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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给本山贼更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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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肮脏的小巷子,脚边随时都会出现污秽粪便,落嫣捂着鼻子往前走,怀疑那些人是否真跟她说实话了,这样的一条巷子会住着最灵验的巫婆?
小心翼翼挪到了处矮小阴暗的院落外,落嫣刚抬手敲门,那木门就自己开了,很是惊悚。隐隐听得紧闭门窗的堂屋里有人在说话,四下又无人,落嫣便大着胆子踮脚进到院内,踮脚凑到堂屋门口。
低沉的男声传出,“我不想为难你,你也不要让我为难。告诉我,十天前是不是有个年轻贵妇来找过你?”
沙哑的嗓音干笑两声,“我这儿天天都有女人来,求姻缘求得宠求拴住男人的心,求子求保胎求得男……”
“别跟我绕弯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她不是来求姻缘更不是求子,她是来害人的对不对?”
有刀剑出鞘的声音,落嫣急忙紧捂口鼻往墙角退去,心扑通直跳,她她她不会是要撞见凶案现场吧?不过这声音真是好熟悉。
“官爷,老婆子这条命早就挂在阎王老爷殿门上了,你吓不了我。”
沉默片刻后,那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软了几分,“老婆婆,算我求你!你告诉我她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要伤害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对我万分重要,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对她说,很多事她不知道,她不能死。”
“死?”一声干笑,“她不会死,顶多成具行尸走肉。”
“你说什么?!”
“魂魄被逼走,快的话已经遁入六道轮回,转世做他人了。留具残躯,也是她阳寿未尽。”
“你做的?把她魂魄逼走?”那声音竟微微颤抖。
落嫣心头似被重锤击中,她想起来了,庞啸川,那个曾经企图轻辱她的人的声音。
“你再帮我把她找回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官爷别急,老婆子我收人银两就要替人做事。不过,这魂魄我倒觉得不像是那肉身的,要不然也不会入不了那肉身,你要找那人的魂魄说不定还在世上。”
“真的?她在哪里?”庞啸川惊喜的声音足足拔高了十个调子。
老婆子阴阴地干笑两声,吐出两个重如千钧的字眼。
“门外。”
落嫣整颗心“嗖”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腿脚却像灌铅般提不动,待她终于搬动腿脚要跑时,庞啸川已打开了破旧的木门,然期许目光在扫到她的那一刻万千复杂。
落嫣一声哀嚎,完了,他一定是想起客栈被偷袭的事了。
庞啸川眸色渐深,定定凝视落嫣许久,仿佛这么盯着就能看出她的魂魄是谁。
落嫣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阴森的屋里有个可怕的巫婆,门外是个直勾勾看她的淫贼。咽了口唾沫,今天这趟来得真是悲催,她小心瞄了瞄身后,是巫婆家的院墙,没记错的话外头是个死胡同,不过有墙就行。
落嫣在心里默数到三,然后转身拼命跑,老远就扑向那墙,手脚并用往上爬。可左脚上踢下一层灰,右蹄踩滑到地上,倒腾半晌,半堵墙黄灰飞冒,墙顶离自己好像还是那么远。
庞啸川站在不远处,看着于墙角不断折腾的女子。那张脸,他记得,是那个自称是公主的女子。怎会如此巧合,巫婆说她身上有落嫣的魂魄,难道是真的?
落嫣继续踢腾,明明很矮一堵墙,她不信怕不上。一双大手托住她胳膊,往上一抬,落嫣便飞跃了墙头,随后那双手带她稳稳落到了墙的另一边。
她惊诧回头,正对上一双明朗干净的黑眸,没有了初见时的深沉,短短十几日不见却多了些许憔悴。
“为何要在门外偷听?”庞啸川放开她的胳膊,淡淡问道。
“我……凑巧路过。”落嫣觉得还有一丝希望蒙混过去。
“凑巧?要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为何要惊慌失措地爬墙?”
落嫣将头瞥向别处,她实在受不了庞啸川如同审问般的目光,“为何为何,哪儿那么多为何?那你方才为何要带着我翻墙……”
“因为我怕你把墙推倒了,伤到人。”庞啸川话语里有一丝好笑。
落嫣回头望了望那堵确已摇摇欲倒的黄土墙,拍拍裙上灰尘,无碍地笑道:“啊哈,原来如此!既然墙没有倒,那多谢了。后会无期!”
落嫣在街上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地乱窜,她不认识路,也管不得到了哪里,她只想甩掉身后那条讨厌的尾巴。可那人似有千里眼,不管她隐到多庞大繁杂的人群中,他总能在下一条街的街角出现。
落嫣偷偷回头,见庞啸川依旧在十步开外不远不近地慢悠悠跟着。
被跟踪的人走得气喘吁吁、浑身冒汗,跟踪之人却如信步闲庭,悠哉淡定。落嫣顿觉泄气,这躲来躲去的游戏真没意思,索性回身,以万夫不敌之势叉腰立定街心,怒视那跟踪之人。
庞啸川微怔,放缓步子,在五步开外停住,抱手胸前,仿佛并未做什么不妥之事。
如今的男人都这么厚脸皮么?
街头已有三三两两的人聚过来,围着对峙的两人指指点点。
“快来看快来看,这有人要打架……”众人面色紧张而兴奋。
半柱香后,各种版本横空出世。
“这女八成是在家凶悍多了,她男人要当街收拾她一顿,压压她的傲气,你看看这摸样,哪里像是贤妻良母……”
“不是吧?听说是这女的要跟人私奔,被她的定亲对象逮住了……”
情节狗血,众人表情神秘而夸张。
落嫣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昏死在地。这都是些什么人,一男一女站在街心,竟是女的被关注的多些。睁大你们雪亮的眼睛瞅清楚,明明是这男的无赖玩跟踪,像坨甩不掉的臭狗屎,什么悍妻什么私奔!简直岂有此理!
落嫣咬咬牙,将心头恶气咽下,弯弯嘴角松松面部肌肉,然后慢慢笑开:“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已经成亲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地跟着我?”
庞啸川愕然,面前女子的脸色真是比翻书还快。
“既然如今相见,也是缘分,不如茶楼一聚?”落嫣抬手指了指路边茶楼。
庞啸川慢慢品着茶,思忖该如何开口,若是冒然相问,自己对落嫣的心思岂不都昭然若揭了,她已对自己有了不好的印象,现下还不是搬出十年前旧事的好时机。再说,她是不是公主,也不能全凭那巫婆一句话。
落嫣的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庞啸川已经喝下第五杯茶了,却一句话也没说,落嫣有些想问他,巴豆味道真这么好么?让人欲罢不能,连话都来不及说地一杯接一杯开怀畅饮。
庞啸川凝神思索,别说喝了搀巴豆末的茶水,就是喝毒药都察觉不了。
午后很沉闷,两人都沉默。物极必反乃世间真理,太深沉势后必要活跃,在满满一壶茶饮完后,庞啸川面色渐渐转红,蹙眉隐忍着什么,变得烦躁不安。
落嫣窃笑,却装作未察觉般望着窗外。
庞啸川从眼前那女子晶亮的眸子中看到一抹欣然,知晓他又中了她的招。
“你……”他呲了呲牙,腹部更痛了,忍不住用手摁住。
落嫣无辜转头:“嗯?”
这两个字成了当日二人对坐半个时辰的唯一成果,庞啸川憋得面色通红,再来不及说第二句,便迫不及待地狂奔下楼去问小二茅房何在。
作弄了庞啸川一通,落嫣心头恶气大消,想着他一时半会也跟不上来,便慢慢悠悠走下楼,大摇大摆出了酒楼。
刚迈出门外,就觉街头两道迫人的视线直直杀来,落嫣大大咧咧抬眼望去,只见酒楼门口的街上心定定站着个肃杀而哀怨的黑面神,似是已等她很久。
落嫣翻眼瞅了瞅西斜的日头,满不在乎道:“你?你来干嘛?”
戎玄恨得牙痒痒,一张脸比擦了锅底还黑几分,她居然还问他来干什么?
上午落嫣气冲冲走后,戎玄本是派了弟兄暗中保护,不料那弟兄久居深山,看京城什么都新鲜,又没有在复杂人群中跟踪的经验,居然把人跟丢了!
正和绸庄掌柜谈生意的戎玄惊闻落嫣丢了,而被跟丢的原因是她被另一男人跟踪,顿时心急如焚。想到她会不会为了气他,就随便找个什么男人乱来,戎玄更坐不住了,迅速同对方约好交货日期,就急匆匆奔上街头……
可担心了大半天,她此刻倒跟没事人似的轻松自在。
戎玄将几欲喷出的那口心头血囫囵咽下,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落嫣的手就往客栈走。
回到客栈的时候,京城已亮起了万家灯火。
落嫣被戎玄拖回客栈,直累得半死不活,骂也骂了,打又打不过,只能跟他回来了。
戎玄拉着落嫣进了房间,似憋着股气般将房门一关。外面隐约的光线顿时被隔绝,屋里一片漆黑。
落嫣呲牙咧嘴地揉着被拉扯了一路的胳膊:“黑布隆冬的,还不点灯?”
“娘子不是很喜欢黑着灯么?你喜欢黑,我就陪你黑着好了。”戎玄淡淡说着,言语间的委屈让落嫣一时莫名,哭笑不得。
“你怎么了?”
“娘子还在生我的气?”
落嫣这才想起来,今早离开的时候,他们似乎是在怄气的。她还喊了句什么,似乎是去小倌馆找美男!
“谁愿意生你的气,小倌馆多的是热情如火的美少年,他们一个个温柔体贴,早就把我的气消到九霄云外了,伺候得我那个叫舒服!那技术那力道比你可强多了。”落嫣拖长嗓音,舒爽至极地轻笑了声。
突然,一双大手将她腰肢揽住,手臂一勾,几乎是将她从地上直接提到了怀中抱住。下一瞬,她的唇就被衔住,火热的吻落下,落嫣惊得大睁眼睛,想躲开却被堵得严实,只能发出“呜呜” 的声音。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落嫣的第二吻状况和她的初吻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混蛋,居然夺走了她初吻后,把二吻也顺手牵羊牵走了。
☆、20直白与直接
落嫣奋力挣扎之下,山贼的吻渐渐由温柔缱绻转为霸道的占有,唇舌交缠辗转不舍。
“你干什么?”落嫣从他怀中挣脱,气恼地用手背使劲擦着嘴角,像是如此便可将吻的痕迹抹掉。
眼睛适应了黑暗,大概能看清近处一些事物。
戎玄望着她微微红肿的唇,不瞬不瞬地凝视她的眸子,认真道:“娘子,我想好了,让我们不再怀疑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我成为真正的夫妻。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去找花魁!你也要答应我,再不要去招惹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落嫣擦拭嘴唇的手滞在半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你说什么?真正的夫妻……难道我们还不是?!”
黑暗中戎玄垂下眸子,“以后就是了。”
“怎么会?!那那那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你……”落嫣嚷嚷道,想到自己看过山贼赤条条的情景,她在黑暗中光明正大地红了脸。
“别问那么多了……你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戎玄的声音微微沙哑,带着一丝蛊惑。
落嫣被这直接的问话惊呆,山贼真是……真是太直白了……
暗色之下那双琉璃色的桃花眼似乎特别明亮,让落嫣觉得浑身不自在,每次跟山贼靠得太近,她总是心慌不已,一定是因为山贼经常说些没羞没耻的话……
戎玄紧紧盯着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她在犹豫,在闪躲。只是他已不想再逃避了。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是时候该突破一下两人关系了。
落嫣脑中一片混乱,费尽力气终于理出点头绪,不自然地笑着将戎玄推开些:“什么……什么愿不愿意……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此言一出,落嫣后悔得直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这是什么转移话题的破理由?!睡觉?是拒绝还是勾引,抑或可以被理解为,她娇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她已经同意了。
“睡觉?”戎玄满含深意地重复了一遍。
“我……我是说,休息,休息休息。”落嫣讪笑着委婉表达了此睡觉并非包含任何运动,而是只以休息为唯一目的和宗旨。
“娘子,我和皓雪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位兄长让我帮助皓雪姑娘寻个好归宿,我只是帮着抬抬价,不是真的想买她,真的!但不管怎么说,让娘子伤心都是我不好,娘子原谅我好么?”
落嫣不知道戎玄为何突然转了风向,说起和皓雪的事。
“那些事,你不必跟我解释了,既然你问我愿不愿意,那我也直接一点吧!”说道皓雪,让落嫣冷静了几分,觉得今夜接下来的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说清楚,二是她“愿意”。所以她还是选择主动说清楚的好。
“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我,你喜欢谁,就去娶吧。这段日子……谢谢你……虽然有些事情不愉快,但是没有你,我恐怕早就饿死了。”落嫣坦诚道。
戎玄定定望着那双直视她的眸子,好似天上最亮的星星,就像她的性格,敢爱敢恨地张狂。只是,她如何肯定他不喜欢她?莫非是因为城郊溪边他说的过往,戎玄暗暗摇头一笑,看来有的实话还是不说的好。
“这里有我的家,我要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的,我不能跟你回山寨了,我要留在京城,直到变回原来的我!”落嫣坚定而清晰地说,但下一句,她又带上了几分惴惴不安,“所以,所以……我不愿意……”
不愿意,这就是她的回答。
虽已早有准备,但戎玄心底的失望还是汹涌而出,一时让他呼吸急促。若是不愿意,还有日久生情的可能,可她彻底断绝了这种可能,她说她要留下,不会和他回山寨了。
沉默,沉默,依旧是沉默。
直到气氛压抑得没法再呼吸,落嫣感觉到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微微紧了紧,又松开些,似是怕把她抓痛。
“你一个人留在京城干什么?还是要做回公主?”
“对!我已经找到了做回公主的办法,京城有个巫婆可以帮我。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借我点钱……”落嫣低下头小声道,“不过也可能多点……”
“这些,够吗?”
落嫣震惊地望着他手心那几枚闪着宝光的戒指,再接着宝光瞅了瞅他光秃秃的十个指头,没有了扳指,让一直嘲笑戎玄为土财主的落嫣有几分不习惯。
落嫣心头一涩,开口只觉喉间哽咽,便压低嗓子掩饰:“谢谢……”
戎玄苦笑一声,想让不安分的她和自己安安静静在一起,果真是不可能的事。
沉默片刻,戎玄终还是忍不住说出顾虑:“你一个人留下,太危险。”
“放心吧,我有把握!你相信我。”落嫣抬头肯定道,今日庞啸川问那巫婆的话她记得很清楚,她相信一切还有转机,只要她进到公主府。
“本来还可以留下来多陪你几日,但是今天收到胡利的飞鸽传书,山寨里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回去……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今天纠缠你那人……”
“那不是问题!他不敢把我怎样的。等我做回了公主,你就不要做山贼了吧,到京城来,我找父皇封官给你做!到时候你有了出息,那姑娘她爹一定后悔死了,说不定毁了婚也要把女儿嫁给你!”落嫣故作轻松道。
哪会有那一天!戎玄大笑起来,这一笑气氛顿时轻松了些,他抓起落嫣的手,将那几枚戒指放在她手心,对她微微一笑。
感受着抚过自己手心的大掌,那戒指仿佛还带着主人的余温,落嫣突然有些不舍,抬头正好看见他那一笑,黑暗之中那笑隐隐约约,落嫣却觉得是世上最美的笑,比桃林间徐安那一笑还美。
戎玄看出她的不舍,将手抽回。既然不可能,就不要让两人都留恋这最后一次的掌心相贴。她终究不是自己能留得住的人,她和娜兰一样,都要离开。
处理完丝绸买卖的事务,一天以后戎玄就带着兄弟们离开了,走的时候,他没来找落嫣告别。
前夜两人说开后,为避免尴尬,戎玄就另开间房住到了对面。
因而,等落嫣醒来的时候,早就人去屋空。面对空了大半的客栈后院,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空落落。
“娘子!”
落嫣心头一振,急忙回头,却见是个陌生男子,人家喊的是旁边一个满脸恬淡幸福的女子,两人相携着上了楼。
落嫣望着他们傻傻地笑了,不久前,也有人这样拉着自己的手,下一瞬,她突然意识到那人已经不在这里了,一阵难过汹涌袭来,让她闭眼不敢再看。
这家客栈是不能再住了,落嫣落寞地垂下头,拖着沉重步子往门外走去。
京城繁华的大街,没有了山贼,落嫣顿时觉得孤独无依。从此以后,就剩她一人独自面对了,不会有一个人在不开心时陪她喝酒聊天,更不会有人豁出命地为她挡住拳脚。
若此次她再失败,那就惟有死路一条。
她握紧装有最后希望的钱袋,朝那条肮脏偏僻的巷子走去。
瞎眼巫婆咧着干瘪的嘴阴笑了声:“为什么我不相信?”
落嫣惊诧地望着巫婆深陷的干枯眼眸:“你相信我和他人的魂魄交换了?”
“人的魂魄本来就是游移不定,就是每晚睡觉,它也会时不时出去逛逛,你病得要死了,也是它先到阎王爷那里报到。魂魄错位这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巫婆嘶哑的声音说得轻描淡写。
“那你一定有办法让它归位对不对?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让我回去,回到我原来的身体里,我给你盖大房子,让你全家都享受荣华富贵!”落嫣抓住巫婆脏兮兮的衣角,极其诚恳地望着那双黯淡枯涩的眼睛。
巫婆仍保持原姿势坐着,似无动于衷,半晌才干笑一声:“活人的财物倒是可以在阳间享受,可惜老婆子我没多少时日了,要那多钱也无甚用处,又保不了我阴间不受炼狱之苦。”
瞎眼里突然闪烁起的寒芒,让落嫣打了个寒噤,她害怕地松开巫婆衣角,怯怯问道:“那你……你想要什么?”
巫婆眯眼,薄皱的面皮纠结在一起绽放出一个阴森笑意:“你真愿意给?”
“你……你到底要什么?”落嫣愈发不安,不敢轻易答应。
“我要你第一个男人的魂魄。”
那干涩阴冷的声音飘至落嫣耳中,像是一道霹雳直下,震得她脑中嗡嗡作响,眼睛大睁张口无语。
“你要这做什么?第一个男人的魂魄?可我还……还没有……”落嫣又惊又窘,舌头都磕绊起来。
“没有关系,你什么时候有了第一个男人,就什么时候算数。”巫婆引诱般说道,“怎么样?你要愿意,我就答应帮你。”
☆、21卖了某人的魂魄
“不行!”落嫣站起,拼命摇头,大口喘着气:“你说什么我都可以考虑,唯独这个不行!”
“你自己选择,要是不愿,慢走不送。”
落嫣气急:“你!你怎么这样!?一把年纪居然还有颗如此恶毒的心!你倒是说说七老八十了,你还要个男人的魂魄做什么?”落嫣说着不觉红了脸。
据传前朝皇太后豢养的男宠曾贮满十间屋子,想到白发鹤皮的老妪与年轻俊朗的男子纠缠在一起,落嫣只觉一阵恶心。
“既然我要,自是有用处。这屋子我住了几十年,阴气太重,要找几个阳气重的男人魂魄来镇一镇,你的男人不错,老婆子我要了。”
落嫣惊诧不已,傻傻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男人不错?”
巫婆瘪嘴一笑,不答反问:“考虑好没有?”
落嫣摇头,咬唇道:“我不能再做这种事,害人终害己,我已经做错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这有什么难?只要选个最厌恶的人做你第一个男人,不就行了?”
“什么?我最厌恶之人!?疯了吗?我既然讨厌他恨他,又岂能委身于他!你,你这老婆子简直是……胡言乱语、不知所云!”落嫣鼓着通红的双颊愤愤跳起,然后拂袖转身。
“我倒是可以先帮你回到你原先的身体里,这事日后再做计较,你看怎样?我都退让这么多了。反正你解了燃眉之急,日后再慢慢想办法解决这第一个男人的问题,来日方长。”巫婆慢慢说道。
落嫣迈到门槛外的脚一时顿住,先解燃眉之急,再想办法破这个协议……这倒也行,可万一要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呢?真要把徐安的魂魄给她?
落嫣虽然有些怨怪徐安害她栽倒昏迷,但终是放不下对他的情,第一反应就认为他会是自己第一个男人。犹豫着推开门离开,落嫣才走几步,便见不远处几个妇人走来。巫婆果然生意兴隆。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已是日暮时分,巫婆拄着拐杖轻车熟路去关院门,却停在院心,意料之中般阴笑一声:“你还是回来了。”
落嫣站在门口纠结万分地咬唇,点了点头。
“我喜欢分得清轻重的姑娘,你回来了,就证明你还不笨。男人没你想的那么好,不值得你用命去换他的魂。进屋吧,我告诉你怎么做。马上你就可以过回到原先的日子了,别板着个脸,法力发挥不好了可别怪老婆子我。”
落嫣摸了摸僵硬的面部,巫婆怎么知道她的表情?这巫婆做了太多古怪事,说了太多古怪话,可怕至极而又不得不与之接近。
落嫣咬咬牙,跟着她往阴暗屋中走去。
如果不答应,她连公主都做不回,谈什么日后的第几个男人。不如先拿回公主的身份,再想办法破解巫婆的诅咒。
解忧公主府最近两月可谓丑事不断,先是公主成婚当日摔个狗啃泥,然后又出了驸马爬房偷窥花魁一事,因而“解忧公主”成了京城众人茶余饭后出现频率最高的四个字。
这不,今日关于解忧公主之事又再次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起因是那街头的皇榜。
前晚,一直处于平稳昏迷期的公主突然莫名发起高热,太医院的御医们轮番上阵,公主依旧滚烫得像是个小火炉,娄贵妃连夜守着哭了半缸眼泪,皇帝急得嘴角起满泡,却除了大骂太医院都是群吃白饭的废物,再无办法。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贴出皇榜,招募天下神医,治好公主者,加官晋爵,赏黄金百两,若治不好,当场拉出去砍头。
看皇榜前半部分时,众人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到“欺君罔上,就地正法”八字时,绝大部分都打着寒战默默退散了,因而昨天一日下来,揭皇榜的人寥寥无几,一个巴掌就能数下来。
一人慷慨大义地上前揭下皇榜,众人皆怀仰慕之情注视着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却不料他揭完之后,嬉笑又跳又喊:“我中了我中了!你看你看,皇榜上有我的名字!”原来是个科考失意的疯举人。
第二个揭皇榜的人揪着衣角傻笑上前,仔细摸了摸那绸质的布料,砸吧下嘴,回头对人群中探头探脑的伙伴道:“真的把它拿下来就有肉吃?”众人失望,原来是个傻子。
第三个揭皇榜的倒是个正经大夫,自称医药世家出生,四处游走悬壶济世多年,医治疑难杂症无数,人称塞扁鹊,此番医治公主定能将重振家业,总之吹嘘得神乎其神。可惜半日后,就见两个侍卫抬着个横躺的人出来了。
于是,京城笑传:只有疯子、傻子和说大话不要命的才敢去揭皇榜。
皇榜贴出的第二日,有了昨日的传奇,无聊好事者又纷纷守在皇榜跟前瞅着。夏日午后的日头毒辣,不少人人因耐不住晒而离开,剩下的人也有些扫兴,猜测莫非今日无人敢揭。
正在这时,一个头上裹轮圆厚布巾的瘦小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摸了摸唇上两撇小胡子,微微一笑,然后大摇大摆迈上前,豪迈地一扬手便将皇榜扯下。
众人傻眼,打量着这异乡之客。他头上裹着圆布筒,身上的长衫也全然不是中原人的装扮,倒像是龟兹之类的西域人士。
“公主~在哪里?领我~去见她~”
这男子高低起伏的古怪口音让众人一阵别扭,但望着公主府合上的大门,不少人又聚拢回来,甚至还有人就地开坛设赌,赌这第四个揭皇榜之人多久会横躺而出。
珠帘叮咚,层层纱幕背后延伸出一根细丝线,龟兹人蹙眉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的治疗~必须跟病人面对面~进行~”
皇帝怒斥:“大胆!公主身体岂容轻易触碰?又是个徒有虚名的骗子!来人!”
“圣上饶命!”那龟兹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求圣上让草民先试一试,若是不行你将我碎尸万段都可以!”
娄贵妃奇怪道:“咦?你怎么说话顺了?”
龟兹人一愣,抽了抽嘴角:“回娘娘~的话~草民~一紧张~中原话就会说得~比较好~”
娄贵妃叹气:“罢了罢了,皇上,就让他试试吧,若是骗子,试过再收拾也不迟。嫣儿耽误不起这时日,这两日来到人怎么就没一个靠谱……”
龟兹人眼珠一转:“娘娘放心~我一定治好公主~只是,你们~要回避~”
上至皇帝、贵妃,下至嬷嬷侍卫,屋里屋外都被这个不要命的龟兹人吓傻了。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即便是治病,但谁知他会对昏迷的公主做什么?
几番商量妥协之下,皇帝同意让龟兹人进床帏里治病,众人就在外守候。
皇帝挥手召来御前侍卫,低声道:“你耳力最好,给朕好好听着,有什么不对动静即刻冲进去给我砍了他!”
御前侍卫临危受命,当仁不让地大表忠心,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竖起耳朵,听着床帏内动静。
……;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被重重帷幔阻隔的龟兹人自然不知道外头有多少只竖尖的耳朵,他在床边坐下后长舒了口气,便将头上沉重的帽子取下。乌发虽如男子般高束,但光洁的额头和刻意画粗的眉毛仍隐约可看出其是女子。
不错,这正是乔装打扮的落嫣。
落嫣揉了揉被帽子箍得发痛的额角,暗叹方才这一番可真不好演,要不是那天见过娄贵妃了,还真难保证扑上去抱住她一顿大哭。现下她明白,如今不是哭的时候,只要她变回床上这人,想怎么哭都行。
落嫣望着床上那人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感慨万千,见到久违的自己,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奇妙际遇。
事不宜迟,她从怀中掏出巫婆给的药粉,将缠帽子的布条打开,照着写在其上的咒语默念,然后将药粉抖到床上那人口中,再用两勺水帮她渡入腹中。
事成一半,落嫣激动起来,将包药的纸急急塞入袖间,按照巫婆所言,闭紧眼睛集中意念将方才的咒语重复一遍。因这次不能看,落嫣集中意念,生怕错了一个字。
头脑一阵眩晕,感觉身体飘飘而起,落嫣不敢停,继续念,便觉越飘越高。
“嗯……”耳畔突然传来一声□,随即是低哑干涩的嗓音,“母妃……父皇……徐安……你们在哪里?”
一瞬间,身体如坠落的残破风筝,直直下坠撞击地面,方才还觉飘在半空的落嫣被撞醒,猛然睁开眼,见床上那人已双目半睁,嗫嚅干燥起皮的双唇:“母妃……你在哪儿……”
一人猛地将床帏扯开,四下顿时大亮,水晶珠帘溅落一地。
拉帘之人正是那名忠勇无比的侍卫,他倒是听见了公主低吟,一副逮着奸夫的模样,可在看清眼前情景时登时呆住,傻愣愣杵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除了他,满屋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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