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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琬的古代科举青云之路-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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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琬头皮一麻,这么冷的天,让他去门口站着等圣喻,够狠。
不过紧要关头,他不会计较这些,行了礼退出来,迎着风雪走到太子府门口候着。
还算人道吧,前后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宫里的马车就来了,招呼他上去,一路快马加鞭地进了皇宫。
不知太子那边的人对皇帝说了什么,他一进去,皇帝就屏退了左右,问:“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能让太子动用只有皇帝和太子才知道的东宫飞龙符为他办事的,姜琬是第一个。
第124章 左监军
姜琬心道:难怪不太平; 皇帝掌控局面的路数这么迟钝,没人觊觎江山才不正常。
北境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京城深宫中的皇帝居然还不知道。
“陛下这几日可曾看到军部的奏报?”
皇帝龙颜微讶,若有所思:“有几份不甚要紧的。”他叹了口气,“他们,早就对朕报喜不报忧了。”
他从前日开始; 夜里一闭上双眼就觉得周身不远处白骨累累; 天下似有兵戈之兆。
姜琬斟酌了一番说辞,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 北境……”
事情说完,只听皇帝的龙椅倏然吱呀一声,不大的声音却像尖刀一样划破空气; 刺在君臣两个人的心上。
紧接着,皇帝压抑着咳嗽了声; 他用袖子里的手绢掩着:“速传太子、毅王、陈遂、宗东方……进宫。”
姜琬去殿外请大太监丁随进来听了命,又重新跪到在地:“陛下; 臣以为并没有什么诡术; 大约是北夷人借此作怪罢了,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即便这结论下的有信口开河之嫌他也要说; 不然先把皇帝吓死了; 天下的百姓死伤的更多些。
皇帝摇摇头头:“姜大夫你尚年少; 不知畏惧。”
“陛下; 进宫之前太子已同臣说过; 玉灵雕有法可破。”姜琬道。
虽然日月同时出现那是不可能的; 但一物克一物,也就是说所谓的玉灵雕也没逃过这个“物”的范畴,那就好办。
皇帝听了他的话闭上一双龙眸:“日月同辉,姜大夫,朕即便自称真龙太子,也无力召唤日月为朕驱使。”
姜琬一激之下大放厥词:“日月虽不能为陛下所驱使,但臣却可以想办法……”
他心中有个胆大包天的想法,到底没敢说出来。
皇帝抓住他的话:“君逸你说什么?你可以让日月同时出现?”
“臣不能。”姜琬后悔自己方才嘴快了。
皇帝长眉紧皱,明显的不悦:“国之存亡关头,朕需要的不是弄臣。”
他还没昏聩的彻底,都这时候,仅仅说两句好听话来宽他的心有什么用。
姜琬肃然道:“敢问陛下,国库之中有多少颗夜明珠?”
“夜明珠?”皇帝直直地看着他问:“你这么一说,朕想起来了,若把这些夜明珠盛在器皿里,白日放入黑暗中,远远瞧着,也像月亮那么明。”
莫非姜琬要拿这个作文章。
姜琬郑重地点了点头,既然皇帝是个聪明人,他也不用解释了,又问:“兵部有多少火器?”
皇帝沉思片刻:“细细说来。”
“陛下,臣儿时所学的书中有个后羿射日的传说,陛下可还记得,天上的太阳射落在地上,形容不过是个大火球……”
他尚未说完,皇帝龙睛一亮,趋到姜琬跟前:“君逸是说,若是北夷人夜里发动攻击,我朝军队就用火器仿作太阳状吓唬他们?若白日发动战事,我方便把夜明珠装入暗筒之中……”
听闻这个法子,皇帝方才绝望的心底泛起些微底气来,情绪一起伏,喉间又涌出一口血来,瞬间湿透两块绢帕,姜琬惶恐至极,起身要去召唤太医,被他止住:
“你看像朕这种情形,来日还有多少?”
要不要派个使臣过去,向北夷求和,让自己安度晚年,皇帝心中左右衡量起来。
姜琬舌头向里打了个结,险些说不出话来:“来日或许不多,但陛下多年晨兢夕厉才守的如此眼底江山,值得珍重。”
皇帝的双目之中闪了冷芒:“江山不是朕打下来的,身后,也带不走,对不对?”
带不走的东西,何须拿命去赌。
“陛下。”思路有些跳脱,姜琬身子微凛,膝盖在地上跪了个结结实实:“江山永远是陛下的。”
皇帝听了倏然轻笑:“姜大夫倒是会说话。”
“谢陛下夸赞。”姜琬用老成的口气回道。
皇帝眯着凤目半晌才道:“你说,若此战胜了,朕该如何嘉奖于你?”
若是北夷人不肯和,这仗还是要打,不得不考虑两条路。
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都不知,姜琬哪里还敢让皇帝许诺他什么:“臣年少,经历尚浅,并不急着贪功求权。”
皇帝冷冷清清地看着他,看的他浑身冰冷,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太子殿下、毅王殿下、陈相公、宗太傅等人来了。”好在此刻丁公公独有的嗓音传了进来,皇帝的注意力被拉开,勉强让姜琬缓了口气。
“传。”皇帝寡淡地道了声,理襟坐的端正。
姜琬往后面跪了跪,和进来的人一起,又给皇帝叩了头。
“北境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皇帝知道,这些人的府中都有顺风耳。
“臣……”几位面面相觑,不大习惯这种单刀直入式的开场白。
皇帝默认他们已知此事,更直接道:“太子,毅王,你们说说,怎么办才好?”
“儿子……”太子先开口:“愿领兵即刻前往关中一带驻扎,为父皇守住北边关口。”
太子国之根本,直接去和北夷开战的活儿他不好揽,揽了会被人说没有大局意识,找个离战场近点的地方就行了,做做样子,旨在鼓动前线上的勇士斗志,万一打败仗了,还能往回跑,人身安全起码能保证。
皇帝觑着宗东方:“太傅教的好啊,太子肯为朕分忧,朕心甚慰。”
默然许久,他却迟迟没同意儿子的请求,倒是看着毅王裴丰道:“毅王,北夷来势凶猛,太子年少,难免轻举妄动,朕想来想去,只有皇弟领兵前去,朕才能稍稍放心。”
裴丰一愣,倏尔叩首道:“为裴氏江山,臣弟责无旁贷。”
方才进来时看到皇帝面色淡然,并无南下避难之意,他猜已有人献上破夷之策,所以并不怎么害怕北夷所谓的诡术。
再者,皇帝肯给兵权让亲王出征,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庆幸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推卸。
“好。”皇帝只思忖了一瞬便一口应下,而后宣布:“擢姜琬为左监军,赐十车夜明珠,三十车火器,从豫州、冀州、晋中各调十万大军,即刻北上御敌。”
他说的是御敌,而不是太子打算的屯守汉中一策。
“臣,遵命。”毅王给姜琬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同跪下领旨。
左监军。
姜琬心下一凉,没多大个权,这一出京城就拿捏在裴丰手里,多半是祸。
第125章 匆忙出征
姜琬这厢正心绪不定; 又听裴丰道:“那么右监军一职,臣可否保举翰林院朱楠之?”
他深深地看了姜琬一眼:“两届状元郎一同为国效力……”
皇帝目光微闪; 不待他说完便下了决定:“楠之朕另有重用; 你与姜君逸跪安吧。朕还要同太子说两句话。”
“是。”一听这话; 裴丰朝姜琬看过来一眼,缓缓施了礼; 二人一前一后从殿中退出来。
霜气似雾; 走至宫门外,愈发的冰天雪地。
裴丰的目光也如霜刃般直逼姜琬; 语调阴阳怪气的:”姜大夫可是向陛下献了求和的良策啊?“
“在下微末言轻; 不敢,不敢。”献屁的良策啊,谁他娘的愿意给北夷人当孙子。
姜琬觉得自己受了侮辱一般; 眸光变的阴鸷起来。
“你是不敢。”裴丰脸上阴鸷的表情毫不逊色:“难保太子、宗太傅不敢。”
姜琬:“那就不与在下相干了。”
他们的事你别算我头上。
再说,他也不信太子会主张皇帝派人去和北夷议和。
裴丰浓眉一耸; 冷笑道:“还望姜大夫与本王出征后还记得这话。”
即便太子和宗东方主张议和; 姜琬也休想说动他做那软骨头的人。
他这么一说; 姜琬反倒对他钦佩起来,肃然道:“殿下放心,在下必定时刻不忘。”
有血性的汉子谁都要敬着三分,何况他还是生在锦绣堆里的王爷,有这份不惧强敌的英气; 就实属难得。
裴丰顿了一瞬; 转头上了自家府中的马车; 扬长而去。
皇宫中。
皇帝面色无华,僵坐在龙椅上,声音低缓:“太子,国相、太傅,朕决意在毅王领兵到达汉中之前先派人去北匪夷谈和?你们意下如何啊?”
他要做的是两手准备,议和是上策,万不得已之时,再迎战不迟。
似乎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宗东方的语气瞬间重了起来:“陛下,北夷来势之凶猛前所未有,志在江山,就算陛下屈尊,他们也未必有议和的诚意,陛下何必去自寻其辱?”
太子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垂头不语。
他不主和,但对战事,胸中并无十足的把握。
另一方面,顾忌着他父皇的颜面,别人谁都能当面反驳,只他,即便持不同意见,也要在明面上做到父子一心,父皇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皇帝目光一凝,凤眸中厉芒顿现:”宗太傅既有这般骨气,那就为毅王此次出征立个军令状如何?“
“陛下。”宗东方声音微颤:“臣遵旨。”
陈遂这时开口了:“毅王文武双全,尤擅征战,当年先帝时,他统领京畿铁卫,不知立下多少战功,陛下不必担忧,毅王此去,不日捷报就将传入京中。”
旧事重提,振奋的不是帝王必胜的底气,反倒加重了他的担忧:“国相,朕给你个人,你带着他,去北夷走一趟吧。”
陈遂骇然:“陛下,臣怕此去,再无面见圣颜的机会了。”
去北夷这种险事,不该落在他头上。
皇帝全然不为所动:”哎,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北夷不至于把相公怎样,朕把朱楠之给你,他擅机辩,可保相公完好回来。“
不派个宰相去,怎显天朝议和的诚意呢。
陈遂哑无语,酸涩道:“臣遵旨。”
安排好陈遂,最后剩下太子和宗东方时,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皇儿,朕这里最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和太傅。”
太子闻听皇帝这语调如此悲凉,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父皇。”
皇帝点点头:“你带着皇子皇孙们,收拾细软,去往福建府避一避吧。”
福建府素有海上通道,一旦朝中局面不可控,他们或可逃往南洋等地避祸,总能保住命罢。
他这是在安排后事了。
万一北夷不肯议和,裴丰又打不赢仗,如此安排,到了黄泉地府也能给列祖列宗个交代。
“父皇。”太子登时眸中就泛着湿润:“儿子是太子,太子怎能抛弃父皇和母后自顾逃生,父皇,让儿子监国吧,父皇带着母后和皇子皇孙们离开京城……”
他绝不可能为了避难自己先逃去安全之地,万一将来仗打胜了,还不被天下人嗤笑死啊。
皇帝大概被太子的孝心感动,声音竟微颤起来:“也好,你我父子就留在京中罢,是生是死,且看天意。”
话说回来,要是太子应下去福建府的事,他心里说不定会更难过。
孤家寡人,到头来竟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宗东方在一旁听的头疼,方才触怒过皇帝,此刻不好说什么硬话,只好劝慰父子二人:“陛下,太子殿下,我朝太/祖皇帝在仙宫定看不得北夷诡术作乱……定能保佑我朝江山无恙,保佑陛下、太子殿下及各位皇子皇孙身体康健……”
他老人家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煽情的话,说到最后,老脸赧然的不行。
皇帝身体不好,说了半天的话劳累不已:“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太子和宗东方只得起身退出殿外,一路并没有什么要商量的,出了宫门便各回各府。
宗东方回府后喘了口气,把女儿叫到跟前,郑重道:“陛下给君逸派了个左监军的差事,他一介书生,上了战场,只怕凶多吉少啊。”
宗小茹听了他的话反常镇定:“父亲是担心女儿做了望门寡?”
宗东方听见“望门寡”这三个字心上刺痛的不得了:”小茹啊,爹活了这把年纪,不得不信命。“
宗小茹倏然苦笑:“爹,难不成你回府的时候在街上卜了一卦才回来的?”
宗东方看着女儿,半晌才道:“恐不能如约完婚了。”
宗小茹脸一红:“原来爹是要说不正经话。”
她听到姜琬要出征的消息后心里苦的不行,但怕宗东方担心,又不敢明着表现出来。
宗东方还有说点什么,忽然家仆来报:“太傅,姜大小姐、二小姐来了。”
闻言,宗小茹脸上略略有些失望,甫一听闻姜家时她还以为是姜琬来了。
“既是他家的女眷来了,小茹,你便去接待吧。”宗东方思忖自己一个老头子,似乎不大方便。
想来还是姜琬的事,他都已知道了。
宗小茹打起精神迎出来,瞧见姜家两位小姐面带愁容,心中更不是滋味:“如玉、如月姐,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屋中坐着。”
她携她们两个进屋坐了,低声道:“君逸的事我知道了。”
姜如月闻言登时小声哭出来:“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琬哥哥怎么可能会打仗,派他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他又不是武将,凭什么要他去。
姜如玉拽了拽她的手:“可别再说这话了,咱们是来办正经事的。”
宗小茹微怔:“如玉姐,什么事呀?”
姜如玉抬袖拭了拭眼角:“君逸走的急,来不及与小姐道别,交代我来说一声,如他有幸回来,一定不负小姐,若他此去再回不来,请小姐务必另觅良缘……”
她的话还没说完,宗小茹已然泪如泉涌,无声地哭了起来。
姜如月见宗小茹哭了,方才稍微收了一点的泪腺此刻竟如决堤般:“琬哥哥他这是没打算活着回来了……”
姜如玉劝了这个又劝那个,忙的心口发痛。
……
三日后。
姜琬在马背上一连打了好几声喷嚏——
哎呀,不好,出师未捷就要感冒,误事啊,急死人了。
毅王裴丰雷厉风行,那日接了圣旨,只回家换了身衣裳便调兵遣将的,只在一个时辰内就准备就绪,姜琬不得已,只好跟着他跃马北上,连去趟宗府和自己未婚妻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日夜颠簸,总算到了玉门关这个地方。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千古传唱的王之涣的凉州词里的玉门关便是这里了。
玉门关虽然荒凉,但放在大漠之中却是一片绿洲,古来闻名中外的丝路之路,就从这里穿过,蜿蜒向汉朝以来置的四郡,发展出一片聚集的小村落、城镇来。
汉而后至唐,这里不仅是中国的军事要塞,还是众位诗人的抒情之地,如杜甫诗:“直北关山金鼓振,征西车马羽书驰。”
天苍苍,地茫茫。
极目望去的垒垒荒冢,不知埋着古往今来多少马革裹尸的战士们的尸骨。
行至此,即感塞外荒凉,浩渺无涯,顿有呛然而泪下之意。
“报,毅王殿下,前头探子传来消息,驻守北境的十五万大军似从人间蒸发,不见任何踪影。”
姜琬正伤感之际,派去前头侦查的探子已回,在裴丰的马前跪下汇报消息。
裴丰怔道:“可见着尸首了?”
探子摇头:“未见一丝肤发。”
裴丰脸色变了,还要问话,倏然天空一黑,一股气流压过在耳边锵锵作响,那声音慑人揪心,让人血气翻腾,耳鼓嗡嗡作响,神情几欲崩溃。
第126章 正面交锋
众军惊骇; 有些胆小的,已经吓的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滚在地上哭喊,站都站不起来了。
乌云似的黑幕从天而降; 越压越黑; 最后一丝光亮眼看就要被吞噬殆尽……
马受了惊,一掀之下; 险些将他甩出去,姜琬勉强镇定下来,打马到裴丰跟前,他大喊道:“殿下; 亮出火器吧,先驱逐走黑暗再说。”
黑暗中,说不定对方是借着巨大的恐惧施展杀人之术的,他严重怀疑。
裴丰当机立断,大喝一声:“放火球升空。”
一开始人人都在翻江倒海之中,无人理会他,后来还是几位老将镇定,一看喊话不行,亲自下马操作; 不到几分钟,头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被弓箭射到空中; 头上瞬间亮了些许。
第二个、第三个……纷纷在空地上升腾起来; 燃着火焰往高处缓缓升起。
一开始大家没注意到; 等天空亮的越来越多,他们这才发觉,火器所过之处,燃的越来越旺,等最后烧尽了,那片空气便透出明亮来,再不复黑暗。
那东西怕火。
军心稍定,裴丰拎着长剑往上一指:“勇士们,看到有黑烟的地方就发射火器,咱们带的多,不用怕。”
他目力极好,惊魂甫定之后,抬头看到高空处垂下的乃是滚滚黑烟,恐惧顿时减去多半。
不过是种战术。
只不过操纵这种战术的人手段高明了些,有些奇技淫巧而。
与此同时,姜琬也看懂了这其中的路数——
原来当年开国的太/祖皇帝并非是占着日月同辉的天象而打败北夷人的,而是靠着火攻,只所以会有这么个说法,恐怕是当年的谋士为了宣扬太/祖皇帝得天下的正统性而编造出来的。
如此而已。
弓箭手发射火器越来越娴熟,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头顶的滚滚浓烟被驱散殆尽,露出苍青色的天空的颜色来,清明一片。
姜琬环顾四周,仍觉不对:“殿下,咱们方才所过之处离村庄不远,在下记得这附近似乎还有朝廷军队的驻扎点,为何不见人影?”
他们是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还有,对方有意制造恐怖之象,在他们这里没得逞,是否把作案现场转移到了别处。
裴丰目光微沉,道:“继续行军,天黑之前到达梅三韧将军的驻军之地。”
他就不信,十几万大军留不下一个活口。
”是。“姜琬也不信。
另外,他一路都在留意有没有郑景那帮人的踪迹,他们个个身负上乘的躲藏打探功夫,应该不怕这些个雕虫小计。
“殿下,请看——”再往前走二三十里地,有人惊叫起来。
不远处一片铺开的沙石地上,有一大片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流,血流的颜色,已然变成了紫黑色。
在这片血流上,三三两两地倒着几个人,他们个个蜷缩着,身上的血已经凝固了,露出的肌肤上刀痕纵横,血肉模糊,皮肉外翻,惨不忍睹,已不类人形,令人分不出男女老少,只能从身上的着装来看,这些死者应当是附近村落的百姓。
再往前走,每过不远就有几十双脚,有的是在血渍中,有的则是在洁净的沙土堆中。
无一例外,他们都被杀死了。
良久,良久……蓦地里许多将士哭了出来:“这群畜生,竟连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不放过……”
话没说完,凝重的空气中传来一个婴儿嘶哑的哭声,众人的心一揪,循声找去,再三两个尸体下面,翻出一个浑身血污的男婴,他的襁褓冻在血流中,抱出来的已经奄奄一息了。
“殿下,仍了吗?”行军打仗的带着个婴儿可怎么好。
姜琬看着光着身体在空气中抽噎的婴儿,眼泪如决堤般涌了出来,想也没想就从包袱里拿出预备晚上更换的干净里衣,下马把孩子裹了起来。
太可怜了。
“姜监军,你这是……”裴丰摇摇头:“不能带着他。”
行军打仗的时候遇上这种事情多了,他往往无能为力。
“殿下,”姜琬乞求道:“咱们不是很快要在前面安营扎寨吗?先让他跟着在下活过这个晚上吧,明日一开战,在下就把他弃了。”
裴丰眯起眼睛望望远处,没说话,打马就走。
姜琬把孩子包好,又把捂在怀里的小水袋拿出来给他喂了点水,系在胸前,跟着大部队继续往前面走。
他只想赶紧找到一户百姓,把这孩子寄养到人家家里,给他条活路。
沿途断断续续的都是死人,大概走了三十多里地,才找到地图上朝廷屯兵的地方。
“殿下,发现梅将军营地的帐篷……”前去侦寻的将士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在打颤:“帐篷、被褥没有丝毫破损,只人不见了。”
裴丰脸色变了变:“领我去看看。”
此刻天色已晚,塞外的天黑下来之后,天上寒星闪动,更添几分阴森。
姜琬一边解下婴孩,找了个炉子来烧水一边道:“方才一路上你们也看到了,北夷杀人还是用的刀剑,并不是鬼神所为,他们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吓唬咱们……”
说真的,他也害怕到不行。
裴丰想了想他的话,遂下令:“今夜,大家都把火点上,彻夜不能熄灭,另外,每人带一颗夜明珠在身上,一有情况不要着急,抱团把周身照亮,明白了吗?”
“是。”众将士得令,迅速传下去了。
姜琬煮开水,用自己的银质碗把干粮泡进去化成糊,放凉了一勺一勺喂进小婴孩嘴巴里,他看着小婴孩大概有六七个月的光景,白白嫩嫩的,大概没出事之前是个富裕人家的孩子。
前面几口喂进去,小婴孩吃的狼吞虎咽,应是饿坏了,等喂了小半碗之后,他就不肯吃了,一直皱眉头,想是嫌弃东西不好吃了。
夜色笼罩着大地,这片驻扎十万大军的帐篷,整个儿的浸沉在泼了墨似的黑暗里。
因为裴丰的命令,大军几乎人手一根火把,胸前还挂着夜明珠,甚至,胆小的几个,拣了火柴来,在帐篷外面燃起了篝火,把夜彻底撕开了个口子,燃的半边天通红。
“姜监军,你说,今晚北夷人应该不会来了吧。”裴丰安顿好大军后,来到姜琬的帐篷,目光落在熟睡的小婴孩身上。
姜琬手里捧着一卷书,见了主帅,忙搁下:“保不齐会在后半夜或者黎明时分,咱们支撑不住打盹的时候。”
他这次来带了几本兵法书,上面有说进攻的最好时机就是在敌人最困的时候,这时候出兵,定能攻其不备。
何况他们行军四天,中途几乎没有停过,一旦将士们的头沾着枕头,大约立马就沉睡过去了吧。
“君逸言下之意是……”裴丰忽然直呼姜琬的字:“今年大军不可休息?”
姜琬道:“殿下,这也不妥。不如传令下去,轮岗睡觉吧。”他顿了顿又道:“殿下别忘记嘱咐下去,这火,一定要烧着,不可熄了下去。”
他有直觉,北夷人所谓的诡术,还真就怕火。
“你说的很对。”裴丰私底下没有架子,“你同我出去走走,这火也得燃的小心些,千万别酿成火灾才好。”
姜琬皱眉,这也是个麻烦事。
到处是火,一旦连成一片,敌人没到,自己则先把自己给烧死了。
二人走出帐篷,裴丰传下令去,叮嘱各营将士照办了,又事无巨细地查过一遍,方才回到大帐。
姜琬没吃过行军打仗的苦,忍不住哈欠连连,困成狗一般,裴丰见状道:“若不讲究,君逸今夜就歇在我帐中吧。”
姜琬一个激灵吓的困意飞去大半:“那还孩子太可怜了,在下还是守着他吧。”
也不知道明日能不能找到人家呢,若找不到,也许那孩子的命差不多就到头了,一旦开战,谁顾得上他呀。
“那我,去你帐中?”裴丰不待姜琬回话拔腿就往外走,径直去了姜琬的帐篷之中。
姜琬有些不知所措,裴丰见他窘迫,一笑道:“放心,本王并无龙阳之好。”
他虽然未娶,但年少时思念之人是女子,如今也是。
和姜琬一处,多半是担忧情况紧急时有个人好做决定,至于其他的,裴丰想都没想过。
反倒姜琬不好意思了:“殿下坦荡之人,在下惭愧不已。”
是他多心了。
一直到三更时分,外头都无动静。
裴丰不放心,小睡片刻后又出去巡查一遍,回来后说什么也不敢睡了,席地而坐,盯着熟睡的婴孩瞧个不停。
***
是夜,北夷那边的丞相府中,跃入两条黑影。
他们寻到一间亮着灯的房子,藉着灯光往里看,可不正是间书房,书桌、书橱、墙上的字画,处处显示这是间书房。
灯下,书桌旁,坐了个穿一身裤褂的老者,他像在写些什么,老者五十许,身材瘦削,人显得很精神。
这一刻,里外好静,静得几乎能听到灯烛蕊轻爆声。
一阵微风过,灯影摇红,紧接着一个低沉话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慕容先生!”
这人便是神出鬼没的北夷宰相——慕容深。
话声突如其来,而且近在眼前,慕容深显然吓了一跳,身躯一震忙抬头,抬头就看见了,不只又吓了一跳,他大惊!
书桌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年轻人,挺俊逸,英挺人年轻人。
老者忙道:“你,你是什么人?”
“东宫左善赞大夫姜琬。”他不是姜琬,不过借他名号一用。
老者这才想起猛然站起:“是你,南朝今科的状元郎,呵呵。”
“慕容先生识得在下,十分荣幸。”
“你,你好大胆,竟敢夜闯北夷相府……”
老者转脸向外,似乎要叫人。
黑衣人道:“在下夤夜前来,是有事情找慕容先生商量,如果你惊动旁人,这事就不大好商量了。”
“你胆大妄为,夜闯我北夷相府还敢威胁老夫!”
“先生息怒,在下不过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不得已。”
老者动怒:“这么说,是你的皇帝派你来的?”
“自然,状元郎哪有不为国家效命的?”
这是旁观者的话,真的状元郎未必这么想。
老者迟疑了一下:“什么事,你说!”
黑衣人道:“说吧,你的诡术到底如何才能破?还有,梅三韧将军关在哪里?”
按理,老者听了以后,应该想当震惊!岂料,理虽如此,事却不然,老者相当平静,而且坐了下去:“就是这件事?”
黑衣人反而有点暗暗诧异了:“呵呵,对,就这两件小事情。”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黑衣人手中倏然多了一束青丝:“慕容先生,你可认得这个?”
老者眸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平复下来,拍了桌子:“老夫什么年纪了,难道还与少女勾搭成奸不成!”
黑衣人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又从袖中亮出一对手镯:“那么,这个,慕容先生可认得?”
老者的脸几乎瞬间晦暗:“拿走,拿走,别用女子之物来羞辱老夫。”
黑衣人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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