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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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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血蝙蝠的出现而中止的血战再度在断归岛上演,且因为有毒气在同时威胁着双方的生命,这一场厮杀更为惨烈。
滔天杀气笼罩着整个断归岛,让人如置身于森然可怖的地狱之中。
苦心大师、痴愚禅师虽然一同出现在断归岛,但他们仍严守佛门戒律,即使出手,亦绝不伤对方性命,以免破了佛门杀戒。此刻,两位高僧目睹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心中皆震撼莫名。
此时此刻,生命竟显得那般脆弱!
苦心大师忽然道:“掌门人,师叔归天之后,你无须将师叔葬在少林塔林,只需让师叔置身寺毗卢阁的那口莲花缸中即可。”
痴愚禅师大震,忙道:“师叔何出此言?”
苦心大师回首对痴愚禅师淡然一笑,缓声道:“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济饥,希发掩泥,投崖饲虎。古尚如何,我又何人?”
他的微笑显得那么慈祥、安宁,充满了悲天悯人之情,痴愚禅师顿有所悟,纵然痴愚禅师已深具佛心,古井不波,但当他明白苦心大师意欲何为时,仍是不由涌起一股怆然之意,低声诵道:“大和尚为法忘形,实乃肉身菩萨!”
苦心大师饱含无限慈悲、无限智慧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一幕幕……
“开二大指竖之恻如墙壁形,想卵如金刚杵形,右绕身三转,随核心大小,即成金刚坚固之城,是为‘方隅金刚墙印’!”
苦心大师不疾不徐间将佛门浩然真力提至最高境界,佛门大手印之“方隅金刚墙印”已从容而出。
佛门神功浩然如海,深不可测,无形先天真气以苦心大师为中心,向四周横溢,充盈于虚空之中,断归岛的毒气因佛门大手印“方隅金刚墙印”而自四面八方聚合而至。
毒气初时无形,但到后来,虚空中渐渐显现一股黑色的云团,丝丝缕缕的黑色云团越聚越大,很快,断归岛中央地带的上空形成一团黑沉沉的雾障。
苦心大师竟以浩瀚如海的佛门内家真力将飘向四面八方的毒气聚作一处,其内家气劲犹如一道无形气墙,,将之牢牢圈于其中。
最终,在无间殿前方的虚空中形成了一团笼罩竟十数丈范围的黑沉沉的雾障。
毒气在佛门大手印的无上威力下,竟聚作一处,任凭其左冲右突,亦无法自“方隅金刚墙印”中突出。
无论是正盟中人还是风宫玄流弟子,皆为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所惊呆了,待他们明白这是苦心大师以佛门内家真力所致时,更是深深为其所震撼。
一时间,本是在生死决战的双方忽然齐齐罢兵,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惊人一幕。
苦心大师法相更为庄严肃穆,但见他双手合掌,二根中指交叉向外,两拇指呈宝形状,一切都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此乃谓之“大虚空藏供养印”,亦是佛门大手印中至高无上的手中!
“大虚空藏供养印”甫出,那团由毒气聚合而成的黑气受到牵引,仿着已化虚为实,向苦心大师飘然射至。
苦心大师的身躯似乎化作有形无实的一片虚无,那团黑气飘射而至,与他的身躯相触,很快隐入他的躯体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痴愚禅师目睹如此情形,更为师叔的无上胸怀所感,他缓缓跌坐于地,低声念着《大涅槃经》……
第六章 舍身成佛
天空中的黑气越来越少,越来越稀薄,到后来已完全消失。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边已出现了一抹曙光。
苦心大师合什而立,绚丽的曙光映照着苦心大师的身躯,犹如佛光熠熠,让人顿生敬仰之心。
天地清泰,和风轻送,断归岛的凶戾之气一扫而空,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脱释然的感觉漫过每个人的心间,众人的心灵犹如受了一次洗礼……
断归岛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海浪声,以及痴愚禅师低沉的诵经声。
苦心大师双目已阂,静寂无声地站立着,海风吹过,他的僧袍轻轻飘拂,仿佛随时都会乘风化去。
佚魄察觉有些异样,他不安地道:“大师……大师……”
苦心大师依旧如故,无声无息。
佚魄惊愕地望着痴愚禅师,道:“大师他……他怎么了?”
痴愚禅师望着佚魄,缓声道:“老衲师叔攻德已满,已禅定归天。”
佚魄怔住了!
他以无限尊崇的目光望着苦心大师,恭然跪下,喃喃自语道:“大师……圆寂了……”
“一一心中一切心,一一尘中一切尘,一一尘中一切心,一一尘中一切刹,一切刹尘亦复然……”
痴愚禅师的声音十分沉缓,一字一字地深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让人莫不感到无比的震撼。
苦心大师为救众生,竟以佛门无上神功将毒戾之气悉数收纳于一已躯体之中!
大慈与一切众人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
信洲最大的酒楼“元曲酒楼”。
轩辕奉天临窗而坐。
在任何地方,轩辕奉天都是极为惹眼的,他高大伟岸的身躯,他的刀,以及由他举手投足间所展现出来的难以描述的气度,都让他时时刻刻会被他人瞩目。
他是为寻找白辰而来的。官府为追缉杀贾政的凶手,已使出百般手段,无奈白展武功太高,根本不是官府中的差役兵卒所能对付的。贾政官爵甚高,他的被杀甚至惊动了朝廷,连“京城双捕”亦为之惊动,但据说“京城双捕”仍是奈何不了白辰。
轩辕奉天身为“皇侠”,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他要助朝廷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丐帮虽是创于信州,但与信州官府却犹如水火,故轩辕奉天进入信州之后,竟未曾遇见一个叫化子。
他的目光不时扫向窗外的长街,以期有所发现,但直到他喝完了三坛女儿红,仍是不见街上有一个叫化子出现。轩辕奉天很是失望,同时思忖道:“我一路上听说信州的叫化子与官府已成生死仇敌,常有厮杀,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眼见日头西斜,轩辕奉天暗觉如此等待下去,只怕不会有何收获,也许得另谋他计了。
他饮尽了最后一杯酒,正待招呼小二时,目光倏然一跳,神色微变。
他看到的并非叫化子,却比看见叫化子更让他震惊——因为此人赫然是水筱笑。
水筱笑正走在街上,脚步略显匆忙,她是背向轩辕奉天的,但轩辕奉天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水筱笑。
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顿时涌上了轩辕奉天的心头,他一时踌躇不决,不知是否应该与水筱笑相见,更不知相见后又该如何。眼见水筱笑优美动人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很快即将在转弯处消失时,轩辕奉天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他猛地站起身来。
他本就引人注目,如此突如其来的举止更是让众人侧目而视。轩辕奉天无暇理会众人的惊愕目光,放下一锭碎银,匆匆下楼,向水筱笑那边追去。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轩辕奉天不便施展身法,只能快步而行,所幸当他疾行一阵后,终于见到了离他十几丈开外的水筱笑。
当轩辕奉天向水筱笑靠近时,水筱笑突然有所惊觉,她的脚步亦加快了。
两人便如此相距十几丈距离向西疾行,轩辕奉天见水筱笑似乎不愿见他,心中不由有些犹豫,迟疑中,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声道:“水姑娘请留步!”
不料他此言一出,水筱笑竟不顾惊世骇俗,施展绝世身法,飘掠而去。
街上行人忽见有一妙龄女子凌空飞掠,皆大惊失色,疑为天人,一时间都驻足观望。
轩辕奉天亦不由为水筱笑的绝世身法所折服,心道:“看来她的功力已完全恢复了。”在人们惊愕之际,他亦冲天而起,越过层层房舍之顶,向水筱笑疾追而去。
两人的身法皆已快不可言,数里之距,很快疾闪而过,片刻间两人已到了城外。轩辕奉天将自身修为提至极限,却不能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大急之下,轩辕奉天高声道:“水姑娘,你我之间发生的事,终须有个解决,难道你能如此回避一辈子么?”
水筱笑听得此言,身形顿缓,最终止住了。
轩辕奉天换到她的身后,道:“此事你的确有太多不对之处,但……但大错已铸,若是……你真的改邪归正,也许总会有个解决的办法,总之……总之……”
他心中复杂莫名的思绪一时间又如何表达得清楚?
水筱笑终于缓缓转过身来,容貌美至极致,以至于让人难以正视,轩辕奉天虽知她诡诈百出,仍是不由为她的绝世容貌所震撼,纵是与她已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经历,却依旧难以正视水筱笑近乎完美无缺的容颜,他微微侧过了目光。
水筱笑道:“你认错人了,我并非你想找的人。”
轩辕奉天道:“你……”他心中忖道:“纵然你可以将彼此间曾发生的一切淡然视之,我却反而没有你那么超脱。虽然我不知自己是否在恨你,无疑的是我已永远也忘不了你。”
的确如此,如果要让一个人水远记住你,有两种方式,要么就是让他刻骨铭心地爱你,要么就让他刻骨铭心地恨你。
水筱笑退后一步,道:“你若再纠缠不清,就休怪我无情!”
言罢她转身就要离去,轩辕奉天一急之下,一把将她的手臂扣住。
未等他说出一个字,“锵”!利剑出鞘之声倏然响起,一团幽冷的光芒掣闪而出,向轩辕奉天扑面而至,剑势极快,毫不留情。
一惊之下,轩辕奉天只好松开手,同一时间,凭借自身惊人的修为,整个身躯犹如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着向后倒掠,堪堪闪过对方致命的一击。
轩辕奉天万万没有料到水筱笑竟会真的出手,且毫不留情,不由又惊又怒,反手就向“伐罪”摸去。
在他的手触及“伐罪”的那一瞬间,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脸上神情亦变得有些古怪。
半晌,他才显得有些吃力地道:“你真的不是……水筱笑?”
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赫然发现眼前这位“水筱笑”的右手五指完整无缺,所以她还能用剑,而真正的水筱笑的右手五指本已断缺其四。
这一特征无论如何也是伪装不了的。
轩辕奉天这才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女于,虽然此时他已知对方并非真正的水筱笑,但一时间仍是难以看出她与水筱笑有何不同之处。
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莫非她们是亲生姐妹?否则世间又怎会有如此酷似的人?”
若只看身材、容貌,轩辕奉天的确无法将眼前这位女子与水筱笑分开来,毕竟他与水筱笑共处的时间并不长。
但细观之下,此人与水筱笑仍是有些区别,其区别就在于她们的眼中神情不同,水筱笑的眼神略显狡黠而且成熟,极为世故。而这女子此刻的眼神虽然很冷,却并不会让人感到有危险的气息。
轩辕奉天所遇到的这个酷似水筱笑的人,其实是水筱笑的师妹水依衣。当她发现轩辕奉天跟踪她时,不知对方的目的所在,自是欲将之甩脱,他本以为以她的绝世身法,他人绝难追踪,没想到轩辕奉天的修为竟是如此高明,如影随形,无法甩开。当轩辕奉天执其手臂时,她惊怒不已,立即出手反击。若非轩辕奉天武功已臻惊世骇俗之境,只怕已经亡于她的剑下。
轩辕奉天明白是自己认错了人,颇有些尴尬,忙向水依衣致歉道:“在下误认为姑娘是……是在下一位……熟人,唐突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水依衣心道:“你先前直呼‘水姑娘’,照此看来,你要找的人一定是笑姐了。因为笑姐也是姓水‘,且与我容貌相近,你误将我认作是她,也不足为奇。但听他所言,似乎与笑组之间发生过某件异乎寻常的事,我倒要设法问个明白。”
当下水依衣冷笑道:“阁下自数里之外一直穷追不舍,只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轩辕奉天一愕,道:“姑娘与在下要找的人实在太相像……简直一般无二。”
水依衣道:“是么?我暂且信你一次,但你为何要找她?既然我与她如此相像,也算是有缘了,日后遇见与我十分相像的人,就一定是你要找的人,我可以代你转告于她,以免你再次为寻她而将他人认错。”
轩辕奉天有些为难地道:“在下也……也并非刻意找她,只是……此事一言难尽,何况……何况她心思特别多,你的话她未必会信。”
水依衣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对他多看了两眼,心道:“笑姐与他之间究竟有何恩怨?看得出此人的武功绝对不低,也许尚在我之上。
大概他又是一个被笑姐摆弄得神魂颠倒的男人,笑姐利用之后就离开了他,他才失魂落魄地寻找笑姐。“
想到这里,她暗觉好笑,口中却道:“既然只是一场误会,我也不计较太多,请吧。”
她侧过身,为轩辕奉天闪让出一条通道,轩辕奉天颇有些内疚,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当下便离开了水依衣,返回城中。
望着轩辕奉天渐行渐远的背影,水依衣若有所思,独自在郊外静立了片刻,她亦折回城里。
走出不远,水依衣忽然发现路旁有一朵白色有绢花,绢花的花蕊处系着一根红线,她心跳倏然加快:因为她知道这是水族的联络方式,在此附近定有水族中人,是要她前去相见。
水依衣没有在此多作逗留,她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沿着绢花花蕊所指的方向而去,心中暗自忖道:“要与我相见的人会是族中的什么人?”
走出约摸半里路,前面出现了岔道,水依衣稍加留意,就在岔口附近找到了另一株白色的绢花。
水依衣按照绢花指引的方向不断前行,最后来到一间低矮的土屋前。依绢花上所指,约见水依衣的水族中人应当是在这间低矮简陋的屋子中。
水依衣皱了皱眉头。
水族中人一向以美为荣耀,喜爱洁净,如水依衣这等身分的水姓族人更是如此,她不明白为何要约见自己的人却偏偏选中这间低矮的屋子?
但她也知道若非有特别重要之事,族人也不会以这种方式与她相见,当下她只有委屈片刻,上前轻叩门环,随即一推,门是虚掩着的,应声而开。
一股霉气与潮气相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水依衣大为不适。
“依衣,你终于来了。”昏暗屋子的一个角落中忽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水依衣一惊之下,失声道:“是笑姐?”
她万万没有想到要见她的人会是水筱笑!水筱笑无论武功、心智皆是她们同门中最出色的,向来被师父水姬视为心腹,在族中地位极为尊崇,她怎会屈尊出现于如此简陋的地方?
一个人影自阴暗的角落中走出——而这时水依衣也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出现在她面前的果然是水筱笑。
水依衣吃惊地道:“笑姐,你……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水筱笑一边点起一盏油灯,一边道:“你是奉师父之命前来的吗?”
对于她的不答反问,在水依衣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水筱笑是水族同门师姐妹中最有主见的,虽然她只是水依衣的师姐,但水依衣已习惯了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也习惯了回答她的追问。
水依次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自洛阳返回,经过此地而已。”心中略有些奇怪,心想师父的每一次行动、布署几乎都要与笑姐商议,这一次笑姐为何会如此问我?
水筱笑似乎松了一日气,随即又道:“方才与你相见的年轻人,对你说了些什么?”
此言提醒了水依衣,她道:“是了,他是什么人?为何要四处寻找笑姐?此人的武功倒是极高,他误将我当作你了。”她有些奇怪地问道:“笑姐,我遇见他的事,你……全都知道?”
水筱笑“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否肯定了水依衣的猜测,她含糊其辞地道:“师父让我留意此人的行踪,所以……你被他追踪之事,我能及时知晓。”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担心你有什么意外,所以约你到此见面。”
水依衣不由看了水筱笑一眼,她隐隐觉得水筱笑此语言不由衷:“既然她早已发现轩辕奉天追踪自己,那么她一定会继续暗中留意,一旦感觉到自己出现危险,她应该立即出手才是。她说约见我是怕我发生什么意外,更是难经推敲,若我已有什么意外,又如何能来见她?”
诸多疑虑闪过水依衣的心头,而最令她不解的却是水筱笑心计过人,即使要对她说谎,按理也应是天衣无缝的,绝难窥出其中破绽。
为何今日水筱笑身上有如此多的异常之处?
当下水依衣道:“那人得知是误会后,就离去了。笑姐,他怎会知道你的名字?”
水筱笑道:“此人名为轩辕奉天,与我水族有……过节,对族中的事也略知一二。”犹豫了片刻,她显得漫不经心地接道:“他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水依衣却看出她的漫不经心是有意而为之,于是她故意沉吟道:“他说什么,我也未太留意,一时间竟记不起了。”她咬了咬樱唇,皱眉道:“他好像说什么……说什么……”
水筱笑叹了一口气,道:“依衣,笑姐知道你心中如何想,你猜得不错,我与他之间的确有难以理清的恩怨,我一直在暗中追随他,我约你来到此处,其实只是想知道他对你说了些什么,他……他误将你认作是我,一定会说些什么,对不对?”
言罢,她望着水依衣——此时她的眼神是水依衣以前从未见过的。
水依衣惊讶地察觉到一向冷静果断的水筱笑,此时竟显得有些无奈,甚至还有——幽怨。
水依衣未曾想到在水筱笑身上会出现这种种情,以至于怔愕半晌,方道:“轩辕奉天说只要笑姐改邪归正,事情也许会有解决的办法。哼,这等动辄以‘正邪’压人的人最是可恨,若不是他的武功极可能在我之上,我定会让他吃些苦头!”
水筱笑对她后面的话已置若未闻,她显得有些急切地道:“他真的这么说吗?他为什么要找我?”
水依衣忽然明白过来,她知道水筱笑很想了解轩辕奉天,接近轩辕奉天,但因为某种原因使她对轩辕奉天望而却步。
水依衣心中不由升起一个疑团: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笑姐有诸多改变?
思忖间,只听得水筱笑道:“依衣,见了师父之后,就说我会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一切进展顺利,相信不需多久,我就能控制轩辕奉天。”
她的神情又恢复了以前的近乎冷酷的冷静,水依在疑惑不解地望着她。
轩辕奉天刚走到距城门还有数十丈的地方,就看到路旁有两个中年老化子盘腿坐在地上,衣裳褴褛,轩辕奉天只觉眼前一亮,忖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待上前打听丐帮帮主白辰的消息,其中一个叫化子却已站起身来,首先开口问道:“这位可是轩辕公子?”
轩辕奉天有些诧异地道:“正是。”
那中年叫化子道:“帮主今我们在此等候轩辕公子,说一旦见到了公子,就请公子移驾与他一见。”
轩辕奉天“哦”了一声,道:“你们帮主是否就是丐帮的白帮主?”
“白帮主现在何处?”
“在城西霸王桥。”
霸王桥是一座石桥,城西有十里长亭,霸王桥建在两座长亭之间,桥长十丈有余,桥下就是奔涌不息的霸王河。霸王桥的粗犷与附近景致的秀丽相映,自有一股别样的魅力。在霸王桥一端有一块石碑,上书碑文:
夕行落圆照,晓行晨星多。
霸华积野草,秋水增寒波。
驾言渡石桥,石桥何峨峨。
愧非马相如,今日复来过。
石碑两恻有一对石狮,使霸王桥更为壮观,立足桥上,可见数里之外的信州城廊。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天地苍凉。
远远地,轩辕奉天便望见霸王桥上站着两个人,一个高大伟岸,另一人婀娜娇小,无需走近,轩辕奉天就知其中一人是白辰,另一人则是小草。
粗扩雄伟的霸王桥与身躯伟岸的白辰相得益彰,石桥中间拱起,白辰便立足于石桥的最高处,在落日金晖的映照下,他的身躯显得格外高大,隐然有气吞山河之势。
自从白辰奇迹般重生后,非但武功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其身上的强霸之气亦与日剧增。
与白辰凌然万物的气势相衬,更显小草的娇艳清丽,两人并肩立于霸王桥上,竟犹如一幅绝美的画面。
轩辕奉天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异样的心绪,那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心绪,但轩辕奉天永远是轩辕奉天,他很快平抑心情,大步向霸王桥而去。
白辰亦向桥头迎来,在相距丈许的地方,两人不约而同地站定了。
轩辕奉天先向小草额首致意,随后向白辰抱拳道:“白兄弟,没想到数日不见,你已成了一帮之主。”
白辰哈哈一笑,道:“只是一些穷兄弟为相互有个照应而聚作一处而已,我听帮中的兄弟说轩辕兄在信州城出现,很是欣喜。墨姑娘总担心轩辕见所谓的未中水姬之毒并不真实,今日看来,轩辕兄大概真的无碍了。”
轩辕奉天听说小草还牵挂着自己中毒之事,心中一热,颇觉宽慰,忖道:“其实我不但真的中了毒,之后的事情更是非你们所能想象,只是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当下他额首道:“多谢二位牵挂,在下已无碍。”
小草插话道:“轩辕公子,如今水筱笑何在?”
轩辕奉天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我亦不知她如今的去向。”
小草叹息一声,道:“此人歹毒至极,罪不容诛,奈何她武功十分高强,又富有心计,我求死谷之仇,不知何日方能得报。”
自与水筱笑有了肌肤之亲后,轩辕奉天对水筱笑已是爱恨莫辨。水筱笑为他所做的一切,让他无法不相信水筱笑对他已付出了真情,而且她似乎根本不在乎除情感之外的任何东西,比如名份,乃至于他对她的感觉。她只是不顾一切地做她想做的事,爱她所爱的人。
她的所作所为,无疑极易打动人心,纵是轩辕奉天心如铁石,心知她手段歹毒,却仍是难免为她有所感动。否则,今日见到水依衣时,他就不会不顾一切地追踪她了。
但同时轩辕奉天又绝不会相信自己会对水筱笑萌生真情。
他是皇使,是为追杀她而与她相逢的,他们就如同光明与黑暗一般,绝对无法共存。
所以,面对小草的这一番话,轩辕奉天只能默然以对。
小草还道轩辕奉天仍是记着水筱笑曾助他自求死谷脱身之事,见他神色阴晴不定,当下便不再提及水筱笑。
轩辕奉天道:“白兄弟,实不相瞒,纵是你不找我,我也会设法找到你。”
“哦?”白辰浓眉一挑,略显意外。
轩辕奉天道:“据说此地的贾政贾大人被杀,是新近崛起于武林中的丐帮所为,对于此事,白兄弟有何说法?”
白辰哈哈一笑,道:“取贾政性命的人就是我。”
第七章 红尘捕王
轩辕奉天早已料到事实多半如此,毕竟“京城双捕”虽然武功算不得绝世高手,但手段却是绝对高明的,连“京城双捕”都已认定的事,多半不会有何偏差。但轩辕奉天却未料到白辰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回答,而且由他的语气神情看得出,杀了贾政在他看来似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这让轩辕奉天感到惊愕不已。
他忍不住道:“贾政乃朝中三品大员,怎可轻易取其性命?”
“贾政鱼肉百姓,欺善凌弱,勾结风宫,草菅人命。在我眼中,他的性命不值一文,杀他与杀一只狗无异!”白辰漠然道。
“纵然你所言不假,亦不应将贾政一人之过推及整个官府!”
白辰道:“此言何意?”
“据我所知,信州城内官府与丐帮势如水火,相互冲突不息,双方皆不时有伤亡,若是因为贾政一人之故而如此,似乎有些乔枉过正了。”
白辰冷冷笑道:“他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如今突然有丐帮与他们针锋相对,自是恨不能将丐帮一扫而光,只是他们还没有这等能耐,天下穷苦人何止千万?他们又如何能赶尽杀绝?我已向帮中兄弟传授武功,假以时日,丐帮声威势必大振。”
轩辕奉天愕然道:“如此说来,丐帮岂非成了与朝廷作对的帮派?”
“谁若恃强凌弱,即使是皇帝老子,丐帮也敢与他见个高下!”白辰斩钉截铁地道,他的眼中透着自信的光芒。
轩辕奉天还待再说什么,忽见白辰身后的小草偷偷向他使了使眼色,似乎是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轩辕奉天大为不解,却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缄口不语,只见小草朝他感激地微微点头。
轩辕奉天暗自思忖小草的用意,却百思而不得其解。
白辰见轩辕奉天不再与他争辩,以为对方亦认同了自己的想法,便道:“轩辕兄,如今我成了叫化子的头目,居无定所,只有暂栖之地,如蒙不弃,我倒想与轩辕兄好好地喝上几杯!”
轩辕奉天正待推辞,小草已抢过话头道:“白大哥怎可这么说?倒好像轩辕公子真的会嫌弃穷兄弟似的。”
轩辕奉天后面欲说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
一间残破的祠堂里,酒香与狗肉香气四溢,白辰、小草、轩辕奉天、关东四人围坐于地上,老哈却不在。另一个角落里还有几个叫化子在手脚麻利地“整治”着另一只大黄狗,由他们娴熟的动作可以想象出他们平时常常杀鸡屠狗。
小草只是在一旁作陪,看她神情,似乎对这种生活并没有丝毫怨言。关东用的是一个与老哈那只相仿的酒葫芦,轩辕奉天的碗还算完整无缺,白辰手中的碗却是豁出了一个大口子。
刚喝了二碗热酒,一个中年叫化子步履匆匆地进入了祠堂中,轩辕奉天曾在城门外见过此人,那人看到轩辕奉天,笑着致意后,便向白辰道:“帮主,东庄的事已了结,对方一个未曾走脱,不过帮中兄弟也折损了三人,哈大哥还挂了彩。”
白辰“嗯”了一声,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哈大哥好生修养一阵子。”
“是,帮主。”那中年叫化子退了出去。丐帮新立不久,帮中弟子皆是散漫惯了的叫化子,白辰能将他们约束着,也颇不容易。此时丐帮尚无严格的等级之分,帮中弟子多以兄弟相称,不过白辰出身世家,纵是未着锦华之服,气度举止却不失威仪。
那中年叫化子向白辰禀报此事后,白辰的酒兴似乎更浓了,也不用轩辕奉天、关东劝酒,自倒自饮,连呼痛快,眼看着一大坛酒即将空了,白辰亦渐显醉态,他直视着轩辕奉天,道:“你说江湖中人如何看我丐帮?”
未等轩辕高天回答,他已接着道:“我知道武林中人并不把丐帮放在心上,嘿嘿……丐帮之所以与贾政那帮狗官作对,就是因为他们和风宫狼狈为奸,普天之下大大小小的门派何止百数?能与风宫作对的除了正盟外,也只有我丐帮了。可正盟与风宫拼杀多年,可谓屡战屡败,实是让人失望……”
关东眉头微皱,道:“这次正盟一举攻下断归岛,除容樱之外,余者悉数被灭,也算是大获全胜了。”
白辰轻哼一声,道:“合十大门派的力量攻下一个已接近‘日薄西山’的断归岛,也算不得什么,若非我等将‘吉祥营’的人一网打尽,他们也未必能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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