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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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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黑白苑之外,能与风宫对抗的惟有正盟了,但对方若是正盟中人,又怎会浑身散发出如此惊天霸戾之气?”心中大感惑然。

待到众人发现与风宫玄流太阴宗的人一齐溃退的还有阑蝶布署于笑菊苑内的人时,更是不解。

那两名身材魁伟高大、疯狂残杀之人的身后开始不断有人影闪现,随着他们的飞速逼进,范离憎终于看清了让他心头一震的一幕:突然杀入笑菊苑的人除为首的那两人之外,其余众皆脸绘七彩,面目诡异狰狞。

他们赫然是曾一度攻入思过寨的漠北三藏宗的人。

冲杀于最前面的两人当中有一人乱发披肩,目光凶残如狼,手挥巨刀,正是三藏宗旗主之一申屠破伤!

他手中那柄狂霸无匹的刀,无疑就是——杀缘!

血厄剑再现思过寨之时,曾与“杀缘”全力拼杀,虽然当时血厄剑是在功力较弱的燕南北手中,其灭世威力也许会大打折扣,但“杀缘”能与血厄剑一拼,亦足以说明“杀缘”是一柄绝世神兵。

范离憎识出申屠破伤后。心中不由一沉,先前他与杜绣然、穆小青、巫马非难四人联手与申屠破伤一战,仍处于下风,足见此人武功之高,自己虽得悟空老人指点;剑道修为已步入更高境界,但能否胜过手持“杀缘”的申屠破伤,却不可知。

何况,与申屠破伤并肩作战的那人,其武功修为亦绝不在申屠破伤之下。此人身材与申屠破伤相仿,容貌看似比申屠破伤更为年轻,塌鼻凹目,目光阴骛至极。

他手中之剑出击的次数比申屠破伤的“杀缘”少,但亡于剑下的人却比申屠破伤更多!“杀缘”所过之处,对手非死即伤,而他的到芒所及之处,却惟有死亡!

这是一柄比“杀缘”更为可怕的死神之剑。

范离憎在思过寨时,就已领教了三藏宗之人的悍然无匹,今日他们声势更甚,无论是风宫玄流中人,还是阑蝶的部属,皆无法抵挡他们一往无回之势。

风宫玄流弟子与阑蝶的部属激战后双方各有伤亡,此时再受三藏宗风卷残云般的冲击,顿时连连溃退。这边正自浴血奋战的双方亦为之惊动,除了范离憎仍独自一人与幽蚀、南宗二人作战外,其他幸存的中原剑客已聚作一处,将古治、太叔断楚团团护住;他们一是为德高望重的昔日“武林七圣”之一,又是今日剑会的公证人,另一则是前任剑魁的惟一传人,身分特殊,中原剑客自然要全力保护。

围攻牧野栖、阑蝶的二十名少年剑手已伤亡过半,阑蝶的剑法辛辣诡异,牧野栖的剑法飘逸超然,两人并肩作战,相辅相成,威力倍增,实非二十名少年剑手所能抵挡。

溃退的风宫玄流太阴宗弟子及围蝶的弟子如潮水般退向这边,三藏宗一干人马则如影随形而至,很快自广场的几个入口处分别有一条血腥之路向这边延伸过来。

情况有变,风宫玄流弟子不得不放弃围杀中原剑道的机会,向三藏宗的人马迎击,以遏制一发不可收势的退势。

申屠破伤如一阵死亡之风般席卷而至,在离范离憎等人十丈之处时终于顿止,三藏宗的人马亦迅速在他身后呈扇形分散开来。

顷刻间,广场上形成了三军对垒之势。

风宫玄流太阴宗弟子此时尚有百余名左右,人数不在三藏宗之下,但此刻仅有幽蚀、南宗两人的武功最为高明,幽蚀却已受了伤,何况在气势上三藏宗己声先夺人。

至于中原剑道的情况更为不妙,虽然牧野栖为阑蝶奋力抵抗了二十名少年剑客的进攻,但他终是牧野静风之子。

中原剑道只剩下范离憎与阑蝶有一战之力,偏偏他们两人的来历都有些不同寻常:前者是范书之子,剑法由幽求所授;后者竟然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许,要对付三藏宗这一干人马,惟有中原剑道与风宫玄流联手。

但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联手对敌?

正当三军对垒一触即发之际,众人突然发现在三股力量之间,竟还有一人盘膝而坐。

他赫然是白发无指剑客幽求!

幽求的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既有他自己的鲜血,亦有别人的。他的一袭白衫此时已浸红了大半,白发上也沾了不少血迹,在风中乱舞,那张苍白的脸在乱发中时隐时现。

幽求在被羊孽斩断一臂之后,因为场面极为混乱,众人似乎将他忽视了,如同在龙卷风的最中心反显得风平浪静一样。

这对他而言,也许反而是无法忍受的事实,因为惟有无足重轻的人方会被忽视。

虽然他借此机会封住了自己的几处穴道,止住右臂伤口处的流血,但真力终是消耗过巨,以至于一时未能将毒气悉数排出。只能凭内家真力护住心脉,保全性命。

当厮杀出现暂时僵持时,众人的注意力方重新落在了幽求的身上。

这就是四十五年前卟咤风云、剑平洛阳的天才剑客幽求吗?

四十五年前,他的剑主宰着百余名剑客的性命。

今天,他的性命却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灭亡的可能!

莫非,这就是宿命?

此时此刻,幽求心中是否会有千般感慨万种心绪?

申屠破伤倏然仰天长笑,笑罢方冷声道:“白发而无指——看自来阁下就是幽求了!我申屠破伤虽然久处漠北,却已久闻无指剑客之名,可惜百闻不如一见,你让我大失所望!”

幽求缓缓抬头,目光却并非投向申屠破伤,而是投向了范离憎。

只听得他道:“争夺剑魁一战你……为何……不全力而为?”

范离憎没有回答。

阑蝶悄然看了牧野栖一眼,牧野栖神情依旧,眼中却有一丝异芒一闪而逝。

“老夫使出‘错剑式’时,你是否已有……必胜的……把握?”

谁也没有料到幽求在这种情形下,竟会向范离憎问出这些问题、范离憎却并不感到惊讶意外,幽求为了能将剑法传与他,并使他成为绝世剑客,已做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包括以残杀无辜者逼他习剑,包括不断挟制剑道高手做为他的试剑人……

幽求一向自负孤傲,更痴于剑道,十七岁剑平洛阳更让他信心倍增,没想到他却遭受了做为一名剑客最可怕的打击:他的十指被齐齐斩断!

幽求自知纵然自己有旷世剑慧,从此亦不能冠绝剑道,此事对他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最终,他决定将自己的剑法倾力传给范离憎,将范离憎铸成旷世之“剑”!

在幽求的心中,他自认为自己有两种生命,一是肉体的生命,另一种则是剑的生命。对于后者,他更为珍视。他已将范离憎视作他对剑的生命的延续!

所以,在范离憎败给牧野栖之后,他会立即出手。

虽然因为体内“蝶恋花”之毒突然发作,使他惊世骇俗的“错剑式”在最后那一瞬间未能击出,但在范离憎与幽蚀一战中,他却已察觉范离憎的剑法其实比牧野栖更为卓绝出色!

没有什么比此事更让幽求惊喜的!

范离憎心中道:“我的确有胜牧野栖的机会,但赶赴洛阳剑会前,悟空老人就已叮嘱过我可以胜任何人,却绝不能胜枚野栖!”

他默然片刻,终于开口回答了幽求的话:“即使我无法胜你,至少可以在‘错剑式’之下全身而退!”

幽求笑了!

此时不管他出现任何表情,都不会比他在这时候露出笑容更让人吃惊。

幽求很了解范离憎,他知道范离憎淡漠而孤僻,不喜言辞,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从不会夸大其辞,他说能在“错剑式”之下全身而退,就绝对不假。

幽求缓缓地道:“很——好!”

幽蚀心中的怨恨之火倏然大炽,他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幽求已沦落到被他人奚落的境地,竟仍能有欣慰而自豪的笑容。

幽求苍白的笑容如同一把刀,深深刺痛了幽蚀的双眼,刺痛了他的灵魂。

“老鬼,你的死期到了!”

暴喝声中,幽蚀已狂掠而出,手中金剑犹如毒蛇般破空而出,直取幽求!

不知为何,范离憎竟在心中轻轻喟叹一声……

他忽然发现,如果真的让他击杀幽求,他未必做得到,不由自问道:“这是否是妇人之仁?”

范离憎有意无意移开了目光。

“当”!

一声暴响,竟有人再一次救下了幽求的性命!

幽蚀倒掠而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为幽求挡下致命一击的竟是申屠破伤!众人大惑不解,心中忖道:“牧野栖救幽求一次已出人意料,而申屠破伤出手相救却更为不可思议!”

幽蚀与申屠破伤一拼之下,腹部伤口牵动,奇痛彻骨,他沉声道:“此乃我风宫内部之事,你竟敢强插一手?!”

申屠破伤冷笑道:“我家主公令我等将该杀的人全杀了,不该杀的人绝对不能杀,而幽求恰好是不该杀的人!”

牧野栖听到这儿,暗自忖道:“容樱曾一再维护幽求,如果是风宫玄流的人救下幽求倒在情理之中,但容樱已绝不可能及时赶到洛阳,何况他们与幽蚀针锋相对,绝不可能是风宫玄流中人,为何要救幽求?”

正自牧野栖思忖间,幽求已缓缓站起身来——虽然只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他却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众目睽睽之下,幽求终于稳稳站立,他的身躯依然挺得笔直,如同一柄利剑!

申屠破伤以居高临下的目光望着幽求艰难地站直身躯,当幽求刚刚站定时,他轻哼一声,身形微闪,左掌闪电般击向幽求的胸前。

一击之下,幽求的身躯立即被一掌震飞,身在空中,己鲜血狂喷。

未等他的身躯落下,己被一人一把牢牢扣住。

扣住他的人正是与申屠破伤冲杀在最前边的那人,此人身材与申屠破伤一般高大雄魁,扣住幽求后,顺势一带,将之掷向身后的三藏宗弟子。与此同时,他已以快不可言的手法封住了幽求的几处穴道。

一代剑道强者此时竟犹如刀下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申屠破伤的目光扫过中原剑客及风宫玄流的人,一字一字地道:“该杀的人全——杀——了!”

此时此刻,洛阳城东三十里之外,一个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自东向西疾掠而行,身形快如淡烟。

倏地,此人在空中如鸟雀般向前滑飞出数丈后,无声无息地悄然止住身形,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

淡淡的月光洒在此人的身上,隐约可见此人为一女子,脸蒙轻纱,无法看清她的真面目。

她的目光投向了二十丈开外的一个小山岗。

山岗很平缓,在山岗最高处正有一个人背向着她负手而立,一袭白衣,白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扬。

他的身躯高大伟岸,仁立于山岗之上,隐然有气吞万物之势。

天地开阔,万物俱寂,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那蒙面女子静立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你为何未去洛阳?”

“因为,我已知道了真相。”那人并未转身,但从他的声音听起来,赫然是幽求的声音!

但,幽求又怎会在这儿出现呢?

“你……全知道了?”蒙面女子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不错,我知道你必定会前往洛阳,现在大概你不必去了。”

蒙面女子沉默了半晌,方道:“我以为世间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你改变对剑道的追求,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但愿,你们父子能化解怨仇……”

第十章 谋定后动

幽求的声音随风传来,在空阔的天地间显得如风般飘渺无定:“纵然我能这么做,他呢?”顿了顿,又道:“他不会相信这个事实的,也许待到他成为风宫宫主之后,他才会不再一心欲取我的性命,我不想让你们反目。所以,从今往后,我们亦不必再见面了。”

言罢,幽求的身躯凭空掠起,很快消失于山岗之后。

蒙面女子毫不犹豫地随之掠起,急切地道:“他若知道真相,一定会不再仇视你的,你又何必如此?”

她的身法极快,但吐字却仍然清晰舒缓,显示出其惊世骇俗的内家真力。

两个身影以快不可言的速度在原野中掠走,快如鬼魅过空。顷刻间已掠过二里之距。

幽求的身影闪入了一片榆林之中,隐约可见榆林间掩有一座庄院,庄院里有灯光透出,幽求的白色衣衫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但见一团白影在榆林中间没几次后,隐入庄院中。

蒙面女子略一犹豫,亦进了榆林,行到那座庄院前时,方知这边是在庄院的后侧,院墙高筑。蒙面女子凭空飘然而起,落入院中。

她所立之处正对着一间正堂,正堂前的长廊上站着一个人,一袭白衣,身材高大伟岸,满头白发,他的身侧有两盏灯笼。

蒙面女子的目光在此人身上落定时,眼中光芒倏然一跳。

因为眼前的白衣人根本不是幽求,而是风宫白流之主牧野静风!

就在此时,四周响起了极为轻微的衣袂掠空之声。

蒙面女子沉声道:“你是牧野静风?”

“你为何假份幽求将我引到此地?难道欲借机困住我?”

牧野静风摇了摇头,道:“不是困住你,而是要取你的性命!”顿了顿,他又接道:“我与你交手已达五年之久,知道你的确是世间最富心计的女人。但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你也不能例外,你的弱点就是幽求!”

能被牧野静风称作“世间最富心计的女人”的,除了容樱还会有谁?也惟有容樱,才会对幽求那般关切!

容樱沉声道:“此事你本不可能知晓的,甚至连幽求都未知真相!”

牧野静风道:“知道此事之人的确极少,正因为如此,你才会上当。因为你自信世间不会有外人知道你与幽求的私情,除了幽求本身之外。而且,在提到幽求时,你平时的敏锐已因心绪不宁而大打折扣。其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你派出大量人手前往试剑林守护幽求时,我就已有所怀疑。后来我又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祖父的秘密,我更相信幽蚀其实是幽求的儿子,而不是幽求同父异母的弟弟!”

曾让整个武林谈之色变的风官玄流之主容樱此刻竟不由微微一震。

“风宫昔日宫主的武学修为已臻通神之境,本应疾病不侵,但他在与你成亲后不到二个月就突然逝世,当时你告之风宫属人是暴病而亡。其实,相信这种说法的人根本没有几个,只是你手段了得,在此之前,就已暗中操纵了风宫大半势力,他人即使有所怀疑,也不会提及、当时,为老宫主——也就是我的祖父收殓尸体的事是由枯智亲自操办的;之后除了枯智一人外,其他曾在此事上出过力的人皆先后神秘失踪。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你要将此事永远掩盖下去,以便能顺顺利利地成为风宫宫主!”

容樱冷声道:“老宫主武功盖世,又有谁能加害于他?”

“若是以下毒、暗杀等方式,的确不可能成功,但当时祖父正在潜心习练战族最高武学‘劫魔五行道’,据说‘劫魔五行道’中任何一种武学达到第九层,就可逆乾坤、定生死、化阴阳、乱五行、灭万物、惊鬼神,堪称世间至高无上的绝学,但习练‘劫魔道’却必须斩断一切情意,方能魔心不灭,否则一旦情入心中,魔志不坚,必然会使真气倒逆攻心,身遭心魔反噬,心碎而亡!祖父正是为了练成‘劫魔道’,才与祖母日渐疏远,给了你可趁之机!”

容樱冷笑道:“你所知道的倒真不少,只是既然习练‘劫魔道’要斩断一切情意,那我如何有可趁之机?”

牧野静风道:“这正是你心计最深之处。事实上为了达到目的,你在更早的时候,就已开始谋划,可以说夺去祖父性命的是世间最奇特的毒物,此毒物就是你!”

牧野静风此言甚为奇怪,人又怎么能成为“毒物”?

但容樱却并未否认。

牧野静风继续道:“祖父当然知道习练‘劫魔道’必须斩断一切情意,他定然是在自认为已断情断欲时,才开始修练‘劫魔道’,而这时你则设法让他留意你,并心生占有之心,以至于使他真气倒逆攻心,心碎而亡!”

顿了顿,牧野静风的声音变得更冷:“祖父是被你谋杀的,但你却反陷连我祖母,将罪责推卸于她身上,借机将之逐出风宫,并暗中派人追杀。风官分裂因你而起,你是风宫的千古罪人!”

客樱忽然道:“你如何知道老宫主是心碎而亡?”

牧野静风沉声道:“你已不必知道其中原委!”

容樱哈哈一笑,笑声倏止,森然道:“老鬼明知我与幽求情意相投,还对我有非分之想,死不足惜!知道此事的人,惟有枯智,想不到我对他一向信任有加,最终他仍是背叛了我!”

牧野静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残酷的笑容,道:“你此时明白这一点已经太迟了!惟有幽求方可使你不惜背着他人独闯洛阳,但如今你非但数不了他,连自身也已难保!也许此时此刻,幽求与他的亲生儿子正在笑菊苑广场上自相残杀,却不知最终是父杀子,还是子弑父,哈哈哈……”

牧野静风仰天长笑,笑声中,庭院两侧厢房中响起了一片断碎声,窗门倏然洞开……风宫白流弟子已将此处完全包围!

笑声倏止,牧野静风直视容樱,道:“风宫玄、白二流交战长达五年,双方皆有伤亡,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惑乱风宫而起、你一日不死,风宫内乱一日不平,现在该是本宫一统风宫的时候了!”

他的右手缓缓握住了千古神兵“伊人刀”!

一股凌压万物的不世气概顿时显露无遗,无形杀气充斥于整个天地间,星月顿时失色。

容樱忽然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轻藐之意。

牧野静风目光一闪,双眼微微眯起,犹如两柄可洞穿万物的利剑。

容樱轻叹一声,道:“宫主她果然料事如神,能算准你必然会在途中拦截!”

牧野静风神色微变,沉声道:“你不是容樱?!”

“哈哈哈,你已中了我家宫主之计,其实休说宫主本人,即使是我,在步入榆林中时,就已感到四周隐隐透着一股杀机。”

牧野静风的脸色阴郁至极,他一字一字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尾随本宫而至?”

“很简单,这只是我家宫主的缓兵之计,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宫主她应该已经抵达洛阳。据我所知,你的儿子牧野栖应当会在洛阳剑会中出现,是也不是?”

牧野静风目中杀机暴炽!

“看来你的‘风魔诀’已有相当火侯了,可以随心所欲地模仿他人的声音,而且你还有意隐藏了自己的功力,以免身分过快让人起疑、但是你却忘了不仅你的武功高过幽求,我家宫主的武功亦在幽求之上,如果我是真正的宫主,在你有意不全力施为的情况下,又岂能无法迅速赶上?”

牧野静风声音低哑地道:“老妖婆果然有些手段。不过,虽然她可以逃过这一劫,你却必须死!”

“据说你的武功在十五年前就已超过了所谓的‘武林七圣’,而今你又潜心苦练‘风廉诀’,也许你的武功的确在我之上,但要想击败我,亦非一时半刻的事。如果你可以不顾你儿子的生死,不妨出手吧!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以我家宫主的武功,取你儿子的性命应比你杀我更容易些,何况有此顾虑后,你的武功未必能发挥至最高境界!”

说到这儿,她缓缓揭去了面纱,现出了真面目,这是一个比容樱年轻,但容颜反而比容樱略逊一筹的女子。

牧野静风握刀的手越握越紧,空气弥漫着极度紧张的气息,让人的呼吸有些窒息。

那女子的神色却十分镇定一一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容樱为何要对她委以此重任了。

牧野静风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极为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撤!”

正如他自己所说,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其子牧野栖。为了牧野牺,他从留义庄撤出,今日为了牧野栖,他再一次下达此令。

待到牧野静风及风宫白流的人消失于夜色中后,那女子脸上的镇静神色突然消失了,变得有些苍白。

她的手心已是一片汗湿。

没有人能够在牧野静风的强大威逼下仍能真正地保持冷静。

她静静地站在场中,似乎一时间已无法迈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阵风拂过,院子里的灯光暗了暗,在她的身侧已有一个人影如幽灵般闪现。

此人身材衣着与她一般无二,她立即拜倒于地,恭声道:“嘱下见过宫主!”

来人才是真正的容樱!

容樱沉声道:“有没有探出牧野静风是如何知道本官秘密的?”

那女人低声道:“牧野静风说老宫主是心碎而亡,且说知道此事的只有枯智一人——莫非,是枯智在暗中作乱?”

容樱眼中掠过一丝惊人的寒芒,随即恢复了平静,她缓缓地道:“本官一直奇怪牧野静风为何能够料定本宫一定会前赴洛阳,原来他已知道了本宫的秘密!”

那女子道:“宫主,牧野静风已赶赴洛阳,该当如何?”

容樱胸有成竹地道:“本官自有应付之策,现在你立即赶赴一个地方替本宫办一件事。”

“属下谨遵宫主吩咐!”

容樱微微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封书简,道:“你只需按照书简中的计划去办即可!”

那女子道了一声:“是。”双手接向书简。

容樱的左手倏然扣住那女子的脉门,右手疾扬!

手中信简破空而出,以快不可言的速度直切对方的咽喉。

猝不及防之下脉门被扣,那女子已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容樱武功之高,已臻通神境界,她的突袭绝对可怕。

那女子只觉喉头一紧,喉管已被切断,鲜血如泉喷涌。

极度的吃惊使她的双目睁得极大,喉底发出咕咕的声音,似乎欲说什么,却无法吐出一个字来。

容樱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原来世间最可怕的表情竟是没有任何表情!

她缓缓地道:“你的确很出色,只可惜,你知道的事太多了!现在,你应该明白我要你去什么地方了吧?”

她的手慢慢松开,那女子的身躯向后如朽木般倒去,身躯在空中打了个旋,重重栽倒于地。

容樱走到正堂的长廊上,取下一只高悬着的灯笼,将笼纱撕开,取出里面的烛火,将整只灯笼点着了,然后走到已被风宫白流弟子破开的一扇窗前,将熊熊燃烧的大灯笼扔了进去。

屋内很快升起一股腾腾烈焰。

容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一阵风过,她的身躯突然凭空飘飞而起,仿若是那阵轻风将她的身躯吹拂而起,其姿势优美绝伦。

顷刻间,容樱的身影已随风而去。

屋内的火光越来越亮,“噼噼啪啪”的声音响成一片,火光很快冲上了屋顶。

忽地,那间屋子的门“吱叮”一声轻响,竟有一个人影从门中闪出。

此人目光阴骘至极,让人不愿正视,最为奇特的是他的双眉竟荡然无存,此人赫然是风宫四老之一的禹诗!

禹诗走到那女子的尸体旁,静立片刻,忽然轻轻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少主果然心计过人!”

当牧野静风率领风宫白流弟子近百人赶到洛阳笑菊苑时,笑菊苑内已是一片死寂。

占地数百亩的笑菊苑内已不见一个活人。

只有浓郁的如同铜锈般的血腥之气在笑菊苑的上空飘荡!血腥之气充斥着每一寸空间,置身于笑菊苑中,只觉空气似乎已粘稠得触手可及。

无须牧野静风吩咐,近百名属下己四散开去,全面搜寻笑菊苑。

牧野静风则径直向暗雪楼方向而去——虽然他事先并不知道暗雪楼前的广场就是洛阳剑会举行之地,但他却能借地上的尸体推断出这一点。

通向暗雪楼的路上,是厮杀最为惨烈的地方,亦是尸体最为密集的地方。

立足于暗雪楼前的广场中央,环视四周,但见尸首狼藉,触目惊心。

广场中除牧野静风之外,还有两个立着的身影,但他们早已了无声息。

他们就是血战而亡的姑苏剑侠慕蓉楠与其妻李青。

牧野静风的目光在这对同生共死的侠侣身上停留了良久,他的神情极为复杂。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暗雪楼前的无数残菊上,微微皱眉,无法明白洛阳剑会中怎会出现这么多的菊花?

菊花在血腥厮杀中早已毁灭殆尽,夜风吹过,残花飞扬,片片花瓣打着旋儿飘扬而起,倏而落下,落在了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上。

牧野静风的目光遥遥投向了暗雪楼的正门。

正门紧闭。

却有一个人半坐半倚靠着暗雪楼正门旁的石墩上,他的头微微垂下,满头灰白相间的头发披散开来,将他的脸遮住了。

此人身上插着两柄剑、三柄刀、一杆长枪一一没有人能够在身受如此重创后还能活着,此人也不例外。

但他的双手却紧紧握着一柄剑,此剑剑鞘极为独特,竟是方形。

惟有洛阳剑会历任到魁所配的“纵横剑”才会是方形剑鞘。

“难道此人会是这一届洛阳剑会的剑魁?若是如此,他的剑法武功应当极为高明才是,又怎会惨死当场?”牧野静风心中十分疑惑,当下趋步上前,走到那具尸体前,弯下身来,试图抽出“纵横剑”。

不料那人虽已身亡,却将剑扣得极紧,牧野静风略一用力,没有拔出剑,却将尸体带得歪倒了。

乱发散开,现出一张苍老的脸容,此人虽已气绝身亡,却仍是眉头微皱,似在思忖着什么。

牧野静风神色微变。

他一眼就认出此人赫然是当年“武林七圣”中硕果仅存的“二圣”之一——古治!

牧野静风心中飞速转念:“他所用的兵器是战笔,加上地位尊崇,当然不会来此争夺剑魁,那么‘纵横剑’又怎会在他手中?古治的武功足以傲视武林,但由这数件兵器出手的方位、角度及造成的伤口来看,取他性命之人的武功并非十分高明!谁会料到曾经叱咤江湖、声望如日中天的古治最终竟然死得如此惨烈?”

当他再度审视古治的伤口时,忽神色一动,脸现愕然之色。

牧野静风终于留意到古治死亡之前曾中了毒,因为他伤口处所流出来的血液的颜色有些异常,但与一般的中毒症状又有些不同——这自在情理之中,寻常的毒物根本不可能瞒过古治这等绝世高手。

当然,让牧野静风心中震骇不安的不是古治的中毒,而是由古治中毒想到了牧野栖。

古治究竟为何中毒?下毒的人是谁?牧野栖会不会也被殃及?

牧野静风想到这里,抽出“纵横剑”,急忙起身四下扫视,却并未见到牧野栖的躯体,方略略放下心来。

这时,风宫白流属人将笑菊苑上下全无遗漏地搜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皆向暗雪楼这边聚集,各起人马纷纷向牧野静风禀报并未见到有任何幸存者——当然也未曾发现少主牧野栖。

牧野静风沉吟片刻,手中的“纵横剑”直指暗雪楼,断然下令道:“进入楼内查看虚实!”

立即有四名风宫弟子抢身掠至暗雪楼正门前,挥刀劈出,暴裂声中,木门立破,碎木横飞。

正门洞开,四人抢步而入,甫一进入暗雪楼内,便被眼前的惰形怔住了。

只见暗雪楼底层青石地面上,赫然出现一条自正门起纵贯整个楼层的长长裂痕,青石爆碎,长长的裂痕犹如一只横卧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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