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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之贵女当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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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婆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看看,您看看二兴,多好的一个娃,现在……这日子眼看都没法过了,可村长还……我们也是气不过才顶了他老人家两句,没想到……都是我和老二的错,要是我们早点低个头,认个错,这事儿也算是完了,省得我儿还来回跟着被折腾,他都几日不粘米了,我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口像刀子在捅,实在是……呜呜……呜呜呜……”
王婆子不但是个凶悍人,还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几句话都是说了七分留三分,也不明摆了讲,但却句句都在诉苦,都在埋怨。可偏生王二兴落到这个地步大家心里也在同情着,是以,听了她这些话,族长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不但没有责骂她们,还安慰道:“老二家的,你也别太伤心了,只要人还在就好。”
“可不就是这个理了,二兴虽是个糊涂的,可村里人都知道他本性不坏,要不是实在气狠了也不会犯下那等蠢事。现在,他也受到教训了,还折了一条腿,怎么就有人还不依不饶呢?难道真得逼了我们二兴去死她才能放手?她也是孩子的娘,这般的狠心……”在场中人到底都是姓王的,虽然也有些看不过王婆子一家的作风,但听了她夹枪带棒的一番话,也都指责地看着华青弦,觉得她有些不识好歹,一个外姓人住在他们的村就该夹着点尾巴做人,哪还能这般嚣张,这般目中无人。
“要我说啊!二兴也怪可怜的,咱们都是庄稼人,没有腿那可不就是个废物了?”
“说的也是,所以说啊!人不能起坏心,那是要遭报应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已经遭报应了不是?那华娘子还不依不饶呢!非要他们一家登门道歉才罢手。”
“那华娘子也是不要脸,自己男人不要她了,她就来报复别人家的男人,真是,最毒妇人心。”
“就是,这种女人啊!惹不起哟!”
“啧啧啧……”
村里人对华青弦指指点点,可她却全然当没有听见,只静静地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其实,都干她什么事儿呢?她才是苦主,她才是受害者,可就因为王二兴少了一条腿,大家便都将矛头指向了她。可要是那下天没有别人出手帮她,她早就死了,那个时候,是不是这些没眼色的八婆们就会同情她了,改说她命苦她可怜了?这种廉价的同情,不要也罢。不过,即然王婆子不知死活非要来触她的霉头,那还真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她想诉苦就让她诉好了,想煽情就让她煽好了,等她闹够了,就该自己说话了。
不急,她真的不急。
王婆子那边指桑骂槐的闹了一阵,还以为华青弦会像以往一般跳出来跟她吵架,跟她急,结果,人家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王婆子也纳闷了,不知她心里又在算计着什么,于是一个眼色使过去,柳氏便跪到了族长的面前,哭着替王二兴又说了许多认错的话,当然,那是对王家族长放的错,和华青弦没关系。
当然,她们的算盘打得很精细,想着先抬了王二兴来博取大家同情,再当着族长的面把这个错一认,到时候,就算全程无视她华青弦,也不给她赔礼道歉,大家也不会说什么。只要乡亲们不对着她们的后脑勺指指点点,她们这一曲戏便唱好了一大半。可是,她们想得到的,华青弦也同样想得到,所以,华青弦依然不出声,只是时不时看一眼王家的族长,然后牵起唇角不冷不热地笑着。
“华娘子,柳氏已替二兴认过错了,你看,是不是……”
认错是让人替的不说,还不是跟她认的,就这样的态度,还想要她算了,华青弦在心底冷冷一笑,只看着族长认真地问道:“已经完了吗?”
“什么完了?”
“这事儿您处理完了么?要是完了,我还赶着去镇上,就不陪着耗了。”
华青弦敷衍的态度让族长很不高兴,不过,见她一脸从容,他又生出几分好奇,于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你这时候去镇上干嘛?”
华青弦也不隐瞒,只如实道:“还不就是这蛇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到了吊子河里,漂到下游后把人家一个小少爷给咬坏了。这不,衙门里到处在查人,听说我也被这种蛇咬过,就要传我去问话,我也是不想去的,可人家说了,不去就当是我放的蛇,这罪就要定在我头上,那哪成呢?我得赶紧去说说清楚才行。”
一听这话,族长着实心里一惊:“还有这种事儿?”
“族长您还不知道呢?听说那小少爷是镇上楼员外的嫡孙,家里宝贝得紧,出了这事儿必是要拿到人才作数的。”说这话的时候,华青弦谁也没有看,但她却能明显感觉到,有几道视线,已是同时向她射来。唇,不自觉地牵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孤度,她们想玩,那她就陪着她们练练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怎么就能这么巧,又咬到楼员外的嫡孙了呢?”
“那我就不知道呢!只能问二兴兄弟了,也不知道他当初到底拿了几条蛇回来,说是就只有放我屋里的一条,结果,他自己也被咬了,跟着就是楼员外家的嫡孙,也不知还有没有遗漏的,要是有,怕是家家户户都要小心了……”轻轻巧巧地将话题又扔回了王二兴的身上,更带出了王二兴说话不老实,明明拿了不少的蛇回来,却只说有一条,刹时,那些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蛇,便让在场的王姓人都骚动起来,比起王二兴家这事儿怎么了,她们更关心的是自家的院子里有没有蛇。
柳氏见乡亲们都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王二兴,心里一慌,忙站出来解释道:“没有的事,二兴就带回了两条,一条让华娘子打死了,还有一条咬了二兴。”
听到这里,华青弦嘴角一弯,追问道:“那,咬了二兴的那一条可也打死了?”
“那畜生溜得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就……”
“就跑了么?唉呀!回家还得再仔细在家里找找,万一又跑到我们家来可就麻烦了。”华青弦似是不经意,但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起初只是怀疑村里还有蛇,现在已是肯定了,那回家后何止是要好好找,简直是下地都得防着了。
三两句话,仇恨又拉回了王婆子一家人身上,那王婆子恨华青弦得要死,却也无法出来反驳,只能咬牙道:“就你会挑事儿,那畜生还长了眼不成?偏还喜欢去你家?”
“最好不要去我家。”
不去华青弦家,那可不就得去别人家了,乡亲们的脸色这回是更加难看了,有几个不淡定的,甚至已经移步出了祠堂,回家找蛇去了。
看戏的人渐渐散了,华青弦也要走,这时候,王村长突然又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老二,子不教父之过,二兴这个样子也是没办法起身了,你就主动替他向华娘子认个错吧!”
“村长,我不干……”
“那你们全家就等着吃牢饭吧!”
“村长,你这是什么话?族长,您看看村长他……”
“老二,照做吧!村长也是为了你们好,华娘子出了这个门可是要去衙门的,至于那条蛇,从哪里来的你们更清楚。”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王婆子一家再要听不懂也就是真傻了。华青弦可不是那种以德抱怨的主,方才她们想使手段不给她赔礼,可她却说要去镇上,衙门是苏家的衙门,蛇也是苏家带来的蛇,要想安抚楼员外那就少不得找到‘罪魁祸首’。苏家自然是不肯认的,那么这笔帐就会算到王二兴的头上,若是楼员外知道蛇是王二兴放的,就算苏县丞不治王二兴的罪,楼家也不会放过她们。想到这里,王婆子一家又慌了,连忙作揖的作揖,磕头的磕头,只恨不得喊华青弦一声姑奶奶,以求她去了衙门后不要把话说太白。
华青弦自是不肯,一句做伪证是要重判的,又将王家人吓得腿软了好几分。于是又一番哭天呛地,呜呼哀哉!再加上村长的劝说,族长的安抚,华青弦才勉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要是去了衙门,只会捡不重要的说,重要的,一概不提。如此一来,算是皆大欢喜,当然,除了在地上跪了一排的王婆子一家人。王家和华青弦的仇算是结的是更深了,但,几次斗法均以失败告终,王家人虽恨着华青弦,却也再不敢轻举妄动,生那害人之心了。
只是,有些事一旦开了头,便不是你想结束便能结束的。
十天后,王二兴的死讯传来,而与此同时,苏县丞派的衙差也又一次光明正大地踹开了华家的门。
——
华青弦又吃上牢饭了,只是这一次,牢饭的滋味竟是比上一次的还要让她觉得难吃。拧着眉头强咽了几口,实在无法下咽,她又恶心地吐了出来,将饭菜搁至一边,她略显疲累地闭上了眼,刚眯了一小会儿,玉娘和大兴便探监来了。她笑着看玉娘从食盒里拿出一些合口的饭菜,也不多言,便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听玉娘和大兴讲着事情的经过。
原来,王二兴是掉河里淹死的,而王老二状告自己的理由,是听了柳氏的一句,二兴出门是因为华娘子要见他。言外之意,王二兴是去见了自己,才会掉河里淹死,所以,他们怀疑王二兴不是失足落水,是被她推下河去的。以往,王二兴是个正常人的时候,她是没可能将他推下河的,但,后来的王二兴少了一条腿,又大病初愈,一切也就可以说得通了。只是,在王家人那边说得通的事实,却在华青弦这边说不通。理由是,她根本就没有见过王二兴,也根本没有说要过见他的话。
“嫂子,我是相信这事儿与你无关的,可我也觉得二兴死得蹊跷,他好好的去卢桥上干嘛?一条腿的人,也不找个人帮着扶着,那不是找死吗?可要说二兴想寻死我也是不信的,我可听说自打他生了病,也不用干活了,天天好吃好喝的侍候着,那样的舒适,又哪里会寻短?”那样好吃懒做的一个人,这下又能光明正大的偷懒享福了,玉娘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
“嫂子,有句话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可我真的觉得,二兴的死和柳氏脱不了干系。”
大兴听到这话,神容一震:“这样的话你可别瞎说,虽然我也想要嫂子出来,但也不能为了嫂子就冤了柳氏,她虽然有些蛮悍,但对二兴也是真心实意,不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你又知道了?我可听说这阵子他们没少吵架,前几日二兴还对柳氏动了手,现在脸上还有伤没好呢!”玉娘不服,还要再辩,华青弦却笑着拦了她,道:“不是她。”
“嫂子,你怎么知道不是柳氏?难道,你知道谁是凶手?”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华青弦含糊道:“倒是猜得到一点点,只是没有证据。”
王二兴死得突然,要说他自杀谁都不会相信,可要说是自己杀的,也只有王家人会相信,其它人也都是持怀疑态度的。可吊子沟那么多人,偏偏这污水就泼在了自己身上,除了她与王二兴有过节以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想嫁祸的人本就是自己。在吊子沟,除了王家人以外,她和其它村民的关系都不错,陷害她的可能性也不高。所以,想来想去,也唯有一个可能……
“嫂子你快给我说说是谁,我现在就找证据去。”
死的是自己的亲兄弟,大兴最着急,可华青弦却不打算让大兴插手这件事,只淡漠地摇了摇头:“没用的,胳膊拧不过大腿。”
“嫂子,我总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吧?”
“小羿和小颜现在怎么样?”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大兴搅和进来只会吃亏,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了,总得让大兴她们置身事外,否则,要是都出事了,两个孩子就没人管了。
“住在保和堂里,听说是骆大神医吩咐的,他不在夹河镇了,是下面的伙计去家里接的孩子,我看住在那里有人照应也好,就将他们送来了。”
“也好。”阿十走后,骆惜玦也走了,说这是巧合怕是连傻子也不会信。虽不知阿十是什么身份,但能支使动骆惜玦的必不是普通人,他们虽然不在,但既然已有了师徒之名,必会替她护着小羿,小羿安全了,小颜也会安全,也算是解了她的后顾之忧了。
“嫂子,你真不跟我们说说么?是谁杀了二兴,你倒是告诉我们呀!”
对于此事,华青弦不欲多说,只提醒道:“你们仔细想一想就知道了,这世上除了我以外,谁最容不得二兴还活着。”
大兴瞪着眼睛想了想,始终想不明白,玉娘却是心头一惊,嫂子指的那个人,难道是……那个人的名字卡在喉咙里,差一点就喊了出来,华青弦却紧盯着玉娘摇了摇头,叮嘱道:“玉娘,这事儿你们别搅和进来,万一我真的出不去了,还指着你们帮我照顾孩子呢!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可这一次,一定要听我的,好么?”
玉娘哪里听不出来华青弦的意思,明着是让她们照顾好孩子,其实是怕她们也惹祸上身。玉娘想着华青弦的好,双眼一红:“嫂子,你别这么说,会好起来的,你人这么好,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
“别哭了,我这不是还没事么,再说了,嫂子也不会坐以待毙的,只是有一样,你们回去后一定要帮我盯着一个人。”
抹了把脸上的泪,玉娘又神容紧张起来:“嫂子你说。”
“王三兴。”
这个名字一出口,莫说是大兴脸色变了,就连玉娘也纳闷了,怎么会是三兴?
难道是她误会了?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
——
玉娘和大兴忧心忡忡地去了,华青弦继续吃着她的饭,正吃得香甜,突见眼前多了一个黑影,蓦地抬头,却是张年轻而英俊的脸,虽生的不若阿十和骆惜玦那般妖孽,但也算是俊逸非凡。吊儿郎当的神情,带着些玩世不恭,华青弦多看了他一眼,便移目看向别处。牢门还锁着,牢头也还在外头守着,这个人居然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如果他不是鬼,那就是他本事通天。想到这里,华青弦下意识地看了看来人的脚下,嗯!有影子跟着,不是鬼。
不是鬼就行了,她继续吃她的饭。
“你这女人,都这样了还吃的下饭?”
华青弦抬目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就是这样了才更应该吃饱饭,不然哪有力气和渣官斗。”
“你都猜到了?”
“一点点。”说罢,华青弦抬眸又看他:“你呢?又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就好。”
“救我?怎么救?”
“劫狱。”
“……”
听到这话,华青弦嘴角抽了又抽,半晌却是凉凉的扔了他一句:“谢谢啊!不过不用了。”
“你不想出去?”
“当然想,不过不是用你这样的方法,若是我真的跟你走了,那也就坐实了我这杀人的罪,以后不说我自己抬不起头来做人,两个孩子也要被我连累,这样亏本的买卖,我不做。”如果她不是笙华郡主,如果她不想给孩子们一个好的未来,她或许真的会同意眼前人的话。劫狱啊!多么牛叉多么骠悍的事,肯定特刺激,可是,她已经厌烦了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不想再这么默默无闻地老死在山中,所以,总有一天她要带孩子们出去闯闯的,到时候要是还挂着一杀人犯的头衔,那恐怕是不太好听的吧!
“隐姓埋名不就行了,反正你也不可能用的是真名。”
华青弦翻了他一个白眼:“谁说我用的不是真名的?你以为个个都像你的主子那般见不得光么?”
“你又知道我的主子是谁?”
“不是阿十那个混球么?喔!对了,她本名肯定不叫阿十,隐姓埋名嘛!”
酸不溜丢地说完,华青弦又丢了他记一白眼。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华青弦要还想不透这其中的枝枝蔓蔓的话,她也就只能配得上‘蠢死的’三个字了。阿十的身份虽然她没有问清楚,可发生在她身边的奇怪事她可没少注意,眼前这个人不明来历,但看他对自己态度,绝非头一次见到自己。她很早就觉得身边有人在盯着她们一家子了,以前还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定是眼前这厮了。
哼!和他主子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
一声混球,吓得某人差一点直接坐地上,他滴娘哎!骂门主混球,这小寡妇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命已经吊在了脖子上?不过,想象一下门主听到这一声混球的模样,某人又闷闷地笑了。不过,偷笑归偷笑,做为一个忠心为主的手下,他还是有责任有义务维护门主的声誉的,所以,他昂了昂头又摆出一幅大义凛然的表情:“你这女人,门主对你那么好,你还骂他,真是没良心。”
“良心值几两?要那个做什么?”
“你,你,你……”
这女人,实在是太骠悍了……门主的口味,也实在是太……
不过,也可能是门主看多了那种娇滴滴的美人,觉得想要换换口味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舌头捊直了再说话成不?包子大叔嘛!”
“你怎么知道……”华青弦没有说话,只回他一记我当然知道的表情。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眼神,不知为何,天火恍然间竟有了一种错觉,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有门主的影子。
“这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养出了那样二缺的闺女,你也上点心,把个闺女教成了那样,以后可怎么好嫁人。”似是不经意,天火突然间提到了小颜,华青弦闻声只是挑了挑眉,无谓道:“放心,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的女儿也就更不愁了。”
“好大的口气。”
华青弦不置可否,只在心里补了一句,你要是知道小颜的真实身份,也就不会觉得我口气大了。当朝摄政王的外孙女,恐怕是比皇帝的女儿不会差多少的,至少,他要是个男人,宁可娶个大家千金也绝不想娶个回家后要供起来当佛养的公主。
“哎!真不跟我出去?”
摇了摇头,华青弦目光坚定,又道:“若真的想帮我,便帮着收集一下证据好了,就算要出去,我就要光明正大的从前门走出去,绝不窝窝囊囊地走后门。”
“我会看着办的。”
“好好查,我可不想在这里呆太久,孩子们会想我的。”说罢,华青弦竟是再不看天火一眼,不知道他的底细,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但华青弦却相信天火的能力,既然是阿十留下来保护她们母子的人,想来也是该有点本事的。
只是,包子大叔是天火,那么阿十你呢?你又是谁?
——
遥月相望,华青弦在西山县衙的大牢里想着阿十的时候,他亦正在看着天雨送来的画像。
画中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着一身淡粉色的华衣,外披白色纱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轻泻于地。三千青丝用雪白发带束起,仅插着一支振翅欲飞的蝴蝶钗,一缕青丝垂于胸前,不施粉黛的脸上,一双墨玉青瞳,带着清灵透彻的冰雪。双颊边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肌如凝脂,色若花瓣,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端的是琼姿花貌,一色倾城。
“门主,笙华郡主五年前便已投河自尽,您为何还要看她的画像?”
天雨虽是苍穹门四大暗卫之一,但在府里,她不过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大丫鬟,负责替他打理府内的大小事务。不日前,门主派人送来一块石头命她小心收好,回府后,又命她去找摄政王嫡女笙华郡主的画像给他,天雨虽一一照办了,但心内的疑团却越来越多。
不曾挪眼,他只不经意地开口:“可有西山送来的消息?”
“刚刚收到,说是救您的那位小寡妇惹上了人命官司,被收监入狱了,天火正在收集证据想办法救她。”
挑眉,他的神情微有动容:“收集证据?这可不是天火的作风。”
“是她要求的,说要出去也要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走。”
“倒像是她会说的话。”
唇角,不自觉地抿起一个孤度,亦只在刹那,倾刻便消失无影。
“门主,您……是不是……”天雨想说,门主对这个小寡妇的事情似乎是太上心了,可门主心思难以揣度,她也不想妄加猜测。只是,自她五岁入府,便一直跟在门主的身边,鲜少见他这般对待一个女子,是以,不由得又对那个女子生出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门主这般的举棋不定?
“听说华青磊去了西山,告诉天火,收集好的证据都交给他便可。”
闻声,天雨微微一讶:“他一个吏部侍郎去西山干什么?”
“本尊也很想知道,他去干什么。”
言罢,虚虚眯眸,幽深的眸底似又浮现出那朵妖娆绝艳的曼珠沙华。
------题外话------
哈哈哈哈!终于要大转折了,我写得很鸡冻啊!大家的感觉呢?
天雨是四大暗卫之一中唯一的女孩子,至于男主现在的身份,你们应该也猜得出来,嘿嘿!
还有新人物出场呢!大家应该猜得到这位华侍郎是来西山干嘛的吧?
第五十三章:难料,前路未卜
这一次的牢饭,吃的远比华青弦想象中的要久,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她都被关在那又臭又黑的小牢房里,期间,除了玉娘和大兴偶尔会来看看她以外,天火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她到是不担心天火会不帮他,只是,没想到他那样风风火火的性子,竟然也这样沉得住气。
升堂审案的头一晚,华青弦依然没有等到天火,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女子约摸三十开外的年纪,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翠绿的裙子,在这昏暗的牢房内更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甭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华青弦不记得自己见过这样的女子,如果有,她肯定会有印象。
“华娘子。”
声音婉转,有若莺嘀,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你是……”
“云秋水。”
“原来是苏夫人。”还是听玉娘提起过苏县丞的发妻姓云名秋水,没想到,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华青弦对那苏县丞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会对苏夫人太热情,知道她的身份后,她竟是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我给了牢头一百两银子,他才肯偷偷放我进来。”
闻声,华青弦诧异地抬眸,不明白以她的身份,为何还要来看她这个戴罪之人:“苏夫人,您有何贵干?”
“你不会放过老爷的,是吗?”
“夫人此言何意?”这话不是说反了么?明明被关的人是她,怎么就成了她不放过苏县丞了?不过,有一点她倒也没说错,但凡她有机会出去,这个苏县丞她是整定了。
苏夫人神容温婉,口气很是淡定,但,说出来的话却又是让华青弦心中一惊:“你的人好本事,我家老爷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劫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想请你放我一条生路。”
“苏夫人真会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
“苏夫人请回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虽不知这苏夫人为何到此,但听她的口气,应该是知道天火在收集这件案子的证据。只是,天火的身份竟那样骇人么?居然能让一个县丞的妻子,不惜自降身份,跑来求她?
她的不为所动似是让那云秋水犯了难,她沉默了一阵,又呐呐开口:“我和老爷是青梅竹马,十四岁我就嫁给了她,二十年里我未替他孕育过一子半女,所以他的身边从未断过女人,便连妾室也收了八房,只是,再怎么宠爱那些妾室,他对我亦尊敬有加。后来,我买了妖娆,老爷也看上了她,再后来,老爷抬了她做九姨娘,我却被关进了佛堂,再也不能出门半步。”
这是在向华青弦表白立场,可是,无论云秋水是何立场,她似乎都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毕竟,天火那边的安排她一点也不清楚,更不能轻意便允诺什么。
“苏夫人,您想多了,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听到这些,云秋水似有些沮丧,但神容依然庄重,只勉强笑道:“我该走了。”
不卑不亢,不温不火,虽是来求人但姿态也放得并不算低,且言语间颇有大家风范。这般精致的女子,那苏县丞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装了屎,竟然会放着这么好的女人不爱,去爱那个妖精般的九姨娘。所以说,男人啊!有时候还真是靠下半身在思考。
“苏夫人,你爱苏大人吗?”
临行的脚下一滞,云秋水神容飘渺:“从未爱过。”
从未爱过,所以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能离开那间佛堂,可是,她为何偏偏会来求她这个根本就从未见过一面的人?是病急乱投医?还是另有隐情?
带着这样的疑虑,华青弦目送着云秋水离开,只是,看着那恬淡如菊的背影,华青弦的目光也愈加迷离。
——
翌日,升堂审案。
华青弦以谋杀之名被缚于大堂,几声庄严肃穆的‘威武’之下,她却依然卓傲而立,甚至,拒不下跪。那苏县丞见她如此目中无人,本要对她施以重刑,岂料,方对上她凌厉如雪的冰冷目光,他那举在手里的惊堂木竟是再也放不下去。
“跪天,跪地,跪父母,绝不跪狗官。”她乃堂堂一国郡主,岂能跪他这种芝麻小官?
“放肆!”
华青弦一声狗官,把那苏县丞气得一身肥肉直打颤,惊堂木也就顺势砸了下来:“给我打,重打二十大板。”声落,就有衙差上前要来打华青弦,只是,那人的手指尚未触及华青弦的衣袖,她便厉目而扫,大喝道:“谁敢?”
那些衙差也都算是见过世面的,可不知为何,对上华青弦那双卓然清华的美目,一个个竟是被施了法咒一般,愣在那边再不敢上前。苏县丞一见,更是气恼,又是一支令签扔下:“刁妇,再加二十大板。”
话音方落,突闻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击鼓声,紧跟着便有小吏来报,说是有人击鼓鸣冤,状告胞弟弒兄愚母,天理难容。那苏县丞此刻一心想要给华青弦点颜色看看,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便大掌一挥让那小吏先行告退。岂料,那小吏又道,那击鼓之人申冤的案子亦与苏县丞在审的是同一件。
言外之意,此案已峰回路转,有了另外的转机。
那苏县丞听得心头一惊,正犹豫着要不要宣人进来,那厢华青弦又开口冷笑道:“苏大人,你莫是不敢?”
一声不敢,正好戳中苏县丞的软肋,他当下便敛了神,大义凛然地说了一句:“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人昂首阔步地走入大堂,端端正正地跪下后,便呈上了自己所有的证据。师爷一见,连忙接过呈上,苏县丞摊开后只瞧了一眼,当即便汗如雨下,满目惊惶。
“鉴…鉴于此案有了新的证据,本官决定……择…择日再审……退……退堂……”
说罢,苏县丞只乎是连滚带爬,也不管堂前还有何人,也不管衙外还有看客,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到了大堂之中,对着衙外便颤颤微微地唤了一声:“下官不知侍郎大人来访,有失远迎。”
侍郎大人?哪个侍郎?
华青弦一回头,恰对上一双从容不迫的沉静黑眸。
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青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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