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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给本山贼更衣-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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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此项秘技大概已经失传,没想到……
“简直一派胡言!她不是娜兰!这是梁国的诡计!来,给把她绑起来!”中年男子暴跳如雷。
娜兰凄然一笑:“丝毫不怀疑会这么做,爹,还有什么不敢的?为了利用皓雪的美貌,喂她绝情丹让她绝对听命于,然后去迷惑江夏王,挑拨其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为了有足够的物资本钱起事,把嫁给了东南富户的儿子,全然不顾他是个垂死卧床的傻子。为了不让的弟子知道自己身世,就杀尽可能泄露秘密的任何!”
中年男子似被击中软肋,突然震住。胡利心头猛地一跳,胸口剧烈起伏起来,预感娜兰此话似与自己有着莫大关系。
说到身世,落嫣忍不住为戎玄心疼起来,愈发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戎玄和胡利都紧张地盯着娜兰,她表情扭曲,挣扎一种无望而纠结的痛苦中。
“这个秘密,是多年来的噩梦。不敢也不能向任何说,因为只要走露一点风声,都会让知道的丧命。这么多年来,它让寝食难安受尽折磨,怕说出来,会失去他们,也怕他们伤害……爹,不想看见他们受伤,也不想他们伤害!但今天,不得不说了。”
娜兰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定般:“胡利,其实的真实身份是……是梁朝开国大将宋昭的儿子……”
胡利如遭雷劈,定定瞅着娜兰,浑身不能动弹。
“这个奸细,不是女儿!”中年男子眼冒火光,不管不顾地拔剑直刺向娜兰,娜兰居然也不闪躲,直到剑端已近喉咙半寸之外。
“不是女儿又怎么能从姆妈口中得知这一切?”娜兰反问,盈盈泪光泛起,“姆妈把们几带大,对而言,她就像母亲一样。可十岁那年,她死了,死于中毒,她告诉,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因为她知晓了太多秘密。当年陈国灭国时,身为大陈汝南王世子的派将梁将宋昭之子偷走了,恨他攻破了陈国都城,想让他的儿子将来长大成为攻破梁国京城之,可惜没想到宋昭不多久就阵亡了。又带走了许多百姓的孤儿,收养他们,训练他们,让他们都效忠于,为反攻复国做准备……”
“住口!要杀了!不是女儿!”中年男子暴怒大吼,太阳穴青筋暴突,已然失了冷静,那剑端几乎直抵了娜兰细嫩的肌肤上。
“杀吧!已经害死了那么多,还怕多一个女儿吗?”娜兰毫不畏惧地仰起了头。
“说的都是真的?”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娜兰警觉胡利不知何时已飘到了她身后,如失魂魄。
“当然不是!”中年男子喝道,“莫非连也胆敢拂逆本将军!”他认为胡利不会也不敢,所有弟子中最忠心耿耿最执着的就是这个敌将之子,可他始终无法完全放心他,所以才选择让胡利成为能力与其相当的戎玄的副手。
胡利怔怔望着他,眼神逐渐清明,然后陷入深不可及的痛苦中:“主上……”
娜兰从衣襟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胡利:“姆妈当年从贴身衣物中找到的书信,是母亲写给父亲的亲笔信,足以证明的身份。”
中年男子横眉一怒,长剑顿收,轻松将那破烂发黄的信纸挑于剑端,随即送入半空,只需舞动几下剑花便能将它碎成纸末。
“哐”一声,两剑相撞,迸出几许火星。一只大手往上一捞,那发黄的信纸便飘飘悠悠落入胡利手中。
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最听话的徒弟,胡利也微怔,方才他出剑去抢信纸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对方是自己一向奉若神明的师父。
中年男子嘴角肌肉狠狠抽搐几下,气急败坏地命令胡利:“这个逆徒,给跪下!”
“爹!够了!”娜兰痛心疾首地喊道,“不要执迷不悟了!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些吗?对,是的女儿,所以不计后果地听的话,让嫁谁便嫁谁,为了的大业,甚至放弃了……放弃了和自己喜欢的一起……可当皓雪死面前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错下去了……”
皓雪死了?戎玄和胡利都浑身一震,落嫣也不禁掩口吃惊,她虽然只见过那个女子一面,可却依然记得她白衣胜雪、翩然若仙般从湖面飞过的模样,可以说凡是看过那晚湖花盛会的男子,没有一个会忘记。
“说什么?皓雪死了!”中年男子更是状若雷击,扔了剑握住娜兰肩膀摇晃:“那她完成交给的任务没有?江夏王什么时候出兵?”
娜兰被摇得站不稳,凄然一笑:“爹,果然只关心的大计!那告诉,她完成了,却又用生命来把它毁了。”
众不明所以,山谷里静得只听得见鸟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灿若金芒的阳光洒下,却无法给一丝温暖,每个都这些残忍而又真实的故事中寻找到不一样的情绪和启示。
“派去联络皓雪,让她加紧煽动江夏王造反。去了,见到他们夫妻恩爱。皓雪本是很幸福,可见到的一瞬间仿佛掉进了地狱。她告诉,她好像有感情了,可是主上命令她不准有情,她很害怕、很无助。她怎么会渐渐喜欢上江夏王呢?白日里她想尽办法离间江夏王和皇帝,晚上她又痛恨自己的无耻,居然将深爱自己的男推进火坑。
而且她发现只要对江夏王动一点心,她的五脏六腑就像被虫噬火燎般难受,可她却无法控制地动心了,夜深静时往往是她最难熬的时候,她用簪子自己手臂上划出一道道伤口,以减轻脏腑的痛苦。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手臂上已经新痕摞旧伤,惨不忍睹。她骗江夏王说自己梦魇后总会不由自主地划伤胳膊,江夏王心疼她,将尖锐的东西都藏起来,皓雪实难忍痛苦,只好用指甲划自己,江夏王就让她划他的胳膊……”
落嫣听到此处,浑身打了几个寒战,将头埋入戎玄怀中,不敢再听。
“的出现让她崩溃了,她知道主上最后的命令来了。可是她做不到,所以,她只好选择了死,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临终前,她告诉了江夏王所有的一切,让他忘了她这个卑鄙的奸细,日后好好地和自己父亲相处,做一个造福一方的好王爷……”娜兰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听得出,娜兰其实很羡慕皓雪,她讲皓雪的故事最动情,也讲得最多,许是那些情景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皓雪是痛苦的,可也是幸福的,有一个这么至死不渝地爱着。
落嫣抱住戎玄也哭了,她如今也怀有了身孕,知道母亲是如何渴盼自己腹中的生命,可是皓雪却决绝地选择了死,若不是到了最无望的时候,她又怎么舍得……
“爹!她是害死了!现懂了,为什么娘亲会和闹僵到老死不相往来,明白了为什么几个舅舅会莫名其妙地死了,太狠太可怕了!”娜兰擦去脸上的泪水,“皓雪临死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姐姐,逃吧!”
姐姐,逃吧!短短几个字,却让心头大震,所有都沉默了。
中年男子一脸惨淡,似是沉梦中般,还未由震惊中回过神来。皓雪作为他将来与娄相国抗衡的重要棋子,他花费了大量心思布置,先是让她巧遇江夏王,让其一见倾心,随即安排皓雪出现湖花盛会,引得江夏王不顾一切地为她赎身,还为她和皇帝几乎闹翻。
若是皓雪控制了江夏王,必能起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想一想,若真是攻入京城,江夏王和外姓的娄相国,谁会更能得到拥戴。只要利用年轻气盛的江夏王先将娄相国打压下去,再跃之其上取而代之就近眼前。可没想到皓雪居然最后时刻倒戈了!
“爹!时常跟说,要起兵推翻大梁的残暴统治,殊不知才是最残暴的那个!只要阻碍的,都会毫不犹豫地除去,就如皓雪和现躺地上的小贺!”娜兰说着抬眼望向场众,“还有可能是场的任何一个!只要没有用了,都会下得了手!”
娜兰的话让场的都脊背凉飕飕一股寒意,主上的残暴不是不知道,可如今经大小姐口中说出,却叫听得心惊胆战。
“呵呵呵呵……”一阵低沉的笑声响起,随即变成狂妄的大笑,娜兰回头,发现这笑声居然是来自父亲。
“没有那小贱,本将军也照样斗得赢娄相国那老东西!六日之后,准备攻入京城!到时,娄相国会打开城门迎接们。”
娜兰摇头,无奈道:“爹,娄相国已经被削权贬为闲职,暗里实际是将他撵出京城了。三日前的事,只是一直路上,飞鸽传书还未送到罢了。”
戎玄和胡利面面相觑,他们这几日正窝里都得欢,把娘子敲晕藏起来,又把敲晕扛回去,这番斗来斗去,居然没有接到线报,由此可见,胡利所说的红颜误事也不假。
“现就杀了这胡言乱语的奸细!”中年男子恼羞成怒,被揭得老底朝天的他此刻陷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境地,抓起地上的长剑就刺向娜兰。
娜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居然真的举刀向己,一时呆住。
“娜兰!”胡利大吼一声,心头剧颤,往前一跃飞身扑上抱住娜兰,后背生生被砍伤长长一道。
娜兰觉得手心一片濡湿,举起一看满是鲜红,胡利直起头朝她勉力一笑,这一笑只让娜兰觉得心酸无比。
中年男子如失了心智般,依然继续举刀朝胡利砍去。娜兰急忙抱住胡利翻了个身,戎玄见状推开落嫣,执剑挡上,同中中年男子打斗起来。
众旁看着,谁都不敢帮,只道是今日这场面太混乱。
“主上!主上……飞……飞鸽……传……传书!”
似乎是为了印证娜兰说言非虚,一个小喽啰老远就从山头上气不接下气地高喊着跑来,气喘吁吁地跑近一看,愣住了。场面果然很混乱,完全理不清头绪的他抓了抓脑袋,怯怯喊了句:“主上,飞鸽传书。”
场中两正打得剑花飞舞,寒光四射。中年男子一咬牙,长刀一横,大力将戎玄震开,随即使眼色示意将纸张呈上,那小喽啰心惊胆战地上前,又急忙脚底抹油地麻溜跑回群中。
戎玄迎着跑向他的落嫣,重新将他娘子护入怀中推开。受伤的胡利也娜兰搀扶下咬牙站起,和她相携着一起朝后退去。场中,只剩下娜兰的父亲一。
偌大一个山谷,他被围中间,仿佛万众簇拥,又仿佛孤立无援。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神中起初还见怒火,最后竟沉寂成深不见底的阴郁。他合起纸张,怔愣半晌,突然笑了,着魔般挥刀一一指向众:“谁敢不听的话?全都喂绝情丹!再不听话,天底下的都喂了去!哈哈哈……绝情丹,绝不了情就让生不如死!全都得听的!”
戎玄和落嫣面面相觑,又与胡利、娜兰对望一眼,皆道:“疯了……”
突然大笑停住了,娜兰转头,见自己的父亲双眼一翻,已重重倒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自己写着写着突然萌上了皓雪和江夏王的故事,作为一个看电视喜欢萌男配和女配滴娃,这样也可以理解吧,嘿嘿他们的故事就番外里写吧~虽然结局比较惨~唉!偶这个后妈……
☆、66北上抗敌
娜兰不料此景,惊叫着扑上去,却见父亲紧闭双眼,面色发青,已是闭过气。她一时急得六神无主,却有一双大手从旁伸过,利索将倒地之扶起,点开几处穴位外加内力相助,娜兰父亲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但依旧浑浑噩噩地半昏睡着。
娜兰感激地抬首望去,不敢松懈仍缓缓输送内力的胡利神色平静淡定,方才娜兰大气都不敢出,只怕一时惊扰了他运功。胡利这样子俨然是一个救师的好徒儿,似乎忘了自己的父亲和面前这个是死敌,而正是这个男子,将他偷走,让他过上另一种全然不同的生。
他难道方才还没有听清楚么?娜兰这么想着,有些心虚而愧疚地收回目光。
“他没大碍了,赶紧带回山寨静养吧。”胡利自然道。
他话音刚落,山谷里便骚动起来。方才这意外的震惊,空旷的山谷片刻静谧,如今见主上昏迷不醒,自是纷纷不安起来。尤其那些远道而来想直取京畿的细细族,情绪激动,状况十分严峻,若是处理不当随时可能哗变。
戎玄如山般沉稳地伫立众包围的中心,蹙眉静观。落嫣有些害怕地倚紧他,戎玄搂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随即抬手示意四周安静:“诸位!请听说几句!”他作为前寨主的威信犹存,四周骂骂咧咧的声音弱下不少。
“主上有恙,主上之女娜兰小姐理应袭成其征南大将军之位。往后一切安排全由娜兰小姐做主!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娜兰小姐就是此处的最高统帅。诸位有无异议?”
戎玄话音刚落,便突然听得一不满道:“有意见!”随即一个臂壮腰圆的细细族男子站出,戎玄认出他正是主上亲信阿丈然。主上本姓萧,前朝灭亡后逃往闵地后自封为征南大将军,怕引起朝廷重视不敢称王,一直小心翼翼地发展势力,不乏一些阿谀奉承的当地小首领臣服于他,阿丈然便是其中之一,。
“不服!”阿丈然一拍胸脯,狠戾道,“阿丈然脑袋别裤腰上替将军征战四方,到头来还要受这黄毛丫头的指使!真是天大的笑话!这王是封给她,她就能扛得住的?”
胡利和戎玄闻此言,都不禁轻嗤一声。阿丈然是什么货色,谁最清楚,此阴险狡诈,欺上瞒下、溜须拍马是他最大的本事,若不是拍马拍得最舒坦,此番主上也不会宠信至极,予以高位,此番还带着他亲自前来指挥攻打京畿。
娜兰闻言一愣,提剑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阿丈然面前。
阿丈然警觉握剑,浓眉一横,却听娜兰道:“阿丈然叔叔说的是,年纪尚轻,资历犹浅,袭承征南大将军之位,的确万般不配。这便将爹的贴身佩剑交予。”说着居然单膝下跪。
那柄剑象征族长权力,娜兰将它交出意味着什么,阿丈然显然比谁都清楚,只是他没有料到如此顺利,一愣之后哈哈大笑,摸了摸脑袋:“好好好,侄女不愧是懂事的……”
话音未落,却见锋利剑刃已没入腹部,阿丈然大惊之下使出内力,娜兰握剑的手骤然震开。戎玄和胡利即刻飞身上前,将壮实的阿丈然一左一右制住,娜兰一咬牙,狠狠将剑往里一推,阿丈然不可置信地大睁着眼望向自己被长剑贯穿的肚子。
“阿丈然叔叔,纵然不配,爹也还!尊为长辈,本不想对动手,可不想狼子野心,居然一刻都等不及!这些年来,阳奉阴违,背地里为非作歹,如此,也算是对得起那些被欺压的百姓了!”娜兰站起身,对阿丈然从容说道。
阿丈然却再无反驳机会,他望了望那没柄的长剑,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
阿丈然的几个随从本跃跃欲试地要上前,此刻也被胡利和戎玄着绑上了。
落嫣震惊不已,娜兰不愧是行事利落的女子,瞬间便变身为了杀伐决断利落的女首领。戎玄和胡利对望一眼,阿丈然必须得死,若不死,日后必生事端,娜兰一个女子,今日尚有他们相助,他日不知会是何状况。
现场顿时一片肃然,无再敢动作。
“阿丈然阴险毒辣,多年来为非作歹,今日居然有弑主谋反意图,已被本将军就地处决!如若胆敢有再生是非者,一律如此!”娜兰朗声道,面色严肃。
饶是如此,近身旁的胡利仍发现她的手微微颤抖,怎能不怕,毕竟是第一次杀。可娜兰也清楚,若不借此立威,她连号令大家撤退的威信都不一定有。
娜兰四下环顾一圈,目光所至之处,众皆低头肃穆。她微微颔首,道:“所有听命!即刻返回山寨,整装撤离大屏山!”
众默默集结,山贼们站一边,随娜兰父亲而来的则站到了另一边。
戎玄欣慰一笑,事情峰回路转至此,也是他们该离开的时候了。他牵落嫣一道上前,对娜兰笑道:“娜兰,们得走了。”
娜兰回过头,一脸的肃杀瞬间化为沉沉惆怅,她叹道:“总有离别的时候,就知道说出真相,们都会走的。”
戎玄微微蹙眉,摇头道:“不,娜兰,不是因为这个离开。不瞒说,其实一直记得小时候的事。的家乡就如今被北羌铁蹄践踏的地方。有和说过,即便不承认自己是梁国,也是这方上水生养的。”说到此处,他低头与落嫣默契地互视一望,“不做山贼了,要为故土尽应尽的义务,只希望少几个孩子如当年一样成为孤儿。”
娜兰不解地望他,还不及多想,浓浓不舍便涌上来,她鼻端一酸,只好侧首掩饰:“不管怎样,幸福就好,走到哪里都无所谓……”眼神却不经意间瞟见一直凝视自己的胡利。
“胡利……”娜兰想到他可能是第三个跟自己说要离开的,心头突然一阵剧痛,皓雪走了,戎玄走了,胡利也要走,儿时最要好的玩伴终于走到了曲终散时。
胡利眸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他走上前,不放心地叮嘱戎玄和落嫣:“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娄相国既有谋反之心,兴许还有其他策应。昨晚走得匆忙,这点盘缠们收下。”说着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塞到戎玄手中。
娜兰只觉得心里的苦涩要变成无边的海水将淹没,但已身为女首领的她此时此刻只能坚强,她咽下苦水,展颜笑道:“没有道别,哪有再见,们都走吧,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如果有缘,们几终究还会再见面!”
说完此言,娜兰决绝转身,带领众往天女峰行去。
万丈金芒从云间缝隙蓬勃而出,树林间行走踩着草木的声音绵延不绝,山贼们沿着来时路往回走,回味着从昨晚到此刻的事情,也许各有想法,但谁也没有娜兰此刻心中的痛苦多。
自从发了那句号令,她便不敢回头,只怕一回头强装的镇定和坚强就要崩溃,那时候,她没有勇气继续做女首领,更再没可能带领众平安回到闵地,让这些本来安定的山民们回归不受欲望和野心支配的平静日子。
不知走了多久,娜兰觉得有些不对劲,且不说身边走着的小喽啰不时回头瞅瞅,对她欲言又止,她心里头也有种越来越不安之感。终于忍不住,她猛然一回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跟队伍的最末,虽然隔着重重树影草木,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一瞬间,娜兰几欲窒息,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步子也那一刻停滞了,直到队伍走过,留下她落最末,和那个越来越近。
“为什么还不走?”娜兰问得极其纠结,鼓起勇气盯着他墨黑的眸子。
“希望去哪里?”胡利淡淡一笑,饱含万千无奈,“阿丈然虽死了,可细细族恐怕不会就此甘心,回去的路还这么远,一势单力薄,太危险”
泪瞬间涌上,面前胡利的样子模糊了,但他的一切却从未如此清晰地浮现娜兰心头,从小,她就只看得见戎玄,一直忽视了身边还有另一个默默对她好的男。
“说真话!”娜兰擦去泪水,咬唇喊道。
“不会说好听的话。”胡利有些囧地侧首。
“……不恨爹么?”娜兰狠了狠心问道。
胡利仰头望了眼被树荫遮蔽成片片蓝色的天空:“上一辈的恩怨不是的错,这世上有太多们无法左右的东西。”说着,他低下头,深邃眸子仿佛可以直直看进娜兰心底,“是父亲死敌的女儿,可也是勇敢对说出真相的那个率真女子。”
娜兰心里的堤防刹那间被泪水冲破,数日来淹没痛苦与纠结着的她终于敞开心扉,再也忍不住扑到胡利怀中痛哭起来,她一个面对了太多的残忍真相,将来,却会有一个温柔怀抱同和她一起分担。
戎玄和落嫣站一时空空如也的山谷,望着山上那条长龙隐入茂密的林间消失不见,相视一笑。生有许多的岔路,有的兜兜转转经过了无数的向左向右转,终于还是遇到了一起,而有的有缘相携着,会一起走向下一个路口。
阳光洒满了前方的路,狭窄的山谷也仿佛不再阴郁。
“娘子,们一起回家。”戎玄笑着吻了吻落嫣的额头,将她抱上娜兰留给的马,随后跃上马背环住她的腰,“驾”一声,那白马就如离弦的箭般飞驰而出。
一路上,他们走得并不快。落嫣害喜,戎玄担心她动了胎气,也不敢再催马前行。七八日后才来到了一家熟悉的客栈,但老板居然换了,不再是那个风骚俏丽的老板娘。
据新接手的这掌柜所言,原先的老板娘家是北方的,听闻北羌入侵,就急匆匆卖了客栈,赶回家去了。戎玄和落嫣一番感叹,战乱无情,但愿她的家还一切安好。
二晚上便歇了那处客栈。不料睡到半夜,却有“砰砰”的敲门声,似是有夜晚投宿。戎玄一路上都保持警醒,落嫣还熟睡,他却已经醒了,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店小二和来对话的一片嘈杂声中,竟还有几个熟悉的声音。
店小二好像是说他们太多住不下,那群却说睡马厩也行,于是就闹哄哄地直奔后院而去。
戎玄起身推窗望去。月色下,后院里几个熟悉的身影奔到马厩前,其中一一看那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便乐了:“就是这家了!寨主肯定就住这里!”
“白老九!”戎玄冲着外头一吼,下面众便纷纷回头,高兴喊道:“寨主!可算追上们了!”
当戎玄看到店外还有多少时,他才相信店小二说的确实是实话,真住不下。外头站了不下百来号,一路上浩浩荡荡,都不知有没有被官府当做乱党缉拿过。
夜色下黑压压一片,见到戎玄都欣喜不已。戎玄望着风尘仆仆的众,竟一时喉中有些哽:“弟兄们,们这是何苦?”
“寨主,们本来是想送送们!后来一想,都不那山寨了,们还回去作甚?”
“寨主!去哪里们就去哪里!”
落嫣披衣而出,见此情景也愣住了,牛二笑道:“寨主和夫都是好,跟着们不会错!娜兰小姐说们要到北边去抗敌,们也去!”
戎玄不禁蹙眉,这些弟兄是他大屏山附近发展起来的,不少都是家中贫苦之,更不乏对朝廷不满者,此刻却愿意同他一起北上抗敌。
“寨主教咱们武艺,虽说窝山里当山贼,可咱们从没有干过欺良压软的不厚道事,弟兄们空练了一身本事,不去保卫那些和咱爹娘一样的老百姓,都对不起这张皮了!”白九似乎看穿了戎玄所想,带头说道。
“就是,夫和寨主对们那么好……们跟着们!”
“上次袖子破了,还是夫帮缝上了……”一个年轻的小伙有些害羞地说道。
落嫣差点没笑喷,这点小恩小惠,他们倒都记住了。其实那次是看这没成家的毛头小伙子无缝补,有些可怜,外加当时正苦练缝衣服功力给戎玄做衣服的落嫣也想趁机练练手艺。
多了这上百号,一路的行程便浩荡了。戎玄怕引注意,约定了京城附近一个集合的地点,便将他们分成几批散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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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红枫灼灼,一□上身执剑而舞,招式凌厉,招招肃杀,蹁跹而落的红叶被卷入磅礴剑气,旋成一团红雨,随着那的剑花碎成一地艳丽。
良久,他才停下,汗水顺着紧实的胸腹滚落,他望着地上点点艳丽如血的枫叶,不禁想起半月前那场险些爆发的那场血流成河的阴谋。
十几日前,庞啸川接到皇帝密令,领御林军埋伏个宫门要地,当日傍晚,皇帝突然发难,将入宫觐见的娄相国拿下,随即全城清洗乱党,娄府内搜出兵器无数,京郊大营两个跟随娄氏的将军被处决。
皇帝念及娄贵妃情面,并没有公布此次叛乱的主谋,只是以娄相国为国事操劳积劳成疾为由,准其告老还乡,半路上娄相国便病逝了。
这场内乱中,庞啸川立下了汗马功劳,皇宫中贴身护卫了皇帝是他,连夜领自己训练的十几个高手直入京郊大营,拿下了企图策应娄相国造反的两个将军的也是他。以少胜多,完胜而归,赢得漂亮,大受皇帝赞许。
其实说完胜并不准确,因为不少弟兄已经战死,而他也负了伤。庞啸川动了动仍裹着绷带的左臂,取过旁边搁着的外袍披上。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负伤并不痛,仿佛没有伤他身上,或许是因为还有别的地方更痛。
一瞬间,他放松的大脑里,跃然而出一个身影,心骤然揪紧。
庞啸川痛苦地蹙紧眉头。已经月余没有见到她了,先是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随即便是平乱,他原以为会忙到麻痹自己忘记一切,可那个总是不经意间悄悄从他心底钻出来,顽固地盘踞他脑中。
庞啸川摇了摇头,徒然地长叹一声,将手中寒气逼的宝剑举起,阳光下也也透出森森寒意,它注定是属于战场的,即便映着精美楼阁红枫繁花,也掩不住周身的气场和向往,就像他一样。
受伤家休养了这些时日,早已够了。庞啸川面朝北方,遥遥望天,那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那里,即使洒尽热血,也值。兴许那时,她会为马革裹尸还的将军落几滴真心的泪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还有人么?捂脸自责,这段时间出差调研,让大家久等了,实在对不住!
偶决定洗心革面,从今天起,日更~~直到大结局!呜呜呜……话说庞二公子让偶好心疼啊~~~☆、67知心相托庞啸川早朝时当着满朝文武向皇帝请缨北上的事,如春风般不多时传遍了京城。庞氏立下大功,本可就此委以高职,在京城安享荣华,不必再去狼烟四起的边塞搏命,但庞啸川居然在平乱之伤还未痊愈之时,就迫不及待要求去边关御敌,此番作为已不在众人理解范围之内。
其实,何止满朝文武不解,事前一点不知情的庞尚书在朝堂上更是惊若雷劈,无奈他若是出言相护过火,反悔被人误以为不想为皇帝效忠,若是轻描淡写说几句还不如不讲,更何况庞啸川态度坚决诚恳,一番话说得让人闻之血沸腾,只赞好一个大好赤胆忠心的青年。
皇帝虽不舍良将,权衡之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封庞啸川为右路大将军,率军十万北上,即日启程。
庞府,秋日静美,落叶蹁跹若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石砖一直绵延到台阶之下,五步台阶之上,是庞尚书夫妇寝居。
“扑通”一声,一人沉重地跪倒在地,直身面向父母,随即恭敬地俯身磕头。
庞夫人泣不成声地拿手绢抹着泪,不待儿子磕完三个响头,便矮身滑下座椅,抱住他一阵痛哭。
庞啸川心头一阵难受,咬了咬牙对母亲道:“娘,儿是武将,保家卫国义不容辞。鞑虏侵我国土,我怎能避居京城而独享安乐?此番乃抱不驱尽北羌不复返之心前往,若有不测,孩儿不孝,只能让大哥代我向父母亲尽孝。”
“避居京畿独享安乐的又怎么只有你一人?”端坐右侧一直肃穆不语的庞尚书突然开口,他脸上线条绷得紧如刀刻,眼中有一瞬间的无力和凄凉,“啸川,你可知功高震主?”
庞啸川眼中闪过一线光亮,他缓缓点头道:“我明白,父亲,所以我不会再回来了,不是战死沙场,就是驻守边关尽此余生。”
从父母寝居出来,庞啸川有些失神,他真的是个不孝之子,从前一直在南方守边,好不容易回京了,居然放弃了京城的大好前程,要去苦寒之地……
“二叔。”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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