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被女主穿越之后-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王公公一怔,一脸为难之色。皇帝自忖身体康健,常常感叹,再活过二十来年不成问题。他哪里会去立遗诏?

    皇贵妃怔然后退半步,那是没有了?她瞬时泪如雨下,也是,也是,他怎么会想到他会死在今日,还是死于马上风!

    今天是她的生辰,他前两日,说了要陪她,原来就是这般陪的。

    太后大约是听到了她的话,面无表情,说道:“莫非皇贵妃手上另有密旨?”

    皇贵妃摇头垂泪:“臣妾,没有。”她只觉得荒唐莫名,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嘴唇翕动,想说出皇帝平日里对她说过无数次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说了又怎样?谁会相信?看太后的样子,分明是站在了太子一边的。皇帝不止一次说过,太子地位不变。那是太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谁会心生怀疑?何况,姬然还在宫外,这先机早就失去了,更遑论远在皇陵的信王英王。

    皇贵妃自己都迷茫了,皇帝做这一切是有意还是无意?难道真是外间传言那般,是为了给太子铺路?

    她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说道:“不是的,不是的。皇帝明明是厌憎太子的,皇帝再三强调太子地位不改,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是想掩天下人的耳目……”

    可是,这些她知道,说出来,旁人谁又肯相信呢?

    皇帝忽然驾崩,最先得到消息的朝廷重臣,匆忙进宫。皇帝已逝,当下最要紧的便是立新君,以及料理大行皇帝的身后事。

    既有储君,皇帝崩逝,自然该由储君继位。顺理成章,毫无疑问。更何况,前不久,皇帝刚表示了对太子的尊重与信赖,言犹在耳。

    当下,太后下旨,朝臣奏请,请新帝继位,安抚人心。

    姬央笼手于袖,略一沉吟,应承下来。

    大行皇帝的遗体被放进棺木中,大殿里乌压压跪了一片,哭声震天。

    皇贵妃胸口一阵钝痛,心头茫茫然一片,也不知自己在难过什么。

    她看着自己迟来的儿子,见他双目红肿,惊痛交加,仿佛不能接受父亲的故去。皇贵妃垂泪,仿若有钝刀子一刀一刀割着她的肉。她低声泣道:“然儿,你父皇他,你父皇他……”

    姬然不待母亲说完,便泪流满面。他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先是母亲的人,继而是宫中的人。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好端端的,生龙活虎,怎么会突然去世?

    宫人吞吞吐吐,语焉不详。他心中疑虑丛生,他痛哭一场后,来拜见母亲,想知道真相。

    皇贵妃也不想替皇帝遮掩了,她压低声音,冷冷地吐出三个字:“马上风。”

    姬然原先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他咬牙道:“马,马……”

    马上风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一向敬重的父皇,竟是死于马上风么?他很是难堪。

    皇贵妃抱着一丝侥幸,低声问道:“我儿,你父皇可曾留下什么与你?”

    姬然不解,他思忖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母亲眼中的焦急与期待。他心下一悸,正色道:“父皇留给儿臣一颗忠心。”

    言毕,不等皇贵妃答话,他便稍作挪步,跪行到姬央面前,口称万岁。

    大殿有瞬间的寂静。

    姬央默了片刻,低声道:“四弟……”算是应了他的称呼。

    姬然内心一片平静。今天的事情太过突然,直到此刻他脑袋还有点懵。但是他心里明白,父皇过世,首要的便是立新君。

    往日有朝臣暗暗支持他,父皇也屡屡暗示。他也不是没想过那个位置。——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父皇驾崩时,大哥已经仙逝。现在大哥犹在,他又怎会生出旁的心思?他自当尽心竭力,辅佐新君。

    皇贵妃的身子颓然倾下,泪珠顺腮滑落。然儿,你可知道,你这一声万岁出口,就相当于承认了姬央是新帝,你可就再也没了半分争的可能。

    按说做个闲散王爷,也许能一世无虞。她的心不大,她不是非要做太后不可。她担心的是她的儿子。

    姬然曾经是大行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皇帝又不止一次暗示过要将皇位传给他。焉知新帝不会心中忌惮,怀恨在心,继位之后伺机报复?

    是,人人都说姬央是谪仙,不问尘世。可还有人说他会早夭呢,现下还不是好好的?他都要继位为帝了,看来之前的种种传言颇多有误。那么,谁知道他会不会为难然儿?

    皇贵妃向大行皇帝拜了一拜,暗暗祈求,你若真的在天有灵,就多多保佑然儿。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言而无信,只求你保他平平安安。

    ……

    初时还有人担心景王有异心,然而待见得景王自己先认了新君,不由得松了口气。大局已定,纵使是在外的信王与英王回来,想来也不会再有变故了。
123
信王英王收到太后旨意,来不及多想,连夜赶回京城。待他们风尘仆仆赶到宫中时,大局已定。

    父皇驾崩了?

    信王在守皇陵时,因为心里有气,也曾恶毒地腹诽过,他怎么不去死之类的。但是当他真正见到大行皇帝的遗体时,他却半点快意也无,有的只是难过与茫然。

    他的母妃高氏悄悄拉着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儿,你大皇兄继了位,拜了你父皇之后,快去拜见新皇帝吧!”

    她知道儿子有雄心而少计谋,生怕他犯浑,便把“新皇帝”三个字咬得极重。

    信王呆愣愣的,他与父亲不过是半月未见,谁承想竟已阴阳相隔。母妃话中的深意,他也未曾细究,只老老实实跪在棺木前,磕头痛哭。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他才后知后觉想到新帝一事。

    是了,他们说继位的是太子。

    他素来是有贼心的,不满于父皇对老四的偏心。回京路上也曾想过若有可能,定要斗上一斗,争上一争的。

    他琢磨了一下,他是不是错过了最佳时机?他现下说他有疑问,还来得及么?他想了一想,他也是皇子,问一问也不打紧。他还未起身,就遥见那边英王已经向姬央行礼了。

    他刚生出来的念头被生生压了下去。罢罢罢,老三老四都认了,那是太子,元后嫡出,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立为了太子,二十多年来,父皇虽没指过什么差事,但是姬央储君的地位从来没有动摇过。

    他争什么?以他现在的人脉本事,他拿什么争?

    高氏悄然松了口气,低声在他耳畔说道:“你还没回府吧?你媳妇儿没什么事儿,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就这样吧!”

    她说到“就这样吧!”已经隐隐带了哀求之意。她儿子有几斤几两,她心里清楚。她生怕他糊涂,做出什么不该的事情来。

    信王一听这话,不免就想起了他被赶到皇陵的缘由。他当日要娶王妃薛碧菱,除了她不算丑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的父兄手握重病。他原想过,将来要向他们借兵的。是以成亲多年,他对她一直忍让,莫说侧妃侍妾,连个美貌点的婢女都没有……

    所以说,他在她跟前受的委屈都白受了?

    过了好一会儿,信王才对母妃高氏说道:“母妃放心,孩儿懂得。”

    ……

    英王早就知道了皇帝的死因,也听说了老四已经向姬央称臣了。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他原本还想看看老二怎样,谁知道这个浑人一进来就,就跪了下去,竟像是把一切抛之脑后。

    他们这四个已经成年了的皇子中,老大是太子,身份尊贵。老二有外家和岳家倚仗,老四有父皇宠爱。唯独他,所能倚靠的资本最少。心比天高,奈何命不如人。那俩人都认了,他还能怎么办?还不如表示忠心,日后也许还能多得些益处。

    太后看他们兄弟和睦,心下稍慰。

    ……

    皇帝突然驾崩,好在一切皆有定例,只管比照着前例来,虽然宫里宫外,忙成一片,但好歹未出大的差错。

    太后身体有恙,皇贵妃因为悲痛,数次晕厥过去。

    顾嘉梦与女眷一起在内殿哭泣。

    她嫁入东宫才数月,因为皇帝曾言说她八字会与人冲撞,她很少在宫中闲逛,那些年轻的妃嫔,她大多都不识得。其中还有怀了身孕的,月份尚浅,悲痛疲惫,哭晕过去。

    顾嘉梦也怔怔的,如在梦中。她与皇帝交集不多,谈不上有多悲痛。但是一个人失去性命,难受是难免的。梦里皇帝是死于两年后的冬日,不该是这个时候。

    她心底隐隐有些小庆幸,皇帝提前崩逝了,一切都不像梦中那般。太子好好的,信王和英王也没有相斗。她在女眷中,看到了已经显怀的信王妃。

    信王妃比梦中早有孕两年,信王活着,她和她腹中的胎儿也好好的。

    含山公主握着顾嘉梦的手,她似乎用了不少力气,顾嘉梦被她攥得眉头直皱。

    顾嘉梦瞧着公主脸上两道泪痕,眼睛却亮得惊人,心下一悸,低声道:“公主……”

    公主愣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了手,轻轻叹气。她喃声说道:“父皇不在了,不在了……”

    如同魔怔一般。

    顾嘉梦大惊,忙握了她的手,在她耳畔道:“公主,公主!”

    公主身子一僵,良久方道:“无事。”

    顾嘉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心说,无论皇帝待皇子们如何,他待公主一向是很好的。希望公主不要太悲痛,要保重身体。

    ……

    国不可一日无君。众臣请命,太后下旨。太子顺利继位,因为大行皇帝丧期,一切从简。

    新帝尊太后为太皇太后,尊其生母费氏为皇太后,其妻顾氏为皇后……

    时值夏日,虽然皇帝的梓宫是金丝楠木所做,宫中又有冰块。但是还是应该早日下葬。

    陵墓早就建好,大行皇帝下葬。

    在给先帝商议商议时,竟有大臣建议“灵。”

    姬央当即变色。谥法说,乱而不损曰灵,好祭鬼神曰灵。这可不是什么好字眼。纵然先帝晚年重色信鬼神,但并不意味着他只能得一个“灵”字。

    早有人知道不妥,再去商议。

    ……

    新旧交接之际,京城戒严,人人都提高警惕,分外小心。幸而天子圣明,百官拥戴,一切顺利,毫无差错。

    国丧期间,臣民缟素,停止宴乐婚嫁,京城静悄悄的,并无丝竹之声。

    听说含山公主在先帝下葬后,请旨出家,在被拒绝后,她竟再次封了公主府的大门,约莫是又要闭门不出了。在这之前,她使人给顾嘉梦送去了一枚玉玦,上书“茵茵弥月”。

    这玉玦顾嘉梦本是认识的,又是她妥姬央赠还给了含山公主。含山公主如今要还给她,又是何意?

    姬央摩梭着玉玦,沉吟了许久,才道:“皇姐既然给你了,你就收着吧。”

    顾嘉梦道:“那我下次还她。”这玉玦上刻着公主的乳名,是公主所有之物,不是她的,她拿着心里不安。

    姬央没有说话,而是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额头,轻声说道:“从小,皇姐就待我很好。她说她是姐姐,要护着我。可她也不过是比我早出生一刻钟……”

    顾嘉梦心下一沉,脑海里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模模糊糊,不能十分确定。她记起弘明法师对先帝身体的担忧,她记起含山公主失常的模样,还有玉玦里的灵泉,白皇后的手札,她颤声说道:“公主她,她……”

    姬央松开了她,直视着她的眼睛,慢慢摇了摇头:“不是。”

    顾嘉梦脑子有点乱,她点了点头,一颗心很快安定下来。

    先帝是因为在女色上百无禁忌,不知收敛,与含山公主无关。

    ……

    景王上书请求接了母妃回自己府上,获准后,立即行动。说来也怪,皇贵妃身体孱弱,一年多来缠绵病榻,先帝驾崩后,她痛哭了几场,晕厥数次,以前的毛病倒是都没有了。

    皇贵妃提心吊胆,每日家里,唯恐新皇帝对付她的儿子。

    景王知道母亲的担心,安慰数次无果,也没别的法子。他心说母亲是杞人忧天。大哥是大宗,是正统,继位名正言顺,底气足得很,不会也不必拿他们兄弟开刀。母亲委实是多虑了。

    他忽的忆起顾氏的八字来,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忍不住轻笑。大概,这就是天意吧。

    大哥之前没有参与政事,乍然登基,难免会遇到不少难题。还好二哥三个看起来都很老实,又有良臣辅佐。景王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身上也轻松了许多。

    他现下只想着孝敬母亲,做好差事,再过个三年五载,娶妻生子。他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他没想到,他会遇上故人。

124
 新帝登基,京城戒严,直到数十日后,这样的情况才有所改变。

    大局已定,身份已明。景王心头一块大石悄然降落,出行也随意许多。他偶然上街,只带一两个暗卫,看街上的淳朴百姓为生活努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心安。

    偶一侧目,他眼角的余光竟捕捉到了一个人。他心中一凛,狭长的双目寒光微闪:是他!

    景王略一思索,做了一个手势,要身边的暗卫追了上去。

    这个人,他不会忘记。

    景王年纪不大就开始办差事,他能力出众,鲜有败绩。为数不多的几次的失误,都是栽在了同一个人手上:何亦远。

    何亦远也是官宦子弟,他父亲犯事,全家被流放。因为父母姊妹俱死在途中,他心中愤恨,杀了押解的官差,又逃回京城,杀了负责案子的官员后潜逃。后来,他又回了京城,杀死他父亲的旧友一家老少。

    当日景王亲自带人捉拿,何亦远却逃到了寺院,劫持了当时还是顾嘉梦的顾九九。景王投鼠忌器,何亦远又有人接应,成功逃走。

    景王派人去追,却没有收获。再次见到何亦远时,是景王奉命去赈灾,在太平山,他带的人遭到偷袭,粮食被劫,连他自己都差点被掳。景王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夺回粮草,端掉了匪窝,唯独走掉了何亦远。

    今时今日,再见到何亦远,景王惊觉,他这些日子,委实是□□逸了,连斗志都被消磨掉了。

    何亦远此人,杀人如麻,罪无可恕。即使大赦,他也不在被赦免之列。

    晚间,暗卫来报,说是跟了一段路程之后,怕被对方所察觉,便没有跟进。但是,已经大致掌握了对方的落脚点。

    景王点头,立即细心部署,他这次定要解决了这个何亦远。

    两日后,他带着人将客栈包围,堵住了何亦远。

    何亦远大吃一惊,猛地将门关上,喝问顾九九:“是你?你出卖我?”

    顾九九莫名其妙:“什么?”

    她那日告别了弘明法师,背着包袱出京,却被何亦远打晕带回了京城。他半逼迫半诱哄,问她父母家人现在何处。她不愿意再与过去有牵连,就闭口不答。

    何亦远似乎隐隐怀疑过她的身份,也曾试探。然而她打算重新开始,不想再以他恩人自居。

    未几,皇帝驾崩,新君继位。全京城戒严,他们只能暂时待在客栈。近两日外面守卫松了一些,何亦远日日外出。她的细软在他处,她想悄悄走掉也不能。

    不过出卖,什么出卖?

    外面景王的声音骤然响起,她不由得苍白了脸颊,几乎站立不稳。她扶着桌角堪堪站定,目中有泪光,亦有怒火。出卖?她还不知道她被谁出卖了呢?

    她心底隐隐有个念头,也许,景王不是冲着何亦远来的,而是冲着她。毕竟,她刚出走那几个月,他也曾尽心尽力找她来着。

    但是理智又告诉她,可能性不大。他若一直寻找,没有懈怠,她那次就不会差点出京。

    她低了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能再相遇,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尚有缘分?

    景王喊话时,何亦远推开窗子,看了看下面团团而站的士兵。他咬一咬牙,抽出长剑,对顾九九道:“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说着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下。

    顾九九惊魂未定,听得外面兵器交接以及惨叫,她站在窗边,悄然望去,只一眼,惊得她快速关上了窗子,捂着胸口,心内迷茫一片。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古代看到有人相争,她也曾被劫持为质,曾被人拦路抢劫,可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被杀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撞开,有几个士兵冲了进来,口中说着:“王爷,有同党!”

    她正要申明她也是被人劫来的,话未出口,她已经被人强硬的带走。

    这天,阳光很好,景王双手负后,看见了她,亦是一惊:“是你?”

    顾九九微微眯了眼,自嘲地一笑:“是我。”

    有人向景王解释,这是何亦远的同伙。

    景王身体一僵,何亦远已被拿下,她是同伙?他摇摇头,不大相信,但是无端的,那年十一月,她还是顾嘉梦时,她被劫持时的场景却出现在了脑海。再看看身上毫无损伤的顾九九,他心里的感觉便微妙起来。

    顾九九沉默了一会儿,不见他表态,心中酸涩难忍,低声说道:“你还信我么?”

    她的眼泪就在眼角,她努力不想让它们在他面前掉落。

    景王顿了一顿,吩咐士兵带她和奄奄一息的何亦远离开。

    何亦远被带走,而顾九九却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我又没错。我想离开这里。”她望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可你能不能让我离开?我不想,我再也不想,留着这里……”

    她让景王教士兵退下,她细细说了近来的事情。从她出走开始,她去了慈恩寺,养好身体,在弘明法师的帮助下,成功拿到路引,易装出京,却在京郊遇上了何亦远。

    她瞧了景王一眼,又说起她当初进京时,就曾遇上拦路抢劫的何亦远……

    景王却打断了她的话,神色莫名:“你何止见过他那一次?当日,在寺庙里,劫持你的,不也是他么?说起来,你们倒是有缘。”

    何亦远因为父母姊妹染上时疫,愤而杀死负责他父亲案子的官员,后来又屡次为恶,并非善类。而顾九九却与他关系匪浅。这样的情景,他不愿意看到。

    这声“有缘”刺痛了顾九九,她冷笑一声:“我几次被他劫持,差点死掉,也是有缘么?这种缘分,不要也罢。”

    她方才还曾隐隐期待过,见到景王后,他会不会欣喜若狂。他若流露出一些思念眷恋的神情来,她不是不能回头的。

    可是,他再一次伤了她的心。

    景王垂眸,许久方道:“抱歉,那次你在寺中受伤,是本王办事不利。你若想离开,本王可以帮你。不过,你真的不要去看一看罗员外么?”

    顾九九摇摇头:“不,不……他们会杀了我的,我不去。”

    她不要再见罗员外夫妇。那天的场景,她记忆犹新。他们是想置她于死地的,她不要回去,不要见他们。

    景王紧抿着唇,待她说完,才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天下父母皆类似,无不期盼儿女好好的。

    他之前数次前往罗家,知道罗员外夫妇待顾九九绝对胜过亲生女儿,反而是顾九九待他们不冷不热。顾九九失踪后,他们的担心不似作伪。

    顾九九没有回答,她要怎么说?说她猜测是因为她不是原本的罗碧玉,所以他们才要杀了她想换回自己的女儿么?

    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她说了景王也未必相信啊。罗员外夫妇在人前可是待她很好的,谁会想到他们对她有恶意呢?

    景王又问了一次,目光灼灼,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

    顾九九叹了口气,心说,罢罢罢。她咳了一声,苦笑道:“我那日早就对你说过,是他们推了我,他们不像你想的那样,真的,他们还曾在我的床铺下贴了符纸,你以为他们是真的把我当女儿么?不是的,都不是的。也许最开始,他们是真心待我好,后来就不是了。王爷,你相信么?就算是最开始,他们对我好,也只是想教我代替他们的女儿。可我是我啊,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啊。我不是罗碧玉啊……后来,他们不就是露出了本来面目么?他们后来对我不好的。”

    景王眉头紧蹙,沉声问道:“顾姑娘在做顾家小姐时,也是这么想的么?也是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不愿意做顾家小姐么?”

    顾九九有些恍惚:“我……”她辩解道:“我那时,我……”

    她想这是不同的,说她那时有原主的记忆,她以为这是一次单纯的穿越。她在现代死去,是老天给她的恩赐,她以为她会以顾嘉梦的身份活一辈子,她当然是要好好经营,做好顾嘉梦的。

    景王看她神色,暗暗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又有些遗憾,许久才道:“好,本王让你离开。”

    “我……”顾九九上前一步。

    景王捏了捏眉心,又道:“顾姑娘,你说罗氏夫妇后来对你不好,可你又何尝对他们好过?你从来都没把他们当成家人,你又怎么要求他们愿意为了你舍弃自己原本的女儿?”

125

“我……”顾九九道,“不是的……”她想说,并非如此。罗氏夫妇待她好,因为是想让她也善待病孝敬他们。他们最初的目的也不单纯,可是她一对上景王的眼睛,她却心下一悸,脊背发冷。

    他的眼睛很好看,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发觉了。可是,此刻他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失望,疑惑,和若有若无的不喜。

    ——她疑心自己看错了,可能不单单是不喜,还有憎恶。

    他在厌恶她。

    她慢慢垂下头去,苦笑在唇畔蔓延开来。她让他失望,并使他厌恶。

    景王又道:“顾姑娘,如果你还愿意离开,本王……”他还未说完,就惊见顾九九软软倒了下去。

    他大惊,连忙扶住她:“顾姑娘!”

    她靠在他怀中,脸色煞白,眼角泪珠滚落,唇畔也隐隐有血迹。她轻声问:“你对我感到失望了是不是?你很讨厌我是不是?”

    对于他的答案,她既好奇,又害怕。然而,他却避开了她的眼睛。

    ——起初,景王对顾九九印象极佳,即使是知道了她来自异世,身份不明。但是因为她的情深意重,他下意识地怜惜她,爱重她。

    真正发生变化是由于他见到了她对罗员外夫妇的态度,他从最初的不能理解到后来的心生芥蒂。直至她不告而别,带病出走。而他寻找无果后又经历了丧父之痛,这次与她重逢,或许怜惜仍有,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和失望。

    ——顾九九苦笑:“原来如此。”虽然早料到了是这样,可她还是不由得心中一痛。

    自去年九月她大病一场之后,几次心情起伏,感情动荡,身体也不如以前,此刻心情激荡之下,竟是咳出血来。

    她小心拭去嘴角的血渍,勉强一笑:“我没事,我愿意离开。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也不用再担心我影响了你们的生活。”

    瞧,多可悲。她在这世上四年,一个交心之人都没有,还活得人人厌憎。

    她贪婪地看着他的眉眼,像是要把他的面貌印到脑海里去。

    景王有些发怔,看她此时的模样确实可怜。他本是冷情之人,但顾九九跟他的关系不同寻常。他抱起了她,沉声说道:“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

    景王府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他的母亲程氏又在王府里,他自然不会把顾九九领回王府里去。他在外面置有私宅,便暂时将顾九九安排在其中。

    顾九九抓着他的衣袖,倔强的道:“我不要让人以为我是你的外室。”顾彦琛当日留给她的伤痛和羞辱,她记忆犹新,并今生今世不想再经历一次。

    景王顿了一顿,道:“你放心,只是普通旧识。你若想离开,等你身体好了,本王亲自送你走。”

    顾九九这才不再说什么了。是了,她还奢求什么呢?她与他,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普通旧识。

    景王说到做到,虽然收留并安置了她,却很少去探视她,只在何亦远被处决后,去告知了她。

    顾九九怔怔的,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一个她熟识的,曾帮过她,也曾害过她的人,就这么被处决了。她想象着那个画面,身体发颤,牙齿格格相撞。

    景王似乎只是来通知她一声,并未过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

    姬央登基之前很少参与政事,实践经验不足,但好在身边有一干贤臣能士辅佐,他自己又勤恳聪慧,除却最初的无措,渐渐也能习惯政事了。

    当初,先帝还在世时,最受宠的皇子莫过于景王姬然,亦有大臣暗地里支持他。如今见新君不是他,不但有借机疏远的,甚至还有上书指责他,以表忠心的。

    姬央就看到了弹劾景王在国孝期间置外宅的奏折。他委婉说给景王听。

    景王一愣,很快明白过了,这所谓的外室,指的是顾九九。

    他有些哭笑不得:“臣弟没有……”想了一想,他又说道:“还好大哥你肯相信我。那个姑娘不是什么外室,只是一个故人。”

    姬央瞧着他,沉吟片刻,忽道:“是那位顾姑娘?”

    “大哥,你!你知道?”

    姬央垂眸:“四弟认识的姑娘,无家可归,需要你安置的,只怕就那个顾姑娘了。难道还有旁人不成?”

    景王叹了口气:“是她。”他向姬央解释了他那次捉拿何亦远时遇见了她。他说她想离开,只是现下身体不好。

    姬央点一点头,忽道:“记得父皇曾许你婚事自定……”

    景王闻言,神色微变,打断了他的话:“父皇的确许过的。那位顾姑娘只能算是旧识,便是她自己,也不愿意与过去多作纠缠。”

    姬央一笑:“四弟自己做主便好。”

    景王告退离去,心说,等她养好了身体,就尽早送她离开吧。

    ……

    顾九九近来常常做梦,各种各样的梦,一个接一个。

    有时是她在现代的生活,她毕业了,要去工作,却在上班的途中,被一辆卡车撞飞。

    有时是她穿成了顾嘉梦,并没有变成罗碧玉,她在及笄那年被赐婚。成婚前一个月,她莫名得了一种怪病,魂魄离体,面对着两个空间,一个是顾嘉梦,一个是她所生活的现代。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选择留在这个时空,永远做顾嘉梦。

    她醒了过来,在一个月后嫁给了景王。她说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夫妻和睦,感情甚笃。在他说出他们幼时也曾见过时,她向他坦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