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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生在古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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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叹息着,那些麻木的眼神和痛苦的哀嚎还在脑海中盘旋,听的人也沉默不语。这几天,类似的话语已经听过了许多,却没有人感到不耐烦,除了心头的沉重,便是更加庆幸和感恩。
  作为这次抵御蝗灾的首要功臣和中心人物,温鹏却顾不上这些事儿,他现在正紧张的转着圈,看着给红袖诊脉的大夫。
  “夫人这是有了一个月的孕了,”大夫笑着对温鹏拱手:“恭喜恭喜。”
  温鹏松了口气。虽然他对红袖已经没有太多的感情,但这么多年过去,红袖给他生儿育女,他早把红袖当做亲近的家人,因此在她突然晕倒时才会十分慌张,拽着赤脚大夫一路狂奔。
  “你媳妇儿生了好几个了,怎么这次就……?”温李氏还是有些担心,拉着温鹏问。
  大夫赶紧摆手:“这事儿也是常有的,孕妇本就比一般人体弱,夫人这几年连连生产,根基更是差些。这阵子大家都忙的很,夫人没休息好,这才吃不消。我给夫人开副安胎药,只要好生将养着,平日里少干些活,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要大夫说,陈红袖年纪已经不小了,又连生了五个孩子,能有现在这样健康的体魄已经是个奇迹了。不过温家人本就不同,和婆婆丈夫儿女相比,红袖平庸太多,只是身体好,似乎也算不上什么。
  将方子交给药童,让他跑一趟镇上,大夫接着和温鹏闲聊:“两位真的不用担心,如果是一般人家,这样的情况别说用安胎药了,根本就不会来找我,只让她躺个几天一样要下地干活。这也是落在了你们温家,心地好又心疼媳妇儿。”当然,别家也没温家的家底丰厚,眼都不眨的付了诊费和药钱。
  造纸的利润虽然因为干旱而少了许多,但温鹏一直陆陆续续的卖着香胰子,家里确实颇存了些银钱,他听到大夫的话便是一笑,正要谦虚几句,红袖已经悠悠转醒,一脸茫然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温李氏立刻将大夫的话告诉了红袖,末了一脸的慈爱道:“从现在起你就好生歇着,家里有我呢。”
  陈红袖简直是受宠若惊。却不知温李氏已经琢磨开了:从去年起,温止就提醒着温鹏趁农田价贱在临近的青山村和下林村里买了不少地,只是担心明年的洪涝所以并未耕种,等明年水患一过,家里少不得雇上几家佃户,若是佃户家有闺女的正好可以当个使唤丫头。
  随着庄稼的成熟,蝗灾带来的震撼慢慢消退,现在人们满心满眼的只有金黄色的稻谷。他们挥舞着镰刀,憋足了劲儿,将这仿佛虚幻般的丰收变为真实。
  和往年不一样的是,曾被温鹏委派去送鸡鸭的壮汉们竟是放下了自家田地,有志一同的先将温家的粮食收好,让温鹏免于太阳的暴晒和沉重的体力活。都说人多力量大,十几个做惯农活的壮劳力一起行动,那效果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温止顺势建议温鹏,让他们依旧联合起来一家家的田收割过去。
  一开始温鹏还不明所以,只是对女儿盲目信任罢了,没想到早已将温鹏的话奉为圭臬的农人们听到消息后纷纷参与进来。只两三天功夫,大家便看出了名堂,这般集体行动,无论是速度还是效率都比各家各户单独行动要强得多,等到家家户户的谷仓堆满时,竟比往年提前了许多天。
  一年中最大的事儿忙完了,人们的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笑意,温鹏将虚岁六岁的温学文和五岁的温学书往陈麒家中一丢,开始张罗起盖新房来。
  温家住着的房子还是三十年前陈二牛与陈李氏成亲时候建的,虽然一直修修补补,但早已破败不堪。之前温鹏不说,大家还不觉得,如今一看,这样的破房子哪里是温家人能住的?都不用温鹏挨家挨户的请人,但凡家里有劳力的无论男女都聚了过来,直说要来温家帮忙。
  若是说其他人家,这些帮忙的多是贪图那一顿好饭,可是上温家,便是让他们自备干粮也是心甘情愿的。从竹纸到旱情再到蝗灾,这几年陈家村的人能安安稳稳的过下来,可不就是靠着温鹏一次次的提点,活命之恩如再生父母,陈家村少有歪心眼的人,大家心里都记着温家的好呢。
  温鹏本意是建一座砖瓦房,却被温止否定了,她道:“虽然咱们家如今地位是不同了,可一无功名二无靠山的,还是要依托着陈家村才好。您且不想想,村里除了陈家祠堂外哪里还有砖瓦房?咱们家当然建的起,可一旦建起来,不就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划分在村民之外了么?那您这么些年的努力融入陈家村可不是功亏一篑?等到弟弟们长大出息了,咱们大可以到城里买房去,那时候有的是砖瓦房能住呢。”
  温止向来是有道理的,温鹏立刻改了主意,还是建起了土房子。他手上有钱,又时刻记得温止说的刷好名声,自然不会克扣帮手们的伙食,不说大鱼大肉,至少分量管够顿顿荤腥,村民们少不得又是一通夸赞。
  温家的新房选在了临近道路的一个缓坡上,经过一番平整,用石块磊成半人高的围墙,圈出一块纵横皆有四十米上下的四方地,温家的新房就在这片地的中央。虽然仍是土胚房,但布局却与一般的一片式房屋不同——南方的屋子一般中间是堂屋,两边是住房,等家里人丁多了,便依着外墙再继续扩建。
  而温止却参照了北方四合院的格局,设了正房和东西两厢的厢房,只是并未围成三合,而是在一条水平线上。正房五间两排,即堂屋在正中,堂屋左右各有两间房,此五间为前排,又有并列的后排与前排通过内墙隔开,格局以前排相同,只是纵深略小。
  正房坐北朝南,堂屋靠东边两间做了饭堂和厨房,西边两间是正屋,分别作为温鹏两口子和温李氏的卧室。后排中间是个仓房,东边是一个宽不过两米的小间,用来存放农具杂物,西边对着正屋的是两个后间,一个供着文昌帝君的画像,一个给了温止当卧房,奋斗了多年总算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哪怕是淡定如温止也心生雀跃,对此十分满意。
  杂物间在饭堂后头,但比饭堂窄,于是饭堂厨房的后排便是一块约四米宽五米深的空地,正好用来搭建鸡舍。温止还央着温鹏用木板靠着两边墙的夹角围了个小木棚子当洗澡间,总算是告别了在房间或者厨房里洗澡的惨状。空地上还种了两棵树,一颗石榴一颗枣树,又在厨房的后屋檐下放着两个大缸,里面盛满了清水。
  正房和两旁的东西厢房之间各用一条两米宽的过道隔开,两边厢房各有三间,开门都朝着正房,是儿子们的住所。现在儿子们还小,温鹏便只开了东厢当他们合住,让学文带着学勤,学书带着学礼,分别住了靠南和靠北的头尾两间,中间一间作为温止的教室,用来教弟弟们背书写字,而西厢则开了一间作为田家人的住所。
  厢房建好房子后就算完工了。真正意义上有了自己的家,温鹏也是兴奋不已,大手一挥的添置家具,新桌新椅新床新柜一应俱全,散发着原木的香味。
  新房是长条形,左右两边离围墙不远,空着作为过道,前后则各有纵深十多米的空地。温止建议温鹏请人在前院里点穴打井,免了隔天就要走挺远去挑水,后院种些时令蔬菜,方便平时取用,还让温鹏在后院西北角上搭了茅房,解决五谷轮回的大问题——天知道在这个时代的农村,衣食住行还勉强能撑得住,上厕所才是温止最头疼的事情。
  温止贴着围墙内外悄悄撒了艾草种子,空间出品生命力顽强,就算已经是深秋也很快长出了嫩芽,又从山上挪了桂花树香樟树来,沿着缓坡种了两圈,原本空旷的四周立刻变得生机盎然。温鹏则特意用石板铺了一条小道儿,从出入的围墙缺口通到缓坡下头的道路上。大家看的眼热,直道温家人就是不一样,会讲究,做什么都比别家做的好,心里却早就嫉妒不起来了,一脸荣幸的吃了温家的乔迁宴。
  而更让大家羡慕温家的,是腊月里县太爷亲自带着京城来的天使到了温家,一来是查看陈家村是否真的顺利在蝗灾中抢下了今年的收获,二来也是详细了解温鹏的应对方法。得到确凿的答案后,天使一脸笑意的宣布了对温鹏的奖励——赏银五百两,布帛若干,首饰一盒。
  虽然现在的温家已经算得上富庶,不过这些可是打着国库烙印、带着皇家瑞气的赏银,更遑论进贡的布料首饰,温家人恨不得将它们供起来每天三炷香的敬着。唯有温止暗中撇嘴,按照她的设想,温鹏的贡献足够换一个末等的虚衔,让温家的地位从普通的农上升为士,却没料到皇帝竟然如此小气,只用一些银钱就打发了他们。
  不过转念一想,温鹏大字不识,在这个极重文人的时代确实很难获得官衔,能够在帝王面前刷一番存在感已经是王县令背景强硬又不贪功劳带来的意外之喜了。


第15章 家业
  陈家村如今仓中有粮,院子里养着鸡鸭,生活算得上是富裕。温止则透过温李氏让大家将大部分鸡鸭趁着年末高价卖出去——太多的家禽聚集容易滋生病菌,对生态的破坏也是十分巨大,正好温家因为家禽之事获得朝廷嘉奖,周边官府早就想要依葫芦画瓢的蓄养,一拍即合之下陈家村的家家户户都过了个肥年,便是之后被温鹏带着修水渠挖池塘建引流沟也没人抱怨。他们心中已经认定了,只要跟着温家人走,听温家人的话,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翻过年来又是春,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下的多了也恼人。好在田里的排水系统非常给力,多余的雨水并不会聚集,纷纷向三个深深的大坑涌去。
  四月里,大坑变成了盛满水的池塘,雨水也终于告一段落。田里的秧苗茁壮的成长,一片一片绿油油的赏心悦目,而温止最小的弟弟温学舟也在四月二十三这日瓜熟蒂落。
  对于温家接连生了五个儿子,村里人是服气的,尤其在听说温学文和温学书在私学里碾压一众师兄,颇得陈麒的喜爱时,大家更多的感受也是理所当然。这可是温家的孩子,天生聪明不说,还如此刻苦,背一百二十遍默一百二十遍的学习方法可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坚持下来的。
  若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便是红袖在这次生产中伤了身子,虽然性命无忧,以后却是再难有孕了。对此温家人并没有多少遗憾,便是红袖也觉得五个儿子已经足够了。而温止则松了口气,再让红袖生下去,她真的要崩溃了,一遍遍的教孩子,而且还是同样的内容,她现在简直看到书本就想吐——为了给弟弟们打下坚实的基础,便是在温学文大了后,温止也没让他帮忙教弟弟们,而是一直亲力亲为,力求养成他们良好的学习习惯。
  如今惯常用虚岁算年龄,温止已经是九岁的大姑娘了。七岁的学文和六岁的学书已经开始学习墨义和策论,四岁的学礼背完了四书,便是三岁的学勤也开始学《论语》了。
  很好。温止握拳,最多五年,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温学舟的出生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陈家村里的竹纸作坊已经恢复了生产,大家一边忙着田里的活儿一边忙着造纸,虽然累些,心里却踏实。两个月时间很快过去,这一年的收获已经近在眼前,人们的心头却被持续了大半个月的暴雨蒙上了一层阴霾。
  村口的小河水位早已暴涨,河水没过岸边的草地,漫进了田里。好在有水渠和排水沟,庄稼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只是下游的下林村却遭了秧,人们冒着雨呆呆站在山坡上,眼看着房屋被冲的东倒西歪,田地已经是一片汪洋。
  温止记得这次降雨持续了二十天左右,而最大的洪峰就在暴雨结束的前三天,算算时间就是这几日了。她心中有些紧张,因为在记忆里,那场大水呼啸而来,直接将村子冲的七零八落,陈家村近百户人家无一幸免,她也不知道提前做好的这些措施能不能改变陈家村的命运。
  两天之后,沉闷的咆哮声由远及近。陈家村的人按照温鹏的指挥来到了高地上,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不远处的村庄。临近了,浑浊的白色水线临近了,它凶猛的冲击在堤坝上,又狠狠的拍回河道里奔流而下,终究是撞进了早已挖好的口子,顺着沟渠一路走远。
  大家沉默良久,终于爆发出欢呼。
  陈家村,保住了。
  之后的三天,雨势渐渐收敛,阳光终于从乌云中透出一角,一夜狂风大作。第二天醒时,窗外已是明日高悬,天空碧蓝如洗。
  经过风雨的洗礼,庄稼似乎也越发强壮,稻穗上的水珠折射着阳光,如水晶般透彻。
  “这一年算是又熬过来了。”老农叼着烟斗,似乎是叹息,又像是欣喜。
  “今年还像去年一样一块儿收割吧。”壮小伙儿已经摩拳擦掌。
  陈望也站在人群里,微笑着对身边的陈麒说:“过了这一遭,前头便都是好光景了。”
  温鹏家里是不怎么担心秋收的,他现在的目标是下林村里的大片农田。虽然早就让里长出言警告,但下林村到底没有陈家村这般周全的准备,四月和这次的洪涝将这一年的收成毁的一塌糊涂。
  农田自然是良田,是农户们的命根子,可现在连命都快没了——接连的旱灾和蝗灾已经让下林村濒临崩溃,但凡能投奔亲人的早在蝗灾后就拖儿带女的去了别处,剩下的人苦苦挣扎,而洪涝则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如到处是卖儿鬻女,温鹏和陈家村的人愿意出钱买下他们的田地给他们一口吃的,甚至留他们做了佃户,他们只会心生感激。
  这事儿是温鹏起的头,最好的田地自然紧着他先挑。不过他还是十分有分寸的连番推让,在族长里长和陈麒都买了些后才动手,用极低廉的价钱拿下了三百亩水田。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说大鈅朝的物价了。大鈅朝使用纹银和铜钱作为基本货币,纹银一两兑换铜钱一千文,大约是原初时代的500元左右。物价则和明朝中叶差不多:一石米一百六十斤,大概纹银一两;粗盐和猪肉都是10文钱一斤;而田价按照优劣分为四等,最上等的水田30两一亩,中等15两一亩,下等10两,劣等3到5两。
  当初温李氏带着温鹏来投靠妹妹陈李氏,身上便带着三百多两银子,陈大牛家收回陈家水田后温家花钱买下陈鹏家的五十亩荒田就是劣等田,尽管如此,也耗费了温家大半的家财,幸而大鈅朝的赋税却是比明朝轻了不少,一家人勉强靠着这些田活命。
  后来有了竹纸生意和香胰子,温家人的生活才慢慢好转。竹纸的分红一年有近六百两,香胰子则卖到200文一块的价钱,每次切出二十来块,温鹏隔三差五的在吉水县的五个镇轮番跑,一年也能赚个八百两。虽然中间一年大旱,竹纸的收成只有不到往年的一半,但四年下来,温家也有了不少积蓄,虽然建新房和挖水塘花了两千多两,温鹏手头还有一千多两的银子,全花在了买田置地上。
  接连灾害下,最上等的良田都卖不出下等田的价格,下等劣等更是贱价到一两银子一亩,温鹏的目标从来不是上等水田,而是以中等下等为主。之前已经陆续买下了近两百亩地,加上这次的三百亩,温家一跃成为小有家财的地主人家。
  “我现在就想着弟弟们赶紧科考,咱家的地就不用交税了。”温止掰着手指头算:“一个举人能荫两百亩,十倾五百亩地——出三个举人就够了。”
  “三个举人,你说的简单,”温鹏心情极好,与她打趣道:“全大鈅三年才出八百个呢。”
  “您就算对我没信心,也该对弟弟们有信心吧,何况还有文昌帝君保佑呢,弟弟们肯定能考上举人的。”温止说的信誓旦旦:“等咱家一门五进士的时候才是真的荣耀呢。”
  “你突然这么嘴甜,是不是又要我给你添置东西?”温鹏佯作愠怒道。
  “不,我只是又要折磨弟弟们了,”温止大大的叹了口气:“但是需要您帮忙。”
  “说吧说吧,都听你的。”温鹏看她的样子也不免笑开了:“我们都明白,你是为了弟弟们好。”
  “我是这样想的,童生试考的人多,怎么让考官眼前一亮呢?”温止歪着头认真道:“考官们看着许多字肯定头疼,只有字写的好才占便宜,能让人家多看两眼。之前弟弟们还小,力气不够,我怕伤着他们,所以只让他们就着清水写字,目的只在熟悉字形和写法罢了,真要把字写好却没这么简单——现在大弟都七岁了,我可不得抓着他练习书法来?”
  “我去把县令大人给的字帖拿回来?”温鹏意动。
  “现在却不必,我有另一个办法。”她拉着温鹏到东厢房的“教室”里,指着北面的墙壁道:“您找木匠大叔帮个忙,弄一块薄薄的大板子来,不用太高,但必须够宽,就钉在墙面上与弟弟们平齐。弟弟们学写字仍旧用清水,但不是在桌上,而是在这儿,”她自己取了支笔,沾了清水比划:“这么选着手腕儿写字,才能把字体练得刚劲有力。”
  “这个不难。”温鹏立刻打包票:“我等会儿就去你找木匠叔。”
  “如果弟弟们能习惯这个强度,我可能还要在他们手腕上绑沙袋,到时您可别心疼,总之我不会伤了他们的手腕,一定是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训练他们。”温止提前解释,看温鹏点头,又道:“等木板做好了,您也用不着就拿回字帖,只用请陈先生仿着字帖写个永字来,贴在这木板上,让弟弟照着永字练习。”
  “只是一个永字就行?”温鹏好奇。
  “写字的笔画无非点横竖撇捺,可不就是个永字?等把笔画练好了再习字,必定是事半功倍的。”永字八法是温止在某个电视剧中看到的,后来查了些资料,确实是个打基础的好办法。
  “还是你有法子。”温鹏开心道:“你只管操练学文,他要是敢不听话,看我揍他。”
  温止便开心的笑了,直点头道“爹爹真好”。在陈麒家学习经义的温学文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温鹏的效率很快,当天就请木匠做好了木板,下午散学时去陈麒家请他赐字,顺便接学文回来。
  陈麒从未听过这种练字的法子,不过仔细想想,确实很有道理,兴致勃勃的研磨写了好几张永字,挑出一张最好的,跟着温鹏父子到了温家。
  他向来不和温鹏客气,直接捻了毛笔沾了清水在做好的木板上摆开架子写起来。一开始还好,多写了几个字手腕便开始酸胀,之后便是肩膀腰肢大腿一块儿疼起来,只能罢手,却问温学文:“这般习字十分劳累困难,你可能坚持的住?”
  温学文心说大姐交代的任务完成不了可是要倒大霉的,无论如何都必须坚持啊。只是这话不能说给陈麒听,只严肃道:“习字不过是读书的开始,如若连这些都坚持不了,我又何来信心读好书?”
  陈麒听的十分满意:“你是个有志气的,我信你。既然如此,以后每日你和学书上午来我家读书,下午便在这儿练字吧。”他是正经参加过童生试的,自然知道一笔好字在考试中有多重要。
  温学文和躺枪的温学书心里已经是泛着黄连苦,面上还要微笑:“谨遵老师教诲。”
  有陈麒和温鹏的支持,学文学书开始了痛苦的练字生涯,每天一千个永字写的他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去活来。更可气的是他们仗着体质好,好不容易适应了悬空写字的强度,温止便火眼金睛的给他们加了沙袋——装着铁砂的长条形小布袋在手腕上绕一圈,学书手腕一沉,差点哭起来。
  两个孩子毕竟还小,总不免向大人诉苦,不过他们也知道温止和红袖关系不算和睦,诉苦不过是撒娇罢了,自然不会告到母亲头上让自家大姐难堪,于是温鹏和温李氏很是被他们纠缠了一番。
  有温止事先打了招呼,温鹏到底是忍住了没管,温李氏却是心疼孙子的。只是她也知道温止绝不会害了弟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孙子们好,只能好声安抚,却是从未松口让温止减轻他们的功课。
  三个多月一过,练字的成果便现了出来。如果说之前两只的字横平竖直算得上工整,现在就已经有些风骨了。陈麒高兴的不行,拉着温鹏好好喝了一顿,差点要让所有弟子都照着学,还是温鹏拉住了,直说自家儿子比别人更皮实些才敢这么折腾,其他人千万循序渐进,伤了手腕就不好了。
  陈麒其实也就是说一说罢了,之前的二百四十遍尚且坚持不下来呢,何况悬腕写字,只怕能让几个弟子直接退学。何况他现在正忙着做好准备,等明年开春,就让最大的两个弟子陈俭陈修参加县试,可容不得一点差错。
  县试在来年二月,由县令决定是考五场还是四场。一般四场的考试中,第一场叫正场、第二场称初复、第三场为再复,第四场称面复,每场一个白天,隔一天一场。不过考生只要将正场考中了,便不必参加初复和再复,只需等待五日后的第四场面试即可。那些正场考不中的,就只好老老实实再参加初复,若是再不中,还能考‘再复’,要是还不中就只有等下次县试了。
  学文学书虽然聪明,但到底年纪小,正经进学才一年,虽然经史子集律法赋税无论什么书都背的很快,但尚未系统的学完,更遑论理解透彻并写出策论来还。不过陈麒有把握在下下次科试——也就是六年后建兴十八年的乡试——让他们下场,以他们的水平甚至可能直接通过正场。
  陈麒忙着县试的事情,放了其他弟子的假,学文学书带着陈麒借给他们的书,又落回了温止手里。温止毫不客气的给他们增加难度,每天上午依旧是背书,下午一半的时间练习字帖,一半的时间用字帖的字体默写书籍的原文和注释,心中还要同时回忆每一句的意思。两兄弟每天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又不敢反抗,简直凄惨的不能再凄惨,连过年都恹恹的,心里还惦记着该怎么写字。


第16章 案首
  翻过年来,天气渐暖,觉得弟弟们已经有了些火候的温止难得大方的拿出了笔墨纸砚,又解开两人手上的沙袋,让他们默写经书。
  和悬腕练字相比,在书案上默写简直就是享受。早已对经文经义滚瓜烂熟的他们下笔如飞,一张张白纸上很快写满了整洁飞扬的小楷。
  这次默写持续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完成,温止将他们写好的手抄本细心装订成册,放在书柜上作为后面三个弟弟的教材。
  陈麒的私学早已重新开课。和县里的学子相比,陈俭陈修这样来自农村的考生水平还是差了不少,两人双双折戟,虽然在意料之中,陈麒还是郁闷的很,对弟子们也更加严格,并且将更多的期望都倾注在学文学书身上,为此温鹏很是破费——需要买的书太多,温鹏自然要大笔大笔的掏银子。还有许多甚至是陈麒豁出老脸借来的,学书学文心中感动,只能越发努力。
  背多少本书就默写多少本书,而且一定是沾着清水在木板上默写了无数遍,已经十分熟练了才可以动用纸墨,一旦开始写就不允许错字漏字,这是温止给两人定下的规矩,而尚未进学的学礼学勤同样是沾水在桌上写,偶尔才能得到造纸作坊里废弃的纸张和稀释过的墨水。
  温止对此的解释是,家里现在虽然有些闲钱,但天灾人祸下朝不保夕也不过一瞬的事情,弟弟们始终要记得自己的出身,记得曾经困窘的生活,明白今天的一切来之不易,必须万分珍惜。何况好钢用在刀刃上,家里的钱财想要供起五个读书人仍旧勉强,大家能省则省。
  对此陈麒也是十分理解。有温止在后面督促,两个孩子的字早就不下于陈俭陈修,而且一直都在进步,因此平时虽然布置大字的功课,却并不要求学书学文上交,默许他们用清水写,只要每旬的小考上能写好即可。
  随着温鹏的大手笔支出和陈麒不遗余力的支持——他们甚至借到了县衙里的许多律书——温家的藏书越来越多,陈麒却不知温止是如何苛求弟弟们的,只在赞叹两人进步之余,对他们要求更高。
  温止并不亏待他们,空间里的好东西偷偷给他们用了不少,还加上了练体术和实用拳法,保证他们体质强健承受得住。红袖和温李氏看着他们如此辛苦,更是好肉好菜的让他们吃个够,生怕他们被繁重的学业压垮。
  这一年的秋天是个大丰收,温家十倾地都分给了佃户耕种,轻轻松松的获利两百两银子,十年前惶恐不安来到这里的事情遥远的仿佛虚幻。学礼学勤也有了四五岁,送去陈麒的学堂和哥哥们作伴,温止的日子一下子轻松起来。
  到年底,温家四个孩子各送了一套手抄书作为年礼献给陈麒。陈麒向来不注重钱财,收到这样的薄礼也不觉得敷衍,拿到书册时甚至想,温家人总算大方了一回,舍得拿出上好的竹纸和墨锭来。
  翻开之后,他立刻便被上面的字体惊艳了——遒劲有力又轻盈灵动,虽然还是王县令字帖的架子,却有了独属他们自己的风骨:若说王县令的字重在沉稳,学书的字却更加飘逸,学文则显现出一种平和安宁。学礼学勤年纪尚小,笔迹依然稚嫩,也能看出几分不凡来。再看内容无一错漏,释义写的简明全面,陈麒心中十分欢喜,竟是直接找到温鹏家里来,当着他的面好好夸赞了四个孩子一番。
  温鹏一脸的茫然:“他们怎可如此不经心?我明明说过先生辛苦,要送的隆重些。”
  陈麒连忙道:“你却不知道,这字要写好是十分费心的,他们要抄出整整一本书来,还不知用了多少心血,我看着乃是十分欣慰的。”
  温鹏更懵:“可是他们不是隔一阵子就要默书的吗?”他也不含糊,直接带着陈麒到了东厢的书房,指着书架上头的两排线装本:“上头这排是学文默写的,下头这排是学书默写的,学礼学勤的字写的不怎么好,他姐不让他们多用笔墨,说等他们的字能练出哥哥们的样子来才能默书。”
  随手翻开一本,竟然是一本田税的书,和县衙里借来那本一字不差。虽然内容繁杂字数颇多,字迹却十分齐整,从头到尾都是学文特有的平和气息,没有一处更改和错乱。
  陈麒突然觉得,自己今年收到的年礼是太简薄了,要把这一柜子都送给他才行。
  当然,这只是玩笑罢了,对于弟子们的刻苦,陈麒还是十分满意的,甚至比收到手抄本更加开心。看着门口有些窘然的四兄弟,他温言道:“你们能够这般,我心甚慰,以后还要继续坚持,不得骄傲自满,你们可明白?”
  自然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他们大姐可是个魔王!四个孩子垂首肃立,乖乖称诺。
  六年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建兴十八年,又是一轮县试。王县令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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