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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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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便如同湖面上轻轻飘起的水雾般迷离飘渺,充满了异样的诱惑力,在这样的声音中,只怕要男人把脑袋横在她的刀下,也不会有太多的人能拒绝。水姬并未有意显露风情,但她的眼神、她的声音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一种使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白辰刚毅的脸庞显得冷漠而冰凉,他几乎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杀不杀她,并不在于你是否对我说了什么。”
水姬的脸上没有丝毫气恼之色,她淡然一笑,道:“有名满京城的皇侠在此,本王又何必担心什么?两位小兄弟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道会杀害一个已无力反抗的女人不成?”
白辰言语生硬地道:“请让道!”
言罢,轻轻一扳桨,小船便又向前直滑出去。
水姬目光微闪,复又恢复平静,她挥了挥手,所在的小舟便开始倒退。白辰的小船很快与之擦身而过,轩辕奉天见如此轻易地就摆脱了水姬的拦截,感到有些意外。
小船驶出不到十丈,忽听得水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且慢!”
白辰放缓船速,却不回头,只是道:“有何事?”
水姬道:“本王料想你们在没有到达自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之前,是不会放过我的徒儿的。但她右手手指受伤颇重,我想把本族的独门金创药交给她敷用。”
小草对水莜笑本恨意极深,此时已知白辰仍然活着,对她的恨意倒减了少许。加上她心知水姬的武功悼世骇俗,若是反悔,只怕他们三人都绝无脱身的机会、当下便不再说什么。
自辰微微点头。
水姬素手轻扬,一只小瓷瓶向水筱笑这边飞来,只听水姬道:“笑儿,这药如何用,你应当还记得吧?”
听得此言,轩辕奉天心中忽然一动,脑中闪过一点亮光,他猛地意识到什么,立即抢先出手,将小瓷瓶—把抓住。
与此同时,他敏锐地捕捉到水筱笑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光芒。
这使得轩辕奉天更起疑惑之心,他想了想,便以左手拇指将瓶塞一挑,瓶塞应声而开。
只听得水筱笑突然不顾一切地惊叫道:“不可!”
却已迟了,一股淡黄色的轻烟突然由小瓷瓶内腾然升起。
猝不及防之下,轩辕奉天已吸入了一口,只觉其气味犹如皮肉焦糊的味道,轩辕奉天立知不妙,立即出指如电,封住了水筱笑后背几处穴道,以妨水筱笑借机逃遁。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小草、白辰皆惊愕不已。
水姬笑靥动人至极,她微微笑道:“轩辕公子,本王早已料到你会怀疑瓷瓶有诈,故设下此计。如今你已中了水族奇毒,三个时辰后必将毒发而亡,若是你能替本王擒下白辰那小子,本王可以给你解药!”
轩辕奉天心道:“好歹毒的女人,这种女人是永远不可相信的,可恨自己仍是未能防范周全!”
他哈哈一笑,道:“若以为凭这等手段就可以让我轩辕奉天屈服,未免太过可笑!”言罢,他缓缓站起身来,左手横握带鞘的巨刀,直视水姬,沉声道:“你一定会后悔投入瓷瓶中的毒为何不立即取我性命!我轩辕奉天纵是一死,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心中已拿定主意,要在毒发之前困住水姬,让白辰他们脱身离去。
轩辕奉天缓缓将刀一寸一寸地拔出,金色的阳光照在刀身上,映射出一道惊人的光芒,仿若他手中拔出的并不是一柄刀,而是一道金光。
轩辕奉天的身躯在刀光的映衬下,更显高大雄伟。
他缓声道:“此刀名为‘伐罪’,乃当今圣上所赐,此刀在我轩辕奉天手中已斩杀了二十九人,这二十九人无一不是罪恶滔天,但愿今天它能再饮一个罪人的血!”
自始至终,轩辕奉天都没有想到可以利用水筱笑的性命向水姬索取解药。
因为,他是轩辕奉天,顶天立地的轩辕奉天!
以“轩辕”为姓的人,注定是不平凡的人!
他亦是如此!
轩辕奉天没有如此想,但小草却想到了,小草大声道:“老妖婆,你徒儿的性命在我们掌握之中,若是不将解药给轩辕公子,我就一剑杀了她!”水姬毫无惊惧之色,她冷笑道:“想以她的性命要挟本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暗中相助轩辕小子,若不是她,你们又怎么可能逃入地下洞穴偷生至今日?现在她竟出言提醒轩辕小子,分明是要背叛本王!你若是要杀她,本王倒还要好好谢谢你!”
她的声音变得更冷,字字如冰:“背叛本王的人,本王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水筱笑大声急切地道:“师父,笑儿并无背叛之心!”
水姬丝毫不为之所动,她冷冷地道:“小贱人,你道我看不出你已喜欢上了轩辕小子?哼,你却忘了你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在利用你之后,就会杀了你,即使本王不追究你的叛逆之罪,你也难逃一死!”
第三章 水劫魔道
水筱笑穴道被制,无法动弹,惟有惊惶地道:“师父,笑儿一向对师父惟命是从,更为水族立下了汗马功劳,难道……难道师父真的会置笑儿的性命于不顾么?”
“不错,你的确为水族出了不少力,本王也一直很欣赏你,可是你别忘了你的右手四指尽断,武功大打折扣,你那些师妹们的武功现在都可以高过你了,我又怎么会救一个没有多少利用价值的人?本王不是常教导你么,无毒不女人,做女人就要心狠手辣,否则吃亏的永远是女人,若是你记住了这一点,就不会求我救你了。”
这时水姬的身后现出几人来,其中就有水飞扬。
水飞扬肆无忌惮地笑道:“我的好师姐,你处处维护那如意郎君,却不知现在他能否护一护你?咯咯咯……”
水筱笑脸色煞白如纸。
小草心道:“你们师徒二人皆是心如蛇蝎,谁知你们是真的师徒反目,还是上演着一曲好戏?”当下道:“轩辕公子,既然这女人已被其师遗弃,对我们来说已毫无利用价值了,就干脆将她杀了吧!”
说着,她已抽出剑来,向水筱笑疾刺而去。
她对水筱笑的恨意极深,没有人会怀疑她这一剑会取了水筱笑的性命。
但水姬却丝毫不为主所动——显然,她真的已不再顾及水筱笑的生死了。
小草虽然身子虚弱,但水筱笑却根本无法闪避,她惟有绝望地闭目了双眼。
当冷剑即将破体而入的一瞬间,轩辕奉天突然横刀一挡,将小草的剑挡开,小草一怔,愕然望着轩辕奉天,轩辕奉天缓声道:“她……的确曾有意助我,此人虽然罪已致死,但……似乎不应在这种情况下杀她!”
小草沉默了少顷,终于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剑——轩辕奉天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不报。而两人相处了几日后,她深知以轩辕奉天的性格,是不愿让一个对他有恩的人在他面前被杀的。所以,小草只有放弃眼下击杀水筱笑的机会。
水筱笑紧闭的双眼忽然有泪水涌出。
难道,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也会被感动?
水姬冷笑道:“英雄美人惺惺相惜,好不感人!”
轩辕奉天不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转身解开水筱笑刚刚被封的穴道,沉声道:“你与白兄弟一起护着墨姑娘先撤!”
水筱笑道:“你信得过我这样的人?连我师父都不会相信我!”
轩辕奉天的目光平视前方,缓声道:“其实我是在与自己赌一把,但愿你不会让我输得太惨!”
倏地,一个人影冲天而起,犹如穿云怒龙般向水姬那边疾射而去,正是一直沉默无言的白辰!
身在空中,白辰喝道:“请轩辕兄弟速带她们离开!”双掌疾翻,交错而出,凌空向水姬攻出强悍一击!
轩辕奉天不曾料到白辰竟抢先出手了,一怔之下,便已察觉白辰的武功远在自己料想之上,即使与水姬相战,一时也不会很快落败。他当机立断,决定将小草、水筱笑带到一个安全之处后,再返回与白辰并肩作战。
他心意已决,立时操桨疾划,小船如离弦之箭,向对岸疾射而去。几乎就在同时,身后的惊人破空之声已传至,轩辕奉天正欲抽身防守之时,却听得水筱笑的声音道:“轩辕公子放心,有我在!”
轩辕奉天心中一宽,双桨疾划,小船与湖岸相距本就不远,转眼即至,不等小船完全靠岸,他便携着小草一同掠起,跃上对岸。水筱笑的轻功足以傲视江湖,击退来人的袭击后,便如同一片轻羽般顺着小船前行的惯性飘然而出,落在轩辕奉天身边。
轩辕奉天本待跃回小船接应白辰,不料就在此时,只听得“咔嚓”数声,那艘小船的船底突然有几件锋利的兵器由下向上洞穿而出。
未等轩辕奉天醒过神来,“哗”地一声暴响,那艘小船已被生生劈得四分五裂。
七个人犹如水中幽灵般自湖水中窜出,仅是踩看水,竟能凭空掠起,飘然落在轩辕奉天四周,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白辰那边传来了惊天动地般的轰然撞击声,水浪冲天而起,倏然四散开去,遮天蔽日。
白辰倒跌飞出,其速极快,径直坠入水中。
未等小草惊呼出声,“哗”地一声,白辰已在离岸边仅有三丈距离的地方破水而出,他的身躯倒仰,整个身子弯成一个弧形,破水而出后,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极为优美的弧线,方凌空斗然折身,双足互点脚背,犹如神助,本已开始下坠的身形再度拔起,斜斜飘掠,眨眼间已落在岸上。
他借着水的力量,竟轻而易举地掠过十数丈虚空,落到岸上。
小草见白辰突然显露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虽不明其中玄奥,亦是惊喜万分。她正待开口,倏然发现白辰脸色有些苍白,心中顿时一沉。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过之后,围住轩辕奉天、水筱笑与小草的七人忽然齐齐倒掠,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惊人的弧线后,“扑通”数声,已沉入了水中——他们的出观与消失都是那般快捷,那般不可思议。
只听得水姬的声音遥遥传来:“你们一人已中我水族奇毒,三个时辰后将毒发身亡;一人被‘劫魔指’所伤,不出数日,必将因全身血液化作清水而死。”
自辰的声音略显嘶哑地低声道:“这女魔头的武功深不可测,若再战下去,我们绝无胜机!”
轩辕奉天道:“既然我已中了毒,就在此替你们挡上一阵!”
白辰道:“此时撤退,你至少还有三个时辰的希望。我曾死过一次,尚且能活过来,何况你只是中了毒?”
轩辕奉天还待坚持,却听得水筱笑道:“你们无须担心,我师父已不可能再追击了。”
小草冷哼一声。
水筱笑当然听到了小草的冷哼声,但此时只有假装未曾听到,她自顾接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一定因为使出了‘劫魔道’的武学而反损自身,‘劫魔道’武学的确可怕,但它分为五行,分别为‘水劫魔道’、‘木劫魔道’、‘土劫魔道’、‘金劫魔道’、‘火劫魔道’,五行合一时就可达到至高无上的‘劫魔绝’,但她所练的‘水劫魔道’尚未大成,今日为了克敌而强行施展出来,虽然挫敌,却已自伤其身,所以她绝不会继续冒险追击!若是此刻她在岸上,你们借机反攻也许还有胜算!”
这时,白辰发现水姬那艘小舟果然向湖心深处急驰而去。
小草冷声道:“为了活命,你竟连自己的师父也出卖!”
水筱笑毫无愧色地道:“是她先不顾我的死活!她一直在教导我‘无毒不女人’,我只是按照她所说的去做而已。”
轩辕奉天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
白辰担心小草的伤势,同时他自己与水姬强拼之后,水姬的气劲竟能透过战魔甲击中他的实体,让他震愕至极,一时只觉气血翻涌,心知自己已受了内伤,亦需要调息回气。无论水姬所谓的“劫魔指”可将血液化怍清水是真是假,都不可掉以轻心,若是不能将对方‘劫魔指’的劲道驱出体外,终非长久之计。
但同时他想到轩辕奉天已中了毒,自己绝不可置之不理,当下道:“轩辕兄,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选一僻静处,由在下助轩辕兄将体内之毒驱出。”
轩辕奉天哈哈一笑,道:“其实在下根本未曾中毒,那女人诡诈百出,我如何会真的信她?亦绝不会轩易上她的当!在打开瓷瓶前我已屏住了呼吸,我之所以没有点破,只是想让她有有轻敌之心,可出奇制胜而已!”
白辰听他如此一说,顿时心中释然,欣然道:“如此就好。”他深知小草一心要杀水莜笑,而以轩辕奉天的性格,既承水筱笑援手之恩,就必然不愿意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被杀,为免轩辕奉天为难,白辰便道:“我们先行告辞了,轩辕兄应早些离去为好!”
轩辕奉天点了点头,目送白辰与小草离去后,非但未随之离去,反而在原地择了一处岩石,端坐石上,他的刀便放在身边,触手可及。
水筱笑望着他,良久方道:“其实你的确已经中了毒,是也不是?”
轩辕奉天的目光依旧投向巢湖,神情淡漠地道:“此事与你何干?”
水筱笑并不气恼,她道:“你之所以对白辰说你没有中毒,只是因为你不想连累他。现在你只希望在毒发之前,能与我师父拼个两败俱伤,对不对?”
轩辕奉天眉头一挑,沉默不语。
水筱笑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你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水族奇毒,无人可解,她又何必再与你一战?”
轩辕奉天当然明白她所说的不无道理,但他只有三个时辰的生命。三个时辰,除了等待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水筱笑郑重其事地道:“其实我有办法救你,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
世上岂有不愿让他人救自己性命的人?
但轩辕奉天却不假思索地道:“不愿意。”
水莜笑笑了,她的笑容告诉轩辕奉天,她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同时,她也有足够的信心说服轩辕奉天。
她微笑着道:“原来顶天立地的皇侠也有害怕的时候。”
轩辕奉天不屑地冷笑一声。
水筱笑缓声道:“你害怕受我的恩惠,是也不是?”
轩辕奉天目光倏闪。
白辰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方将体内的“劫魔指”气劲化去。
他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来,心有余悸地忖道:“若非有战甲护体,只怕自己难以幸免了。这战甲好生奇怪,非但刀枪不入,更有诸多神奇之妙。当初我醒来发现自己身穿此甲躺在一具石棺中时,同时亦感到自己所有的伤势皆已痊愈,更不可思议的是体内功力竟暴涨愈倍!”虽然白辰亦觉此事太过蹊跷,但他身怀深仇大恨,可武功低微而无法报仇雪恨,如今突然功力暴涨,他自是喜多于惊。
此刻,他与小草在一家客栈中。初入客栈时,白辰发现客栈中的伙计看到自己后,有惊惧不安之色,虽觉诧异,但他推测多半是因为自己身着战甲,装束奇异的缘故。于是吩咐店里的伙计去帮自己购一件宽大些的长袍,以免太过惹眼,那伙计听了他的吩咐后,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在驱除体内“劫魔指”之前,白辰已助小草疗伤完毕。以他现在的修为,纵是在身已受伤的情况下,其功力仍是非同等闲。当一股浩然真力贯入小草体内后,小草精神为之一振,白辰见小草已然无恙,这才安然自我疗伤。
此刻,小草已侧着身子在床上睡着了,她的手中仍抓着一块桂花甜糕。近日来的伤痛、饥饿,悲伤、焦虑,使她的身心已极度疲惫,只因一直身处生死未卜的危难中,方强自支撑着。在遇见白辰之后,她的身心顿时放松了,再也抵挡不住极度的疲惫困乏。
对于小草被水筱笑击伤晕死过去的事,白辰一无所知,他有诸多疑惑要问小草,却又不忍将她叫醒。
正当此时,他的眉头倏然一跳,一个箭步窜至门前,“哗”地一声将门猛地打开。
门外果然有一个人!
那人惊愕万分地望着白辰,脸色煞白如纸,嘴巴张得很大,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的手中捧着一件青色的袍子,正是白辰吩咐购衣的伙计。
白辰神色和缓了一些,接过那件青色的衣袍,那伙计方如梦初醒,陪着笑脸道:“客官若没有别的吩咐,小的这就告退了。”
白辰“嗯”了一声,那伙计倒退数步,方匆匆转身,失魂落魄般离去了。
白辰眼中顿时闪过狐疑之色,他心中飞速闪念,随即将房内烛火吹熄,轻轻地推开后窗,向外张望片到,身形便犹如一片轻羽般自后窗飘然而出。
客栈底层西首的一间房内,掌柜正在聚精会神地拔拉着算盘,为白辰送去衣袍的伙计神色慌张地进去,掌柜抬眼看了看他,取笔在账本上画了一笔,这才道:“衣衫给那位客官送去了吗?”
“送去了。”伙计的鼻音很重,说话翁声翁气,他犹豫了片刻,方道:“老板,我看我们还是报官吧?”
“报官?”那掌柜微微一怔,反问道。
隐身于窗外的白辰亦吃了一惊,心道:“难道这客栈中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却听得那伙计道:“那小子让小的去购衣衫,却未将银两交与小的,这分明是一副强拿强要的架势。依小的看,那小子全身好像透着一股邪魔之气,小的只看他一眼,就心惊肉跳,看来那尊瘟神还是早早请出去为妙!”
白辰在黑暗处恍然忖道:“原来他说的是我!”
这才记起自己的确未将银两给那伙计,因为当时他担心小草的伤势,而且他自己的伤势亦需要调息。想到这儿,他忽然想起自己此刻身无分文,即使当时未曾疏忽,也毫无银两可给,不觉有些踌躇为难了。
同时他又在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伙计为何如此惧怕我?我身上又怎会有邪魔之气?我未给银子的确不该,只是这伙计在此搬弄是非也未免可恶!”
却听得那掌柜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何尝未曾感觉到那位客官极不寻常?自他进店之后,连我养的那条猛犬也一反常态,一直伏在伙房的角落里,不肯出来。我这店开了几十年,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未曾见过?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客人。不瞒小宝你,自他进入店中之后,我清算了六次账,竟仍是不能理清。”
名叫小宝的伙计道:“不错,小的我也是心神不定,好像这客栈忽然不像客栈了,就像……就像……”后面的话他终是没敢说出来,怕不吉利。
那掌柜又喟叹一声,道:“明日也别向那客官提房资了,能破财消灾已是大幸了。”
小宝恭声道:“是……不过小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方才送衣袍去的时候,他突然一下子把门打开了,还有房中那个女人……”
白辰无心再听下去,单掌在地上轻按,人已借力飘起。
回到房中,小草仍未醒来,白辰一人静坐片刻,心中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忖道:“他们见我怎会如此害怕?不过我的确身无分文,小草身体太过虚弱,应该好好休养几天……”忽然“呀”地一声低呼,他心中已有了主意,迅速将青袍穿上,又将房门闩好,心中无声地对小草道:“小草,我这就去做一回劫富济贫的侠盗!”
白辰已打定主意,要去城里最富的人家走一遭,一则“牵”点银两,更重要的是去那里找些上等滋补之物给小草。
在进城之时,他曾远远看到城东有一座大宅院,院墙很高,院内楼阁亭榭林立,必是巨富人家。白辰当下自窗口掠身而出,径取城东方向。
白辰在林立的房顶上天马行空,犹如御风而行,其速之快,已超越常人的肉眼视物的范围,快至无迹可寻。
顷刻之间,他已出现在城东,身形掠空而行之时,便已看到了白天曾见到的那座大宅院。白辰居高临下俯视大宅院,可知它占地足有数十亩,气势恢宏。
白辰犹如一只巨鹏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向大宅院中最为富丽堂皇的那座楼阁疾射而去。
虽然他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的行踪,但其速之快,已绝不可能被常人察觉。
白辰犹如一阵轻风般飘然落在那座富丽堂皇的楼阁屋顶。
他伏下身子,似乎已与屋子融为一体。
也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倏然一跳,感受到附近有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那是兵刃所特有的气息!
兵刃亦有它的气息,只要是曾在刀光剑影中出生入死无数次的人,就绝对会相信这一点。那是一种微微发甜,发寒的气息,与鲜血的气息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此时,白辰的感官已极为敏锐,周遭一丝一毫的异常都能被他迅速捕捉到,何况是兵刃的气息?
第四章 忍无可忍
白辰的身子立时伏得更低了,他的目光迅速扫过下边的各个方位、角落——这么一看,他差点失声惊叫出来。
但见下方的几个隐蔽处,赫然已有人悄然隐身其中,各自手持兵器,他们都颇为隐密,但白辰占据了地利,而且以他的内力修为,黑夜对他而言已不会有太多的影响,所以他能轻易发现这些人的行踪。
粗略一数,隐身于各个方位的不下二十人,白辰相信在自己目不能及的角落中,极可能还有人潜伏着。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白辰心中着实吃惊不小。
“难道在自己来此之前,他们就已有所察觉?”
白辰此念方起,立即被自己完全否定了,他的举措本就是突如其来的想法,更未对他人言及,又怎么会泄露?
他暗自忖道:“不知这些人又是何来路?难道是这座大宅院中的扩卫?看来多半是如此了。或许他们已得知有人要偷袭这座大宅院,只是凑巧被自己先撞见了他们的埋伏而已。”
虽然白辰自忖以自己的身手,在这些人当中绝对可以从容进退,但那样也许就会伤人,这并非白辰的初衷,于是他决定另寻目标。
正当他要离去之时,下面忽然有了轻微的响动,定神一看,但见在各处隐身的人此时已向隐暗处缩退了些,白辰立知一定是他们等侯的对手即将要进入宅院之中了。
白辰不由心生好奇之心。
就在这时,他目光所及的范围中,有人影闪动:宅院东侧有几个人影悄然越墙而入,跃入墙内之后,他们迅速在阴影处蹲伏不动。看来,这几个人的江湖经验颇为丰富。
只是这一切全落入了白辰的眼中,他看出这些人的武功皆是泛泛之辈,不由忖道:“也许他们是货真价实的侠盗吧?”
来人隐匿少顷后,便分作几路,向白辰所在的这座楼阁包抄而至。
白辰心中暗叹一声,忖道:“你们这次只怕要栽了。”
很快,那几名夜行人进入了伏击圈中,但见他们汇作一处后,正准备向白辰身下的楼阁正门冲去时,倏闻“啪啪”两声清脆的击掌声,大宅院内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
与此同时,隐于暗处的二十余人亦闪身而出,将七名夜行人包抄其间。
“呛啷”声中,七名夜行人同时拔出兵器,互为倚角,其中一人沉声道:“妈的,上当了!”七人皆脸蒙黑巾,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但他们的农衫都是又脏又破,显然可见是穷苦之人。白辰心道:“看来这七人大概是穷得揭不开锅,要来此‘活动活动’,不料却走漏了风声……”
忽听得身下屋内有一人哈哈笑道:“你们三番两次对本官图谋不轨,今日本宫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白辰忖道:“原来这宅院的主人是官府中人。”
只听得一名夜行人破口大骂道:“贾政狗官,今日我等只要有一口气,就必取你狗命!”
白辰心中“咯噔”一声,忖道:“贾政?好熟悉的名字!”但一时之间却记不起在什么时候听说过。
只听得那被称作贾政的官员冷笑道:“本官为万民父母,庇佑一方,政绩显赫,你们几个刁民屡屡以下犯上,其罪可诛!”
一蒙面人怪笑一声,道:“好一个政绩显赫!你勾结风宫,鱼肉百姓,贪赃枉法,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今次不取你性命,天理难容!”
白辰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在心中叫道:“不错,正是他!贾政就是他!”
听人提及“勾结风宫”,白辰立时明白“贾政”
这一名字为何那般耳熟,因为贾政就是那个曾经向风宫告密将他出卖的人。
白辰心中冷笑道:“贾政啊贾政,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有我白辰在此,你在劫难逃了!”
只听得贾政冷声道:“天理难容?本官近些日子可又高升了,你们这些叫化子不思耕作,却处处与官府作对,聚众滋事,夜闯官宅,与盗贼无异。只要我将你们这些叫化子连根拔除,加官进爵必将指日可待!你们自以为声东击西之计可以得逞!哈哈哈……只怕此刻那姓关的臭叫化子非但没能将本官的爱子劫走,反而已被一并拿下了!”
场中七名夜行人眼中立时闪过不安之色。
白辰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顿知贾政所说多半属实,同时心中暗自忖道:“贾政所说的‘姓关的叫化子’会不会是关东关大哥?”
正自思忖间,只听贾政沉声道:“将他们七人一并拿下!”
刀剑出鞘声响成一片,二十多人向处于包围圈中的七名夜行人席卷而上。
贾政手抚颌下黑须,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团黑影蓦地飘落场中,未等他醒过神来,便见血光抛洒,二十多名护卫如同被一道必杀之链席卷,黑影所过之处,护卫纷纷倒下。
没有任何金铁交鸣之声,只有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声,骨骼断碎声,身躯如朽木般重重栽倒地上的声音抛洒的血光在灯光的映衬下,交织成一幅凄美至极的画面。
贾政的笑容凝固了,他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心胆欲裂。
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倏觉眼前一花,一个高大的身躯出现在他的面前,目光森冷如剑,直视着他。仿若可以洞穿他的五脏六腑,洞穿他的灵魂。
贾政只觉自己的身躯如同被死神的目光所笼罩,他竟吐不出一个字,更遑论抽身逃跑了。
白辰一字一字地道:“贾政,你可还识得我?”
那道所向披靡的黑影正是白辰。
贾政身子一颤,战战兢兢地向白辰的脸上望去。只看了一眼,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一颤,便如被抽尽筋骨般瘫软下去。
未等贾政落地,白辰已一把将之提起,贾政的身子在他的手中簌簌而抖。
“你所说的姓关的叫化子,是不是名为关东?”
贾政的脖子上像是被插入了一根木棒,他极为艰难地点了点头。
而那七个蒙面夜行人听得白辰之言则大吃一惊,不明白这位武功高至鬼神莫测之境的年轻人如何知道“关东”之名的。
白辰沉声道:“好吧,你带我去见他。如果他有了什么不测,就只能怨你自己命短了。”
贾政一听白辰要见关东,不知为何他本以如纸般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少许血色,身子也不再如筛糠般颤抖了,眼中重新有了活人的光芒,他连声道:“好,好,下官就领少侠去见关……关大爷。”
“啪”地一声脆响,贾政重重挨了一记耳光,立时飞出三颗门牙!白辰冷声道:“你也配自称下官?”
贾政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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