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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科举]-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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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一到,差役捧了红榜出来开始贴榜。
    榜文一出,众士子更是急急上前。
    被人群涌着靠到了榜单面前,顾云浩抬头看去,只见那榜单最顶上挂着几个字:临川县堂号三。
    心下登时一整狂喜。
    因着院试糊名,首场考试放案只给出考生的考牌号和籍贯。
    他此次的考牌正是‘堂号三’,再一对籍贯,顾云浩当场就知道这首场录取的第一名正是他了。
    “怎么样,看到了没?”
    大喜过后,顾云浩便开始关心几位同窗。
    “还行。”李文旭淡淡地说了一句。
    楚毅也是一脸惊喜地点头。
    唯有胡宇凡哭着一张脸,强笑道:“算了,我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只是自己不死心罢了。”
    知道了胡宇凡没有取中,三人的欢喜之意也淡了一些,又劝了他一番,便一起回了客栈。
    虽然不必再考第二场,胡宇凡还是想留在府城,等着顾云浩几人考完一起回临川。
    但是跟着服侍他的那位年纪稍长的仆人,却一直劝他早些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心。
    顾云浩几人亦是觉得如此,便也劝了他一番。
    最后,在众人的规劝下,胡宇凡还是不情不愿的,在当天下午就先坐上了回临川的船。
    顾云浩几人却是又投入了紧张之中。
    原因无他,只因隔日便又是第二场考试开考的日子。
    不过好在第二场竞争要小一些,而且考题也简单不少,到不至于有太大的压力。
    待到八月十二,考场的散考鼓一响,登时龙门大开,剩余的士子们抬步而出,顺德二十五年淮安府的院试正式闭考。
    院试阅卷,乃是由各省提学主持。
    而且为了公允,各府的教谕及地方官员都不可以参与其中。
    因而,早在到任之后,李霖越便邀请了旁省几家书院的山长前来越省,襄助他完成各州、府的院试阅卷诸事。
    加之,他为官多年,门下亦有些很通文墨的幕宾,倒也能帮忙不少。
    首场之后,只余下一百名考生,因而第二场阅卷的压力并不大。
    不过一晚的功夫,便已经七七八八了。
    次日,幕宾便捧着这一百名考生两场的卷子,以及初拟的名次来复命。
    “怎么前十的名字未列出来?”
    李霖越先是拿过了那纸填着考生名次的册子,问道。
    “此次淮安士子人才辈出,所作文章,各有所长,各位山长商议再三,亦是不知如何选择,故而将前十之位留了出来,待东翁决断。”幕宾含笑解释道。
    闻言,李霖越未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问:“覆试的卷子,你可都看过了?”
    “是,皆是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既如此,那就没必要多看了。”
    李霖越呷了口茶,淡淡地道。
    覆试他出的乃是一题表判,外加一篇杂文,一般能考过首场的士子,覆试基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再加上本朝取士,大多都是看四书题跟五经题的文章,至于其他的,却并不是那么重要,只需要过得去便是了。
    当然若是士子精于诗赋、杂文等,也自是有锦上添花之效。
    放下茶碗,李霖越开始细细思量,一会提笔在那名册上删改,一会又是去翻考生的试卷细看,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方才将录取士子的名字初步定了下来。
    “东翁如此细致,越省此次院试录取必然公允,这实乃众士子之福。”
    幕宾笑着奉承道。
    他说的其实也算实话,毕竟先前已经考过了一场,这一百名考生首场的试卷,李霖越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全部看过了一遍。
    若是不负责任一点,他完全可以按着先前那一次阅卷的印象,直接提笔录取考生定名次。
    李霖越含笑不语,随即就开始给考生们定名次。
    待到写前三名考生名字的时候,李霖越却是略微停顿了片刻,随即提笔在第三的位置处写上了‘季航’二字。
    “东翁,这……”
    幕宾自然是知晓李霖越与季阁老的关系,当下也不由诧异道。
    “怎么?你觉得名次给低了?”李霖越心情不错,遂一笑问道。
    “季公子府试乃是案首,今次院试文章亦是绝佳,东翁何不……”
    李霖越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你所言不错,小航此次文章确实难得,只是本官既为一省提学,院试取士,必得坚守‘公允’二字,若不然,于上有负天子,于下愧对这些越省的士子。”
    说到这里,李霖越更是畅然一笑,直言道:“再则,本官亦是相信,即便老师在此,亦是会乐见越省院试清明公允。”
    “东翁公正廉明,实乃让人敬服。”幕宾感叹拜服道。
    闻言,李霖越只是一笑,并不多言。
    其实自首场考试结束之后,他便开始思量其中的取舍厉害。
    开始他亦是打算来个喜上加喜,直接取了季航为榜首,以此让老师季阁老高兴高兴。
    但后面却还是改变了主意。
    毕竟院试不同府试、县试,红榜一出,到时候前十名考生的程墨亦是要随之张贴出来,以供众人参阅。
    季航此次院试文章不错,若是放在寻常时候,取中一个案首,亦不是什么难事。
    但此次院试,确实另有佳文,季航的文章与之一比,还是稍逊一分,故而李霖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季航放在第三的位置上。
    即便让老师开心是件好事,但李霖越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前程仕途。
    毕竟他才到任越省不久,且一到任就开始主持院试,这朝中上下,多的是眼睛正盯着他,还是应该谨慎一些。
    再则,他拜季阁老为师一事,已不是什么秘闻,既然季航参试,他更得公允取士,方才不会让旁人抓着把柄。
    填好了前面两名的名次,李霖越将那纸名册交给幕宾,便吩咐他去安排放案事宜。
    ****
    虽然最后放案只与这剩余的一百名考生有关,但亦是有许多士子驻留府城,等着看放案。
    一则是有一种看热闹心理,二则也是心理有些不服,想看看这些录取士子的程墨是不是真的强于自己,不然总归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院试放案,各地府、州亦会随即接到名册,然后通过急递铺子送往各县,再由县里差人直接到考生家中报喜。
    因而,在府城参加考试的这些考生们,不会有专人再来报录,便需要自行到府衙看榜。
    放案的这天早上,顾云浩一行人亦是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饭,便到衙门口等候。
    “顺德二十五年,越省淮安府院试放案!”
    随着差役的一声高呼,红榜铺开,贴于榜栏之上。榜栏下端,亦是贴着此次院试前十考生的程墨。
    “提学大人有令,请众新中秀才相公,于今夜酉正时分,至府台衙门赴宴。”
    说完这一句,差役便退至一旁,静待众人看榜。
    因看榜的人少了许多,顾云浩几人没费多大力气,就到了榜告栏之下。
    抬首看去,就见自己的名字,正挂在那红榜的第一列。
    当下心里一震,顾云浩来不及反应,便又眨了眨眼,细细看去。
    果然见到那红榜上乃是几个熟悉的字眼。
    第一名临川顾云浩。
    看清之后,顾云浩只觉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就懵了。
    他居然真的取中了案首……
 
第46章 第46章:簪花宴

    此次院试,除了胡宇凡之外; 几人都是考的不错。
    楚毅取中了第二十七名; 李文旭则是第三十九名。
    而顾云浩; 更是不用说,成为了他们淮安院试的案首。
    一路从府衙回来; 众人都是面带喜色; 神情颇为畅快。
    “哎哟,我的三位秀才老爷哟;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还没进门,便见掌柜的一脸堆笑地迎了出来,说道:“衙门的官人已经等了许久了,快些去看看吧。”
    闻言; 众人自是不敢大意; 忙进了客栈,只见却刚巧有四名身穿红色外衣的差役在此等候。
    见着他们几人进来; 其中两位差役满脸笑意地上前道:“敢问哪位是顾云浩顾老爷?”
    “我便是。”
    “顾老爷有礼,我兄弟二人乃府台衙门差役,今特为提学大人送帖子来的; 还请顾老爷莫要忘了提学老爷的簪花宴。”
    言罢,便见一名官差递上一个大红的滚边请帖。
    顾云浩不敢大意,忙双手接过帖子; 笑着回道:“提学大人美意; 自是不敢推辞。辛苦两位差大哥跑一趟。”
    顾长光也极快地反应过来; 忙跟着上前; 拿出一些散钱,塞与那两人,笑道:“两位官人吃杯茶吧。”
    接到了喜钱,差役脸上的笑意更甚,又拿出一个红绸做的袋子,双手奉上。
    “此乃六十两银子,是府尊大人特意示下,董师爷叫我们兄弟送来,以资顾老爷进学之用。”
    六十两!
    在场诸人皆是双眼发直。
    那泰和楼的掌柜更是羡慕极了。
    难怪都说读书人念书费钱,但是也来钱快,这考一个院试案首,府台衙门就直接赏六十两的封红,真是又有面子又得实惠。
    嗯,看来今晚回去要好生问问家里小子的学业了。
    顾长光也犹豫了,见那差役将封红递了过来,一时间也是有些错愕地看向顾云浩。
    “府尊大人如此厚爱大恩,学生铭感五内。”
    知晓这乃是惯例,顾云浩也并不推辞,先是对着府衙的方向行了一个学子礼,便示意顾长光收下银子。
    那两名差役的差事已了,又得了赏钱,便只是又客套贺喜几句,就告辞离去。
    此时,另两名差役亦是上前,分别向楚毅跟李文旭送上贴子,也是说了簪花宴之事。
    只是与顾云浩不同,两人皆是没有府台衙门的封红罢了。
    楚毅、李文旭自是不敢大意,忙接下帖子,又给了那两名差役喜钱不提。
    簪花宴乃是酉正时分开宴,他们这些新科的秀才需酉初二刻编到府台衙门等候。
    知晓了这簪花宴是提学大人设宴,专程见一见这些新科的秀才们,此外还有当地的地方官员作陪之后,顾长光可是有些犯愁了。
    原因无他,只是他还是觉得儿子的衣着太过俭朴寒酸了。
    以他所想,当然最好是即刻就去成衣铺子买上一身好衣裳,免得儿子赴宴时候一身旧衣,让人小瞧了去。
    “该花的钱就是得花,你考上了秀才,还是头名,这么大的喜事,买身衣裳也是应当的,咱们又不是花不起这钱。”
    听了这话,顾云浩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府试、院试连续两次考试,他爹始终都想着要给他换一身行头。
    知晓顾长光是怕他被人看不起,顾云浩便细心解释道:“爹,咱们家的情况,只怕旁人早就知晓了,实在没必要花钱去充这个门面。”
    “我是听说那些衙门里的人,只敬罗衣不敬人……”
    “你所说的也是实话,但是今次是提学大人的簪花宴,我乃是本次案首,没有人会看不起我的……”
    听了这话,又知晓儿子是个有主见的,顾长光也不再坚持。
    待到下午,顾云浩又拾掇了一番,看了看浑身上下并无什么失礼之处,便跟楚毅、李文旭三人一起到了府台衙门。
    他们去的并不算早,此刻衙门前早已聚集了好些今次取中的秀才。
    众人都是刚刚得以高中,自然是神采飞扬,只一面等着赴宴,一面闲聊此次院试的事。
    “我说今次院试还真是巧了,居然天降大雨,要知道这可是近十多年都没有过的事啊。”一名秀才说起前几天的大雨,不由笑着感叹道。
    闻言,众人也都想起了院试那天的窘迫,也跟着连连点头。
    “正是这场大雨下的好呢,你们说是不是?”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却在此时突兀地响起,众人循声看去,说话的正是一名神情清冷的年轻士子。
    若是顾云浩在此,定然能认得,此人正是当日府试之时,在龙门外与西乡士子相争的东川县案首王林。
    “王兄何出此言?”
    “若不是这场大雨,有的人哪里能取中这个案首呢?”王林冷冷一哼,说道:“要知道有多少士子因这大雨损了试卷。”
    自古文人相轻,听了这话,又事不关己,众人都只是一笑,并不多言。
    “以这位兄台所言,旁的士子弄损了卷子,未能取中,那又怎会是一人受益,合该是咱们这些人都受益才是啊。”
    此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却是季航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要我说,此场大雨虽然来得突然,但也并没有多大的妨碍,毕竟大家都是一样在雨中应试,再则来说,咱们院试的程墨亦是会整理刊印,有无实学,自有众人评定,咱们何必在这里多言其他。”
    说到这里,季航又顿了顿,声音低了两分,道:“诸位可别忘了,此处乃是府台衙门,提学大人跟府尊大人还在里面等着呢。”
    一听这话,众人皆是神色一正,当下不敢多言。
    更有那多心之人,还特意甩给了王林一个忿恨的眼神。
    瞎说什么考中了是靠一场大雨,那顾云浩是靠大雨取中案首,那他们这些被取中的秀才又算什么……
    顾云浩几人来的稍稍晚了一些,当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情状。
    三人一到,便跟众人寒暄问候几句,开始一起等着开宴。
    所谓簪花宴,虽然说是提学大人设宴为了一见这些新科的秀才。
    但其实也是给一个机会,让这些秀才们能够互相结识。
    要知道考中了秀才,就等于正式迈入了另一个阶层,今后甚至可能中举人、中进士。
    于官场仕途而言,人脉是非常重要的资源和财富,因而大家都很愿意参与这样的宴会,一则乃是荣誉的象征,更重要的则是可以拓展自己的人脉圈子。
    考中了秀才,大家都不是蠢人。
    一般簪花宴,大家即便是结交同科的秀才,也都是会看那人的前程或是家世。
    顾云浩为此次案首,又年纪尚小,自然是属于有前程的那一类人,故而当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大家都上前与之攀谈两句。
    而季航他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个有背景家世的,加之他又是第三,众人更是有意无意的跟他套近乎,甚至风头更甚顾云浩。
    待到酉正时分,只见府衙中门大开,二十名身着红色外裳的差役分列两旁。
    “提学大人有令,诸位秀才进内赴宴。”
    随着差役的一声高呼,顿时礼乐之音奏响,所有士子亦是都将目光看向顾云浩。
    他乃是案首,自然先行。
    顾云浩先是侧身向众人点头一笑,随即正了正衣裳,在差役的指引下,抬步而入。
    一进府衙,便见四下挂满了红绸金箔,丝竹管弦之乐鸣奏不断。
    纵然还算稳得住,但顾云浩还是忍不住心生自豪。
    难怪读书人都如此看重科考,即便连连落第,也不愿就此放弃,反而一考再考,直至到了两鬓斑白,仍然以功名为先。
    寒窗苦读,一朝高中之后的荣耀与欢悦,实在是足以让所有读书人都心生向往。
    这还只是簪花宴,更别论鹿鸣宴、琼林宴了。
    顾云浩昂首走在最前面,心下更是豪情满怀。
    他定要一步一步走下去,只待有一天,得中进士,赴宴琼林,也体味体味打马御街前、看尽长安花是何等的潇洒畅意。
    一行人至府衙后堂,便见提学李霖越已经坐于堂上等候。
    他的旁边正是坐着知府江程云,两侧亦是提学道衙门的幕宾及淮安的地方官员。
    顾云浩领着众人上前,恭敬地对着李霖越行参拜之礼。
    “学生见过提学大人。”
    众人齐声道。
    李霖越看着下面的新科秀才,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心中甚是熨帖。
    此次淮安院试,所取者年岁都不大,甚至还有些天资不错的少年才子。
    经此院试一过,这士子都成为他的门生,而他李霖越则是这些新科秀才的座师,这里面若是能有几人考上进士入朝为官,便亦是重要的人脉资源。
    “尔等新取中为生员,即便心中愉悦,也不可放浪形骸、得意忘形,且需记着时刻苦学,不忘为学之道才是。”
    李霖越对着众人说教了几句,又道:“本官只待尔等乡试联捷。入席吧。”
    话音一落,众人皆是俯首拜谢教诲,而后按着次序入席。
    一时间管弦礼乐再次响起,众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提学大人,门生有一提议。”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顾云浩循声看去,说话的正是王林。
 
第47章 第47章:成为师徒

    对于王林此人; 顾云浩所知不多。
    但从上次东川与西乡士子相争之事来看; 此人确实会给人一种恃才傲物之感。
    “你是?”
    李霖越正与江程云说话,便见有一年轻士子起身。
    “门生王林,乃淮安东川人士。”
    见提学大人相问,王林一脸惊喜; 忙答道。
    “今次院试,竟有这么多少年之才,可见淮安真是地杰人灵。”李霖越心情不错,便侧头笑着跟江程云说道。
    “提学大人抬爱。”江程云亦是颔首微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就不再不多言。
    见状,李霖越也不甚在意,只问王林:“你有何提议?”
    “学生等因提学大人之恩; 得取中秀才; 今日赴宴谢恩; 空饮无趣,不若以诗文为伴。”
    王林侧头扫了一眼众人,神色自得地道。
    此言一出; 众士子皆是神色一振,有些跃跃欲试。
    自来文人客宴,都少不了吟诗作对。
    而簪花宴、鹿鸣宴一类新科秀才、举人相聚,更是如此; 大家都很乐意在这样的场合一展诗才。
    一来是多年寒窗; 一朝高中后免不了心下得意; 想以诗文舒托心中喜悦。二来就是有那自恃才华之辈,对名次之事心中不甘,想借此抢枪风头。
    更重要的嘛,那就是想要在宴会上作出好的诗作,来引起提学大人的关注。
    要知道他们虽然是中了秀才,但仍是士族的底层,若是在这宴会上一展才华,被提学大人看重了,那么对今后的举业都是大有好处的。
    对于此,顾云浩自然也是心里门儿清。
    只是他本就是案首,在提学大人心中,只怕早就已经有了点印象,倒是不着急掺合这些事情。
    倒不是他的诗才不佳,只是不太愿意在这种场合出风头。
    在顾云浩看来,诗词总归是小巧,与其想尽办法,以诗词引得提学大人的注意,还不如苦下功夫,看看怎么能做得更好的文章来的实在。
    毕竟本朝取士,都是更为看重文章的。
    “既如此,本官亦想看看尔等的诗才,那就以秋日为题,由你为先吧。”
    李霖越淡淡一笑,放下手里的酒杯,说道。
    他为官多年,哪里不晓得这些士子的小心思,但胜在他今日心情不错,便也遂了众人的意。
    听了李霖越这话,王林更是满脸带笑,神色中皆是自得之色。
    “门生遵令。”
    拱手向李霖越行了一礼,王林便踱步思索起来。
    不过片刻,便神色一动,随即向着李霖越一礼:“学生有了。”
    “念来。”
    闻言,王林更是得意非常,便当下作出了一首五言八韵诗。
    “不错。”
    听了之后,李霖越赞了一声,便又向江程云道:“此子年纪轻轻便有此诗才,当为淮安俊杰也。”
    “提学大人过誉。”
    江程云亦是颔首一笑,向王林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见状,王林更是心中一阵狂喜。
    随即想到一事,便眉尖一挑,又拱手道:“学生不敢当两位大人夸赞,只是学生听闻顾云浩顾兄诗才了得,今次又为院试案首,合该顾兄赋诗一首,以示我淮安文风鼎盛才是。”
    听了这话,顾云浩登时忍不住骂娘。
    你王林想出风头便罢了,何必拉上我做垫背。
    “就是,顾案首年少英才,想必定能作出好诗来。”
    “不错,今日宴席,顾兄身为案首,若是不作一首诗出来,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当下,便有与王林关系不错的东川士子出言起哄道。
    听了这话,顾云浩此时更是心下了如明镜。
    看来王林是对自己案首的名头不服,这才在宴会上说起作诗之事,想借此压下自己。
    很显然,看出王林等人心思的并非顾云浩一人。
    便连季航、楚毅几人,亦是看了出来,都一脸不忿地看向王林。
    而在官场多年的李霖越与江程云,更是心下了然。
    “既如此,顾云浩你身为案首,也便做一首来看看,咱们只当席间作乐就是。”
    李霖越面上的笑意淡了两分,也不再看王林,只对着顾云浩道。
    而江程云则是眉尖一挑,似并不在意地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是。”
    顾云浩起身,拱手领命。
    到了此时,即便是不愿意出这个风头,也是由不得他了。
    且不说这王林行事惹怒了他,就是为了不堕案首的名声,他都必须要站出来,在诗文上压住王林一头。
    略思片刻,顾云浩便直起身子,迈步向前。
    只见他一步一吟,待到李霖越跟前,恰好一首词作完。
    顿时整个宴厅只闻弦乐作响,众人皆是一阵错愕。
    王林更是面色铁青,羞愤不已。
    谁说顾云浩不擅诗赋,这家伙明明是个中高手好不好!
    李霖越也是没想到顾云浩才思如此敏捷,当下不由大赞道:“不错!这秋日的景色又以《临江仙》的词牌,实在是别有一番味道。”
    说到这里,李霖越又向着江程云道:“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有淮安顾云浩一步一吟,真是少年才俊啊。”
    这话评价很高了,顾云浩当下忙称不敢当。
    “提学大人过誉了,此子虽有些小才,但尚不足与古人相较,此话还是莫再提吧。”江程云亦是出言说道。
    知晓江程云这话是为了自己好,怕自己因为此事引起他人非议,顾云浩心下感激不已。
    果然府尊大人还是护犊子的。
    见状,李霖越不由心思一转,又对着顾云浩道:“本官看你院试文章,可谓是有文有笔,又颇有辞意气势,其中又以首文为佳,尔考场之上,可是先做的首题?”
    见他问及院试之事,顾云浩不禁有些愣住了。
    其实不禁顾云浩没有想到,其余众位士子也是没有想到李霖越会又说到院试文章,他们原本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作一两首诗,在提学大人跟府尊大人面前露露脸。
    哪里晓得这顾云浩一首《临江仙》,直接让两位大人的关注全在他身上了。
    早知道,就不让这顾云浩作诗了。
    众人失望之下,都向王林投去不满地目光。
    也不知这王林作什么妖,居然这么快就提出让顾云浩作诗,现在搞得大家都没机会出头了。
    王林此刻亦是后悔不已。
    他原本是对自己的诗作很有信心,觉得顾云浩定会不如他,方才立刻提及让顾云浩出场,想借此压下顾云浩,让两位大人更高看自己一眼。
    哪里晓得顾云浩居然极擅诗赋,自己不仅未能将他压下,反而他的诗作一出,自己方才那首自以为还不错的诗,却是成了陪衬的笑话……
    顾云浩自然是不晓得众人心里所想,他此刻还在专心应对李霖越的话,忙回道:“提学大人果然慧目如炬,学生正是先做的四书题。”
    “你可是以《礼记》为主经?我记得你五经题的文章,好似要比首文差了那么一点,可是考场上有何变故?”李霖越沉思了片刻,又问道。
    “提学大人好记性,学生正是主治《礼记》,那日院试,虽有风雨,但好在上有天子庇佑,再有提学大人、府尊大人在堂,学生虽是心下惶恐,但亦是并无什么变故,所作文章也极尽平时所学。”
    想了想,顾云浩不敢大意,只得小心翼翼地回话,继续说道:“只是学生平时不擅治经,又所学不够,方才不如首文,倒是让提学大人见笑。”
    那日考场大雨,肯定会影响道一些考生,这是已经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李霖越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问了,即便他真的被那场雨影响,又怎么敢直接说出来。
    要知道真的说是因为考场下雨,觉得出了变故,所以影响了考试发挥,那么岂不是变相在抱怨,说李霖越跟江程云对今次院试准备不周?
    这样的话,他可是被不敢乱说,再则他确实也没有被那场大雨影响到什么。
    听闻此言,李霖越亦是觉得这位士子很有眼力见,遂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已然选定以《礼记》为本经,就该认真研习才是,以你四书所学来看,当是一心为学之人,怎会不擅治经?”
    心情不错,李霖越便有心关心一下这位看着顺眼的士子,遂问道。
    “学生惭愧,原本是盼着以《春秋》为本经,只是学生夫子治《礼记》,为着前程计,便跟着夫子主治《礼记》,只是治经三年,难以再有所悟。”
    见李霖越相问,顾云浩不敢隐瞒,面上一红,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回答。
    虽然读书本是为了科考,但这样直接说出为了前程而治经,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他一神半旧布衣,李霖越心下了然。
    知晓他是家中条件所限,没有选择的余地,也不甚在意。
    突然,眉尖一挑,李霖越不由看向身侧的江程云,笑道:“程云,你不就是主治《春秋》么?我看此子心志坚毅,既有天赋,又肯苦学,想来收作弟子也是不错。”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更是惊呆了。
    顾云浩也是万没想到李霖越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也是怔住了,心中一阵狂喜,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最后竟是忐忑极了。
    他是一心想要拜师治《春秋》,江程云为探花出身,学问自是不在话下。因而听李霖越一说,当下心里便是欢喜。
    但江程云亦是他们淮安的知府,只怕不太想与本地士子有过多的牵连。
    而且,顾云浩亦是害怕江程云并无收徒之意,或是看不上自己。
    江程云好似亦没想到李霖越会这样说,当下先是一愣,随即极快地反应过来。
    先是看了一眼身侧眉眼含笑的李霖越,江程云眉尖一挑,面露笑意地看了看面前的顾云浩,语气平静而又温和的说了一句。
    “我亦有收徒之意,既然提学大人相荐,本府今日便且收下这个弟子。”
    说到这里,江程云又看向顾云浩吩咐道:“明日一早,你且先到府台衙门寻我。”
 
第48章 第48章:背靠大树的感觉

    立在府衙之前; 顾云浩仍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他虽然是一心想找一位先生学治《春秋》,但却是从来也不敢奢望; 会有江程云这样的人物做自己的业师。
    所谓天地君亲师,要知道对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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