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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给本山贼更衣-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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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当了娘亲的人,落嫣总算不像从前那么任性,哭骂一番后倒也抓得住关键,便追问起寻到戎玄的过程。
据庞啸川说,他们是在返程途中偶然遇到的戎玄。本已放弃希望的他和胡利带着几人无奈返京,在离京城不远的一家小客栈里,竟看到一个眼熟身影,那人是店里伙计,样貌身材与戎玄毫无二致。二人上前同他相认,此人却一口咬定压根不认识他俩,也不是他们口中的什么公主夫婿。
胡利与戎玄是大小摸爬滚打一起长大,自是不会将他认错,见他傻傻愣愣、爱理不理,急了,说理不通就伙同庞啸川按住他将裤子扒了,认准了屁股上那颗红痣,二话不说便将这家伙绑回京。
归京途中有人前来营救,每每失败逃脱后,不出半日必定卷土重来,花样百出,百折不挠。最终还是被庞啸川和胡利逮住了,扯下蒙面黑巾,两人都震惊了,居然是个女子!
“那就是她娘子?”落嫣气不过,站起愤愤道。
“不是,是他姐姐。”庞啸川和胡利异口同声回答道。
落嫣头疼了,戎玄一向招女人喜欢,如今可好,一下蹦出俩儿。
那女子带上来了,似乎见过大场面,并不惧怕,进殿便向皇帝见礼,仪度大方。只是她一抬首,落嫣也震惊了。
她没有关注落嫣,只顾朝皇帝喊冤:“皇上明断,民女和弟弟都是老实本分之人……一定是误会了……”
那女子说什么,落嫣全都恍若未闻,只讶异地瞅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猛然间,那个摇摆着水蛇腰笑意盈盈迎来送往的客栈女掌柜从记忆中形象鲜明地蹦了出来。一年前,刚掉进山贼窝的落嫣跟随戎玄上京,进一家客栈歇脚吃饭,那女掌柜同戎玄打情骂俏,惹得落嫣一通怒,还骂出了“你是卖风情还是卖饭食”的话。后来从京城回山寨的路上,她让戎玄帮她打水做工,还免了他们的饭钱房钱。
“你……”落嫣站起来,惊讶万分地绕着她走了三圈。她也随着她的目光转了三圈。
“弟妹!”那女子两眼放光,欢喜瞅着落嫣,拼命挣脱手上束缚去拉落嫣的手。一旁侍卫正欲上前将其制住,却被落嫣制止。
“你还记得我?”落嫣问。
“怎会记得?我那傻弟弟心心念念想着的人,我咋会不记得!”那女子兀自笑得开心,“只是弟妹,你怎会在宫里……弟弟他找了你好久……莫非……”那女子微蹙眉,上下打量着落嫣,迟疑着不敢开口。
“她是朕的公主。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劫持驸马?”皇帝有些不耐烦问道。
那女掌柜一时惊得无以复加,落嫣叹了声:“给她松绑吧,我认识她。”
原本以为那女子只是用姐弟来做幌子骗众人,不料他们还真是实打实流淌着一样血脉的兄妹。
这个女子名叫纪蕊。二十多年前的那场乱世混战,在北羌铁蹄下幸存的除了被娜兰父亲救走后改名换姓的戎玄,还有当时受伤昏死过去的纪蕊,她醒来所见一片火海、尸横遍野,走投无路的她沿路乞讨到了一个小镇,被一个王姓侠士收养,练就了一身好武功,但她始终记得自己姓纪。长大后,她嫁入一户生意人家,无奈丈夫早逝,但颇有能力的她不服输,便自己开了家小客栈。
去年遇见戎玄时,她并不知道他是自己弟弟,直到冬天北羌再次入侵,忆起幼时遭遇,一心想报仇雪恨的她卖了客栈,伪装成男子去从军,也正因此阴差阳错救了战场上还剩一口气的戎玄。
为他包扎伤口时,纪蕊意外发现他随身携带的一块小锁片,眼熟的式样,锁片上刻着“孟桓”两个小字,正是记忆中弟弟的字。随后纪蕊又在这男子右臂上找到一道旧疤,更与记忆中弟弟用母亲银簪顽皮戳伤自己的一幕对应起来。
纪蕊忍不住抱着此人大哭起来,天不亡纪家,二十多年后兄妹俩竟以这样的方式相逢了。纪蕊悉心照料弟弟,只是没想他清醒后,与那个风流倜傥的过路富商几乎成了两人,醒来后的戎玄憨厚老实,说白了就是傻,唯独对一件事清醒——心心念念地要回去找娘子,一口一个“娘子还在等着我,我一定要回去。”
纪蕊犯难了,他的娘子,她也只见过两面而已。如今战乱初平,那女子到底去了哪里,谁会知道,就戎玄这样子,问到下辈子也问不出来。但姐弟俩总要过日子,想来想去还是重操旧业,纪蕊用余下不多的钱买了处路边小房子,置了些桌椅厨具,找了个厨子,便姐姐做账房,弟弟做小二地开起来店,也顺便向过路的人打听有没有见过自己描述样貌的那个女子。
“这么说,他并没有另娶娘子?”落嫣欢喜道,心怦怦直跳。
纪蕊摇头:“他一心想着回来找你,哪会要别人。只是苦于找不到你,倒是牢记你们第二次去我店里时,他给我打水做工换饭钱的事,经常跟我念叨,要帮我做工,存了钱拿给娘子,不然娘子要挨饿。”
落嫣心里酸溜溜的,捂住嘴,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原来,他口中的“娘子”就是她。
纪蕊安慰落嫣:“你别急,他虽然现在不认得你,但既然只把你记心上,就定有想起来的一日。”纪蕊声音渐低,“只是,我万万想不到,你会是公主……”
落嫣擦去泪,抬首坚定道:“姐姐,我遇见戎玄时,并不是公主,身份阻碍不了我们在一起,那时是这样,现在更是。他没有把我当做公主,在我眼中,我也只是他的妻。我会等他想起来,哪怕等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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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看宝宝冲你笑呢!”落嫣边逗弄着孩子,边贴近戎玄,“他是从知道你回来那天开始会笑的,现在是愈发爱笑了。是吧,宝贝?哈哈你看又笑了,笑得眼都没了……”
被落嫣紧贴的那男子窘迫万分,一脸无奈惆怅,从嗓子里挤出两声“嗯”。
守着一旁侍女和乳母轻叹着对视一眼,公主和驸马爷回到公主府已经一个月了,公主每天都带他来看孩子,希望能用亲情唤回他的记忆,可他倒好,每次都跟外人似的,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私下里,还常常兀自念叨,自己娘子不是公主,如今被公主误认了,娘子不知该多伤心。
他甚至还一度企图翻公越主府的院墙逃跑,可惜如今的他脑子确实有点不够用,跑出去后转来转去,只是围着公主府做了绕府一周跑运动,没费多大劲头就被侍卫抓了回来。
对此,落嫣是哭笑不得,他心里是有落嫣的,只是是那个和他在山里斗智斗勇、嬉笑怒骂的落嫣,开心幸福、娇羞新妇的落嫣,伤心失望、愤恨离开的落嫣,独独没有是公主的落嫣,因为他从未将落嫣是公主这个印记刻在脑海中。
落嫣逗着孩子握住了戎玄的指头,小小的一只手只能将父亲的大手拇指圈住。孩子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静静望着戎玄,明亮而纯净的眸子让戎玄心头一动,一阵暖意从被握住的那根指头缓缓传至全身,情不自禁轻捏住那肉乎乎的小手,离散发着奶香的小身子更近了,呼吸一时急促起来。
见此情景,落嫣嘴角勾起抹甜蜜笑意,她就不信唤不起他的记忆。前几日,上清来府里看过她,劝她说趁现在还没有公诸天下,公主已经嫁人了,不如另择佳婿,比如庞啸川。
上清的态度,落嫣并不奇怪,终于知道惜取眼前人的上清如今过得很幸福,庞竞傥性子温顺,宠夫人宠得直叫羡煞旁人。上清甚至不惜用自己的例子来劝说落嫣,告诉他,选择一个爱自己的才好,庞啸川对落嫣的情,上清看得最清楚的。
落嫣微微一笑,回道:“嫁人要嫁给爱自己的,是没错,可是若是嫁给一个彼此相爱的,那才最幸福。”
上清无奈了,最后只得摇摇头悻悻而归,她是说服不了落嫣了,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你不能说她这样选择不对,终归幸福这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落嫣正出神地回想这事,忽闻宫中来人来宣解忧公主和驸马至昭阳殿觐见,还特意交待带着孩子一起去。落嫣追问何事,那内侍却只道不知,随即匆匆离去。
落嫣心中不安,望望有些呆愣的戎玄,低叹一声,太医说戎玄伤了脑子,可能日后都这样了。落嫣虽在皇帝面前极尽美言,但父皇似乎还是对她后半生都托付给戎玄颇有不满,北境的战功是一回事,女儿的幸福又是另一回事。如今突然宣召不知所为何事,但想也无用,只得夫妻俩收拾一番,出府入宫。
昭阳殿,远远便听得传来阵阵爽朗笑声。
一身常服的庞啸川站在殿中,玄青广袖长袍将他衬得愈发英挺不凡,不知方才在和皇帝说什么,此刻眼角眉梢都是暖暖的笑意。
落嫣拉戎玄行礼。高坐御座的皇帝今日心情极好,笑道:“嫣儿快起来,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不必拘礼!来,你看看这个。”
落嫣心头猛然一沉,大喜之日?此话怎讲。
内侍恭敬将一卷黄绫呈上,落嫣接过,只看了几句便觉头重脚轻站不稳,勉力看完,黄绫失手飘落。
“父皇……”落嫣出声虚浮,不敢相信地抬首望去,“你这是何意?我已嫁予戎玄,还育有一子,三拜成姻缘,虽未在二老跟前,可老天作证。如今我家人团聚,夫妻琴瑟和谐,为何要我改嫁?”
一旁的戎玄似有所动地望了望落嫣,满眼惊讶地又瞅了瞅皇帝和庞啸川。
皇帝轻哼一声:“朕的女儿金枝玉叶,岂能托付于这傻愣之人。庞将军年少有为,赤胆忠心,乃国之肱骨,对你也痴心一片,不弃你再嫁之身,实乃公主之良配。”
庞啸川福身谢道:“圣上之托,微臣此生必尽心竭力好好对待公主!公主之子亦是臣之亲子,只要微臣在世一日,定不会让他们母子受半分委屈。”说完笑着朝落嫣走来,眼中尽是柔情蜜意。
落嫣抱紧儿子,惊惧地往后退去:“你要干什么?”
“落嫣,让我看看孩子,皇上圣旨已下,他日后也是我的孩儿。说来,我也还未见过他,听闻和你长得很像。”庞啸川笑着柔声道,伸手便去抱孩子。
一只有力的手掰住肩膀,力气之大似要骨头捏碎,庞啸川伸出的手徒然受阻,回头正对上戎玄愤怒的眸子。
“不许碰她!”
落嫣有一瞬的惊喜:“戎玄,你想起来了!”然下一秒希望却被无情击碎。
“她既不认你为夫,你又为什么苦苦相逼?”戎玄直视庞啸川眼睛斥道,他此刻出手似乎只是出于道义,并非因为想起什么。
庞啸川一个旋身,已将掐住自己肩膀的手拆招,二人两手相掰,对峙殿中。
“你既不能保护妻儿,让予我又有何妨?”庞啸川轻蔑道。
戎玄闻言,双瞳骤缩,掰住庞啸川的手愈发用劲。
庞啸川亦加力于手,突然,他唇角一扬,猛一撤手,一时失了平衡的戎玄便往地上踉跄跌去。
落嫣惊叫着朝戎玄奔去,却被庞啸川一把揽住腰,搂入怀中。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从前是,现在也是!落嫣注定是我的妻,和你不过露水情缘。就如此刻,你又能如何?”庞啸川说着亲热地在落嫣额上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估算错误,本来还以为一章就可以完了,看来要两章了,下面一章才是大结局啊~~明早八点半准时奉上~
☆、大结局
“恶心!”落嫣一手抱住儿子,一手挣扎开就往庞啸川脸上招呼,却被他轻松制住,怀中一直安睡的孩子也开始嚎啕大哭,大殿里一时热闹起来。
跌伏在地的戎玄半晌没有动,好久,他才慢慢爬起,垂下的眼睑让人看不清真实神情,他一步步朝落嫣和庞啸川走来。
落嫣和庞啸川定定望着他。落嫣觉得他的每一步都想踩在她心上,也许他是要走到殿外,如果走向她,他又为什么不抬眼看她。
“我绝不会把我娘子和儿子让给任何人!”猛然间,在三步之外,戎玄突然挥拳冲庞啸川的脸狠狠击去。
庞啸川松开落嫣母子,遂被击倒在地,身子顺势滑出两步之遥。
落嫣震惊万分,回首便对上了那双晶亮的琥珀色眸子,这冷冷望了她一个月的眸中终于有了她熟悉的神色,他凝视着她,眼中渐渐浮起泪光。
落嫣望着戎玄眼含泪光迈到跟前,颤抖的嘴唇分明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夫妻俩泪眼相望,猛然间他一伸手,将她连带孩子一齐拥入了怀中。
“对不起……让你们等了那么久……”
耳边传来万般歉疚的声音,压抑着浓浓鼻音。
落嫣将头埋入他怀中,泪水如决堤的河流奔涌而下。他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
庞啸川缓缓从地上站起,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笑着望向相拥的一家人,朝皇帝躬身行礼:“皇上,微臣告退。”言毕,转身离开。
沉浸在久别重逢喜悦中的落嫣和戎玄闻言松开彼此,望着庞啸川迈出宫门,背影落寞地行走在宽阔的大殿广场,迎着绚烂晚霞,化作万般流光中一个渐行渐远的黑点。
“父皇……这是……”落嫣摇头道,“我不明白……”
皇帝扶额长叹,惋惜地望着庞啸川离去的方向。
“太医说戎玄乃战场上钝器伤了头部,淤血所致经脉不通。若想恢复如前,必须想法子剧烈刺激许会有希望。朕和庞爱卿,不过是和着演了一出戏。小林子,将那黄绫烧了吧!”
“同镇威将军庞啸川择吉日成亲……”望着火苗将那些字字句句舔舐殆尽,化作灰烬。落嫣突然心痛得无法自已,庞啸川……他又再次成全了她,只不过他总是让自己成为被牺牲的那一个。
时隔一年多,公主府又再次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贴满门窗。皇帝和娄贵妃非得给女儿补上场像样的婚礼。落嫣和戎玄反倒不在意,甚至落嫣还有几分窘,都生了娃才补办婚礼,这婚礼怎么看都有些多余,不过在戎玄怀里那吮拇指正吮得开心的小家伙倒是有福,又有多少人能参加自己父母的婚礼。
“后天就是你我大婚的日子,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落嫣见戎玄抱着儿子亲个不停,故作不满道。
阳光灿烂,满树火红的凤凰花灿若烟霞,戎玄正颠着儿子在树下乐呵,听娘子这般问,回身冲落嫣狡黠一笑:“当然有,不过这话可不能让外人听见,连他也不能听。”说着努嘴指了指怀中的娃。
落嫣抱起双臂,嘴角掩不住笑意:“定又是什么没羞没耻的话,我就知道你要脑子灵光起来就全装坏水了,这么看还是让你继续傻下去的好!”
“别呀,娘子,我要继续傻下去,小一哪来的弟弟妹妹?”戎玄说着紧贴落嫣过去。
“小一?”落嫣蹙眉,望了望戎玄又看了看孩子,“你准备给他取名叫小一?”
“他的大名,皇上已经给取好了,我琢磨着小名就按顺序来排好了。简单又好记……”戎玄兀自说得两眼放光,一脸喜色。
落嫣狠狠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我不生了,要生你自己生。痛死了,也没人心疼。”
温热的身躯贴靠上来,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后环来,温热濡湿的嘴唇挨在耳际,蹭得人酥酥麻麻,落嫣腿有些软,却咬紧牙不作声,半晌听得戎玄低低叹了声:“你辛苦了,没能守在你身边陪小一出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可我也不能再自私下去,我想好了,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了,小一是第一个,也是唯一。”
落嫣一惊,猛然侧首,双唇恰巧蹭着他的下巴,两人眼眼相观。落嫣望着那双不似说谎的眸子,涩涩道:“你说真的?”
戎玄点头:“真的,这就是方才我说想告诉你的话。我一早就想说了,只是没有寻着合适机会。我暗访过名医,得知有种药可使男子绝育,不会对女方造成伤害……”
落嫣伸指压住他开合的唇瓣,蹙眉气道:“胡说什么!你还真想……真想做个假太监?”
戎玄扬眉一笑:“不是太监,能取悦娘子的家什还是在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越说越没羞,孩子还在一边儿呢,日后长大和你一样不知羞!”落嫣羞红脸,瞪着戎玄道,“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也不许动歪脑筋想什么名义偏方,有道人说过我福泽绵延,必定子孙满堂……”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戎玄惊诧道:“此话当真?我记得还曾有道人说过娘子将来欲成仙,必定初一十五于高山祭拜……”
落嫣脸红,他又拿她当初在天女峰下骗人的话来取笑她,正要抬头同他来番反唇相讥的辩论,却瞅见朵红艳艳的凤凰花从眼前闪过。
“好花配佳人。”戎玄笑着将那朵花簪在落嫣髻上。
戎玄怀中的小一被亮眼的红色吸引,挥舞着短胖的小胳膊要去够那花,落嫣心头一暖,握住了儿子的手,一只大手又随即覆上她的手。
一家三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紧紧相握。
满树的凤凰花被风吹落片片如孔雀翎的花瓣,阳光透过花叶缝隙点点温暖。
“从此再不分离。”
这不是誓言,是实言。
夏日的天早早便亮了,待落嫣和戎玄赶到城门时,马蹄带起的黄尘早已落定。在落嫣大婚的前一日,庞啸川离开了,不要任何人相送,驱逐北羌、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就这样悄悄离京,赶赴北疆接受新的重任。
“臣请旨离京驻守北疆,永不返京,誓为大梁驱尽鞑虏、保一方百姓之安宁。”铿锵有力的声音掩盖住落寞,那双眼里只剩下坚毅。皇帝永远忘不了庞啸川请辞时的表情。
庞尚书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功高震主——这是他对儿子的教导,可儿子还是为了大梁义无反顾地去保卫被北羌入侵的边地,本来娶了皇帝最疼爱的公主,至少可以让皇帝放松戒心,过得几年安稳日,可他偏偏不。
他选择了一条没有前途的路,余生也许只能面对漫漫黄沙为国尽忠,但他不悔。
城楼上陆续来了不少人,庞竞傥和上清也来了,众人伫立城楼,目送着那队远去的人马。
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队伍,戎玄紧抿双唇,遥遥抱拳:“日后山长水远,多加保重。你对我的托付,戎玄定不辜负。”
落嫣含泪笑着,心中穿梭过十几年的流光,记忆从那个带她躲避恶人的青涩少年,定格在了宫阙重门中落寞离开的威武将军。也许世间真的有缘分一说,只是有的人,总是差了那么一步。
再往前走,绕过那座山,就再也看不见京城了。庞啸川回头,远望着京畿巍峨的灰色城楼,虽看不清,但他知道那上面站着他曾牵挂的人。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带着体温的温润玉佩,拇指在上轻轻摩挲,微微笑了。
“落嫣,一定要幸福。”他在心底轻声说道。
这块玉佩,缘起之处,既然此生不能与之相守,便让这块玉佩作陪,此情留在心间吧。
自从向落嫣告别去寻找失踪的戎玄,落嫣对着离开的他说了“谢谢……对不起”时,庞啸川就彻底明了了落嫣永远不会接受自己,他所能做的只是放她幸福。所以,他不接受皇帝赐婚,反而想办法和皇帝一次激将戎玄,让他清醒,让他给落嫣和孩子幸福。
“有我在一日,必不会让北疆再起风雨,有在一日,必不会让公主再受苦痛折磨。”保卫边疆守护公主,这就是庞啸川作出的选择。
明日便是婚期,午后,胡利入府找戎玄。
“戎玄,你真的考虑好了不这样做?”胡利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胡利,如果我接受了你的建议,冒名顶替了你的身份,我就不是我了。”戎玄淡淡笑道。
“死脑筋!这还不都是说给天下人听的!你是纪家子孙的事实,谁都改变不了,你我情同手足,说你才是大梁开国元勋遗孤,有何不可。等你婚礼结束,我便回闽地找娜兰,陪她治理部族,保南疆安宁,若无战祸,便永不出仕涉足朝堂。到时就无人再知这些……”胡利见戎玄依旧浅含笑意听着,心知劝不了他,泄气地停下来,长叹一声。
戎玄走过去,拍了拍胡利肩膀:“胡利,你是梁国开国功臣的遗孤,我是北境平常人家的儿子,我们在国难之时为国征战、不辱血脉,我们的父母、先祖若泉下有知,必定都为我们骄傲。若落嫣介意这些,也不会等我至今。”
胡利望着戎玄坚定的眸子,迟疑道:“落嫣当然不会介意,她亦以你为荣,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份日后遭人诟病。”
“胡利你难道忘了,英雄不论出身。”戎玄轻松一笑,望向浩瀚蓝天,“若是真丈夫,又何惧凭自己一双手打出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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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漫漫,北疆方经浩劫,人烟稀少,田野一片凄凉。庞啸川望着矗立在不远处的边城城门,心知他不仅肩负保疆重责,更承担兴边大任。
“将军,那女子还跟着我们。”侍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声禀告。
庞啸川驻马回头,果然百米开外,一名身穿黑衣的头戴覆白纱斗笠的女子骑马不远不近地跟着。
庞啸川摇头一笑,继续前行,突闻嗒嗒急促马蹄声,那女子竟从后追来。
侍卫拦她在几步开外,她以剑鞘挥开,一把撩起面纱。
“庞啸川!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护送了你一路,你好歹说句话!”
脆生生的声音,俏生生的模样。生生把侍卫们的眼睛晃了晃,这般模样出现在京城算个正常,可出现在这方经战火洗劫的偏凉边境,着实有些让人吃惊。
庞啸川望着这姑娘,面色平静道:“娄小姐不远千里一路相送,庞某谢过。眼下边城已到,小姐请回吧!”
那女子涨红了脸,羞恼道:“凭什么你让我回,我就回!从前你碍于我爹和你爹朝堂争斗,不答应我爹提的亲事。如今,我爹被削权,人也……也没了……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你还顾忌什么?”
庞啸川一怔,去年,见他回京后,为了公主惹出不少事,庞尚书和夫人确实给他张罗过婚事,据说是娄相国亲自提的,想与庞府结姻亲,可被庞啸川坚决拒绝了。
见庞啸川不搭话,那女子一咬唇,满面桃花羞红:“你以为那是我爹提的么,本来……本来就是我自己要嫁你!去求的爹爹。”
庞啸川更是一惊,却见娄小姐已经害羞扭过头,策马当先往城门奔去。
“娄小姐!边地苦寒,贫苦艰难不是你之所能忍受……”庞啸川好半晌才回过神,冲已入城的娄小姐喊道。
“我不怕!反正我跟定你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好东西不都是人创造的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远远传来娄小姐清脆带笑的声音。
庞啸川驻马回望广袤四野,被战火燎遍的泥土下竟隐隐蕴着绿意,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结束亦是开始,未来,正在不远处欣欣向荣。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好幸福,今晚要激动得睡不着了~(不要啊,明天还要上班%》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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