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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三国演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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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至之处,守城将吏,无不解甲投降,即有一二抗拒王师者,不过稍延时日,终归失败。那素来毫无名望的偏裨将校,到了此时,都也智勇焕发,措施裕如;岭南九郡,不到三个月,一律荡平。蒋琬遣人驰报洛阳,自己易置守吏,安抚居民,从民间搜出刘璋父子,羁管候命。正是:
狗屠得志,尽是公侯;龙气所钟,自多卿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异史氏曰:写姜维筹度东吴遗民,山盗窃发,一段文字,此为兴邦所必有之事故,亦惟龙兴功臣所善策之良谟。而不知作者正追怀于羊叔子缓带轻裘,乃以赵云窃比,相映一写,方为翻得干净,不留点墨。可见武成告定,良佐安邦,欲请伏莽之假名,全凭镇静之一道,乱极思治,人心已非,一播风声,反成疲命,天阅以临之,可不必多事于监殷也。则叔子以德怀人,不战而胜吴于未定,伯约以静安民,岂非不战而怀吴于已定欤。后文复将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写出玉皇大帝一段妙论,以辟天意为无上荒唐,直从地下英雄,骂到天上神鬼!虽九霄亦应绝倒!究竟何处有一点游戏笔墨?又何处作一概游戏笔墨乎。
子龙解甲已定闽瓯,公琰督兵出收交广,此皇舆之一统,却功盖于三分,真可比迹秦皇,追踪汉武,不谓孙英前往一吊虞翻,亦大存吴礼于海外,则与明亡痛史,诚何以异?是作者既以昭烈发皇秦汉,又收福王唐王桂王余烈入三国中,而以虞翻子孙存郑芝龙成功等辈,上下千古,惟武功忠义之是彰,心乎明末遗恨,耿耿不忘,则本书即署为三国革命史,亦何不可!
第五十六回 楼桑村树萎殒真王 柳城塞秋高来敌骑
话说蒋琬荡平岭南九郡,自屯桂林,驻军待命,一面飞章报捷。捷报到了洛阳,汉中王的病,已是气若游丝,骨如柴立了。庞士元与云长商议,即令蒋琬都督交广诸军事,以资熟手,安靖地方,从征将士,令蒋琬列叙功绩,以便升赏,使者方才去了。忽报张都督使者到来。二人唤进府堂,使者上前参见,呈上翼德手书。云长接过一看,上略云:
弟奉命出赴幽州,还经故里,楼桑村大树,一夕而陨,里中父老,莫不惊讶。昔郑穆刈兰,遂辞尘世,此村大树,上应真王,惧于今上有所不利!弟本欲驰还洛阳,以曹彰有南犯之讯,是以遄入防地,布置一切云云。
云长看罢,不觉色变,即忙递与士元观看。士元看罢,屏开左右,低声对云长说道:“君侯!你看主以病势,日益沉重,所有名医,尽皆束手,万一不讳,当有所预备,以免仓卒之患。”
云长太息道:“三弟手书,言楼桑村大树,无故自殒,想当年关某自河东路出涿郡,邂逅今上,与三弟结义桃园,共破黄巾,亦曾闻父老言及,自从主公出世以后,此树日见葱茏,有相士言此树童童如车盖,大似昔年光武皇帝,南阳白水佳气郁葱;后来曹操因彼兵屡败,为华歆所惑,遣人去伐此树,以为黡胜,未出许都,黄雾四塞,此人行至中途,无病而死,曹操也就忘怀,其树遂得保全,越发茂盛。据本地乡人传述,世子未被刺之先,此树被风吹折一枝,卒有江陵驿之事,今无故自殒,决非吉兆!又孔明未死之时,南阳草庐,中栋倾折,天人征应,往往凭于事物。主公饱经患难,病入膏肓,菁华既竭,恐难即愈!纵有不测,王孙名分已定,某与士元,同心辅弼,子龙在江东,孟起在淮北,翼德在幽州,孝直在益州,元直在许昌,公琰在桂林,并关陇乂安,淮徐无事,当不至发生何种祸患也。”
庞统答道:“君侯所言,自是正论,但以统愚意观之,似宜令小将军督重兵屯驻郊圻,肃清地面;令太仆糜竺,太常许靖,择南山良槚,以作梓宫,速加髹漆,用备不虞;令秦司徒教导王孙,可逐日入侍汤药,又寿陵亦宜预定,以防万一。”
云长连声道是,即时传令,令调关兴领部兵万人,马岱领兵万人,入卫京畿;调文鸯入洛,代行司隶校尉,保护治安;令麋竺许靖,速备梓宫;令历官简雍,于龙门山省视寿藏,兼营造陵寝;又从墓庐中起复诸葛瞻,领羽佽林飞,宿卫宫禁;令秦宓侍王孙日夕侍疾;诸事分拨已定,一月内外,俱已就绪。
玄德病已大渐,自知不起,令内侍扶掖,御寝宫,宣大司马骠骑将军汉寿亭侯关羽,大司空庞统,大司徒秦宓,袭琅琊王领宿卫军事诸葛瞻,入受遗命。玄德北首南向,王孙东向立,王次子刘理西向立,云长等入拜床下。玄德颔首令起,云长等起立北面。玄德太息道:“孤病已不可为,王孙年幼,诸卿幸善视之!令王孙再拜。”云长等还拜不迭,匍匐启道:“臣等愿竭股肱之力,肝脑涂地,以护王孙也。”
玄德点首,稍停更言道:“孤流离新野,幸景升假我荆襄,遂成大业,琮侄长成,可令作徐州守也。”云长等应诺,秦宓跪御榻前,伸纸纪载。玄德再问士元道:“公琰启奏,季玉现在何处?”统奏道:“现在岭南,避匿民家。”玄德道:“孤昔因利便,兄弟称兵,耿耿此心,不忘寤寐,可诏赦季玉前罪,封华阳侯,奉益牧之祀,留住京师,但奉朝请可也!”云长等一一应诺。
玄德若断若续,良久,顾王孙道:“文武诸臣,为国竭忠,当效法世祖,令其带砺山河,与同休戚。”王孙再拜受命。玄德道:“二弟!孤兄弟三人,共成大事,三弟远在幽州,可为传语,令其宽厚待下,勿为苛暴也!”云长应允。玄德再顾诸葛瞻道:“元帅为国亡身,汝谊兼甥舅,善辅少主,以全令名。”言次,不觉流涕。瞻顿首泣谢,云长等乃退出。
延至夜分,大长秋宿卫官传出驾崩消息,四顾命大臣,先行入临,梓宫器物,均已预备整齐,太常许靖,太仆孙乾,呈奏大丧典礼,依序施行。云长等扶王孙刘谌于梓宫前即汉中王位,尊王妃吴氏为太皇太妃,世子妃张氏为王太妃,率百宫即时参拜成礼。
王孙就位成服,率百官入临。由秦宓拟定手令道:
皇祖考手创盛业,再致中兴。功绩之隆,比于世祖!而撝谦过礼,大位久虚,终守臣节,以奉建安,至行淳笃,实迈往古!我文武百工,其谋所以尊崇之典,以上慰在天之灵。
士元云长等奉到令旨,率同文武百官上奏,言先帝神功圣武,至意谦光,中兴之功,比隆光武,宜追上尊号曰昭烈皇帝,庙号高宗,大丧典礼,悉依大行故事。当令秦宓拟就遗诏,颁行天下,以兵事粗定,元气未复,人民皆二十七日除服,统军将帅,守土官吏,各率所部,就本地官舍哭临成服,不必奔丧,以重职守。一场天大的事情,都因云长士元事先预备,安稳妥当,办得有条不紊;择了吉日,由王孙率领文武官吏,将昭烈皇帝梓宫,奉安于龙门山惠陵,各州牧侯伯均差重要人员前来会葬。
安葬已毕,士元云长召集各州牧使者会议,请王孙早正大位,以定国是。令大司徒秦宓,太常许靖,草具即位典礼;历官简雍,选择良辰吉日;行司隶校尉文鸯,洒扫坛场;领宿卫军事诸葛瞻,整理仪仗,择日扶王孙登基。
就此时间,北边却又扰乱不宁了。原来是任城王曹彰五王爷,自从在河北邢台,被马超杀得大败而逃,听了鲜卑二将的语言,出了柳城,去到阴山一带,招军买马,积草屯粮,鲜卑匈奴,多来应募。
曹氏旧臣,往往潜行出塞,赴彼投效,一二年间,得控弦之士十余万,马六万匹。纯效匈奴旧俗,毡庐毳帐,遂水草转移,但以文书,部勒将卒。听得二哥曹丕死在辽东,传首洛阳,宫誊陷没,曹彰替他发丧成服,追谥丕为孝文皇帝。彰徇诸将之请,在幕南王庭,自称大魏天皇,以李典为大丞相,以郝昭为左丞相,以郭淮为右丞相,以慕容轨为左大将,贺拔奇为右大将,分领精兵快马,游牧长城以外,练兵誓众,伺隙而动。
那时节卢龙塞上,是田畴主管,鲜卑对田畴,绝不侵犯;曹彰与鲜卑,以恩义相结,自然不去侵犯卢龙塞。只这柳城塞,却是魏延主管,素来是久仰曹彰,自至幽州,将所部重兵扼要驻扎,修筑堡垒,远设烽火,训练民兵,精习骑射。恰好张飞来到,魏延正虑兵单,迎接张飞入城,不胜欢喜。
张飞入府坐定,魏延率领大小将士,上前参谒。张飞深为慰劳,便问魏延,近日曹彰消息。魏延便将探报所得曹彰近信,如何招募鲜卑匈奴,如何招纳旧日遗臣,如何游弋塞外,详细说知。张飞听得,亦为骇然。
马谡道:“都督不甩忧虑,曹彰招诱鲜卑,蓄心内犯,志虽不小,其力有限;辽东公孙渊,斩送曹丕首级,与曹彰已有深仇,嫌隙既成,不能复合,必与我同心协力,以御曹彰。闻其士马,均属可用,当简其精锐,实我东边;明日请令文长以重兵屯柳城塞,而伯恭与小将军,各率骑卒五千,游弋边墙以内,都督整顿全师援应。我有城池之固,堡垒之守,寇来可战可守,彼以游牧之众,我与战于塞外,则胜负尚未可知;彼若越塞深入,则必成擒矣!又彼军多曹氏旧臣,老于兵事,习用间谍,我匿精兵于山谷,而以赢老诱之,借间谍之便,诱以深入,然后命一将简辽东之卒,以犁其王庭,而合幽并之王师,以绝其归路,彰虽不败死,亦必大受创痍矣!”
张飞大喜道:“幼常高见,人所不及!”即日令魏延高翔马忠引兵三万,屯驻柳城塞,张冀张苞领骑兵游弋;令王平入辽东简阅士马,以备征发。一应事宜,布置粗了,却接到汉中王驾崩消息,张飞号陶大哭,设位致祭,每日率领文武哭临。马谡劝道:“都督且请少节哀情,曹彰旦夕思报大仇,闻我新遭大丧,必来内犯,都督有守土之责,宜筹御敌之方,无负先帝付托之重才是。”
张飞收泪道:“幼常言之有理,但方寸已乱,诸事便请处分。”马谡道:“逆料曹兵,早晚当临塞上,都督可自将万骑,出巡柳城,幽州之事,谡愿负责,当令子均赴辽东,领奇兵去袭敌后也。”张飞应诺,将幽州诸事,委托马谡,简择劲骑,即时领兵出发,望柳城前进。马谡一面下令所属各地,加紧戒备,一面飞令王平,简辽东兵出发,袭阴山后路。
果然不出马谡所料,曹彰在阴山听得刘玄德身死,幽州将吏,举哀成服,不觉大喜,与驾下诸文武商议定妥,乘机内犯,以复亡国之仇。令鲜卑二将为左历先锋,选兵七万,径入柳城塞,留郭淮守寨。秋高马肥,士卒强壮,看看来至塞下,只见前面远近汉兵扎下三个大营,四旁堡垒,非凡齐整,深沟大壕,刀枪密布,敌楼上一杆大红帅字旗,中间一个黑绣大魏字。
鲜卑二将,将人马扎住,飞报曹彰得知。曹彰道:“此必汉将魏延曾在渑池,杀我大将许褚,后在幽州,遣人入辽东,逼弑我孝文皇帝,二位将军,可与孤速速擒来。”二将领旨,率兵径向汉营讨战。
魏延早巳知道曹彰兴兵犯塞,一面预备出兵迎战,一面派人知会张冀张苞,转报幽州都督。此刻见鲜卑二将前来讨战,自上敌楼来看,见二将盔甲鲜明,马壮人强,兵锋所至,尘土冲天,知道有大兵在后,不可轻敌。好在屯兵已久,一应营垒工作,异常坚固,近寨各地,已经掘有多少陷坑,专候敌兵到来,因其远来气盛,不能不稍避其锋。
那鲜卑二将,来至寨前,也曾失陷了数十匹马队,吩咐步兵取土填寨,步步踏实,方才前进。到了汉营附近,擂鼓呐喊,就势进攻;汉兵三个大营,一无响动。二将久经战阵,深知汉兵纯系诱敌之计,将鞭稍一指,麾军退出阵地。只昕得一声鼓响,三个汉营,营门同时并开,一色强弓劲弩,只望鲜卑兵马后面射来,任凭他二将通天本领,也敌不住这飞蝗般弓箭。魏延高翔马忠,乘势挥动全军,向前追赶,鲜卑二将,只得败走。不过数里之遥,曹彰大队人马到了,魏延高翔,火速收军回寨。
曹彰麾兵追来,只听得远远地金鼓震天,两彪汉军,左右杀来。鲜卑二将,接住张苞张翼厮杀,魏延亦即回马,斗住了李典,正杀到难解难分,张飞大兵到了,曹彰纵马挺枪迎住。一个恨不得平吞幽冀,一个恨不得横扫阴山,两个愤人比武,煞是好看,直杀到日落西山,方才罢手。一连战了三日,彼此胜负不分。
曹彰拔队远来,利在速战,却被张飞堵住要隘,不能杀入;塞外水草艰难,正在棘手时候,满不提防,又被王平引领辽东兵马,兼程直走,闯入王庭,劫了后路,杀了郭淮,除了曹彰李典诸将妻小不曾掳掠,所有资粮牛羊驼马,劫掠一空。曹彰闻报,怒气冲天,又恐兵心一乱,为张飞所乘,君臣商议,没奈何全师乘夜走出塞外。正是:
大漠草低,不见牛羊之影;长城柳碧,难藏虎豹之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异史氏曰:魏灭吴亡,三国之事毕矣,闽收广定,一统之局成矣,河山再造,汉室重光!缵业垂统之是承,中兴大位之有定,谓非昭烈当之,夫将谁属,所谓成帝复生,亦无以易者也,使庸手当之,鲜不如此。而今则日月复旦于中天,宫车立传其晚出,不归历运于昭烈、反遗大统于王孙,遂觉白帝悲风,犹在洛阳城阙;永安落日,重临建始宫墙。罢书即位于新圾,重笔托孤之旧命,乃昭烈仍以崩闻,自更耐人深玩其味,非如一嚼而过,即余满口滓渣者矣。而欲写昭烈之殂,又不忙写,偏先写翼德楼桑村中树萎不祥之笔,便将一部三国演义,翻到顶上,直至首页数行文字,亦相顾及此,即一发重牵,首尾皆动之笔法也。却又夹入黄雾四塞,以及曹操伐树,许多魏之不祥旧事,亦成照应,则更无处不生回合矣。谓作者亦征信于祥瑞,不知作者一一翻来,正大恶言于祥瑞也,不明此义,几何能捧本书而大读之。
由玄德遗嘱,顾念刘表身后,刘璋身前,令奉朝请宗祀,一切安排,便是托了自己的孤,又托了他人的孤,刘氏于孙,都得其所,此继绝之义也。则较演义白帝托孤时,“嗣子可辅则辅,如其不材,君可自为成都之主。”遽一己子孙全不敢自保者,临死哀鸣,便今日其言尤善也。由玄德身死,引入曹彰塞外称王,闻丧内犯,一番战争,便是存了刘姓的子孙,又存了曹姓的子孙,三国余波,别开生面,此兴灭之义也。则较演义禅台再筑时,“吾与汉家报仇,有何不可?”即仅居金墉,犹非宣诏不得入朝者,以篡易篡,便今日结局为佳也。可知演义为一部教亡人子孙篡人家国的书;而本书为教人保全种族,拥卫国家的书,借题发挥,一托于春秋笔法,以成三国定论,安得不为一部大文章!
第五十七回 刘王孙正位继中兴 庞丞相序官复旧制
却说王平奉了马谡命令,出了榆关,去到辽东。公孙渊知道他是汉朝荡定幽并的一员大将,自然优礼款待。王平取出四州大都督令箭,并大司马虎符,给公孙渊验看。公孙渊自从杀了曹丕曹休,自然和曹彰也成了世仇,看见王平到了,没口的答应发兵。当下公孙渊设筵款待王平,一面召集本部骑卒八千,骑将二员,唤到府前,当面叮嘱,叫他们服从王将军命令。王平称谢。
王平因军情紧急,不敢久延,辞别公孙渊,即时上马起程,领了兵将,循着边墙,直趋曹彰王庭;用了本地两名得力向导,不徒没走迂回的道路,反走了一条出奇的捷径。走了五日五夜,离了曹彰王庭,只有三十余里,天色向晚,王平将人马约住,令其休息,各出干粮水泉,饱餐一顿,然后上马直趋王庭。
那郭淮只知道天王远征,强敌不能飞渡,万不料辽东兵从间道杀来,匆忙之中,人不及甲,马不及鞍,跨上一匹骣马,带领亲兵,前来迎敌。王平抖擞精神,十合之内,了决郭淮。众兵出其不意,四向围攻,大获全胜。兵士生擒曹彰李典诸人家小,来见王平,王平慨然道:“曹彰抗命,妻孥何罪?加以系虏,置之何地!”即时传令释放,并加慰藉,但将军资粮械,驼马牛羊,一扫而空,全数载回,收兵径返。
此及曹彰闻信,回到阴山,派兵来追王平,那王平已经全师奏凯,安抵辽东了。曹彰怒气未息,左右呈上王平一封手书,彰含怒启视道:
邢台一别,于兹三年,塞外起居,应悲故国!王之英武,海内同钦,时势迁移,宁可复挽!乘丧入塞,所得几何?平引轻兵,遂称犁庭!极平之力,覆王宗祀,辱王妻妾,王虽奋怒,其如平何?平不为者,国家中兴,方隆厚道,王虽败窜,亦系清门,疆场之争,何关幼弱,哀王颠沛,不忍相陵,入宫得见,喜可知也!鲜卑胡虏,岂可乱华!以汉之力,犹能相制,以王材武,亦足王之,设幕阴山,聊相雄长,存王之祀,中外相维,不亦可乎?何必劳师,频年内犯,虏人妻子,隳人畜牧,犬羊之族,凭陵华胄,王岂胡人,能无扼腕?涿郡都督,华夏英才,统辖四州,控制边郡,幼常之略,文长之武,王所深悉;幽燕士马,精锐绝伦,佐以辽东,三方协应,李牧守代,蒙恬行边,以今方古,殆无多让。王之士马,不逾冒顿,王之游牧,远逊匈奴,羁旅之臣,久居塞外,秋风萧瑟,边马思归,中朝间之,糜以爵禄,王虽纵横,谁与为立?鲜卑贱种,重利轻义,悬购万金,王头将至。哀王武勇,流离失所,如不犯边,当免奇祸,天日在上,王宜三思。
曹彰得书,反复观览,怒气平息,退入帐中,自思王平所言,甚有理由,但国仇又不可不报,心下徘徊,不能解决,绕帐数匝,抚案夜啸,声如鹤唳。李典郝昭,两人入见,惊问何事,彰取书与观,二人读罢,皆为叹息。彰道:“王平才兼文武,识力双绝,若在幽州,诚孤劲敌!孤以先王爱子,血战中原,国破家亡,逋逃塞外,赖将士一心,犹能自振;今汉兵势盛,守御得人,欲进长城,且不可得,又何能报仇雪耻,光复旧物乎?”
李典道:“大王!王平所言,甚有至理,言兵则彼强,言势则彼盛!彼如犁我王庭之后,轻骑兼程,袭我后军,而张飞以大兵应于前,我军之败,不待蓍龟。彼不欲袭王,以启鲜卑轻视大王之心,全王眷属,以促大王反省之渐,行军以礼,智勇沛然,此人在边,我何能得志!不如依彼所言,全军北度阴山,以我兵力役使匈奴旧时部落,渐肆吞并,拓充势力,十年之后,再图报复,我不犯汉,汉亦不能度大漠以击我。我以其间,休养生息,俟汉廷再有变乱,起兵南下,犹为未晚。昔勾践报吴,十年生聚,十年教养;少康中兴,历四十年。臣闻谋大事者,不图近功,规远效者,不急近耻,惟大王察之!”郝昭亦起身言道:“大丞相之言,金石之言也!”
曹彰生来英果明决,此次见张飞魏延人马强壮,汉朝边塞,守御坚固,知道一时未能得志。又见王平之书,剀切敦至,李典之言,深入腠理,推案起立道:“天佑汉室,未可与争,要当北渡阴山,徐图发展耳!”即召鲜卑二将入帐,告以北迁之意。二将前因兵败,正恐曹彰见责,一听北言,齐声赞成,即日全军出发。
你说匈奴那些小小部落,那里敢敌十万大兵声势,一个个只得叩首投降,静候驱策,又有那鲜卑二将两个地里鬼在前引导,好不顺手,不上一年,并吞大小部落七十余部,曹彰便安安稳稳,做那大魏天王。这边汉朝边塞,从此平安无事,就是王子均一纸书的功劳。古人说得好,一纸书贤于十万师,就是说那王平的。
当下王平回到辽东,将掳获财物,分一半赏了辽东将士,一半带回,辞别公孙渊,回转幽州,见过马谡。恰好张飞因曹彰已退,也就回来,王平报告一切。马谡道:“子均举动,悉合机宜,曹彰见书,必北徙矣?”不到半月,塞外探马报道:“曹彰已全军北渡阴山。”张飞大喜,驰奏洛阳,将王平留在幽州,请令都督营州军事,安边大计,自然一概照准。
洛阳城里,云长士元,见北边平定,大会文武商议,选了良辰吉日,在洛阳建始殿,扶王孙登基称帝。由太常许靖,司徒秦宓,襄助礼仪,先奉王孙晋谒高祖庙世祖庙高宗庙。礼毕,还御建始殿受贺,改元炎兴,大赦天下,免人民今年田赋,赐文武爵一级,追谥皇考为孝愍皇帝,庙号哀宗,尊太皇太妃吴氏为太皇太后,太妃张氏为皇太后,封皇叔刘理为梁王,刘封为江夏王。
云长士元以帝年幼,左右辅弼,须方正老诚之士,以安车蒲轮,征前司农郑玄为太师,邴原为太傅,司马徽为太保,黄承彦为少师,庞德公为少傅,崔州平为少保。那几位老头儿,到了此时,也不由他不出来。
文武诸臣,因云长功大属尊,合辞奏请以云长为大将军。云长因系先帝旧官,不敢拜命。少帝传旨,令云长仍以大司马兼骠骑将军,剑履上殿,赞拜不名;以庞统为丞相,以秦宓为大司徒,以马良为大司农,以费祎为大司寇,以伊籍为大司空,以郤正为御史大夫,以杜琼为廷尉,以孙乾为大鸿胪,以简雍为太卜,以陈震为太仆;徙文鸯为越骑校尉,徙诸葛瞻为司隶校尉,仍领宿卫军;以诸葛诞为京兆尹,以关兴为城门校尉,以关索为步兵校尉,以关平为水衡都尉,以糜竺为大长秋,以刘琰为大宗正,以周仓为射声校尉;召拜诸葛恪为侍中,以诸葛靓为尚书,以霍峻为仆射,以吴懿为太尉;恢复建安中所有学官,其弟子名额,悉依旧制。又诏丞相大司马道:
朕以冲年,诞承夫位,甚赖诸公,以辅以翼。昔武王克商,式商容之闾,封比干之墓,诚欲以奖厉风教,矜式国人。前少府孔融,国家之桢,岳立朝右,奸宄悚息,硗硗易缺,卒殒凶回,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前九江太守边让,议郎盛宪;处士祢衡,并以高才,为国瑰宝,遭逢多难,咸死非命,高阳才子,不克致用,盛年夭折,良可哀矣!又茂才管宁,避地海滨,以待清时,激于义愤,投身东海,清风亮节,迈于往古。凡此均宜旌树风声,录叙遗裔,以昭兴国之隆,而扬幽潜之烈。
士元云长奉诏,次日复奏:少府孔融,先帝至交,许昌被难,二子俱殒,仅遗一婢,六月后得一孽子,荀文若伤融非罪,为之收养,今十七年矣。先帝入许,令入宿卫,请送太学,俾成其材。边让盛宪祢衡,宗室零落,请官为封树,岁时省祀,无馁若敖之鬼。管宁蹈海,子姓都乏,太傅邴原,昔同游息,宜为图象,祀之学宫。
少帝准奏,诏追赠孔融为太师,谥曰刚介;边让盛宪祢衡,赠大中大夫;管宁从祀孔庙。又诏:先帝弥留,追怀季玉,日月之过,无损于中天,河山之盟,当垂于弈世!前令督交广事蒋琬,明示搜求,送致关下,当奉遗诏,别绍新封,其以前零陵太守刘璋,为华阳侯,食华阳一邑,属籍宗正,以固宗祊。又诏:先帝昔在荆州,联婚吴会,属以国交翻覆,遂令先皇祖妣,未获令终,先帝在日,每为痛恨,其追上皇祖妣孙氏为孝烈皇后,招魂归葬,祔享园陵。一连几道诏书,风行海内,无不钦仰圣明。
士元与云长商议道:“诸将艰难辛苦,血战沙场,一日大功告成,久稽懋赏,非所以慰豪杰之心也!”云长道:“诸将功伐,久已汇集,冬至郊天,即可行赏,但孟起之父,与先帝同事,为国损驱,亟须追赠,不必俟南郊后也。”士元极力赞成,六官联衔会奏,并请追恤董承伏完穆顺马休马铁程银杨秋。
旋即奉诏书道:“故后将军马腾,椒房世胄,与国共休,捍卫西边,夙著劳勚!先帝曩在许都,同受诏命,而权奸肆志,矫命相夷,哀此忠良,竟膺惨戳!今皇图式廓,大难略平,旧物宣昭,九京难复,其追封后将军马腾为武威王,赠马休为靖难将军,马铁为靖逆将军,程银为捕虏将军,杨秋为讨寇将军。”又诏:“昔建安颠沛,迫蹙两都,伏董懿亲,效忠翊卫,力微命薄,同受夷灭,追念艰难,言之心悼。其追赠董承为许昌侯,伏完为襄城侯,子孙并加甄叙。又内臣穆顺,犯难南行,虽系刑余,灼知忠义,凛然尽节,视死如归,宜图示内官,奉为师表,其追赠穆顺为少府监,有司存恤家属。”
云长士元,奉到诏书,令马岱去淮北飞报马超。马超闻报,感激涕零,西凉军士,万众欢跃,仍令马岱还京叩谢,顺道过许昌,祭告先将军及休铁二弟之墓。马岱到了许昌,用太牢酒醴,祭告马腾坟墓,宣读朝廷旨意。驻守许昌的徐元直,前来会祭,附书马岱,转达士元,言先帝颠沛襄樊,幸景升推让荆州,始有龙飞之志;刘琦昔驻巴陵,后留荆土,虽无殊绩,亦有留守之功,国家亲藩,尚无一二,刘封受爵,当及刘琦云云。
马岱赍了元直手书,回到洛阳,面谢圣恩,将元直手书,递与丞相。士元阅过,持商云长。云长道:“元直之言甚是,先帝昔屯新野,非景升让与荆州,焉有今日?饮水思源,变当图报;且景升原属帝裔,比之刘封,尤为名正言顺。”两人入宫面奏,请先封刘琦,以副先帝之意。
到了次日,奉诏书道:“昔夷齐让国,千古资为美谈,泰伯适吴,季历终启周祚!先帝昔屯过邅荆州豫之交,前荆州牧刘表,顾念艰危,择贤而让,俾先帝进有所资,退有所借,十年之间,遂成帝业,追念元勋,实惟伊牧!其追封刘表为楚王,由长子刘琦承袭;次子刘琮,封襄阳侯,列名宗谱,为国民屏藩。”诏书到了荆州,刘琦刘琮兄弟,前来洛阳谢恩。云长以荆州重要,仍令速还,二人遵命。
云长士元督饬文武,安排南郊祀天典礼。到了那日,马岱文鸯督率铁甲军队护从,云长士元督率文武百官随扈,郊天燔柴,大告武成。礼毕还宫,颁行恩赏。正是:
南郊礼毕,方云恩自天来;北阙功高,试看封颁土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异史氏曰:演义中有“公孙渊兵败死襄平”一段文字,遗而未及,以为有“献俘幽州城”一节,便可不及矣,孰知今至卷末,犹必及之。有公孙渊之燕王,便有曹彰之魏王,所谓“弃辽预走是上计;守辽拒大军是中计;守于襄平是为下计。”凡王平一书之所为曹彰告者,岂非即司马懿所策之上计乎?渊愚不知,是以败死;彰奉平谕,是以生全。以渊有反魏之诚,即许渊能效汉之顺,而因即以彰易渊也。兴兵入寇,摇动北方,彰之内犯,几犁王庭,曾何为不与渊等;而一闻劝告,立越阴山,卒能自保,以王匈奴,则非彰所能致此。盖写修文偃武,兵气销为日月光,作者特欲以此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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