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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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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要从这儿找出血迹!
第七章 日剑蒙悦
坐在这张桌子边上的几个人惊讶地看着这个蹲在地上,用手在地面摸索的人。
一无所获!地面上没有任何的血迹!非但如此,连擦试过的迹象也没有!
牧野静风觉得要么就是这个世界错乱了,要么就是自己的精神混乱了。
他想看一看剑上有没有血迹——他必须证明自己记忆中的经历!
于是,他“铮”地一声拔出了他的剑!
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是众食客的惊叫声!
一个言行举止古怪异常的人突然拔剑,这在旁人眼里看来,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离他近一些的人如潮水般向四处退去,牧野静风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已顾不了太多,先看看剑再说。
剑上有血,而且是颇为新鲜的血痕!
这让他如释重负,他不由高声道:“这剑上有血痕!说明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们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个假象来蒙骗我!”
店内一时鸦雀无声,沉寂得好像是一不小心走进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从众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大伙儿被牧野静风语无伦次的话深深地震住了!
牧野静风飞快地跑到掌柜的面前,一把拉过他,一字一字地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掌柜的脸有点尖削,这下骇然失色,脸部就显得更为瘦削了,下巴尖得就像一把刀!
他颤声道:“客官饶命!小的做这小本经营,为的是养家糊口,并不是受人指派!”
牧野静风心想:“好,既然你们把我当恶人,我便索性恶到底!”于是,他把脸一沉,道:“这儿原来分明是空无一物,你们设计让我晕睡许久,然后设下此局,究竟有何用意?”
掌柜的结结巴巴地道:“客官昏睡过去了是因为客官不胜酒力,又岂是我等陷害?”
牧野静风脸色一板,道:“你真的不说实话?”
掌柜的又苦苦求饶,这时,众食客已开始高声怒骂牧野静风,骂他无理取闹,借酒发疯……
牧野静风又糊涂了,他从这些人的神情中实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假象!
躇踌之下,他悻悻地放下了掌柜,哼了一声,大踏步地走出店门!
再不走,他觉得自已真的会疯了!
但刚走到门口,忽闻掌柜的道:“好汉请留步!”他已不称牧野静风为客官,而是改称好汉了,显然是把他当作了绿林人物。
牧野静风心中一喜,暗想只怕这掌柜要松口了,于是赶紧转过身来。
却见掌柜的捧着一个包裹,恭声道:“这是好汉的同伴托我在你醒来之后交给你的。”
牧野静风一呆,下意识地问道:“里边是何物?”
掌柜的道:“他人之物 岂敢窥视?”
牧野静风满腹疑虑地接过包裹,走出屋外,到了一个无人僻静之处,方将包裹打了开来。
里面包了一层又一层,当揭开第三层之后,他看到了一个用油纸包起来的圆乎乎的如西瓜般那么大的东西,以及一根萧!
好眼熟的箫!
牧野静风立即认出这是屈不平的箫!
他的心不由猛地一沉!血液循环似乎也加快了!手心却开始变得有些发凉!
当他拿起这管箫时,忽然从箫口中掉出一张卷成细棍状的纸团来。
牧野静风满怀疑虑地将纸团慢慢展开,只见上边写道:“油纸内所包之物为屈不平的人头,如你不能替我们办一件事,下次阁下收到的将是他一对女儿的头!
牧野静风忽然弯下腰来,大声地呕吐,他觉得胃里似乎有无数让人作呕的东西在蠕动,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但他的脸色却已苍白如纸!
把油纸埋到地下,然后堆了一个小坟丘之后,牧野静风才稍稍平息下来。
他没有勇气打开油纸。他怎么能够面对惨死的屈不平?
二十年来,屈不平一直闲隐于倚弦庄,而自己一出现,却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祸端!牧野静风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他恨自己太无能/太幼稚,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受骗……
一直坐到日头西斜,牧野静风才想起尚未看完的纸。
只见上边写道:“……如能为我杀了日剑蒙悦,屈不平的一对女儿便可获救,但愿阁下不要作其他冒险的尝试!”
没有落款——但除了死谷,还会有谁会这般做呢?
杀日剑蒙悦?杀身为正道七圣之一的蒙悦?
牧野静风忽然嘶声长笑!他笑得是那么悲壮,笑得是那么义无反顾,以至于远处的乌鸦都惊恸不已,振翅而飞。
一所筑在洞庭湖畔的一个小山内的石屋。
这儿很僻静,十里之内再无其他人家,兼且石屋藏在山谷的尽头,屋前小桥流水,非常幽雅。
万里人无径,千峰掩一篱——这是一个让人心会不知不觉静下来的地方。
树木清新的气味传入鼻中,虫鸣蝉喝,奏着自然的乐曲,杂着流水的潺潺之响声……
这平静优雅之所,竟是武林中人眼中之圣地!
日剑蒙悦便居于其中。
因为有了日剑蒙悦,这儿的一切都因此而有了不平凡的色彩!
人们崇仰着日剑,但很少有人会踏足于这片土地,因为日剑蒙悦生性淡漠——而且,寻常人物看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要心生仰视之感,而又有几个人喜欢处于仰视他人的状态中呢?
至于一些心怀叵测之徒或总希望借名人抬高自己的人,想进此地也是进不了。日剑蒙悦有两个仆人,他们几乎能挡下任何日剑蒙悦不欢迎的客人!
日剑蒙悦在这儿所做更多的是一些与剑无关之事,因为剑法高明到他这般境地,已无需再对剑招本身进行更多的锤炼,他所需要的只是心境的提高。
心境超然,剑术亦超然。
现在他便在弹着一架古琴。
他这双可以让一柄普通的剑突然有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之手,居然也一样能让一架古琴有了生命之感!
他那修长的手指在弦与弦之间跳跃着,便有了风花雪月、金戈铁马……
他身着华服,一尘不染,乌发垂于比他人宽阔得多的双肩,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如电!
他那犹若渊亭岳峙般的身材气度,足以让人油然心悸!
不知为何,今晨他总有心神不定之感。这对于他来说,是极少遇见的。他也知道现在死谷的势力已日益猖獗,且有吞并天下之野心,但此事由来已久,应该不会成为自己心烦意乱的原因。
“铮”地一声,日剑蒙悦居然挑断了一根弦!
他不由一惊!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三里之外,有双仆长啸之声传来!
这是示警之声!日剑蒙悦已有数年未曾听到这样的示警声了。
虽然常常有许多人会试图来“打扰”他,但很少有人能通过二仆的阻拦!
最近一次强行闯入的人是“不虚剑派”的掌门人风飞。“不虚剑派”奇迹般地崛起江湖,以诡异至极的剑法风光一时,其掌门人风飞在连挫七大剑中高手之后,便向日剑蒙悦挑战,当时日剑蒙悦的双仆没能拦住风飞。
但风飞最终仍是在百招之内,败于日剑蒙悦之手。“不虚剑派”亦如昙花一现,从此在江湖中消声匿迹。
可这已是五年前的事了。
这一次,又会是谁能够强行闯入呢?
日剑蒙悦正思忖间,已听得衣袂掠空之声响起,一个身影很快站立于他的面前!
好快的身手!日剑蒙悦亦不由有了心惊之感,双仆在三里之外示警,此人却在瞬息即至,这绝不是因为双仆失职,而是此人身手太快!
更让日剑蒙悦惊愕不已的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少年!
这少年身上有一种充满了野性的独特魅力,他的双目微陷却又灿烂澄明!
但又不仅仅是剽悍,他的身上还有一种如诗如歌般的气质——他简直便如山野之风一般自然、清新!
但他的眼中却有一种忧愤之气。
日剑蒙悦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他很难相信如此年轻之人会有那么卓绝的轻身功夫!
年轻人看着日剑蒙悦,缓缓地道:“您就是日剑蒙悦前辈吗?”
日剑蒙悦点了点头。
年轻人道:“有人让我来杀您!”
日剑蒙悦一怔,奇怪地看着年轻人,良久,忽然笑了。
快马如飞!
马上的少年虽然衣着朴实无华,但却吸引着无数路人的目光。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那是一种将野性与儒雅揉合在一起的魅力,隐然有一种超凡脱俗之感!
无疑,他便是牧野静风。如今,他的骑术已是极为精湛了!
离开洞庭洞畔的幽静山谷之后,牧野静风便一路向西,直奔死谷。
他的腰中挂着剑,这己不是他以前那普通而且还断了一截的剑。即使是外行人,也能够看出这柄剑的不平凡。
单单是那柄古朴幽深的剑鞘,就足以说明它不是凡品!
洞庭湖与死谷相去甚远,牧野静风疾行了一日一夜,仍只是奔走了一半的路程!
即使人支持得住,马也支撑不了了。
牧野静风在淮安城城西驻足!
淮安仍可归于“江南”范围内,地方繁华富庶,加上淮安乃兵家重地,所以虽非大郡,亦是酒楼林立,商贩云集,不亚于繁华都会。
而城西则一贯是诸种大大小小的帮会聚集地,他们从事各种各样的买卖,有明有暗,而帮会之间少不得有尔虞我诈。
淮安的城西一向是淮安最热闹的地方。
当牧野静风进入一家酒楼时,至少有七八双眼睛随着他一起进了酒楼。
一个卓绝不凡的少年,配着一柄不同凡响的宝剑——如此情景,他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了。
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与磨难,牧野静风已改变了不少,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深沉,只有当他人认真看时,才能看出其中有压抑着的火焰!
更多的时候,他沉默得就像一座山,这种沉默与他年龄是那么的不相符!
环境,总是很容易改变人!
牧野静风仔细地享用着并不丰盛的食物,在不应山的十三年生活让他养成了对任何食物都珍惜有加的习惯。
他已感觉到在他进入这间酒楼后,这酒楼中的气氛已变得有些诡秘。每个人看他时,目光都是一扫而过,绝不会在他的身上多作停留——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但牧野静风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他好像已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品尝饭菜的感觉中去了。
当他把一盘咸水冬笋一扫而光的时候,已感觉到有四个人在向他逼近,并且是从四个不同的方位。
四人应该是老搭挡了,否则不会配合得如此默契。
终于,牧野静风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脚。
从那双靴子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极为严谨的人,因为在靴子上没有一丝灰尘。这人一定是时常注意自己装饰的!
牧野静风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看到一张年轻人的脸。
不知为什么,这张脸上总是有一种光亮,油汪汪的,阳光照在上面,就有一种晃眼的感觉。
他的手已按在了他腰间的刀上,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牧野静风的右手。这说明他内心的紧张。
按理,紧张的不应该是他,而是被四个人围在中间的牧野静风——但牧野静风却是极其的镇定!
牧野静风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这无疑表达了他的轻蔑!
果然,对方受不了这种轻蔑了。站在牧野静风对面的年轻人故作威严地干咳一声,方道:“朋友面生得很啊!”
这根本就是疯话!牧野静风与他从未见过面,又如何会面熟?所以牧野静风仍未开口,但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对方显然是听到了,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道:“从来没有人敢拒绝回答淮安四秀的问话!”
牧野静风淡淡一笑,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望——是因为来挑衅的人太不成气候而失望吗?
牧野静风冷冷地扫了两侧的另外两个人,一个脸孔乌黑如焦炭,另一人满脸呈现出一副病兮兮的样子,且长满不可开交的痘子,乍一看就像是烂得七疮八孔的黄皮梨。
他没有看身后的人——但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是淮安四秀,想必是差不多的货色吧。
牧野静风道:“淮安四秀?我看是淮安四丑还差不多!”
对面的年轻人脸色变了变,却又强自忍住了,他道:“阁下与日剑蒙悦前辈是什么关系?”
牧野静风眼中闪过一种奇怪的光芒,道:“没有任何关系!”
对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他冷冷地道:“阁下能否将腰上所佩之剑让在下一睹?”
牧野静风道:“不可以!”
说罢笑了笑,又道:“因为你根本不配看这把剑!”
“好狂妄的小子!我不妨把话往明里说,我们淮安四秀怀疑你腰上所佩之剑乃日剑蒙悦他老人家的剑!'奇‘书‘网‘整。理'提。供'”这时说话的是右侧那个“黄皮梨”。
牧野静风道:“是么?那么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们,你们的怀疑并没错!这剑的确是日剑的‘破日神剑’!”
一言甫出,举室皆惊!
当一个人的某种怀疑被轻易地证实了,怀疑者反而会有些不信!
“焦炭”在左侧“嗤”地一声,道:“你也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破日神剑’又岂会在你这样的人手中?”
牧野静风淡淡地道:“你们不信也无妨。”
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淮安四秀”有一种没处抓痒的感觉。
一直站在牧野静风身后沉默不语的人开口了:“天下人谁不知道日剑把他的‘破日神剑’视为自身性命,你与他无亲无故,日剑前辈也没有收任何弟子,‘破日神剑’怎么会在你手中?”
他问得极为在理,武林中人一向把成名兵器视如第二生命,至于像日剑蒙悦这样的绝世高手,他手中的剑早已不是单纯的一种兵器那么简单了。它还是一种精神,一种武魂!
日剑蒙悦怎么可能让“破日神剑’离开他?又有谁能够让“破日神剑”与蒙悦相分离?
自从三十年前泰山之巅的那场剑会之后,日剑蒙悦的剑法一直是无人可与之匹敌的,每个人都把他奉作剑中至尊,即使有不服者,蒙悦的剑也终会让其心服。
牧野静风反问道:“我与你是不是也非亲非故?”不等对方回答,立即又接道:“但我却能够得到你的兵器,事情就这么简单!”
“单”字甫出,他的身形突然一晃。本是坐在桌前,却已在极短的一瞬间变成与身后之人直面相对!
那人反应颇快,立即就去拔腰中之刀!
但收野静风却已骈指如剑,飞点而出!
他没有出剑,但他二只手指的威力却绝不在任何一等一的剑客手中之剑的威力之下!
原来牧野静风身后是一个矮胖之人,偏偏腿又特别短,这使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拙朴滑稽。
他骇然发现如果他的右手去拔刀,那么他定是会伤亡于对方的二指之下!
在此之前,他是不可能相信以血肉之手也可以有如此杀机,但如今他却已切身地感受到这一点了。
他惟一保命的办法只有后退!
就在他惶然而退的同时,他的三名同伴已出手相助了。也许是因为他们要顾及他们“淮安四秀”的“英名”,三人竟都没有拔兵器!
矮胖刀客只退出小半步,便觉腋下一麻,然后膝关节突然一痛,便已身不由己地倒跌出去!
而他的刀却已赫然在牧野静风手中!
牧野静风以惊人之手法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夺下了对方的刀后,立即反手倒抡!
漫天刀光如纷飞的雪花!
他并无伤人之意,所以刀下已留情,但即使如此,亦足以让另外三人惊骇至极。怆惶倒掠之后,已是一身冷汗!人人都有一种在地狱中走过一遭的感觉!
第八章 破日神剑
牧野静风重新坐下,沉声道:“现在你们该明白即使不沾亲带故,也一样能够得到别人的兵器了吧?”
他们一动手,就立即成了酒楼的焦点。而牧野静风的这句话,则让他成了焦点中的焦点!
他如此说,岂不是等于声明这把“破日神剑”是他从日剑蒙悦手中强取过来的?
可天下又有几人能够从日剑蒙悦手中强取“破日神剑”?虽然有不少人已经看出牧野静风的身手极为上乘,但他如此年轻,无论如何也没有能力与日剑蒙悦相匹敌!
当下便有好几个人对牧野静风狂妄之语大为不满了。
但他腰间的剑却的确极像“破日神剑”,日剑蒙悦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的一言一行一衫一履都会备受关注,更不用说是他的成名兵器“破日神剑”了!
莫非是这小子仿造了一柄“破日神剑”,借以沽名钓誉?
若真如此,那可谓是太过幼稚了,日剑蒙悦的尊严又岂是可以随便侵犯的?即使日剑蒙悦不在乎,但其他人却不能不在乎!
这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许多人推崇仰拜日剑蒙悦,那么,他们便希望天下人都与他们一样崇仰日剑蒙悦,若是有人连日剑蒙悦的尊严也敢冒犯,那么岂不是把崇仰蒙悦的人看得一文不值了?
“焦炭”刚刚吃了个暗亏落了下风,自然恼怒不已,他暴喝道:“大胆狂徒,连蒙老前辈也敢出言相辱!”
他有意无意地把牧野静风所说的话进行了发挥,让牧野静风身陷不义之境地!
没想到牧野静风对此却似乎不甚在乎,并未反驳。
“焦炭”反倒先沉不住气了,吼道:“且让我们四位替蒙老前辈教训教训你!”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乱响,三件兵器已不分先后地同时向牧野静风招呼过来!速度如此之快,可见不但是“焦炭”一人,其他几个也是早已有如此想法!
“焦炭”手中是一杆比他自身还要黑的玄铁短枪,他的身躯便如蓄足了劲的弹簧,一出手,即狂风暴雨般点扎牧野静风前胸数十处大穴,万点寒芒迸射如满天繁星!
他手下功夫倒也不十分稀松。
牧野静风左脚倏然平滑,他手中那把刚刚夺来的刀已如有形无质的鬼魅般从漫天枪影中穿将而入!
一刀倏出,顺势反扫,恰好迎上了“黄皮梨”如漩涡般直卷过来的软鞭!在刀与软鞭即将相接的一瞬间,牧野静风手中的刀突然变得比软鞭还要轻盈!
刀锋突然己不可思议地直削向握鞭之手,在即将血光四溅之际,刀身倏翻,已换用刀背磕击!
软鞭便脱手而飞!牧野静民的刀已如一阵风般从对方胸前刮过!
转眼间牧野静风已斗转星移般与四人各拆了一招!
一声长笑,牧野静风突然掠空而起,右手倏扬,一道寒光如电射出,“当”地一声,竟深深地插入了青石铺就的地面!
而牧野静风己凌空陡然折身,飘落于离店门不及三尺远之处!
“淮安四秀”不依不饶,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怎能如此便收场?当下齐声吆喝,便要冲将过去!
牧野静风卓立不动,哈哈一笑,忽指四人道:“你们还有脸再斗下去吗?且看看你们自己的胸前!”
四人一惊,不由收步,低头一看,齐齐色变!
只见他们胸前衣衫的一块已不知什么时候无影无踪了,把或胖或瘦或白或黑的胸膛全暴露无遗!
更让他们惊骇至极的是在他们各自的胸前肌肤上都有交错纵横的一道道红印,点点血珠渗了出来,样子颇有些惨!
显然,这是牧野静风用刀留下来的!因为牧野静风的刀给他们以极大的压力,神经高度紧张,以至于牧野静风的刀划过了他们的胸前,犹自没有察觉如何地痛!
若是牧野静风的刀再顺势一送,他们四人还焉有命在?
除了“焦炭”之外,他们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了。
而“焦炭”的脸却变得更黑!
就在这时,众食客中不知谁突然惊叫一声:“淮!那岂不是一个‘淮’字?”
立即有人应道:“不错,正是如此!”应声之人离“焦炭”颇近,他的手便指着焦炭的前胸大声叫嚷,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怪事。
“焦炭”正自惊愕间,只听得又有人叫道:“啊,那又是一个‘安’字!”
“还有‘四’字,还有‘丑’字……咦?若四个字连作一处,岂不是……岂不是淮安四丑?”
此言一出,众皆一愕,复而大笑!
牧野静风也是微笑不语,眼光扫过“淮安四秀”的胸前,神色中满是嘲弄之意。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淮安四秀胸前,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四人指指点点!
四人不由自主地再次低头细细一看,这么一看,他们便呆若木鸡!
因为他们终于看出自身胸前被刀锋划出的纵横交错的刀痕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一些笔划组成的一个字!
每个人胸前各有一字,合在一处 便为“淮安四丑”!
这该是多么可怕的刀法!用刀刻字本是很难,但要刻在人的躯体之上,就更难!若是要将字刻清楚且又不伤了人,便越发困难了!而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将四人的身上刻上四个不同的字,这可谓是难比登天!
但牧野静风做到了,而且做得不着痕迹!“淮安四秀”根本不曾察觉!
此时,四人已明白以他们的武功,与牧野静风相比,便如萤火与日月争光!
牧野静风环视店内的众人,傲然一笑,他的右手扣于自己腰中剑上,突然身形一偏,“铮”地一声,只见一道夺目毫光倏然闪出,牧野静风手中已高擎一剑!
剑光似乎隐有怒啸万丈之势,寻常之人视之感到目眩!
一时外面的阳光似乎也暗淡下去了!
店内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的心灵都在这一瞬间被牧野静风手中之剑具有的王者气息所深深震慑,一时忘了身处何地,只知满怀崇敬地望着这柄傲然之剑!
终于,有人低声道:“天无双辉,地无双皇;被日至尊,碎月无上;日月齐扬,佛陀涅磐!”
那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时候,每个字却都如重锤般敲击着人们的心口!
只要是江湖中人,就不可能不知道这首歌谣!
它所诉说的,是绝世神兵“破日神剑” 与“碎月刀”的故事。天下剑中至尊为破日,刀中至尊为碎月。日月永远是在昼与夜之间交替更升,无法一同照耀于天空之中!
若是能日月齐扬,又将会是如何呢?
低声诵读此歌谣者难道是想说牧野静风手中所擎之剑就是那举世无双的“破日神剑”?
但“破日神剑”又怎会在此出现,而且是出现在一个少年的手中?
可除了“破日神剑”,又有哪一柄剑能够有如此霸气!
高擎着此剑的牧野静风犹如天神一般!
光芒闪掣!
剑已回到剑鞘之中,但它的风采却已深深地印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没有人能够在见了“破日神剑”之后,再忘记它!
当剑入鞘之后,众人方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似乎方才日剑一出,空气也稀薄了许多!
牧野静风左手一扬,一锭银子已飞射而出,竟是飞得极为缓慢,慢得不可思议,待到了掌柜台前,倏然一沉,恰好落在了掌柜的手心。
老掌柜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牧野静风蓦然转身,飘然而去!
他在自己的身后留下了一片惊愕!
他手中之剑,真的是可与日月争辉的“破日神剑”?
有关年轻人牧野静风与“破日神剑”的故事像一阵风般传开了!
甚至,在牧野静风还未到达的地方,这样的传说已经先他传至!
关注牧野静风的人越来越多!牧野静风骑在马上,仍是不时有人离他二十丈远随他而行!
对此,他似乎毫不在乎——甚至,他开始有意地减慢速度。难道,他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手上有名动江湖的“破日神剑”?
一路向西!
途中,来自各方面的拦阻越来越多,仅一日之间,牧野静风便已败退七人!
向他出手者的理由各不相同,但在他们心中,却是完全相同的,他们都认定牧野静风手中之剑来历不明,所以要代武林中人向牧野静风讨个说法。
无论对方真正的来意如何,牧野静风一概以缄默对之,亦不主动出手,但只要对方一出手,他便立即还以颜色。
但他从不伤人,更不会杀人!
子母剑杨通、白眉行者易竹、人称“桃红柳绿”的夫妻剑客宁小桃与柳玉林、山西永乐宫大弟子清王真人、不倒老翁赖南天……
一个比一个棘手,一个比一个难以对付。
但最终牧野静风仍是继续前行,撇下惊愕失措的对手。
以他的剑法,配以手中的”破日神剑”,能让他驻足不前的已是寥若星辰!
牧野静风心中所希望的是有死谷中人的出现,他希望死谷中人也对“破日神剑”凑凑热闹!
也许,死谷中人早已在暗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了!
虽然阻挠重重,但他仍是越来越接近死谷。
在离死谷还有百里之距时,已是日头西偏之时。
牧野静风忽然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气氛,他甚至感觉到天边的晚霞突然变得远比平日更红!红得就如鲜血一般!
斜照的夕阳让大地显得宽阔寂廖了许多!
牧野静风这时才意识到已有半个多时辰没有人追随他了——或是暗中追随他,他觉得自己似乎已成了这个世界中的最后一个人。而此时这最后一人正独自骑着马,不停地向前,向前……
走向什么?死亡或者辉煌?
连马蹄声都变得单调而且没有韵律感了。
这一切的感觉,在瞬息间,忽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四周仍是不见一个人,也听不到除了自己马蹄声之外的其他任何声音。
风,是什么时候开始停的?
一种奇妙的难以言喻的直觉告诉牧野静风:一个不平凡的人将会出现!
终于在二里之外,有一个人影映入了牧野静风的视野。虽然因为离得较远而无法看清那人的身形,但仅凭他那一身与更远的天边之血红色的云霞对比鲜明的灰色衣衫,就已隐隐显示出了他的卓绝!同时,却又有一种落寞。
越驰越近,牧野静风终于可以看清那人的身影了。
此时,他与对方尚有十丈的距离。
那人站在一片平缓的土坡最高处,背向牧野静风而立。
他的身材高大伟岸,以血色残阳为背景,更衬托出其傲然之气度!
甚至于他的剑也是那般的不平凡,从剑鞘上看,这把剑一定有寻常之剑两倍那么宽。剑鞘泛着幽幽之暗光,那是主人的手常年累月磨擦之故。
牧野静风知道此人一定是在等待着自己。
果然,就在他勒住缰绳之时,灰衫客已经缓缓转过身来。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撞作一处,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也许,这是一种“英雄惜英雄”之感?
灰衫客年约五旬,但他比同样是五旬左右的日剑蒙悦显得更具有沧桑之感。他脸上的皱纹并不太多,但每一条皱纹都如刀剑刻的一般!
他的目光落在了牧野静风的腰间剑上!
牧野静风翻身下马。
即使灰衫客将会是自己的敌人,牧野静风相信这也是一个值得尊重的敌人,所以他下了马!
灰衫客开口了,他道:“据说你一路过来已击退了七个威名显赫的高手?”
牧野静风道:“他们是否威名显赫我不知道,但在我眼中,还不是什么高手。”
灰衫客忽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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