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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之贵女当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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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中的,华青弦不由诧异地看了云妈妈一眼,自来到王府,云妈妈的表现就很不起眼,话也不多,只是做事,可没想到,她貌似什么也不关心,却是个一点就透的人。

“提到了大嫂,就该是我那两个侄女中的一个,只是,看母亲的表情似乎不像表面上看的这样简单。”没有否认云妈妈的猜测,是因为华青弦也是这么猜测的,毕竟,王妃已说得那样明显,只要联想一下,什么也就清楚了。

“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

摇了扔头,华青弦笑着看了云妈妈一眼:“王府里你还没有我熟,别说打听消息了,出了这道门,你便是能认清回来的路已是很难得了。”

被华青弦说得脸一红,云妈妈不好意思道:“郡主,奴婢没有您想的那样差。”

“不是说你差,只是,这事儿不该你去。”

“要不,让泌菊和泌竹去打听打听?她们毕竟是府里的老人,比奴婢有用。”

闻声,华青弦微微一笑,看向云妈妈的眼底又添了几分欣赏。

泌菊和泌竹是柳侧妃送来的人,本意自是打听她这边的消息,可是,要想挖到她的消息,自然就得博得她的信任,那么,她们如何能让自己信服?也就只能靠这样的机会来表现自己,如果她们表现得好,自然也该被‘重用’,如果表现得不好,那她也只好弃之不用了。这个道理,云妈妈懂,那两个聪明的丫头自然也就更懂了。所以,谁去也没有她们去的方便,而且,无论她们是忠心还是不忠心,打听回来的东西,必是她归想听的关键。

泌菊和泌竹很快被分别叫了过来,得了华青弦的吩咐,泌菊似是有些为难,泌竹却是满口地应了下来。原以为泌竹答得这要样爽利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什么内情,却不曾想,第二天早早便打听到消息回来的人,却是泌菊,华青弦狠狠地意外了一把,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听着泌菊说话。

“郡主,那威北侯府和咱们王府好像是有些渊源的,不过都是些老皇历,所以只有年长一些的妈妈们都知道。奴婢费了好大的心思,才问到了实话。”说到这里,泌菊下意识地四下一望,见泌竹不在不免有些得意。她总算有一次抢在泌竹的前头了,只要她这差事办的好,郡主以后肯定会看重她,到时候,郡主身边大丫鬟的位置说不定就不会是泌竹而是自己了。

“都打听到什么了?”

“王府和威北侯府听说是有个世代婚约,约定要好每一代人都要结亲的,听说还请了高祖颁的圣旨,那圣旨现在还摆放在王爷的书房里,一般人都没有见过,所以知道这件事的并不多。”泌菊这话一出,华青弦也想起来了,她们家与威北侯家似乎是有这么一个默契的,曾祖父娶了威北侯家的大小姐,姑奶奶嫁去了薛家二房做了当家主母,还有三叔娶的似乎也是薛家四房的嫡女。以往还以为是亲上加亲的缘故,没想到这里面还大有深意,这么看来,威北侯夫人过来真是来相看的。

“所以,威北侯夫人是过来履这个世代婚约的。”

这话不是疑问句,又是肯定句。

“奴婢觉得是,所以又去大奶奶房里打听了一下,结果大奶奶那边的人似是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也不敢多问,就回来了。”

还跑去找大哥房里的人问过了?这个泌菊倒也懂得举一反三。

不过,如果两家真是要结亲,柳侧妃也必然是会找大哥商量的,只是,华青弦依然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按理说大哥就算是长子可也是个庶出的,她的女儿就算是正正经经的大小姐,身份也比不上那些名门闺秀,能攀上威北侯家已是高嫁,可王妃的表情那样‘怜悯’又是为什么?有什么事情是会让王妃连威北侯家那样的勋贵也瞧不上的呢?

“辛苦你了。”

“能为郡主办事是奴婢的福气,哪里敢说辛苦。”

听着,华青弦一笑,顺手从头上取了枚珠花便说要赏给泌菊,泌菊听了喜不自制,却又不敢大意,忙说不要,华青弦却不肯收回,泌菊见‘推’不掉,只得小心翼翼地收在了袖里。华青弦一见,却又不肯答应,非要云妈妈将那珠花替泌菊戴在头上,泌菊脸一红,却也还是任云妈妈为自己戴了。那珠花本是上品,造型极为精致,戴在泌菊的头上闪闪发亮,衬得她那张漂亮的脸蛋越发地圆润甜美了。

“瞧瞧,多漂亮!”

泌菊红着脸,说话时声音都透着笑:“都是郡主给的体面。”

“你这般尽力地为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说罢,又是一笑,一个眼神飞向云妈妈,云妈妈便站了起来:“下去忙吧!有事郡主会再叫你。”

泌菊自是恭恭敬敬地应了,又给华青弦磕了个头才沾沾自喜地退了下去。“云妈妈,你怎么看?”

泌菊一走,华青弦便问起了云妈妈的意思,云妈妈眉头一动,却只是说了一句:“是不是让泌兰再去问问?”

明显是不信任泌菊的口气,看来,云妈妈想的和自己是一样,不过,这时候让泌兰去打听这些却也有些多余,毕竟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泌兰还是帮她盯着孩子们更好。

“再等等泌竹的消息吧!也许,她会带回什么不一样的消息也说不定。”

闻声,云妈妈点点头,也未再多说什么,只让泌梅和百合给华青弦摆了饭。午饭后,泌竹终于回来了,打听到的消息和泌菊听来的差不多,只是,比泌菊打听到要更全面,更细致。

压低了声音,泌竹的话稍稍有些不稳,似是很害怕说出来,却又壮着胆子在说一般:“郡主,那个薛二爷怕是有些不好。”

“怎么个不好?”

“听说十岁之前都好好的,过了十岁突然就犯了病,在床上躺了两三年才起来,结果,却病坏了脑子,整个人呆呆愣愣不说,还总是犯糊涂。”

“说清楚点,怎么个犯糊涂了?”

“其实,其实……”话到这里,泌竹又觉得难以启齿,忍了半天才又一咬牙道:“奴婢觉得,薛家二爷怕是病成个傻子了。”

傻子?哪样的傻子?

二货与白痴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二货虽然总是犯傻,但总归是个正常人,可要是白痴的话……

看泌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那个薛家二爷只怕是不仅仅是个二货这么简单了,病重的话,也可能是高烧烧坏了脑子,烧痴烧傻也不是稀奇,只是,这样一个‘傻子’,威北侯家如何敢拿来与摄政王府的孙小姐结亲?就不怕摄政王发怒么?

“打听到威北侯家的情况了吗?是不是真的要来相看的?”

泌竹摇了摇头:“没打听出来,只知道那威北侯夫人和柳侧妃确是手帕交,只是几年前威北侯夫人似是无意中惹恼了柳侧妃,两人才疏远了起来。”

“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么?”

泌菊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犹豫:“好像是因为郡主您才这样的。”

“我?”

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扯上她?五年前那会儿,自己貌似都自身难保吧?还怎么地就能无意中破坏了威北侯夫人和柳侧妃的‘革命友谊’呢?

“奴婢听说,五年前威北侯夫人就有和王府结亲的意思了,不过当时看中的好像是郡主您,不过当时说的不是薛家二爷,而是威北侯世子。”

这样一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五年前自己十五岁,正是议亲的年纪。

想到议亲,华青弦脑子里一晃,不禁又想到了自己那一串串结不出果的烂桃花了。第一朵花让她做了回望门寡,对方是庆宁伯家的二公子。第二朵花是个穷秀才自是不提。第三朵花是母亲求来的皇上赐婚,对方是长公主家的三公子,如今据说已成了亲,娶的果然不是自己那个与之私奔的小婢女。至于第四朵的闺蜜,如今已成为岳安侯夫人。唯有第五朵,让她略略在心底有些歉意,倒不是为了那个出家为僧的裴家大公子,而是因为替自己遮了丑被迫嫁给那‘还俗’后的大公子的亲姑姑华盛雅。所以,现在的裴家大公子自己其实该称他一声姑父,想想这辈份乱的,华青弦着实觉得‘自己’坑的那小姑姑不轻。

不过,往事已矣,终归是翻过了那一页。

可是,现在又来了个威北侯家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的桃花史上早已添上了这浓墨重彩的第六笔,自己却还犹自不知?

“郡主也别太担心了,好在那薛二爷如今不是奔着郡主而来,傻与不傻,也都不重要了。”

话是这么说,只是想一想却还是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柳侧妃就不该是那样一张笑眯眯的模样。不过,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舍女保家的事情比比皆是,若是大哥有心攀在薛家这样的大树,卖女求荣之事,却也不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这么想着,华青弦不由暗自在心底感慨。笙华郡主这八字是有多硬啊?在这么艰难的年代,做出了那样不容于世的事情,居然还能不被浸猪笼。

或者,她能活下来,还真得感谢她有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爹,要不然……

想得有些远,华青弦许久才拉回自己的思绪,这些消息都堆集在一起,似是都有所关联,又似乎完全没有关系。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而在此之前,有一点泌竹倒也没有说错,无论薛家是不是要来相看议亲,那都是大哥要操心的事,与她无关,她知道是什么事便好,其它的,也就不必费心了。

她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两个孩子弄出来,想到这里,她脑子里一晃,却已出现了骆惜玦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想曹操,曹操就到。

就在华青弦想着骆惜玦也该来了的时候,他也适时地出现在了摄政王府的大门口。

神医到访,还主动说要给华老夫人请脉,摄政王府焉有不喜之喜,忙招呼着骆惜玦入了府,又将人带到了老夫人处。骆惜玦问过老夫人的脉象后,又给老夫人施了几针,老夫人当即便觉得浑身一轻,身子骨都觉得硬朗了不少。

老夫人最近一直腰痛酸痛,本以为是些老毛病也没放在心上,但每日总也坐不上许久,总爱躺着,没想到骆惜玦只隔着衣服给她扎了几针,她便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心情也就自然好了,心情一好,说话的口气也就更亲切了:“真是年轻有为啊!骆神医这针法,便是太医院的周院士亦是无法企及了。”

“我再给老夫人开个方子,坚持吃上三个月,身子也就调理得差不多了。”

点点头,老夫人只是笑:“那就有劳骆神医了。”

“不必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然不敢有半点马虎。”浅浅的笑意挂在唇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骆惜玦认真地开着方子,眸光却是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只是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

一听这话,老夫人也听出些意味,于是忙问道:“不知骆神医是受谁人之托来为老身看病的?”

“笙华郡主。”

“啊?”一语出,所有人都愣了,唯有柳侧妃过于吃惊,竟是无意识地啊了一声。那一声太过刺耳,惹得老夫人又是一脸寒霜,柳侧妃面上一红,嘴上却依旧不停地挑拨着是非:“郡主好本事,足不出户竟也能请动骆神医。”

闻声,骆惜玦开方子的手微微一顿,笑道:“笙华郡主与我交情非同一般,莫说是给她的祖母看病了这种小事,便是其它我也会答应。”

未料到骆惜玦会说出如此轻佻的话语,老夫人面上一寒,不悦道:“骆神医此言何意?你与阿弦……”

写好方子,骆惜玦亲自递到了老夫人身边的红豆的手上,又笑道:“郡主没有提过么?华羿已拜我为师,是我唯一的关门弟子。”此言一出,老夫人的屋内落针可闻,华羿,居然是骆惜玦的关门弟子,还有比这更让众人震惊的么?

清冷的目光,漠然地扫过四周众人的脸,骆惜玦似是不经意:“小羿呢?怎么不见他?”

第六十章:装晕,将计就计

听得这话,华老夫人心头的某根弦‘嗡’地一声就绷断了。旁人也就罢了,可是骆神医这样的身份,便是她们家也是得罪不起的,不说他是专门为皇上看病的,就单看他医治好的功勋显贵,哪一个不对他感恩戴德?得罪他一个人,便等于得罪了整个京城所有的勋贵之家,这样的后果,就算是摄政王府也得掂量掂量。

可是,怎么就能这么巧?小羿还关在柴房里,骆神医就主动找上了门?

这么想着,华老夫人稳了稳心神,正待开口为小羿找个由头,却听骆惜玦又凉凉地说了一句:“师傅都来了,他还不见人影,我这个师傅当得也是太失败了一点。”

这话说的华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忙给柳侧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将孩子放出来。柳侧妃自是精明,收到老夫人的眼色便急急地出了屋,直奔柴房而去。

“神医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老身这就让人去找小羿过来。”

听得这话,骆惜玦脸上并无笑意,只生硬道:“不用了,若是没有诚意,不如不来。”说罢,掉头要走,老夫人一见,顿时面如土色,忙差了家里人去追。一行人跟在骆惜玦的身后追了许久,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也不敢轻易伸手去拦,眼看着人就要走到大门口了,云妈妈不知从哪里突然就钻了出来,‘扑嗵’一声便跪倒在了门口的青石砖上:“神医,求您救救羿小少爷吧!他怕是要不行了。”

“华羿?他怎么了?”

云妈妈神色有异,却不敢说实话,只含含糊糊地哭道:“神医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奴婢,奴婢……”

“还不带路?”

骆惜玦一开口,云妈妈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也顾不上去抹一把脸上的泪,爬起来就领着人朝来时的方向去了。兜兜转转好几圈,终于将人领去了柴房,尚未靠近,便听到一阵呜呜咽咽地哭泣声。

骆惜玦眉头一拢,脚下生风走得也就更快了。

——

“小羿,小羿,你醒醒,不要吓娘亲,不要吓娘亲啊!”

“我的孩子,你怎么能扔下娘亲不管就这么去了,你让娘亲可怎么活呀?”

“小羿,小羿,呜呜呜!”

“……”

来这个时代快半年了,华青弦头一回爆发她的超凡‘演技’,虽然她以前是歌后不是影后,可也主演过不少片子,哭戏这种事儿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更何况她初来吊子沟的那三个月,赖以为生的活计就是哭丧,虽然今日个换了‘假哭’自己的儿子,可她那悲悲戚戚的表情,却已感染在场的所有人,让那些本来打算劝她的丫鬟婆子们也跟着一起伤心地哭了起来。

顿时,整个摄政王府内,一片愁云惨雾,皆是肝肠寸断的声音。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突然便下起了零星小雨。雨点儿纷纷,雾一般笼上华青弦的身体,衬得她那一身素衣更显苍凉。她的怀中,是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子,一个虚弱地流着泪,一却却已是迟唤不醒。死死搂着怀里的孩子,华青弦哭得声嘶力竭,颤抖的双手,甚至用力的揪紧了自己的胸口,一下重一下地捶打着。

“小羿,娘不如就跟你去了算了,没有你,娘也活不下去了。”

“小羿,我的小羿啊!”

“郡主。”

身后,突然传来温润的男声,那柔和的声线带着些难以置信的仓惶,似是惊醒了悲伤中的华青弦,她含着泪扭头,看向正疾步而来的骆惜玦,一张嘴,声音都已嘶哑:“阿玦!阿玦你快来,快来帮我救救小羿,快来啊!”

一个健步上前,骆惜玦伸手接过了他怀里的华羿,手指搭上他手腕的同时,骆惜玦原本紧拢起的眉头,竟是拢得越发地深了。

“阿玦,还有救的是吗?是吗?嗯?”

他看着她,眸光中点点闪过悲凉,似是难以启齿,但却无法漠视:“准备后事吧!”

“……”

本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听到这一句华青弦登时便傻了眼。

什么意思?小羿,真的要死了?

这个认知让华青弦墨黑的眼瞳蓦地放大,刹那之间后背已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绝色男子,足足愣了十几秒,才突然发出一声凄凉的惨笑。用力从他怀里抢回小羿,华青弦拼命地摇着头,满瞪的泪水涌动着,如同像那钱塘江的潮汐:“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

“……”

他不出声,只拿一双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一刻,他似在她的双眸间看到了满天星斗。骆惜玦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被这个女人编的团团转,方才她流泪的模样,他竟是真的以为华羿出了事。只是孩子的脉象虽微弱,却并不凶险,再想想这个女人在吊子沟的所作所为,他突然便明白了一切,这个女人的眼泪,能骗过世间所有的男子,包括他自己。所以,他故意说了那样一句话,也瞬间看到了她脸上错愕的表情,有震惊,有不信,有纠结,还有担心,可谓是精彩纷呈。

脑子飞快地旋转着,须臾,华青弦突然爆发似地摇起了他的手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他是你的徒弟呀,你怎么能不救他?你怎么忍心不救她?阿玦,阿玦……”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又有一些人快步行来,为首的一人龙行虎步,一张脸,肃冷而威严,正是刚刚回府的摄政王华盛天。而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华老夫人和摄政王妃。

似是未料到会看到如此场景,摄政王原本便就威严的脸上更添几分戾气,刚要怒斥不成体统,王妃已是抢先一步扑到了华青弦的身边:“孩子怎么了?手脚怎么这么冰?”

“母亲,快帮我求求阿玦,让他救救小羿啊!小羿要不行了。”

一听这话,王妃吓得不轻,眼眶一红当即便滚出了两行热泪。看着小羿苍白无血的小脸,再看看华青弦红肿的双眼,王妃的心狂跳着,只觉眼前似有金星闪过,差一点便晕了过去。强撑着最后的一丝清明,王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待得终于稳下心神,转身便抓紧了骆惜玦的衣袖:“骆神医,您不是神医吗?一定可以救这个孩子的是不是?您快点动手啊!快啊!”

“要我救他可以,除非答应我一个条件,让我带他走。”

“为……为什么?”

王妃瞪大了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话。

“既然你们不愿意让他活着,那就送给我好了,我的徒弟,我会好好养大,不让他再受半分的苦。”这话说的极重,言词之中颇多指责,王妃只觉泪水又漫过了眼眶,方要落下,却听身后已传来摄政王威仪四方的声音:“骆神医,可不可以先救孩子?其它的稍后再议。”

闻声,骆惜玦没有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摄政王,神情古怪。

医者父母心,骆惜玦终还是出手救人了。三针下去,华羿便悠然转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看到一双清透明亮的眼睛,牵起嘴角,华羿笑得温暖而心酸:“师父,我怎么能看见你,你也死了吗?”一声师父,彻底坐实了骆惜玦所说,柳侧妃与荣妈妈对视一眼,眸间的惶然,各自心惊。

“师父没死,小羿也没死。”

“我不相信,我被关在柴房里,要是没死怎么能出来?”

“……”

闻声,一室的人都静默了。

特别是华老夫人,迎上华盛天略带探究的眼神,一张老脸都似有些挂不住了。

大家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说话,恰在这里,云妈妈端着熬好的‘药’过来给两个孩子喝,摄政王闻着似乎没有药味儿便斜眼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脸上更是涨得通红。历经三朝,又为当朝摄政王,他自问事事磊落,问心无愧,可看着云妈妈给孩子们端来的米粥,他只觉得骆惜玦的眼神,好似扇在他脸上的一道道耳光,让他抬不起头来。堂堂摄政王,若是真的饿死了自己的亲外孙,那岂是无情无义四个字可以形容的?莫说世人的口水,便是那朝堂上的弹劾之声,就足够他应付好一阵子了,思及此,华盛天也是一身冷汗。

一直注意着摄政王的反应,当他明显地表现出懊恼之色时,华表弦便知目的已达到,她不声声色地接过云妈妈手里的小碗,小口小口地喂着小羿和小颜喝粥,一碗方尽又是一碗。孩子们就跟那‘饿牢’里放出来的一般,狼吞虎咽的模样,简直比那街边的乞丐都要‘狼狈’,众人均看着拧眉,唯有摄政王与王妃皆是愤怒,但又碍于骆惜玦这个外人不好发作,只能隐忍不发地坐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两个孩子每人各吃了四碗。

整整八个碗,一层层叠起,就像是压在众人心头的八座大山。唯有骆惜玦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直接越过那一叠碗,冷冷地盯着华羿问:“吃饱了吗?”

“嗯。”

“走吧!我带你回保和堂。”

闻声,华羿的眸光一亮:“师父,我……”

不待华羿开口答应,摄政王华盛天已满面寒霜地站了起来,硬生生截断了华羿的话,:“骆神医,借一步说话。”

“不用了,我没什么话要讲。”

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直接地拒绝,甚至不留任何的余地,华盛天虎目微凛,眸间已有厉色:“本王有话要跟你讲。”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那不容拒绝的气势瞬间逼着众人都垂了眸,唯有骆惜玦仍旧一脸高贵冷艳,甚至,看都未看摄政王一眼,还是小羿‘懂事’,轻轻推了他一把:“师父,我听母亲说,外祖父是京城里最大的官,他找你说的一定是大事,你快去吧!小羿在这里等着你。”软软的童音,未有一丝半点对外祖父的怨恨,口气中甚至还带着些明显的崇拜,那一声京城里最大的官,听得摄政王的眸底亦闪过一丝讶色。

骆惜玦仍旧一脸没兴趣,可拗不过孩子‘哀求’的眼神,只懒懒地斜了摄政王一眼:“那就在这儿说好了。”

言外之意,他是看在华羿的面子上才决定听这些话的,至于你要不要在众人面前说这些话,那就看你自己了。摄政王果然又冷了脸,看向骆惜玦的眼神,只恨不得将他瞪成灰。但骆惜玦身份特殊,他就算是摄政王也有所顾忌,于是,冷眼淡淡朝身边一斜。华老夫人会意,一声乏了,便领着众多女眷‘浩浩荡荡’地又回了老夫人自己的园子。

屋子里已无‘闲杂人等’,华青弦也打算自觉地退了下去,方要起身,骆惜玦已开口:“留下吧!没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一语出,华盛天面色更寒,一双冷目射向华青弦时已带了几分指责般的质疑。华盛天的眼神那么直接,活脱脱就像是指着华青弦的鼻子在骂不孝女,华青弦自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骆惜玦有意无意间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暧昧,可她也却没办法当着父亲面对那厮撒泼,于是也只能憋着火狠狠地白了骆惜玦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对父亲道:“我去沏两杯茶。”

说着,不等骆惜玦再出声拒绝,已是赶紧抱着小颜趁机溜了。父亲要谈的事情必定是关于小羿的,所以‘罪魁祸首’是必须留给他的,至于小颜,这丫头嘴也笨,心眼也实,留下来只会坏事,所以,带走,必须带走。

屋子里终于清静了,摄政王这才又冷冷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儿,强势道:“他是华家的人,不能跟你走。”

“华家也没当他是人,又何必强留?况且,我是他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做得了他的主。”

言下之意,是要彻底撇清小羿与华家的关系了。摄政王对小羿和小颜本是有心结着,可他却最不喜欢别人逼他做什么。是以,骆惜玦的话一出口,摄政王当下便寒了脸:“华神医,今日的一切都是误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爷是要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而要相信王爷的空口白牙么?”

“骆惜玦,对本王你最好客气点。”

闻声,骆惜玦不置可否,只努了努嘴,又要伸手去抱小羿,嘴里还欠抽地说了一句:“跟我回保和堂,别的不说,饭总是够吃的。”

一句话,又说得摄政王目眦欲裂。

将华羿和华颜关在柴房的事,华盛天确有耳闻,但他们受罚是因为口无遮拦冲撞了老夫人,又想到两个孩子的出身,他便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想着教训一下也好,省得以后不懂规矩。只是,怎料到事情竟会闹到这番田地,关着孩子是一回事,饿上三天三夜却是另外一回事。方才,若不是骆惜玦来的及时,两个孩子可能真的会一命呜乎。想到这里,华盛天也不免但,既便尴尬,摄政王却始终不曾让步。他太清楚骆惜玦的为人与影响力,只要华羿跟他出了王府的门,这件事,他纵有千百张嘴也是解释不清的了。是以,就算是翻脸,他也绝不会让骆惜玦带着孩子离去。

“放下孩子,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挑衅地抬了抬眼,骆惜玦用一种‘你不客气给我看看’的眼神冷冷地瞅了摄政王一眼,而后,绕过摄政王的身子,径自走向了门外。

暴怒,摄政王一个手势下来,原本空旷的院子里竟兀地出现了好几个暗卫,一字排开,生生挡住了骆惜玦的去路。

“你可以走,孩子留下来。”

“王爷,您就不怕我在皇上面上说点什么吗?”骆惜玦不是官,却拥有随意进出皇宫的特权,骆惜玦不是臣,在皇帝的面前却拥有臣子一般的影响力,他从不与人为敌,但不代表他对谁都和气。京城里谁都知道,骆惜玦生性淡漠与人无交,但,只要他开了口,谁都会帮他,包括当今圣上。

“说什么本王都不会怕。”历经三朝,摄政王早已练就了一颗寒冰不破的心,他会有所顾忌,但也敢无所顾忌,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冕之皇,就算是皇帝他也从未放在眼里。只不过是身份不同,在大晋谁才是‘主子’人人都知道,莫说一个骆惜玦,就算是皇上亲自开口,他也绝不会让步:“骆惜玦,本王让你把孩子放下。”

“若我偏不放呢?”

“那就都不要走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过是一个大夫,就算医术出众又如何?他照样敢杀。

两个的目光不经意地在半空中相撞,电光火石之间,他们都听到了那软软的童音:“师父,我想下来。”

“小羿,师父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百善孝为先,师父的话要听,外祖父的话也一样要听。”说着,小羿又低下头来,凑近骆惜玦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娘亲和妹妹还在这里,我要保护她们。”

“真的不跟师父走?”

“等我病好了,徒儿再去跟师父学本事。”天真无邪的小脸上,华羿一双眼闪着狡黠的光。

眸,微闪。骆惜玦一双深黑色的眼睛,在华羿始终神采奕奕的的目光中,闪耀出同样欲语还止的思想。从华羿装晕的那一刻开始,骆惜玦便知自己捡了块宝,最初他只是看上了这孩子的天赋异禀,却不曾想,不过四岁的他,便已有了一颗七巧玲珑心。

对视良久,各自在对方的眼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华羿眸光一闪:“师父,这件事不关外祖父的事,他不知道我们被关在柴房里,而且,也不是不给我们饭吃,是我们自己不吃的。”

不着痕迹的解释,撇清了王府的责任,也顾全了摄政王的颜面,小羿的话音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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