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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书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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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兄弟和吴氏上前问了安坐下,乔楠柏温和笑道:“嗯,托了老太太的福,比往日是好了很多,这便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宋姨娘和乔仲青又上去见了礼才坐下,乔锦书又一一给乔楠枫、吴氏、乔楠柏行了大礼,乔楠枫还是送了一本医书,吴氏送了一支梅花样式的粉玛瑙银簪,小巧精致。

宋姨娘、立夏照例送了自己绣的东西,倒是乔仲青欢欢喜喜的送了一个颜体的春字道:“姐姐生在春日,仲青希望姐姐像春天般美好。”

乔锦书听了心里一动,想起钱妈妈和自己说的,赶走宋小宝的翌日,乔楠枫便喊了乔仲青到自己书房说了半天的话,听说乔仲青出来的时候,面色仓皇,连着几日坐立不安,想来是乔楠枫敲打了他。忖道,只要他熄那点子念头便还是自己的弟弟。

便道:“仲青弟弟的字越发的有风骨了,我很喜欢,多谢了。”乔仲青见乔锦书是真心的喜欢也高兴的道:“姐姐客气呢。”

乔楠枫见了暗暗点头,宋姨娘见了便偷偷的觑了老太太一眼,见老太太正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忐忑。

乔楠柏见大家都送了礼便道:“锦儿,二叔让人给你找了棵绿萼梅已经让柴胡带人种到你院子里了。”

乔锦书听了惊喜的道:“二叔,我好喜欢,谢谢二叔。”乔楠柏疼爱的道:“你喜欢便好,若二叔不在了,想二叔时便看看那梅花吧。”

说完自己也错愕了,怎么说了这话,多年来卧床的敏感使得自己的心往下一沉。

乔锦书听了仿佛心跳加剧,心里也不安起来,面上却不显嗔怪道:“二叔,可是不相信锦儿的医术吗?”

乔楠枫看着自己弟弟一刹那的愣怔也知道弟弟是脱口而出的话便道:“你二叔说错话,咱们今日全家都去他院子里闹他去。”

听了乔楠枫的话大家便都笑了,也忘了刚才的事,一时早膳毕,大家喝茶闲话了,便都去了柏园,柏园已经搭了个小小的戏台子,那西府海棠却被粉色的细纱罩了,乔锦书便笑着指了道:“二叔这又是为哪出?”乔楠柏笑道:“上午听戏,等下午你便知道了。”

一家人就在抄手游廊下坐了听戏,虽说请的戏班子也不大,可却是乔家第一次请戏班子回家,家里的仆人除了当值的,只要有机会也都蹭了来听戏,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听了两出戏便是午膳的时辰了,一家人自然是又是欢欢喜喜的一起午膳,午膳毕,大家各自回房歇息。

乔锦书看着院子里新种的绿萼梅树,回头看了身后的张妈妈道:“妈妈找人看着柏园,吃穿都仔细些。”

乔楠枫面色凝重的坐在黑漆书桌后面看了乔管家道:“盯着柏园的人可有发现什么异动。”

乔管家摇头道:“老爷,没有异常之处。除了姑娘对二爷吃穿用度格外仔细外,只有太太那里有了好的吃食会送到柏园,老太太从来都只是遣了人问候,没送过东西,宋姨娘那里对柏园并不关注。”

乔楠枫微微颔首道:“今日格外仔细些。”乔管家应了。

柴胡走进来躬身作揖道:“二爷,戏班子打发走了,院里也清理干净了,清音班的人都安排妥了。”

乔楠柏微微颔首,看了窗台上的侧柏叶道:“这侧柏叶还是你哥哥麦芽那年给我找来的,那时我小,得了病,晚上整夜的咳嗽,他不知哪里听说侧柏叶闻了可以止咳,便弄了几盆来,也不知怎地竟真的好些,后来,他出去办事竟翻了车,救不了,只来得及带了句让你进来伺候我的话,就这样去了,我便养了这几盆侧柏叶。”

柴胡听了便有些鼻音道:“奴才哥哥是个有福的,这么多年了二爷还是惦记他。”

乔楠柏低沉了声音道:“你出去吧,我累了想歇会。”

乔锦书带了谷雨、紫蝶往柏园去,进了门见大家都在,有些不好意思,便戏谑的弯腰作揖道:“小生来迟,请各位大人恕罪。”

看她一身女儿装扮却行男子礼甚是好笑,一院子人都笑了。

乔楠柏背了手疼爱的看着锦儿笑道:“你个促狭的,来迟了还呕我们大家,快来坐了。”乔锦书闻声转头去看乔楠柏,月白色兰草妆花纱袷衣长衫,金色刻丝碧玉腰带,腰系双鹤腾云白玉佩儒雅清俊。

乔锦书乖巧的点头去吴氏身边坐了,乔楠柏道:“柴胡,开始吧。”

柴胡躬身领命,支使两个小丫头到罩了粉色纱罩的海棠花边站定,自己走到柏园门口双手击掌,不远处有小厮听到也双手击掌,如此传递,掌声渐远,就在掌声渐渐模糊处丝竹声渐起,婉转清幽,传进柏园,海棠花边的小丫头听了丝竹声便举起了粉色纱罩,那盛开的西府海棠便就这样映入众人眼帘,明媚动人,楚楚有致,丝竹声就在此时由悠远转入高扬,欢快的丝竹声在萦绕在春日的柏园。

乔锦书那双清澈的杏眼雾气迷蒙,二叔只怕自己为了顾家的事难过,费尽心力为自己准备这生辰宴。

起身走到乔楠柏跟前蹲身行礼道:“谢谢二叔,锦儿欢喜之极。”

乔楠柏见锦儿双眼噙泪便笑道:“欢喜便好,可你哭什么呢,难道是怪二叔没给你准备吃的,柴胡快上点心。”说得乔锦书笑了,嗔怪的叫道:“二叔呀。”

乔楠柏也开怀笑道:“锦儿,你知道二叔如今没银子了,这点心可是直接从你娘的点心铺子里拿来的哦,只管吃,不够了,我叫乔安再去拿来便是。”说得大家又都笑了。

柴胡指挥着丫鬟们在各人跟前的小桌上都放了喜欢的点心茶水。

乔楠枫见了望着自己的幼弟,高兴的点头道:“我只道二弟还是个小孩子,今日见他行事,心思缜密,处事大方有条理可见是长大了,只这喜欢作怪的样子还是像极了小时候,拿墨水涂花了我的书桌便躲在一旁偷笑的样子一般无二。”

乔楠柏不依的看着吴氏道:“大嫂,我如今都二十几了,大哥却只管提我小时候的事,真是极不厚道。”

吴氏听了也笑道:“是,明日便罚你大哥把你的钱匣子装满了,等日后你再照着这个样子给馒头、包子也办个生日宴,只是不许累着自己,有什么事,家里的下人都任你差遣。”

一家人正说着话,一个媳妇子拿了张单子进来道:“清音班的班主说,这个单子上的曲子他们都会,请主子们随喜好点。”

乔楠柏点点头示意媳妇子把单子给老太太,大寒接了过来躬身递给老太太,老太太接过来扫了一眼笑道:“今日这么雅致的事情,难为你们不嫌弃还肯带了我这个老太婆一起玩,我也不懂这些琴呀,笛呀的事情,你们瞧着你们喜欢的点,我听个热闹就很喜欢。”大家听了又笑了起来。

乔楠柏看见乔仲青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便温和的道:“仲青,丝竹乐理虽不是必学的事,但可修身养性有所涉猎才好,你点来试试。”

乔仲青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过脸,此时见二叔亲切的和自己说话,爹和嫡母又看着自己点头,心里自是高兴,便站起来接了。

上面写的曲子自己大多也没听过,见有一首竹林微雨,想着自己的爹喜欢竹子,点这首想来是错不了的,便点了竹林微雨。

丝竹声起,若微风动,清浅低吟,极是雅致,乔楠枫暗自点头。乔锦书和紫蝶低语几句,紫蝶便悄悄走了出去。

老太太便注意到了这边,看见乔锦书刻丝妆花夹袄上映着个红色玉佛,极是艳丽好看眼神微眯道:“锦儿这玉佛衬得脸色越发红润,极是好看。”

吴氏听了恭谨的笑道:“正是老太太说的,这红翡便是小姑娘戴了才好,这是前些日子我写了问安的信回去,锦儿的外祖父知道锦儿生日特意带了过来的。”

老太太听了点头道:“我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东西,亲家老爷送的自是稀罕的。”

乔锦书见紫蝶进来了便道:“今日是锦儿的生日,锦儿也有一点心意,锦儿给大家吹一曲吧。”说着取了紫蝶手中的紫竹箫便要吹奏。

乔楠柏道:“锦儿,箫声近了反不好听,要远些才好。”

乔锦书应了道:“是。”早有丫鬟搬了杌子,放在海棠花边上,乔锦书便移步过去侧身坐了,青葱般的手举了那紫竹箫放在唇边正欲吹奏。正是:

莫惜海棠胭脂色,斜倚鬓边亦含羞。

箫声渐起,若水滴林间,待凝神细听又渐隐没,再婉转轻扬,娓娓低语,如春日百花绽放,又如青鸟和鸣。

中元街上三匹马疾驰过来,长河道:“落日好像有箫声。”落日的功夫不如长河便道:“我没听到。”

顾瀚扬调转马头往旁边的小径驰去,长河、落日互看一眼,扬鞭跟上。

曦园外守门的小厮认得顾瀚扬便上前行礼,顾瀚扬摆手制止。那箫声在竹林间轻舞飞扬,长河纵身跃起,消失在院落中,过了片刻落在马上悄声对落日道:“天,此景只应天上有。庆阳竟有这么好看的女子吗。”

落日偷偷打量了顾瀚扬,顾瀚扬冷冷的看了长河一眼,疾驰而去。落日见了爱莫能助的看着长河摇摇头道:“那乔家大小姐是爷的女人。”

长河哀嚎一声,拍马跟上。

☆、第五十一章 病因

乔锦书穿了套湖蓝色的睡衣;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有些呆怔;谷雨走过来;用一根白玉簪松松的给她挽了个家常发髻,轻声道:“姑娘;就算睡不着也去床上躺着吧;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请安呢。”

“什么时辰了。”乔锦书问道。

“子时了。”谷雨看了眼座钟道。

十一点若是在江城正是玩乐的时候吧,这里却已经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了,乔锦书深深的看了眼窗外道:“嗯;去歇了吧。”

紫蝶满面仓皇的走了进来低声道:“姑娘,大事不好了。”乔锦书道:“紫蝶;大半夜的什么事这么惊慌。”紫蝶忙跪下道:“姑娘;那红翡的玉佛不见了。”

乔锦书听了也有些慌乱道:“怎么才发现呢。”紫蝶哭着道:“因那玉佛是今日才戴的,检点首饰时便忘记了,只把早上戴出去的清点了放在首饰盒里,刚才我给姑娘收拾衣服才想起来,去首饰盒里看果然没有。”

谷雨忙道:“姑娘别急,今日咱们没出去,就算掉了也就在家里,不会丢的。”

紫蝶摇摇头道:“这玉佛老太太今日在园子里说了是极稀罕的,当时听见的人不少,若有那眼皮子浅的捡了难免会起了贪心。”

谷雨忙道:“那我此刻去柏园找找,或许是姑娘吹箫的时候被海棠树的枝叶挂了下来也难说,若落在那里也许没人看见呢。”

乔锦书听了觉得有理便道:“那我们去柏园找找。”紫蝶忙道:“姑娘,这深夜去外院若被人看见可是大不好的。”谷雨也点头道:“正是,还是奴婢自己去的好。”

乔锦书摇头道:“你自己去若被发现更不好,我和你一起去,若万一被人撞见只说我不放心二叔去看他,也可支应过去。”

见她二人还迟疑便道:我意已决,换了深色衣物这便去,紫蝶留在屋里守着接应我们。

乔锦书和谷雨从葡萄架下的角门出了院子,绕道纤絮阁后面的小径,进了柏园的后门。

深夜的柏园格外的安静,只有风刮着香樟树叶的沙沙声,月下的海棠花寂寞妖娆的开着。

谷雨扶了乔锦书悄悄潜到海棠花边上,谷雨掏出火折子细细的搜寻了下,什么也没有,两人又在院子里细细的找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乔锦书看了看穿堂那边乔楠柏的卧室心里一动道:“二叔身体不好,一向浅眠,若是还没睡,我们便问问吧,谷雨心里着急便也点头应了。”

二人过了穿堂来到正房,见守门的小厮已经睡着了,谷雨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乔锦书有些好笑的拉了谷雨一把,二人悄声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走过起居室,来到乔楠柏的卧室前,掀起软帘便走了进去,昏暗的烛光映在蓝色的纱帐上,柴胡靠着脚踏睡着了。

乔锦书发现平日里摆在二叔起居室窗台上的侧柏叶摆在床边上的五屉桌上,想到二叔最近也不咳嗽不由得蹙了眉头走了过去,床边的小几上还是摆着那个个日常用的香薰炉,只是那味道不是自己做的安息香的味道,散发这一股甜甜的香味,格外好闻。不由得凑近了去细闻。

猛然,乔锦书整个人汗毛倒立,浑身发麻,强自镇定了自己,轻轻掀起蓝色的纱帐,看了一眼睡梦中的乔楠柏,乔锦书身体急剧颤抖起来。

谷雨发现乔锦书的异样,忙扶了乔锦书探头去看,但见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虫成一条线从乔楠柏的鼻子爬了进去,乔楠柏脸色苍白,极不安稳。谷雨见了浑身发软,靠着乔锦书不停的哆嗦。谷雨强忍了恐惧顺着那虫子看去,发现那些虫子是从侧柏叶里爬出来的,成一条线往香薰炉哪里聚集,然后才顺着床爬进乔楠柏的身体里。

乔锦书咬了牙拿起床边的帕子便把那些虫子全部擦掉,谷雨见了颤抖着端起侧柏叶便走了出去,乔锦书拿起旁边的水便倒在香炉里。谷雨进来又把香炉端了出去。乔锦书这才软了身子跌坐在脚踏上,身体犹在轻轻颤簌。

谷雨走了进来,看见乔锦书闭了眼,眼泪簌簌的落下,便跪下用袖子轻轻给乔锦书擦眼泪,只是自己的眼睛也模糊了。乔锦书睁开眼,转身坐在床边伸手在乔楠柏胳膊上的一个穴位上使劲按压。

片刻乔楠柏睁开眼睛看见乔锦书坐在自己床边,不信的揉揉眼,刚想说话,乔锦书摇摇头。乔楠柏便疑惑的看着乔锦书。乔锦书俯身在乔楠柏耳边道:二叔,我找到你的病因了,柴胡可信吗。

乔楠柏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亮光点点头,乔锦书朝谷雨点点头。谷雨伸手朝柴胡的人中掐去,柴胡一下就惊醒了,看见谷雨吓得刚想大叫,被谷雨一把捂住了嘴。就听得乔楠柏道:柴胡不要出声。柴胡点点头。

乔锦书便把刚才看见的一幕说了一遍,乔楠柏听了脸色愈见苍白,清秀的双目噙满了泪,无声的滑下,柴胡也趴在乔楠柏身上压抑的抽泣着。

乔锦书咬了唇哑声道:二叔,如今既找到了病因,锦儿便一定要治好你,只是这事现在不宜和任何人说,连我爹也先不说,我要带你上齐云山和我师傅,还有师叔一起商量了下药,明日你和我爹说要带了我一起去齐云山看我师傅。此刻时间不多,你让柴胡帮你收拾东西,我也要回去准备一下。

乔楠柏无声的点点头。

谷雨、紫蝶正伺候着乔锦书早膳,房里没有一丝声音,小丫头们见了也都放轻了脚步。妙香在门外道:“姑娘,乔安求见。”

乔锦书听见道:“知道了,问他什么事,让他说吧。”乔安在门外道:“老爷说,让姑娘陪着二爷去趟齐云山。”

“甚好,我也正想去看师傅了。”乔锦书道。

曦园的侧门驶出两辆平顶油车往齐云山去,到了山脚下,柴胡上山带了两个僧人下来抬了乔楠柏上去,乔锦书打发了车回去,自己跟着往上山走去。

上了山,见一品大师坐在菩提树下的石桌边看书。乔锦书上前行大礼问安,一品大师摸摸乔锦书的头顶道:“徒儿,怎么了,受委屈了。”

乔锦书抬起头道:“师傅,我找到二叔的病因了。”一品大师扶了乔锦书起来道:“这原是好事,你却哭什么,便是有什么疑难杂症的还有我和师叔呢。”

乔楠柏在藤椅上欠身施礼道:“大师,恕晚辈礼仪不周了。”一品大师看到乔楠柏面色苍白,神色疲惫之极,便上前把了把脉,立时肃然道:“抬进我的禅房里。”

三人进了禅房,谷雨和柴胡把乔楠柏安置在炕上躺下,便退了才出去。乔锦书正欲和一品大师细说,袁楚闯了进来道:“锦儿呀,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拉我上山何事呀?”

一转眼看见躺在炕上的面色极差的乔楠柏,便有些涩涩的道:“我说那药不可用吧,你小子就是偏要用,如今又发作了吧。”却见乔楠柏看着自己笑,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乔锦书听见了便诧异的道:“师叔你给我二叔吃什么药了?”袁楚便呐呐想着怎么说呢。一品大师也道:“师弟你看那小子的脸色,可是不太好呢,你还不快说了。”

袁楚听了才道:“也没什么,那小子听说锦儿要嫁进顾府做平妻,恐锦儿受了委屈不悦,便想给锦儿做个生日,让她高兴高兴,他自己的身体又起不了床,便求我给了他一些提神的药。”

乔锦书听了便埋怨的道:“师叔,但凡提神的药都是耗费自己的身体的,我二叔的身体哪里经得起呢,他不懂你也跟着胡闹。”

一品大师听了便道:“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锦儿你快说说你二叔的病因,几年了老衲是无一点头绪,也是极想知道的。”

袁楚听了也惊异的道:“锦儿,你找出来了,快说快说。”

乔锦书未语先落泪,语声哽咽的把昨晚所见又说了一遍。

“畜生,畜生,这到底是何人竟是下了这样的狠手。”袁楚愤恨的站了起来连连骂道。

“锦儿,你家到底得罪了苗部的何人,竟是惹得苗家的秘药在你家一而再的出现。”一品大师沉声问道。

乔锦书回头看了看乔楠柏,二人相视,皆摇头。一品大师见了便道:“看来只有问乔老爷或可知道。”又问袁楚道:“师弟,这药我知之不多,你可知详情。”

袁楚点头道:“知道,这种虫在苗部的山林中极易得,产了卵只要收在干燥之处便可一直以虫卵的形式存活,如果将虫卵放在黄杨叶、胡木叶、侧柏叶等虫子喜好的潮湿土壤中只要几日便可繁殖出来,但寿命也不过几天,对人畜皆无害,只是若以血肉之躯饲养才可长成成虫,成虫与人争夺饮食,致人衰弱最终枯竭而亡。”

一品大师道:“可有解救之法?”袁楚道:“我在外几十年并不曾听说有人误食之事,可见若不刻意为之,并不会成害,且听锦儿所言,那香料定是虫子所喜之物,通过引导才爬入那小子体内的,这解救之法,还需斟酌。”

乔锦书听了忖道,“寄生虫!”这就是寄生虫,要打下来并不难,现代打虫的法子很多,但对人体都些伤害,若是正常人都没事,可是二叔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

袁楚看见乔锦书一时蹙眉,一时又给乔楠柏把脉便道:“锦儿是否有法子?”

乔锦书见问便道:“我昨日思考一夜,有了一个法子,只是怕二叔如今的身体承受不住。”

一品大师听了便道:“你写下来,我和你师叔给你斟酌斟酌。”

乔锦书提笔写方子,一品大师和袁楚看了便连连点头。一品大师道:“锦儿这方子极好,只是如今你二叔的身体恐危害极大甚至伤及性命。”

袁楚担忧的去看乔楠柏,却见乔楠柏却是神色如常,正仔细的听着他们说话,便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小子知道不知道你身体里俱是虫,性命都朝不保夕,还跟没事人一样的。”

乔楠柏笑道:“你若如我一样卧床十年便也能如此。”

袁楚听了连声道:“呸呸呸,你小子别胡说八道,惹恼了我,便把那药煎了给你灌了下去。”

“我原本就打算喝的,哪要你灌呢。”乔楠柏哂笑道。

“二叔。”乔锦书忧虑的道。

“锦儿,派人请了你爹来,我想见见他。”乔楠柏温和的道。

☆、第五十二章 病愈

乔楠枫急匆匆的走进禅房;一品大师见了便对袁楚道:“让他们一家人叙话;我们师兄弟去喝茶吧。”

二人便到院子里菩提树下的石桌边坐了;小沙弥斟了茶便在一边伺候着。

袁楚刚端起茶盏便听禅房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声:“畜生!”便点点头道:“还有些血性,只道他要一世精明算计呢。”

乔楠枫双手握拳;眼里射出愤恨的怒火。乔楠柏见了便伸手握了乔楠枫的手温声道:“大哥;小弟再不愿过如行尸走肉般的日子了。”

乔楠枫心疼的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幼弟;慢慢平复了心情,低头不语;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抬起头坚毅的看着乔锦书道:“锦儿;去给你二叔煎药。”

乔锦书双眼噙泪柔声道:“二叔,锦儿亲手去为二叔煎药;等二叔病好了;咱们一家人一起赏那绿萼梅。”

乔楠柏听了微笑颔首。

乔楠柏接过药碗看着面前最亲近的两人道:“你们该知道我是不愿过那样的日子,如今终是有了个结果,该为我欢喜才是。”说着,便端了碗大口喝了下去。

不过片刻功夫,苍白的脸上便冒出豆大的汗珠,脸开始涨红,身子慢慢佝偻了起来,显见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乔楠枫见了跃上炕,把乔楠柏抱在怀里,柴胡忙抱了乔楠柏的双脚揉捏,又过了片刻乔楠柏挣扎着移到炕沿开始呕吐。

看着盆中在血丝中蠕动的白花花的虫子,一屋子人都神情剧变,一品大师吩咐门外的小沙弥道:慧空,去准备个火桶。

好不容易乔楠柏停止呕吐安静了下来,他抽搐着看了屋里的人一眼晕厥了过去,一品大师忙上前把脉,然后凝重的道:“三日后若能醒来便痊愈了,否则只怕不好。”

袁楚顺手拿起旁边的一件僧衣盖住盆中之物吩咐柴胡端出去烧了,谷雨上前用热毛巾帮乔楠柏擦拭干净,盖好被子。

乔楠枫下了炕,看着锦儿肃然道:我不放心家里你娘和弟弟,先回去安排下,晚上便来守着你二叔,这里便交给你了。锦儿正色点头道:“嗯,爹快去看看娘和弟弟,这里有锦儿呢。”

两天了,白天是乔锦书守着,晚上乔楠枫便来守着,可是乔楠柏依然未清醒。

乔锦书看着柴胡用参茶润湿了二叔的嘴唇,有些无措的往外走去,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二叔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乔锦书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如油在烹,无意中走到了山下的泉边,寂静的山林只有风声和泉水的叮咚声,多日的恐惧焦虑使得乔锦书压抑不住的哭出声来。

顾瀚扬看着蹲在泉边哭泣的小女子,想着她平日里总是云淡风轻强自镇定的模样,心里想着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罢了,便放重了脚步走了过去。

乔锦书听了声音忙擦了泪起身,看见顾瀚扬施礼道:“顾大少爷。”顾瀚扬微微颔首道:“大师和我说了,我问了你爹,他也不知道你家和苗部有何恩怨,我已经着人去查了,想来很快便有消息的。”

乔锦书听了感激的道:“谢谢大少爷。”那消瘦的小脸巴掌大小,双眼微红还噙了眼泪,想着终是自己家人算计了她,心里有些不忍,顾瀚扬便道:“还有何事我能帮你。”

“我不想进顾家。”乔锦书脱口而出道。

顾瀚扬听了双眼微挑,那张冷漠的脸露出邪魅的笑道:“小东西,你我二人之间你可有资格说不。”

乔锦书听了咬唇不语忖道,是啊,说了又有何益,但还是抬起小脸倔强的道:“说‘不’是我的态度,即便无果。”

顾瀚扬冷冷一笑道:“我虽答应你师傅护你一生,但日子好不好过也在你的态度。”说完像一阵风般转瞬离开。

乔锦书望着空空的山林,好像从来都是自己一人站着,心底不由得阵阵寒意。

“姑娘,姑娘,二爷醒了。”谷雨清脆的声音传来。

乔锦书如听梵音,顿时有说不出的喜悦,飞快的往上奔去。

禅房内,乔楠柏靠在柴胡身上虚弱的笑道:“锦儿呀,我睡了两天此刻腹中着实的饿,你不给我吃的,只是哭什么呀。”

乔锦书听了忙欢喜的道:“是,谷雨,快把粥端来。”

袁楚刚进门便听到乔锦书唤谷雨端粥便哼了一声道:“你再不醒来,锦儿丫头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好药材,她每日里只拿了那上好的人参燕窝,煎了药汁给你煮粥,煮好了便温着,凉了就倒掉又重煮,真真的暴殄天物。”说得大家都笑了。

晚上乔楠枫来了,也是喜不自胜,一家人又说笑了半天。乔楠枫方黑了脸道:“方才来之前接了顾家大少爷的信你看看。”说着从袖袋里取了封信递给乔楠柏。

乔楠柏打开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令堂宋老太太之母宋王氏滇南苗部人。

乔楠柏拿信的手微微颤抖,清冷的道:“大哥,这事你且稳着,等我病愈了自己处理可好。”

乔楠枫郑重的颔首。

吴氏正和钱妈妈说着,锦儿和楠柏上山也有一个月了,该是快回来了吧,便见湘荷兴冲冲地走进留韵馆东次间道:“太太,老爷、二爷和姑娘都回来了。”

吴氏听了急忙起身往院子里去,刚走到大厅门口便看见乔楠枫与乔楠柏携手而来,乔锦书跟在他们身后。乔楠柏见吴氏站在门前,忙几步走了过来行礼道:“大嫂,小弟回家了。”

吴氏高兴的道:“楠柏可好了。”乔楠柏笑道:“都好了,锦儿救了小弟。”吴氏高兴的擦了擦眼角的泪道:“那便好,快进屋里去。”乔楠柏道:“大嫂,小弟是来请大哥、大嫂和锦儿陪我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的。”

吴氏听了便道:“嗯,这是正理。”

说完一家人便往慈晖园去。

李妈妈神色恍惚的走了进来道:“老太太,老爷、二爷他们来了。”老太太面色阴沉道:“他怎么样?”

李妈妈道:“健步如飞。”老太太看着李妈妈不安的样子道:“哼,没有证据,不孝的罪名他们不敢当。”李妈妈听了面色稍缓道:“老奴不怕。”

老太太捻了佛珠坐在大厅,见他们进来便笑吟吟道:“早有下人报了我,我欢喜得什么似的,楠柏可是痊愈了。”

乔楠柏行礼道:“老太太,锦儿治好了我的病,日后定日日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听了道:“可不许这样,你病刚好还要多养养,等好彻底了再说请安的事。”又吩咐李妈妈道:“今日是乔家极欢喜的大事,你去把宋姨娘和仲青请了来,再吩咐厨房好好的做些楠柏爱吃的菜,今儿个晚膳就摆在慈晖园。”李妈妈应了去了。

老太太又唤了大寒道:“快去把你们老爷前些日子送来的雨前茶泡了来。”大寒应了泡了茶端上来依次奉上。

当她躬身将茶放到乔楠柏身边的小几上时,乔楠柏貌似不经意的深深望了她一眼,大寒的手里的杯盘发出轻微的响声,乔楠柏心里冷冷一笑,不动声色的端了茶道:“这茶回甘极好。”

乔楠枫道:“你若是喜欢,我明日叫杜衡送些给你,再把墨韵堂西次间收拾了给你做书房。”

乔楠柏听了忙笑道:“大哥,我又不爱读书,不用书房。”乔楠枫道:“且不管你爱不爱读书,如今你病也好了,家里的生意便要分担些,明日便随我巡视店铺。”

乔楠柏听了佯作苦恼的道:“大哥,你也不容我歇息几天。”乔楠枫却不理他吩咐钱妈妈道:“吩咐曦园上下日后二爷说的话便和我一般,若有不尊的,即刻发卖了。”

老太太听了一怔。

乔锦书见了忙笑道:“今日家里人都来了,就只有馒头、包子没有来了。”老太太听了便对乔楠枫道:“这馒头、包子都多大了,也不正经取个名,只管馒头、包子的叫着。”

乔楠枫哈哈一笑道:“名字我想了好几个呢,只是还没定了,楠柏,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一人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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