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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予美何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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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美宝鉴。

萧元略略思索,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名字,她更加倾心于萧元这个别名,反倒将正名忘记了。

她握着那枚印章,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倦意,唤了一声轻盈却不见有人答应,支着手便昏沉沉的睡去了。

“殿下,殿下该起了。”

轻盈隔着蛟纱轻轻叫道,时辰其实已经晚了,但是殿下久久没有起身的意思。

床上的萧元翻了个身,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手臂,半醒的懒懒说:“扶本宫起来吧。”

轻盈打起帘子,将萧元扶起身。

“韩妃娘娘和浛洸郡主已经在花厅等候了。”

轻盈特意略去多时这两个字,那两位本来就是不招殿下喜欢的人,等上再久,也是应该的。

“嗯。”

果然,萧元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动作依旧缓慢,便是梳头发的时候,也是连换了四五种发饰,才满意的点头。

这番动作下来,已经快晌午了。

“长公主。”

花厅之中,韩妃当先起身,微微俯了一俯,态度很是温和有礼,而她下首的浛洸郡主虽然不如韩妃那么驾轻就熟,却也是不敢忘记向萧元行礼。

“起吧。”

萧元坐在花厅的主位,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今晨才开放的那种魏紫,十分的惬意,也是十分的轻慢。

“臣妾听闻长公主近来身体不适,特地带着些滋补药物前来,还望长公主不要嫌弃。”

“自然不会。”萧元慢慢的说着,“听父皇说起,浛洸郡主也快二十了,却尚未许嫁,本宫便特意请旨,为郡主选了一位好郡马,今日郡主可是来谢恩的?”

她轻轻的,慢慢的说着,似乎是极为满意自己的安排,那种自得安适的目光落在浛洸郡主的身上,刺得她浑身上下发痒。

萧元自然是知道浛洸郡主此来是为了什么,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婚事会落到萧元的手里,此时此刻即将远嫁憞华的消息,令她几欲自缢。

“臣女谢长公主好意,只是臣女心中早有所爱,望长公主收回成命。”

萧元咯咯的笑着,似乎是听到极为好听的笑话,娇娇的强硬的说:“郡主多思了,郡主既然知道已是成命,便不该再来此处。本宫让你嫁,你便只能嫁,活着嫁过去是做王妃,死了嫁过去,本宫也会让你坐上王妃之位。”

萧元伸手摘下那一朵娇艳如霞的魏紫,握在手中把玩,“自你觊觎景行止那日起,你便应当知道有今日的结果。”

浛洸郡主眼中噙着泪水,望着这个不过十五岁却将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的萧元,心中所恨无处消除。

“你且记着你自己的说的话,我倒要看看景先生会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蛇蝎女子。姜予美,你永远也得不到景先生的真心!”

“殿下,殿下···”

萧元睁开眼,才知道自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轻盈上前解开萧元身上的披风,垂眼却见到萧元手里握着的印章,便笑问道:“殿下怎么把这个握在手里,都这般困了,快放下休息了吧。”

萧元便依言将印章交给轻盈放回抽屉,寻思了一会儿,问道:“浛洸郡主是谁?”

“殿下怎么突然提起了她,可是今日在外面听人说起了?”

见萧元点头,轻盈便招来另外几名宫女替萧元解下钗环首饰,在一旁轻轻说道:“六月的时候,浛洸郡主便嫁给了憞华郡王,与郡王的关系很差,这不又闹了一场回了娘家。”

萧元在轻盈的讲述中才得知,浛洸郡主姜予芝,是邵阳王姜博的嫡女。姜博因为并非是皇后所出,所以一出生便被送到邵阳封地。姜悾в胝飧鲆炷傅艿芩乩疵挥惺裁辞榉郑庑┠甑挂蚕喟参奘隆

韩妃便是邵阳王的小姨子,浛洸郡主的姨母。

建武五年的时候,萧皇后薨逝,举国同哀,丧期不过百日的时候,萧元在御花园中遇见了打扮华丽鲜艳的浛洸郡主,以及近来得宠的韩妃。

在时年十一岁的浛洸郡主说出韩妃即将取代萧皇后,成为继后时,萧元手段狠辣的将浛洸郡主的头按进御花园的水池里,若不是被景行止遇见,浛洸郡主那时便已经死了。

似乎是从那时候开始,景行止的容貌就没有改变过,似乎已经是天人,永远不会老去,不会变化。

那件事之后,浛洸郡主被光武帝勒令终身不准再踏入皇宫,不准有颜色艳丽华贵的服饰,收回她的食邑,而萧元,仅仅是一番劝诫,随后罚抄《往生经》十遍。亲疏偏袒,世人一眼可见。

萧元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梦见浛洸郡主,按理说她与浛洸郡主素未蒙面,应当一点记忆也没有的,为何又这般真实呢?

第五章锦水常在

在公主府中的时光,远远比崇光殿里好过许多,这里虽然与皇宫的装饰一般无二,但是萧元只要愿意,就可以立刻出门逛街,或者骑马去城郊游玩,公主府里也多是玩乐消遣的场所,所以尽管南光武帝一再派人来接萧元回宫,都被她拒绝了。

这一日清晨,萧元起得比平时要早上许多,起身的时候,见到轻盈在外间的榻上还睡得正香,便自己披了一件外衫,散着长发走出了卧房。

公主府面积是萧元未曾想象的广,她已经住了几日,可依旧有许多地方没有逛过,南苑更是一步也没有涉足。

天色灰暗,一路向南边走过去,连一个早起的人都没有遇见,走了不知多久,隐隐约约的才听见了人声,萧元侧耳去听,那是一个稚嫩的男童在晨读。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

清晨的雾气中夹杂着浓郁的桂花香味,萧元隔着影壁,看到一个身着鸦青色薄衫的男童捧着一本书立在桂花树下,侧身对着萧元,晨读得有模有样。

不知为何,萧元心中顿时涌出一丝满足感,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男童带给她一种熟悉又陌生的亲切,这种感觉不论是南光武帝还是太子姜永夜都无法带给她的。

萧元正要上前去,却听见了轻盈的喊声,这一声喊声不仅惊动了她,捧着书的男童也听到了动静,他抬头朝着萧元住的院落遥遥的望了一眼,十分失望,十分孤独的转身走开。

“南苑住的是谁?”

轻盈半跪在地上,替萧元整理好裙摆,套上长靴。

“原来殿下早起去了南苑,那里住着的是容焕。”

轻盈垂着头,恭谨的跪在萧元的脚边,缓缓说道:“容焕是殿下四年前从陛下手中救下来的。他原来不叫容焕,叫做杭元,是被陛下诛连九族的杭桥反贼之孙。”

建武十一年。

孟光长公主十一岁的时候,南国发生了一件波及全国的大事,镇守勒羌与南国边界的杭桥起兵造反了,彼时光武帝得了重病,外间皆认为光武帝就要驾崩,不满一个外人继承皇位的有心人便开始蠢蠢欲动。谁知太子却利用征天军团,以雷霆之势平定了叛乱,捉拿住了杭桥,奉光武帝之命诛其九族。

孟光长公主从萧皇后薨逝以后就搬出了皇宫,与光武帝的关系也疏远至极,在光武帝病情一有气色的时候,她就搬回了公主府。

杭桥九族被诛的那一天,萧元与太子一起监斩,她坐在高台上,看着杭桥的儿媳抱着幼子哭泣。

初时姜永夜还怕萧元年纪小,不能见这些血光,谁知已经连砍了几个人头,萧元眼皮也未眨一下,他还在感叹,元儿果然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

“我记得建武三年,在松原狩猎的时候,遇上了叛军,母后带着我和父皇走散了。”

刽子手手上的大刀手起刀落,在这样的时刻,萧元突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她看着妇人哭泣着嚎啕着死死抱着怀中的幼子。

“我们在旷野中疯狂恐惧的奔跑,最后还是被叛军追上了,母后抱着我哀求他们,元儿,你们放过我的元儿好不好?”

她语气从容不迫,似是在复述一件往事,并没有一丝波动的情感在其中。

“我记得母后的病就是那时落下的。”

在太子尚未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时,孟光长公主已经走下了高台,她走到本该被处死的妇人和幼子面前,说:“元儿不怕,不会死的。”

于是,南光武帝不得不赦免了杭刘氏与杭元的死罪,改为流放三千里。

但是最终,杭刘氏在狱中自绝了,萧元换了个早殇的孩子与杭刘氏葬在一起,将杭元带回了公主府。

除了少数的亲信,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令铁石心肠的孟光长公主动容赦免的孩子,但是杭元本人是清楚的。

他被收留进公主府的时候已经五岁岁了,能够得到萧元的侧眼也算是他本身就很了得,如萧元一般,两岁时就已经有记忆了,早慧异于常人。

所以萧元记得建武三年的惊变,杭元记得建武十一年举族诛连,而他在孟光长公主的恻隐之心中侥幸得生。

萧元听完轻盈说的话,叹了口气,她倒不曾想过真正的孟光长公主是一个那种性格的女子,“母后,建武三年的事,还有建武五年又是如何的?”

轻盈的头垂得更加低,愈发的谨慎道:“奴婢不敢妄言。”

“本宫恕你无罪。”

轻盈依旧垂着头,啪的一声,萧元将羹勺扔到地上,冷声道:“本宫让你说你便说。”

“诺。”轻盈嗫嚅片刻,复有吓得哭出了声,“殿下,奴婢真的不能插嘴皇室的事情,殿下若真要知道,容许奴婢去取出殿下的手札。”

萧元凝眉,“本宫写过手札,那为何早不取出来?”

“殿下曾下令将这些年写过的手札都封起来,所以奴婢一时也不敢···”

“好了,快去拿来吧。”

整个早膳以后,萧元都呆在书房中,孟光长公主留下来的手札足足有十几本,内容繁杂,几乎涉及了南国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从尚能习字开始就习惯了将每日发生的事情记载在手札上,萧元从年代最久远那本开始看,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堪堪看到结束。

孟光长公主的手札在建武十五年七月初七结束,这一天的乞巧节,光武帝但应了将她嫁给景行止。

建武三年的时候,光武帝携萧皇后,孟光公主以及百官一同前往松原狩猎,半夜的时候,有叛军行刺,萧皇后与孟光公主险些死于叛军之手,幸得禁卫军统领护驾及时,这是南国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实际上在萧元的手札里却记载,叛军夜袭时,光武帝在御帐中召幸了徐充华,萧皇后宿在孟光公主的帐中,这般,萧皇后才会与光武帝失散。

南光武帝,自建武元年萧皇后生下了嫡长女之后便一直未有子嗣,建武三年,光武帝膝下以及空虚,这时他为了巩固皇位,下令广选妃嫔。

后宫中萧皇后一人的局面结束了,初时尚好,顾忌着发妻的感受,光武帝未曾宠幸选拔过多的妃子。

在去松原狩猎的路上,下面的官员献上了十数名容貌艳丽的良家子,光武帝收下了,并为此斥责了萧皇后善妒。

松原狩猎结束以后,萧皇后在叛军手中受了重伤,从松原回到长安,萧皇后便久病在床,光武帝虽然多方寻找名医,但是后宫的女子也越来越多,直到建武五年,萧皇后薨逝戛然而止。

锦水常在,汤汤与君绝。

这是萧皇后最后对光武帝说的话,彼时的萧元不过五岁,亲手将萧皇后的双眼合上以后,她站起来,挺着瘦弱单薄的背脊,对自幼就将她捧在手心的光武帝说:“你自由了,再也不用忍受母后指责的眼光了。”

尔后十年,光武帝后宫三千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为他生下皇子,便是连一个公主也不曾有过,后宫的妃子皆惧怕孟光长公主。

建武十五年七月七日,萧元看到这一日孟光长公主所述之事,一时间竟然不知这究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公主还是一个迷路的女孩。

孟光长公主十分喜欢景行止,终于在十五岁的时候,说服了光武帝,并且决定在嫁给景行止以后随他一起离开长安,去山中隐居。

她说她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所经历的所做的似乎已经是五十岁了,她在长安城中找不到一处干净温暖的地方,便是躺在她自己的床上,脑中回想的也是如何不露痕迹的将后宫的妃嫔玩弄在指尖,如何暗自将朝臣收为己用。

她字里行间都是对眼下生活的倦意,唯有提及景行止的时候才会有一些美好温和的词句,但是也不过寥寥数笔。

她说她知道光武帝的心思,立表哥为太子不过是为以后的自己或者可能出生的皇子做挡箭牌,父皇若是对母后深情至此,便不会活生生的让母后绝望至死。

她说,这么些年了,不知是天意还是报应,父皇有了那么多美人,却依旧没有一个皇子,我看着他越来越绝望和日渐老去的容颜,心中竟然十分的欢喜。

我知,再在长安城中活下去,再过几年,我便会成为怪物,噬权如命,心如冷石为皇权而生的怪物。

萧元合上手札,靠在椅上,心中说不出的疲倦,未曾看过这些,便不曾知道真正的孟光长公主心中所想的竟然是这样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那种怪物的。”萧元坚定的说道,“不管你去哪里了,现在我便是你,你渴望从景行止身上得到的,即使没有景行止我也会帮你找到。姜予美,你且看着吧。”

日暮的夜色侵入书房,轻盈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头,这才叩开了萧元的门。

用晚膳的时候,轻盈想起城外一座山上有几处极好的温泉,“殿下这几日无事,不如去淮山泡泡温泉,四处散散心?”

萧元想了想,点头。

轻盈便出去交代外间候着的人准备去淮山的事物,正嘱咐着那些奴仆,却听见内间萧元轻轻说道:“带上容焕吧。”

第六章金色婆罗

“你以后可是想从军?”

“诺···”

“为何想从军?”

容焕拉紧弓弦,半眯着双眼,弦上的箭如闪电一般飞出去,眼见着一头鹿倒下,他才放低弓箭,看着萧元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萧元挥了挥手,身后侍候的宫人便跑去鹿倒下的地方,收回猎物。

这一路上萧元便见识了容焕不凡的箭术,狩猎的猎物极多,若不是贪看山中美景,得了这么多猎物早该打道回府了。

“怎么?说不出来?”

萧元失笑,摇头道:“不必紧张,本宫只不过是在问你的志向,你若有意从军,本宫可以举荐你。”

她夹紧马腹,驱得骏马往前方走了几步,迟迟未见到宫人取回鹿,便又等了一会儿,“你今年十一岁,想从军倒是征天军团能去,只是你能吃下那苦吗?”

“能。”

萧元听着男童不假思索的回答,不禁温和一笑,坐在马背上,拍了拍男童的肩,十分的和煦温柔道:“再等两年吧,这个年纪去,定是有去无回的。”

她语气虽无轻视,但是言辞却让容焕很是不忿,冷冷哼了一声,别开头去。

“年少气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本宫倒许多年没有这样喜欢一个一人了。”

登时,容焕原本青白的脸色染上一抹嫣红,像是上蹿下跳的猴子,局促而又羞赧,待见到萧元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这才循着萧元的目光望过去。

收鹿的宫人回来了,提着的死鹿身上却留着两支长箭,一支直刺中鹿眼的,是刻着公主府徽记的箭,为容焕所射,另一支射中鹿的后背···

萧元轻抬眼帘,跟随宫人从树林深处骑马而来的女子,正是她梦中见过的浛洸郡主。

与梦境所相反,她身着一身黄栌色骑装,背上背着的弓箭正是鹿后背上那一支箭,身上发上几乎寻不到艳色的饰品,但是所带所佩皆是样样不凡珍品。

然而这样高傲骄矜的人,却在见到萧元的时候,眼中露出了怯意。

“臣女见过孟光长公主。”

萧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虽然浛洸郡主是与真正的孟光长公主有嫌隙,但是自从萧元进入了这具身体,孟光长公主许多的情绪想法都成为萧元的想法,似乎萧元本身就是孟光长公主,是真的只是失忆,而不是换成了婆罗花似的。

“还道是谁呢,原来是浛洸郡主,自你出嫁这还是头一回见你,别来无恙吧?”

“如长公主所愿,臣女过得很好,这一切全是长公主赐予臣女的,臣女没齿难忘。”

若是外人听到这样的话,还不知浛洸郡主与孟光长公主的感情该有多深厚,知情人却明白,这其中的曲折。

“大恩何言谢,只盼郡主能真的记住本宫赐你的恩情,万不要恩将仇报,不识好人心···”

浛洸郡主脸色僵白,明明自知无论是口头上还是实际上都无法从孟光长公主那里讨到好处,但奈何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长公主,臣女记得你这时应该已经嫁给景先生了,为何还会独自在淮山?”

浛洸郡主早就知道长公主退婚一事,却不知道为何退婚,在她的记忆中,长公主依旧还是那个为了嫁给景行止可以不择手段的可怕少女。

“听闻憞华郡王脾气不甚好,他若知道你至今心中所爱还是景行止,你说你还能好好的在淮山狩猎吗?”

萧元淡淡的说着,示意宫人放下死鹿,勒着缰绳,已经不耐烦再与浛洸郡主纠缠了。

“你···你为何不嫁给他了?为何要悔婚?”

萧元一愣,全然不能理解浛洸郡主怎么会突然有此问,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本宫嫁他是因为心悦于他,不嫁他,自然是因为心中无他。”

她驱着马走了几步,复又说道:“你也该忘记他好好伴着憞华郡王过日子了,这世上该心无旁骛潜心向佛的,便让他常伴佛祖去吧。我们生于红尘,要折腾也就在这九丈红尘中折腾。”

萧元的话,听得浛洸郡主发神,等到萧元人已经走远了,她才回过神来,却仍是不能相信这是孟光长公主会说出的话。

孟光长公主姜予美,比浛洸郡主小六岁,从姜予美出生起,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从初时的精巧物件,华美的首饰,世间仅有的孤本残卷,再到后来的尊贵地位,朝臣的依附,甚至一个本该在建武五年就出家的得道高人,仅仅因为姜予美要他,直到如今,他也没有能剃度出家。

可是今日,姜予美却说,她要放过景行止。

建武五年,浛洸郡主独自进宫陪伴韩妃,当时萧皇后刚刚去世不久,陛下十分的伤心,连着几个月也不曾召幸妃嫔,宫妃没便成日寂寥无事。

浛洸郡主隐约听父王提起过,群臣有上荐陛下早立继后的意思,后宫高位的妃嫔几乎只有两三个,其中就只有自家姨母韩妃娘娘胜算最大。

浛洸郡主素来就看不惯姜予美的所作所为,这事好不容易能够杀杀姜予美的威风,便不经思考的出言讥讽。

彼时的姜予美刚经历丧母之痛,光武帝准备立她为皇太女,可惜群臣联名抵制,心里本就积着火气,正巧遇上浛洸郡主,索性一通发作了出来。

论力气,不过五岁的姜予美如何是十一岁的浛洸郡主的对手,但是一切发生得突然,她按着浛洸郡主的后颈,将她一次次的按进池水中,便是连韩妃也被惊吓得呆若木鸡,等她反应过来,却被姜予美身边的禁军死死的捆住,一点忙都帮不上。

而浛洸郡主几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在养病的时候曾暗自想过,当时姜予美是真的想溺死自己的,若不是···

若不是正巧被入宫讲经的景行止撞见了,那浛洸郡主便真的是一缕鬼魂了。

那件事情最终被光武帝按下不提了,世人都以为得到处罚的只有浛洸郡主和孟光长公主二人,熟不知有一个人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建武五年,景行止本该南国第一的国寺剃度出家,却因为在御花园中救下了浛洸郡主,而被姜予美迁怒,使其再也不能出家为僧。

姜予美搬下这道懿旨的时候,嗫着笑意说:“你既然阻拦本宫杀了浛洸泄愤,那本宫便阻拦住你求仙拜佛的路。什么时候想做和尚了,就提着浛洸的头来见本宫。”

孟光长公主的狠劣可由此窥见。

“她这般说,是允许先生剃度了?”

好一会儿,浛洸郡主才大喜过望的吐出这句话,然而这陡然出现的喜悦并没有能维持多久,她脸上又出现惨淡的神色,“先生剃度了,那又如何?”

了此一声,不管先生是否剃度出家,她都不能再嫁给他。他连孟光长公主都不看在眼里,又怎么会看得上浛洸郡主。

浛洸郡主翻身上马,厉声喝道,“快,快带本郡主去见景先生,我有喜事要告诉他。”

末了这一句,却是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萧索。

景行止此时正在淮山临近的一座山寺中,浛洸郡主赶到的时候,他刚刚讲完一卷经书,坐下的和尚有的已经白发苍苍了,但是却带着敬慕的眼神注视着景行止。

她被请进景行止借宿于山寺的小院中,坐在院子的蒲团上,这个清心寡欲的男子静静的看着她,眼中与看世间一花一草没有区别。

“九月初九时才见过郡主,不知郡主此时有何事?”

浛洸郡主静了静心,“我方才遇见了姜予美,她说···她说···”

浛洸郡主犹豫着,但见到景行止清澈如水的目光,一切了然于心的神态,心中的哀痛到了极点,终于期期艾艾的说:“她说,先生可以出家了,不用,不用···”

她说不出话来,伸出手想要握住景行止的手,却始终不敢亵渎于他,眼中泪水滴下来,“先生,我拖累你这么多年,终于不必再···”

景行止笑了笑,这种笑容好像是竹林间的清风,破土而出的嫩草,刚刚睁开眼的小鹿,“有劳郡主赶来告知了,只是我已经不准备再出家了。”

浛洸郡主一愣,痴痴地:“先生这是为何?”

景行止的目光落在头顶碧树上,“郡主还记得,我曾为你讲过的,拘那含佛的故事吗?”

“在拘那含佛悟道的时候,身后有一颗优昙婆罗树,曾经为拘那含佛遮阳避雨。在拘那含佛悟道而去后的多年,饮光使者路过那里,因为赶路劳累,所以坐下来稍作歇息,那时他抬头看见了一朵金色婆罗花。”

浛洸郡主不明白景行止讲述的故事,却见景行止又淡淡的开口了。

“饮光使者忙着赶路,不过是看了婆罗花一眼便离开了,后来他成为尊者,在灵山上见到了大梵天王摘下的金色婆罗花,似有所感。”

“我知道,这是迦叶尊者捏花微笑的故事,只是我却不知饮光使者便是迦叶尊者,也不知这前面的故事。”

景行止颔首,站起身望着满树的绿华,“即便是得到尊者,也会有不解之事,郡主不知,谁知不是喜事。”

“浛洸愚钝,依旧不明白为何先生不再出家?”

景行止抬起手腕,摘下树上的一朵细小的桂花,微微一笑,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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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旧梦缠身

建武十五年,九月初十。

大吉,宜嫁娶。

萧元站在装饰华美的的新房中,看着挑起新娘红盖头的景行止,吓得留了一生冷汗,这是在哪里?为何她会看见孟光长公主与景行止成婚了。

她站在新房中,看着真正的孟光长公主穿着妩媚撩人的纱衣伏在景行止的胸前,然而那个如光如雪的男子只是闭着双眼虔诚无比的颂经。

孟光长公主的洞房花烛夜是在神圣而又冗长的佛经中挨过的,第二日他们就启程去了清山。

在这个梦里,萧元看着孟光长公主放下了荣华富贵,与景行止一起归隐山林。

在这个冗长而沉闷的梦里,萧元陪着孟光长公主度过无数个日夜,看着孟光长公主日渐沉寂冷漠的容颜,她不竟感叹,幸好自己理智果断的拒绝了嫁给景行止,否则如孟光长公主这般,嫁给一个满嘴都是佛祖的男人,那岂不是活受罪。

建业二十年,十二月除夕之时,孟光长公主的父皇驾崩了。

饶是孟光长公主与光武帝关系疏冷,也不免痛苦一场,到底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谁知为了嫁给景行止,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

那一夜,孟光长公主喝得伶仃大醉,也是在那一夜,孟光长公主终于从一个少女变成了女人。

在孟光长公主的卧房中,萧元坐在门前,静静的听着房间里发出的淫、靡、撩人的声音,看着安然坐在外间盘膝打坐的景行止,心中酸涩,这人究竟是心无旁骛还是根本就没有心?即便是自己也会好奇这个奸夫是谁,可景行止完全像是一个外人。

若不是,为何自己的妻子在家中与别人苟合,他却充耳不闻,去他的佛祖,去他娘的佛祖!

萧元在房前做了许久,终究是不能忍受,得不到窥见那个奸夫的容貌就夺门而去,突然打开的房门依旧没有能让景行止停下口中的诵经。

第二天,孟光长公主就去了皇陵悼念光武帝,等她一个月以后回到家中,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孩童。

那是浛洸郡主的幼子韩书,就在孟光长公主离家的时候,被景行止收为了弟子,每日精心的传授佛经佛意。

出乎萧元意料之外的,孟光长公主并没有将韩书赶走,反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孟光长公主对景行止浓烈的爱情在光永三年的一个深夜戛然而止。

那时,孟光长公主的孩子刚刚三岁,萧元猜得不错的话,这个孩子并不是景行止的,只是孟光长公主却以为是景行止的孩子。

在她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并未得到景行止的一言半语,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个夜晚是景行止,她以为不管景行止如何抗拒,他终究还是跟她有了不可抹杀的纠葛。

光永三年的一个深夜,景行止带着韩书下山讲经,数日未归,那一夜姜有汜突然重病。

孟光长公主不懂医术,身边曾经围绕在侧的医师也被她留在了长安,而本来医术高明,应该陪在她身边的丈夫不止身在何处。

萧元看着衣衫不整,长发凌乱的孟光长公主抱着高烧不止浑身滚烫的姜有汜一口气跑下清山,挨家挨户的求医。

清山下面,都是一些小门小户,连一个像样子的小村也算不上,萧元看着原本宾从如云,尊贵无比的孟光长公主,不停的叹息,何苦呢?

孟光长公主敲遍了所有的人家,也没有一家人能救姜有汜,曾经杀人不见血,心冷如石的孟光长公主抱着孩子坐在石板上绝望的哀嚎。

彼时,她不在是一个衣光鲜整的公主,不再是一个只知道爱情的懵懂少女,她只是一个绝望痛苦的母亲。

所以当昏迷不醒的姜有汜睁开眼睛,沙哑无力的唤她“娘”的时候,她几乎是生生的从鬼门关溜了回来。

梦境在孟光长公主带着姜有汜回到长安结束,萧元站在清山上,孟光长公主住了八年的竹屋前,看着这个女子刚如冷石的双眼,挺拔坚毅的背影,想起她曾经在世人口中听到过的,那个残忍冷漠手段毒辣阴狠的孟光长公主。

时隔八年,孟光长公主依旧变回了她厌恶的样子,只是,萧元的目光落在乖巧伴在孟光长公主膝下的姜有汜身上,也许有了姜有汜,孟光长公主并不会那般。

萧元看着孟光长公主逐渐消失的身影,惺忪的睁开双眼。

这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自从在淮山树林中遇见了浛洸郡主,她一连着几日都在做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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