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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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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任凭她如何呼唤,白辰依旧昏迷不醒,小草心中惶然无助,泪珠不断滴落于白辰的脸上……
师一格见状,心中不忍,忙道:“姑娘,他是为水筱笑的水殇神功所伤,如果……如果姑娘信得过师某,师某可试着将他救醒。”其实墨门的“无为大法”与“水殇神功”本就相克,花轻尘被水殇神功所伤他已救醒,自然也能救活白辰。只是花轻尘为了不领他的情而宁可自决对他触动极大,故以商量口吻向小草提及此事。
小草心知母亲之死是因为她心中成见太深,性情偏执,才会如此,与师一格并无直接关联,此刻听师一格如此说,她忙感激地道:“多谢师先生不记前嫌,出手相救。”言罢就要拜下,师一格忙将她拦住。
当下师一格将白辰扶起,右掌抵于他的后背“灵台穴”,将自身的内家真力贯入白辰体内,同时左手运指如风,快捷无伦地飞速封解白辰周身穴道,小草见师一格忽儿封穴,忽儿解穴,微觉诧异,却不敢相问,只在一侧紧张地注视着。
师一格先为花轻尘治伤,又与水筱笑激斗一番,损耗不少真力,此时再为白辰疗伤,以解他体内的水殇神功精气,已略觉吃力,但想到白辰本非墨门中人,却为墨门中事而伤至如此,又怎敢有丝毫疏怠?师一格强提内力,将之发挥至最高境界,“无为大法”的功力不断贯入白辰体内。
花轻尘之所以能发出刚才惊人的最后一击,其凭借的功力事实上并非来自于她本身,而是师一格贯入她体内的功力。花轻尘见小草危在旦夕,惊惶焦虑之极,加上她已存有必死之心,故能将那一部分功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若是她在苏醒之后,静心调息,以师一格贯入她体内的功力与水殇神功相抗衡,必会无恙。
师一格正专注于为白辰疗伤之际,倏闻小草失声惊呼:“师先生,他……他怎么了?”声音中充满了无限惶然不安之意。
师一格心中一沉,急忙收功,一把扣住白辰脉搏,神色立变。
白辰已脉搏全无!
再探鼻息,亦是如此!
师一格—颗心如坠冰窖,他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难道我运功方式不对?抑或封解穴位顺序有误?”旋而又摇头自语道:“似乎并无偏差……”
小草绝望地道:“白大哥他……死了……剩下我一人,独活于世间又有什么意思?我不要重振求死谷,我不想练惊心诀,我只要娘,只要白大哥……”
师一格见小草神情恍惚,哀伤欲绝,心中更是愧疚万分,意兴萧瑟,他忖道:“若不是因为我,花轻尘未必会死,白辰虽然受了伤,但也许他人亦有解救之法,他们都是被我牵累了……”忖罢长叹一声,将白辰缓缓放下,站起身来,喃喃自语般道:“莫非这是天意?上天注定墨门南北两支无法和解?”
其实若不是他,花轻尘等人绝对无法抵挡水筱笑的攻击,何况即使他有错,也是无心之错,只是他宅心仁厚,方会如此自责。
小草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啊”了一声,急切地道:“莫非……莫非是因为这个缘故?……”
师一格一震,忙追问道:“什么缘故?”
小草道:“白大哥在受伤之前,已服下了以百余种奇药配成的药酒,此药酒药性极强,若不能加以引纳,足以取人性命,莫非白大哥他……”
师一格眉头深蹙,忖道:“原来如此。”
他听小草提及药酒之事后,有所醒悟,忙道:“姑娘可知那药酒主要由哪些药物配制而成?”
小草看他神情,感到也许事情有了转机,当下道:“除了我娘之外,再无人知道药酒如何配成——师先生,莫非你有了起死回生之术?”
师一格道:“其实世间绝无真正的起死回生,只是有时人会进入假死状态,看似无声无息,事实上却仍是有潜在生命力,只要措施妥当,便可救醒。”一边说着,一面细心察看白辰的脉搏、心跳、呼吸,心中企盼有奇迹出现。小草身为求死谷谷主的女儿,对医道略知一二,自然能明白师一格的这一番话。只是她不敢自己动手去探白辰的脉搏,因为她无法承受那分压力,她只是在心中默默地祈祷……
师一格轻轻叹了—口气。
小草的心一下子缩紧了,她几乎不敢正视师一格的神情。
师一格道:“他不但没有呼吸,连脉搏、心跳都停止了,甚至体温也下降了,变得冰凉,只是……他的肌肉骨骼并没有僵硬……”
小草忙道:“师先生,若是肌肉、骨骼还没有僵硬,就说明他有可能是假死,对不对?是假死的人就有被救活的可能,对不对?”
师一格缓缓点头——他又如何忍心摇头?
师一格道:“依五行之气而言,水族的武功属水,而墨门的武功属土,隔金克水,所以本门的‘无为大法’能克制水殇神功,但白公子体内另有药力,自然另当别论。”
其实人与天地宇宙一般,自身亦有阴阳五行,平时五行之气互克互生,和谐一统,一旦五行之气紊乱,彼盛此衰,则非病即亡。
小草一只手紧紧握着白辰的手,感觉到一片冰凉,如同她的心情。
师一格思忖了片刻,道:“白公子他服下药酒后,有何症状?”
小草道:“每当药性发作之时,他就觉得体内犹如烈焰焚烧,痛苦难当,我母亲必须把他体内的药性化去,否则他将极为危险。”
师一格沉吟道:“此药酒多半为五行之火,而本门武功属土,火生土,土克水……你母亲其实是以某种方式将属于五行之火的药性转生为五行之土,与墨门武功正好相符……”
小草脱口道:“不错,白大哥的武功本已被废,服了药酒后方逐步恢复的。”
师—格道:“无论白公子先前武功如何,就事实而言,如今他的武功已与本门武功无异,不但体内的功力与本门内功相同,而且,他似乎也习练过‘无为掌’。”顿了一顿,接着道:“难道他体内的药酒药性并未悉数化去?”
小草担忧地看了看白辰,半晌方答道:“我娘说还需要再经历四次煎熬,那时他的功力将比原先高出数倍!”
师一格目光一跳,声音低沉地道:“恕我真言,你母亲此言只怕不实。若真的将他体内药酒药性化去,由火生土,也许他的功力的确会高出数倍,但前提条件是她必须具备与白公子可能会达到的内功修为相当的功力!”
小草记起母亲花轻尘生前曾说过她已无力再助白辰化解药酒的药性,如此看来,师一格所言多半属实,但这样一来,岂非等于说母亲明知白辰服下药酒后,最终将无人能化解,却仍让他去冒险?母亲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惊心诀与冷心诀,但此举对白辰而言,岂非几近不择手段?
想到这一点,小草对白辰的情感中更添了一分愧疚,她心道:“白大哥是为求死谷而死,求死谷愧对于他,若他无法醒转,我定随他而去,也许那样我心中反而快慰些!”
师一格见小草突然不言不语,以为她因自己所说的话而绝望了,忙道:“白公子是为墨门而……而伤,我们绝不会对他置之不理,只要有一线希望,总要试—试的。”
小草已存了与白辰同死之心,心情反倒平静下来,她轻声道:“多谢师先生了。”
师一格见她神情平静,反而更为不安,想了想道:“南阳药痴别之弃乃天下名医,与师某算是……
算是薄有交情,师某可与姑娘一道将白公子送到南阳药痴门下,也许可救活白公子。”
小草道:“此去南阳,恐怕有千里之遥吧?”
师一格尴尬一笑,不知该如何答复,原来他心中思忖白辰如此情景,已然毙命,只是见小草对白辰珍而惜之,此言他不忍说出而已,所谓的前去南阳求医,也只是为了安慰小草,即使白辰还存有一口气,又怎么经得起如此长途跋涉?他相信再过些时日,小草自然会冷静下来,正视现实,当然不会有心再去千里之外的南阳求医了。没想到小草突出此言,倒让师一格顿时大觉惭愧。
所幸小草接着又道:“路途虽然远些,却也无妨,只是要辛苦师先生了。”
第九章 生机全无
小草在心中道:“我又如何不知白大哥多半无治?只是不尽心意,我又如何能心安?来到绝望之时,就不言绝望。待到绝望之时,就让自己与心一道死吧……”心中思绪联翩,对师一格的话反倒没有留意了。
师一格将随水筱笑同来的水族中人的尸体全部移入洞中,随后双掌同时猛击洞口,只击了两掌,便听得“轰”然一声,山洞便塌了下来,将十几人埋于其中。师一格又以计大修的刀在土质疏松处掘了四个墓坑,只见刀光闪掣迷离,沙土飞扬,四个墓坑仅用了半个时辰便掘好了。
安葬好求死谷的四人后,小草先在母亲的坟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九个响头,再向计大修、伏居、老郑的墓丘跪拜,她在心中默默地道:“在求死谷我是你们的小姐,可自此以后,求死谷已不复存在,你们可算是我的长辈了。”
然后,师一格抱着白辰与小草一同离开了山坳,雇了—辆马车,赶赴南阳。小草特地在马车后铺了厚厚一层稻草,上面覆以席子,再将白辰躺放其上。当马车驶动后,自始至终,她的手一直牵着白辰的手,注视白辰时的目光也是温柔而关切,如果有郁伤,那郁伤也是淡淡的,仿佛她已忘记了,忽视了此时的白辰已无声无息。
师一格不知该如何劝慰小草,甚至于他不知该不该劝慰小草。
中途留宿,客栈见他们要将白辰亦带入店中,无论如何不肯应允,一连问了几家客栈,纵是出数倍的房资,仍是无人肯收,当他们从第四家客栈退出时,那客栈索性将院门重重关上了,在关门声响起的同时,小草听到那掌柜说了一声:“带了个死人投店,真是晦气!”
小草神色一变,脸色煞白如纸,她的眼中有一缕异芒闪动——那是森然杀机。
师一格忙道:“不若去买几床被褥,在车内将就渡过一夜。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这点苦还是无妨的。”
小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道:“此去南阳还有多少行程?”
师一格道:“大概需要几天吧。”他心想难道你真的要将白公子送到南阳?
小草又道:“不知到了南阳后能否找到药痴前辈?”
师一格道:“药痴在南阳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找他很是容易,但要求他出手救人,却绝不容易。不过,以师某与他的交情,他定然会答应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姑娘见到药痴时,万万不可将自己的真实身分告诉他。”
“这却是为何?”小草不解地道。
“因为……大概是同行相忌吧,求死谷奇药奇毒人尽皆知,他名为药痴,自是不甚愿意救求死谷的人。”
小草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略略一顿,又道:“此时天色已不早,购买被褥的事,还要劳烦师先生。”
师一格道:“姑娘不必客气。”说完轻叹一声,接道:“若没有八十年前的那一场变故,论辈分,我应是你师兄,自不必太过见外。”
小草似乎欲再说什么,终是未曾开口。
师一格独自离开了,但店铺中却只有布匹,没有被褥,师一格索性去庄户人家打听有没有闲置的被褥。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回到停车之处时,怀中已抱了三床被褥。
当他刚欲招呼车夫时,立时怔立当场,但见马车早已不知去向,在原先停车之处站着一个瘦小汉子,师一格心中一沉,却听得那瘦小汉子尖着嗓门大声道:“是师先生么?你要找的姑娘离去了,她让小的转话给师先生,说多谢师先生鼎力相助,并说若能找到师先生所要的书,她会设法交给师先生的。”
师一格顿时明白过来,他知道小草所说的书就是“惊心诀”,只是为了不泄露墨门秘密,她才如此说的,他当然明白小草为何会不辞而别。
师一格将一小锭碎银给了那瘦小汉子,道了声:“有劳了!”就没有再说什么,眉头却深深皱起,似乎在担忧着什么,他的目光投向沉沉暮色,深深叹了一口气。
师一格亦向南阳而行,却未再遇见小草,想必小草是有意避开他,所选择的路径亦有异常人。
不知为何,师一格从不在客栈投宿,每到日落时分,他就在村前镇后寻找庙宇,在庙宇中度过一夜。
难道,他是为了避人耳目?
这一日,师一格在天黑前到达了一个不大的村庄,师一格暗暗留意,发现惟有村西有座古庙,他心道:“今夜惟有在此度过了。”
庙是独殿式的庙,门外已是杂草丛生,将通向庙中的石径掩没了大半。庙门上方悬着一块匾,早已积了厚厚一层尘埃,师一格仔细辨认,方认出是“龙王庙”三字,以石鼓文书所写,点笔圆滑,林茂自然。
师一格心道:“没想到在这儿还能见到大家之作。”
心里想着,轻叩庙门三记,他知道“龙王庙”向来不会有人居住,所以叩门之后,随随便便推开了虚掩着的庙门。
“吱吖”一声响,庙门应声而开,师一格刚要迈步而入,动作却忽然僵住了,因为庙中赫然另有两个年轻人正倚墙而坐,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靠内侧的年轻人身材高大,肩背长盒,其人甚为纯朴,纯朴得近乎天真无邪,他的肩上背着一只木盒,坐在他身侧的年轻人的脸色有些蜡黄,似乎大病未愈,但师一格一眼看出他的眼中精芒隐现,毫无病状,此人腰间配有一把剑。
师一格在短暂的犹豫后,终是没有退出,他向两个年轻人笑了笑,道:“兄弟错过投宿的店家,就想到在此打发一夜——不知是否会惊忧二位?”
那脸色蜡黄的年轻人打量了他几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但一闪即逝,师一格却捕捉到了,心中不觉一动。
蜡黄年轻人颔首道:“我们也是路过此地,在此歇息一宿而已,怎敢提‘惊忧’二字?”神情言语倒甚为谦和。
师一格心道:“他们虽然皆是武林中人,但武林中能认识我的人极少,只要留心一些,应无大碍。”
当下他反手掩上庙门,在庙中一侧倚墙而坐,目光扫视着庙中情形,但见供奉于案上的龙王木像竟是一个和蔼面善的老者,与常人想象中的威仪慑人的龙王爷截然不同。
师一格见那两个年轻人皆有警惕之色,为了免生误会,他索性缓缓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隐隐传来“呼呼”风声。
“龙王庙”四周的杂草被吹得“簌簌”直响,师一格睁开眼来,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三人虽近在咫尺,但师一格仍无法看清那两个年轻人的脸容。
风声一阵紧似一阵,气息越来越沉闷,忽听得一直未开口,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道:“只怕要下一场雨了。”
话音未落,“沙沙”之声自远而近传来,先是细微难辨,到了近处,已颇有声势,旋即庙宇屋顶上响起了密集的落雨声,四周的滴水檐开始有水哗哗流下。
师一格心情反而松懈下来,暗忖道:“这等风雨之夜,多半不会再有人路过此地,要投身庙中。”心念未了,忽听得有马嘶声透过重重雨幕,传至庙中。
师一格双目倏然睁开,马嘶声后,一切恢复如旧,但此状只维持了片刻,很快就有密集的马蹄声传至,因为掺杂了风雨声,一时间倒辨不清远近,但却可以感觉到其来势甚快。
当马嘶声再度响起时,已在十余丈开外。
“当”地一声轻响,是金石轻撞之声,声音来自与师一格对面而坐的年轻人那边,也许是那脸色蜡黄的年轻人的剑鞘与砖石相磕之声。
与“龙王庙”相去数丈外的大道上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殿主,前面有个村子,是否在村中歇息一阵,等会齐了炎老再上路?”此人语速甚急。
一个阴沉的声音道:“你们三人去村子里夺几匹马,再折回这边,我等在这庙中等侯。”略略一顿,又道:“夺马时最好杀几个人,他们才会真的相信我等夺马是为了更换脚力。”
“属下明白。”那嘶哑的声音道。
马蹄声再起,向村子方向而去。
师一格心中飞速转念,暗自揣度着这些人的身分,但无论如何,已可知他们绝非善类,否则怎会胡乱杀人?
只听那脸色蜡黄的年轻人以极低的声音道:“已无法救出村中之人,待他们进庙再说!”显然,他的话是对其同伴说的。
师一格忖道:“看来他们是正道中人,对外边的滥杀无辜者很是不满。”正思忖间,庙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一阵风挟着细细雨丝猛地贯入庙中,师一格的身躯悄然坐正了。
一团黑影出现在庙门前,但根本无法辩清来人的面目。
“咦”地一声后,有人道:“殿主,庙中有人!”
那被称作“殿主”的人一时未答话,天地间只剩下风雨声。少顷,那殿主哈哈一笑,道:“只是避一避风雨,人多些又有何妨?”
脚步声纷纷沓沓,借着庙外微弱的光线,师一格看到进入庙中的共有四人。“龙王庙”本就狭小,此时突然容入七个人,已显得甚为拥挤。
“砰”地一声,庙门被重重关上了,风雨声顿时也小了些。
“咔嚓,咔嚓……”庙中忽然响起了敲打火石的声音,火星一明一灭,借着这微弱之光,师一格看到进入庙中的四人皆身着白色衣衫,佩着兵器,其中一人还受了伤,半边衣衫都给染红了。四人皆未披雨具,全身早已湿透,雨水不断地滴落,已在地上积起了小小的一滩水。
“不许点火!”一人沉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杀机。
“是,是。”那脸色蜡黄的年轻人道,他果然不再敲击火石,只听得他道:“诸位要去何处?”
“妈的,你再多吐一个字,老子就要了你的命!”
那脸色蜡黄的年轻人悠悠道:“我只是想问一问诸位欲往何处,也好送你们一程,但现在无需再问了,因为我已知道你们欲赶往何处。”
“什么?”惊声喝问,对方显然很是愤怒。
“你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地——狱!”那脸色蜡黄的年轻人忽出惊人之语。
一人怒喝道:“找……”
“找”字甫出,“铮!”长剑出鞘声倏然响起,那人只觉喉节处冰凉彻骨,并有一股微甜泛起,“死”字已被冷冷地封堵于喉底。
他只低低“嗬嗬”两声,就如朽木般重重倒下了。
师一格一惊之下,正待起身,却觉微风拂面,已有一人闪至他的身前,沉声道:“师先生莫惊,他们伤不了你!”
赫然是脸色蜡黄的年轻人的声音。
师一格大惑不解,此人怎会知晓他姓师?难道在此之前他们曾经见过自己?师一格竭力回忆,却无法在记忆中搜寻出此人的身影来,不由暗暗称奇。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死者的同伴大惊,本能地倒掠而出,拧身沉肘间,“铿锵”之声几乎同时响起,兵刃的幽光闪烁不定。
那被称作殿主的人冷声道:“好大的胆子,连风宫白流的人也敢偷袭!”
立于师一格身前的蜡黄年轻人哈哈一笑,道:
“风宫白流已是强弩之末,如今仅存于无天行宫,又有何惧之有?阁下身为风宫白流的一名殿主,今日岂非也已如丧家之犬?”言语中有种说不出的轻视之意。
“你是黑白苑的人?!”那风宫白流殿主沉声问道,他之所以如此发问,是因为风宫白流之所以连失江南行宫、彭城行宫,皆与黑白苑有着莫大的关系。
原来,二个多月前,牧野静风亲领神风营弟子前去留义庄营救牧野栖时,黑白苑突然一反平日从不插手风宫与正盟之争的立场,大举攻袭风宫白流总枢所在——无天行宫!黑白苑的出击使牧野静风布署大乱,他不得不放弃铲灭留义庄的计划,主动退出留义庄,回救无天行宫,同时飞速传令,让攻打少林、清风楼的风宫人马一部分撤回彭城、江南行宫,另一部分则驰援无天行宫。
牧野静风之所以如此布署,是因为他无从知道黑白苑与正盟之间是否存有默契,如果黑白苑只是要借机坐收渔翁之利,那么无论风宫白流是否能攻下少林、清风楼,黑白苑都极有可能攻下风宫无天行宫。
无天行宫一旦沦陷,那么纵然风宫白流在与正盟交战中取得优势,也是得不偿失。因为无天行宫乃风宫白流枢纽之地,其重要地位非其它行宫可比,若此行宫沦陷,对风宫白流将会是个致命的打击。
不料,当牧野静风及神风营弟子火速赶回无天行宫时,黑白苑势不可挡的攻击忽然停止,并主动退出已占领的地盘。牧野静风正暗觉侥幸之时,已有更为惊人的消息传至:彭城行宫与江南行宫双双沦陷。
攻下风宫彭城行宫的是苦心大师所率的正盟诸派力量。原来苦心大师、痴愚禅师等人所领的正盟主力与前往留义庄的人马分道而行后,并未回援少林,而是直取风宫白流彭城行宫,当攻袭少林的炎越奉命撤出嵩山,返回无天行宫时,少林派竟未因为刚避过一劫而偃旗息鼓,而是迅即派出三百名弟子,与苦心大师一道进击,围攻风宫白流彭城行宫。
牧野静风与炎越不费吹灰之力夺回无天行宫后,立觉不妙,有心去解彭城行宫之围,孰料刚刚撤出无天行宫的黑白苑弟子又卷土重来,他们全力阻击,双方血战一日,黑白苑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鼓城行宫终因孤立无援而覆灭。
江南行宫的覆灭与彭城行宫的覆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攻取风宫江南行宫的竟是清风楼的力量,而且那一役除清风楼弟子外,正盟诸派并未施以援手!换而言之,虽然清风楼是凭藉风宫江南行宫的力量被大大牵制之机取胜,但在世人的预计中,即使有此契机,清风楼亦不可能借机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只是,无论他人如何置疑,清风楼一举攻下风宫江南行宫已是不争的事实,人们一面为此意外大捷而庆幸,而同时亦暗自为清风楼超乎世人意料的实力而惊异。毕竟清风楼虽为正盟十派之一,但它崛起于江湖不过数十年,与少林、武当等门派的根深蒂固、源远流长不可同日而语,加上前任楼主庞予英年早逝,更让世人忽视了它的力量。
清风楼出奇制胜后,很快便退出风宫江南行宫,并将江南行宫尽数毁坏,此举自是为了防止风宫卷土重来,若有江南行宫存在,十大名门中受其威胁最大的自然是清风楼,十大门派中惟有清风楼才真正坐落于江南,至于留义庄,却是在江南附近。
此役对武林局势的影响之大自是不言而喻,一直行踪神秘、高深莫测的黑白苑第一次公然介入武林纷争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导致风宫白流势力由盛而趋衰。与黑白苑一样引起万人瞩目的还有清风楼及其楼主庞纪。
让世人更始料不及的是五日前,正盟盟主痴愚禅师忽然传出话语,要隐退让贤,将正盟盟主之位禅让于他人,请正盟各派推荐贤能者掌此大任,这个消息迅速传遍江湖,众皆哗然,一时众说纷纭。
一时间江湖风云四起,变幻莫测,让人有着茫然无所适从之感,对于引起诸多变故的根源牧野栖,众人反而忽略了。直到江湖略略风平浪静时,众人方留意到华山派掌门人游天地已返回华山派,而牧野栖则进了风宫无天行宫。
此役之后,牧野静风对黑白苑自是恨之入骨,但黑白苑在此役所显示出来的强大实力让他明白,在风宫白流元气大伤尚未完全恢复之际,若是贸然对黑白苑实行报复反击,将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于是,在数股势力间,反而出现了暂时的宁静——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可怕宁静。
今日,风宫白流的这位殿主如此相问,自是因为他们对黑白苑已甚为忌惮。
只听那脸色蜡黄的年轻人道:“风宫暴戾无道,草菅人命,已是人神共怒,人人得而诛之,又何必一定是黑白苑的人惩治风宫逆贼?”
那风宫殿主冷哼一声,沉默片刻,道:“若非本殿主有要务在身,必取你性命!他日若再相遇,就是你授首之时!”言罢对他的属下道了声:“撤!”
自五年前风宫崛起于江湖之日起,风宫还从未如此忍气吞声,此人言语看似强横,但他却在一名属下被杀后竟就此罢休,实为罕见。
第十章 武林毒夫
师一格心道:“风宫殿主让人去村中夺马匹时再杀几人,自己却隐匿庙中,显然是有强敌追击,他才想出此计,欲将追敌引开。正因为如此,他才无心恋战。只不知这两个年轻人会不会见好就收,就此罢休。”
正自思忖间,那脸色蜡黄的年轻人冷冷一笑,道:“风宫中人的心性让我等好生佩服,连同门弟子被杀,亦置若罔闻。”
那风宫殿主本已走到了庙门处,一步即可跨出庙外,听得此言,他停下了脚步。
他不能不停下脚步,虽然他知道强敌将至,此时与人动手,即使胜了,也于己不利,但对方所言,已将他逼至不得不有所反应之境。他缓缓转身,声音低哑地道:“年轻人,因你这句话,庙中所有的人都必须死!”
话音未落,他身侧的两名风宫弟子立即拔出兵器,疾扑而出,兵刃划过虚空之声清晰入耳,两人的身手皆甚为快捷,而且配合极为默契,虽是在黑夜中,但仍能分进合击,配合无间。
一声冷笑,“当当”两声金铁交鸣响过之后,两名风宫弟子突然齐声惨呼,倒跌出去,胸口各中一剑,仰身倒地。
血腥之气立时弥漫开来。
师一格心中顿时一宽,先前此人突然出手毙杀一人时,尚有可能是凭借对方出其不意出奇制胜,那么这次却足以显示出他卓绝不凡的剑法。
那风宫殿主沉声道:“好剑法!”双掌倏扬,密如骤雨般的破空之声倏然响起,其声尖锐如利刃,师一格立知是暗器破空之声,而且暗器甚为密集,当下立即提神戒备。
黑暗中倏然迸现出一团夺目光弧,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剑芒闪掣间,所有暗器被悉数挡开。
师一格倏然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腥臭气息,闻之欲呕,不由心头大惊,脱口呼道:“小心,暗器上淬了剧毒!”
他心知自己必定已吸入了部分毒气,不敢怠慢,当下凝集内家真力,欲将体内毒素逼出。
那风宫殿主怪笑一声,道:“你错了,并不是暗器上淬了毒,老夫射出的本是毒弹,一碰即碎,毒物散开,早已充斥此屋!哈哈哈……小子,老夫既然被人谓之‘毒夫’,你本该小心防范才是!”笑声肆无忌惮,显然是因为他料定对手在内家真力封挡他所射出的毒弹时,不可避免地会吸入毒气,方才有恃无恐。
师一格闻言心头大震,暗忖道:“原来来者是风宫殿主‘毒夫’厉千城!此人极擅用毒,若能早知,便可及时防范!”
想到“毒夫”厉千城的可怕毒名,师一格不敢怠慢,急忙屏息凝气,以抵御毒气入侵,却听得“轰”
地一声响,一股湿漉漉的劲风忽然自对面吹来。原来竟是那身村高大、肩背长盒的年轻人反手一掌在墙上拍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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