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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科举]-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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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曾经于御前提及过闽省有一八闽粮庄,乃是徐景的产业,只道是因着八闽粮庄生意大,与闽地各处粮食铺子都有往来,因而闽地粮价,徐景一句话便可升降数倍。”
说到这里,顾云浩顿了顿,似在平复自己的心情,随即又道:“然而弟子仍是大意了,直到今年年初,派了家中仆人巴九去了一趟闽省,方才知晓其中内情。”
“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孙惟德挑了挑眉,问道。
八闽粮庄之事,孙惟德也是听到过一些风声的。
闽地虽然盘踞着不少名门世家,但孙惟德在闽地也是有些门生故吏的,因而也略微知晓一些那边的情况。
也是因着知晓闽省那边情况不妙,他才这般介意那季铭把顾云浩调任到闽省清吏司。
这分明就是那季铭见着闽省水深,想要借着顾云浩这个小徒孙,将他这个右相拉下水去嘛。
“这些日子,弟子一直在清理闽省的田地,按着立朝之初的记载,闽省共有田地一万一千余万亩,然而按着这几年的税入来论,闽省却是连仅有耕地五千余万亩的洛省都是不如了。”
说到这里,顾云浩目色一紧,说出了心中的猜测:“师祖,自建朝以来,我朝历代君主皆是鼓励农桑,闽省之地,也并无什么天灾人祸,且百姓新开垦的荒地不少,却是税入一年不如一年。以弟子所见,闽地之事,必然不小,瞒报田地数额,只怕是令人心惊。”
“闽地世族颇多,你有何以认定,乃是因着徐景的缘故?”
听了顾云浩的话,孙惟德也是暗暗乍舌,他确实没想到闽省的情况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若真是因着徐景的缘故,那徐景此人,果真是可论为‘国蠹’也不为过。
“弟子让仆人扮作粮商,去暗暗查探了八闽粮庄的底细,方才得知,八闽粮庄,仅仅是徐景名下产业之一,另有一汇丰粮庄,亦是徐景的产业,这两大粮庄,几乎是控制了闽省及周围两省的粮价。”
顾云浩继续说道:“而且,这两日来,弟子在户部翻看闽省去年新呈上来的田地登记簿子,细查之后,发现不少问题,纷纷指向徐景。”
“你预备如何行事?”
对于顾云浩的判断,孙惟德自然是相信的,但却也担心这个小徒孙太过年轻,还未经历过真正的官场倾轧,遂又道:“若是出手,便得一击即中才行,不可给人留下退路,否则后患无穷。”
“弟子明白。”
顾云浩亦是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却是神色一正,说道:“师祖,季阁老既然对内阁的位置有了旁的心思,您是否也是要有所准备才好?”
闻言,孙惟德亦是目色一闪,款款地吃了口茶,方才出言。
“正当如此,季铭那老小子,最近也是太张扬了点。”
第160章 第160章:弹劾
这日; 适逢五日一次的大朝会。
虽然刚入夏不久,但天气却已经是燥热非常。
今年这个夏天; 暑热似乎比往年要严重许多。
太和殿乃是帝王将相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 自然是非同一般,早在入夏之后,殿内便放置了十二口彩瓷的大冰盆。
今日,这十多个冰盆皆是装好了冰块,另外每个冰盆处; 便有两个小黄门放风轮,为这大殿内降温。
开玩笑,这里站班的那可都是朝中正五品以上的文臣武将。
这里的人; 可谓是把控了整个华朝的权力和命脉; 所享受的待遇,自然也不是寻常可比的。
当然; 在太和殿外站班的官员们却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不仅没有冰可用,还得盯着日头站着。
本朝官员众多,因而定下制度,每每大朝会时; 正五品以上官员于太和殿内站班,而正六品以上官员于太和殿外站着。
虽然殿内官员的品阶分布较多; 但在于京中而言; 正五品以上的官员; 一共却是仅四百多人; 但六品官跟从五品的官员,却也是有将近五百人。
因而,即便这殿内站着数百人,但这太和殿外,亦是有不少人要顶着日头等散朝。
顾云浩调任户部之后,便自从六品官员升到了从五品。
因着官阶的变化,他自然也是要参加大朝会的。
此刻已经快到巳正时分了,整个太和殿在烈阳的照射下,温度也开始慢慢地升了上来。
一般而言,大朝会之时,基本都是走个程序,群臣基本都是讲奏折提前递交了内阁,朝会之时,若无什么重要之事,官员是很少奏本言事的。基本上都是含糊一会,再由皇帝发言训话一番,便直接散朝。
可以这么说,大朝会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处理政务,而是相当于一个定期的仪式,是为了彰显帝王威严,体现君臣之礼的一个方式罢了。
真正以处理政务为目的,却乃是只得各部门正三品以上官员,以及内阁大佬们参与的小朝会。
对于此,顾云浩觉得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官阶较低的人来说,真的是求之不得。
要知道朝会之时,那基本都是元化帝跟那些大佬们的对话商议,一般的寻常官员是根本没机会说话的,更何况他们这些正五品以下,只得在殿外露天站班的官员们了。
殿外站班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须知只要是大朝会,他们都得规规矩矩地立在太和殿外。
天气好还则罢了,若是遇上雨天,也只得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淋雨了。
因而,每每大朝会,对于这些低阶官员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反而更似一种煎熬。
当然,如今天这样炎热的天气,那自然都是在盼着早些散朝了。
只是今日的顾云浩,却是与旁人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此刻,顾云浩抬首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烈日,虽然面色一如往常般平静,但衣袖中的双手,却已经是早早的便紧握成拳。
他的额上已经汗水涔涔,官帽的帽沿处,已经带着几分湿润之感。
现在的他,心里是焦急的紧。
这般久还未散朝,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也不知殿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太和殿内。
元化帝萧穆言靠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殿内的一应文武官员,心中却是升起一股烦闷之意。
近些日子以来,新政之事一直是放在他的心上。
但是随着新税法推行的这些日子来看,元化帝却是有些失望了。
虽然各地人口清理之事颇为顺利,但税改最根本的田地,却是到现在都还有许多地方理不清楚。
特别是闽地、淮江流域及蜀地等田地肥沃、盛产粮食的地方,即便是用上了户部新建言的易地丈量之法,却还是有些不对劲。
不仅是田地数量与每年的税入对不上,就连当地的田地登记薄也与开国之初的记载有些对不上号。
身为帝王,萧穆言自小便接触这些朝政,当然一眼便看出了这其中的缘由。
多半是一些豪强权贵以势压人,即便是在朝廷处置了王守明之后,仍是不以为意,继续动用手里的权势,压迫地方官员,为其瞒报田地产业。
在这个时候,仍然能让地方官员为其隐瞒,可见这些人的权势滔天,必然是朝中掌权的重要人物。
萧穆言冷冷地扫了一眼立在前排的正三品官员们,心中只觉气闷不已。
这些人实在可恶!
受皇家天恩,得以手握大权,如今在朝廷如此高压之下,非但不收敛不收手,反而动用手中的权力,继续与朝廷对着干。
作为帝王,萧穆言自然是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
毕竟,严格来说,那些无视朝廷法度政令之人,其实也算是在挑衅他身为帝王的威严了。
若按着自己的情绪来说,萧穆言真是恨不得直接下令都察院跟刑部彻查这些事情,将闽地跟淮江流域,以及蜀地这些破事查个底掉,直接将那些胆敢无视朝廷政令的人都‘咔嚓’一刀给砍咯。
但于理智上,萧穆言却知道此事并不能如此办。
在有了湘省王守明一案的警示之后,仍然还敢瞒报田地,必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那必定是守旧派中的实权人物。
若真的是彻查了,只怕牵连的人不少,假使都处置的话,说不定便会引起守旧派对新政的抵制。
对于这事,元化帝早已私下与季铭商议过。
两人皆是认为,在如今这个阶段,对于守旧派,还是需得尽量安抚才是。
若真是有的人行为过分,但也是不可波及太广,只需杀鸡儆猴便可。
不过虽然心中有了决断,但是在今日问及户部税改之事,进度却是与他的预期有很大的差距,这实在是让他难以压下心中的怒火。
“陛下,微臣有一事禀奏。”
因为心中不悦,萧穆言训斥了户部一番,偶尔又对着群臣发了一通脾气,正准备起身散朝,这时却见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陈元华出列道。
都察院乃是一个正二品的机构,都察院的官员大多都是御史言官,其任务便是监察纠劾百官。
本朝广开言路,这些御史们历来胆子大,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地方官吏,只要不遵法度,御史们想来直接开口就是怼。
而这个左副都御史陈元华,乃是正三品官员,是都察院的大佬之一,自然更是没什么顾忌,当下便将一奏本递呈了上去,随后俯身下拜。
“启奏吾皇,都察院近来查知,礼部左侍郎徐景,勾连朋党。威迫地方官员,大量瞒报田地,逃避朝廷税赋,闽地之田,十之有六,皆乃为徐景所有。”
说到这里,陈元华目色一紧,继续道:“徐景通过名下两大粮庄,从而操控闽江数省粮价,于每年青黄不接之时,翻倍抬升粮价,从而造成数百万百姓生活困顿,典卖家产买粮。”
“此外,微臣亦是闻言,徐景借由礼部左侍郎之职,不仅于各省乡试之时从中渔利,还大胆泄露会试考题,从而收受贿赂,操控会试取士,如此胆大妄为,无视朝廷法度之人,还望陛下下令彻查。”
此时,萧穆言已经拿到了陈元华的奏折,当下一边听着陈元华的奏言,一边翻看手中的奏折。
待陈元华言毕,萧穆言方才粗略的看到奏折的第二页。
虽然只看了两页,但萧穆言眼中便已是一片冰冷。
这个徐景……
在即位之前,萧穆言是认识徐景的,甚至当初他被下派至淮安查看水患之事,还是徐景随行的。
虽然知道徐景胆大张狂,但萧穆言却是没有想到会张狂到这个地步……
闽地之事,与其说徐景是个贪官,倒不如说是个国蠹,这简直是在吸朝廷的血,扒百姓的髓啊。
好大的气魄,一句话便令闽江数省粮价翻倍么?
如此坑害百姓,只为自己赚得飘满钵满,以至于数百万的百姓都是家无外借之资、顿无隔夜之粮,甚至几乎有小半年的时间都得挨饿。
即便是外地粮商入境,亦是运用权势拉拢的拉拢,驱逐的驱逐。
如此行径,与圈养掠夺百姓,又有何区别。
更是令萧穆言在意的是,这个徐景,居然还敢在科举之事上动手脚!
科举,那可是朝廷立身之本,即便是身为帝王,在这件事情上,那都得严肃以待。
然而,这徐景竟然是将科举当作了他敛财的手段和机会。
实在是可恶至极!
萧穆言心中愤怒至极,放下手中的奏折,双目如刀一般扫了一眼殿内群臣,一眼便看到了立在左侧的徐景。
此时,只见陈云华复又拜下身去,语气诚挚地道:“陛下,闽地近年来税入一年少似一年,而百姓却一年难似一年,如此大胆国蠹,实在难容于世。”
“再则,科举之事不容有半点差错,徐景身为礼部左侍郎,本该为典范才是,然而此人不知感念圣恩,反而借此敛财,若是不予彻查,又如何让天下文人士子信服。”
听闻陈云华的话,萧穆言却是皱了皱眉。
第161章 第161章:顾忌
在田地之事上; 萧穆言本对守旧派的行径心存不满,在听闻陈云华的弹劾之后,心中更是恼怒非常。
但身为帝王; 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反而自己的喜怒哀乐,却是最不要紧的东西。
徐景如此行事,元化帝亦是觉得实在一刀砍了方才得以泄愤。
不过,在此时此刻;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多作纠缠。
徐景乃是杜允文的女婿,若是动了徐景,是否会引起杜允文的反心?
新政才刚刚开始,税改之事若是不能顺利推进下去,那么今后诸事都是一纸空谈; 是无法真的实现的。
处置徐景,说不好会引起杜允文的不满; 令守旧派们更加抵制新政。
但若是不处置,徐景此人行事如此张狂,在税改之时,都可以仍是无视朝廷政策,在闽地生出那些事端,如此若是守旧派诸人都是效仿徐景; 那么更是不利于税改新政的。
毕竟; 现在已经昭告天下; 开始税改,若是税赋改制的并不彻底,那么即便顺利完成了,其实效作用也是有限的。
而且,元化帝心里清楚,在税改之后,还有兵事、商业、边贸、航海、官学等一系列改革,若是让守旧派在此次税改之中钻了空子,那么后面的一系列变革,都只怕不妙了。
在陈云华一奏本弹劾徐景开始,他便已经在思量此事。
“徐景,你又如何说?”
良久,元化帝萧穆言方才出言,却是直接看向了立在殿内的徐景。
徐景此时更是巴不得这一声,忙出列跪拜喊冤:“吾皇圣明,微臣实在是冤枉啊。”
“陈御史所言之事,臣实不敢认,那八闽粮庄乃是微臣堂兄的产业,与微臣并无什么干系,而那汇丰粮庄,微臣却是连这名字都没听过。”
说到这里,徐景眼珠一转,随即又道:“自为官之后,微臣已有十多年未曾回过闽省家乡,且这些年皆是在礼部任职,闽地的田地粮价之事,臣也是今日方才听闻。还望陛下明鉴。”
“呵,徐大人说的好轻巧。”
这时,却又是见那陈云华冷冷一笑,说道:“闽地数百万老百姓的血汗钱尽数进了你徐大人的腰包,你如今仅仅是轻飘飘的一句‘不知情’,便想撇清关系,徐侍郎莫不是要将旁人都当作傻子不成?”
说到这里,陈云华也不理徐景,直接向元化帝谏言道:“圣上,微臣认为,应当即刻令刑部会同大理寺细查此事,还百姓一个公道。”
“至于徐大人于科举之事上的舞弊行径,更是其心当诛——”
陈云华的话才说到这里,徐景便连忙接了过去,说道:“陛下,臣在礼部为官多年,这些年来,每逢科考之时,皆是处处小心,生恐出什么岔子,绝无舞弊之事,陈御史道听途言,诬蔑微臣,还望陛下做主。”
听了徐景这一番辩白,萧穆言仍是面色不动。
对于徐景此人,其实萧穆言亦是有自己的判断,再加上陈云华在都察院为官多年,一向做事稳妥谨慎,并不会拿着御史的身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便随意弹劾诬蔑他人。
因而,其实自从陈云华奏言之后,萧穆言心里便是清楚的。
此次都察院弹劾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只是虽然知道,但萧穆言心中还是有些犹疑。
左相……
斜眼瞟了一下立在殿中的左相杜允文,萧穆言皱了皱眉,随即又扫了一眼神情各异的内阁的一众阁臣,目光最后落在季铭身上。
只见季铭此刻亦是蹙眉立着,似乎也有些诧异的样子。
看样子,徐景此事,倒并非是季铭捅出去的。
毕竟现在季铭身处高位,权势日盛,但也招人嫉恨,实在没必要再去抓着徐景不放,从而开罪左相。
思量一番,元化帝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右相孙惟德的身上。
难道此事是孙惟德的手笔?
倒是有可能,毕竟都察院一向乃是由孙惟德这个右相分管。
……
“陛下,徐景如此,不但有失仁义,更是无君无国之行径,此人实在该死,微臣以为,此风不可长,必当严惩才是。”
此时,却是又见工部一郎中出列奏言道。
“臣附议。”
“臣附议。”
“陛下,如此卑劣龌龊之人,微臣实在羞于与其同朝为官,还望陛下严惩。”
……
此时,只见殿中官员亦是开始有官员出言附议道。
见此情状,萧穆言不由眯了眯眼。
这个孙惟德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近些日子,朝中上下有人传言,说是季铭将接任右相之职,这孙惟德有些坐不住了?
但是即便坐不住,也是没必要在此时拿住徐景,与左相杜允文过不去啊。
见着殿内不少官员开始纷纷建言要处置严惩徐景,左相杜允文此刻亦是坐不住了,即刻便目色一凛,随即向一官员点了点头。
那官员本是左相一党,见着杜允文示意,当下便心思一横,随即上前跪拜道:“陛下,微臣以为陈御史所言不可采信。徐侍郎多年未曾归乡,对族中所知不多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科考亦是,都是过去已久,哪里又算得真?陈御史所言会试泄题一事,太上皇金口玉言,言及徐侍郎并未有过泄题,甚至对徐侍郎称赞了一番,如今陈御史如此说,难道是在怀疑太上皇的英明?”
不得不说,这位官员的话简直说在了点子上的,可以称之为能言巧辩了。
不错,当时顺德三十年的春闱,曾有传言说是身为主考官的徐景泄题,一时间士子闹的甚至惊动了整个朝野。
不过当初都传言顺德帝龙体违和,几位皇子斗的厉害,虽然顺德帝下令三司会审此事,但却又没过两天,就亲自为徐景正名,言及会试并无泄题之事。
眼下左相等人拿着太上皇此事来堵都察院的嘴,实在是不要太好用。
毕竟顺德帝那可是太上皇,即便是现在退位了,但余威仍在,甚至朝中许多时候都是靠这位太上皇镇着的。
萧穆言身为新帝,又是顺德帝的儿子,很显然是不能质疑他那皇帝爹的决定。
因而,即便徐景就是在科考上动了手脚,元化帝都不得将此事拿到台面上来说,更是不能因此治了徐景的罪。
陈元华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在弹劾徐景之时,主要都是在说徐景在闽地所行之事,对于科考舞弊,只是简单带过罢了。
这科考舞弊虽然不能作为拿下徐景的理由,但却不能不说,毕竟这乃是实情,而且谈及科考之事,不过是为了激发元化帝的怒意而已。
但是,眼下见左相一派率先将太上皇捧了出来,陈云华自然也是早有准备地道:“陛下,微臣实在不敢质疑太上皇,还望陛下明鉴。只是徐景此人,所犯之罪令人瞠目,实在是不该再容于世。”
“陛下,微臣以为,徐侍郎好歹为我朝尽忠多年,若是因着陈御史几句话,便轻易怀疑问罪,实在是只怕伤了忠臣之心。”
“正是如此,还望陛下三思。”
“臣附议。”
“臣附议。”
此时,左相一党的官员得了杜允文示意,当下亦是出列为徐景说话。
因着徐景乃是杜允文的女婿,众人都是急切的很。
“圣上,徐大人为人老成,臣相信他的人品。”
此时,亦是有一种守旧派的勋贵们开始出言了。
“可不是,虽然都察院纠劾百官,但总有一些疏漏,也总有一些人喜欢捕风捉影。臣以为,还是莫要冤枉好人才好。”
“正是,陛下还望三思。”
“御史们就是小题大做。”
……
“各位大人请慎言!”
听闻这些勋贵守旧派的官员越说越不像话,此时一直沉默着立在旁边的右相孙惟德,终于是开口了。
要知道都察院乃是由他分管,如今这些勋贵世族你一言我一句的,竟是开始质疑都察院,只差没有指着都察院的脑门上骂了。
此时,孙惟德自然是要开口说话的。
“都察院行事自有其道理,且本朝□□圣谕‘言官无罪’,难道尔等是将□□之言当作耳旁风了不成?”
说到这里,孙惟德又是借着向元化帝建言道:“陛下,微臣以为,徐侍郎此时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倒不如再合计合计?”
闻言,萧穆言也是觉得这个孙惟德还是颇为知趣的。
只是出于自己心里的考量,元化帝还是只得转身看向杜允,道:“杜爱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陛下!臣惶恐。”
杜允文忙俯身行礼,随即忙道:“徐侍郎乃是微臣女婿,于此一事上,为了公允而言,臣自当避嫌,请圣上恕罪。”
说到这里,杜允文又是顿了顿,继续说道:“吾皇圣明,微臣相信皇上不会冤枉了谁。”
见着杜允文这边问不出个什么,元化帝索性将目光放在了季铭身上。
“季爱卿,这徐景虽然乃是礼部尚书,但陈爱卿所奏之事,皆是关系到户部税改之事,如今爱卿为税改之事总裁,此事爱卿以为如何?”
听到元化帝点名点到自己,季铭闭了闭眼,随后面色复杂的睁开双目。
果真还是来了……
第162章 第162章:背锅侠
自打一听到都察院弹劾徐景; 季铭便开始思量此事。
越是想,越是觉得奇怪。
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跟左相等人过不去呢?
要知道杜允文如今虽然算不上如日中天,但因着拉拢一众世族勋贵,现在于朝中说话也很是有几分力度。
特别是现在新政开始,为了避免逼急了一众守旧派; 元化帝近来也对杜允文等人颇为宽和。
只待孙惟德出言之后,季铭心中却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官多年; 季铭此刻却是有一种直觉; 只好像徐景之事,好似并非是仅仅是针对左相等人那般简单。
要知道; 都察院里面; 十有八九的官员,那可都是孙惟德的人。
在被元化帝点名之后,季铭更是心里一突。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孙惟德。
徐景所犯之事; 却是好死不死的乃是瞒报田地; 而他们目前户部税改,为首之事便是清理丈量全国田地。
他季铭身为新政总裁; 对税改一事,自然是应当冲在最前面。
前些日子,湘省才出了个王守明一案。
朝中一众新政派官员皆是义愤填膺,纷纷出言奏本元化帝; 须得严惩此事。
季铭当时亦是建议严惩。
毕竟眼下新政才开始不久; 为了震慑住地方官员和朝中的守旧派; 是很有必要严惩王守明来杀鸡儆猴的。
最后; 在季铭等一众官员的声讨之下,元化帝果然下令严惩了湘省的贿赂瞒报之事。
但是却是没有想到,此事才过去几日,却是又出了个徐景之事。
而且,徐景所犯之事,简直可以说是令人发指,相比之下,那湘省的王守明,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是徐景虽然没有入阁,乃是礼部的正三品侍郎,但其身份却极为特殊。
左相杜允文的东床爱婿。
近来这段时间,季铭也是心里清楚,或许在不久之后,他便要再进一步,提拔为宰相。
但是对于朝中的局势,他更是看在眼里。
目前的左相杜允文,绝对是个不可轻易招惹的人物。
因而,即便元化帝曾有意无意的私下透露将让他更进一步之时,季铭也从未打过左相这个位置的主意。
甚至对于季铭来说,此时的杜允文,却还是他想要极力拉拢,已经和平共处之人。
毕竟内阁三宰相之位并无空缺,他季铭若是想要官拜宰相,是必然要挤掉一个人的。
既然被挤掉这个人肯定不可能是杜允文,那么便要极力搞好关系才是,否则,一起开罪三位宰相,他季铭即便是元化一朝的新贵,也是不敢如此做的。
但是眼下徐景犯事,被都察院突然在大朝会之时弹劾,这确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即便是不想开罪杜允文,但季铭好歹是新政的总裁。
前些日子那般主张严惩湘省王守明一案中的涉事官员,现在面对徐景之事,他又怎么能突然改变立场呢?
一则,身为户部的尚书,税改之事才是季铭眼下最为看重的。
可以说,若是税改成功,他季铭自然摇身一变成为当朝权相,直接成为元化帝之下的第二人。
若是此时他出言为徐景说话,那么守旧派的一众官员不仅不会将他季铭看在眼里,就是新政之事,也不会多去在意。
毕竟凡事有一便有二,有了个徐景做例子,那些手握权势的勋贵世族,又岂能甘心因着新政损及自身利益。
新政一旦失败,那么守旧派反扑回来清算新政派官员的话,他身为新政的主持者,自然是第一个遭殃。
而到了那时,只怕元化帝也是失望的紧,多半不会回护与他。
就算是为了新政的顺利推行,即便心中不愿得罪杜允文,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再则来说,季铭在朝为官多年,亦是有自己的追随者。
前面有了个王守明作例子,但现在若是因着犯事的乃是徐景,便突然改变立场,那朝中上下,以及儒林士子又如何评价此事呢
多半会说季铭欺软怕硬,捧高踩低。一见着徐景跟杜允文,便摇摆不定,曲意迎奉。
如此一来,即便侥幸顺利税改新政了,但也失了自己的气度,就是权倾朝野,也终归是没了名声,为天下人唾弃。
再则来说,他如今为元化帝亲任的新政总裁。
在对待内阁三位宰相的态度上,季铭存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小心思。
但这些事情却是不足为外人道,虽然元化帝已经有意让他为相,但这许与不许,都还得看他自己的表现。
现在一切都还没有个定数,若是让元化帝看出他存有争权之心,甚至明里暗里想要跟杜允文搭上线,从而为今后的内阁为相之路开道,那绝对是极为不智的表现。
元化帝乃是才即位不久的新帝,手下可用之人不多,又厌恶杜允文、陶明哲等人党同伐异,方才启用了季铭主持新政,即便要提拔季铭拜相,也是为了打破如今内阁三位宰相把控朝政的局面,可绝对不是单纯的相让季铭大权独揽。
这个世上,不论是哪个君王,都是喜欢的纯臣。
若是在此时他出言为徐景说话,是极有可能引起元化帝的不满。
即便是元化帝自己内心也不想多在此事之上纠结,但也不代表作为帝王的他,愿意看着手下重用的新政派大臣,与守旧派的杜允文眉来眼去,从而为自己留什么退路。
心里想明白这些,季铭忍不住暗暗骂孙惟德。
真是个老祸害!
虽然心里实在是不愿意得罪杜允文,但这些也只得放在心底,季铭看了一眼孙惟德。
这个老狐狸果真是狡猾,不过是朝中近日有人提及他将登相位的消息,这孙惟德便在今日来上这么一出。
此时,季铭不由暗暗后悔。
前些日子还是不该将事情做得那么明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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