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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给本山贼更衣-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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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骗我!叫你不告诉我真相!又找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的女人来气我!有意思吗?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身后捶打戎玄的人边打边嚷嚷。

戎玄好容易挣脱了被子的束缚,背后却换做了缝衣的戒尺拍打,他急忙回身抓住那只握住戒尺的小手,告饶道:“娘子哟,你可别打了,再打相公腰该折了。”

气喘吁吁的落嫣咬紧唇瓣,满面通红地站在他面前,一副委屈想哭又憋着气的模样,床上已是一片混乱,被子下原来包裹的是一团衣物。

戎玄从未见过因为他委屈成这般模样的落嫣,在京城拦娄贵妃銮驾和被缪兰夕折磨陷害,她的委屈和现在都是不一样的。

“你总是花言巧语骗我!”落嫣恨恨扔下戒尺,扭头不看戎玄。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一直在骗我,如果你真当我们是夫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昨晚做什么去了?也不会变着法地找些女人来气我。”

戎玄哭笑不得,抱住落嫣。落嫣心中气恼,一再挣脱,他便一再抱紧,让她挣脱不得。

两人别别扭扭闹了半晌,落嫣依旧扁着嘴不开心,戎玄心里也不是滋味,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落嫣,我承认我骗了你。有的话,我不敢说,我怕说出来,你会毫不犹豫离我而去。我不后悔当初返回京城救了你,只怕你后悔跟了我。我从前以为我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子,可却不知不觉已经放不下你了,你在我心中甚至已经超越了所有别的女子。见你哭,就想把你抱在怀里,见你被人欺负,就想把那些人千刀万剐,见你不开心,就想让我自己出尽洋相能逗你开心也好。”

落嫣默默地听着,狠狠心撇开头,原本红红的眼圈漾起一层水光:“那你告诉我,你的身世,家住何方,为何落草为寇?”

戎玄沉默半晌:“我家在东南闽山,我自小被人收养,落草为寇是恩人之意。”

落嫣猛然抬头,惊讶得说不出话,戎玄琉璃般的眸子似流淌着一条静静的河流。

“落嫣,实在不能告诉你的事情,我有万不得已的理由。但有一样东西,我不会骗你。”戎玄说着,握住落嫣的手放在他左胸。

落嫣感受着掌下那颗心的鼓荡,心里酸酸涨涨,脑海里却冒出娜兰明朗的笑容,不由得缩了缩手,闷闷出声问道“那这次这个是真的了?”

“是真的,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个人就是她。”戎玄坦诚道,继续握紧落嫣的手。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喜欢听真话,然而听到真话后却难免恼羞成怒,落嫣显然具备这一特征,听完戎玄此话,顿时急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挣脱他的怀抱。

“落嫣,你不是没有长大,你的心早就长大了,只是你还固执地想享受一个小女孩的世界。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了,夫妻过日子要相互理解和支持,更重要的是信任。曾经我以为和她的感情是男女之爱,可遇上你才知道,让你急得挠头抓耳,欢喜得不知所措,又爱又恨却依旧不肯放手的,才是你心里最深处最无法割舍的。落嫣,不要难过生气了。好好的,嗯?为了未来,我和你一起成长。”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回来了。首先对这段日子的断更表示抱歉,最近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不小心头受伤缝针了,然后因为一些原因分手了……总之心情很受影响,实在写不出轻松向的感觉来。

不过都过去了,像我在这章里说的,所有女孩都有长大的时候,感谢生活带给我的成长,更感谢一直等我的妹子们,不管还有多少人看,我会坚持把这文写完,祝大家新年快乐!一定要幸福哦~妹纸们~☆、53心甘情愿的心痛草木依依,初秋的大山初染嫣红微黄,大屏山间小道上铁甲绵延数里,长戟铁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旌旗招展。秋老虎威力不减,行军的众人都被晒得口干舌燥、抹汗连连。

带路的当地百姓小心瞅了眼骑在马上的庞啸川,壮着胆子道:“大人,前头山路还老长,日头太毒辣,前面有条河,不如到那里歇一歇。”

庞啸川回头望了眼晒得萎靡不振的军士,不悦蹙眉:都是些什么军士,比之当初他在边关的下属差远了。这些人驻守京畿太久,少有长途野外行军,一路走来速度已经很慢了,居然拖拖拉拉花了半个月才到此处。

陪同的青龙镇县令吴逊见庞啸川阴沉着脸,猜其应是忧心剿匪一事有所耽搁,刚想规劝几句,却听得庞啸川道:“传令下去,河边休整。”

河水清澈见底,这河从山贼们盘踞的山谷中流出,流经他们布置的八卦阵,流经数座山寨的山脚,蜿蜒至此。

庞啸川仰头喝了口用水囊盛起的河水,望着远处高山道:“这水能出得来,为何我们进不去?”

吴逊若有所思:“水恐怕是这世上最柔韧有力的东西,依地势而流,绕山而行。”说到此处,吴逊突然顿了下,眼中晶亮,“将军的意思难道是……顺水而上?”

庞啸川道:“这一路我都在想如何破得八卦阵,后来却悟出,根本无须破阵。武学有云,武之最高境界乃化有形于无形。兵法亦然,将兵法蕴化为千变万化之道,取胜即可。这群山贼可不是寻常土匪,非用非常之道不可。”

吴逊点头:“言之有理。我近日也愈发怀疑这些山贼身份,他们虽说是近三四年零零散散发展起来,可行迹作为实在可疑。前几日更有来报,说山间夜里曾火光冲天,第二日又神秘熄灭。他们到底在这山里做些什么,万分可疑!”

“恩,据我的情报,他们手里还有重要人质,所以我们只可巧取。”庞啸川想到巫婆说的落嫣在他们手上,只觉忧心忡忡。

此次前来,他有两大任务,一项是众人皆知的重任——剿灭山匪,还有一项是他自己的重任——救出落嫣,将她毫发无伤地带回京城去。两个任务,他都一定要完成,尤其第二个,他势在必得,庞啸川不允许自己再错过一次!如果说他此生还有机会和公主在一起,那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又是一天过去,夕阳西沉,青山染余晖。

最近这几天,娜兰并不在青龙寨,她在胡利陪同下把五峰十八寨都走了个遍,戎玄依旧白日忙着往天女峰上跑,但天黑之前一定回家来。落嫣的第一件衣服终于做得像模像样了,她却寻思着再做条裤子,好弄成整一套送给戎玄。

“真是好手艺,玄娶到你,也是他的福气。”一身赞叹从近处传来。

落嫣抬头,只见披一身晚霞余光的娜兰站在门口笑着看她。说实话,她和娜兰的接触除了最初那日说过几句话,除此再无其他,不住今日怎么突然到访。

“你别笑话我了,我这手艺不好。”

想到娜兰是戎玄最初喜欢的那只竹马,落嫣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有些窘地慌忙将缝得并不标准的衣服收起来。其实不管表情和表现如何,内心里,女人向来都是介意和情敌之间做比较的。

“没有,你做得很好,真的。”娜兰笑着走进屋,坐到落嫣对面,伸手摸了摸那衣服,有所感悟般地叹了句:“我总算知道他为何一颗心都栓在你身上了。你看我整日舞刀弄棒的,哪有你这温柔娴淑。”

落嫣差点没一口笑喷,她温柔娴淑?!自打出了娘胎,就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可别忘了宫外那些传言是怎么说的,就差点没把她描述成我这根三叉戟,头上长角的母夜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最近似乎比从前真是温柔多了,不会如从前一般,三句不对就不管是谁,要动手教训,蛮横的追风掌也好久没有用了。至于娴淑,她满面幸福地坐在桌前为相公缝制衣服还算不上么?

落嫣这般想着,惊觉自己已不知不觉间离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越来越远。难道说真的是人会在爱里成长。

娜兰见落嫣揪着衣袖扭扭捏捏幸福地傻笑,也笑了笑道:“要说不嫉妒你,还真是假的。以玄的性子,他应该已经告诉你,我和他的事了吧?说来也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但回忆总是美的,我是忘不了,他也没忘。‘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他把自己的山寨取名桃笑寨,我想应该是他对我最后的一点怀念。后来我给他写信,他回都不回。前几日,我问过他,他说那时候他已经娶了你,对你有责任,就只想一心一意对你好。”

落嫣回过神来,诧异地望着娜兰晶亮的眸子,心里突突跳,有些甜又有些酸,不知怎么回答,竟冲口而出:“听说你也成亲了。”

娜兰舒展的眉头猛然一紧,急忙别开眼神:“是,五月初刚成的亲,一个月后他就去了。他打小就是个药罐子,夫家说是我把他克死了。我爹一生气,干脆把我喊回娘家。我不像你收得住心坐屋里绣绣花,想了几月,还是来决定出来走走,到这里看看。”

落嫣在心里这么一估算,猜测娜兰的父亲大概就是戎玄的养父,便道:“娜兰姑娘,你和戎玄从小一块儿长大,那你爹岂不是更大的……山寨头目?恩,我的意思是你们没有想过顺从朝廷招安?”

娜兰本来还有些落寞的表情顷刻之间变为警觉,摇头笑道:“他们男人的事,我们劝也没用。唉,你看我都说了些什么,本来是想跟你说清楚些事,怕你猜疑玄,现在反倒越说越说不清楚了。落嫣,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玄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大大咧咧、不羁洒脱,他是一只虎,你一定要驾驭好了。总之,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们幸福。”

娜兰说了这堆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留下落嫣一个人砸吧回味。娜兰心里还有戎玄是肯定的,可她真的放得下?

娜兰前脚刚走,戎玄就回来了。一进门看见落嫣收拾布料,便大呼小叫地嚷嚷着要看新衣服,落嫣哪里肯给他看,早就藏好了,只待裤子做好了,选个特殊的日子一块儿送出去。

戎玄见状,便又是撒娇又是撒赖的,什么招数都使出了,甚至还信誓旦旦道只要落嫣现在把新衣服拿出来,他就主动包圆了以后给小桃花洗澡的任务。惹得落嫣扶额连连感慨,怎么感觉她成长了,她从前的习性全跑戎玄身上去了。

两人笑闹了一番,戎玄见落嫣笑,心里顿时甜若蜜糖。他每日没时间和她总在一起,他知道她一个人其实很寂寞,身份落差那么大,总会有心里失落的时候。每天回来,他最想看见的就是她灿烂的笑容,因此回家后,他竭尽所能地逗她开心。

吃过晚饭,戎玄陪落嫣到寨子周边散步。落嫣发现远处山坳里满是星星点点跳跃的火光,如同天上的星河陨落到这绵延的山中。

“玄,你看那儿,那是什么?萤火虫?!”落嫣奇怪地抓住戎玄的手喊道。

戎玄哭笑不得:“娘子,哪有那么大的萤火虫,那是火把。”

落嫣一时没想明白,愣愣回道:“怎么可能是火把!哪来那么多火把?”

戎玄笑着把她的手重新收到掌中:“没事,那是朝廷派来剿匪的兵马在扎营。”

落嫣的心跳登时停滞,却又随即狂跳,连带着握住戎玄的手都微微颤抖:“朝廷的兵马……”朝廷剿匪,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来到。落嫣曾经无数次苦恼于怎么劝说戎玄金盆洗手,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慢慢来。可如今这兵临山下,直弄的人措手不及。

“戎玄……你打算怎么办?”落嫣紧张地盯着戎玄,他琥珀般的眸子在夜色中有种醉人的温柔。

“不怎么办,不为便是为,他们会知难而退的。娘子别担心,官府派兵前来的次数还少么,可我义父潜心研究多年的八卦阵又岂是那么容易破的?他们也就是奉朝廷之命来摆摆样子的,攻不破自然就走了。”戎玄满不在乎道。

落嫣涩涩开口:“你真不想被招安?其实只要我和你一起下山,说明情况,救了公主的你就是护驾功臣!父皇绝对不会怪你的,我们可以到京城生活……”

“落嫣,我不想做驸马,只想和你自由自在地在一块儿,生活在山野之间也赛过神仙眷侣。我就是没有礼教的山野村夫,学不会达官贵人的礼仪应酬。”戎玄道。

“山野村夫也有很多种活法,你一定要选择山贼的活法继续下去?就算是你要报你义父的恩情,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啊!”落嫣忍不住说出。虽然山贼对自己的甚是讳莫如深,但从他和娜兰的只言片语间,落嫣心中已经组织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她猜测娜兰的父亲是原先的山贼头目,后厌倦了这生活便退隐江湖,将寨主的位置交给自己的养子—戎玄,而将女儿嫁入给寻常人家。

戎玄沉默半晌,眼中闪动着落嫣看不懂的光芒:“不可能,落嫣,我丢不下这些弟兄们,我是寨主。”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落嫣见他油盐不进,索性一跺脚转身走了。

望着落嫣远去的背影隐没入夜色中,戎玄心头极不是滋味。刚才她转身的时候,他伸手了,但是只触及一片衣袖,最终还是任凭那温热的感觉从手中溜走,也没有追上去。追上了,又能说什么呢?哄她,也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因为他的回答永远不是落嫣想要的。

戎玄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还有这种痛,不是因为地域的阻隔,也不是因为人为的阻碍,而是来源于心中最大的秘密。知道她是公主,仍然选择爱上,仍然选择娶她,那就免不了受这些意料之中的折磨。

晚风瑟瑟,秋夜寒意更上一层,戎玄孑然立在风中,苦笑一声,这心头之痛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落嫣气不过戎玄一定要和朝廷对抗一事,回屋生了半天闷气,总也不见戎玄回来。夜已深了才听得门响,赌气也不回头,却见是小桃花衔着样东西过来,是个草编的小篮子,里头隐隐约约见得有团黑乎乎的东西。

落嫣硬了心肠不去看,小桃花实在温顺得不像只虎,似是知道主人不开心,便耷拉下脑袋卧在她脚边。落嫣内心纠结半晌,终是点亮了油灯,将那篮子拿起。

昏黄的烛光映照着篮中两只金黄草梗编织的小老虎,不似上次戎玄从京城救回落嫣后,在半道上用青草编给她的那两只。这次的两只老虎相互依偎,亲昵地将头倚在一处。

落嫣心中一阵酸涩,叹了口气,如果他不是山贼该多好,即便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啊,妹纸们~嘿嘿偶更新了,明天还会有更新滴~庞公子终于出现了……那啥,貌似木有人待见他呢~可怜的娃,让我这个亲妈虎摸之~☆、54搭救之恩当晚,戎玄没有回屋,但让落嫣想不到的是,此后好几天他都没有再回来。寨子里也空了大半,娜兰和胡利都带着人马下山去了。听说朝廷此次派来剿匪的兵马不同往常,居然一反从前进攻套路,不选陆路山地,而是以淌河而走的方式,避开第一个山寨——青龙寨,绕过了八卦阵,以最快的速度深入到大屏山内部。

这完全出乎戎玄意料,以往的官府兵马只会强攻,戎玄也一向自信于八卦阵,却不料被对方以这招化解。

而剿匪官兵知道山贼们居住山上,但一定要下山取水,便埋伏在水源地河流周围,以守株待兔之势抓住取水之人,让其带路,攻上山头。众多山寨还处于完全相信八卦阵威力的阶段,怎么也意想不到敌人瞬间出现在眼前。

眨眼间,四五天之内竟然已经攻下了好三个山寨。情况紧急之下,戎玄紧急召集人马切断了官府人马的退路,准备和敌人打一场山地游击战。他忧心落嫣安全,便着人护送落嫣回主寨——桃笑寨。桃笑寨三面环崖,山间石洞清泉可保证供水,是最易守难攻而能保障日常生活的地方。

落嫣着急上火,眼见这已经乱哄哄地打起来了,自己却还愣是没想出成功劝服戎玄的办法,便鼓着劲儿不愿离开距戎玄最近的这处地方。

正与护送她离开的几人相持不下之际,忽然见得个小喽啰连跑带爬地慌慌张张跑上山来,一见落嫣便嚷嚷:“不好了不好了,寨主……寨主……受伤了!”

落嫣乍闻,一颗心似滚落悬崖的大石般直往无底深渊里坠去,怔愣片刻便急吼吼上前抓住那小喽啰摇晃:“伤哪儿了……他伤哪儿了?”

“这个……我……我不知道,半道上一个自称是西面山寨的大哥,拿着寨主的令牌让我回来报信,你看,这是寨主的令牌。”那小喽啰抹了把汗,将令牌递上。

“你可认识让你回来报信的人?”一直保护落嫣的那个少年狐疑地接过令牌,仔细打量这小喽啰,此人是青龙寨的弟兄无疑,但报信一事的真假就不好断言了。

落嫣满脑子都是戎玄受伤的画面,根本顾不了想其他,急道:“哎呀,别问那么多了!见到不就知道了,他在哪儿,我去看他!”

“不能去,太危险!寨主就是担心你才让想让你回桃笑寨,他一定不想见到你去找他……”少年手忙脚乱地拦住落嫣。

落嫣心里焦急,哪里听得进去,索性推开他就径直往山下走去:“他要是没有大事,怎么会让人回来报信,一定是出了大问题!”

那少年见拦不住落嫣,只好领了两个人跟在后面保护,一同下山找戎玄。山林草深,枯黄秋草扎得人又疼又痒,落嫣顾不上这些,只一个劲儿催促报信的小喽啰赶紧在前带路。

眼见下到山脚开阔谷地,那小喽啰突然捂了肚子蹲下去,喊内急要方便。落嫣和众人心急如焚地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回来。少年眼神一闪,恍然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话音刚落,突见数人从天而降,将落嫣四人团团围住,皆是平民布衣的行头,但看架势和所拿的刀剑,绝非草莽之流。

十人对阵四人,而这四人中还有一人是不会武的弱女子,少年暗暗估测一番赢的几率,忍不住冷汗湿透后背,咬牙一想,就算死也不能让这压寨夫人落到官府手上,否则还不成要挟寨主的工具了?这么想着,他便低声对另两个弟兄道:“保护夫人离开,我们跟他们拼了!”

“慢着!别急,让我先会一会他们。”落嫣见到这些人并不害怕,她已认出他们手上所握乃朝廷专为御林军打造的军刀,便镇定问道,“你们可是御林军?”

“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包围圈外传来。

穿过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御林军,落嫣见得一个身穿铠甲的高大男子已行到几步开外,她惊得屏住呼吸,几乎忘记了眨眼,只定定望着这张已经快两月未见的脸,依旧年轻英俊,短短的青色胡茬不显得憔悴邋遢,却让他多了几分成熟硬朗。

庞啸川,落嫣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此情此景下与他相见。

庞啸川抱拳向落嫣行礼,没有叫她的名字,也没有称其为公主,虽低下头,满含深意的幽深黑眸却一直凝视落嫣:“姑娘,我乃御林军统领庞啸川,奉圣上御旨,前来剿灭山匪。姑娘不要害怕,我会救你出来的。”

落嫣一时愣住,救她出去?庞啸川喊她姑娘,究竟有没有认出她来……不过,众所周知,解忧公主已经死了,他大概把她误认为被山贼强抢上山的民女了吧。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庞啸川已冷下脸转而对三个山贼严肃喊道:“放了那姑娘,我就绕你们一命!让你们滚!”

“快,用刀架着我的脖子……”落嫣往后退了半步,朝保护她的少年低声道,“威胁他,不放你们走就杀了我!”

少年一惊,犹豫起来,落嫣急得直使眼色,再慢庞啸川就看出来了。

正在这时,一道红影翩然袭来,白色烟雾弥漫,落嫣只觉眼睛一阵辣痛,天旋地转找不清方向间,一只有力而柔软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牵引着她跌跌撞撞往前跑。

“是我!”柔中带着硬的女子声音传来,居然是娜兰!这几日的山地战,她带着人四处游走伏击,今天恰巧路过青龙山,却不想正好撞见这一幕。

落嫣听出是娜兰,心里莫名安定了许多,边跑边忍不住去揉疼痛的眼睛,娜兰急忙制止:“别揉!是石灰粉。方才情况紧急,只好不分敌我全都撒上了,没事的,回去用水洗洗就好!快跑!”

再说庞啸川这头众人被撒得一身白色粉末,直捂着眼睛一阵闹腾。庞啸川忍着刺痛睁眼一望,见不知何蹿出些人来,一人拉着一个方才被包围的山贼狂奔入树林,还有几人负责断后,不断回头张望。

庞啸川望着被穿红色裤裙的女子拉住奋力奔跑的熟悉身影,心头一阵恼怒,下令众人追击,便带头追了上去,还吹响唿哨召集附近的部下。

娜兰听闻灵敏,听见踏草而行的声音,知道敌人有包围意向,便吩咐众人往北边跑。庞啸川使出轻功左突右绕,眼前林子却越来越密,山贼们明显比他们更熟悉地形,尽往树多草深的地方跑去。

娜兰拉着气喘吁吁的落嫣,鼓励道:“快!再跑几步就到天女峰了,那边到处设有陷阱,他们就跟不上来了!”

天女峰的陷阱,落嫣是领教过,天上地下无处不有,让人防不胜防。

庞啸川带着群眼睛被迷伤的的红兔子一阵猛追急赶,却猛然发现旁边之人一声“啊”后挂到了树上,再一回头,后面没使轻功的军士都已经躺倒了陷阱了。

一眨眼间,短短几步,庞统领就损兵折将不少人,遥望着那道被红衣女子拉着越跑越远的身影,他咬紧了牙,止住脚步,不再追赶。

众御林军军士见庞统领突然沉下脸冷然站立,一言不发,气息萧瑟,只以为他会下令返回,却不料他盯着那远去的身影片刻后,猛然伸手抓过身侧一人的腰间布袋。被挑选前来救落嫣的这些人,都是御林军里有些绝技之人,比如庞啸川身侧这人就扔得一手好飞刀。

其实庞啸川也是一个飞刀好手,刹那间便蹭蹭三把飞刀齐齐飞出。娜兰警觉动静,灵活躲过两把,飞刀钉在树干上嗡嗡作响,不料第三把竟是慢于前两把,当娜兰以为危险已经过去之时,后背一阵尖锐剧痛,直击得她一声呼痛后扑倒在地。

………………………………………………………………………………………………………………………………………………………………………………………………………………

天女峰山寨,这里,是戎玄不让落嫣来的地方,只不过落嫣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来。此刻,娜兰正昏迷在床,一向红润有光泽的脸庞此刻两颊却泛起异样潮红,口中不知喃喃低语着什么。

洗过眼但两眼仍红肿得似兔子的落嫣坐在床边,揪心地握住娜兰的手,听得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熟悉的声音随即传来:“她怎么样?”

落嫣激动地一下跳起,提裙迎出门去。几日未见,戎玄明显劳累奔波过去,憔悴许多。他身后跟着许多人,胡利黑着脸望着落嫣,似恨不得将她用目光凌迟了。

好在落嫣并不在意,她一颗心全在戎玄身上,眼里也只看得见他。

“落嫣,你没事吧?”他大步上前,对上落嫣欣喜的眸子。

“我没事!你呢?听说你受伤了……”落嫣握住他的手,忧心地将自己相公上下打量一番。

“那都是骗你中计的!那个胆小怕死的喽啰我会让人找到处死的。”戎玄冷冷道。

他此刻说话的冷,让落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握住戎玄的手也忍不住缩了缩,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似不认识了此刻的戎玄。

“娜兰怎么样了?她在里面吗,我进去看看她。”戎玄并没有给落嫣太多与他叙叙离别情意的时间,甚至没有问起她红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便转而蹙眉问起娜兰,说话间已松开落嫣的手,和身后的胡利已经从其他山寨带来的大夫一同进了屋。

手中的温暖徒然撤离,落嫣一阵恍惚,他们几人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凉意,似她于掌心握住的都是秋风。落嫣颓下肩,低头转身走开,面向屋侧的一丛竹子静静站着。

一开始,屋里很安静,似应该是大夫在给娜兰诊脉看伤。突然,里头声音大了些,好像起了些争执。饶是落嫣没有兴致去听,也因离得近而听得只言片语。

“你怎么不能……娜兰心里有谁,你再清楚不过……伤在背上,男女大防……女子的身体岂是可以轻易让人看的……你不为她吸毒疗伤……谁为她疗……”

这些都断断续续,不知戎玄回了句什么,胡利的声音突然拔高,这几句可听得清清楚楚了:“亏你还记得你有娘子,可别忘了……她就是为了救你的好娘子才伤成这样!”

落嫣心头猛然一痛,似是被什么毒物蛰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挖鼻,为毛写到这里,我这么兴奋呢……捶地痛哭,其实伦家很CJ滴!

☆、55最大的遗憾

屋里突然静默,安静到让人怀疑方才的吵声只是错觉。

两道被拉长的影子映在屋中地板上,伫立不动。而事实上,站立着的两人锋芒相对,目光碰撞在空气中,胡利唇角微一抽动,眼中愈发迸出烈焰。

“胡利,胆小的不是我,是你!你一直喜欢她,却不敢说。”戎玄琥珀般的眸子渐渐染上深沉的墨色,如一团乌云在翻滚。

胡利闻言,心头猛然一跳,急忙攥紧汗湿的手心,却仍不肯收回锐利的目光。

“千钧一发的时刻,也不能让你有胆量伸出肩头去为她承担?!”戎玄虽脚步未动,却让胡利觉得一阵强压扑面迎来。

“你们不要再吵了!”细弱而带着颤意的声音突然岔入。

戎玄和胡利两人齐齐侧首望去,站在门口之人脸色苍白,眼睛似哭过般红肿不堪,单薄的身子被秋风中轻飞的衣袂衬得愈发柔弱,然出口的话却是坚定无惧。

“不用争了,我来吧!你们毕竟是男人,怎么说来都不方便,我既是这山寨里除她之外惟一一个女子,又受她救命恩情,理应报答,就让我为她把毒吸出来吧!”

戎玄脑中轰然作响,想也不想就果断回拒:“不行!吸出毒液很危险,一个把握不好就会被毒药反侵自身,绝对不行!”

“我不怕,你教我!”落嫣依旧坚决。

胡利急了,发狠道:“你们夫妻二人倒是情深意长,谁管娜兰死活!都滚开,我来!”

“来不及了。”一声低叹从床头传来,那大夫将娜兰的手放回被中,连连摇头。

“什么意思?”胡利和戎玄同时惊呆。

“就算中毒当时立刻为她吮出毒液也来不及了。娜兰小姐当时正急速奔跑,浑身血液流动较快,这毒又是攻心之毒,一入人体就直攻心脉而去。如今,已是毒入心脉,回天乏术……”

屋内三个人如木偶般齐齐杵着,一片死寂。

半晌,一向冷静自持的胡利突然发了疯似地揪起那大夫吼叫,说他一定有办法救她,落嫣想不到冷冰冰的狐狸会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他吼声之大直震得人耳膜发痛,戎玄的眉头也越蹙越紧。

突然,戎玄右手极速地朝胡利后颈大椎穴一点,毫无防备的胡利便瞪眼直直倒下,戎玄迅速扶住他倾倒的身子,招呼人进来将其带走。

胡利被带走后,屋里安静了许多,也尴尬了许多。戎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床上的娜兰,严肃冰冷道:“你们都出去!”声音不大,却比胡利的大吼大叫震慑人心,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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