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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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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手刀足剑
叶飞飞幽幽叹道:“你说的这些,姑姑也明白。
唉,为人一生,多少总有身不由已之时!风宫日后若是得势,天下苍生将置身水深火热之中;风宫若是落败,倾巢之下,必无完卵,只怕那时你我将会被世人共讨之。“
牧野栖听到这儿,心头猛然一震,脸色微变。
叶飞飞察觉到了,惊道:“你怎么了?”
牧野栖强自一笑,道:“没什么。”
叶飞飞知道他对自己必有所隐瞒,却也不便追问,当下转过话头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留意风宫的动静吗?”
牧野栖道:“不错,自从知道姑姑与爹爹都在风宫后,我一直暗中留意风宫的一举一动。只是我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分,也不便与姑姑见面而已。”
叶飞飞感慨地道:“的确如此,一旦你的身分暴露,要对你有所不利的人不知有多少。对了,想必你也知道数个月前,风宫有一位年轻弟子被废了武功后逐出了风宫这件事吧?”
牧野栖沉吟了片刻,道:“栖儿不但知道此事,而且还救过他。”
叶飞飞又惊又喜地道:“你救过他?”
牧野静风虽然有时会对叶飞飞提及风宫事务,但有关白辰的事,却不会向她透露,因为她一直偏袒白辰,故叶飞飞对白辰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牧野栖见叶飞飞对白辰显得甚为关切,当下便将自己在邑城如何救出白辰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听罢,叶飞飞不无担忧地道:“白辰过了江之后,是否能平安脱险?”
牧野栖心道:“那日白辰只到江心时,就已起了涛天巨浪,看来他多半已溺水而亡了。”口中却道:“白辰颇有智谋,多半不会有事。”
叶飞飞沉吟着点了点头,道:“他的确有些智谋,连姑姑和你父亲都曾被他瞒过,若不是他急于求成,风宫只怕永远也不会对他起疑心的。”
言语中倒颇有些赞许之意。
牧野栖心道:“他若真有智谋,又怎会沦落到扮作叫化子脱身的地步?那日若非我全力相救,他焉有命在?”此念方起,他又想哈图鲁之所以能找到白辰,全赖自己指引,而非白辰智谋不足,想到这一点,牧野栖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异样的念头,他暗自道:“但愿白辰不曾溺水而亡,他日我可会会他,看看他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可以搅得风宫不得安宁,投入诸般力量追杀他!”
与幽求所居住的小镇相去三里的一座山上。
山间有一块巨大的石坪,站在石坪上,可以将远处的小镇尽收眼底。
此刻,都陵正端坐于石坪上,他身着一身黑褐色的衣衫,与岩石几乎融为一体。
他的表情依旧是那般冷峻,冷峻如他身后的山岩。
剑在右侧腰间——因为,他使的是左手剑。
都陵是奉牧野静风之命前来寻找幽求的,正如牧野静风所言,他从来不会让牧野静风失望,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此刻他的目光低垂,竟未投向远处的镇子,似乎对幽求的行踪已不再关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后掠过一阵风,将林子吹得“沙沙”作响。
不,不是有风吹过,而是一个青色的身影如巨鸟般自他身后掠空而出,向他这边飘射而来,衣衫与虚空磨擦时产生的气旋将草木带得“沙沙”直响。
都陵不但冷峻,而且冷静。
冷静的人总比常人更为敏锐。
但此时都陵却像是一无所知,他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
莫非,他有足够的信心面对一切突变?
那青色的人影如一缕青烟般射至,飘然落在都陵左侧。
都陵忽然开口道:“你不该在这时候来的。”
声音似乎十分平淡,却已没有平时的“冷”。
出现在他身侧的青衣人身材不高,脸上蒙着青巾,他赫然是曾救过白辰的“足剑”!
“足剑”竟在都陵身侧坐下了,道:“为何不该在这时候来?”
如果此时白辰在场,必定会惊愕不已!
因为,此时“足剑”的声音柔和婉转,赫然是女子的声音!
莫非,让风宫弟子又惊又怕的“足剑”,竟是—位女子?
都陵道:“我们能找到幽求,其他人就一样能找到这个地方,你冒险来此,万一惊动了他人,岂不十分危险?你该在天黑之后再来见我。”
“那岂非要你独自一人在这儿枯坐半日?”
都陵道:“那又何妨?”
“我不管!师父说让我来见你,并未规定白天不许来,也就不算违背师命!何况合‘手刀足剑’之力,又有几人能奈何得了?都大哥,是不是?”“足剑”拉着都陵的衣衫,轻轻地晃着。
如此神情,如此语气,如果“足剑”不是女人,那么就必定有些不正常,如同传说中阴阳莫辨的人妖。
都陵依旧不苟言笑地道:“是师哥。”
“我偏叫你大哥,这儿又没有外人。”“足剑”
说着,又向他靠近了一些,索性把手臂挽入都陵的臂弯中,轻声唤道:“大哥,大哥,大哥……”
一声比一声轻,一声比一声温柔,到后来已如呢喃私语。
都陵冷峻如石雕般的脸渐渐洋溢出淡淡笑意,就如同在阳光下渐渐融化的一座冰山。
他轻轻地抽出手臂,犹豫了片刻,终还是轻轻地放在了“足剑”的腰间。
“足剑”低低地“嗯”了一声,几乎整个身躯都偎依到都陵的怀中了。
此时,如果还有人不能看出“足剑”是女人,那么这个人要么是个瞎子,要么就是傻子。虽然“足剑”没有取下她的蒙巾,身上的衣衫亦未改变,但此时让人敬而远之的“足剑”已消失了,坐在都陵身侧的分明是一个情动心动的女子!
当一个女人在她心仪的男人面前,她身上所有的女人韵味都会展露无遗。
莫非,“足剑”在都陵面前亦是如此?
依照“足剑”所言,莫非都陵就是与“足剑”并称的“手刀”?
而“手刀”与“足剑”竟是师兄妹?
一切谜团,谁也不知。
都陵道:“师妹,师父他是否有意要取得幽求手中的骨笛?”
“足剑”双臂搂着他的腰,低声道:“大哥,你进入风宫数年,只与我见面三次……”
都陵道:“我已探听到曾有人找过幽求……”
“大哥,你想我吗?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但我知道,如果能与你在一起,那么无论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不在乎,我都很满足……”
她的身躯越来越软,越来越烫。
都陵全身的肌肉却渐渐绷紧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若……若由我们出手,即使可以胜了幽求,多半也会惊动他人……”
“足剑”的双臂不知什么时候已缠在都陵的脖子上,双眼一片湿漉,像是可以滴出水来,她近乎耳语般道:“大哥,天快黑了……师父交待的事,只要在天亮前办妥就行……像我们这样的人,从不知自己的生命会在哪一日停止延伸……你爱我吧,我不想……不想在生命消亡之时,仍是一无所有……你明白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都陵猛地将她拥入怀中,以让人窒息般的力量将之紧紧拥住,仿佛要将她的身躯与自己的身躯融为一体!他的下颌支着她的肩,嘶哑着声音道:“我明白……我明白……”
两人的身躯融为一体,向后缓缓倒去。他们在下意识中不断滚动着,他们已感觉不到岩石的凉意,因为他们的心是火热的,他们亦感觉不到山岩的坚硬,因为他们的情是温柔的……
夜色渐临,月淡星稀。
星月无声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注视着人世间无数的故事。
当然也有他与她的故事。
他们的呼吸、情绪、肌肤以及身体都融作一处,潮涨潮落的吸气与出气融作一处,轻盈而迷幻的感觉与幕色融作一处……
远处的镇子已进入了梦乡,灯光依次熄灭,直至整个镇子再无一盏灯火。
惟有弦月朦胧地照着整个镇子,也照着这一片石坪。
石坪一侧的几棵枫树下响起了“咝咝”声音,一个娇柔得仿若就要融化的声音低低道:“是后半夜了。”
若只听声音,谁也不会相信说话之人就是让风宫弟子恨惧交加的“足剑”!
都陵的声音道:“师父对幽求之事,有什么吩咐?”
“足剑”道:“师父说要尽可能保全幽求的性命,不可让他有什么差错。”
都陵正色道:“这可不是说笑的事!”
“足剑”道:“这是师父亲口对我的吩咐,我何尝与你说笑了?”
都陵见她的确不像戏言,不由一怔,吃惊地道:“怎会如此?”
“足剑”道:“我亦觉得此事奇怪。其实,按常理,幽求应是无时无刻不是处于危险中,因为仇恨他的人太多,多得难以计数,可他偏偏一直性命无忧,可谓是咄咄怪事。如今,连师父也要保全他的性命,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都陵忽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显得极为吃惊地道:“看,镇子那边!”
“足剑”本是倚在他的怀中,这时赶紧仰身坐起,向三里外的镇子方向望去,心中亦是大震。
但见本已漆黑一片的镇子此刻突然出现一片亮光,若不细看,还会以为是镇子失火所致。
杂乱的喧闹声由镇子方向遥遥传来。
都陵沉声道:“一定是因幽求而起的,我先行一步,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与我联手!”
“我明白!”“足剑”即刻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再无缠绵与依人之感。
都陵很快将周身收拾妥当,温柔地亲了亲“足剑”的额头后,毅然走到石坪上,身形微晃,人已如一只夜鸟般划空而出,无声无息地向小镇方向掠去。
三里之距,不过片刻已置于身后。都陵借着树木房舍的掩护,向幽求所居住的房舍靠近,当他置身于一片桑树林中时,与幽求所在的房子相去已不过十余丈。
远远望去,只见那独门独户的屋子外,有一片空地,此时空地上竟有二三十名妙龄女子,皆手提灯笼,将一身材高大伟岸、白发飘扬的男子围于其中。
被围者自是幽求。
与幽求正面相对的是一美艳妇人,身着一袭如火焰般的红衣,秀美绝伦,眉如青黛,肤若凝脂,身材美妙,蛮腰纤细,虽已年逾三旬,却自有风情万种。
此刻她的脸上虽无一丝笑容,但眼神中却有一种意态慵闲的韵味,仿若这般风情是与生俱来的。
此人正是素女门门主秦月夜!
只是素女门远在东海,极少涉足中原武林,故都陵并不认识素女门的人。他看出场中所有妙龄女子皆身怀武学,不由暗暗称奇,一时间无法判断出她们的身分来历。
素女门门下弟子无不是美艳出众的女子,而在这种夜深人静时突然出现数十个美艳女子,让人感到的只怕已不是动人,而是有些诡异了。
都陵的目光落在秦月夜身上,心道:“此人应是众女之首了,怎地有些面熟?”一时间却又记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对方。
一个充满了沧桑也充满了傲气的声音响起:“你们走吧,杀人对我而言,本算不了什么,只是今夜我找不到任何杀你们的理由,而且也没有杀人的心情!”
这自是幽求的声音,惟有他的声音,才显得这般孤傲。
难道,杀人也要有心情?
都陵却相信幽求所说的是真心话。
幽求是世所公认的恶魔,同时亦是公认的最为嗜杀却不阴险狡诈的魔者,纵是十恶不赦,他也是恶得明明白白,而绝不遮遮掩掩!
秦月夜冷笑一声,道:“你应该明白,当武林中有人重提洛阳剑会之时,你必然会成为世所瞩目的焦点,向你寻仇的,也绝不会只有素女门。你的仇敌太多,每一个仇人都不愿看到你在洛阳剑会重开时死于他人手中,我秦月夜亦是如此!”
都陵心道:“原来是素女门的人,素女门居于东海海岛,怎会与幽求结下仇恨?”
幽求道:“素女门远在东海,却最早向我幽求兴师问罪,这绝不正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有人向你透露了老夫的行踪,是也不是?”
秦月夜目光一闪,道:“是又如何?”
幽求哈哈一笑,道:“老夫不但知道是他人怂恿素女门主来此,而且还知道此人应是风宫玄流中人!”
秦月夜眼神中的惊愕之色一闪而逝,随即道:“素女门与风宫一向毫无瓜葛,他们又何必这么做?”
“很简单,因为风宫玄流中有人一心欲取老夫性命。至于那人为什么在借刀杀人时,首先选中了素女门这把刀,那是因为素女门与风宫东海断归岛的行宫相距最近,寝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想必秦门主亦是明白的。”
都陵听到此处,不由忖道:“若素女门门主真的是因风宫玄流的人唆使而来,那么幽求的这一番话倒不无道理。白流受挫,连失两处行宫,玄流必然会趁势而动,而与风宫东海行宫最近的素女门,显然是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目标,或铲除,或招揽。无论手段如何,先设法削弱其势力,方能达到目的。”
幽求一番话对秦月夜的触动显然不小,她沉默了良久,方开口道:“也许你所说的确是事实,正因为如此,我素女门今日更不得不杀你,因为我们已无退路,如果此时风宫玄流已趁素女门空虚之机进攻,素女门多半不敌,而我等即使此时回救,亦已迟了。”
幽求轻叹一声,道:“秦门主甘心为他人利用,老夫亦无话可说。老夫本待在洛阳剑会上,将以前的恩恩怨怨彻底作个了结,可惜不能如愿,老夫的仇敌太多,偏偏诸多仇敌之中,没有几人配为老夫之敌。
若有一日,老夫不能轰轰烈烈战死,死于某个宵小手中,那老夫将遗憾九泉!“
秦月夜道:“我自知凭自身修为无法胜你,但先祖之仇,又不能不报,这些年来,我潜心钻研揣摩,悟出一个剑阵,尚未用以对敌,但愿今夜能以你这绝世剑客之血,祭此剑阵!”
话音甫落,人影翻飞穿掠,瞬息之间,十八名妙龄女子已各据方位,将幽求与秦月夜圈于其中。
“锵”地一声,十八柄软剑齐齐闪出,如出一辙,在灯光的映照下,剑身光芒如秋水泛波。
都陵暗忖道:“看来秦月夜就是剑阵之魂了!”
大凡阵法不外乎两种,一种阵法讲求同进同退,阵法各个方位力量均衡;另一类阵法则有一绝对核心,谓之为“魂”,充任阵法之魂者,自是阵中修为最高者,而秦月夜所布剑阵显然是属于后者。
幽求怒道:“老夫生平最恨以阵法对敌者,这绝非真正的武者所为!胜则胜,败则败,又何需旁门左道?今日老夫必让尔等自食其果!”
秦月夜深知幽求的修为,但求全力围杀能有所成,竟不与幽求逞口舌之利,“呛”地一声轻鸣,已有一剑在手,寒光漉闪,横于身前。五年前秦月夜曾与幽求一战,当时幽求已受伤在先,但秦月夜仍是不能取胜,足见幽求剑道修为远在秦月夜之上,故秦月夜出手之际,即将自身修为提到极限,无形劲气贯于剑身之上,剑身立时颤鸣不已。
与此同时,剑阵十八名妙龄女子亦劲贯软剑,无形真力相呼相应,以秦月夜为核心,纠结成一张劲气横溢之网,向幽求席卷而去。
原来,五年前秦月夜与幽求一战后,明白一事:虽然无论是由武帅秦傲传下来的“傲剑剑法”,还是素女门绝学“素女心经”,皆是旷世绝学,但她一则天资有限,无法将两种武学悉数领悟,二则其内家功力亦无法与绝世高手相比,故与幽求一战会落败。天份已定再也无法更改,而内家真力亦非一朝一夕可以突飞猛进,权衡之下,秦月夜最终想到以剑阵对敌,合众人之功力为己用,以补自己内家真力不足之处,这样方有可能战胜幽求。
第六章 东海剑阵
幽求何等人物,立时感觉到此剑阵之精要处并不在于各人剑法如何相得益彰,互补互用,而在于将众人功力“纳川于海”,心中顿时忿怒莫名。
他一生沉醉于剑道,因剑而成魔,因剑而傲世,因剑而孤独,对剑道已推崇至不容他人有丝毫冒犯的地步。在幽求眼中,以内家真力来掩饰弥补剑法之不足,简直是对剑的一种污辱。
怒意一生,战意顿起。
无形气动向幽求席卷而至,地面上的沙石落叶顿时飞扬而出,弥漫于虚空,数十盏灯笼顿时减色不少,光线变得有些昏暗了。
但那空前强大的无形气劲与幽求相距七尺之时,立时止步不前,落叶与沙石腾空而起,盘旋飞舞,却无法再进分毫。
幽求一袭白衣没有丝毫拂动。
秦月夜缓缓迈出了右足,同时上身略略后倾,右手长剑微微下指,左手食指与中指朝天,无名指、小指微曲,螓首后仰。
姿势优美至极。
她的容色甜美,唇间笑意盈盈。
幽求的双眼微微眯起。
他的脑中清晰地忆起五年前与秦月夜的那一战。
那一战之所以让他记忆犹新,并不是因为秦月夜的剑法对他构成了最大的威胁,而是因为她的剑法独树一帜,为他平生仅见。
一声轻笑,秦月夜飘然而起,身法如风如雾,虚幻飘渺不可捉摸,身形过处,剑芒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带着森森剑气向幽求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十八名女子仿佛被秦月夜牵引般自四面八方朝剑阵中心靠近,幽求压力大增。
幽求一声冷哼,七成功力贯于掌间,没有任何动作,他的身形突然如离弦之箭般向秦月夜标射而至,掌风破空如剑,以突破世间万物之势,径直迎向秦月夜。
此乃“破傲四式”中的“无情冷”,虽无利剑,却有超然剑势!剑势凌厉无匹,即刻破开对方重重剑气长驱而入。
好一式一往无回的无情冷,虽未及身,但秦月夜已清晰感到来自于对方剑势的巨大压力,剑势因无情而冷。
对手之心却因无可抗拒的压力而冷。
秦月夜倏觉手中之剑犹如负荷千斤,沉滞无比,幽求右掌不失时机地拍向秦月夜的剑脊。
秦月夜的身躯突然如同被劲风吹拂的淡烟,凭空后掠,而她的姿势竟没有丝毫变化,身法诡异至极。
幽求一击落空,未及再进,两侧剑芒如清晨江面上乍起的雾一般向自己卷至。
出手之人是两侧的九名妙龄女子。
她们的剑法绝不犀利逼人,步伐身姿亦如轻歌曼舞,但她们的攻击却足以使幽求无法趁势而进。
幽求剑随身转,身随心转,身形如旋风,无形气劲遍布全身,迸射开去,刹那间已将九柄寒芒如水之剑震开。
但众女子手中皆为软剑,虽然被震开,众人却凭藉剑身的弯曲扭转,化去幽求击出的强悍劲道,因此剑不曾脱手而飞。
九名女子如潮水般退开,虽然没有人所伤,但四溢的强大劲气却已将她们手中的灯笼震得高高飞起,有几盏落地后,灯笼内的烛火倾倒,竟将外面的纱笼引着,升腾起数团明亮的焰火。
秦月夜身形再进,如风中灵燕,急旋掠走,衣衫飞扬处,犹如一团红色的火焰,剑如火中精灵,乍隐乍现,如惊鸿一瞥,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倏然袭出。
剑势刚猛如奔雷,而剑身所搅起的气劲却柔和得近乎缠绵,一刚一柔两种劲气的极端却不可思议地同时在一式剑法中结合得天衣无缝。
秦月夜的出手,正是她融合了“素女心经”与“傲剑剑法”而成的“素女剑法”的第二式:傲云雨!
一股阴柔气劲如水银泻地般自四面八方向幽求袭去——这正是“素女剑法”别具一格之处,它的真正杀招其实不在剑,而在于气!
幽求心道:“看她剑势所取方位、角度,本应是刚猛狂傲的剑法,这种剑法才有些意思,可惜由她施展出来,却已失其精髓,实是可惜!”
他却不知“素女剑法”之“形”,是来自于当年武帅秦傲的“傲剑剑法”。秦傲凭此剑法名震武林,被时人尊为“武帅”,剑法自有惊世之处。
幽求心中揣摩对方剑法,手中却丝毫没有滞纳,掌势翻扬,剑势漫天,纵横如网,与对方悍然相接之下,秦月夜招式立溃,急忙撤身而起。
幽求叹息一声道:“五年前与你相战,你的剑法尚可让我有种耳目一新之感,而今日再战,却仍是毫无进展!你们素女门偏居一方,虽然安逸,但身为武林中人,惟有在不断搏杀中,方能不断突破,你让老夫失望了!”
说话间,幽求从容进退,掌势如风,刹那间蜂拥而至的数柄软剑已被他一一迫开。
秦月夜冷声道:“幽求,你莫得意太早,今日纵然你能取胜,亦要付出代价!”
幽求长笑一声,道:“但愿如此!”
斜跨一步,右掌闪电般切向素女门一名女弟子的持剑之手,其疾其快,难以言喻。
“咔嚓”一声,鲜血溅射,如剑之掌所散发出的惊人剑气竟将那名女子的右腕齐齐切下。
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皆是一震。
幽求亦不例外。
他虽对剑阵有不屑之意,但亦知剑阵之中诸人可相互呼应,牵一发而动全身,击杀任何一人,都会受到来自他人的有效攻击,故幽求并未指望一击便能得手,只是要借此牵动对方,而不是被对方所制约。可事实大大出乎幽求的意料之外,非但被袭者未能及时避开,就是她的同伴亦未曾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重挫此人。
幽求心中不由有些惑然,竟无丝毫欣喜。
直到幽求已撤招而退,数柄寒剑方从几个方位向他刚才所在的位置攻去。
不可思议的是,这显然已慢了半拍的攻击,竟然还有明显的破绽。
幽求一生经历无数血战,对敌之时,他的本能反应甚至已比他的思维更快,如此良机,幽求绝不可能错过!他倏然拧身,右腿如一柄巨剑般划空扫出,立从几女配合的破绽处破入,痛呼声中,几柄软剑几乎同时脱手飞出,五名女子右臂骨骼尽碎,倒跌而出。
战局突然急转而下,让隐身于桑树林中的都陵也大惊失色,他已看出最终素女门必定落败,但同时他亦看出幽求要想取胜,定然会浪费一些时间与付出代价!
而事实却让他目瞪口呆。
显然,幽求自身亦是吃惊不小,以至于他再伤五人后,竟反而错过杀敌良机,抽身而退。
秦月夜已花容失色!
她猛一咬牙,向剑阵之外的素女门弟子挥手道:“上!”竟要以剩下弟子替代受伤弟子,重组剑阵。
立时有六名弟子应了一声,同时掠空而起。
身在空中,六女忽然齐齐失声惊呼,呼声甫出,倏然中断,随即便见六人如断线风筝般急坠而下,砰然落地。
落地之时,竟未能再起——因为,她们赫然已气绝身亡。
秦月夜只觉一股凉意自心底升起,她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了。
“什么人?竟敢管我幽求的闲事!”幽求突然振声吼道。
都陵暗自一惊,不明所以。
蓦闻对面的阴暗处传来森然愁惨的嘶哑怪笑,怪笑声中,几个人影已自黑暗中缓缓走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面容威仪傲然之人,此人身着紫色长衫,边镶金丝,发束金箍,二寸宽的腰带上缀有数颗明珠。
站在他左侧后方的是一形容猥琐的中年人,脸上挂着已不能称为笑容的谄笑,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卑微笑容背后的虚假,它只是脸部肌肉收缩运动至让人感到它像是在笑的位置而已。
只是,世间既然有习惯于谄笑的人,就一定会有愿意看到这种笑容的人。
就如同既然有青楼,就一定会有嫖妓之人一般。
这形容猥琐的中年人怀中却偏偏抱着一柄华贵绝伦的剑,剑虽未出鞘,但众人已感受到此剑的绝世风范。
谁都能猜出此剑绝不应为中年人所用,的确如此,剑是衣饰华贵的紫衫客的剑,他与其剑一样,高高在上,咄咄逼人。
在他们的身后,又有几人。
只是,众人已无法看清他们的面目,因为他们的五官皆隐于黑色的蒙巾之后。
甚至,他们的身体也是模糊不清,已与黑夜融为一体。
也许,他们本身就是黑夜,给他人一种恐惧。冰寒的感觉。
素女门几名弟子几乎同时失声惊呼:“是他!”
她们的目光集中于那形容猥琐的中年人身上,一脸惊骇之色。
这时,倏闻几声短促的呼声,几名受了伤的素女门弟子突然先后倒下,身子一阵抽搐,就此气绝身亡。
与此同时,又有数名素女门弟子胸沉气闷,呼吸不畅,脸色煞白,内息突然衰弱至极。
幽求沉声道:“你们中毒了……”
话刚说完,他的脸上忽然有了极为古怪的神色。
那形容猥琐的中年人吃吃怪笑道:“不错,她们已中了毒,不过,中毒的可不仅仅是她们,还有秦门主,以及被誉为天才剑客的幽求!”
秦月夜心中一沉,如坠冰窖。
门中弟子的情景足以证明此人所言不假,她立即道:“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聚作一处,设法逼出体内之毒!”
说话间,她发现自己的体内有了异样的感觉,更是惊愕不已。想起方才幽求惊愕莫名的神色,不难猜知他多半也已察觉自己亦中了毒。
有两名素女门弟子似乎想对秦月夜说些什么,但也许是忌惮体内即将发作的毒素,欲言又止,幸存的素女门弟子迅速聚集一处,围成一个圈子,盘膝而坐,面向外侧,以防有人趁机进攻。此时,幽求与秦月夜心照不宣,双方自然而然罢手息战。
一连串的变故使都陵一时难以理清心绪,只知目瞪口呆地望着场中情形。
幽求沉声道:“幽蚀,我早已料到这一切皆是你在暗中操纵!”
那紫衫客正是风宫容樱之子幽蚀,而形容猥琐的中年人则是如同他的影子一般的滑幺!
在他们身后的黑衣人,自是风宫玄流最精锐的“吉祥营”的人马。
“吉祥营”与风宫白流的“神风营”一样,是双方最为强悍的力量。
滑幺轻声一笑,有些不屑地对着幽求与素女门的人道:“宗主神机妙算,算准素女门的女人要围攻幽大剑客时,绝不会用松明,只会用灯笼,因为世间只怕没有一个女人喜欢用松明灯。所以,宗主就让我在素女门的必经之途设了一个店铺,摆上许多灯笼。当然,这些灯笼全做了手脚,要怨也只能怨秦门主太疏忽,近日并不是悬挂灯笼的节日,一个小店怎么会有数十盏灯笼?若说是积存的货,却又不该这么新,可惜秦门主没有留意这一切。本来任你们杀得两败俱伤后,我们再收收拾残局也无不可,只是宗主说如果就让你们这么不知不觉地中毒而亡,未免不够有趣。”
购下数十盏灯笼的素女门弟子正是识出眼前的滑幺就是她们在途中遇见的那家杂货店铺中的老板,才显得那般震惊!素女门独居海外,门下弟子极少涉足江湖,江湖经验阅历远不如其他门派弟子,加上滑幺形容卑微,与市井之徒极为相像,自是轻易地骗过了她们。
此计其实皆由滑幺所出,他却将功劳悉数归于幽蚀。对此,幽蚀早已习惯,在他看来,无论计谋是滑幺献出的,还是由他自己想出的,都无不同之处。就像狩猎时擒获一只兔子,是由猎犬捕获,还是由猎手直接射中并没有多大区别一样。
幽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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