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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生存守则-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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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睿华道:“没达到要求就别想娶我韩睿华的女儿!”
“若是没有,盈姐儿岂不是嫁不出去?”
韩睿华像是听到了方夜谭:“我韩睿华的女儿会嫁不出去?”
安静茹忙说,“嫁的出去,一定嫁的出去。”
没有人说安静茹的坏话,盈姐儿举止言谈那是绝对没得挑的,小小年纪十分大方又得体,待人接物绝对没有可挑剔的地方。与她年纪一般大小的也都十分喜欢她,且她乖巧起来的时候,安静茹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有了知府大人府上的邀请,其他人便也开始邀请安静茹,赏荷、堂会、做生、娶亲、嫁女等,只要盈姐儿和定哥儿不上课,安静茹也会带着他们出去逛逛。这里的规矩和京城不同,要求没那么严格,安静茹也学着当地人的习俗,做了带纱缘的帽子,带着盈姐儿和定哥儿去街上逛了两回,渐渐有点儿乐不思蜀的意思。
韩睿华开始意识到妻子好像把自己忽略了,十分不满地把安静茹拘在家里,外头邀请的帖子也只好推了,没过多久就有人说,是因为说了韩夫人的坏话,所以韩夫人才不接帖子了。据拜访过韩睿华的一些人说,韩大人那段日子心情很糟糕。
安静茹却知道,那段日子韩睿华明明很和蔼,唯独一次不高兴,是因为有人打断了他的好事……至于什么好事?不可说,不可说。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场景:
小果怕兮兮地站在下面,安静茹义愤填膺地审问她:“我夫君明明日理万机,刚直不阿,你偏把他写成沉迷于闺房之乐,不务正业的登徒子是何道理?”
小果:“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韩大人德高望重,是古往今来第一好男人。”
安静茹微眯着眼,透出危险的光:“你把我夫君说得这般好,可是起了歹心?”
小果汗颜:“哪里哪里,小的怎么敢?韩大人眼中只姑奶奶一人,哪里还有小的容身之处?”
安静茹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般说我很受用。”
小果松了口气,狗腿地上前一步,道:“那以后小的就只写韩大人为国效力,死而后已吧!”
韩睿华大步走进来,瞪着小果:“你把本大人写死了,是不是还要写我娘子改嫁?”
小果哭了:“小的不是这个意思,难道先时写的不好么?”
韩睿华沉吟道:“你先时那般写还算好,往后就继续这么写吧。”
分明明很不满意的样子,小果试探地问:“那怎么写才能让韩大人觉得好?”
韩睿华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多写写我如何疼爱娘子,特别是房中之事……”
汗!小果小心翼翼地道:“这么写是不被允许的,会把小的和谐了。”
韩睿华怒眉一瞪:“谁敢?我先把他和谐了!”
安静茹含情脉脉地望着韩睿华,“夫君太坏了……”
韩睿华:“还没看到真正坏的时候呢!”
小果恶寒了一个,趁着他们夫妻两情意绵绵之际逃之夭夭。是以,小果深切明白了一个道理,得罪安静茹,就是得罪了韩睿华。开罪了韩睿华,就是开罪了安静茹,哎,明明这两人都是自己给他们的生命,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那就一起得罪了算了!”
“你敢!”
抬头望去,就迎上了盈姐儿和定哥儿仇恨的目光。小果欲哭无泪,“自作孽啊自作孽啊,早知道这样,我就多写几个姨娘通房恶心死你们。”
明明在房中缠绵的安静茹和韩睿华冲出来,一家子恨不能把小果活剥了皮,真正得罪不起啊,小果很识时务:“小的以前不是没有这么写吗?虽然读者爱看……”
韩睿华夫妇十分默契地下命令:“以后也不能这样写,否则就让你没订阅,没收藏,没读者……”
这这这,这后果也太严重了,小果很沮丧:“那小果就没什么可写了。”
韩睿华笑眯眯地道:“多写写我如何爱护妻小,好给世人做个榜样。”
安静茹和颜悦色地道:“还想再给孩子们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于是韩睿华也顾不得追究小果,拉着妻子去屋里制造孩子去了。不怕死的小果追着问:“韩大人,小的这样写有什么好处?”
声音从房中传来:“保证有订阅有读者有收藏有月票!”
正文 010:冲喜
没想到才回来就接到这样的帖子,安静茹看罢搁在案牍上,匆匆三年弹指间。春香的孩子都已经会跑会跳了,夏香已经和子竹成了婚,祥叔逐渐隐退,子竹取代了祥叔的位置。还是那些人,但很多事儿都变了。
比如姜氏,安静茹为这三年不在身边照顾他们很是愧疚,一路心虚回来,以为姜氏会比先是苍老了不知多少,没想到见到她却好像年轻了几岁。大老爷更是叫她惊讶,半身不遂的他竟然想要再上马背威风一回,姜氏也没劝,随便大老爷折腾去。不过,因为太夫人病重,这两日他们脸上多有些倦怠。
晨哥儿和所有长身体的少年一样,高了不少却清瘦的很,但身体素质却提高了,大冬天的也不见得穿得多厚。大概是因为朝哥儿经常和他一块,虽然两人高低差很多,但站在一块活脱脱像一对亲兄弟,朝哥儿跟着他,性子沉稳了不少,安静茹颇为欣慰。韩睿华也很欣慰,略作休整便叫了朝哥儿到跟前考朝哥儿的学问,结果很是满意。
想来大老爷对他和晨哥儿都费了不少的心,这让韩睿华也有些愧疚。
“就是她不送这样的帖子,太夫人病重,姑奶奶回来,总是要回去的。”赵嬷嬷说着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怜悯,“她也是可怜人。”
春香冷哼一声道:“我倒不觉得她可怜,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三年下来,韩睿龙屋里还是只有三位姨娘,算上眼下就要纳的这个,是四个,但几乎是每一年贺氏都要给韩睿龙纳一个,三年折损了三位,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
“眼下这位说是给太夫人冲喜,一位姨娘真不知能冲什么喜!”语气里已经是全然的不屑。
贺氏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安静茹没看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问起太夫人的情况。昨儿回来便先去看了太夫人,请了太夫人的安,走的时候太夫人虽然满头银丝,到底精神还不错,现在看到她苍老的说话都不清楚,人也好像缩了水,卷曲地躺在炕头,安静茹忍不住鼻子发酸。
赵嬷嬷叹道:“年纪大了,便生性多疑吧,怀哥就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她都心急如焚……再说,太夫人也真正一把年纪了。”
能活到现如今这个岁数已经是奇迹。也不知道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三年前在京城时便知太夫人与贺氏不合,以前安静茹两口子在京城,怀哥有个什么不好,自然也会怀疑到贺氏身上,但同样对安静茹夫妻也抱有怀疑的态度。即便搬了家,贺氏总有法子让太夫人把一般的怀疑用在这头。三年外放,安静茹夫妻都不在京城,鞭长莫及不可能还能伸手做什么,太夫人怀疑的心自然就全然归结去了贺氏身上。
贺氏一直没能怀上孩子,韩睿龙屋里旧人去了新人来,统共不过贬去庄子上的花姨娘和李姨娘给韩睿龙生了两个女儿。李姨娘现在深居简出,贺氏不受韩睿龙待见,也不得太夫人的心,这是只要有眼睛便能看的,新进门的姨娘一旦发现了这一点,便不怎么把贺氏放在眼里。
贺氏没生孩子,地位本来就不稳,女人间你死我活的争斗就没真正停止过。韩睿华对这些向来不参与,也就没有什么宠妾灭妻的嫌疑了,回来的时候如果后院安宁便歇在后院,不安宁要么去怀哥处,要么直接歇在外头书房。
贺氏怪韩睿龙的同时也怪太夫人,韩睿龙是自己的丈夫,即便不喜欢到底是自己的依仗,不能把丈夫怎么样,便愈发恨太夫人,斗来斗去,太夫人年纪大总归是一把尘土掩埋了,看似是太夫人败了,殊不知贺氏也没捞到什么好处。韩睿龙书没读多少,孝道到底知道,恨不能将贺氏休离了。
贺氏原是过了年纪才嫁人,现在也老大不小。且贺家还不想与韩家结仇,因此贺氏只好一个接一个地给韩睿龙纳妾,表现出难得的贤惠大度,在京城口碑还不错,致使韩睿龙根本就没理由去休了她。
虽然没生出孩子,到底贺氏年纪还不大。
只是,赵嬷嬷摇头叹道:“二奶奶这辈子也不可能生出孩子。”
安静茹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论心狠,太夫人和贺氏不相上下。太夫人这样做,还是为了保住怀哥,贺氏生不出来孩子,那么怀哥的地位就牢固了。但怀哥现如今也逐渐懂事,想起昨儿在太夫人屋里,太夫人咳嗽起来险些没背过气去,怀哥忽然抬头,虽然看的不是安静茹,那眼神也叫安静茹心惊。
与他一般岁数的朝哥儿,逐渐稳重,到底还保留着孩子气,他们从外地回来,朝哥儿高兴的手舞足蹈,未了又红了眼眶在安静茹怀里撒娇,说再有这样的机会不能丢下他,最好大伙都跟着去,还憧憬着一家子跟着韩睿华去任上的风光,十足孩子气。而怀哥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戾气。
想到此处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赵嬷嬷见状忙打住话头,朝哥儿一手牵着盈姐儿一手牵着定哥儿走进来。后面跟着进来的品翠道:“夫人那头已经预备齐全了,马车也备好了。”
韩睿华一早就去衙门交接公务,安静茹看了看天色,穿了大氅去姜氏屋里,然后去韩国公府。
韩国公府虽不至于张灯结彩,却办得很热闹,族中女眷基本都到场了,一别三年,时间算不得长也算不得短。今儿的贺氏,也穿了一身稍显鲜亮的衣裳,大概是这样的事儿做得熟练了,一切都有条不紊,还能挪出空来和众人说说笑笑,很是怡然自得的样子。
安静茹则和卢氏、秦氏、汪氏等辈分岁数相当的妯娌们说话,韩睿华在任上被传惧内的话,也被她们拿出来取笑了一番,盈姐儿乖巧地坐在安静茹身边,时不时地补上一句,“还有人说我娘亲是母夜叉呢!不过爹爹说,这样浑说的人才是母夜叉!”
她言辞可爱,再配上故作出来的表情,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秦氏打趣儿笑道:“便是母夜叉,咱们三弟妹也是最漂亮的那个母夜叉!”
汪氏颇有些羡慕,感叹道:“一晃便是三年光景,都说岁月不饶人,在你身上却没见岁月留下什么痕迹,竟越活越年轻了。”
说罢,看了贺氏一眼,贺氏比安静茹还要小一岁,而如今便是穿着颜色鲜亮的衣裳,施了胭脂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纹路。
汪氏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贺氏也听得一清二楚。昨儿回来,因为赶路少不得风尘仆仆又满脸倦意,休息一夜,便容光焕发地刺眼,她暗暗地咬了咬牙。
再听那边众人打趣的话,便直觉格外刺耳的很。这些年,她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而自己呢?
那灼灼的目光让人很是不自在,汪氏冷笑道:“纳了这么多的妾,她自己却一个也生不出来,再多又有什么用?放在眼下的不珍重,偏要盯着还没出来的……”
卢氏素来温和,中肯地道:“说到底也怨不得她,她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机会。”
一语中的,也许她不是不愿对怀哥好,而是想对怀哥好的时候,却已经没了机会,她自己能生出来孩子就罢了,生不出来总要有个在自己身边才好。偏偏,她眼光不及,看上的都不是安分的。
说话间,新人已经由一顶小轿抬了进来。贺氏去了新房那头,不多时便领着一位穿新衣的姑娘过来和众人相认。眼前这位姑娘,也只十五六岁的光景,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眼眶儿红彤彤的。
姨娘认人的程序也很简单,横竖介绍一下就成了,有心的给了礼,没心的就算了。知道内情的秦氏可怜地看了那姑娘一眼,低声朝安静茹道:“这丫头是被自己家的长辈卖进来的……你不在京城不知道,外头的都在传二爷命硬。”
说罢冷笑一声,这位姑娘怕也是知道自己进了门就不可能活着出去,所以先为自己的命运悲戚一番。贺氏还拉着她继续去认人,汪氏收回目光连连摇头:“这那里是冲喜,看那位姑娘脸上可有半分喜色?”
安静茹算了算韩睿龙的年纪,差不多比这姑娘大一半,玉姐儿都快这么大了,心头寒了一下,贺氏根本不是为了给太夫人冲喜,怕是担心太夫人这一去上上下下跟着守孝,再纳妾怕是不容易了。
除了深居简出的李姨娘,另外两位姨娘看贺氏根本就没多少尊重的意思。这个丫头出身不好,贺氏大概觉得这样的人更好拿捏吧,何况模样也不差。但太夫人一旦去了,纳妾暂时也没用。
正热闹着,只见如意满脸惊慌地跑来。众人此刻都在花厅,瞧见如意的脸色,便知不好。姜氏和刘氏、王氏同时站起身,一时间还嘻嘻笑笑的花厅,顿时鸦雀无声。
如意一路跑得急,脸色阵红阵白,来不及见礼,一边喘气一边道:“太夫人请大夫人、三夫人、三奶奶、四奶奶过去……大老爷和二老爷他们已经过去了!”
安静茹想起上午请安的时候,太夫人还拉着盈姐儿和定哥儿说了一会子话,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这难道是回光返照——
正文 011:年年岁岁
宴是没办法办下去了,众人赶去寿禧堂,屋里已经响起阵阵压抑的哭声,合着偶尔刮来的呼啸作响的寒风,平添了几分萧瑟悲戚之感。安静茹只觉脸颊微凉,跟着姜氏、刘氏进了屋。
大老爷、二老爷正在榻前,太夫人躺在床上只有手臂手指方能动一动,其他部位半分也移动不了,大老爷红了眼眶,二老爷压抑着哭声,半跪在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吉祥手捧着茶盏,用一根赤银小勺一点一点喂太夫人喝水。喝了几口,太夫人示意不必,懦了懦嘴唇断断续续问道:“人都到齐了么?”
二老爷低声答道:“其他人都来了,龙哥和华哥已经派人去传了。”
太夫人几不可见地点了点下巴,姜氏和刘氏三步并作两步围上去,瞧着太夫人弥留之际的光景,眼泪儿跟着滚下来。即便这些年有再多的不满和怨怼,大抵都会随着太夫人这一去跟着去了。
太夫人示意姜氏和刘氏靠前,缓了好一会儿,似乎才缓过来,断断续续的,嗓音带着无限凄楚,她道:“……我知,我这一去你们便再不会经常回来……我只求,只求你们能多看顾龙哥一二分,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她说一句,姜氏和刘氏便点头,二老爷泣不成声,大老爷紧紧抿着嘴唇,太夫人说着缓缓闭上眼,众人大气不敢出,良久她缓了一缓,再度睁开眼,接着道:“终究是不能守着怀哥长大成人,他是龙哥唯一的儿子,是韩国公府的希望,他的事儿,就只能让你们多费心……帮着选个得体的媳妇,才不至于让这一房人落败下去……”
话音刚落,“哇”的一声,怀哥跌跌撞撞跑进来,扑进太夫人怀里,太夫人看到他,浑浊的眼眸闪过一道微薄的光亮,怀哥一边哭一边问:“曾祖母这是怎么了?”
还一边摇晃太夫人的手臂,太夫人被他摇的整个身体都晃动起来,二老爷一把拉住怀哥,太夫人看着他,眼角落下浑浊的泪,低声道:“曾祖母没事儿,就觉得累,想睡一会儿……”
又朝一边低头抹泪的如意道:“带怀哥下去吧。”
怀哥不肯走,如意没法子,还是牡丹冲进来把怀哥抱了出去,怀哥挣扎着,这摸样把进来的盈姐儿、定哥儿、贵哥儿吓得哭起来,朝哥儿和宝哥、晨哥儿脸色发白,虽然他们年纪小,大抵也隐隐约约明白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姜氏示意晨哥儿上前,朝哥儿和宝哥儿跟着过来,盈姐儿和定哥儿躲到安静茹身后,贵哥儿跑去抱住卢氏的腿。安静茹和卢氏好一阵安慰,他们三个才跟着上前最后让太夫人看一眼。
几个孩子朝太夫人见了礼,姜氏便各自的乳娘带他们出去,太夫人这会子又闭上眼养神,管事婆子进来禀报太医到了。
太夫人闻言睁开眼,道:“不必了,就让我把话说完吧。”
管事婆子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太夫人长长喘了一口气,继而才断断续续道:“我名下那些东西,三处庄子,晨哥儿、怀哥、朝哥儿为长子各一处,五间铺子,宝哥、贵哥、定哥儿、玉姐儿、秀姐儿各一间,都当是我给他们的念想……另还有四箱子东西……”
说着便叫吉祥拿了钥匙去开门,太夫人继而道:“玉姐儿和秀姐儿各一箱,盈姐儿两箱算是我给她们的嫁妆……这样分配你们可还满意?”
自然没人说不满意的话,三房都有,且全部是给了孩子们,就连女孩儿也不例外。刘氏更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太夫人临死时终于公平了一回。安静茹却明白,太夫人这样分配自有她自己的道理。
韩国公府即便分了家,各房的产业也不算少,何况都是有进账的。太夫人的东西所剩并不多,为了弥补当初沈氏捅下的娄子就用去了不少,眼下这些东西倒不是所有人都不会放在眼里,但如果单单留给一房人,那一房人必定遭到其他人排挤,特别是按照太夫人偏心来看,全部给了二房,大房和三房必定不满意。她这样分配下来,全给了孩子们,也是希望到了怀哥那一代,不要存在什么芥蒂,兄弟姊妹间还能紧密团结,特别是怀哥,他现在连亲兄弟都没有。
太夫人弥留之际能想到这些,也委实叫人敬重了。接着太夫人又细细分了一回,三处庄子一一点名,铺子也一一点名分下来,等吉祥和几个壮实的婆子把沉甸甸的箱子抬出来,太夫人又细细点名,大概人要死的时候,脑袋会突然明亮起来,那些箱子里大概有些什么东西,她都能记着一些。不偏不倚的,至少大房和二房没有什么差别,三房略少一些,但即便少也让刘氏感动地哭了。是真哭了,这么多年,三房一点儿好处都没捞到,现在看来,太夫人心里至少还有三房的位置。/中文/
随着太夫人说话,屋里压抑的哭声愈发多,气氛愈发压抑又悲戚。等太夫人说完,再度闭上眼养神,韩睿龙和韩睿华同时进门,两人亦红了眼眶儿。
太夫人养了一会儿神,睁开眼叫了韩睿龙到跟前,许是方才劳了神,这会子她说话声愈发地,韩睿龙要把耳朵凑上去才听得清楚,其他人根本就听不见,只能瞧见太夫人干枯的嘴唇动了动。
韩睿龙抬头叫了韩睿华和安静茹过去,二老爷让了一步,三人围上前,就听到太夫人断断续续,嗓音压抑带着哀鸣:“……怀哥还小……以后你们夫妻多多看顾他……当初怀哥他娘便求了你,望你能记着当初的妯娌之情……”
安静茹只觉鼻子泛酸,太夫人偏心是偏心,到底疼一个人的时候是真正的疼爱,想到欧阳倩因生怀哥难产而死,那么鲜活的一个人,一去便已经这么多年,心里也愈发不好受,哽咽道:“祖母放心,怀哥有您的保佑一定会平安长大……”
太夫人死命地盯着她和韩睿华,安静茹又点头道:“只要是孙媳力所能及之事。”
太夫人这才满意地舒口气,缓缓闭上眼,身后事交代的差不多了,她整个身子也跟着放松下来。大伙被这情形唬得哭声愈发大起来,不曾想太夫人又睁开眼,喊了大老爷、二老爷和现在才回来的三老爷、韩睿钦、韩睿昇、韩睿兴等。
王氏从外头进来,瞧了一眼,拉着安静茹低声问道:“太夫人的后事预备的如何了?”
安静茹茫然地摇了摇头,又点头。太夫人病了不是一日两日,安静茹他们这么急地赶回来,也是因为此事。
贺氏换了一身素衣赶来,眼眶儿红彤彤,好像已经大哭了一场,这会子脸色苍白,随时都能倒下去似的,一边哭一边朝太夫人床榻扑去,彼时,太夫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她这么一哭,引发其他人也哭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屋里只闻得哭声。院子里还有许多族中人,听见屋里的哭声,也跟着抹了几把泪,让这个腊月显得比往年更冷了几分。
大地白茫茫一片,哀乐在苍黄的空中徘徊,逐渐从丧母之痛中醒悟过来的大老爷、二老爷开始张罗外头的大事儿,讣闻皆已经派发出去,里头灵堂、灯烛等皆在当就预备妥当。贺氏因太夫人离世悲伤过度一病不起,姜氏和刘氏直接在韩国公府住下料理太夫人的丧事。
三日后发丧,彼时前来吊唁的人多,连着两日终于把一切安排妥当。太夫人的身后事,自有她自己留下的银钱来办,大老爷和二老爷商议一回,决定要办得格外体面,三房各出了两千两银子,上上下下穿上孝服,虽处处都格外忙碌,穿着孝服的众人却与那皑皑白雪融为一体,看起来甚是孤寂凄凉。
几个年纪略小的,也都明白过来,只知道再也见不着曾祖母,活生生的人一下子没了,个个又害怕又伤心,怀哥最为难过,在灵堂里哭的昏了过去。
想来太夫人对他的护照他心里是明白的,他哭得这般伤心,再想到他没了生母,旁人瞧着也觉心酸。太夫人临死时最放心不下的仍旧是他,只是没想到太夫人会把他未来的人生大事交给了姜氏。在世时她对姜氏不算好,临死时大概才明白了姜氏的好。
容惠、容珠也在第一时间就赶回来,容兰在外省,信已经送去,大概还要些日子,沈怀筠那里也送了消息去,没想到不过几日,沈怀筠便从南京赶了来。她满脸风尘,这一路怕是日夜不停。
彼时,已经到了正月,韩家上下却无一点儿年味儿,太夫人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出殡差不多要二月里头了。安静茹基本是两头忙,白在韩国公府,黑了回去。
二七过了,前来吊唁的人才略少些。下午得了闲准备去看看怀哥,这些日子,小小年纪他竟清瘦一圈,整个人没精打采,牡丹心里很着急。
这厢从屋里出来,却遇上过来寻她的沈怀筠,“来了这些日子想去瞧瞧二奶奶,偏生我是第一次见她,所以想请三嫂作陪,她病了怎么样总该去瞧瞧。”
安静茹有几分犹豫,夏香嘴快冷笑道:“她好着呢,不用去瞧,我们姑奶奶正想着去看看怀哥。”
贺氏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罢了,横竖太夫人是在韩国公府没了,丧事也是在韩国公府办,却轮不到她出来操持,索性装病。安静茹倒是听下面的人嚼舌根,说什么贺氏不愿出面是因为太夫人临死时根本就没想到她,语气很是为贺氏不平。这一点儿大概真的是太夫人忽略了,可太夫人的东西全留给了小一辈的,别说贺氏,韩睿龙也没给什么。但给了孩子们,也算是给了孩子们的爹娘,贺氏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
安静茹不想去,是不想看着她生闷气,就如太夫人临死时的担忧,往后来韩国公府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再者,也没多少理由能来。
沈怀筠虽不太清楚中间的详情,倒是知道安静茹和贺氏合不来,可容珠不怎么搭理人,与容惠还不及与安静茹亲厚,便寻了过来。眼下去看怀哥,倒勾起她的伤心来,以前在韩国公府,欧阳倩与她也是有恩的,初初听闻欧阳倩没了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
“那我便随三嫂去看看怀哥吧。”
一路上又说起这些年的事儿,沈怀筠现如今也当了两个孩子的娘,丈夫考了进士便谋了外放,正好在南京,因为公务这一次没有跟着来,只由管家护送沈怀筠独自赶来。
“白驹过隙,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沈怀筠的嗓音和风声显得有些飘渺。
“是啊,一转眼便这许多年。”安静茹感同身受,再回首,再回首曾经的那些事仿佛都变得有些模糊。
怀哥精神状态不太好,他这个年纪,原本不该懂得都懂得了。晨哥儿领着朝哥儿等在在这里安慰怀哥,她们进门时,刚好听见定哥儿誓言旦旦地道:“哥哥莫要害怕,曾祖母不在了,我们也会保护你的,你们说是不是?”
晨哥儿带头郑重地“嗯”了一声,其他人跟着连连点头。怀哥欲哭无泪的模样,委实叫人觉得心酸。
沈怀筠眼眶一热,牡丹已经红了眼迎了上来,低哑地道:“怀哥不肯吃东西……”
沈怀筠摸了一把泪,那头晨哥儿带头过来见礼,沈怀筠一一点头,走上前去,盈姐儿见娘亲来了,苦着脸道:“我们劝怀哥哥吃饭,他不听,二伯父真正是好脾气,倘或换做了爹爹,怕是又要打一顿了。”
韩睿龙这会子根本顾不上怀哥,沈怀筠蹙着眉头:“怎么二奶奶也不过来管管?”
她的话没人回答,安静茹走上前去,定定地望着怀哥,冷声道:“曾祖母巴不得看着你长大成人,在世时精心呵护,生怕你冷了热了,她这样为你图得可是她去了,你也跟着去?”
这话兴许说得重了,可怀哥真变了不少,小时候虽然有些恃宠而骄的模样,到底还真可爱的紧,现如今才多大的岁数,便一副大人的模样。
沈怀筠有些惊愕地望着安静茹,这样严厉的口吻对一个孩子,但怀哥却逐渐有了些许反应。干巴巴的嘴唇,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姑姑,我饿了……”
牡丹擦了泪,欢喜地叫小丫头去把吃食热一热端来。等端上来,怀哥便趴在炕桌上吃,沉默的,机械地一口一口扒着碗里的饭。吃着吃着又哭起来:“只有曾祖母真心疼我,爹爹还想给我添个弟弟,等有了弟弟,他便不要我了……”
三个大人满脸震惊,安静茹和沈怀筠同时朝牡丹望去,倘或没人说过,怀哥自己能悟出这样的话么?他虽早熟,可,可怎么会想到这些?
定哥儿童言童语地道:“怎么可能呢,我也是弟弟,爹娘并不曾因为有了我就不要我哥哥了。”
怀哥抬头去泪眼摩挲地望着他:“你明白什么?你和朝哥儿都是三叔和三婶的孩子,而我有了弟弟,却与我是隔了一层肚皮的,根本不一样!”
一席话说得众人无限心酸,他没有生母,父亲虽也护照的比较多,想来这三年太夫人带着他,处处护着他反而让他对周遭的一切都害怕起来。大概总还想着怀哥年幼,其实他已经是快十岁的少年,许多事都能明白了。
贺氏给韩睿龙纳妾,为的是子嗣,同样是儿子,太夫人便爱偏疼小的那个,他为长,果然有了弟弟,父亲未必不会偏疼小的那个……
众人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怀哥说了一阵,便低着头继续吃饭,眼泪却没断过。
整个正月,韩国公府都处于一片白茫茫中,直至二月太夫人出殡,丧事终于告一段落。二老爷、韩睿龙、韩睿华、三老爷等皆卸了职务回家丁忧,孙子辈的守孝一年,儿子辈的守孝三年,二老爷趁机上了文书,称年纪大让韩睿龙袭了爵位。
守孝并不在一处,于是三房人皆关了门各自在家中守着,没有要紧的事儿也不会聚在一处。孩子们的学业却不能耽搁,仍旧去族学上课,怀哥也被二老爷和韩睿龙送了去,倒是把韩睿昇的婚事给耽搁下来了。
后来才知道,韩睿龙把新纳的那位妾侍送了出去,宣称以后再也不纳妾。二老爷一心养老不问世事,韩国公府的日常事务全交由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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