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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生在古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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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他们大姐可是个魔王!四个孩子垂首肃立,乖乖称诺。
  六年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建兴十八年,又是一轮县试。王县令早在五年前就升任庆江府知府,现任知县是当年的县丞陆大人。两年前,攒够了钱的温家人从陈家村离开搬到了吉水县,买下了一处小院子,方便兄弟们求学。
  这也是陈麒的建议,他越是教这四兄弟,越是觉得他们不凡,自己的水平恐怕反而拖累了他们的聪慧,早在建兴十三年就找了县学的同窗,周举人周仲瑜,让他代为教导。
  这位周举人却不是温止遥远记忆中的那位,而是名四十来岁的老儒生,陈麒喊他师兄,两人关系很好。见到四个孩子,周举人也是十分喜欢,考教一番后当场就答应了教导学文学书,并应允了在两年后将学礼学勤也收入门墙。
  哥哥们当起了走读生,家里一下子空旷了不少,学勤学礼也在陈夫子的严格要求和温止的变态操练中茁壮成长。等最小的学舟六岁,开启温家特有的默写习字法,踏着哥哥们的脚步丰富家里的藏书时,温鹏也攒够了钱,举家搬到了县里。
  这里不得不说温鹏是个下得了狠心的聪明人。这几年他卖香胰子的事儿显见有些打眼了,还不待人探究,他立刻双手奉上的献给了现在的陆县令。这位本是之前王县令的铁杆,对温鹏的感官很好,如今又有大笔好处到手,哪能不处处行方便?而竹纸生意随着王县令的升迁在庆江府渐渐兴起,陈家村的生意受到冲击差了许多,温鹏虽然有些肉痛,但还是大义凛然的放弃了自己的分红,权当补贴村里。
  倒不是温鹏有多大方,而是他明白,陈家村始终是他的根基,孩子们科考还要有籍贯证明呢,哪怕自己离开了这里,也不能放弃经营名声。
  何况也不是坐吃山空。这几年他仍旧在陆续买地,如今温家名下的土地已经翻了一番,有整整二十倾。一亩地刨开赋税和自家取用,大概能赚四钱银子,二十倾就是四百两。温家人口虽然多,一年有五十两的嚼用足够,且人情来往少,除了陈家村的族长里长陈夫子外就是现在的周夫子,一年三节不到五十两,算上四个孩子的束脩和笔墨纸砚,所有支出满打满算也就二百两的银子。
  温鹏也有自己的打算:孩子们眼看着就要县试了,一旦开始科举,身家必须清白。如今这样正好,之前的四年天灾里温家有了不错的名声,温鹏又是本本分分的农人,甚至暗中靠上了陆县令和王知府的关系,只要不出大岔子,凭着孩子们的学问,无论县试还是府试都不在话下。
  和想象中的一样,温学文温学书在这一年的县试中揽下前两名,得到陆县令的嘉奖。
  在家人们弹冠相庆、充满希望的时候,已经年满十五岁,虚岁十六的温止也面临着一个问题:她该找婆家了。
  对于嫁人这件事,温止的内心是抗拒的,然而自从三年前温学舟正式上学起,不再需要她启蒙和提供慧果,她的地位就有了动摇。温家已经站稳了脚跟,在孩子们发达之前,温鹏不会再有更大的动作,因此也不再需要温止的提点。要不是五个弟弟对她实在感情深厚,恐怕陈红袖早已故态重萌将她贬低到尘埃里。哪怕有着仙童转世的光环,一旦失去了价值就会被轻视,哪怕有了心理准备,温止还是被这个残酷的事实打击的不轻。
  到底有仙童转世的身份在,温家人并没有做的太过分,只是对她渐渐冷淡罢了,事实上除开红袖与温止天生不对盘,温鹏和温李氏对着她也是十分纠结的。温止代表着文昌帝君对温家的庇佑,但是这种庇佑在有了底气后变得不是那么重要,可是让他们任由温止嫁人,将这份好处带走,又怎么可能甘心?一时间温止在他们心目中如同鸡肋,尴尬之下索性无视。
  十多年的相处,若说温止对温家没有一点感情显然是不可能的,之前利用温家作为掩护、利用弟弟们换取安生日子的想法早在温鹏的一次次纵容和弟弟们的乖巧听话中变得真心实意,只希望家人能过得好,弟弟们能有出息,为自己谋福利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
  没想到自己付出了真心,换来的却是利用殆尽后弃之敝履,若说之前温止还想着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慢慢抛出来给弟弟们当做升迁的资本,以此换来庇护和自在的生活,但现在她只想逃离温家的掌控,因此哪怕心中抗拒,温止也必须把嫁人当做自己的一条路子认真考虑。
  从建兴六年至今,温止过了十二年的好日子,终于是要到头了。
  温止想了许久,从前世想到这辈子,心中不免嗤笑。两次都是自己傻乎乎的真心实意为家人兄弟谋划,两次都是被他们利用的理所当然,既然家人靠不住,她便收了顾家的心思,只多为自己考虑吧。只现在并不能和家里决裂,为了不会再被红袖无故找茬儿,温止来了一次比十二年前花样更多的装神弄鬼。
  首先是温止病倒,接着全家一个接一个的浑身无力卧病在床,大夫却查不出有什么问题来。接着文昌帝君的画像渐渐失了颜色,变成一片纯白布帛,在大家还没来得弄个明白时突然起火,然后消失不见,连一丝灰烬都找不到。
  理所当然的,这是文昌帝君抛弃了温家。
  温家人到底是敬鬼神的,连连向上天请罪,只是身体越发虚弱,竟是在跪拜中一同昏厥过去。迷糊中,他们仿佛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仙乐中说道,温止仙童乃是朝花仙子的亲妹妹,看在仙童的面子上,朝花仙子默许了温家人分享文昌帝君给弟子的恩赏,甚至在恩赏结束后经不住仙童的苦苦哀求继续赐予慧果,不想温家人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处处刁难仙童,作为蓬莱岛的女仙之首的朝花仙子十分震怒,因此在温家降下惩罚,如若温家人不知忏悔,仙子便是拼着得罪帝君也要将温家打回原形。
  一家人悠悠转醒,面面相觑,总算是回想起十二年前的朝花仙子就曾说过怠慢温止恐怕有业报,只是这么多年里顺风顺水,温止也尽心尽力的帮助温家,他们竟妄自尊大起来,可不是要惹来报应么?
  这些装神弄鬼的手段自然都是温止干的。让人无力和昏迷的药粉,一个音乐播放器,加上以催眠方式说出的话,足够让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对付这种投机取巧又自私自利的人,鬼神之事果然是最好使的。温止立刻受到了温家人前所未有的宠爱,甚至还隐约带着惶恐和讨好。
  被莫名其妙弄晕的五兄弟们在温李氏的解释中也明白过来,原本就十分亲近和顺从温止的他们恨不得扑在大姐床头嚎啕大哭,而陈红袖则荣升为全家的罪人。孩子们出于温止多年的教养,并未说什么过分的话出来,只是原本就有些冷淡的关系跌入冰点,而温鹏和温李氏若不是看在她到底是孩子亲娘的份上,只怕不休了她也要让她脱层皮。
  红袖这次也是真的怕了,她哪里想得到,自己不过稍微扬眉吐气了一下就得罪狠了温止,连带着她身后的仙人们都发怒了。她到底是个村妇,被吓一跳后再不敢作妖,乖乖的每天诵经祈福,低眉顺眼。
  温止却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和温家人亲近,而是提出了参加采选的要求。


第17章 打算
  采选,相当于是清朝的选秀,但又颇有不同。说起来大鈅朝的后宫制度也是有些奇葩,洪烈皇帝登基时已经四十五岁,彼时天下尚未平顶,因此他在位期间并没有考虑过后宫之事,而他的儿子,先帝爷继位时伤了身子,不想劳民伤财选拔女子进宫守活寡,亦是没有选秀。等到今上登基,守孝三年,大臣们终于有理由提出充盈后宫,没想到今上以前两代皇帝为榜样,并不想兴师动众,又有御史言前朝乃是帝王沉迷女色、放纵外戚干政导致亡国,在多番扯皮之下,终于定下了一条奇葩的规矩:采选从帝王守孝后启,每五年一次,到帝王四十五岁止。采选只在二到五个省中进行,由女子家中主动报名参选,入宫的女子除了正宫皇后是世家或官宦人家出身外,妃嫔只能在民间百姓中采选良家女,且一旦进宫之后,这些女子就再不能和家中有任何联系。
  这样一来,后妃对帝王和前朝的影响力降到了最低,有女儿的人家宁愿将女儿们拿来联姻也不想送进宫中,采选之事一下子变得乏人问津,只是正好合了温止的意——可不就是能彻底逃离温家的掌控吗?她在心中甚至感激帝王小气,在当年蝗灾之事中并没有因温鹏的贡献而给他赐下什么官职,否则自己还真的无法走这条路,只能想办法谋算个好婆家。
  温止打算的很好:今年正是采选之年,采选范围在北方的山东省、直北直隶和南方南江省和苏江省,温鹏又与陆县令、王知府多有来往,若是庆江知府王大人能够稍作配合,温止被选中的可能性极大。
  大鈅朝和历史上的明朝不同,朱程理学并不盛行,虽然讲究贞静娴德,但并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入宫的女子受到的束缚也远比明清时代少,不会轻易因言获罪。
  温止打算在入宫之后看看皇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若是君王睿智大气,她便可以当个智囊,若是碌碌无为的,只要低调蛰伏,想来也能衣食无忧的度过一生。
  不是温止画风变太快,一下从种田跳到宫斗,实在是她不喜欢这种勉强来的优待。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和温家人别扭的相处,不如自己先跳出来。
  她也是想明白了,自己手上那些算得上惊世骇俗的东西要交到弟弟们手里,至少还要十年时间,而且一个不小心,整个温家还会沦落为利益斗争中的炮灰,其中耗费的谋划太多,不是她能够掌控的。就算温家能够顺遂的发展壮大,可是命运依旧掌握在上位者手中,只怕更加要如履薄冰身不由己。与其等到那时天家见疑,还不如现在就将一切奉上――温家能从陈家村走出来,搭上陆县令和王知府,靠的不就是这样近乎光棍的放弃么?
  心中有了定论,温止便和温鹏虚与委蛇道:“朝花姐姐和我说过了,我本身份珍贵,是蓬莱仙山的小山主,陪着帝君弟子下凡只个历练罢了。我自认没有做对不起温家之事,甚至算得上掏心掏肺,却不料你们一心算计我,恨不得榨干我最后一丝价值,我又何必再苦苦替你们谋划?不如进那人间至高处好生修行吧。”
  温止的话说的决绝,自知理亏的五兄弟们相顾无言却不知如何劝解,温鹏认真思索了几天,却是知道温止虽然单纯善良,但下定决心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与其再违逆她,不如如她的愿,再者家里若是出了宫妃,不也是十分荣幸之事么?
  既然做了决定,温止便要万无一失。因采选的皆是贫民女子,对礼仪的要求不会太高,重要的只是身材相貌和身体健康。感谢温鹏和红袖长得都不错,温止又从出生起就不惜代价的调养身体,如今的她瓜子脸,桃花眼,柳叶眉,樱桃唇,肤如凝脂,蜂腰肥臀,着实称得上一句清丽温婉小家碧玉,还正是好生养的那一类。
  温家人不是没感慨过温止的容貌,不过她既是仙童转世,比凡人更出彩些也是应当的。又有温止从四岁后就一心带着弟弟们读书,从未下过田,平日里也不爱出门,因此完全没有农家女的粗糙,反而带着满满的书卷气,又透着些天真单纯。
  平日里荆钗布裙不觉得,温止一打扮起来,竟是惊艳了全家人。原本还有些不甘心的温鹏立刻下定了决心,温止跟脚不凡又如此貌美,一旦被人注意到只怕是要带来麻烦的,倒不如主动觐上天家,说不定还能得到帝王的宠爱,给温家带来好处。
  温鹏的行动力向来极强,立刻雇了马车收拾东西带着温止去庆江府拜托王知府。五个弟弟是真心亲近她,还没从仙童转世的事情里回过味来就要和她离别,心中不知有多难过和不舍,学文跟温止最久,记忆里的每个片段几乎都有她的身影,完全无法接受她突然要离开,的却又不敢违逆温止的决定,只能红着眼睛看她。
  离开之前,温止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弟弟,也是心中感慨,却强笑道:“你也是大人了,莫作这样的小儿女态,以后弟弟们都要你好生督促教导呢,给他们做个好榜样吧。”
  温学文哽咽着应了,温止又交代弟弟们好生念书不可懈怠,说的几兄弟泣不成声。在车夫的再三催促下,温止踏上马车,终于渐行渐远,消失在路的尽头。
  上了马车,温止便收了眼泪,面无表情的假寐,同在马车上的温鹏也是十分无奈。自从那次仙子降罚后,原本开朗活泼的温止就变成了这副冷冰冰的样子,除了在弟弟们面前偶尔会有一丝笑意,面对他们三个大人时就只剩下淡漠,他也试过放下身段哄一哄,却毫无用处,可见她是铁了心的和家里分生了。
  要说温鹏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十多年捧在手心里,言听计从宠爱无边,就是儿子们都常常退出一射之地,这份感情说散了就散了,他怎能不怪温止冷情。只是他也听过评话,仙人入凡尘却是要忘情的,温止这样不过是早晚的事,所以他更恨的是陈红袖的愚昧狠毒,狠的总要欺凌女儿,蠢的不记得仙人的警告,结果折损了全家的福运不说,连大儿子也失去了文昌帝君的庇护,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有大出息。
  这么想着,他心里越发恨了,想要求温止看在十多年的血脉亲情上再求一求朝花仙子,又拉不下这个脸来,一时间神色变幻纠结的很。
  温止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看着温鹏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清叹一声道:“我知晓爹爹的顾虑,也记得爹爹对我的好,只是朝花姐姐已经发怒,我若是再与她分说,只怕她当我冥顽不灵,更加下狠手整治温家。”
  温鹏听这话先是一愣,心中便是一喜,急忙说:“你竟是还愿意搭理我!只这样我就满足了。你兄弟们的前程由他们自己赚去,该是他们努力上进往后给你撑腰才对。”
  温止闻言一笑,也不戳破他的口是心非,只柔声道:“我也不想这么早就离了家,只是约莫我命格与我娘不合吧,我自小就怕她的很,她也处处看我不顺眼,与其我与她冲撞损了家里的气运,不如我离开家里。女儿总是要出门子的,您就当我远嫁了吧。”
  温鹏也是颇多感慨,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还是温止笑道:“您也不必为我担心,我总有法子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学文是帝君弟子,只要他还在家,咱家就是受仙人庇护的,您回去劝他切莫小家子气的钻了牛角尖,比起大多数人,他已经得了太多好处,用功读书才是正道。”
  温鹏应了,两人便又沉默。十多年来的温馨回忆怎可能就这样斩断,温止心中也不好受,垂下眼睑想着心思。
  马车走的很慢,从吉水县到庆江府三百多里走了整整两天,好在车夫是个有经验的,每天都能在傍晚十分找到客栈打尖,虽然路途辛苦,至少不必风餐露宿。
  温鹏和温止在第三天下午到了庆江府的城门前。
  庆江府比吉水县繁华的多,温止掀开帘子的一角打量着道路两旁,感到十分新奇。等找到投宿的地方时已经快要天黑,温止痛快的洗了个澡,放松心神一夜好眠,明天还有要事要做。
  第二天,温鹏独自出门,来到府衙求见知府。王知府自然是记得他的,又正好得闲,抽空亲自召见了温鹏。
  八年过去,王知府的官威又重了许多,虽然依旧亲切,温鹏仍不免战战兢兢。待他说明来意,王知府十分诧异,乃道:“我前几日收到陆县令的书信,言你家两位公子学识极好,怎么会突然想到送女儿采选的?可是有什么困难不成?”
  他说这话已是十足的关怀,书香门第和耕读人家清高,不屑于依靠裙带关系,而大鈅朝并不忌讳商人和手艺人,因此会送女儿妹妹采选的也多是商户和做小买卖的人家。他知道温家现在有些田产,儿子们又念了书,算得上是耕读了,若不是有什么原因,一定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温鹏脸上感激,复又苦笑:“大人容禀,小人也是没了办法才这么做的。”他按照和温止商量好的话说:“人都道我儿子有几分出息,却不知我家这个女儿才是最好的,我亦是宠她超过了儿子们。不瞒您说,若非她是个女儿家,我家出的头一个案首绝轮不到我大儿,几个孩子都是她给启蒙的呢。只是我老妻却是孤拐,看不惯我这女儿,我只当她重男轻女并不计较,却不见几天前……”温鹏重重叹气道:“几天前,我那犬子得蒙陆大人青眼,被点做案首,家里人开心,便摆了桌小宴,不料我那老妻多喝了两杯,又找我女儿的麻烦。我女儿自是不能和母亲争执,只好道歉退下,却不料第二日就病倒了。”
  看王知府皱眉不语,温鹏心里打鼓,但还是继续说下去:“我家也没当回事,不料家人一个个的接连卧床,大夫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心中惶恐又不知如何是好,幸而来了位游方道士敲开我家门,说我家虽有吉云围绕,却吉中带黑,怕是有灾祸降临。我便请他进来,他细看一番后说,我女儿本是吉祥富贵的命格,但和我妻子的八字略有些犯冲,原本东风压倒西风的也翻不起波澜,却不想我大儿考中案首,有文曲眷顾。所谓母凭子贵,我老妻的命格一下子贵重起来,可不就和我闺女的气运斗了起来,还累及全家?那道长便建议我将闺女嫁到富贵人家,她本是旺命,年龄也正好,但是我哪里认识什么富贵人家。”温鹏苦笑道:“那位道长便说既然没有好人家可选,就干脆进宫罢,那里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什么命格都压的住,且一旦进去就和家里再无牵连,问题自然解决。”
  王知府看温鹏神色便知这事儿约莫是真的,心中也是无奈。这年头的人对鬼神之事还是有所敬畏的,所以他亦不会妄言,只问温家人如今可好。
  温鹏赶紧答道:“坏事便在这里。原本我对这位道长的话是将信将疑,只想死马当作活马医,不料我才收拾好包袱,身上便清爽了许多。定下马车后,几个孩子也起了床,等到我们出发的时候,我老妻都能出门了。事已至此,我哪里还敢糊弄,眼一闭心一横的就往庆江府里来了。”
  这般应验,如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便只能说天意如此。王知府体谅温鹏的一片慈爱之心,让他三日后将女儿带来看看,只要能过得去,自己便使把力将这姑娘送进去。
  温鹏千恩万谢:“小人知道这种事儿本不该拿来劳烦您老,只是这闺女是我从小宠大的,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若是几个臭小子有什么事,我也只让他们自己争气,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饭,可闺女这本就是无妄之灾,我救不得她,也只好舔着脸来求您,再帮衬她最后一把吧。”
  王知府被他这番重女轻儿的说辞逗的莞尔一笑,心中却是认同的。世间对女子多苛责,唯有父母还能照拂她们一二,反而是男儿就该有所担当,不能存了依靠家族的心思。
  虽然心里有了论断,王知府还是十分谨慎,送走了温鹏后立刻修书一封,让人快马送到吉水县。
  吉水县距庆江府三百余里,快马来回不过两日。陆县令的师爷乔装打扮,轻易就通过温家邻居之口了解到前段时间温家的变故,与温鹏所述大同小异。
  虽然还有些许细节差异,王知府已然认定温鹏所言非虚,所以在接到书信的次日请了自己的夫人出面接见温鹏之女。


第18章 才女
  王夫人谢氏与王大人伉俪情深,早就听丈夫说过当年他能得到陛下嘉奖顺利升迁知府与这温鹏有很大关系,也知道给王氏谢氏带来巨大利益的竹纸便是出自温鹏之手。因此虽然温鹏不过是个无官无级的平头百姓,王大人却愿意亲自接见,再三照拂,王夫人爱屋及乌,也打点起精神接见温止。
  看到温止的时候,王夫人有一瞬间的仲怔,原以为不过是个教养好些的农女,再多也就是相貌清秀,却没想到竟然是个有些超然灵气的美人。虽然礼仪仍有不通,但坦率自然,无一丝矫揉造作,让人望之心喜。
  王夫人没有女儿,只一个照面就喜欢上了温止,心里觉得若是自己也有小闺女,就该是这般样子。待她行礼完毕,立刻拉着她的手,亲切的与她说话,还连连招呼下人送上糕点,恨不得亲自动手投喂她。
  温止这般表现却是三分真实七分刻意。她没学过礼仪,但是记忆中有陪着周宋氏在京城时突击学习的礼仪课程,并非是一窍不通。只是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个农家女,品貌气质还能说是天生,规矩却不能做的太好。这几天她每逢空闲便在脑海中模拟自己的一言一行,在空间中也对着镜子一遍遍演练,力求能够不粗鄙不唐突、表现出虽然没学过礼仪却优雅率真自带风度的样子。
  很显然,她成功了,王夫人看她的眼神中透着发自内心的惊喜。这年头送选的多是商户女,家里但凡有打算的都会早早的请了教习教导,若是宫里出来的积年老嬷嬷也就罢了,可小小的庆江府里能有几户人家请的起这种水准的?最好也不过是些学过规矩的宫女罢了。宫女们学的东西和宫妃怎能一样,偏这些人家并不懂,将姑娘们教的刻板又小家子气,身为世家女的谢氏简直看一次叹一次。
  在这种情形下,温止的表现就越发亮眼,谢氏与她交谈几句,立时就忘了她只是个平民农户家出来的,竟然问起了她的功课。
  话一出口,谢氏才反应过来,正想出声描补免得温止尴尬,就听她笑着说:“若只说背书写字的话,便是我家儿郎们也比不上我的,我可是他们的开蒙师傅呢。四书五经经史子集诗书律法甚至棋谱农书地理志,但凡弟弟们学过的,我便都背过。”
  谢氏一脸的惊讶。温止便笑:“夫人不知道,我们家的人记性都好,算得上过目不忘。当年我家里穷,买不起许多新书,弟弟们便厚颜借阅,回来默写,一来二去的成了习惯,我家的书也多了起来,如今满满两个大柜子的手抄本。我闲时也都看过,不过能背下罢了,若是让我写策论做文章却是不能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谢氏也算知道了温止这番风度到底从何而来。世家女子能比凡间女子更出色,不就是见得世面多吗?只是女子向来少出门,男人们议事也不会带上她们,唯一能了解世情开拓心胸的便是书籍。
  看的书多,心智和眼光便不同,其他人还在汲汲营营于柴米油盐的时候,她们心中已经有了波澜历史和辽阔疆域。又有琴棋书画陶冶情操磨砺性格,这样的女子哪里是靠几个教习和一对阿堵物堆出来的俗人可比的?
  谢氏一番想法不过转了一瞬,脸上的笑意更深:“你既是看过棋谱,可陪我下盘棋?”谢家也是顶尖的世家,她待字闺中时最爱围棋,后来嫁了王大人也曾有一段时间举案齐眉兴致相投的日子,只是随着王大人外放,自己生儿育女,便很少有空闲打棋谱了。如今碰上这个不是世家女却似世家女的小丫头,谢氏心中竟然有些意动,见温止好不胆怯的点头,立刻让人送了棋盘来。
  围棋的规则在不同时期有些小差异,但大体上是一样的,温止在空间中也学过棋,看的棋谱更是不胜枚举,加之聪慧的大脑,她说是会下,其实已经算得上很精通了。谢氏起手时还不觉得,十几子后额头上便开始有汗,温止的棋路并不“正统”,是个“野路子”,偏偏走一步算了不知多少步,虽然棋风稳健,并无刁钻取巧,却隐隐有大军碾压之势,让她不得招架。
  温止背过的棋谱可是有许多都是后世才出现的,谢氏自然是从未见过这些下法,一时间被打的措手不及,尚未明白过来温止的意图便已经被连吃几子,一下子落了下风,自然是愈发艰难。
  时间已近正午,前院的王知府派了侍女来请夫人,却得到回信说夫人和温小姐正下棋下的难舍难分,心中立刻有些好奇了,一个农家女竟能和妻子玩到一块儿去?他可是和谢氏对弈过,知道谢氏棋力不弱的。
  反正自己是长辈,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王知府索性携了温鹏一块儿进了内院,果然看到花架子的石桌上杀的兴起的两人。只是一看之下,王大人就忍不住咦了一声:他夫人谢氏此时面色红润额角见汗,抿着嘴显然是紧张极了,对坐的一身嫩黄色长裙的小姑娘反而嘴角带笑,十分淡然。
  他到底是男子,不好仔细打量人家女儿,只是惊鸿一瞥就看出这个姑娘绝对不流凡俗,一点儿不像是温鹏这样的人家能养出来的。伸手示意打算起身行礼的温家女儿不必在意自己,他轻轻的上前观看棋局,谢氏执白,温氏执黑,两者貌似各犬牙交错杀的不分上下,可是只要细看便知,白子的大龙已经被层层封锁,黑子却不过是隐而不发,只需在几个空档填上棋子,不消二十步就能将白子大龙绞杀。
  谢氏本精通围棋,自然能看出白子的困境,咬牙切齿了片刻终是垂下肩膀投子认输,温止笑着站起来给王大人行礼。
  这时才发现王知府站在身边的谢氏也赶紧起身和他见礼,又受了温鹏拜见。虽然下棋输给了温家女,可温止棋路大气,谢氏竟是下的十分爽快,感觉许久没有如此过瘾。待温家父女走后,谢氏便对王知府道:“这般女孩,便是在我谢氏也是难得的,没想到居然出在了一户农家。”
  王知府更关心的是温止能否被采选:“你可有把握让采选使选中她?”
  “便是没有我们多言,只要这次的采选使不是个歪心眼的,就一定会要了她去。”谢氏笃定道:“若不是她出身低了些,我恨不得给诚儿聘了她。”诚儿名王叔诚,是王知府的小儿子。
  “不过半日罢了,你倒是喜欢这姑娘。”王知府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句玩笑,并不放在心上,而是调侃谢氏:“可是因为我太久不与你下棋,让你棋艺生疏,竟是输给了一个女孩儿?这都是我的错,今后必定多多抽时间陪你可好?”
  谢氏听他调笑,脸上一红,口里却强道:“你也不过是口头说说罢,府衙里那么忙,你何时能抽出空档来?”
  王知府看她脸色微红,眼中含笑,偏偏故作不满的板着脸,心中火热,只是看着外头的青天白日,只好按耐住想法,准备夜里好好陪一陪她。
  不管王知府与夫人如何琴瑟和鸣,温止跟着温鹏回到客栈,很干脆的告诉温鹏,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温鹏向来信温止的,立时放下了担忧。第二天一早,谢氏身边唤作秋香的丫鬟便来客栈请温止:“小姐容禀,我家夫人在庆江府郊外有座庄子,请小姐过去小住,另有其她待选的小姐和懂规矩的教习先生也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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