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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洗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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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翠衣心中一震,知道他动了真怒。无论他心里有多么愤怒激动,说话都永远是温柔平和的,因为他不愿在人前失礼,不论这个人有多卑鄙、多令人痛恨都一样,但别人若以为他柔弱怯懦,就大错特错了。
东方晓鹗道:“过份又怎样?你敢杀了我?”
一阵山风吹过,风中有寒光一闪。
东方晓鹗开始并无感觉,直到童归尘上前将田翠衣从他的剑下拉开,搂入怀中,他才发现自己已无法阻止。
长剑落地,他两只手腕上各出现一丝极细的血痕,只沁出几滴鲜血,却令他再也无法自如地使用双手了!
童归尘淡然说明:“你双手的筋络已经被我挑断,今生今世再也别想使剑了。”
东方晓鹗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发出困兽一般的惨嚎,但仍无法相信这是真的。脱险的田翠衣也不敢相信自己真在童归尘怀中,反手紧紧抱住童归尘,如果这是梦,但愿不要醒,但愿不要醒……
又一阵寒风吹过,童归尘搂着田翠衣倏然移退三尺,“大伯,背后偷袭,有失剑客之道吧?”
这话如果由吴兰心说出来一定充满尖刻,童归尘的语气却很平和,甚至很诚恳。
东方云山执剑而立,咬牙切齿,“小畜牲!你父母早死,是我把你养大,你竟然忘恩负义!”
童归尘仍旧表情柔和,“你养育过我,却也曾谋害过我,如果不是我武功还过得去,早就死在你们父子手里了,四年来我背负冤名而不澄清、流亡江湖而不申诉,足够报答你了,我用‘临风轻举’废了鹗堂兄的双手,伯父,请你接第二招,‘顿月迟回’!”
话罢,他的人和剑都有了一种非常优美、非常和谐的动作,仿佛是在舞蹈,这一剑刚一出手就不停地变化,变化飘忽不定,似乎无穷无尽,好象天外一朵云飘过的轨迹、甚至是一阵轻轻吹过的微风。
隐蔽处传来忍不住的轻咦声,那些在场外看着这一切的高手们心里都在想:这招是“临风轻举”啊,怎么童归尘却说是“顿月迟回”?
风已吹过,剑意已尽,因穷尽变化而停顿的剑尖忽然一颤,剑光忽地散开,如瀑击石,水珠四溅;又似满天繁星,如雨坠落,所有见到这副美景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美丽倏然凝固了。
观者们还没回过神儿的时候,童归尘已经还剑入鞘,而东方云山跌坐丈外,剑断、人伤,鲜血从他双肩渗出。
他一直搂着田翠衣,因此不管是明观还是暗窥的所有人中,她是唯一将这一招看得清清楚楚的人,她所处的位置与童归尘相同,这一招出手的方位、落点、在何处有何种变化、甚至于每一个变化时内气在哪条经脉中流转,她都因紧紧贴着童归尘的身躯而感受得清清楚楚!
一招既毕,她惊讶地抬头看着童归尘,他有意教她!他竟把这两招举世无双的绝技传给她!秋氏的后人不会因此而责备他吗?
树林里传出清脆的掌声,童氏兄弟与东方长老们鱼贯而出,当然,暗中偷看的并不止他们,不过那不是值得在意的事。童忧温柔地看着童归尘,“想不到秋氏剑法与萧氏刀法竟然如此相似!只是秋氏剑法充满超脱飘逸之气,萧氏刀法却抑郁凄凉,若单论武道之境界,秋氏在萧氏之上,今后二十年内,剑术的天下是你一个人的!”
东方胜道:“晓鸿,我们住在镇外的客栈里,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住?”
忽然远远有人跑来喊道:“童公子……”
童门诸子一齐回首,见金缕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苏云淡被杀了!我家姑娘让你们赶紧过去!”
PS:大结局快到了,现在是表决时间,同意让童归尘和田翠衣在一起的请举手!
情深奈何路
苏云淡死在他的寝室里,屋内没有任何搏斗甚至是挣扎的痕迹,致命伤在前心,被利器刺入心脏而亡,但流出的血却不多,童氏兄弟赶到时,廖烟媚和童冷带着青衣、红袖和紫织也赶到了。
廖烟媚检查完尸体后道:“杀死苏云淡的凶器一定十分锋利,而且凶手的出招快如闪电,因此血液还未涌出凶器已经拔走,伤口随即闭合,血液全流在体内,渗出的鲜血只有一丁点儿。”
童归尘道:“当今天下武功这么高的人找不出几个来。”
童自珍道:“凶手一定是苏楼主认识而且熟悉的人,他是武林中屈指可数的顶尖儿高手,凶手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面对面地一招就杀了他,而且还令他毫无招架甚至躲避的余地!”
一直呆立一旁、好象失了魂儿一般的薛衣香忽然道:“你们不用猜测了,我知道凶手是谁。”
众人都一愣,不约而同地问:“是谁?”
“赵相岩!”
大家都吃了一惊,童天赐道:“九鼎侯为何要杀害苏楼主?”
薛衣香道:“因为他怕玉尘揭露他以前干的丑事,所以情急之下,杀人灭口!”
童天赐的心渐渐往下沉去,忽然非常不希望再问下去,但嘴巴却自有主张地开了口:“他以前干了什么丑事?”
薛衣香道:“十八年前、中秋之夜,设伏杀害令尊令堂。”
童忧与吴兰心一齐叫道:“胡说!”
薛衣香道:“那个中秋之夜,玉尘和我发生口角,不想参加家族聚会,便一个人上君山散心,刚好撞见这件事,念在与赵相岩交情深厚,一直隐忍未发。后来你们找上了他,他想劝赵相岩坦言认罪、保全一点脸面和名声,以尽朋友之谊,所以当时没有说出来。昨晚他去找过赵相岩,今天就出了事,除了赵相岩还有谁能干出来?你们不妨去问问赵相岩,十八年前的中秋之夜他人在何处?”
吴兰心扭头去看童忧,童忧的脸色惨白如纸,直直地望着童天赐,童天赐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童忧幽幽道:“她的话你信不信?”
童天赐道:“我会去向赵相岩查证。”
吴兰心冷笑一声,“她既然敢让你去问赵相岩,必然已有所布置,你问也是白问,就算问出什么,大概也很难令人相信。”
童天赐无语。如果童忧仍是他的生死兄弟,他也许念在赵相岩是童忧生父的份儿上会忍下仇恨;但童忧现在是他的情人,他的心情好象就不一样了,为什么会不一样他也说不清,人的心中那种微妙的情感本来就是谁也猜不透、说不明的。
童忧凝视着童天赐,她与他相处了整整十一年,童天赐就算动动眉毛她都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她扯出一丝惨淡的笑意,“我早就明白你对兄弟比对情人好,当你的情人只会伤心受苦。”
她转身黯然离去,童天赐动也不动,童无畏等人欲拦又止,不知该如何是好。
吴兰心瞪着童天赐冷笑,“这件事是真是假还没确定,你就把我姐姐赶走了,真亏她跟了你那么多年!”
童天赐看也不看她,她又转目瞪着童自珍,“你呢?”
童自珍深深地望着她,“我不会……”
吴兰心的脸色好看了些,忽然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就算九鼎侯真是凶手,我也绝不许你抛下我!你等着我!我会回来!”
童自珍凝视着她明澄坚定的双眸,刚才因薛衣香一席话而绞痛起来的心淌过一股暖流,他深知她坚强的性格,尽管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障碍,也能使自身经得起考验。绝不承认失败!绝不停止奋斗!他轻抚她的秀发,“多加小心。”吴兰心展颜一笑,放开他也离去了。
苏轻君已哭得昏倒,早就被送回她房里歇息,与会的群雄们因廖烟媚全力压下消息,知道这里发生变故的人很少,这间房里只有薛衣香、廖烟媚主仆、童门七子和吴兰心师兄妹。吴兰心离开时吴鹤逸和丁香一齐跟了出来,廖烟媚也追出来,“阿兰!”
吴兰心淡淡一笑,“今天早上你才让我好好思考该如何选择,现在我就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廖烟媚道:“你打算怎么办?”
吴兰心道:“先去找我姐姐,随后再去你的住处找你商量。”
廖烟媚道:“令姐刚才走时我暗令人跟着她,让红袖陪你一起去找吧。”
红袖带着吴兰心按手下人留的信息,在东山绝顶、童归尘与东方云山父子相斗的地方找到了童忧。翻滚的云雾、铁色的远山,纤细的女子孤零零地伫立在绝顶的风里,让人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吴兰心赶紧走上前,“姐姐,你打算怎么办?事情还没弄清楚就这么一走了之?”
童忧叹息一声,“即使事情清楚了,我也不想再留在童天赐身边,这件事让我看出来,我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罢了……”
吴兰心劝道:“姐姐,你很小的时候就敢孤身一人从九鼎城逃走,怎么现在却变得怯弱了?”
童忧道:“你以为我是伤痛欲绝、想逃避现实吗?”她的眉宇间虽然有些轻愁、有些忧伤,却没有深刻的痛苦,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有些嘲弄、有些黯然、有些失望,“对于这纷纷扰扰的红尘纠缠我厌倦了、疲乏了、灰心了,童天赐恨我也好、爱我也罢,我都不再去想了,我只想找回自己宁静的心。”
吴兰心道:“你虽然对童天赐失望了,我却不愿离开童自珍,我不相信命运就是如此!就算命里注定,我也不甘心让它摆布!”
她的喊声那么大,就象是在宣誓,又象是在挑战!童忧凝视着她倔强的脸庞,“但你又有什么本领能改变命运呢?”
“不顾天理!不择手段!”吴兰心脸上现出一个狂烈的、甚至是狰狞的表情,“就让我来和命运打一仗吧!”
认为不该的,她就要反抗!决心要做的,就绝不回头!
童冷随廖烟媚回去,剩下的人心情沉重地回到荻园,谁也没心情开口说话。
童无畏枯坐半晌,看着兄弟们灰沉沉的脸色,再也坐不住,道:“我回房了,吃午饭不用叫我。”他宁可在房里自己吃也不想在这么沉重的气氛中、看兄弟们难看的脸色。
童烈左看看童天赐、右看童自珍,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也闷声不吭地回自己房间,花厅里只剩童天赐、童归尘和童自珍。
童归尘的心情并不比童天赐和童自珍好多少,田翠衣温柔而又哀愁的眼波犹然在他脑海里浮动,他的前襟上还留着她未干的泪痕,他怎么能舍得从此与她天涯相隔?如果他回到东方世家,长老们一定会为他挑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如果留在童门,横在他们之间的仇怨纠葛更令他们无法在一起。
为什么情与仇要牵连在一起?他如此,大哥和七弟也如此,他们七兄弟中能有几个可以得到好结果?
等他从沉思中回醒,花厅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仆人悄然来到他身边,“六公子,这午饭……”
童归尘道:“送到各自的房里吧……但只怕他们谁也吃不下吧?”
他又呆坐了一会儿才回房,饭还没送来,但房里却有一人在等着他,他看到这人,不觉一愣,“红袖夫人?有事吗?”如果廖烟媚找他们有事,也该去找大哥吧?为何要专门在他房里等他?
红袖夫人道:“奴婢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她持起茶壶倒了杯茶给他,“这是敝谷特产的香茶,请公子品尝。”
童归尘急忙双手接过,“夫人千万不要客气,我们只是贵谷的客人,哪儿敢让夫人自称‘奴婢’?有话请讲。”
红袖夫人问:“今日在东山绝顶,你将‘临风轻举’和‘顿月迟回’暗自传给田翠衣,不怕被秋氏责怪吗?”
童归尘道:“家师之所以把剑法传给我,只因她认为我的性情适合这套剑法,不因为我是东方世家的人,也没有吩咐我不可另传外人。”
红袖夫人道:“你回到东方世家后,事务繁杂,而且身分地位更是大变,与田翠衣之间不会再有交集,你担心她被人欺负,才将剑法传给她,是不是?”
童归尘默然不语,轻呷一口香茶,不愿回答红袖夫人的问题。
红袖夫人道:“你宁愿此生与她斩断情缘,认命地煎熬到死?”
童归尘握紧手中的茶杯,声音仍然平静,“想不到夫人词锋这般锐利,你追问我这些事有何用意?”
红袖夫人一笑,“这些话是吴姑娘让我代她问的,还有一件事,是她拜托我代她做的。”
童归尘警戒心升起,吴兰心又想算计他什么?“她拜托你什么事?”
怀里突然多了一具柔软温香的身躯,红袖夫人轻笑着反关上房门,“她中了‘绮罗香’,下面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童天赐在房里整整想了一下午,赵相岩不比别人,虽然复出的这段时间在他两个女儿手下跌了好几个大跟斗,但九鼎城几十年经营,根基深厚,不易撼动。若薛衣香所言属实,赵相岩自知再也瞒不过去,杀了苏云淡后只怕就要布署对付童门了。
以往遇上大的难题,他都会找弟弟们商量,但如今兄弟之间似乎有了一层隔阂,他连亲弟弟都不敢见了。童天赐在房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后决定:如今兄弟当中只有童烈心事最少,先找他谈谈吧。他刚打开房门,就见红袖夫人当门而立,微笑道:“我家姑娘在花厅等候公子。”
童天赐来到花厅时,童无畏、童冷、童烈、甚至童自珍都在,一向守时有礼的童归尘却反而缺席,他不禁问:“六弟呢?”
红袖夫人坦然答道:“他房门锁着,好象出去了。”
童天赐一皱眉,兄长俱在而不告外出,这不象童归尘的作风,而今童门一团混乱,六弟可别再出什么事,“我先去找找他。”
廖烟媚等童天赐出去后问红袖夫人:“怎么样?”
红袖夫人道:“没问题。”
童冷奇怪地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烟媚,你想算计谁?六弟?还是大哥?”
廖烟媚笑得轻松无比,“你自己跟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童天赐发现童归尘的房门虽然是外锁,但锁却挂在锁扣上没有锁死,当下摘掉锁进屋,险些被屋里的情景吓倒惊呆,回过神儿以后差点儿气炸了肺,怒吼道:“童归尘!你在干什么!”
童归尘急忙先用被子盖住也是刚刚清醒、还弄不清楚状况的田翠衣,然后披衣下床。事已至此,他无须再说什么、再辩解什么,他现在的心情是无法言喻的甜蜜,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田翠衣一眼。
田翠衣也完全清醒过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清楚她为什么处于这个境地,只不过无论是谁让她落到这个境地的,她都不会怀恨。
童天赐见童归尘非但毫无悔恨焦虑之态,反而与田翠衣含情相对,怒火更炽,揪住他的脖领吼道:“你还有心情眉来眼去?你们俩一时冲动,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你……你……”
一个又幽又脆又媚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冤枉他了,田翠衣是我让人下药迷昏带来的,茶壶里的‘翠黛春藤’也我给红袖,让她下的。”
童天赐拿过桌上的茶壶一看,里面泡着半壶茶叶,茶叶鲜挺翠绿,叶形如眉,“‘翠黛春藤’是什么药物?”
廖烟媚道:“是制造‘绮罗香’的原料。”
一句话就够了。
童天赐的脸都气绿了,想到自己和童忧的关系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尴尬,金缕向童忧下“绮罗香”也得负一部分责任,怒火更不打一处来,“你……你这个……你怎么……”他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如果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四弟的未来老婆,如果他此时此刻不是站在这个女人的地盘上,他一定已经把她掐死一百次了!饶是如此,他也是费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
廖烟媚对他的暴怒视而不见,一径地笑道:“童归尘做出这等事来,你这个当大哥的该怎么说?”
童无畏见大哥头顶上都冒出烟来,再让廖烟媚说下去,说不定真会失去理智,急忙把大哥拉到一边安抚,扭头问廖烟媚:“你设计出这个局,想要个什么结果?”
廖烟媚悠悠道:“你弟弟欺骗人家感情在先、又占了人家的身子,说不定人家已经怀上了你弟弟的孩子,不给人家一个交待怎么可以?不过仇人之女怎能嫁入童门?不如干脆杀了田翠衣,彻彻底底、一了百了。”
童归尘怒道:“你敢!”
童天赐的脑子本来就乱,被廖烟媚左一个“人家”、右一个“人家”说得更是头疼无比,也吼道:“闭嘴!”
廖烟媚道:“这样恶毒卑鄙的念头,纵然大哥想到了也不敢做,所以我还有第二个办法。”
童无畏知道她这才要提到正题,“你说。”
廖烟媚道:“令弟可以和田姑娘学毕氏夫妇,隐居到一个山青水秀、少有人烟的地方,忘掉以前伤心的事。当年毕连天大侠与秋晓云女侠是真真正正不共戴天的仇敌,经历许多波折才终于结合,而六公子并不是帝君的亲子,田龙池又是自裁的,非你们兄弟亲手所杀,你和田翠衣的处境比他们好多了,等你们有了孩子后一定会更幸福。”
童归尘转头去看田翠衣,见田翠衣的眼里迸出了光辉。
廖烟媚接着道:“不过这样做你就不得不退出童门、更要舍弃东方世家主人的地位和尊荣,你可舍得?”
田翠衣眼里的光辉又迅速黯淡下去,童归尘坚定地握住她的手,对廖烟媚道:“请四嫂帮我向东方世家的长老们送一封信好吗?我如果当面向他们辞行,他们一定不放我走。”
廖烟媚此时此刻才露出真心的笑意,“你真是个情深意重的人,田翠衣看上你也真有眼光,不枉她伤心难过这么长时间。”
童归尘也温柔一笑,“谢谢你,也谢谢阿兰的好意,其实‘翠黛春藤’这种东西是你编出来的吧?我虽然不懂毒术,也不了解药物,但起码喝进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对身体有无影响还是分辨得出的。”
廖烟媚摇摇手指,“关于‘翠黛春藤’我没说谎话,只不过你壶里的茶叶只是敝谷特产的香茶,和‘翠黛春藤’毫无关系就是了。”
田翠衣忍不住问:“那我中的‘绮罗香’……”
廖烟媚笑得更欢畅,“你也只是中了普通迷香而已,而且份量很轻,事情的后继发展都是出于你们自己的意志。我本想制造出一个‘口实’就可以,没想到童六公子还做得真彻底。既然你的理智清醒无比,为什么还愿意将错就错呢?”
童归尘俊秀的脸庞微微一红,“我只不过是忽然想通了。”
这句话虽然简单,但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失眠的夜晚、承受了多少心灵沥血的痛苦,才能在今天站在这里说出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来。
廖烟媚感慨长叹:“真希望你的兄弟们都能象你这样,即使不顾一切,也不让手中的幸福溜走!”
童天赐知道她是说给自己听的,虽然她没有对着他说话……
童归尘终于带着田翠衣走了,他将“顿月迟回”的剑法写了下来,请童天赐转交给东方胜,相信东方世家的长老们即使会因他的离去而难过,但也不会太失望。
童天赐独立在东山绝顶,独立在风中,这里是红袖夫人最后看到童忧的地方。
风从双肩掠过,没有人知道它要去的方向,是不是载着一样的愁怅……
他的心虽然因为十八年的仇恨郁积而变成了铁石,但童忧的柔情就象流水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他岩石般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刻痕。他一直不愿意去正视、更不想承认,但此时此刻,那蚀骨铭心的痛苦是由何而生?如果这是缘?为什么情不能续?如果爱是苦,为什么情不能免?
一直紧紧压抑在心底在情感洪流终于喷发出来,童天赐在绝峰之巅放声高呼:“童忧……”声音悠悠地在暗沉的苍穹下散开,空谷回音,却听不到应答,唯有轻风吹过林梢,仿佛是叹息,也仿佛是轻泣!
雨来风满楼
红袖夫人走到蓝月客栈最里层的一重院落,轻叩门环,不一会儿院门开启,吴兰心当门而立,问:“童归尘走了?”红袖夫人点点头,“一切如你所料。”
吴兰心让她进院,二人走到屋中落座,吴兰心道:“天下英雄聚此,稍有风吹草动都难以瞒得住人,因此那个凶手不会急着下手,一定会等童归尘和田翠衣远离断鸿谷后才动手。”
红袖夫人道:“有胆量和实力杀害帝君夫妇和苏云淡的人不是好对付的人,我担心即使派出了我与青衣下面的全部人手也不能保护好童六公子。”
吴兰心道:“用不着劳动你的人,半年前李玉庭四处劫掠德立财团的财产,因此我姐姐下令童门所有明面上的产业全都关门停业、转移财物,并将所有精干的人手全集中到洛阳。这次英雄大会童门七子倾巢而出,唯恐有所闪失,所以把这批人全带来了,只不过为掩人耳目,没有与我们一起走罢了。”
她取出一个大信封递给吴鹤逸,“师兄,里面有五十个人所住的院号和房间号,还有一枚金花令,你带上他们与青衣夫人一起在暗中保护童归尘,相信绰绰有余了。千万注意别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向外通讯或请示,青衣夫人的人会负责掩饰他们的行踪,这样凶手和荻园两处都不会知道这次行动。”
红袖夫人道:“童归尘意图归隐,凶手若还想杀他,未免多此一举。你确定凶手会这么做吗?”
吴兰心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童归尘虽然不是童陛的亲生儿子,但与童天赐做了那么多年兄弟,仍是个隐患。我之所以强留住我姐姐不让她走,一方面是希望她能与童天赐重归于好,另一方面就是怕她人单势孤,被人暗算。”她转向丁香,“师姐,你明天去荻园,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童无畏送到雷阵面前,并劝雷阵赶快带着他回霹雳堂。”
红袖夫人道:“又是一个诱饵?再调五十个人去保护他?”
吴兰心一笑,“霹雳堂乃九大门派之一,岂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何必多事?”
丁香笑骂:“小狐狸!你想把霹雳堂也拉下水,让他们不得不帮着童门复仇,是不是?”
吴兰心悠然道:“如果雷阵受袭之后能忍下这口气不报复,我当然算计不了他。”
红袖夫人迟疑着,终于问出一直隐忍在心中的问题:“吴姑娘,如果……我是说如果……凶手真是九鼎侯呢?”
吴兰心神色淡然,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影响心情,“他与我无丝毫亲情,我姐姐更是一直想杀了他,我决不会为了一个这么薄弱的理由而离开自珍。”她拂衣而起,走到窗前,凝视着深沉如墨的夜色,“天圣宫、九鼎城和至宝楼这三方面没什么动静吗?”
红袖夫人道:“非常平静,甚至连薛衣香都没什么动作,好象忘了杀夫之仇似的。”
吴兰心淡淡一笑,“九鼎城几十年的基业,根基深厚,不是容易对付的,薛衣圣按兵不动我不奇怪,但薛衣香却不象是个深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也能沉得住气?红袖夫人,调查、监视这些方面要多劳你了,这次如果不是有你们帮我,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红袖夫人道:“我还从没见过我家姑娘对谁这么信任、这么帮过谁……除了童四公子以外。如果不是因为她为童四公子施行‘种毒大法’不能分心,多半也要掺一脚进来。”
吴兰心笑道:“她这么帮我,一是为了借我的计划打击那些她早就觊觎的势力,二来也是为了帮童冷。如果我这次是要对童门不利,你看她还会不会帮我?”
红袖夫人半开玩笑地道:“如果你真想毁了童门,有几分把握?”
吴兰心道:“六成。”
红袖夫人吃了一惊,“这么多?”
吴兰心道:“如果廖姐姐再袖手旁观,我就有八成把握。”
红袖夫人不信,“童门七子都是极有才华之人,想毁了他们谈何容易?”
吴兰心道:“世间之事绝没有十全十美、没有弱点的,童门七子也一样。一郎天赐,性格刚毅,冷静果决,却无情过甚,易伤人心;三郎无畏,外表粗豪,心思却细,但内心并不坚强,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总是逃避;四郎如冰,冷峻孤傲,难以亲近,不易相处;五郎似火,正直热情,却缺乏防人之心,容易上当;六郎归尘,善解人意,却拿不起放不下,优柔寡断,害人害已;七郎天忌,才华天纵,但身患奇疾,难有作为。”
红袖夫人道:“他们虽有缺点,但都重情重义,十分团结,可以彼此互补,宛如一个无懈可击的整体,何以攻之?”
吴兰心淡然道:“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七个人了,而是六个。童门七子牢固的结合现在已经破了七分之一。我的姐姐可以说是这世上最了解童门的人,其次就是我。童门的机构、人员、工作运程等等地方有什么弱点;童门七子在困难来临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们姐妹都一清二楚。我们已经完全溶入了童门的核心,了解他们的一切,所以唯有我们两个,才能对童门一击致命!”
红袖夫人和丁香都脸色微变,她们明白吴兰心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而且以她不依常理而行的性格也未必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吴兰心悠悠叹道:“现在我姐姐去了、童归尘也走了、童冷武功未复、童无畏再被送走……荻园中就只剩下童天赐、童烈和童自珍三个人,正是千载难逢的下手时机。这么大的诱饵放下去,如果鱼儿还不吞钩,我就佩服他的定性!”
童烈在房里看书。上午他们兄弟四个商议了一下应该如何查探九鼎侯在十八年前的行踪以及该做的防范,大计已定。但他心里仍不平静。他看书本来是想宁定心神的,但他眼睛看着书,心里却一片空白。
忽然耳边有人笑道:“书拿倒了。”
童烈悚然一惊,想要振臂而起,但还没来得及动作,“气海穴”上已经挨了一指,刚提起来的真气立刻散去。
那根手指片刻不停地一路点下去,童烈每一条经脉上都被制住了七、八个穴道,他别说站起来,连坐也坐不稳了,象滩泥一样地滑到地上。
童无畏也在房里看书。他已经从蓝月客栈搬到了荻园。
他眼中有书,心中也有书,但耳中却听到脚步声向这间房走来。脚步声很轻,如果不是他此刻心灵一片空明,根本就听不到。
一般只有来意非善的人,才会这么小心。
脚步声在门前停止,接着房门被敲了三下,光明正大得出乎童无畏意料之外,搞不清来者是敌是友,“是谁?”
一个悠然从容的男声道:“在下吴千,特来拜访童三公子。”
童无畏拉开门,见一个年轻男子当门含笑而立,虽然貌不奇特,却有种内在的秀质风华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你我素不相识,贸然来访,有何贵干?”
吴千伸出手来张开,掌心里托着一块碧玉,“你认得这个东西吗?”
童无畏认得,这是童烈霜镡宝剑上的饰物,心中一惊,“你把我五弟怎么样了?”
吴千道:“他毫发无伤,但你如果不合作,那就难说了。”
童无畏冷哼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只要我高声一呼,不用我们童门的人动手,你就走不了。”
吴千微笑道:“为了你五弟的安全着想,你应该希望我平安无事才对。”
童无畏虽然怒气填膺,但投鼠忌器,不敢发作,心念百转,终于顿足一下,“算你赢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吴千悠然道:“我想要你……”话刚起头,童无畏忽然觉得头晕目眩,一来他想不到对方在占足上风时会使暗手,二来对方施药的手法极为隐蔽巧妙,下的药又无色无嗅,以至于连他都着了道!
童无畏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想坐起身却全身酸软提不起力气。
身边一个清脆柔婉的声音道:“你醒了?廖烟媚说她的迷药能令人昏睡两天两夜,你早醒了一个时辰。”
童无畏艰难地转动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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