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清穿之颠倒-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面对小太监皮卡皮卡的眼神,宁西虽然也想大手赏下去,可他还没点过银子,只能先吊出胡萝卜。“那好,你要能顿顿都弄得热食,月底就给赏一次。”
好好干,月底加薪啊兄弟。
小太监一听,也真像青络说的没有失望,满脸的惊喜,似乎打赏不是常态。
不过为何四爷赏的这般顺手?难道是个人习惯?宁西有些不懂。
青络却是哼了声,“要有不尽心的地儿,门外可是有人等著这机会,还不需赏银的呢。可记住了。”
小太监满口当然当然,又对宁西多磕了几次头。“小主子安心,奴才绝对尽心尽力!平常有吩咐的也唤奴才一声,奴才肯定都给办的妥当!”
宁西这会儿闻到香味是真饿了,点了头就让青络把人送出门,拿起筷子呼噜噜地吃了起来。豪迈迅速的吃法,丝毫不逊于四爷,把回头的青络看的一阵愕然。
“……格格,”青络迟疑地喊。
“唔?”宁西嘴巴没停,只抽空瞥了她一眼。
身为没有固定午休的上班族,吃饭速度是绝对快的。即便医生提醒过很多次要细嚼慢咽,宁西就是这点改不过来。
青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说主子粗野可是要打板子的事,可是,要让主子在主子爷面前这样,自己未来恐怕也是一片黑暗。青络暗自焦虑了一下,最终决定在教规矩的嬷嬷过来时,务必把用餐这项给加进课程里!
***
就在此时,被青络送出门外的小太监汪大全,出了小院前庭后,竟是对著门边一名大太监哈腰鞠躬。
随后汪大全还把方才跟宁西的对话学了一遍,末了狠拍了几句马屁。
“一切都如苏公公预料,您实在太厉害了!不愧是奴才们的榜样!”
被喊苏公公的大太监听完只轻哼一声。“行了,废话少说。今天主子爷要用你是你的造化,仔细盯著格格身边动静,可别有什么疏漏。”
“一定一定!奴才绝对是鞠躬尽瘁!鞠躬尽瘁!!”
☆、杨嬷嬷
深桂苑里桂花飘飘,九月下的时节赶上了桂花开的尾巴。米色的花瓣被刚起的秋风一吹,零零落落纷洒下来,散落在绿色草坪上,瞧著时光都像是慢了几分。
学规矩的头一天,宁西一大清早就被从床上挖起。
一顿白菜馅的搭链火烧搭配热豆浆,才让睡不够的宁西心情稍好,青络却接著想要往他脸上涂涂抹抹。理由是今天教规矩的嬷嬷要来,不能再像前几日那般随性。
宁西都觉得自己长的够危险了,可不能再弄这些。青络也不知是对嬷嬷有什么印象,不放弃地苦口婆心劝了许久。说若要是被杨嬷嬷挑剔,对格格绝对没有好处。
宁西就纳闷,阶级上自己就算不是小BOSS也该是小组长,怎么还需要怕上嬷嬷?
他也直接问出了疑惑。
“因为杨嬷嬷可是福晋身边的人啊,”青络小声说道,还忧心忡忡,“福晋跟对面李格格不合的。宋格格又因为没看顾好大格格的关系,被主子爷不喜。现下福晋有了身子,轮到福晋伺候的日子,福晋只消在主子爷耳边提上一两句,格格不就能脱离困境了。”
宁西无言地看向尽忠职守的青络,想著自己该不该跟她透个底呢?老这样往不对的地方使力,他也是防不胜防的。
“原来如此。”宁西顿了顿,多叹了口气,“不过脑子没好前,我还是先别往四爷面前凑。万一不小心得罪,岂不是让状况更糟?”
青络小脸闪过一阵懊恼,很好地被说服了。稍后化妆这事,青络也说不过宁西,被他用身体不好给避过。交换条件是,宁西得乖乖让青络梳头。
青络为此拿出了几盒眼花缭乱的簪花发饰,拍胸脯保证说她梳头的手艺绝对是好的。
宁西瞧了眼首饰盒,“首饰全在这里?”
盒里头看起来珠光宝气,挺值钱。加上昨晚青络给他看的小库,里头放了两张三百两的银票,以及约莫五十两的碎银锭。照青络的说法,应该可以撑个十年八年普通人生活。
青络手下忙碌,嘴上答著,“是的格格。奴婢先前仔细整理过一遍。格格自江南带来的是右边那盒,左边这盒装的都是主子爷赏的。”
宁西更仔细地看了看,果然风格略有不同。
右边那盒打的首饰几乎都是黄金,甚少什么玛瑙点翠的设计。对照左边这盒走的精致秀雅风,俗丽许多。可这些东西,瞧著更像是现代人放家里的金饰,像宁西老妈就有条论斤两算的金项链,不是拿来戴的,而是万一时刻能换钱急用。
因此右边那盒金饰更像是给自己保底。这武宁溪家里能为她准备这些,想必在家原先也是备受疼爱的吧。可惜美人薄命,无福消受。等跟青络混的更熟一点,就让她想办法把这些慢慢换成银子傍身。
之后青络一通折腾。宁西被换上一身淡藕色的江南丝绸裁的大挂,底边用许多银线绣著摇曳柳叶及展翅翠鸟。青络又给挑了几簪以粉色珍珠为主的簪花,配上原主白嫩的肤色,青春甜美的气息洋溢。
青络颇自信地拿了把小铜镜给宁西要他提意见,幸好教规矩的嬷嬷这时就来了。
过来教规矩的是位杨嬷嬷,也是苏培盛苏公公昨日去四福晋正院里请过来的。
后院发生格格落水失忆这事,四爷可是相当不喜,自是不想闹的更多人知。教规矩的嬷嬷无法从宫里请,就得由后院里找人材。
正好,陪著四福晋嫁过来的杨嬷嬷,是福晋娘家乌那拉那家特意给准备的嬷嬷,出的了厅堂掌的了库房,年龄资历都够,由她来教授规矩,是非常足够了。
杨嬷嬷生的脸方体壮,法令纹颇深,左脸颊有一小片淡斑。美容整形叫这为肝斑,雷射都打不好的。抿著唇的时候气势不错,相当威严。头上妇人髻梳的整整齐齐,带著条抹额还把鬓边的碎发都给管的服贴,外表看起来似乎是名一丝不茍的妇人。
只不过杨嬷嬷一开口说话,宁西职业病就犯了。
“格格要遵守的规矩,首先,也是最要紧的事儿,就是记得,万事都必需依从主子爷及福晋的话。尤其后院之事,更需以福晋为主,不得用这些琐碎劳烦主子爷。”杨嬷嬷扫了眼像白兔般柔美无害的年轻格格,颇有架势地说。
哦,这就像某些老板老爱在雇用契约里加写,受雇者必须完全依照雇主指示行动,不得违抗。
……那你叫他吃X他吃不?
宁西就要问了,“什么话都要听?”
“当然。在这个院里,最尊贵的主子就是主子爷及福晋,自是万不能违背的。”
“若是违背了呢?”宁西补了句,“当然,我说的是不小心,绝不是故意的。”
“轻则杖二十,重则失了性命都有可能。” 杨嬷嬷斩钉截铁地回答。
“喔,那要是今天中午福晋让我吃饭,结果我吃了面,这样我会被处死么?”宁西慢吞吞地说。
杨嬷嬷闻言一噎,瞪眼道,“自是不会!福晋岂是如此无理取闹之人?格格说这话得小心点儿,您这般问,是对尊贵的福晋有什么误解?”
“怎么会,我只是想问的细些。”宁西正了正神色,“太太想必也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太太要教就要教的清楚。什么状况会被打板子,什么状况会丢了小命。这么大落差的事,可不能弄糊。”
杨嬷嬷因为是福晋的嬷嬷,很有以自己的脸面为福晋的威严。被宁西这么指摘,不免有些怒了。“格格只要记得万事听从主子爷及福晋的话,就无须这种区分了不是!?”
行啊,罚则规定不清就算了还想要扩张解释?宁西可不会被唬住。
他记得原主她爹好歹也是个市长还是里长,原主真能轻易这样被打杀?
“这如何能一样。万事听从是不可能的,”宁西状似困惑地说,“就好比说,要是福晋今天没指示到我可以用净房,那是不是我今天就不能用了,我要用了净房是不是就表示我违背了福晋的……”
杨嬷嬷震惊地几乎尖叫,“格格慎言!!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格格这会儿连女诫都忘了么!怎么可以说、说出如此不符时宜的话来!!”
虽然宁西听不懂,但上面这段话的意思是,妇人言谈的准则,就是说话得谨慎小心,不能口出恶言,说话也要看对时机,不能让人心生厌恶。杨嬷嬷引了这么大段话,就是想骂宁西说话粗野。可她是个下人,自是不能开口直接指责的。
宁西赶紧演一下无辜。“我连主子爷都忘了,哪还记得什么女诫。女诫总不会比主子爷更重要。”
杨嬷嬷急喘了两口气没继续骂,咬牙说道,“强、强词夺理,格格说的情况都是牵强附会!什么净房、什么吃米吃面的,福晋又哪会管束格格这些!格格莫不是想以此……”
宁西闻言一拍桌,大感欣慰,“所以说么,福晋也不是万事全管的。既然如此,太太就该先明白的告诉我,什么是福晋该管的,什么是她不用管的。这样不就很明确了?”
一直伺候在旁的青络,看著宁西穿著她刚选的翠鸟粉挂,头戴精致的粉彩珠花,粉嫩嫩、水灵灵的人儿坐在桌前对嬷嬷豪爽拍桌,用现代话来说,简直一整个酸爽。
可心惊肉跳的同时,她又挺佩服小主子的。大部分的格格见到嬷嬷们都怯上三分呢。没想到小主子竟还能把嬷嬷堵的自打嘴巴。小主子说的理,青络听著就觉得非常有道理!
杨嬷嬷这下脸色自是一阵难看。可不是么?她自己先前回的话,等同承认了确实有事是福晋不该管也不能管的。狠狠打了自己一开头就要宁西“万事不能违背”一巴掌。
而这个宁西竟敢这般挑明,在杨嬷嬷看来,简直就是直面挑战福晋的权威!
更何况杨嬷嬷过来,原就带著福晋给的任务。
毕竟这武格格外表真的长的好,是后院里面最漂亮的姑娘。被从江南带回以后,每月轮到武格格伺候的日子四爷总会去一两趟。要不是听说武格格脾气傲、爱做清高样,偶尔惹的四爷不耐,四爷恐怕会像赏给李格格那般,大赏小赏地往武格格房里堆。
于是杨嬷嬷可说是身负重任地过来。她明著要教武格格规矩,暗地却是打算让武格格从此乖乖听从福晋的话,必要时候,好在主子爷面前帮扶一下福晋,甚至抢一下李格格的宠,福晋也会舒服许多。
可眼下看来,宁西长的一副白兔样,内里却是刺头一个!就算坏了脑袋后还是!
不过杨嬷嬷才不会就此退缩,她深吸了口气继续战斗。
“格格这么说也是有理。那么,今儿个嬷嬷就仔细给格格讲讲福晋该管的事儿罢。首先,格格是后院之人,福晋为后院之首。格格的进退应对要有不好,旁人首先就会抓著福晋的错处说,因此对于格格修身应对、拜揖送迎的这些礼节,福晋所有指点,格格当虚心受教。对此,格格应该没有意见吧。”
宁西想了想,应下。“自然。”
杨嬷嬷心中冷笑,继续道,“不過,女诫里也说,修身莫若敬,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敬非它,持久之谓也;顺非它,宽裕之谓也。既如此,格格对福晋行敬顺之礼,就是当然。具体而言,就是言行举止,需处处顺服于福晋,每日卯时,格格也当至正院行礼请安。日日不落,持之以恒,如此才得养温良恭谦于心,全妇人之敬顺之道。”
这种刺头,就该让她天天来正院跪礼伺候,慢慢搓磨!
宁西却是惊讶,“若是如此,先前几日我都漏了没去正院请安,岂不是要挨板子了?”
杨嬷嬷又听到了板子,抽抽嘴角,“格格病中自是无需请安。只消日后记得便可。”
“那么对面院的李格格就可怜了。她竟也忘了,这得要打多少板子喔。”
☆、气性大
今天一大早,宁西被叫醒时一脸没睡饱,青络还安慰几句说,幸好这院里没有请安规定,否则天天都得这般早起,宁西也就听了一耳朵。
不过,宁西原先真没打算跟杨嬷嬷杠上。
可让一个律师摸不到规则,就说“万事XXX”这种的,简直不能忍。
更别说,宁西心中还是有些压抑。
当知道自己真的身处后院,再如何调适,对于未来仍旧相当茫然。
因此他就想知道那条线在哪里?他得怎么做才能在这里生存?
然而这时的杨嬷嬷终于被惹毛了。
她厉声说道,“规矩是格格由里显外的教养、内涵!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就是这个理!格格总是攀著处罚来思考,实在偏颇已极!莫说规矩是主子爷让教的,格格就该仔细的学,勿论其他!若要全以刑罚有所犯者才论,摒之仪节礼教于外,格格岂不就成了粗俗野蛮、任意自肆之辈了!?”
宁西闻言一个停顿。
这番话,就像这时代狰狞的框框条条,迎面扑来。
不论方才耍的嘴皮子,宁西心底也清楚,若他想安然活著,恐怕就得跳进这个时代的框框中,被限制、被管束。
宁西先前是不太想死,可若是得被这样方方面面的“框”住,他愿意么?
突然间,他想起不久前的自己,生了病的那个。
自己被医生告知罹癌的那晚,是肠胃科的夜间门诊。医生说明确诊结果那时,语带支吾,忧虑又谨慎的模样,就像怕宁西跳起来发狂崩溃似的。毕竟宁西的年纪还轻,这种病本该不会找上他这种年轻人。
宁西听完,只有种“一出门,还碰上下雨了”的感觉。闷闷的,就是不巧碰上了。开车回家的路上,宁西想了手上案子怎么交接,隔天跑去把自己的房贷跟车贷给结了,最后才告诉跟他同住的老爸老妈。
老爸老妈并不需宁西担心,他们有各自的退休金跟房产,退休生活无虞。宁西上头还有个哥哥,都娶了老婆生了儿子也付完房贷首付,人生顺利的很。
除了对老爸老妈的歉意,宁西第一次化疗后,还快活了几年。
那时工作是PART TIME,老爸老妈也不怎么唠叨。下班跟侄子玩玩,周末就约朋友到处走走。直到医生说的“癌症或许能控制,但最后一定被它带走”这事儿发生,第二只鞋落了地,宁西就过来了。
是以前几年,宁西过的日子挺潇洒。没什么牵挂,未来规划也与他无关,甚至连男朋友都不找了,随时都是说走就走的状态。想想,现在不也一样?
或许这次有了健康的身体,然而在这里,他依旧没什么放不下。
要想走的话,自己……似乎也没在怕?
宁西一直以为自己已被老板调。教的没有气性,能屈能伸老灵活了。可他不知,某些职业毛病长年累积下来,就像骨刺长在了骨子里,剥不掉的。
就好比当老师的多半爱训人,但他们偏偏不承认,就说建议。又好比当军人的说话通常挺大声,可他们总觉得是别人没吃饭、没劲儿。宁西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风骨坚持,这会儿却考虑自由价更高的这件事了。
诶,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杨嬷嬷说的规矩,可以接受的范围他就听。要觉得无理取闹了,他就放著等人来掐。而他也不打算当这时代的刺猬,看什么不平都争,就只是想舒心的过。就当自己是来趟观光。百年前的时代,被颠倒的性别,传说中的四爷,多神奇?
心境转了个弯的宁西,想着想着,竟笑了笑。
再回头看被自己弄得气呼呼的杨嬷嬷,宁西想自己也该把人气够了。谈判嘛,就要先丢出对方不可能接受的方案B,之后再退万步言,勉为其难地拿出方案A来乔一乔,成功的机率才高。
宁西于是笑眯眯地杨嬷嬷说。
“嬷嬷说的礼仪当然要学,仔细的学,不过事情总有轻重先后。我们先从重的来,再往轻的说。明天你把大清律例拿来给我瞧瞧。喔,还有,最近几年格格被罚的事例,你手里有的话,也整理过来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嘛,基本的游戏规则,还是得要摸清楚的好。
***
同天下午,四爷在外头跑了一天的事,风尘仆仆地回到前院。苏培盛赶紧上前伺候著洗漱、更衣。身上终于松快后,四爷搭在榻上半阖著眼,也是小憩,也是等著晚点上来。
这时候的人正餐只吃早午两顿,其他时间就是用各种点心填肚子。晚上的点心又称晚点,四爷才眯上一会儿,东西就送了上来。
晚点主食是用粘米、肉馅与紫苏叶做成的苏叶饼,香醇偏咸。配上一小碗鸡丝卤面、炒茭白及黄瓜条等几碟时蔬,汤品上的龟鹿八仙汤,甜点则是一盘如意卷。满满摆了一炕桌,四爷睁开眼,动作迅速地吃了起来。
满清贵族除非特殊节日,平日都是分房而食。
这会儿整个房里大小奴才没人敢出声,一片寂静当中,就听著四爷动碗筷的声响。四爷方才从外头回来后,脾气似乎更加阴沉。熟练的都知道,这会儿千万别巴巴地凑上去惹厌。
外头都说四爷个性“喜怒不定”。康熙在四爷年幼给下的评语,整个清宫的奴才都听说过。可像苏培盛这种长年伺候的人就知道,四爷是性子急、又不得不忍的矛盾冲突下,才显的这种性子。
这或许也与四爷的身世有关。四爷生母为烏雅氏。乌雅氏出身低微,洠в袚嵊首拥馁Y格,清初時後宮為防母后專權,也不允許生母撫育自己的兒子,于是四爷滿月後被带给佟贵妃扶养。
在四爷五岁、记事不久之后,佟贵妃为康熙生下了第八个格格,也就是皇八女。
正是那会儿,许多人都猜深受康熙宠爱的佟贵妃这要一举得男,宫里风向会不会变,养在佟贵妃下的四爷又会如何。油滑的奴才们最擅长的就是看人下菜,佟贵妃专心养胎期间,幼小的四爷因此听了许多风言冷语。
虽说之后佟贵妃生出的是位格格,这位皇八女也没撑过满月就病逝,但佟贵妃却因此伤心了许久,也就忽略了四爷许久。等到佟贵妃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时,四爷心中的阴影已然种下。
年幼的四爷已清楚知道,没了佟贵妃,自己也就没了靠山。来自佟贵妃的照抚,却不是理所当然。即便挨过了丧女之痛的佟贵妃,对四爷是更好了。
从此,四爷对佟贵妃的尊敬,不由掺了丝怯意。儒慕仰赖之馀,同时压抑著不安,加上四爷性子本就急,焦虑、不安定,又无法理直气壮的发泄,阴晴不定这几个字挂在四爷脑袋上,算是没挂错的了。
只不过这些年经过,四爷早已把显于外的急性,收敛得妥妥当当。阴晴不定的性子,也在忍功见长后,逐渐转为严肃阴沉。现在能从四爷身上看出的情绪,也就是阴沉、颇阴沉、以及特别阴沉的区别。
四爷甚至没有像其他皇子般,有随意打骂下人、胡乱摔东西的习惯。这可不是基于仁德尊重什么的,唯一原因就只是四爷擅忍。
那为什么以苏培盛为首的八名伺候四爷的公公,天天还这么战战兢兢呢。
四爷虽不随意打骂,可要给他找到了错处,出了手,那绝对是狠辣的重手,甚至没有第二次机会。
因此四爷进食期间,周围绝对是最高品质的安静。
终于,四爷把这顿晚点吃的七七八八,挥手让人撤了膳。
苏培盛紧接着伺候擦手、漱口、上茶。
四爷待在榻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普洱,似乎正思索著什么。差不多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开口问道,“今天院里什么事?”
这是例行在问后院有没有发生特殊的事了。
苏培盛略一停顿,就报到,“正院的杨嬷嬷今天过去给宁主子(因为武主子听起来太像吾主子,所以改说宁)教规矩。似乎不太顺当。”
四爷掀了掀眼皮,苏培盛立刻打了手势,八位伺候的太监当中站出一名身形更为矮胖的李中贤。四爷出门办事时,就由他负责盯著院内大小事。
李中贤接著竟是把宁西今早与杨嬷嬷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学了一遍。要是宁西在此,肯定乍舌。这得用上多少记忆力,跟录音机有的拼了。但在这里,都是四爷身边伺候的基本技能。而这些话,正是宁西院里的汪大全告诉的。
四爷听过一遍,面色有些古怪。
“……净房?她还能用这说事?这倒有趣。淹了水难不成也换了脑袋,武氏先前的规矩,可讲的比我这个爷还多,如今,却连净房都搬出来挡。”
苏培盛身为贴身大太监,瞧著四爷神色,揣摩著接话了。“爷先前不也说过宁主子才情好,只是规矩老大了些。奴才瞧著眼下这不正好,宁主子脑子灵活,又忘了规矩,以后伺候著肯定更如爷的心意呢。”
四爷瞥了眼苏培盛,“你也转脑子了?今天竟是帮武氏说话。”
苏培盛立刻跪下陪笑道,“主子爷饶命,奴才可不敢帮著谁。谁要能让主子爷顺心,奴才这不才大著胆子多提上几句么!”
四爷继续沈吟,“这般性情转变,也不寻常。武氏近日可有提过她家里人?”
☆、四福晋
李中贤立刻回道,“有的主子爷。宁主子那儿伺候的汪大全说过,就在昨日,宁主子曾问伺候的青络,说爷有没有可能让她回家乡一趟,见见亲人。”
“能想着回乡见亲人,倒不像是鬼神诅咒作祟。”四爷眉头稍松。
苏培盛却是严肃起来,正色道,“主子爷身边可不容这种污脏之事。要不奴才这就跑一趟司祝,使赞祀女官过来瞧……”话还没说完,见四爷不悦地眯起眼,立刻狠狠自掌了一嘴巴,改口道,“不不不,奴才蠢钝,奴才蠢钝!该是让宁主子亲自出宫一趟,找个道观好好参悟参悟才是。”
要请了宫里的赞祀女官,又或让法师僧人进宫,肯定会弄得人尽皆知,到时怎么解释都不好。自己竟犯了这么基本的错误,苏培盛方才自掌嘴巴,就是在给四爷赔罪。
四爷这抹不悦,被苏培盛如此带过后也不追究。苏培盛见状赶紧又补了句,“若主子爷认为可行,奴才这就去打听打听?”
四爷没有答话,却是闭眼思索了起来,半晌后才说,“就去近郊的白云观,向善若真人,求经书抄写。”
苏培盛眼珠子一转,就猜到四爷内心的主意。
再过两个月便是三大节之一的冬至节,届时宫里亦会举行祭天大典。焚烧祭品当天,各宫室前庭也会燃起炉鼎,焚烧皇室子孙女眷所抄写的佛经颂文,共同祈福。用此理由让女眷去白云观一趟,亦是合理,顺势确定武氏身上有恙无恙,一举数得。
而这位善若真人亦是位老熟人。
佟贵妃、也就是孝懿皇后逝世前几年,经常缠绵病榻,佟皇后的弟弟隆科多曾数次赴白云观,为她向善若真人求取丹药,甚至曾带四爷亲到道观上香一二,祈求庇佑佟皇后康健。四爷心情不爽时看的道教经文,就是从这受的影响。
不过佟皇后过世后,四爷与隆科多的联系一度冷淡下来。那时四爷的生母乌雅氏已晋德妃,并且刚生下十四阿哥,也就是胤祯不久,想着拉四爷给自己的小儿子当靠山,可对于把四爷养大的佟贵妃与背后的佟家,又有莫名敌意。
四爷被夹在中间,远也不是不远也不是。要说隆科多虽是佟皇后的弟弟,但佟皇后是康熙的表姊妹,隆科多亦是康熙的亲表弟,四爷还是要叫他一声舅舅的。
只不过,稍后太子胤礽就在圣上出征噶尔丹时,被传言侍疾无忧色,后又有礼部向圣上奏请祭祀奉先殿时,建言太子胤礽拜褥应置于槛内,被圣上所拒,礼部尚书要求把这事在档案里记下的理由竟是怕未来的天子追究,圣上大怒,因而将尚书罢黜废官。一时之间人人自清于结党之外,四爷也就淡下与隆科多的联络。
这时又找善若真人,难不成主子爷是想要与隆科多重新联络起来?
苏培盛见四爷又陷于沈默,知晓这位爷肯定又想到了别处,静静候着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四爷吩咐下来,让人着手准备去白云观小住的事。这事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出发前,四爷还得去面圣求个准许,才能离京。
不过苏培盛不得不先确认一个问题。
“主子爷,这次除了宁主子,还得请哪位主子跟上?”
四爷睁眼,冷淡地说,“除了福晋,想去都去。她手能伸这么长,什么都管,就留她下来好好管管,正好安胎。”
“嗻。”苏培盛应下后眯了眯眼。
这般通传下去,想必杨嬷嬷明天教授的“规矩”,总该回到正轨上了罢。
***
正院。
杨嬷嬷送完苏培盛出了正院前庭,脸色沉重地赶紧回到了福晋房里。绕过充作屏风用的多宝格,就见福晋摒退伺候的人,歪在炕上,怔愣地望著窗外发呆,右手轻轻抚著腹部,就好似那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事物了。
十七、八岁的姑娘,本该是不识愁滋味的年纪。但这会儿的福晋,满脸愁绪。加上她身上石青色的衬衣、湖绿色的坎肩,上头刺绣虽极其精美,团簇的荔枝与石榴围绕著盛开牡丹,象征多子富贵,一片稳重暗沉的色调,只让清秀的福晋平添许多阴郁。
杨嬷嬷突然想到今早见到的武格格。那明亮的色调与精气神,明明是江南出身的格格,倒比福晋更像是出身满州的姑奶奶。
不知该怎么开口,杨嬷嬷安静地来到炕边。见炕桌上的芙蓉糕与马蹄糕仍叠的好好,这是方才福晋想用才叫上的小点,这会儿都凉了。
杨嬷嬷忍不住道,“福晋,无论如何,身子要紧,先用些吧。方才苏公公也说了,主子爷是不想您舟车劳顿,动了胎气,这才让您留下。”
福晋动了动眼,轻声说道,“嬷嬷就别安慰我了。我想,爷该是知道了。”
“福晋……”杨嬷嬷对外人凶悍,可对这个照顾多年的主子,是打心底护著的。
福晋咬咬唇,“可我能怎么办呢?我得要为肚里的孩子著想。我不能让他一生出来,就输了旁人一截。”这话指的是备受四爷喜爱的二格格。
杨嬷嬷心底叹气,却也没戳破福晋嘴里说的理由。
都在后宅里伺候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会瞧不出,福晋闹的这事为这肚里的也有些,可主要还是嫉妒。主子爷生的挺拔俊俏,姑娘家在处一处过后,哪个不会生出更多的情思呢。
“福晋,您是乌拉那拉家出身的姑娘、是圣上给主子爷选的嫡福晋,您哪儿输旁人一截了?更别说,现在身子都有了,前头还没有阿哥,要生了男孩肯定就是世子,就算是个格格,您也一直是爷的嫡福晋,谁都动您不得不是?”
福晋抚著肚子低头不语。
杨嬷嬷再劝,“其实主子爷能有多喜欢她们呢。每月每房轮到伺候的日子,我瞧著主子爷都把著个度的,谁也没多、也没少。福晋总是看主子爷为了李格格开库房,可您想想,主子爷也是给福晋开了只您有的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