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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娘囍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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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男孩子的房间了……”
“你是我哥!”阳成和怒声打断他,“你别转移话题,你说,今天二婶婶他们为什么只拿到一百钱赔偿?一百钱唉,能干什么?你不是跟去了吗,怎么就没帮着多要点!”
阳成选听了她这话,走几步坐在床沿上,叹口气道:“我有什么办法,那姬老爷家大业大,那里是我们斗得过的。”
阳成和怒意更甚,又怕吵醒阿爹阿母,压低声音吼道:“那就这么算了?凭什么啊!哥,你学武功不就是为了行侠仗义吗?你不是说习武之人心性最重要,要不畏强敌吗?二婶婶家的事情你都不帮忙出头,你学武功做什么用啊!”
“阿和!”阳成选低声喝止了她,“你以为我不能帮他们出头我心里不难受吗?可是我出得了这个头吗?我们家无权无势的,拿什么跟人家争跟人家斗?”
“那难道我们就由着他们欺负?你武功那么好,就打到他们愿意赔钱为止啊,你打不过他们吗?”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阿和,那个姬老爷一看就不是好人,把他惹怒了他耍阴招要害我们易如反掌,我们的罪不起的。以后我们多帮衬着他们家就是了,为了这点事情惹出那么大的祸端,不值得的。”
阳成和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哥哥,“我一直以为我哥哥是个英雄,没想到这么点事就让你畏首畏尾,我看错你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常说长大了要做侠客,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后来你上山学艺去了,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我当时就想哥哥以后可以做侠客了!我要是也能跟你一样会功夫就好了,我今天一定会帮二婶婶他们把公道讨回来!”说完一摔门就跑出去了,也不管是不是会吵醒阿爹阿母了。
“阿和!”阳成选追出门外,看她跑进了她的房间才关了门,颓然坐在床沿上,“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当时也想打过去,把棍子架在那什么姬老爷的脖子上逼着他赔钱,就像我们小时候想的那样。可是现在我们长大了,现实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我们不能够只为了自己一时痛快,我们还有家,还有家人,有时候我们不得不退让……”
香香,你会不会跟阿和一样,也在怪我?
这一夜阳成兄妹两个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阳成和见了阳成选只哼了一声然后不屑地挑过头去。
阳成选叹了口气,往水二叔家去了,昨天说好的今天要帮他们种地。
到了水二叔家,阳成选特别留意近香看他的眼神,直到确定她还和往日一样才放下心来,担起粪水跟水二婶一起出了门,近香留在家里做饭。
快中午的时候阳成和过来找近香了,一见到她就很不忿地嚷道:“近香你以后不要理我哥哥了,他这么懦弱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近香吃了一惊,直觉地答道:“怎么会呢,选哥哥人很好啊。”说完才看到阳成和阴云密布的脸色,忙问道:“怎么了?”
“哼,他昨天没帮二叔二婶讨到赔偿就算了,还跟我说我们得罪不起那个姬老爷,只好就这么算了!你说他怎么能这样,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有!”
阳成和气哼哼的,近香听了她的话才明白过来,却笑着开解道:“选哥哥说的没错啊,他们有钱有势的,我们就是得罪不起嘛。”
“近香!”阳成和一跺脚,显然没想到近香会这么说,她以为她会和自己同仇敌忾的,“都这样了你还帮着我哥说话啊!”
近香拉过阳成和的手,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道:“和姐姐,选哥哥真的已经尽力了,他肯定也想帮我们多争取赔偿的。可是那姬老爷家里有人在长安做大官,不是一般的富户,要是惹急了他报复起来我们要怎么办呢?”
“你连说的话都跟我哥一样!”阳成和急得直跺脚,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家有人在长安做大官?”
近香想起了刚才阿母中途回家拿种子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朱大婶,她听了事情的经过后大吃一惊,直说他们昨天不该去闹,“啊哟二嫂子,你居然去跟姬老爷闹,你真是……我听我们家金钧说啊,他小舅子可是京城里的大官,捏死你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们这样的小百姓,哪里能跟他们斗啊,我看这事你们就认了倒霉吧,神保佑他不会记得昨天的事,哎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好……”
阳成和还是想不通,“有权有势又怎么样?有权有势就可以不讲理了吗?那这世上不就没有天理了!”
这件事情近香也想了许久,她最后想明白了可能很多事情本来就不公平,所以她们只好接受这个显示,这会儿也劝阳成和道:“和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打抱不平,可是事情都这样了,我们家也好好的,你就别怪选哥哥了,他昨天打了一架,今天又辛苦一上午了。”
“你们两个,还没成亲就相互维护,我不要理你们了!”阳成选一摔手跑回家去了,留下近香一个人咬着嘴回了屋继续做饭,水二叔去黄大夫家了。。。。
第三十五章
阳成和也不是真生近香的气,她只是想不明白,许多年都坚持的原则突然被打破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些都只是一时的事,想不明白的事情,她隔天就不想了,照旧没事就过来拉着近香说长说短。
水二叔的手天天去换药,每次换药的时候依旧疼得厉害,担水之类的重活都干不了,只能在家扫扫地烧烧火什么的。天快黑时,近香背着一筐青草回家,远远地看到水二婶担着一担淋了粪水的草木灰往近处的地里赶,知道是给新种的地施肥。她突然觉得阿母瘦了好多,担着草木灰的背都有点直不起来了,以前阿母担着两桶水都可以走得很轻快的。阿母这一个月好像突然老了,虽然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笑一样说话,可是近香就是觉得阿母老了,这个家的担子压在阿母身上,让阿母心力交瘁,不胜其累了。
以前水二叔做木工,家里的农活大多也是水二婶带着近香去做,可是知道家里有支柱撑着,累的仅仅是身体,如今真是事事都要操心,水二叔的药钱,亲戚邻里的人情礼信,一家三口的吃穿,近香的嫁妆,十多年的老房子也有些破旧了,漏雨的地方需要修补……
因为少了水二叔做木工的收入,水二婶就琢磨着要养两头猪,等来年卖了也能赚点钱。正好邻村一户人家的母猪前段时间下了崽,算算时间可以出栏了,水二婶点点家里的余钱,拿出一大半去买了两头猪崽子回来,所以近香现在每天都要出门割猪草,煮猪食和喂猪的活自然也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每天早上吃过饭后,近香就把头天下午背回来的猪草洗干净宰碎,掺上水倒进锅里盖上锅盖,然后由水二叔看着火,她出去打水洗衣服。等衣服洗干净晾好了,猪食差不多也煮熟了,近香就去喂了猪,然后背着竹筐出门,往那山坡上小河边野草多的地方去。现在已经是初冬了,野草都枯萎了,要找到青草并不容易,好在近香这些年没事的时候喜欢跟着阳成和四处攀爬,所以知道哪些地方青草多,只是有时候要背着竹筐翻好几个小山坡才能弄到满满一筐。
近香对现在这样的生活适应得很快,毕竟她本来也是要干很多农活的。庆幸的是,现在两头小猪崽都很小,吃得不多,等它们大一点吃的多了,就该是春天了,那时候要弄到猪草就容易很多了。
“阿母,天都黑了,明天再施肥吧。”近香把背上的竹筐调整了一下,紧赶几步走到水二婶面前。
水二婶抬头看她一眼,笑道:“今天这筐还挺满的。我都担过来了,昨天下了雨今天施肥正好,你先回去吧,我弄完了就回来。”
“那我跟你一起吧,等会儿天黑尽了就看不到路了。”近香跟着水二婶赶着到了地里,放下竹筐就开始给前段时间种下的冬小麦施肥。
“阿母,这麦子种的时候不是施过肥了吗,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又要施肥?”近香一边弯着腰熟练地劳作,一边问水二婶。
“种这块地的时候草木灰不够了,所以肥施得薄,这两天又堆了这么多草木灰,我就想今天正好有空来补上,不然等翻春了长势不好,明年没什么收成的。”水二婶手脚更麻利,不大一会儿母女两个就把一担肥料都施完了,趁着还有点光线紧赶慢赶地回到家,看到水二叔正站在院子里等她们。
回家的时候变成了水二婶背着近香的竹筐,近香拿着空的草木灰筐子和扁担。近香本来不肯,可是水二婶以自己力气大为由,一手抢过竹筐就背走了,近香只好连忙跟在后面。
水二叔笑嘻嘻地左手接过水二娘肩上的竹筐提到屋檐下放好,近香也把空筐和扁担放好了,在院子里打了水跟水二婶洗了手,然后道:“阿母你先歇着,我去做饭。”
水二叔笑道:“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吃呢。”
近香吃了一惊,水二婶忙问道:“黄大夫不是说你的手不能沾水吗,你怎么做的饭?”
水二叔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答道:“今天换药的时候黄大夫说已经差不多了,只要不长时间泡在水里不要太用劲就没事。再说我左手不好好的吗,只是不能揉面做汤饼,其他的还是可以的。”
近香母女喜出望外,这一个月就算这个消息最让人开心了,水二婶忙追问道:“大夫还说什么了,你这手什么时候能完全好起来?”
水二叔的笑容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吱吱唔唔好一会儿才答道:“黄大夫说这手可能不能恢复到以前一样了。”说完又赶紧补充道:“不过肩挑手提的都是没问题的,我左手不是一样可以用的嘛,以后你们母女就不用这么劳累了。”
水二婶看他神色黯淡,知道再说不过是让他心理负担更重,于是轻快地笑道:“那就好,这两天真是累死我了,你能挑了就太好了。吃饭吧!”
这一顿饭一家三口吃得十分开心,桌子上笑声不断。
第二天上午,水二婶跟近香在院子里洗被子,朱大婶又过来拉家常。
“二嫂子,你们家水近月这个月成亲你送什么?”
“她要成亲了?”水二婶停住正在拧被单的手,抬头看向朱大婶,很明显她还没听说这个消息。
“看来你最近真是忙,昨天刚定下的,就是河对岸的金家。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呢。”
水二婶继续拧她的被单,一边笑道:“我们隔了那么多房,平时也不常来往,就是平时的礼数了,多了我也拿不出来。”
朱大婶不赞成地反驳道:“那也不对,怎么说你们也是同宗,一百年前是一家人。”
近香插嘴道:“阿母,哪个水近月啊?”
水二婶笑骂道:“你这丫头不懂礼数,那也是你堂姐!”说着又道,“你们小时候也一起玩过的,后来他们家就搬到河对岸去了。可能你不记得了,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她今年都十六了吧?”
朱大婶接口道:“对啊,是十六岁了,年前我在河边看到过她,长得挺齐整一丫头,金家那个大儿子今年十八,长得也很精神,倒是很登对。”
水二婶笑道:“是叫金迢迢吧?那小伙子我也见过,是很精神。这一家人离得远了就不亲了,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没注意到。”
朱大婶笑道:“他们总会知会你的,你还想躲过这份礼信?不过说起来还是你们近香最有福气,阳成家那孩子,方圆十里也找不到两个比他更好的!”
水二婶听了只管笑,近香低着头走开去打水,假装没听到。。。。
第三十六章
果然下午的时候就有水近月的阿母喜气洋洋地过来,堆着笑跟水二婶说水近月这个月十六出嫁的喜讯,请他们过去喝喜酒。
水二婶笑着说恭喜,两个阿母又闲话了半天婚事要怎么办,有多少聘礼多少嫁妆什么的,水近月的阿母才笑着离开,往别人家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水二婶就把水近月的婚事跟水二叔说了,然后商量道:“这礼要怎么送?”
水二叔不甚在意地回道:“看大哥家怎么送我们就怎么送吧。”
水二婶瞪他一眼道:“你大嫂哪里会告诉我她要送什么,再说现在我们家能跟他家比吗?”
水二叔脸色黯淡了一下,低头道:“那你拿主意就是了,人情这些不都是你在管的吗,我又不懂。”
水二婶顿了一下道:“我前两天收拾冬衣的时候看到箱子底下压着一段布,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得来的了,还是新的,花色也很喜庆,要不就送这个吧,也不算寒碜。”
水二叔忙点头道:“那就这个吧,反正也走得远,我们这边大小事他们有时候也不来。”
水近月成亲的日子是找了附近一个算命先生定的,冬月十六这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冬阳融融,又没有风,十分温暖。
水二叔留在家里,水二婶带着近香去吃喜酒。因为是娘家人的亲戚,所以是早上到新娘子家吃酒,然后新娘子坐花轿到新郎家,择吉时拜堂。
水二婶她们到的时候,新娘子家已经很热闹了,院子里熙熙攘攘一地的人。水二婶先找到新娘子的阿爹阿母,笑着跟他们道贺,说了一大箩筐的吉利话,直说得老两口笑脸上的褶皱更深了许多,嘴都合不拢了,直到又有人来道喜才说着失陪走开。老两口笑着走开后,水二婶环视一周,拉着近香往一张贴着大红喜字的案台旁边挤过去,案台前坐着个和气的中年人,穿得十分喜庆,看到她们笑得更喜庆,“恭喜恭喜!”
水二婶也忙道恭喜,然后把昨天晚上找出来的那段布拿出来递给那人,笑道:“夫妻和顺,白头到老!”
那人接过布说声多谢,挥笔写下
‘水原布一段’,正在这时,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啊哟,这不是老二家的吗?送的什么啊我看看?”然后挤到案前看了一眼,嘴角一撇,阴阳怪气地说道:“布一段,不是旁边那一小条花布吧,好歹也是侄女儿出嫁这样的大事,这么小的一段布你都拿得出手?”
水大娘的声音又尖又利,周围很热闹的寒暄闲话都被这话给盖过去了,一时间许多人都往这边看,也有人走过来问怎么了。
“哎呀,哪里有什么事,我就是看到我们家老二媳妇儿送的一段布,想说好歹是侄女儿成亲,这礼轻了点儿,我们又不是吃不上饭的人家,对吧?”水大娘一席话绵里藏针,说得好像她是多讲理多为人想一样,说完转头对收礼那人笑道:“帮忙写上,水平,被单一床,虽然没什么钱,好歹也是心意。”
她这一番做作下来,许多人看水二婶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她和水二婶是亲妯娌,水近月是她们的远房侄女儿,这礼轻重差别这么大,任谁都觉得水二婶抠门。况且水二婶家的日子一向是比较宽松的,在别人家为了吃穿愁眉苦脸的时候她家至少温饱不愁,这样的差距是很容易让人暗生嫉妒的,恨不得她家把衣食都拿出来分给大家,然后该饱该饿大家都一样才好。所以这会儿看到水大娘这么说,就开始对水二婶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当面就拉着脸对她表示了不满:
“哎呀水二媳妇儿,你这样做就让人瞧不起了,对别人小气点没什么,对自家人怎么也这么不舍得呢?”
“就是啊,我要是你这样的礼我也送不出手啊!”
“唉,人都是这样的,越有钱越小气。”
……
水大娘十分得意地看着这一切,觉得万分解气,扯着嘴角挑衅地看着水二婶。水二婶看到这架势脸都红得快滴出血来了,这样被众人踩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十分尴尬和难堪,心里更是五味陈杂,苦涩又失望。她平日里为人大方,能帮得到谁她都是顺手帮的,刚才跳出来指责她的那一个,前几年大旱收成不好,还是她借给她几十斤小麦撑过了那个春天,至今也没见还,这会儿竟也跟着这些人来讨伐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
水二婶毕竟是经过事的,一时间尴尬,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似笑非笑地回道:“大嫂真是大方,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惦记着别人家的东西。”
“啊哟,这都多久的事了你还翻老黄历,再说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绝了户头,我也不能提出那样的要求啊!”
这话说得毒,水二婶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近香知道阿母不紧生气,更难过,她知道没有哥哥弟弟一直是阿爹阿母的心头刺,每次跟人吵架都有人拿这句话来噎阿母,阿母背着人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所以她总是异常地乖巧懂事,希望可以让阿母知道虽然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也一定会好好孝顺他们二老的。现在大娘又拿出来说,她突然觉得不应该每次都让阿母一个人跟别人战斗,自己只在事后更加乖巧懂事地安慰。
“大娘,你不要这样说阿母,她会难过。我阿母又没有惹你,你这样针对她你很开心吗?我阿母没有儿子有什么关系,我以后会像儿子一样孝顺她对她好!”
近香的这几句话顿时让刚才细细碎碎乱说的人语塞。在这样的乡下地方,吵架都是专门挑人痛处戳的,哪里会有人跟正在吵架的人说‘你这样说我会难过’。再加上近香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平日里只会乖巧地笑着跟大家打招呼的孩子,就算是嘴碎的妇人,也总不好跟她较真,恰好主人招呼吃饭,也就三三两两地散开入席去了。
水二婶吃惊地看着近香,尽管近香一直乖巧孝顺,她却从来不知道她懂得这么多,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是个知道人情世故的大孩子了。最后的那句话,让她又是震撼又是感动,就算知道女儿始终不会跟儿子一样,这一刻她依然觉得很骄傲很温暖。伸手把近香搂在怀里,水二婶幸福地眯起眼睛,轻笑道:“傻孩子!”。。。
第三十七章
水大娘嗤笑一声还要说什么,却被跟她一起来的水近清使劲地扯着袖子制止了。
“阿母快走吧,吃饭了!”
水近清的声音不是很耐烦,水大娘愣了一下,忙跟着她走了。自从上次落水以后,水近清的性格就变得有些阴郁了,水大娘不大敢跟她争,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刚才的不愉快,吃过饭水二婶就拉着近香回家去了。家里水二叔也刚吃完饭,正扛着镐头准备出门,见她们母女回来了,放下镐头站在屋檐下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多看会儿热闹?”
水二婶心情不大好,恹恹地回了句:“有什么好看的!”一眼看到他手里的镐头,又问道:“你去哪?”
“反正闲着也没事,我去把后面坡上那块地松一松。”
“那你等我一下,我记得那块地边上有很多矮树丛,我割点柴去,家里面柴火也不够用了。”水二婶说着回屋背了个大号的竹筐就出门了,吩咐近香看家。
“阿母,你把钥匙给我吧,我等会儿还要出去割猪草呢!”近香刚进门就看到了放在屋里的竹筐,立刻想到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忙追出去问水二婶要钥匙。
水二婶回头道:“你在家呆着吧,猪草还剩好多呢,中午把饭做好就行了!”
阿爹阿母走后,近香先往后面猪圈里看了一圈,发现猪已经喂食了,看天色尚早,就掇了条板凳坐在院子里,又打了盆水放在一旁,解开头发细梳起来。
自从水二叔手受伤之后,近香就变得特别忙碌,基本上没什么时候闲在家里,所以那些女孩儿们就不来找她梳头了,连阳成和也不过来劳烦她了。现在好不容易得了闲,有些手痒痒,想起前几日梦中的一个发式,就想要在自己头上试试,正好阳成选送她的那支珠钗,她还从来没有插过。
梦里那个女子,二八年华,眉目嫣然,头上发髻高高挽起,那形状远远看去如同一对儿蝴蝶的翅膀,摇曳生姿,一支金步摇装缀一旁,光彩夺目。
那个发式是近香从没见过的,但是她自幼手巧,心思又灵活,所以琢磨了半日,就想到了梳那个发式的方法。一双素白的手穿插在乌云般的长发中,几番耍弄环绕,终于将两个环髻斜斜地耸立在她的头上,只不过从水里照过去,不像蝴蝶,倒像两只兔子耳朵。
近香看着水里的自己,哑然失笑,想了一想,还是放下木梳起身去屋里拿那只珠钗。
“香香!”
近香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阳成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看见他正笑着朝她走来,只不过微笑很快就变成了大笑,就见他撑着自己的大腿在那里自顾自地笑个不停。
近香莫名其妙,心思一转,很快明白了一定是因为自己头上这个奇怪的发髻,也顾不得招呼他了,急急忙忙往屋里冲去要把头发散下来。
阳成选见状,忙勉强止住了笑,上前几步拉住了她,一抬眼,又忍不住笑出声来:“香香,你怎么梳了这么个发髻?”
近香虽然也觉得这发髻在她头上有点奇怪,可是在梦中那女子头上挺好看的,她刚才看水里的影像也还好啊,怎么选哥哥就笑成这样了,难道是自己的样子很可笑吗?一想到这里,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忙用没有被阳成选抓住的那只手捂住脸,闷声道:“很难看吧,你让我先去把头发散下来。”
阳成选把一个嗯字拖得老长,半天不回答,近香心情一点点低落,最后终于受不了,使劲想要拽开他的手躲屋里去。
阳成选一直笑着看着她在那里别扭,这会儿终于笑道:“难看倒是不难看,就是像只大兔子!”
近香听了这话,突然自个儿也乐起来,拿开遮在脸上的手,苦恼地看着阳成选,“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发式应该是很好看的,怎么在我头上就这么奇怪?”
阳成选微微矮下身,细细地端详她的脸半晌,弯起嘴角道:“看久了就不奇怪了。这个发式看起来比较妩媚,你才刚过了十三岁,不大适合。”
近香低着头撅起小嘴表达了对这个评价的不满,她可是忙活了好半天呢,而且这简直是在否定她的手艺!阳成选自然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什么,笑道:“不过梳得倒是蛮巧妙的,香香的手就是巧!”
近香被这句话夸到了心坎里,抬起头来问道:“选哥哥今天怎么在家?”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我留在家里帮阿母准备,年前都不会出门了。”
“是吗?那太好了!”
近香的开心太过明显,阳成选只觉得被一个软软的东西撞进了心里,酥酥麻麻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伸过去把近香的小手包在手心。
近香愣了一下,脸上火烧火燎的,慌忙低下头去,一双滴溜溜的大眼不知道该看向何处。小时候选哥哥倒是经常拉着她的手,可是自从他们定亲以来,他们就再没像现在这样,手和手包在一起。而且现在的这双手,跟小时候又有了不同,这双手变得温暖又坚定,让她觉得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牵着她一起走下去。
“香香……”阳成选看着近香飞红的脸,许多话涌上喉头,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哪句才好,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握到手心都出汗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牵着手站在那里,直到一只公鸡追着一只母鸡咯咯地从他们身边扑腾而过,他们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相视一笑,各自转过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过了好一会儿,阳成选才摸摸鼻子,干咳一声,“香香你不是去河对岸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起这事,近香立刻就想起了早上阿母被羞辱的情形,嘴角耷拉了下来,往旁边的板凳上坐了不出声。
阳成选忙坐到了板凳的另外一头,探头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近香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闪着晶亮的大眼看着阳成选,“选哥哥,城里面的女孩子,像我这么大的,都是怎样过日子的?”
阳成选一时间没把刚才的事情跟她的话联系起来,只道她向往城里面的生活,于是答道:“弹弹琴绣绣花,读读书写写字,没事游个湖逛个街,大概就是这样吧。等有机会,我带你去城里看看,好不好?”
近香“哦”了一声,想了一下又追问道:“这是大户人家的娘子吧?那些贫苦人家的呢?她们做什么赚钱补贴家用?”。。。
第三十八章
阳成选看了近香一眼,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如果有困难你可以找我啊。”
近香摇摇头,“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能做点事补贴家用,这样阿爹阿母就不会那样辛苦。”
阳成选感慨近香的早熟和懂事,可是她一个小女孩,能做什么挣钱呢,不过就是帮大户人家洗洗衣服做做针线,他不希望她去做这样的辛苦活,更不希望她在人家屋檐下受委屈。定定地看着近香,阳成选柔声道:“家计的事情二叔二婶会打算的,我也可以帮忙,你不用操心这些。”
“现在阿爹手受伤不能做木活了,家里面的情况一下子就窘迫了,我知道阿爹阿母会想办法,可是他们辛苦了这么多年,我也想为他们分担一些。如果我能做点事补贴家用,他们就不用那样辛苦了。”
“我存了些私房钱,反正也用不上,等会儿我回去给你拿过来,你还这么小,不应该操心这些的。”
“选哥哥!”近香的声音拔得有些高,像是很生气,阳成选愣了一下,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近香站起来走开一步,小脸上写着十分的不满,很认真地对阳成选说道:“我不要你的钱,我想靠自己的双手为阿爹阿母分担,你能帮一天两天,你还能帮一辈子吗?”
“香香?”阳成选从来没见近香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在他眼里,香香跟自己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他一直以为香香也是这么想的,不成想她却分得这么分明,这让他感觉自己被排斥了,心里有些失落。但是香香还小,还只是个孩子,有些事情她可能还不懂,阳成选这样对自己说,收起脸上的讶然和失落,温柔笑道:“我的就是你的,我们就是一家人啊,我会跟你一起承担,不是一天两天,是一辈子。”
这样赤裸裸的告白让近香愣了半晌,脸唰地一下又红到了耳根,绞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阳成选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一阵懊丧: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而再地失态?但是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能收回,何况这确实是他想对香香说的,于是也站起身来,往前一步拉起近香的手放进手心,温柔却坚定地说道:“自从我们定亲,我就在等你长大。香香,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也愿意照顾你阿爹阿母一辈子。生计的事情不是你要操心的,你只要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
自从阳成选拉起她的手那一刻起,近香的头脑就一直处于轰隆隆乱糟糟的状态。选哥哥的这一番话,像仙乐一样动听,从来没有人对她承诺过会照顾她一辈子,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了最坚实的依靠,好像再不用为了任何事情担惊受怕,因为她的选哥哥,会一直在她身边。
可是早上的场景不期然地再次撞进她的脑海,她突然从温柔的迷梦中惊醒,羞怯地把手从阳成选的手里抽出来,抬头望着他。
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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