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桃红又是一年春-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老者见她奋勇之色,又笑,说道:“小娃娃,回家去罢,别胡思乱想的,跟船不是好玩的,会吃苦,你这样……细皮嫩肉的,没几天就折腾惨了,快回去罢。”幼春见他背了包裹欲走,便急着跟上,边走边说道:“老丈,我真的行,你别看我这样,我做过很多事,极有经验,而且我也不笨,船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做,绝对没差的。”

老者只是笑着摇头,说道:“纵然你机灵,海上风浪大,你生的嫩,又无经验,倘若真个折腾出了人命,我们也不好向你爹娘交代。”

幼春听到这里,灵机一动,便说道:“老丈,我没爹娘了!你不用担心这个。”老者听到这里,便停了步子,说道:“你没爹娘了?”

幼春见他面露关切之色,赶紧说道:“正是,我自小没了爹娘,是村里李大娘怜惜我,才捡了我来养着,然而他家里穷困,妹妹们饿了许久了,我便想着要找一份工做着,赚点钱养家,也是报答李大娘救我一命之恩,老丈……您能做主么?若是可以,就收留我好么?”

老者听她说完,略微一叹,说道:“原来你竟有如此孝心……”幼春说道:“老丈,你就收留我罢,我感激你的大恩!”老者皱着眉,想了想,说道:“我们会停一天,你明日这个时辰再来,是否能去,我再告知你。”

幼春大喜,千恩万谢地,送走了老人。

幼春归家之后,李氏便问她去了哪里,幼春只说海船回来,她去看热闹了,李氏也没多问,不多会儿陶老爹回来,仍旧喝的醉醺醺的,骂骂咧咧几句,便倒头睡了,李氏自嘀嘀咕咕,也不敢高声吵他就是了。

当夜,李氏又自在灯下忙活,幼春在里面,觉得手上的伤火辣辣地疼,隐约看起来好似肿了些,她急忙将阿秀公子送的那瓶子伤药找出来,在双手上艰难涂了,只觉得伤口上一阵清凉,果然受用。

幼春涂好了药,才躺下睡了。期间在醒了几次,都见外面油灯光芒昏暗,情知李氏还在忙。到第二天早上,李氏早早摇醒了幼春,幼春擦着眼睛,问道:“大娘,唤我何事?”翻身爬起,问道:“可是水不够用了?我去打……”

李氏慌忙将她按住,说道:“阿春,水柴都有,你别动,先来试试这件衣裳。”

幼春一听,惊得问道:“大娘,哪里来的衣裳?”李氏说道:“你忘了?先前你去城内,有人做寿,你讨来的利是,我看了看,那匹布正可给你做一件儿,给三丫四丫各做一件,你的先做出来了,先试试这个。”幼春呆了呆,说道:“大娘,你给我做作甚?我的自还能穿,我本是想叫你给自个做一件的。”

李氏说道:“我大把的年纪,糊涂半辈子,又差什么?你这衣裳都穿了许久,也不耐寒了,最近天冷,你又时常在外面跑,留神冻坏了,来,换了这件罢,看看合身不合身。”

幼春鼻子泛酸,却也无法,就把李氏做的新衣换上,李氏上下左右看了看,说道:“起先我还怕小了,如今看倒是正好。”

幼春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簇新的衣裳,李氏的针线活极好,缝的密密的,一时之间,幼春垂泪,说道:“大娘……”李氏将她抱了,说道:“这几日都辛苦你了,大娘知道你为了这个家在操心……可也要留神自己的身子,最近又瘦了好多。”幼春听了这话,泪更忍不住,在李氏怀中,无声哭了一会,才起来,反又安慰了一番李氏,看看外头天色尚早,她记得昨日跟那老者的说话,便坐不住,仍旧跑出去了。

不知幼春运气如何,且看下回。

终登船扬帆起航

因幼春对阿秀心怀忌惮,是以不愿再同他有所牵连,又想阿秀似是个极有权势之人,假若她还在涂州城中出现,恐怕会再遇上,一想到他笑微微眼睑半垂看人的模样,幼春便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幼春便想趁此机会,避避风头都好。

幼春出门之后,便跑到村后沙滩上,果然望见那艘大船还停着,因她来的甚早,周围并没人到。幼春望了望那船,便退回堤坝上,坐着等,片刻,村里面有三三两两孩子出来,便在周遭嬉闹,拿树枝扮官兵,乒乒锵锵,演练起来,笑语喧哗,十分热闹。

自始至终,幼春只静静看着,并不参与其中。有那孩子见了,便言语挑衅,幼春只当没听到,那些孩子便说道:“不知是哪里捡来的,格外古怪,我们不带他一起玩。”有些格外顽劣的,就捡起石头来,向着这边扔过来,幼春一概不理会,被石头砸到了,便起身,另换个地方等着。

那些孩子见幼春不出声,也自觉无趣,就不来纠缠她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幼春渐渐觉得风冷,便把衣裳掩了掩,手摸着那簇新的布衣,心头一阵感慨。正在此时,却右手边不远处,沙滩上走出一个人来,正慢慢地向着那大船而去。

幼春一怔,瞪大眼睛细细地看,果然认出那人果然正是昨日那老者,幼春心一紧,赶紧起身,踩着石头跳下河堤,向着沙滩方向跑去。

那老者正慢吞吞向着大船而去,幼春叫道:“老丈,老丈!”一边大力挥手。那老者顺风听到,便转过头来,望见幼春之时,略微惊愕,便站住步子。

幼春跑到老者身边,跑的有些气喘,说道:“老丈,你总算来啦。”老者眯起眼看了她一会,问道:“你在这里等了多久?”幼春说道:“也没多久。老丈,昨日你说……”老者望着她被冻得略见青紫的脸,说道:“你这娃娃……真的要上船么,那可不是好玩的。”幼春搓搓手,说道:“老丈,我不是去玩的。”

老者又看了幼春片刻,才伸手,摸摸她的头,说道:“既如此,你便跟着我上船去,这船下午才能开,你正可以再想想看,……若是开了船再反悔,我便把你扔到海里去。”

幼春笑道:“多谢老丈,多谢老丈!”

此刻因为退潮,船便在沙滩上,老者到了船边上,便拍船身,叫了几声,大船上有人探头下来,说道:“您老还是第一个。”便放了梯子下来。

幼春跟着那老者,沿着梯子上了船,便前前后后的走了一趟看了,那老者说道:“等会渔头上来,我还要同他商议,到时候你便机灵些,见机行事,知道么?”幼春说道:“我知道了,老丈。”老者说道:“你可跟你家里人说了?”幼春说道:“老丈,我这就回去跟大娘说说,片刻就回来,绝不耽误。”老者点头。

幼春下船,顾不上歇息,匆匆忙忙向村子跑去,跑到村口,才停下来,喘了会儿,一时之间浑身发热,汗也发了出来。

幼春回家,李大娘却不在家,幼春匆匆出去找了找,却没找到人,只好回来,对三妹妹说道:“我要出一趟远门,等大娘回来,你同她说,叫她别担心,知道么?”三妹妹似懂非懂,问道:“哥哥,远门是哪里?”幼春笑了笑,摸摸两个丫头的头,说道:“是个好地方,等哥哥回来,就带好吃的给你们。”两个丫头笑得天真烂漫,说道:“要好吃的,哥哥早点回来。”

幼春答应,将两个妹妹抱了抱,回到自己屋内,本想收拾点东西,看了看,也无甚其他,便只拿了两套换洗的里衣衫,做一团儿包了,背在背上,便出了屋。

幼春跑回海边,海水还算平静,只不过已经隐隐露出向上涨潮的势头,幼春赶紧跑到船边,沿着梯子爬了上去。

转眼间,到了下午时分,外面熙熙攘攘之声又起,幼春跑到船头,踮起脚看,却见自村子方向,三三两两,来了不少人,幼春定睛细看,认出是前度下船的村民,身边却是家人,都是来相送再度出海的。

幼春便想起李大娘,她因怕李大娘担忧,便只说自己要离开一阵子……自不会有人在送她的,幼春站在船头处,呆呆地往下看,看到人群中,大牛也来相送自己的爹,一时也没看见她。幼春盯着看了会儿,便矮了身子,躲在后面。

片刻,前头传来那老者的叫声,幼春赶紧跑了过去,却见老者跟一个魁梧汉子站在一块,那汉子说道:“姜伯,若是太小的孩子,带着只是累赘,你不是不知。”老者说道:“那孩子是个机灵的,绝不会跟大家添麻烦,何况我们这里也缺个能帮前帮后,乖觉的跑腿。”

幼春便知道,这铁塔般的汉子定然就是渔头了,幼春赶紧上前,老姜头说道:“这是胡渔头,最是个豪爽的性子,且又格外怜贫惜孝。”幼春就毕恭毕敬行了个礼。说道:“胡大叔,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手脚勤快,先前也做过几份工,绝不会懒惰怠工,且平常也在山野里跑惯了的,绝不是看来这般无用,也是因家中贫困,小子不忍心家人吃苦,故而才求姜老伯许我跟着跑船,请大叔万万收留下小子,倘若用得不合意,便将小子发付了就是,小子宁肯一文钱不要。”

这胡渔头听幼春口齿清晰,说话又好,并无寻常孩子的吞吞吐吐,词不达意,不由地暗暗称奇。这才明白为何连老练的老姜头竟都许了她跟随,这孩子果然是个不凡的。

老姜头见胡渔头打量幼春,略微带惊愕之色,便又将胡渔头拉了拉,说道:“我瞧这孩子说话做事,都伶俐的很,且生的也好。我们这船上,多了个童孩儿,等入了海祭奠之时,还可叫他捧香,海神娘娘欢喜,定会叫我们多打些鱼。”

胡渔头豁然开朗,心头已经是许了,便回身,对幼春说道:“既然如此,便许你留下,省得你说我大人欺负孩子,你这一趟,做的好的话,便许你二十文钱,若是做的不好,只给你五文,你觉得如何?”幼春听了,满口答应,说道:“甚是公道了,多谢胡大叔,多谢姜伯伯。”

那胡渔头见幼春如此,便哈哈大笑,对老姜头说道:“姜伯,你便带他熟悉一番船上之事。格外留神,船开之后,可不能再为他回来。”

老姜头说道:“我已说了。”

当下,那胡渔头便自去张罗行船之事,少顷,渔民们都到了,便又放了鞭炮,祭祀了海神,此刻海水涨潮上来,村里来相送的村民便退了到岸上去,胡渔头叫张开白帆,呼啦啦,借着风势,那大船便向着深海之中疾驰而去。

幼春站在甲板上,双手握着栏杆,低头看下面海水涌涌,一时头晕眼花,老姜头经过,说道:“阿春,这功夫到下面歇息歇息,上头风大,恐吹的你头疼。”

幼春伸手摸摸脑门上围着的抹额,说道:“姜伯伯,我要快些将这船熟悉起来,免得到时候忙起来,我却帮不上忙,要害你跟胡大叔失望便不好了。”

因风大,两人都是大声喊着交谈的。老姜头听了,就拍拍幼春的肩,说道:“你头一次出海,已经算是好的了,别看现在这船上的都是能干的,其实,有很多第一次出海,都要在船舱里睡个一天半天,才能恢复过来呢。”

话未说完,幼春胸口好似要涨裂一般,忍来忍去,终于向着船外面一探头,哇地吐了出来。

身子一探瞬间,大风卷过来,幼春又瘦小,差一些就被风卷了出去,刹那间,背后被老姜头用力一抓,生生地把幼春拉了回去。

幼春惊魂未定,吓了一身汗,此刻眼花头晕,几乎便晕了过去。浑身抖个不停,赶紧喘息,又谢老姜头。

此刻旁边胡渔头过来,幼春生怕他会责骂,却不料他竟笑着说道:“小子,先前大话说再多也无用,现在尝到厉害了么?”

幼春只得苦笑。

船又行了一个时辰,天色便黑了,幼春望着周遭茫茫暗色,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望见头顶上,依稀有一轮月亮,明晃晃地挂着。

幼春靠在船舱处,裹着一床破毯子,仰头静静地天上,看了会儿,便被老姜头叫了进去歇息。幼春说道:“姜老伯,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到地方”老姜头说道:“早着呢,要打好的大鱼,要往里面去。等明儿一早就差不多了。”幼春说道:“怪道大家都睡了,是为了明儿早起么?”老姜头说道:“正是如此,你也快些睡罢。”幼春点头,见船舱里,水手们都各自卧在自己的床铺上睡着,幼春便找那最角落里,坐了下去,她身子小,缩成一团儿便也迷迷糊糊睡了。

幼春被船摇晃的头晕,熬到半夜,便才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耳畔听到吵嚷之声,幼春下意识睁开眼睛惊看,却见旁边的水手们一个个忙着翻身起床,动作麻利地穿好衣裳,向外奔去。

承吉言大有斩获

幼春见水手们一个个跑了出去,便知是天光了,她赶紧也跳下床,正往外跑,旁边有人一把拉住,说道:“你不是陶老爹家的阿春?”幼春一惊,转头一看,却正是大牛的爹,正望着她,说道:“昨日我看你跟渔头和管事老姜一块,便看眼熟,本想找你的,昨晚你去哪里了?又怎地在这船上?”

幼春说道:“阿叔,是我求姜伯许我跟着跑船的,好赚些钱给家里头用。”大牛爹一怔,而后轻轻一叹,伸手拍了拍幼春肩膀,说道:“难为你了……”

两个出外,果然见东方微白,碧空如洗,湛蓝动人,广阔的海面之上,一望无际,好似是另一面的蓝天颠倒下来,向着毫无尽头的远方延伸出去,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空。而那平平整整的海面,让人有种错觉:就算是纵身跳进去,也不会跌入水中,而能够自由行走其上。

幼春乃是头一次见这样波澜壮阔的场面,一时竟被这天地之间的自然壮美震撼住,无法反应,只呆呆看着。

耳畔听到水手们吆喝的声音,幼春才反应过来,胡渔头挽着袖子,正在大舵处指挥,两边水手站着划船,船行极快,像是顺着水,风极大的从脸上擦过,格外的凉。

老姜跟另一人站在船头处向下看,幼春扫了扫,见大牛爹已经跟着去划船了,她就跑到老姜身旁,正听得老姜说道:“差不多了。”说完之后,便回头,向着大舵处一挥手。

幼春转头一看,见胡渔头手臂一动,将舵稳了,旁边的副手便上前守着,胡渔头一声吆喝,水手们便停了下来,幼春只觉得船身行进速度放慢下来,胡渔头同老姜一碰头,两人略一合计,便说道:“准备撒网!”

有十来个水手便拿了大网过来,将网当空一撒,缓缓地没入水中,这网子是极大的,水手们有条不紊动着,将网不停地往海里送,足足送了有半刻钟才停了手,此刻船仍旧徐徐地向前行着。老姜头便看着幼春,说道:“阿春,身子没事了么?”幼春说道:“都好得多了,姜伯,有什么我要做的?”老姜头便笑,说道:“现在还好些,等会才有得忙。”

幼春说道:“是要打渔上来了么?”老姜头说道:“嗯,只不过不知这块地方选的怎样,只望有个好收获,别白忙一顿便是了。”此刻胡渔头也过来,正听到此,幼春见他挽了袖子,露出了底下黝黑结实的手臂肌肉,块块隆起,威风凛凛,十分惊人。胡渔头看着幼春,便说道:“小家伙,你说这一次能打上多少鱼来?”

老姜头一阵紧张,却听幼春说道:“我觉得姜伯和胡叔的眼光不会错,定然不少。”老姜头听了,顿时放心,胡渔头亦哈哈大笑,原来这海上行船,最喜口彩,且幼春又是个小孩,心底单纯,毫无其他邪念心思,自然是比常人更为灵验的。

又过了一刻钟,原先栓在船头绑着网子的绳索已经绷得紧紧地,老姜头同胡渔头不时地向下打量着,面色很是欣喜,胡渔头摸了摸手臂,说道:“不会真给小家伙说中了罢?这还是第一次……”老姜头咂咂嘴,说道:“要真是这样,这小家伙还真是带对了。”

过了片刻,船便彻底停了,胡渔头端量了一番,粗粗的手臂一挥,吼道:“收网!”刹那之间,船上几十的水手都开始动作,自有十人左右负责摇那吊盘,慢慢地把连着网的绳索给收起来,其他水手分作两路,分别喊着号子,网上拉网,幼春因年纪小,只在旁边焦急地看,却见胡渔头跟老姜头两个,船头船尾各据一边,胡渔头先是神色忐忑,而后略见喜色,顷刻,又焦急起来,冲着老姜头叫道:“是大家伙,再加把力。”老姜头答应一声,胡渔头扭头,对旁边一个面色黝黑的年青男子说道:“小青鱼,你去叫几个人,再把另一个吊盘上了,一起使力。”

小青鱼答应一声,转身去了,水手们打着号子,用力往上拉鱼,胡渔头起先还在不时往下看,到最后,竟也按捺不住,也加入拉鱼行列,只有老姜头还在不停地打量水下之状。

幼春见胡渔头去拉鱼,她也跟着冲过去,拉住绳子尾巴,使劲往后拖。如此,大概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水下网中所捕之物,才露出水面来,水手们的喊声震耳欲聋,老姜头吼道:“出水了!加把劲!”大家再度用力,老姜头见幼春也在踉跄拉鱼,对着她做了个手势,幼春赶紧放掉绳子跑过去,老姜头说道:“别乱跑,站在这儿,等会鱼上来了,就摘网了。”幼春点头,老姜头看着她,又笑道:“果然你是个小福星,自我们近十几次出海,都没这样的收获。”

幼春说道:“果然有许多鱼?”老姜头说道:“你看……”幼春急忙探头向外看,却见那网子,从船中拉到船尾,此刻大部分已经出水,沿着船沿儿,见到渔网之中,大大小小的鱼群纷纷涌动,跳跃,银光闪耀,还有许多其他认不得的海物,也正纷纷挣扎跳动,却哪里能跳出网里去?

幼春惊呼一声,伸手捂住嘴,她是第一次见到大海,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鱼群入网景象,心头又是激动,又是震惊,说不出的快活。

此刻,两个吊盘用力,并水手们加劲,那渔网已经缓缓地升到了船沿处,有些鱼跳的厉害,竟然直接跳入了船舱里,幼春大叫,就去捉鱼,没想到那鱼垂死挣扎,极其生猛,跳了几跳,幼春竟没捉到,老姜头哈哈大笑,幼春看准了那鱼,用力扑过去,一把抱了个满怀,那鱼滑溜,在幼春怀里扭动两下,重新又跳了出去。

幼春又气又恼,还想要再捉,却听得老姜头说道:“阿春快过来!”幼春急忙不理那鱼,转身回去老姜头身边,却听得胡渔头一声呼喝,水手们跟着唱了一声,那网子“哗啦”一声,尽数出了水,里面的鱼儿跳个不停,先是两三条,而后四五条……最后便是十几,几十条几百条的跳入船舱内,一直是成千上万,简直如起了一场“鱼雨”,哗啦啦地倾倒出来。

网子拉上来,水手们便撒手,冲上来摘鱼,幼春看花了眼,头一次见这么多的活鲜海鱼在自己跟前蹦跳,简直有种欣喜若狂之感。

老姜头叫道:“分拣好了,别弄错。”幼春仔细看,却见水手们捡了如手臂般大小的大鱼,就扔到了一个船舱里头,其他的小鱼,却归拢在另一侧,另有些古怪之物,譬如幼春认识的夹人怪……之类,便转身扔入海中。有些来不及捡拾的,就夹杂在鱼中。

老姜头也弯腰加入水手其中,一时顾不上说话,幼春情知此时不能去打扰人,她就也跟着水手们学,捡了条大鱼想往舱内扔,没想到那鱼很是凶猛,用力一大挺,尾巴正扇在幼春的肩头,巨大的冲力将幼春的胸口拍的隐隐做疼,整个人竟踉跄一下,跌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幼春拧了拧眉,伸手揉揉胸口肩处,便爬起来,准备再跟那只大鱼斗,却被人按住,幼春抬头一看,竟是胡渔头,幼春心头咯噔一声,生怕他会责怪自己做事不力,正要出声,却听得胡渔头说道:“阿春,你别去捉那些大鱼,我们都是做惯了的,知道怎么捉,你力气小,有些鱼极凶,怕会被它们伤了。”

幼春有些惭愧,说道:“胡叔,我也会学会的。”胡渔头哈哈一笑,说道:“第一次带你出来,便能有如此收获,本还以为要在海上晃荡几天才能收鱼呢,这不是托你的福么?”拍了拍幼春的肩,说道:“我并非瞧不起你,你看……”说着,一弯腰,手上一抄,便抄出一条鱼来,送到幼春面前,幼春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变,却见胡渔头手上掐着一只长约半人高的鱼,虽然并非极肥大的,但身子却极长,最可怖的是头的地方,竟生了两排锯齿一般锋利的牙齿,此刻狰狞张口,十分恐怖。

幼春面色微变,胡渔头说道:“你看,倘若给这鱼咬到你的手臂或脚,它这嘴又有毒的,你岂不是就变残疾之人了?”幼春暗自冷汗,这才知道胡渔头的确是为了她好。

幼春便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谢谢胡叔,既然如此,我能做什么?”胡渔头便说道:“你便在这边上,有些跳出去的鱼便归拢过来……他们有时候捡的太快,弄错了,比如夹人怪之类的,你就也拣出来,扔到海里去。”

幼春答应。胡渔头又略教导幼春什么不能碰,怎样捡夹人虫,才转身也去捡鱼了。幼春便蹲在角落,见水手们把半大的鱼一条一条扔过来,她就守着,把夹杂其中的其他之物拣出来扔掉。

顺风势船行妙州

幼春便捡那些水手们一时扔错了之物,有时候捡到巨大肥壮的夹人怪,便会啧啧叹息,很是遗憾,只好忍痛丢入海中。幼春心想:“明明是好吃之物,偏都不识得,但若是我说了,定会被当作鬼怪般的人,对我反没什么好处。”因此还是隐忍不说,只是无奈。

众人齐心协力,动作飞快,却因打上来的鱼过多,足足忙碌了半个多时辰,便将网上来的鱼摘分清楚,自有专人将渔网又检视一遍。胡渔头才同老姜头说道:“没曾想到,真是发的好利市,这一趟比我们往常捕几趟都多,这里距离涂州城太远了些,倒是离那妙州近,此时更是顺风,快则半个时辰就能进了妙州码头上,鱼还是鲜活的,定然卖个好价钱,不如我们便先去妙州,你觉得如何?”

老姜头说道:“我也正是这般想的。”

两个略一合计,胡渔头便去定舵,这边上,老姜头便立刻叫水手们开动,摇桨划橹,又白帆借着风势头,果然好风,将一面大白帆鼓得如肥鱼肚皮相似,那渔船如飘在水上一般,飞也似地向着妙州城而去。

水手们大声呼喝,幼春趴在栏杆上,低头看海,因行的快,便微微头晕,老姜头过来,将她拉离了船边,两个便蹲在甲板上,老姜头说道:“阿春,这一番去了妙州,妙州靠近九华州府,正是个昌盛兴旺的地方,跟我们涂州更是不同,这匹鱼定然卖的好价钱。渔头也甚是欢喜,定然会多分你些。”

幼春便相谢。老姜头说道:“也真是运气,这也是我出海打渔,这也是第一次,首度下网就打了这么许多,往常里下三四次都没这样的。”说着,就笑眯眯看着幼春。幼春说道:“也算是姜伯跟胡叔的运气。”

老姜头呵呵笑,又看着幼春的手,说道:“怎地破了这么多口子?”幼春手上的伤,是先前为了给阿秀弄包子,整治夹人虫时候留下的,因涂了阿秀给的药,已经是好了很些,却仍留下了道道伤痕,又加方才一番忙碌,虽然已经尽力小心,却仍不免受了些伤,新伤旧痕,看来有些触目惊心。

幼春缩了缩手,说道:“老伯,无事,我随身带了伤药。”老姜头才说道:“你的手细嫩,跟我们的不同,要留神……”幼春看看他的手,见那双手枯干又黑,好似被火烤了的树枝一般,关节处凸起,简直不似一双手。老姜头见她看着自己的手,就又说道:“我们却不同,你看我跟渔头的手,都是这般,连夹人怪都是夹不动的,呵呵。”

幼春又是心酸,又是钦佩,老姜头又拍拍她肩膀,说道:“这里风大,你便下去,上上药,不一会功夫到了地方,再出来看热闹。”

幼春答应,就起身,钻到船舱里去,从怀里把那瓶子药拿出来,在手上又重新涂了一遍。看看自己细小的手,幼嫩的手指,那胡渔头说的当真没错,这样的手,被那凶恶的鱼咬上一口,怕就要断做两截了,不由地有些叹气。

水手们尽数在甲板上忙碌,船舱里只幼春一个,她呆了会,便又爬上来,刚从船舱里向上一探头,就被胡渔头见到,便招呼她,叫道:“阿春过来!”幼春便爬到上面,跑过去,问道:“胡叔,有什么吩咐?”胡渔头呵呵笑道:“没事没事,你看,我们快到妙州了。”

幼春见他一抬头一努嘴,便转头看过去,果然见在一团的白云笼罩,蓝天之下,碧海之侧,是一座雄伟巍峨的州府。

胡渔头只以为幼春自小没出过涂州城,便说道:“这妙州距离九华州府甚近,因此更是繁盛,此地的人,比妙州的更阔绰大方,往常我们在海上,要走的离妙州远些,才能打到鱼,只以为是没机会到妙州来转一转了,没想到今日如此好运,也有到这妙州来赚一笔之日,哈哈。”胡渔头显然兴致高昂,便跟幼春炫耀了一阵。

幼春说道:“胡叔,九华州府是什么地方?”胡渔头说道:“唔,你小小孩儿,自是不知的,九华州府,便是咱们东南这片的紧要之地,东海帅府便在九华州之中,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儿,多也都在此处。”

幼春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胡渔头说道:“其他地方,偶会有海匪作乱,比如我们那边……因此出海之人,都提心吊胆,唯有妙州这一片好,因水兵们时常出来巡逻,海匪们也不敢放肆,海上商人,都愿到此往来。”

说话间,这船已经快到了岸边,这一刻,两边停靠的小舢板便动起来,如两片行在水上的柳树叶儿一般,飞快地向着渔船靠近,胡渔头一看,便叫放慢船行,果然那小舢板飞快到前,两个舢板上,各有三个身着官服的士兵,当前一人,踩着船头,喝道:“哪里来的渔船?”

胡渔头上前,招呼说道:“各位官爷,小人等是涂州城的渔船,今日好收获,特来妙州发付海货。”

士兵说道:“可有通行牌令?”胡渔头说道:“有的有的!”就从腰间将那面挂着的令牌解下来,拿到船头去,给那士兵看,那士兵细细看了一番,说道:“果然是涂州城的,惯常这涂州城并没有船只来此,这却是头一遭。”胡渔头说道:“海神娘娘庇佑,今日才得来一趟。”

那士兵笑道:“如此倒要恭喜你们。”说着,一挥手,说道:“你们上去检查一番!”两边舢板上的其他五个士兵,便顺着梯子,爬上船只,果然前前后后查看了一番。

胡渔头跟一干人等,颇有些战战兢兢,那些士兵看了捕获的鱼,兀自鲜活挺动,便啧啧赞叹,说道:“果然是好鱼。好久没见过这样鲜活的鱼上来了。”很是垂涎之态。

胡渔头见状,心头一动,赶紧去拿了一尾大鱼出来,说道:“官爷既然喜欢,就且拿去,熬个汤补补身子也好。”

那士兵赶紧推辞,说道:“不用,快些拿回来,我们正值公干,被上头发现,不是好玩的。”

胡渔头还以为他们嫌少,便赶紧又拿了两条,又从身上掏了几十文钱出来,还未及开口,旁边一个士兵见了,便厉声喝道:“快别如此,谁不知道海帅的令紧,休得害我们,我们要吃鱼,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