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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科举]-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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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王家没出事,那些曾经依附于王家,被王守和提拔起来的官员,只怕还是会自成一派。
    王守和的两个儿子,说不定便能借着王守和为官时候的人脉,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
    只是王守和此事闹得元化帝那般大怒,基本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毕竟在朝为官,谁都不傻,没有谁愿意拿着自己的乌纱帽去冒险替王家说话。
    当然,也有一部分官员热衷于提拔‘自己人’,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和顺利推行自己的政见。
    只是这种官员,总归乃是少数。
    因而,即便是孙惟德知晓这种官场上的攀附,是不可靠的,也仍是要提拔自己门下的官员们。
    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官员依附着他,更是他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他右相的地位方才能稳固。
    所谓‘党派’,其实不过是互为依存罢了。
    “不碍的,你毕竟年纪轻,入仕不久,现在想明白,也算是不错了。你那榆木脑袋的老师,只晓得个是是非非、曲曲直直,却就是转不过这个弯。”
    看顾云浩明悟的样子,孙惟德也是颇为满意,但随即便想到了自己的弟子江程云,又是忍不住吐槽两句。
    闻言,顾云浩却是微微一笑。
    他知道,其实师祖是很看重老师江程云的,也正因为挂念着,所以时不时便提上一句,吐槽吐槽。
    顾云浩跟着江程云身边数年,最是敬重老师的为人和品性。
    现在虽然看着王守和此事,让他看他官场的人情淡薄,但顾云浩心里明白,他的老师江程云,绝对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师祖孙惟德,江程云都是诚挚相待。
    有这个虚情假意的官场,有这样的老师跟师祖,他顾云浩是何等的幸运。
    “师祖,老师乃是个君子,并非是看不明白,只是不愿……”
    见着孙惟德心情好似不错,顾云浩也大着胆子准备为自己的恩师解释两句,却不想话还没说完,便被师祖孙惟德打断道:“好了,不说你那老师,听到他的名字,老夫便脑仁疼。”
    闻言,顾云浩只好闭上嘴,止住了这个话题,又说起另一件事:“弟子这里有件事,想请教师祖。”
 
第157章 第157章:吏部

    见着顾云浩一脸的肃然之色,孙惟德也是猜到此事不小。
    “莫不是户部那边有什么事?”
    闻言; 顾云浩坐直了身子; 端起面前的茶碗猛灌了一口茶; 方才说道:“师祖,弟子这两日清查出闽省之事,实在是让人看着心惊。”
    “哦?”
    孙惟德亦是正色道:“闽省文风鼎盛,士子又大多擅考; 也因着如此; 朝中闽省的官员亦是不少,甚至堪比苏杭,然而这闽省虽是人才辈出,然却是有利有弊。”
    说到这里; 孙惟德顿了顿,复又叹息道:“当初吏部调任你往户部; 老夫也是知晓一些消息; 虽是觉得此事不同寻常; 只是你一心放在税改之事上,且老夫知晓此事之时,吏部调令已出,老夫也不便阻拦。”
    “现在,户部那边如此不安稳,约摸当初你的调任亦是再有别的缘由。今日想来; 却是有些后悔了; 当时还真是该不顾那许多; 直接拦下此事才好。”
    说完这话,孙惟德更是满目的忧虑。
    顾云浩是第一次知晓这件事情,当下亦是心惊不已。
    怎么,当初他调任户部,吏部发出正式的调令之前,师祖是已经知道消息了?
    吏部调任官员,难道不应该是寻常事么?怎么会传出风声让师祖知晓……
    而且,孙惟德虽然乃是自己师祖,但亦是当朝右相,平日里思量处理的都是军国大事,即便是厚待自己,也应该不至于会时刻关注着他的事情才对啊。
    不过师祖右相一派在朝中权势不小,而吏部,原本师祖就曾主政吏部,吏部的官员之中,有一大半都是右相一派的。
    听闻他师祖谈及当时调动之事,顾云浩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跷,遂先是压下心中之事,直言说道:“师祖,当初弟子调任户部,不过是一从五品官职,您老人家怎会知晓?”
    要知道,本朝惯有旧制,正四品以下的官员调动任用,一并只交由吏部主理,只有正四品及以上官员的任用,方才需要单独上折内阁,禀奏皇帝。
    当然,吏部管着整个华朝上下的官员,即便是正四品以下的官员调用,也不是个小数目,因而一般来说,四品以下官员的调动,基本上都是一批一批的,吏部若是要禀奏皇帝,只需在奏文里说个总体情况便可了。
    顾云浩先前为翰林院的从六品修撰,后面调任的又乃是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
    如此前后的官职都未达到四品,这般来说,按道理吏部是不需要呈折子给内阁,从而禀奏元化帝才是。
    虽然经过冠礼一事之后,朝中的官员基本都知道,他顾云浩乃是右相孙惟德门下的得意弟子。
    若是当时他的调动是有什么旁的缘故,有人急急将此事告知了师祖孙惟德,倒也是有可能的。
    一如顾云浩所想,孙惟德听他问及,也是点头说道:“当初吏部左侍郎孟盛来寻了老夫,言及你调任户部之事,说是其中似有不妥,老夫虽是不愿你掺合进户部里面去,然那时吏部奏请官员任用的折子已经经由季铭亲自送交与陛下面前。”
    说到这里,孙惟德似对季铭如此行径有些不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说道:“那季铭如今为新政之事总裁,又深得帝心,在内阁之中,也是不同寻常,只是不想竟是连老夫都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这是顾云浩第一次见到孙惟德如此失态,亦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直言对一位官员的不满。
    “师祖……”
    不知为何,见着师祖方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寒光,顾云浩亦是背脊一凉。
    跟着师祖相处久了,他可能是有些习惯了那个看着颇有些拧脾气的慈爱老人。
    以至于他竟是忘了,这位平日里爱在围棋上欺负自己,又爱怒其不争的数落老师江程云的老人,除了是他的师祖之外,还是当朝手握权柄的右相,是连杜允文都难以撼动的官场‘老狐狸’。
    方才那一瞬间,顾云浩只觉孙惟德身上陡然升出一股身为上位者的气势,那种凌厉之感,甚至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便是权相阁辅的气势么……
    此刻,顾云浩又是感动,又是诧异。
    感动的是孙惟德的回护,毕竟师祖如今这般对季铭不满,其实当中亦是有他的原因在,毕竟以着师祖的想法,是不愿他卷入户部之中去的,而吏部将奏文递交内阁之后,季铭却是直接越过了三位宰相,亲自送交了元化帝。
    当然,孙惟德对季铭的不满,也并非是仅仅因着顾云浩,亦是觉得季铭这般越过他们三位宰相行事,实际就是仗着如此深得元化帝信任,不将他们三人放在眼里。
    毕竟六部送交皇帝的奏折是由一定的程序的。
    一般而言,那都是六部拟定奏折,交由部里大佬们阅看之后,再送交内阁,由内阁阁老们令自己手下的阁官票拟。
    票拟之后,还需要告知内阁的三位宰相,方才由专门的内阁官员送交元化帝。
    只不过,若是贴了红笺的紧急奏折,便不需要走这个程序,可以直接由阁臣们面圣御呈。
    而吏部提拔官员的奏折,应当并非是紧急奏本才对,应该按程序一层一层送交。
    却是不想季铭这样突然插一杠子,竟是自己亲自带着去送呈元化帝了?
    内阁三相,虽然共同主理朝政之事,但还是模糊的分工了的。
    比如右相孙惟德,便是着重于华朝的人事和财务、兵事等事宜,其中吏部、户部、兵部、都察院、通政司等部门的许多事,都是要由孙惟德拿主意的。
    左相杜允文,因着倾向于分管文化教育等事,故而礼部、翰林院、国子监、鸿胪寺、太常寺、光禄寺、理藩院等多是听从于杜允文,除此之外,工部那边,也是由杜允文掌控。
    至于副相陶明哲,却是将刑部跟大理寺,牢牢把控在手里。
    要知道吏部之事,虽然孙惟德并不会仔细过问,事事操心,但吏部的奏折,却是直接越过他,被季铭送呈了元化帝,他又如何不恼。
    “师祖,吏部不是素有惯例,正四品以上的官员任用,才需奏呈陛下么?弟子不过是从五品,怎会……”
    顾云浩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直接问了出来。
    闻言,孙惟德面色稍缓,解释道:“话虽如此,然如今户部不是税改么?故而调入户部的官员,只要是从六品以上,都是要经由内阁审定,再上折禀奏陛下的。”
    “师祖,难道上次调任,仅仅是弟子一人?”顾云浩又问。
    虽然户部人多,但他记得与他前后脚进部里的,好似还有另外两人才对。
    听闻顾云浩这话,孙惟德也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当时共有四人才是。然而,却只有你一人,去了闽省清吏司。”
    说到这里,孙惟德还是有些不忿。
    “看来那吏部邓仕建是嗅到什么味了,这般急不可耐地往上贴。”
    突然听见孙惟德说出这样一句话,顾云浩不由心中一紧,随即稍一思量,更是觉得惊诧万分。
    邓仕建,吏部的尚书,自顺德年十四年入阁,虽然算不得内阁的老资历,但人家乃是吏部尚书,管着整个华朝官员的升迁任用,地位绝对非同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邓仕建邓阁老,却亦是他们越省巡抚邓仕文的兄长。
    一家两兄弟,一个是内阁大佬吏部尚书,一个是地方大员越省巡抚,邓家的权势,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而这位邓仕建,却是右相一派的关键人物。
    因着孙惟德在升任宰相之前,便是当时的吏部尚书,顺德十三年,孙惟德官拜右相,吏部尚书之位空悬,吏部诸事仍由孙惟德做主。
    直到顺德十四年,孙惟德建言顺德帝,宰相手中权柄过甚,未免处事偏颇,不便再主政六部,还顺便推荐了当时的吏部左侍郎邓仕建。
    可以说,邓仕建是孙惟德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
    甚至连邓仕建的弟弟邓仕文,亦是托了右相一派的权势,方才能那般迅速的提拔,以致如今官至正二品大员。
    照理说,这邓氏兄弟二人,应该是绝对的右相一派,乃是孙党的中坚力量才对。
    怎么现在邓仕建却是会如此行事?
    要知道顾云浩乃是江程云的弟子,因着江程云并无入京争权之心,顾云浩便成为了孙惟德最为看重的弟子。
    而现在户部那边缺人手,吏部竟然是将顾云浩调入了户部。
    需知如今的户部虽然看着风光,前途似锦,但也是危机重重。
    而且,这位邓仕建邓尚书还一字都未向孙惟德透露,后面竟是直接递交了奏折,由季铭呈交御前了。
    这邓仕建如此行事,实在是不太像攀附孙惟德的样子了……
    毕竟于公,按着内阁宰相的分工,吏部之事,是应当呈交右相孙惟德知晓之后,才御呈元化帝。
    于私而言,这邓仕建既然为右相一党的官员,而顾云浩好歹乃是孙惟德看重的弟子,将顾云浩调往户部,也是该跟孙惟德言语一声才对。
    最后,却是在奏折呈到元化帝面前之后,吏部左侍郎孟盛才私下跟孙惟德提及这事。
    这里面的事情,看来还真是不简单啊!
 
第158章 第158章:右相之争

    细细思量了他经翰林院调任户部之事。
    得出的结论; 却是令顾云浩心中一颤。
    难道说……
    吏部已经脱出了师祖的掌控了么?
    要知道当初于顺德一朝; 孙惟德在吏部主政经营多年; 后面虽然官拜右相; 但现今吏部的许多官员都曾是他一手提拔培养。
    而且,于内阁三位宰相的分工和权势划分来说,吏部也一直都是由孙惟德负责。
    然而如今; 孙惟德一手提拔起来的吏部尚书邓仕建; 却是直接越过了孙惟德去。
    这里面的事情,就很是值得人玩味了。
    “季阁老那边……”
    顾云浩思忖了许久; 方才开口说道:“难道陛下果真有意让季阁老再进一步?”
    如今季铭已经身为阁老,又主政两部; 还兼任这新政的总裁,其权势日盛; 早已不似顺德一朝那般蛰伏。
    现在的内阁; 局势只可能更加微妙。
    要知道副相陶明哲跟左相杜允文,都因在之前的夺嫡之争中站错了位置; 如今是不为元化帝所喜的。
    内阁的三位宰相; 便只剩下右相孙惟德一人了。
    最近这些日子,朝中都有传闻; 言及季铭在不久之后; 便会官拜宰相。
    毕竟季铭如今在朝中已是风光无限,在内阁之中的地位也随之直线上升; 也难怪朝中会有人心浮动。
    季铭将会成为下一位宰相; 这件事是极有可能的; 但是一朝只得三位宰相,眼下三位宰相的位置上都是有人的。
    不论是左相杜允文,还是副相陶明哲,亦或是顾云浩的师祖右相孙惟德,这三人可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如果元化帝果真有意让季铭更进一步,官拜宰相,从而全力主持新政之事,那么又是准备让这原本的三位宰相谁退下来呢?
    左相杜允文虽然在夺嫡之中站错了位,但现在左相一派却是跟那些世家大族关系非常,杜允文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守旧派之中的核心人物。
    要知道新政之策,本就极为损害守旧派的利益,若是现在为了让季铭更进一步,而去动了杜允文,那势必是更会激起那些世家大族们的反抗之心。
    故而,在顾云浩看来,虽然杜允文曾经站错队了,现在跟豪门世族们勾勾搭搭,让元化帝心生不满,但是在如今这个时候,他那左相的位置却是最为安稳的。
    新政目前才只开始最基本的税改,元化帝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守旧派决裂,如此便不会轻易去动杜允文。
    如此一来,季铭即便更进一步,只怕不是副相,便是右相了。
    想来季铭也是预料到了这一层,故而才这般强势。
    虽然都是宰相,但副相却是从一品,若是要大权独揽的话,自然是右相的位置更合适一些。
    这么说的话,也难怪内阁的风向变了,甚至连吏部都开始往季铭那边偏。
    毕竟若是季铭要成为下一任右相的话,那么师祖孙惟德的地位只怕是不稳了。
    思及至此,顾云浩亦是觉得心中烦闷难当。
    要知道当初夺嫡之争,左相跟副相都曾牵扯其中站错队,现在却是地位稳固,而师祖一直乃是纯臣,如今却步履维艰。
    “季铭如今虽然大权在握,但总归上面还有老夫跟杜允文他们压着,若是真预备如你当初的新政之策那般继续下去,季铭那老东西更进一步是必须的。”
    言及季铭拜相之事,孙惟德却是一脸的平静,好似此事根本与他无关一般。
    “师祖,弟子没有想到事情会……”
    说到这里,顾云浩却是有些说不下去了,最后慢慢地沉默了下来。
    他却是没有想到,新政之事施展开了之后,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
    虽然知道此事必然是困难重重,但顾云浩从没想过,会因着自己的新政之策,反而影响到自己师祖的地位。
    新政乃是他此生所愿,而师祖却又是他尊敬爱戴之人。
    顾云浩只觉此时心中五味俱全,一种说不出的焦虑困苦之感随之在心中弥散。
    吏部尚书邓仕建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此刻也是能料到一二。
    要知道孙惟德只有一子,早年却因病去世,留下唯一一个孙子,现在却还年岁不大,而且又是个散漫的性子,不预备踏入官场。
    而孙惟德虽然门生故吏颇多,但真正重视的弟子,只有淮安江程云一人。
    但这江程云却是个无心入京争权夺利之人。
    因此,孙惟德虽然身为右相,在朝中权势不小,但实际上其实并无什么后继之人。若是孙惟德年老还乡,右相一派群龙无首,那么原本作为吏部尚书的邓仕建,必然会全盘接受孙惟德在朝中的势力,成为右相一派的领头人物。
    毕竟邓仕建原本就是右相一党的关键人物,不仅身居高位,还入了阁,是内阁九位大佬之一。此外,又有一个为一方大员的兄弟。
    如此,是极为有可能更进一步的。
    但是顾云浩的出现,却是打破了邓仕建原本的设想。
    即便江程云无心争权,但孙惟德却是极为看重顾云浩,甚至亲自为他举行冠礼。
    孙惟德虽然现在已经年纪不小,但身体康健,轮到告老还乡还有好些年的时光,说不定这些年里面会有些变故,以至于让邓仕建有些坐不住了。
    顾云浩猜到邓仕建的心思,而孙惟德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此事虽然有些棘手,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吃了口茶,孙惟德平静地道:“季铭他是个有心思的人,但此事上,总归还是有些着急了。”
    “老夫立于朝堂数十载,这些年来,不仅是他季铭,就连杜允文跟陶明哲,都巴望着老夫倒下,他们好更进一步,何惧于此?”
    孙惟德说这话时,虽然一如往常般的语气,但顾云浩却是觉得,此刻的师祖,仿佛有种说不出的豪情和傲气。
    对于孙惟德的话,顾云浩自然是深信不疑。
    不仅是因为孙惟德乃是他的师祖,是他敬重之人,也是因为他相信,孙惟德有那个实力。
    要知道,孙惟德乃是与顺德十四年官拜右相,到了今日,已经是将近二十年了。
    二十年的为相生涯,即便在当初的夺嫡之争中,仍能不站队的全身而退,其心机手段,自然是非同一般。
    即便现在季铭得了元化帝的支持,有机会内阁拜相,但是顾云浩却深信,对于今天这样的局面,他的师祖孙惟德并非是毫无准备。
    而且,元化帝即便有心要扶植季铭,也断然不会公开与师祖为难。
    毕竟师祖乃是右相,门下之人也是不少。
    难道左相惹不得,右相就是好惹的?
    顾云浩承认,直到这一刻,他方才真的领悟‘党派’的意义所在。
    “景源,可别忘了最初你刚入仕之时,老夫与你说的话。”
    这时,却又听见孙惟德双目炯然地看了过来,说道。
    闻言,顾云浩思及以往,只觉当初师祖的话犹然在耳。
    不错,在他刚入翰林院当差之时,孙惟德便与他提及过季家跟季铭。
    虽然师祖并不在意他跟季航的交往,但却是再三嘱咐,要他时刻小心季铭,莫要一时不慎,被季家当枪使。
    而现在,他却是调任到了户部。
    而户部不仅是要推行税改,更是在季铭的把持之下。
    难道……
    他先前所做之事有什么不妥?
    想到这里,顾云浩心里一紧,遂急忙问道:“师祖,可是弟子做错了什么?”
    然而孙惟德却是摇了摇头,笑道:“你之前于钱卓然建言的丈量之法,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为官一年,你也却是有了不少长进,知道借力旁人了,此事确实是钱卓然出面更好。”
    说到这里,孙惟德面带赞色地看了顾云浩一眼,继续说道:“钱卓然此人虽然与季家交情不浅,但钱家总归是大家,钱卓然也并非是个甘于人下的,此事经由钱卓然出面,想必季铭心中也未必会满意。”
    听了这话,顾云浩微微一愣。
    他当初像钱卓然建言丈量之法,其实只是觉得他先前殿试一文,已经是惹得众人关注,更是为守旧派所不满,现在实在没必有必要再引起旁人的注意。
    毕竟丈量之法,那是必然会损及守旧派的利益的,就算是为了不给师祖跟老师找麻烦,他也是不愿再当‘靶子’了。
    故此,顾云浩索性直接建言钱卓然,将这个功劳推到钱卓然身上。一则是因为钱卓然本就在户部分管田地之事,二则也是知晓钱卓然乃是个贪功之人。
    若是知晓了此法,钱卓然上奏之后,必然是独占这一功劳,并不会提及他顾云浩的名字。
    考量了那么多,但顾云浩唯独没有想到,要借着这件事来离间季铭与钱卓然。
    毕竟在他看来,新政税改之事为大,个人恩怨为小。
    而且钱家跟季家乃是姻亲,应是共荣共辱,实在是应该不至于能被离间得到。
    听闻孙惟德的话,顾云浩更是叹服不已。
    师祖不愧是号称‘老狐狸’的右相,看得比他通透的多了去了。
 
第159章 第159章:该动手

    论及季铭之时; 孙惟德虽是不忿; 然而却自有一种成竹在胸之感。
    顾云浩知晓这位师祖不是寻常之人,估摸着他心中对着季铭拜相之事早已有了应对之策,便也稍微放下心来。
    毕竟新政之事乃是他首先提出来的; 现在季铭身为新政总裁; 若是元化帝因着新政; 将季铭推上了右相的位置,从而挤掉了他的师祖孙惟德。
    那对于顾云浩来说; 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
    “师祖; 弟子今日来此; 其实乃是有一事; 尚且拿不定主意,想向师祖请教。”
    一一应下孙惟德的嘱咐,答应了要小心季家的人之后; 顾云浩有谈及今天的来意。
    “哦?何事?”孙惟德问。
    深吸一口气,顾云浩正色道:“师祖,您可曾记得,之前学生提及过跟礼部左侍郎徐景之间的纠葛?”
    “恩,记得,如何了; 可是徐景那边有什么动向?”
    孙惟德点了点头; 又叹息一声; 说道:“景源; 你这孩子虽然胸有丘壑; 亦是个有情义的,但既然入了仕,有的时候,便不可太过意气用事,有情义固然是好,然却不可被所谓的情义束缚住了手脚。”
    说到这里,孙惟德放下手中的茶碗,双目炯然地看着顾云浩,只见顾云浩并不言语,只垂着头,默默不语。
    “徐景乃是杜允文的女婿,如今因着新政之事,杜允文的位置极为微妙,你又何苦这个时候往上面撞?”
    见着顾云浩沉默不语,孙惟德只当他是心有不甘,遂继续说道:“你如今已入仕为官,即便那徐景当初行事张狂损及了你们书院,但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官场之上,利益大于一切,若是利益相合,即便是仇人亦可以结盟,更何况是为着一个已经损毁的书院?”
    言及至此,孙惟德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顾景源,什么都好,就是在这些事情上总是有一股子拗劲。
    如此下去,在这官场宦海之中,又怎么能安然自处呢?
    还真是跟他那臭脾气的老师一个样子。
    看着眼前的顾云浩,孙惟德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得意弟子江程云,随即虽然眼中带着几分肃然之色,但心中却是自有一种欣赏之感。
    也罢了,程云的弟子,可不是跟他一个性子。
    若这孩子果真与旁人一般,有那么多的算计,连最基本的是非曲直都不在意了,那自己还会这样喜爱这个顾云浩么?
    这时候,孙惟德不禁释然一笑。
    也正是因为顾云浩的这个性子,方才能让他如此欣赏吧?
    毕竟……
    在这个名利场上,能如此坚守本心的人,已经是非常少见了。
    即便是,他自己……
    不出孙惟德所料,顾云浩听着师祖的话,心中不住的反思,却是怎么也过不去那个坎。
    将过去的事细细思量了一番,顾云浩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师祖,陵江书院之事,弟子实在难以释怀。”
    “不论您老人家说弟子没用也好,嫌弃弟子小心眼也罢,此事在弟子心中憋了这么多年,确实是放不下。”
    说到这里,顾云浩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陵江书院传承数百年,当年弟子懵懂之间,在书院读书,虽是觉得机会难得,但却并未多加珍惜,现今想来,总是遗憾颇多。”
    当初他于院试一举夺魁,拜入江程云门下,而陵江书院,却是江程云让他去的。
    虽然在书院读书并没有多少年,但里面的种种,却是让他终身难忘。
    陵江书院。
    那是一个真正读书的地方,上到书院的山长、讲郎,下到每一位书院的学生,那都是一心在做学问,只盼能有一日为国家百姓做些事情。
    在书院读书的日子里,顾云浩只觉有一种读书人的‘魂’慢慢地在他心底滋长。
    亦是因为这个,陵江书院之于他顾云浩,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而且,他亦是相信,不仅是于他而言,更是每个陵江学生,都会如此认为。
    “当初徐景因着一己私利,借着洛省院试之事,坑害洛省提学,牵连我们书院山长。甚至借着此事,大耍威风,下令查封了我们书院。”
    说到这里,顾云浩的气息也是有些乱了,道:“师祖,学生实在难以释怀,当初书院摘匾之时,弟子亦是在一旁看着,那种滋味……”
    只见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竟是沉默了片刻,复又目色一闪,面带坚毅地道:“近些年来,弟子暗暗打探过徐景此人。此人不仅行事张狂,更是胆大妄为,坑害百姓之事做的不少。”
    “师祖,即便是不为了陵江书院,弟子亦是难以与此人相交言和。”
    顾云浩双目直直地看向孙惟德,说道:“难道一个祸及百姓,又不忠君主之人,不该受到该有的惩罚么?那如此的话,公道何在?”
    当然,顾云浩承认,这个世界上不公的事情有许多,如徐景一样祸及百姓的官员亦是不少。
    因着对方乃是徐景,因着他们陵江书院,他才会如此关注。
    但是随着知道的越来越多徐景所行之事,他也越是觉得徐景此人实在不可轻易放过,一来是为了他们书院,二来也是为了‘公道’二字。
    孙惟德见他如此说,也是不好再劝,但心中也是好奇,到底那徐景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居然让顾云浩这个一向性子内敛之人如此沉不住气。
    “且说说吧,徐景到底是在闽省做了什么?”孙惟德问道。
    顾云浩如今在户部的闽省清吏司,徐景亦是闽省人。
    现今户部那边正在全力推行税改,实行顾云浩建言的三地相易的丈量之法,如此一来,只怕许多世家瞒报田地之事,都是藏不住的。
    孙惟德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徒孙是个实打实的新政派,几乎是将他自己的仕途和希望全部放在了新政之上。
    如今户部的税赋改制,没有人比顾云浩更为关心和急切。
    其实自顾云浩一提到徐景此人,孙惟德便猜到了,约摸是徐景在闽省那边做了什么瞒报田地的事情了吧。
    只是现在,见着顾云浩如此愤懑的样子,孙惟德倒是有些好奇。
    徐景之事到底是到了何种地步,居然能让这个小徒孙气急成这样,甚至连‘公道’二字都搬出来了。
    “弟子曾经于御前提及过闽省有一八闽粮庄,乃是徐景的产业,只道是因着八闽粮庄生意大,与闽地各处粮食铺子都有往来,因而闽地粮价,徐景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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