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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清穿日子-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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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回奉天以后,他们一直住在原先桐英的小院中,但实际上,老王府里地方不大,随着简亲王妻妾子女人数的增加,房屋已经有些吃紧了。虽说现在有许多人进了京,但他们的屋子却不是能随意动用的。桐英离开多年,又在京中开府,原本的院子,其实已有一半归了年岁渐长的武格,若不是他携妻北上,总管也不会把已经独居一年有余的武格重新搬回其生母的住所。桐英与淑宁商量过后,决定另寻居所。

其实他们回来不久,桐英母亲生前的仆人就悄悄找上门来,将一纸契约交给了他,却是当初买下的农庄的地契。原来这份文书一直是由元福晋的奶娘贴身保管,王府派到庄子上的管事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只能以帮忙照料的名义接管事务,却因为没有地契,无法对在小湖边养珠地人家做什么。那位奶娘后来被女儿接到丁香屯家里住下。打听到桐英回来,才托人将契约悄悄交还给他。

桐英收下契约后,对王府总管下了命令,撤回派到田庄上的管事,仍由原来的居民自理。先前被人所占的店铺,他也不理会,只是将原来用的人都要了回来,另交了个铺子让其打理。王府总管虽不甘心。但京中王爷的来信,却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桐英考虑过后,决定不搬离王府太远,要找来往方便的地方,免得那总管又出什么花样,自己会来不及帮助弟妹们。

淑宁派人细细查访,终于在府后隔了一条巷子的地方,买下了一处三进小院,虽有些陈旧。稍稍整理一下,就能入住了。在院墙上打通一个小门,与王府后门相通,来往很方便。至于护卫车马之类地。就直接借用王府的地方了。

这个院子是很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坐南朝北,前头倒座房住仆人,后院后罩房放东西,正房很宽敞。又暖和又亮堂。西厢做了书房。东厢则是典型的满人口袋房,设有三面火炕,是做活聊天的好地方。此外。耳房厨房与厕所都齐全。院子东面种了桃树与柳树,西面种榆树,南面种了枣树,北边大门一进来,则是一株老杏。据说这屋子原主人是个讲究风水的,不过在桐英与淑宁看来,只是觉得有这些树在,眼睛看了舒服,还有果子可以吃罢了。

刚搬进来不久,淑宁因觉得东厢炕太多,想要打掉一个,却没成事。原因是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而有孕妇在的地方,不该动土。

其实她是在发觉已有一个半月未曾来潮时,才起了疑心,加上开始有些恶心的感觉,便更是确定。让周昌家的确认过后,又请了大夫来瞧,终于肯定她已有了一个多月身孕了,仔细算起来,似乎是元宵前后地事。

妻子怀孕的消息让桐英高兴之余,也更加小心翼翼,一应饮食,都要亲自过问。由于北上时只带了一位月嫂,他便从王府那边选了两个经验丰富又沉稳和气的嬷嬷来,又把家中内务都交给檀香主理,让妻子少操些心。

秋宜趁机讨了几样差事,展现出不凡的能力,隐隐有向檀香叫板地意思。淑宁察觉后,暗暗警惕,转而让其照管与王府那边来往的事宜,令两个丫环之间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平衡。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因为她怀孕满两个月后,便害喜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人也瘦了下来,急得桐英团团转,只能寻些好酱菜,让妻子每日能吃下一碗半碗米粥。

不过这一切都在四月底二嫫带着鲁大家的北上之后,发生了改变。二嫫迅速接管了家内外地一切事务,把所有丫头仆役们治得服服帖帖地,更是亲自掌勺,为淑宁做了许多爱吃地食物。随着害喜的征状减轻,淑宁渐渐恢复了胃口,桐英才松了口气。

有二嫫坐阵的日子,淑宁过得舒舒服服地,什么事都不必操心。檀香菊香两个都很听话,至于秋宜,虽有不甘,但也无法可想。最后还是淑宁为了不浪费她的才能,将她调进了王府。不久就听说她踩下数位媳妇子,争得了一个管事的职位,还有掌管王府名下一个大田庄的管事想娶她为妻,她还嫌对方年纪大了些,未曾答应,倒是对担任桐英副手的一位六品武官十分关心。

桐英自打开始了回屯练兵的差事,每日里只需去点了卯,练上两个时辰,再处理些文书,便能回家陪妻子了。清闲时,便练练书画,刻点小东西。他怕妻子养胎无聊,还特地带她出门散心,除了逛街,也有去马场的时候,不过他还记得嬷嬷们的嘱咐,没让妻子进马厩,也没让她牵马。

这些满人的小禁忌让淑宁觉得有趣之余,也有些无奈。正因为种种禁忌,使得她即使打听到昔日丫环小桃的近况,也没法去看她或让她来看自己,原因是小桃怀上了第七胎,孕妇与孕妇是不可以见面的。

虽说嬷嬷们也要求她不要随意与人说笑,但在家无聊时,只能靠和人聊天打发时间。想做点针线,被二嫫和檀香拦住;想看点书,没两刻钟就被人把书拿走,说不要伤神;下棋是禁止的,弹琴倒没问题,可淑宁弹了两天又觉得无聊。练字画画可以,但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腰腿很容易就酸了,坐着动笔,也甚是不便。若不是桐英常陪着她,她只怕就要闷得发起脾气来了。

幸好李嵩两位庶福晋与弟妹们常来看望,才为她减了些沉闷。嵩佳氏还曾劝她回王府待产,但被淑宁婉拒了。在这个小院住得久了,越发觉得这里虽不如京中的府第富丽堂皇,却更让人觉得亲切些,有时候,花园与华屋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心上人能常伴在身边。

嵩佳氏与李氏都很遗憾,自从瓜尔佳氏六月里得到王爷允许,带着两个儿子进京后,她们除了照管自己的孩子,料理些内务外,便无事可做了,实在很希望能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啊。再说,简亲王那边赏东西过来时,也带了信叫她们几个多多照顾二儿媳。

淑宁在这种情况下,想起了从前在广州时得到的跳棋。也不必派人回京取了,她让人找了个木匠来,画出图纸打了几副,与弟妹和庶福晋们玩起来。这种游戏规则简单,又不会太费恼子,倒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没过多久,便通过前来做客的阿门娜等人,传到外头去了。

淑宁起初连战连胜,心情十分愉快,但没多久,便出现了能赢她的桐英,接着,最厉害的高手出现了,居然是毓瑛!

毓瑛身体渐渐好转,偶尔也能出门走走,但她本来就有弱症,大多数时间仍留在屋里,这便有了大量时间琢磨跳棋。她进步得很快,一个月后,已经没人能打倒她了,偶尔与其他王公家的格格们下,也是常胜将军。这为她交到了不少朋友,性情也渐渐开朗起来。

桐英与淑宁都为她的改变而高兴,趁着她生日将至,淑宁还特地送了一套首饰给她作礼物。毓瑛十分惊喜,她虽贵为亲王格格,但母亲位份低下,又不得宠,虽有些首饰,却都是零碎得的,这样成套的却没有。生日那天,她特地打扮了,出席兄嫂为自己办的宴席,笑得格外美丽,已隐隐有了少女的风姿。李福晋见状,为女儿欣慰的同时,又平添了忧愁,担心起她的终身来。

日子便如同流水一样过去了,奉天的夏天昙花一现,又刮起了冷风。

淑宁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已有了八个月,因为睡觉时要顾及孩子调整睡姿,常常睡不安稳,她心情渐渐暴躁起来。桐英十分担心,便索性每天夜里抱着她睡,这样的结果,淑宁是好受些了,但睡眠不足的反而成了桐英。虽说他白天可以补眠,但淑宁看到他的黑眼圈,心里不由得生出愧疚来。

桐英却伏下头边听她肚子里的动静,边柔声道:“这也是我的孩子,为他受些罪又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儿女都是父母前世的债主么?”

淑宁苦笑着,伸出手指抚着他的黑眼圈,却被他一手握住,一齐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掌下隐隐的胎动。她心里软软地,看着眼前的丈夫,感受着腹中的小生命,觉得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了。

二五六、未完

桐英最近的爱好,除了画画之外,又添了一样,就是做木工活。其实原本他在京中只是学过些刻刀技艺,但因为想为即将出生的孩子亲手做一个悠车,便特地寻了个老木匠来,学了些皮毛,打出的悠车虽说不上精致,却很结实。末了,还亲手将表面打磨得干干净净,并在上头上了红漆,画了许多龙凤花草之类的图案,还写上“长命百岁、富贵有余”的字眼。

淑宁在廊下看着他捣鼓悠车,不由得笑了:“画那么多东西在上头,也不怕孩子看花了眼?你若有这功夫,不如画些识字的画,将来让孩子学?”桐英起了兴趣,便问什么是识字的画,淑宁便解释给他听。其实就是现代儿童看图识字的卡片的古代版罢了。

桐英却想起了一件事,丢下手里的活,径自跑回王府去,过了半日,带人抬回一只大木箱来,道:“你提醒我了,其实小时候我也做过这种事。”

打开木箱,里面都是一卷卷画稿,还有一个匣子,上头还挂了锁。淑宁拿过来瞧,却被桐英接过放回,不好意思地道:“那是我小时候的涂鸦,见不得人的,你别看了,瞧这个。”他拿起一叠厚厚的纸,上面画了老虎、猫、狗、鹿、牛、马、鸡、马车、房屋等物,旁边写了汉字,还有满文。字画笔迹都有些稚嫩,但看不出是用什么东西画地。

他笑道:“这是我以前做了哄弟弟的。可惜没人买账,平白收着。如今看着还好,不如我再多画些,以后给咱们的儿女使?”淑宁点点头,越看越喜欢,原来小时候的桐英,画的画、写的字是这个样子的。

正翻着,却觉得肚子有些痛。起初以为只是偶然,但随着痛觉再次出现,她知道有不对了,似乎,她马上就要生产了。

桐英吓了一大跳:“怎么会……现下还不到十一月呢,不是说还有一个月么?”

淑宁静静等待痛觉过去,道:“九个月生也是正常,你不必担心,这也好。免得在最冷的时候坐月子……”虽然现在坐月子也很冷就是了。

桐英有些手足无措,急急找了二嫫来,却又不知该做什么好。二嫫当机立断,指示两个嬷嬷留下来陪淑宁。丫环们去烧水备剪子,她则带了鲁大家地去把东厢布置成产房,临走前还交待:“如今只是开始痛,离要生还长着呢,姑爷沉稳些。姑娘也别急。”淑宁点头应了。她才离开。

但桐英哪里沉稳得下来?淑宁觉得不痛了。方才攀着他起身,先回房去。桐英本要扶着她进屋,却被嬷嬷拦住了。说还不知道夫人在哪里生呢,二爷不能进屋去。桐英十分郁闷,淑宁只好安慰他道:“我还要沐浴洗头呢,你进来也是碍事,不如去帮我请个好大夫来,再预备下用得上的药材?”

桐英想想也是,交待了好些话,才转身去了。淑宁吩咐人去烧水洗澡洗头,嬷嬷们要拦,她却道:“还早呢,先洗干净了,不然整个月子都不许碰水,岂不是发臭了么?”开玩笑,她可受不了。

嬷嬷们拦不住,又去寻二嫫来劝她,二嫫却没反对,只是交待要尽快。

淑宁便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又仔仔细细洗了头,让丫环用干巾一点一点擦干了,松松梳了个头,才让人去做饭。

嬷嬷们快要晕倒了,眼着着又开始痛的淑宁忍着痛意说要吃饭,还要有鸡有肉有菜有蛋,不由得感叹这位夫人要生孩子也跟别人不一样,谁家产妇头一胎快生了还这么镇定的?

淑宁却心中有数。她虽没生产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穿越前,也听过些别人生孩子的事,穿越后更是见过好几次他人生产,知道现在离真正要生,还有相当长的时间,等会儿要花大力气的,不吃饱饭怎么行?想起象世子福晋瓜尔佳氏那样,只靠半碗粥几口参汤,哪有力气撑啊?想当初真珍就是吃过饭生的,多有力气,多顺利啊。她最近两个月几乎每天都由桐英陪着在院中走几圈,有时还会到王府那边串门子,饮食稳定,身体健康,心情愉快,顺产的可能性很大。她会尽量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地。

等桐英找了大夫回来时,淑宁刚吃完一大碗饭,正要添第二碗,那大夫把了脉,颤着胡子掉了半天书包,才道:“有胃口就好。”然后便去向接生的嬷嬷媳妇们交待注意事项去了。

淑宁慢慢咽下最后几粒米,喝了口热茶,慢慢忍过又一次疼痛,才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转头对桐英道:“我要进产房了,你只管在外头等我就好。”她虽然更希望桐英能进产房陪她,但这对一个古代男人而言,有些强求了。

桐英怔怔的,忽然抓住她地手:“我陪你进去……”却被其他人拦住了。二嫫还道:“姑爷,男人进产房不吉利,姑娘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放心。”桐英怔怔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来看妻子,忽然紧紧抱住她,喃喃道:“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淑宁笑着拍拍他的背,说了好几回“放心”,然后强忍下又一阵疼痛,硬撑着走进了东厢。

这时已经快天黑了,院中各处都点起***,人人严阵以待。王府的几位女眷都得了信,早早到正屋里候着。李福晋见桐英一直在东厢外呆站,便劝他进屋等消息,桐英却道:“我要在这里陪着她。”然后又指示仆人将一个灯笼挂在他旁边地树枝上,时不时地对屋里喊几句话。安抚着妻子,让她知道自己一直在这里。

屋里地淑宁趟在干爽柔软地谷草堆上,忍受着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二嫫凑过来替她擦汗,轻轻问了声:“实在疼得厉害,就叫唤几声吧。”淑宁摇摇头:“拿……拿点东西让我咬……咬着……”二嫫迅速找了一块大帕子团成团,塞到她嘴里,再为她擦了擦汗。重新换了块干巾,轻轻问了周昌家的一声:“还要多久?”周昌家地摸了摸,摇头道:“再等等。”

淑宁听到她的话,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忍受下去。窗外,***在窗纱上映出了桐英的侧影,她可以想象得到,此时此刻的桐英必定是紧紧抿着嘴,眉头打成三个结。听着他地声音。她不由得微微露了笑意,但很快又被一阵剧痛打断,两只脚互相抵着,直到脚背上出现了青青紫紫的印子。方才挨过这一波。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正式生产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浑身湿透了,几乎感觉不到痛楚。只能使劲儿抓紧身上的炕边。抓紧二嫫伸过来的手。咬紧牙关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孩子生下来。窗外,桐英的声音也已经沙哑。怔怔地望着黑暗的夜空,默默向上天祝祷,祈求自己的妻儿平安。

终于,等到清晨地第一抹阳光射进小院时,屋内传出了一阵响亮的婴啼。是本文最后一次出现的分割线

康熙四十二年,春二月,奉天

淑宁细细看完父母刚捎过来的信,提笔正要回复时,却听得身后传来长子扬海稚嫩地声音:“额娘,我会背了!”

她嫣然一笑,回头抱起大儿子,亲了一口,问:“真的么?背给额娘听听?”只听见他用清脆的声音念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他念一句,淑宁便点一下头,等到他念完这几句,她笑着夸奖道:“海儿真厉害,已经能背出这么多了呢,今儿想吃什么?额娘给你做。”

“只不过是背了几句《三字经》,你别把他宠坏了,底下还有许多没背起来呢。”桐英走进房门,手里还抱着刚满百日的女儿扬羽。

扬海溜出母亲怀抱,跑过去对父亲道:“阿玛,我要抱妹妹。”桐英却敲了他的头一记:“一边儿去,上回你差点没把弟弟摔了,惹得他哭了半日,怎么能让你抱我地宝贝闺女?!”

扬海却不肯放弃,巴着他地腿一直叫着“要抱”、“要抱”,惹得桐英受不得,直接喊:“老十,帮我把你大侄子带走!”

半大少年应了一声,跑了进来,向淑宁问了声好,便一把抱起扬海,道:“乖海儿,十叔带你去看大马,怎么样?”扬海犹豫着,瞧了瞧父亲怀中地妹妹,艰难地点了点头,便很快被武格抱走了。

桐英目送他们离开,转头讪讪地道:“臭小子,光会跟我抢女儿,怎么不见他对弟弟那么感兴趣?”

淑宁收拾好信与纸笔,没好气地嗔他一眼:“是你这个做阿玛的太宝贝女儿了吧?我也想问,一起出世的双生儿女,怎么不见你对飞儿也那么宠?”

桐英傻笑几声,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放回一辆悠车中,轻轻绑上缚带,然后缓缓摇着,回头对妻子笑道:“咱闺女多乖巧啊,哪象那两小子,都是吵闹地主儿。我就喜欢闺女,闺女贴

淑宁抿嘴笑着,也走了过来,拿起旁边一个画满了大小彩色蝴蝶的拨郎鼓,轻轻摇动着。随着拨郎鼓发出“咚咚”的声响,小女婴露出了“无齿”的笑容,“咭咭”地笑得极欢,看得桐英嫉妒不已:“太让阿玛伤心了,乖女儿,为什么你一见有蝴蝶的东西就笑得那么欢,阿玛哄你那么久,你却没笑一个给我看呢?”

淑宁又见他露出那个傻样,没好气地道:“行了。叫你弟弟妹妹们瞧见,你那稳重好哥哥地名头就不保了。飞儿呢?方才还听见他哭呢。”桐英摸摸头,道:“在奶子那里呢,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你别叫醒他,我可侍候不了那小祖宗。”

淑宁听了好笑,去年年底才出生的这一对儿女,虽说是双胞胎。但脾性却天差地别,女儿安静乖巧,从不叫人操心,儿子却是个震天太岁,一哭就停不下来,为了让日益忙碌的桐英能好好休息,只好放在其他房间里,有一次实在闹得厉害,还逼得桐英不得不跑到王府去过夜。这样一来。与吵闹的小儿子以及总爱抢夺母亲注意力的大儿子相比,乖巧的女儿便成了桐英最宠爱的孩子了。

桐英转头看见桌上地书信,问:“是岳父岳母大人的来信么?说了些什么?”淑宁笑道:“并没有什么大事,除了小宝进了雍郡王府当侍卫。就是今年朝廷开恩科,阿玛很有可能会被任命为同考官,让我们尽快定下回去的日子,赶在他入闱前聚上一聚,也好让他和额娘见一见外孙。不然等他阅卷完毕。咱们可能要回来了。”桐英笑了:“这个容易。咱们横竖也要赶在万寿节前到的。这恩科总得等皇上五旬万寿过后,才会开考吧?”顿了顿,他若有所思:“小宝到了老四那儿么?倒还罢了。只是如今京里不太安稳,我倒宁可他到外头来呢。”

淑宁道:“他还年轻,历练几年,再图别的不迟。阿玛说,等办完这次差事,他就要告老呢,说是都五十岁的人了,趁着还能走动,享享清闲,官场上的事他就不掺和了。到时候他和额娘可以留在房山享清福,也可以到关外来看我和哥哥,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

桐英想了想,道:“可惜老端不能随意离开辖地,咱们回京时绕远些,往科尔沁那边过吧,跟他见个面,顺道替他捎点东西给岳父岳母。”淑宁点头应了。

端宁自打前年被派往敖汉任官,便带了妻儿一起上任,不到两年,就使得辖区内的命盗案大幅减少,很受好评。如今他已是从五品的官位了,虽说岳家那头有意为他谋个南边地差使,但他本人却更愿意留在关外,如今两边还没个定论。在淑宁看来,如果父亲告老后,真的与母亲一起出关,哥哥还是不要南下的好,顶多调进奉天府来,一样可以有好前程。

桐英逗弄了一会儿女儿,又问:“先前让你做的坐褥,可都做好了么?我想着十天内就要起程了,可赶地及?”

淑宁道:“已经差不多了,只差收尾。不过我问你,你当真要把那荔枝冻的貔貅送进宫当万寿贺礼?”桐英笑了笑:“怎么?不好么?那可是我亲手雕的。再加上亲手画的画,你亲手绣的坐褥,还有我和几个兄弟拿奉天地泥土亲手烧地碗盘,亲

猎得地貂皮和鹿角。这都是咱们的一片心意呢,比那贵重的珍珠宝石都要强多了。我知道皇上喜欢什么,你不必担心。再说,要贵重地礼物,王府那边一定有,咱们连着一起送上去就是了。”

淑宁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说了,只是当她看到桐英拿来逗女儿的一个马头形的金坠子,记得从未见过,便问:“这个是哪来的?我瞧着有些象是俄罗斯那边的手艺。”

桐英道:“的确是,这是今早遇到西亲叔时,他送给咱们儿女的百日礼,是一对的。”他从荷包里掏出另一个坠子,果然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是金,一个是银。

淑宁摇头笑道:“这位西亲叔,似乎对你很欣赏啊?这两年常送小东西给咱们。”

桐英叹道:“只不过是那年我无意中遇上敏郡王的老侧福晋过世,却无人戴孝,着实可怜,我与他家本是一支的,敏郡王还是我叔祖,便替她当了一回孝孙。没想到被西克特恩和西亲两位叔叔看见了,自那以后便常来找我,去年西克特恩叔叔去世,又让我去帮衬了一回。想来他们都是无嗣之人,大概也是物伤同类吧。”

淑宁道:“这也没什么,一族里的亲戚,他们人又不错,你多照应一下也好。”

“可惜我阿玛不太赞成。”桐英苦笑,“两位叔叔都是我曾祖父第九子的后人,与咱们家很少往来,爵位也低。阿玛向来不屑于理会他们,况且他如今也病得不轻,我若再替人戴孝,未免有些忌讳。”

“王爷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也就那样,我已经劝了许多回,让他好生休养,别老到处跑了,可他却偏不听,不但天天舞刀弄枪,若不是我写信让大哥死命拦着,甚至还要带病随皇上出巡塞外呢,真叫人头痛。”

“可他终究还是没去,不是么?”淑宁笑了,“可见他还是很看重你的想法。咱们多带点好药材回去吧,前些天不是才得了一批人参鹿茸?”

桐英摇了摇头:“这两年送回去的好药还少么?其实大哥私下来信,也曾提到,阿玛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所以让我们一定要把孩子们都带回去让他见见。其实他老人家也是想不开,太子是什么人,他还看不出来么?即使我们曾帮过他一点小忙,他又怎么放在心上?何必为了那些事,气坏了身子?倒不如在家里逗逗孙子,享享清福。”说起这事,他神色间就有些黯然。

淑宁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好了,别担心,老人家在冬天里身子差些,也是常事,如今天气暖和了,应该会好起来的。咱们尽快动身南下,说不定王爷见了你和孩子们,一高兴,病就好了呢?”

桐英淡淡一笑,揽过妻子,一起哄着女儿入睡。

只是这幕温馨的场景并未持续太久,随着武格与扬海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重新冲入院内喧闹,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扬飞吵醒,又大哭起来,桐英与淑宁苦笑着相视一眼,知道他们这对父母又要开始头痛了。

桐英叹息道:“怎么就没完了呢?”

(全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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