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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又是一年春-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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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宫女急忙向前,问道:“姑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幼春摇摇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头上的钗子之物也都除去,便说道:“我怎么了?”一开口,声音甚小,极是虚弱的。
宫女说道:“姑娘下午时候困倦,便上床歇了。”
幼春皱眉,问道:“啊……我下午睡了么……只是如此?我睡了好久呀……”
幼春慢慢下地,兀自觉得头重脚轻,宫女替她倒了水,幼春捧着喝了会儿,便问道:“唐大人走了么?”宫女回答:“唐大人走了多时了。”幼春想了想,又问道:“那其后还有谁来过么?”宫人说道:“回姑娘,再无其他人了。”
幼春慢慢答应了声,身子软软地不爱动弹,倒好象极度虚弱了一般,便重新回到床边上去,坐了会儿,说道:“我景风叔呢?”
这三字出口,心中忽然一阵奇异的感觉,似乎前不久刚在哪里听过,似熟悉,似陌生。
宫女回答说道:“大人一直都在忙,并未来过,姑娘若是想见,我们便……”
“不用了。”幼春慌忙拦住,说道:“我如今觉得有些劳累,你们别在这里了,我要歇一会儿。”
宫女轻轻答了一声,便出外而去。这边幼春翻身上床,一动身时候,忽然呆了一呆,目光盯着床边上一星儿血痕。
幼春躺在床上,将被子拉在胸前,脑中沉沉地,也不知怎地,总觉得累,慢慢地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朦朦胧胧里忽然想起诸多影像。
幼春大惊,猛地翻身坐起来,伸手按住胸口,只觉得一颗心噗通乱跳个不休,幼春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帐子,脑中却不停回想。
想了片刻,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幼春闭上眼睛深深皱了皱眉,再度睁开,脑中那些影像浮浮沉沉,难以退却。
幼春猛地将被子掀起来,望着床边上那一星血痕。
幼春呆呆看了片刻,终于伸手抱住头,心中有个声音狂叫道:“不,一定是做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然而这血又是从哪里来的?
幼春想了许久,胆战心惊,咬着唇想了会儿,终于自语说道:“大人,我要去找大人!”终于难以坐住,便从床上翻身下地,拔腿往外跑,跑了几步又回来,匆匆忙忙将靴子穿上,又把床头上挂着的一件外裳扯住,匆忙穿上,向外便跑。
作者有话要说:唔,身体虚弱精神也虚弱的某人写这一章的压力大的难以想象呃……
么么大家,久等了哈,低头面壁中……
PS,大家都在猜某某牌那啥药重出江湖,嫩们不说俺都忘了,哼哼,纯属巧合嘛,无辜望天
116、烈火尽眉目如画
幼春跑出里屋,自门口一跃下了台阶,这些日子她虽然被景风养的极好,但每天都会练习拳脚,身手仍是极为利落,门边上几个宫女本正垂手站着,只觉得身边一阵冷风吹过,幼春已经跳下了台阶,往外跑去,宫女们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叫道:“姑娘快回来,姑娘!”一个个乱纷纷地跑过来追。
幼春挽起裙子,跑到门口,纵身跳上门阶,刚要出门,却见门外两个侍卫听了声响,闪身出来,幼春一惊,没想到此处居然还有侍卫守着,那侍卫迎面见是个美貌绝伦的女孩儿跑出来,也是一惊,随即便说道:“且站住!”幼春一咬牙,挺身冲过去,那两个侍卫见她不退反进,将手中的腰刀不敢出鞘,只当空一格,边伸手阻拦,幼春跑到跟前,一矮身,整个人自两个侍卫手底下掠出,侍卫大惊,急忙叫道:“快快拦着人!”
幼春出了这一层门,略一打量,便顺着路又跑向前去,将到外头大门之时,见足有五六个侍卫闪身出来,幼春一惊,不由地停了步子,此刻身后的宫女们便追了出来,大声叫说道:“姑娘,外头去不得,快回来!”
幼春咬了咬牙,抬头便看了看面前高墙,怎奈这墙实在是太高了,幼春估摸自己只能跃到一半,却绝对出不了外头的,眼见身后的侍卫同宫女们纷纷追过来,她便把心一横,向着大门处跑去。
门口的那些侍卫正在严阵以待,见幼春跑过来了,顿时一阵鼓噪,有人叫道:“快关大门!”幼春一惊,此刻已经快跟侍卫们面对面撞上,幼春脚下一踩,纵身一跃,竟自那侍卫的头顶飘然跃过去,两个侍卫大声叫喊,幼春双脚落地,后面的侍卫便来捉她,幼春矮了身子,连连躲闪,闪过了两人,先前那些侍卫便反身过来拦住,幼春眼疾手快,将他们的手一一格开,幸亏这些侍卫不敢伤她,也不敢就碰她身子,幼春捏一把汗,百忙之中避开几人,见那大门快要被关起来,顿时叫道:“住手!”关门的两个侍卫惊了一惊,幼春纵身跳过去,用力将门一拉,她生的又瘦弱,竟自从那两扇门之间擦身过去,顿时一院子的侍卫都惊呆了,纷纷叫道:“快些开门!”
幼春惊险连连,终于出了院子,匆忙下了台阶,抬头一看,猛然惊得呆住。
就连头发也似倒竖起来,幼春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红墙高耸入云,心头仿佛被什么用力捶了一下相似,幼春呆呆扭过头去看,却见自己左侧右侧,都是一道宽阔长道,青石面平整,而两侧的红墙高高耸着,大气,沧桑,沉重而冷酷。
身后的侍卫纷纷跳出来,有人叫道:“姑娘,外面去不得!”
幼春站着不动,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眼前的景物不停地近了又远,无限地在眼前涨大又退却。此刻便有两个宫女出来要拉她,幼春双手握拳,说道:“这是……何处……”
宫女们不知怎么回答,一个个面带焦急十分慌张。幼春深深吸一口气,问道:“我……景风叔……”
说出“景风叔”三字,心头忽地一梗,缓缓地摇头,说道:“罢了……罢了!”
宫女们正不知所措,幼春用力一挣,已经将她们的手挣脱开来,幼春转身向着左侧急急跑去,身后宫女们同侍卫急得变了脸色,有人说道:“快快去禀告圣上!”
幼春提着裙子在空无一人的宫墙之间飞跑而过,耳畔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跟风的声音,还有脚步声踩在地上,被宫墙弹回的声响,幼春越跑越是恐惧,到最后竟忍不住要大叫起来。
跑到这条道的尽头,幼春蓦地住脚,却见有一堆宫人自自己的右手边上缓缓而出,头前是个老太监,身后是几个小太监,排列整齐,缓缓而来,寂静无声,似鬼魂一般,幼春痴痴看着,仿佛看的是自己的幻觉。
那老太监当前,蓦地迎面同幼春打了个照面,顿时“啊”地惊叫一声,停了脚步。他身后小太监上前,冲着幼春喝道:“你是什么人,哪里出来的,竟然敢在宫内乱跑!”
老太监盯着幼春,面色惊恐不定,一时忘了言语。
幼春只觉得自己仿佛魂魄离体一般,怔怔地后退两步,蓦地头也不回地向着左侧又跑出去,身后小太监还要呼喝,老太监说道:“闭嘴!”
小太监们变了脸色,唯唯诺诺说道:“公公……”老太监望着幼春远去的身影,伸手摸摸胸口,说道:“即刻回头,若要活命,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一个字!”
幼春沿着左侧的甬道拼命跑了一阵,中途又撞见一队巡逻的禁军,幼春见机便躲在墙边上,等禁军过去了才又出来。慌乱地望着四周,满目的景物争相撞上眼眶,熟悉的种种过往蜂拥而至,仿佛要将她的眼睛撕裂一般,幼春伸手,双手不停地颤抖,她低头看了看,终于又将手握成拳,抬头看了看四周,选定了一个方向,匆匆跑过去。
幼春又跑了一刻钟,渐渐地禁军不见了,太监宫女们也不见了,逐渐地景物苍凉,到最后,连那高耸的红墙跟巍峨连绵的殿阁都不见了,面前出现的,只是一堆灰蒙蒙的断壁残垣,地上的土隔了多少年仍旧是狰狞的黑色,断掉的楼阁柱子横七竖八的搭着,被风吹得已经酥化了的帐幕,随风微微摆动,仿佛幽灵在低低起舞一般。
幼春眼睛瞪得大大地,向前跑过去,脚踩着黑色的泥地,耳边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风轻轻地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打了个旋儿,又卷走。然而幼春呆呆站着,却觉得耳边有无数的声音在叫,在响,在争相涌入耳朵之中,钻入心底,那些嘶鸣声,哀叫声,火焰卷住梁木噼啵燃烧的声,不停地汹涌,膨胀,群魔乱舞一般狰狞吼叫……
幼春后退几步,眼前静止的废墟,忽然之间也活动了起来,高楼亭台拔地而起,而后却又慢慢地化作一片火海,仿佛一片火海的壮丽的帷幕,在面前徐徐展开,火舌凶猛地卷过来,将幼春撕扯其中,火浪滚热的扑在脸上,是滚烫而火辣的刺痛感,如此真切,幼春伸手抱住头,大声尖叫起来。
幼春闭着眼睛,却躲不开那无尽的吞噬天地的凶猛火焰,周身仿佛也被点燃,仿佛能听到火烧着衣裳的噼啪声,仿佛能嗅到头发被烧焦的声音,幼春抱着头,大声叫道:“母妃,母妃!你在哪里,母妃……”她终于勇敢地张开眼睛四看,然而眼中尽是泪水,只能看到潋滟残忍的火光,熊熊在周遭燃烧。
幼春看了会儿,瞪得大大的眼眸之中渐渐地也尽是无边火焰,幼春无意识地闭上双眼,只觉得身子也被火舌卷着,一点一点炙烤着皮肤,浑身无力,已经撑到了极限,幼春叹一口气,摊开双手,向后倒去。
一双手自伸手探出,用力将她抱入怀中。
“春儿!”有人在耳畔大叫。
幼春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眼角噙着的泪光让她无法看清楚来人的面目,然而这声音好生熟悉,十分好听,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
然而究竟是在哪里?他,又怎会出现此处?
“春儿,春儿!醒醒,春儿,是我!”那人急切叫道。
幼春眨了眨眼睛,忽地想到一人:“大人!”喃喃地,低声呼唤。
那人焦急说道:“春儿,是我,春儿……睁开眼睛看看……”
幼春只觉得浑身倦怠,那铺天盖地的火焰仿佛也要将魂魄都吞噬掉,烧成灰烬,同这废墟一样,葬在一起。
幼春摇头,低声说道:“大人,我好累,母妃叫我了……我要……”她缓缓地闭上眼睛,眼前那一道微光,似明似灭。
那人用力将她摇一摇,喝道:“不许说傻话,春儿,快醒醒,我是要娶你的,我是要同你成亲的,你忘了么?你亲口说要嫁我的,如今你这是要毁了这约么?你若是敢,我纵然是追到黄泉地狱,也要将你追回来!”
还未曾反应过来,有什么已经涌上了眼眶,幼春怔了怔,心头有个声音似叹息似欣慰:啊,是他……
慢慢地睁开眼睛,怔怔地盯着上头,而那人的手将她的泪拭去,幼春抬头,终于看清楚面前这张脸,这样的眉,这样的眼,只是他为何不曾笑的那样美……唔,声音还是一般好听的。
一瞬间,时光交错,便就在眼前交融,幼春望着他紧皱的眉头,微微一笑:“大人……”
阿秀手中一握,紧张问道:“春儿,我是谁?”
幼春眨了眨眼,叫道:“秀之……”
阿秀将她用力拥入怀中,泪顷刻跌落下来:“春儿……你……你要吓死我了!”
幼春伸手抱住阿秀的脖子,低声说道:“大人,你怎么会在此处?你是……来带我走的么?”阿秀身子一颤,几乎就想答应她,然而……只好说道:“我……我是来看春儿的。”
幼春望着他,问道:“大人不是带我走的么?”阿秀忍了又忍,说道:“暂时……不能,春儿等我,我……我很快就会来带你走。”幼春摇头,紧紧地靠在他胸口,说道:“可是,我想现在跟大人走。”阿秀低头,看着她的容颜,眉心那一点朱砂记越发刺眼鲜明,阿秀心一阵阵冷,说道:“我也想要带春儿走,再也不分开,可是……可是……不是时候。”愧疚地低头,不停亲吻幼春额头。
幼春只是摇头,说道:“我想现在走,大人,你带我走罢,大人……”将脸埋在阿秀颈间,泪一点一点沾在阿秀颈上,没入衣领里头。
阿秀用力抱着她,涩声说道:“春儿……”
幼春低低说道:“大人,我好怕,我不喜欢这里,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我求你带我走罢,春儿不想离开大人。”
阿秀眼中泪瞬间落下,手抚摸着她单薄的身子,说道:“春儿……”
幼春抬头,轻轻亲吻他的嘴唇,讨好一般的,说道:“大人,答应我好么?”
阿秀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几乎就要冲口答应她,幼春亲了两下,忽地看到阿秀眼中的泪,微微地便怔住,说道:“大人怎地……流泪了。”
阿秀满腹苦涩,缓缓地单膝跪倒在幼春跟前,将她身子抱住,说道:“好春儿,你听我说……现在我、我不能带春儿走,春儿你……给我一些时间,七天……不,最多五天,我就来带你走,好不好?春儿你……你向来最听我的话,如今就算为了我留下来,好么?”
幼春怔怔地望着阿秀眼中泪光,眨了眨眼,说道:“……为了、大人留下么?”
阿秀点了点头,说道:“春儿,相信我吗?”
幼春望着他的眼睛,呆呆说道:“嗯……我信大人。”
阿秀说道:“那春儿,答应我么?”
幼春想了想,说道:“答应。”
阿秀几乎要放声一哭,将幼春抱入怀中,身子微微发抖。幼春怔了片刻,伸手轻轻地拍拍阿秀肩头,说道:“大人要来接我走,我等着。”转过头来,轻轻地亲吻阿秀的鬓角,脸颊。
阿秀忍了心头悲痛,将幼春抱住,轻轻地便亲上她的嘴唇,喃喃说道:“我必不负春儿。”
幼春答应一声,抱着他主动亲过去,两人相拥片刻,阿秀说道:“有人……来了,大概是景风,春儿,我要、走了。”幼春身子一抖,哭着说道:“秀之,我不要你走!”用力将阿秀抱着不肯放。
阿秀心里酸痛,反手将她也抱了,匆匆在她耳畔说道:“春儿放心,景风他……他不会害你,你记得我的话,好生等我来,知道么?”幼春牢牢抱着他,手上不停发抖,嘴里却说道:“嗯,我记得,记得……秀之……”用力地亲吻他的脸颊,只觉得再怎样亲也不够。
阿秀眼中泪不能忍,听到耳畔脚步声渐渐近了,终于狠狠心将幼春的手挣开,说道:“春儿……记得……”
幼春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纵身一跃,人极快地越过重重废墟,消失不见,周遭重新归于寂静,幼春伸手抱抱自己的肩,疑心方才只是一场幻觉。
身后有人叫道:“春儿!”
幼春回头,却见自那寒天冻地的萧瑟之中,一道明黄影子,如烈火一般闯入眼帘。
117、报音信痛彻入骨
那烈火一般的影子闯入眼帘,幼春忍不住后退,他却极快地冲过来,将幼春抱住,叫道:“春儿!”幼春一刹那无法呼吸,片刻反应过来,才大叫道:“放开我!”用力挣扎起来,那人抱着她不放,幼春伸手乱挥,手指在他的脸上胡乱划过,火辣辣的疼,那冷清俊美的脸上竟极快的显出一道血痕来。
来者正是景风。景风无暇顾及自己,只用力抱着幼春,伸手将她的手握了,说道:“春儿,是我,是景风叔,你别怕,别怕!”幼春闭了眼睛,无法去看那一身热火般的明黄,叫道:“你不是,你不是,你是骗子……你放开我!”景风大力抱着她,双眉一蹙,终于叹息一声,叫道:“祥嘉……”
所有的记忆都在此时大白于天下。
幼春睁眼,望着面前之人。
景风不松手,低头看着幼春,面上一丝苦涩,低低说道:“祥嘉,我是你六王叔,端述六王叔,莫非你真个不认得我了么?”
幼春浑身麻木,瞪大眼睛望着景风。
——六王叔……
很是久远的名字,好像被埋藏在脚下厚厚的灰烬里头,此刻才忽然被人大力翻卷出来。
幼春眨了眨眼,望着景风的脸,这样清冷的眉色,眼眸,紧抿的嘴唇,刀裁般的鬓……
一瞬间时光回缩,就在那光明殿上,众人觥筹交错之中,有人手指着殿下,轻声笑说道:“祥嘉,看,那是你六王叔……”
她笑呵呵地去看,却见一袭白狐裘里,有个人半低着头正在饮酒,隔得太远看不清他面色,只觉得他整个人似乎不开心,很不开心,不知是白狐裘的缘故还是什么,只觉得那人似乎是极冷的。
而后,母妃就教导了她一些话,而后,她就按照母妃所说,踯躅走到了不开心的六王叔跟前。
他到底是什么模样,幼春几乎都忘记了,只是全心地记着母妃教导自己的话:“祥嘉,不能让别人听见,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把这些,跟你六王叔说明白,不能说错了……”
不能不能不能……
她一定要小心翼翼才行啊。
她爬上六王叔的膝头,就好像平日里跟父皇撒娇一般,亲了亲他的脸,而后,认认真真地在他耳畔说:“六王叔,母妃让我告诉你,有人要害你……嗯……”
隐约记得,有个很冷的人,那曾经是她的六王叔。
但是很快的,随着那一把烈火燃烧,她的记忆之中,相关人等,除了母妃之外,其他人的面目都尽数模糊了。就好像那一场火,把有关联的人都烧得化成了灰。
似乎不去想那些痛苦,就能少一些痛苦。
没想到有朝一日仍旧被人翻了出来。
原来那个模糊了的人,是他。
幼春怔怔地看着景风,终于叫道:“你是……六王叔。”声音都嘶哑,眼睛涨得通红,一瞬间竟有这么多不可预知都出现她的眼前,看好还是不看好?
只是一切都记了起来,那个曾在殿下的,冷冷之人,就是自己的六王叔,此刻站在跟前的景风叔。
先头的所有,也好似有了解释,为何从一开始见到她,他就对自己那么好,好的让她觉得古怪,原来,他早就知道跟她的关系罢?怪道自己会那么依赖他,原来一切是因为他是她的……六王叔……
幼春眨了眨眼睛,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该高兴还是痛苦?
景风将她抱入怀中,在她耳畔,低声说道:“祥嘉,不要哭。”只是幼春觉得自己并不想哭,只是会不由自主掉泪而已。
终于不用再躲藏,景风将幼春抱着回到自己的寝宫,她却始终不发一声,一直到了地方,才惊骇地望着那明黄的布置,大声叫道:“我不要在这里!”伸手抱着头,不愿去看周遭。
景风轻轻拍她肩头,问道:“祥嘉怎么了?”
幼春咬牙说道:“不要,讨厌这里!”景风哄着她,问道:“那么,我送你回原先住的地方,好么?”幼春将脸贴在他颈下,除此之外不肯看周遭,说道:“我要出去……景……你送我出去,我要跟大人在一起。”
景风眸色微沉,低低说道:“祥嘉……你是公主,怎么能出宫?”幼春说道:“我不是,我不是!”景风将她抱住,道:“祥嘉……”幼春捂住耳朵,说道:“我不要听,不要这么叫我!”
景风叹了声,抱着她坐到龙床之上,幼春始终不肯抬头,景风百般劝慰,幼春才说道:“你送我出去,送我出去好么,我要跟着大人,我不想在这里,你送我出去罢……六、六王叔……”
景风身子一震,道:“祥……祥嘉……”便咬了咬唇。
幼春忽然发作起来,伸手用力捶打景风肩头,叫道:“我不是我不是!不许你这么叫我!我要出去,你送我出去,我要跟大人在一起!你送我出去,我要出去!”
景风把心一横,皱眉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但是这一件却不能。”
幼春一怔,便用力想从景风怀中挣脱出来,景风抱紧了她,急促说道:“祥嘉!留在宫内不好么?没有人敢害你了,曾经害过你跟桃妃的人也都罪有应得,你留下来,陪着六王叔好么?”
幼春呆了呆,说道:“你说什么?”
景风望着她,说道:“你乖乖地,我说给你听。”
幼春望着景风,渐渐地镇定下来,不吵不嚷。
景风将她环在胸口,说道:“当初,是你母妃知道有人害我,故而让你通知我,我得了信,便想出城,不料那害我之人知道了你母妃走漏消息,她奈何不了我,就在你跟你母妃身上出气,你母妃得知之后,便叫人暗暗告知我,求我救人。”
幼春大惊,她那时候小,哪里知道些宫廷里头的尔虞我诈,阴险毒辣?此刻听景风说出来,不由地大大地震惊,更是心惊肉跳。
景风望着她,说道:“我当时自顾不暇,然而事情迫在眉睫,我只好叫个亲信冒险进宫,只是当时那人已经将桃宫盯得死死的,要将人都救出来谈何容易,你母妃就叫我的人只带你一个出来,后来桃宫起火,实则是你母妃自己放火……”
幼春闭上眼睛,叫道:“……不、不要说了。”
景风说道:“然而这一切都是有人逼的,……我便在外头苦等你,谁知道我那亲信被追兵追的急,无法跟我碰头,就此失散……后来,我心也淡了,埋名隐姓的在妙州,天可怜见,那日竟让我在妙州见到你……”
幼春伸手抱着头,说道:“我不要听了。”
景风身子微抖,说道:“祥嘉,那害你跟你母妃的,就是先皇后,不过此刻,她已经不能再害你了……只是,因为同你失散,又找你不到,我深为自责,若非我当时用人不当,也不会叫你吃那么多苦头……祥嘉……抱歉。”
幼春伸手用力擦眼睛,说道:“我不要听了,你不要说。”
景风用力将她抱住,说道:“祥嘉,我答应你,以后会对你很好,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么,这宫里,我只有你了,你答应六叔,好不好?”
幼春垂眸,心里翻江倒海般难过,听到景风说到此处,便道:“你不要如此唤我,我不是……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出去,要出去。”
景风心头一颤,双眸一利,说道:“你……仍旧想跟秀之一起么?”
幼春咬唇说道:“嗯……我不喜欢这里。”
景风说道:“你怕什么,那些害你的人都不在了,只有景风叔,我会好好地疼你,爱你……你不是也喜欢景风叔的么?就答应我不要走,好么?”
幼春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说道:“我……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想留在这里,我……”她嗫嚅了一番,终于说道:“我想大人。”
景风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御医熬了“定神散”上来,景风亲自喂幼春喝了,这汤药里头有安眠的药粉,很快的幼春便睡了过去。景风在床边看了许久,终究起身,走到外面。
站在玉柱跟前,俯视面前宫阙连绵,江山如画,风猛烈吹过来,身上袍袖随风舞动,然而心绪始终沉沉,再烈的风也吹不散吹不动。
幼春在宫内呆了两日,只觉得度日如年。每日茶饭渐少,景风只好每顿都盯着,幼春不吃,他便亲自将人抱了,一口一口喂过去。幼春发脾气吐掉,他就耐心再喂,又细声软语的安抚,幼春到底未曾长大,见他如此,渐渐地就觉得对不住,便逐渐不再如先前一般抗拒。
只是虽然如此,却比昔日更寡言少语,无事便只逗弄那只鹦哥儿玩,连宫女也不理睬。景风闲暇时候便来看她,幼春偶尔就问问阿秀的情形,除此之外,也不知要说什么。景风却打起精神来逗引她说话,偶尔说到好玩儿的,幼春便也能笑一笑,她若一笑,景风便觉得满目阴霾都开了,心情舒畅十分。
一直过了三天,幼春心急如焚,闲着无事就数手指,按倒两根,三根,剩下两根,便喃喃自语:“大人,你快来接我呀。”景风起初见她呆呆地一人如此,还不知为何,看了数次,又隐约听她说什么,便自知道其中缘故。
是夜,景风便同幼春两个吃了晚膳,景风见幼春郁郁地,只想去睡,便道:“祥嘉,我听闻你喜欢喝波斯那头的葡萄酒么?”幼春一怔,问道:“怎地了?”景风说道:“前天有几个西域的使者过来,进贡了几瓶,你若喜欢,我叫人拿来给你喝。”幼春听他说起,便想起跟阿秀喝酒之事,一时很是心酸,忍不住就又伸出手指来数。
景风看她动作,只当未察,便叫人将酒取来,亲倒了一杯,递给幼春,幼春拿了,呆呆看了会儿,终于喝了口。甜甜的酒进了心底,却总觉得苦涩,幼春望望景风,嘴唇动了动,终究未曾出声,只低头喝,片刻竟喝了几杯,便有醉倒之态。
景风将她抱了,令她靠在胸口,缓缓叫道:“春儿……”幼春靠在景风胸前,说道:“大人,你藏了好久,都不给我喝……好坏啊。”景风手上一颤,紧紧地便握成拳。
宫人们都退下,景风抱了幼春到了床边上,却不舍的放手,低头看过去,是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容,倘若……倘若不是他最为亲近的人……
景风伸手,从幼春的脸颊上抚摸过去,一直到了脖子上,手指反复流连之间,终于碰到一物,拿出来看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
正此刻幼春说道:“好热,大人……春儿好热,你抱抱我……”无知觉的低声喃喃地。
景风手上一颤,烛光之中的脸色竟有些狰狞,手上握着那根链子,用力一掐,顿时断做两截,景风将那链子拉出来,胡乱扔到一边,自己伸手探入怀中,摸了一会儿,掏出一物来,拿在手中看了片刻,便缓缓地给幼春系在颈间。
幼春似觉得有异,便动了动,嘤咛了几声,景风看她脸红扑扑的,憨态可掬,不由地笑了笑,将幼春轻轻抱着怀中,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口,低低说道:“不管你是春儿也好,祥嘉也罢,都留在我身边好么?谁也抢你不走,谁也……不能!”
一直到第五日上,幼春的精神见好,早早地便爬起身来,打扮整齐,频频地到宫门口探视。景风来的时候,见幼春如此,便笑道:“怎日怎么这么乖,在这里等我么?”幼春见是他,略觉得失望,却仍问道:“皇……皇叔,怎么不见大人?”
景风说道:“大人?哦,你说秀之么?”
幼春点头,说道:“他怎地不来?”
景风笑道:“他为何要来呢?”
幼春一急,说道:“他答应我要来的。”
景风伸手摸摸她的头,说道:“秀之么……暂时是不能来了,他最近很是忙碌。”
幼春心里发凉,问道:“为何不能来了?为何?你骗我!大人答应我,怎会不来?”
景风说道:“我骗春儿作甚?秀之真个不能来的,他家里给他定了一门亲事,估计最近正在忙着罢……”
幼春大惊,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蓦地倒退一步,才说道:“什么!”
景风说道:“怎么了?现在不过是定亲而已,若是过了国孝,秀之他就可成亲了。”
幼春痴痴地瞪着景风,景风伸手拉住她的手,说道:“春儿,怎么了?”
幼春摇头,忽然叫道:“骗人,骗人!大人不会成亲的,不会的!骗人的,你骗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现内牛一个……可怜的那谁跟那谁……
嗯嗯,再胡乱说一下,下午忽然木有电了,我借着本子里的电刷刷刷写……终于等到有了,阿门,真是明智而勤劳啊
在这一章下面沾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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