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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娘囍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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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处,两个人都不能自己。夜色绮丽。

这是上半夜的事情,到了下半夜,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可能是太兴奋了,两个人都睡不着,于是近香枕在张敞的胳膊上,两个人开始说悄悄话。

张敞:终于把你娶回家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近香娇羞ing。

张敞: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这个小女孩儿脸红红的声音小小的,真讨人喜欢。

近香继续娇羞ing。

张敞:你真是好眼光,我是多少人眼中的好夫婿啊

近香抬头,质疑的目光。

张敞自知失言,连忙补救:我真是好命,把这样天上有地下无的你给娶到了。

近香不听他胡扯,开口跟他商量事情:“张大哥,我的随梳伴镜还能继续开吧?”

张敞:当然。不过有一个条件。

近香:什么条件?

张敞: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张大哥了?你一叫我张大哥,我就觉得我面前的是漾水河边的那个小女孩儿,实在是……

近香:你又胡说什么呢

张敞无奈道:真的。

近香:那要叫什么?大人?老爷?

张敞手臂一用力,把近香抱进怀里,让近香半伏在他的胸口,裂开嘴角道:“叫张郎。”

近香从善如流,可是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过陌生,试了好几次才顺利地叫出口:“张……张郎。”

近香的声音温柔如水,张敞把持不住,于是……

成亲的第二天,近香惊讶地发现:她的张大哥变成张郎之后,人也从人五人六的君子变成了无赖。

比如说现在。

近香要去随梳伴镜,虽然她不会再为人梳头了,但是卖点小玩意儿还是很开心的。可是张敞拉着她死活不放手,“今天不要去了嘛,让环儿去看着就行了。”

“可是我已经好久没去看了。”

“那有什么关系,店铺就在那里,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这两天我告假,你居然忍心丢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近香看着他无辜又哀怨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成熟稳重风流倜傥的张敞,怎么一成亲就跟孩子一样了?

软磨硬泡,最后,近香留在了家里陪着张敞,而且是一整天都被他抱在怀里。等到了黄昏,张敞惊觉:“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梳妆?”

近香无奈道:“你这才想起来?我看今天也不用了,反正天黑了,等会儿就可以睡觉了。”

张敞义正严词道:“这怎么可以?我说过要每天为你画眉的,你等着,我去拿黛石。”

近香简直想抓狂,一整天他都不让她梳妆,这会儿天都黑了才要给她画眉,不带这样日夜颠倒的好不好?。。。

        第一二二章 李青玉

近香拗不过张敞,最后还是端正地坐在铜镜前,让张敞细细地给她描了眉,描成青翠的柳叶形状。

闹了一会儿,就又到了睡觉的时候了。于是等他们衣冠楚楚地出现在府里众人面前,已经是成亲第三天的事情了。府里的所有人都早已默认了近香会是他们的太守夫人,这会儿见两个人并肩出现在他们面前,都笑闹着上前道喜。近香被闹得满脸通红,张敞爱煞了她这副模样,一高兴就让王管家吩咐下去,今天府里的所有人都加酒加菜,于是众人闹得更热闹了。

等众人散去之后,近香把环儿叫了过来,询问这些天随梳伴镜的情况。环儿笑道:“水娘子……不对不对,是夫人,嘻嘻,夫人您放心吧,好着呢,等会儿我把这些天的账目送到您房里来。”

近香一愣:“账目?”

环儿笑道:“对啊,店里请了个账房先生。”

近香糊涂了:“什么时候请的?我怎么不知道?”

环儿小小地吃惊了一下,“大人没告诉您?”说着眼睛珠子一转,坏笑道:“大人心疼夫人呢,生怕夫人天天往店里跑累坏了夫人,所以就请了个账房先生。”

近香听了一点儿没有高兴,反而拧紧了眉,“就那么一个小店铺,请账房先生做什么?你每天跟我说一声我就好了?我们赚的钱还不够给他发工钱呢”

环儿懊恼地笑道:“都是我多嘴,大人知道了肯定要怪罪于我了夫人您就当做没听到,等着大人给您个惊喜吧”

近香不依,“你敢不说完试试看”

环儿忙道:“不敢不敢。不过到时候您一定要假装不知道啊,要是忘了假装也要记得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大人说要把旁边的两个铺子也买下来,把随梳伴镜开大一些呢”

近香听了这话,倒没有特别高兴,只愁道:“开那么大的店,我们两个也忙不过来啊,哪里来得及去做那么多的玩意儿啊”

环儿笑道:“夫人啦,您就好好地享福做您的夫人吧,您要是再没日没夜地敲敲打打缝缝绣绣,大人该心疼了这店做大了,自然要请人,到时候您只要有空的时候盯着就行了,哪里还敢劳您亲自动手啊”

近香呵呵地笑笑,等环儿一走,她转身就去书房找张敞了。张敞看近香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带着一股怒气,心中一咯噔,忙放下手中的竹简笑呵呵地迎着她道:“怎么了这是?”心里却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自己没惹到她吧?府里也没有人敢惹她吧?

近香在离他一人左右的距离站定,凶神恶煞地盯着他道:“你把随梳伴镜怎么了?”

原来是这事啊,张敞放下心来,笑道:“我就是把它扩大了一点。”

近香十分不满,“那是我的小店,你怎么能没经过我同意就对它动手”

张敞不明就里,“我就是想哄你高兴嘛,怎么好像我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近香才不领情,“那本来是我的小店,你这么一折腾……”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是未尽之意张敞却是明白了,心中暗叹一口气,口中却笑着哄道:“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再说我把随梳伴镜再扩大一百倍那也还是你的啊。”

近香皱眉急道:“你不明白”

张敞耐心地哄道:“那你就说清楚,让我明白。”

近香咬着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想用开店赚的钱给我阿爹在近处买一处宅子,你这样一弄,我就觉得赚到的钱不是我的了,我不能随便动用了。”

张敞简直无语凝咽了,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坐在案前,柔声道:“你又胡思乱想。现在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我的所有东西也就是你的了,你阿爹也是我阿爹,你要是想给他买宅子【。52dzs。】,何必非要用开店赚的钱?难道你怕你的张郎养不起你?”近香想反驳几句,被张敞给截断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对等的,也是一家人。用我的钱给阿爹买宅子天经地义,没有人会因为这个觉得你高攀了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道最后,张敞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近香的额头,叹息一般,“我的这一腔心意,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明白?”

近香本来觉得自己很有道理的,被他这么一说,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在无理取闹,一点底气都没有了,低着眼睛不敢去看他。他说得对,她就是有那样的想法,她也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总是会不时地冒出来,她也无能为力。

她觉得自从跟张敞在一起以后,自己的脾气好像变坏了。

等时间长了,就好了。

两个人都做如是想。

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去了。后来张敞跟近香几次回汉中请水二叔,水二叔都不肯跟他们来山阳,他们只得作罢了,只得托朱大叔朱大婶帮忙照看,时常托人给他带钱带物,每次也都会给朱大叔一家捎带些东西。

转眼又是夏天,午后的太阳特别毒辣,近香呆在府里无所事事,更觉得烦躁不堪,思来想去决定去随梳伴镜看看。

这会儿天气热,夫人娘子们都懒怠出门,所以店里很冷清,只有环儿一个人呆坐在梳妆台钱打盹儿,往后屋一看,账房先生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环儿注意到有人进来,忙站起来迎接,一看是近香,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夫人怎么来了?”

近香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理她,只笑道:“外面真热,府里也热,我没事可干,所以过来看看。”

说话间账房先生也走了过来,对着近香道了声万福。帐房先生是位女先生,长得颇为清秀,也不知道张敞是打哪里找来这么一位会算账的女先生。

近香笑道:“你们困了就去旁边的屋里歇一会儿吧,反正这会儿也没人,我看着就行了。”

账房先生受宠若惊,不敢答应,但是环儿知道近香不是客套话,笑着道了谢拉着账房先生就往旁边的屋里去了。

近香在店里走来走去,最后在梳妆台前坐下。以前她经常坐在这里,给形形色色的人梳头,现在她不再给人梳头了,这个地方却还保留着。

正想着,珠帘哗啦一声,有人进来了。近香忙站起来,却发现门口走来的,是昌邑王王后。

近香忙上前迎接,昌邑王王后笑道:“听说你成亲了,恭喜你”

近香惊讶于她的变化,以前她一走近,周围都是一片死寂之气,现在这总感觉已经消失无踪了,她笑起来,太阳一样灿烂。

近香请她坐,又要给她倒了茶。王后笑道:“你这里倒是越来越有声有色的了,真是羡慕。”

近香笑道:“哪里,王后有空可以常来坐坐。”

王后一挥手道:“谁稀罕做这个破王后,还不如普通夫人自在呢你以后也别叫我王后了,我听着添堵,不如直接叫我名字吧,我叫李青玉。”

近香忙道:“那太失礼了。”

李青玉不以为意地笑道:“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看我这日子过得,也不像个王后啊你可以叫我李姐玉姐,都随你便了”

李青玉跟近香差不多年纪,近香听她说李姐玉姐,不由得失笑道:“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青玉姐吧。”

李青玉自然说好,两个人就坐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话来。

眼看着太阳西沉,天气凉快了下来,李青玉起身告辞,“我喜欢跟你说话,你要是不嫌弃,常常到府里走走吧,省得我一个人闷得慌”

近香笑道:“一定。青玉姐要是得空,也到我家坐坐吧,我一个人在家,也无事可做呢”

李青玉的脸上立刻现出了犹疑之色,只敷衍地说好。近香送她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其中的关节,青玉姐怕是不喜欢太守府这个地方的。

李青玉走后不久,随着太阳西沉,店里开始有人来了。环儿跟账房先生出来忙活,近香自己回府去了。

晚上,近香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突然轻声问道:“皇上对昌邑王是怎么打算的?”

张敞也没睡,听她说话,翻了个身把她搂近了点,道:“毕竟是同宗同族的人,也就这样了。”

“可是我觉得……”

近香还要再说,张敞已经翻身压了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跟昌邑王王后走得近,这是没关系的。其他的事情,让皇上操心去吧,你就操心我们的事情就好了”说完,就往近香脸上凑了去。

时间就这样过。渐渐地,近香发现张敞对她越来越好;张敞也发现,近香跟他越来越贴心。两个人到哪里都是成双成对的,刚开始其他人还惊诧地说些闲话,到后来都只剩艳羡了。

一转眼,又是一年春。

张敞最近意气风发,见到谁都笑得一副傻样,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太守大人精神出问题了。事实上是:近香怀孕了。。。。

        第一二三章 阿母,你来了

第一二三章 阿母,你来了

近香怀孕了,刚听到这个消息的张敞傻在那里站了很久,等反应过来了,脚不沾地地冲到近香身边,才说两句话就激动不已。环儿见状,捂着嘴退出门去了,还以为他们的太守大人什么时候都风度翩翩呢,这不就傻了

“你别动,想要什么我帮你拿。”近香刚想起身,立刻就被张敞小心地按着坐下去了。

近香很无奈,“我天天这样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我都快闷出病来了”

张敞立刻贡献主意,“我陪你去后面花园走走?今年的花开得早,还开得特别的好”

近香一点都提不起精神,“自从有了身孕,不是在屋里就是在花园,那花园里面哪根枝头有几个花骨朵儿我都数得一清二楚了

张敞赶忙讨好:“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去。”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每天都有时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近香微恼道:“你让我安安静静呆一会儿就行,我什么都不想做了。”

张敞的表情很受伤,磨蹭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地退出去了,但是他前脚一出门,环儿后脚就进来了。

近香异常无奈:“环儿,你不要去看着随梳伴镜吗?”

环儿笑道:“我让朱槿去了。”

无数的经验告诉近香多说无益,于是她只好眯着眼假装没看到屋里还有一个人。

晌午过后,近香刚打了盹儿,模模糊糊就听到有人找她。近香打起精神来问道:“是谁啊?”

环儿打开帘子进来,“说是夫人的母亲,已经迎在花厅奉茶了,夫人不要着急,慢一点。”

近香本来睡得迷迷糊糊地,母亲两个字就像炸雷一样响在她的耳旁。这一会儿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想着赶紧去花厅确认那是不是真的是她的阿母。

环儿见近香的脸色不对,又不好多问,只好小心地扶着她往花厅赶,一边随时注意着她的神色。

飞快地赶到花厅,近香却站在门口挪不动步了:花厅里坐着的,不是离家了好些年的阿母是谁?阿母老了,这是近香看见水二婶的第一个念头,往事一一浮现,她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她的阿母,到了最后,竟是最平淡的一句:“阿母,你来啦?”

水二婶坐在那里看着门口的近香,脸色不明。近香打发环儿下去了,自己一个人走进去,坐在水二婶对面,然后一句话不说。

过了好一会儿,水二婶突然叹了口气,十分感伤地说道:“近香,你变了。”

这句话的口气绝对说不上是久别重逢的慨叹,却带着一丝丝埋怨。近香一时间疑惑了,阿母是在埋怨她吗?

水二婶又道:“你见着我,都不像从前那样亲热了。”

近香只觉得委屈愤怒伤心失望一起涌上心头,瞬间就湿了眼眶。她不敢相信,阿母离家出走多年,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不是问候,也不是表达想念,竟然是在指责她对她不够亲热。难道她不是欠她跟阿爹一个解释吗?

于是,乍见到阿母的悲喜难明一下子就变成了深深的失望。近香像是瞬间冷静了下来,勉强笑道:“这么多年了,人总是会变的。”

水二婶直直地盯着她,许久才道:“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也有我的不得以。”

近香轻声回道:“我不怨你,你也不用解释给我听,你说给阿爹去听吧。”

水二婶迟疑了一下,顺着问道:“你阿爹他怎么样了?”

近香道:“就那样,不好不坏的。”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水二婶才道:“这些年我很挂着你,现在看到你嫁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近香没有搭话,她怕一说话那些年的委屈就会一涌而上。那时候她被阳成选退婚,被周围的人说是个煞星,每次哭过之后,她都梦想着阿母能出现在她身边,抱着她安慰她说:“没事了,阿母会给你做主的。”可是这种愿望,从来都没有实现过。于是时间久了,她就学会了所有事情自己做主,所有悲喜一个人承担。她以为她已经不需要阿母这个角色了,可是现在她知道她错了,她心里怨她恨她,却仍然渴望着她的怀抱,渴望在她怀里大哭一场,说说这些年她的委屈。

水二婶见近香不说话,脸上的神色变得凄然,“近香,你连话都不跟我说吗?我好歹也是你的阿母啊。”

近香看不得她这样的神情,看她这样她会心疼,于是连忙笑道:“怎么会呢,阿母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水二婶淡淡答道:“就那样吧,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近香看她的神情,不像是过得好的样子,可是要她去问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她竟然问不出口。这么多年的膈膜,不是一见面就没有了的。于是她又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了?”

水二婶道:“我找人打听的,找了好多天。你阿爹……不在这?”

近香道:“阿爹不喜欢离开塘口,就留在那里了。”说着说着,她想到了阿爹留在塘口乡的理由,迟疑了半晌,才道:“阿母你……”

“近香你……”

两个人同时出声,近香道:“你先说吧。”

水二婶也道:“你先说吧。”

近香略略笑了一下:“我没什么要说的,阿母你说吧。”

水二婶道:“其实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张敞他……是太守,官很大吧?”

近香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还好。”

水二婶又问道:“那他都管些什么啊?”

近香有些茫然:“他的这些事情我都不过问的,等他回来我问问他。阿母你问这个做什么?”

水二婶道:“就是问问。我自个儿的女婿,问问都不行吗?”

近香笑笑不说话,不知怎地,她竟然不想再问刚才没有问出口的那句话了。

她本来想问:“你要回来跟阿爹一起过日子了吗?”

近香知道水二叔一直盼着水二婶回去,不要解释不要道歉,只要她回去就行。近香对水二婶的出走却是一直耿耿于怀的,她觉得水二婶辜负了水二叔,弄坏了这个家。

等等再看吧。近香这样想着,一边就提高声音招呼环儿去厨房吩咐一声,准备晚饭。

好多年不见,以为有很多话要说,这下真见了,却发现没什么话可说。于是近香就带着水二婶在太守府里四处走走看看。

晚上张敞回来,见了水二婶,却是十分热情,唯恐招待不周。水二婶也一扫下午时候的苦闷,显得十分开怀,一时间看起来倒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了。

安顿水二婶睡下之后,近香跟张敞也早早地歇下了。

张敞没睡,一直睁着眼睛等近香说话。他知道近香心里肯定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他见过近香小时候赖在水二婶身边撒娇的样子,也见过近香一提起水二婶就转头当作没听到的样子。

果然近香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忍不住了,睁开眼睛望着床顶,“我觉得我跟阿母好陌生,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张敞伸过去把她的手拉在手里,柔声道:“这么多年没见,都经历了很多事情,一时的陌生也是正常的,过些日子熟稔了就好了。”

近香轻声叹道:“真的吗?”

“真的,你不要皱着眉头。”虽然是暗夜里,张敞依旧准确无误地把手放上她的额头,轻轻地帮她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阿母来了,你就好好陪着她,就不觉得闷得慌了。”

“可是,”近香把头埋进张敞怀里,“可是我其实很抗拒看到她,一看到她我就心里难受,一难受就想发火,但是我知道发火以后我就会愧疚,然后就会更难受。张郎,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顺,对自己的阿母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张敞轻轻抚着她的头,柔声道:“你看到她就心里难受,是因为你在乎她,可是你又觉得她对不起你,于是心里就不平衡。你想让她知道你很难受,可是你又不想让她知道你因为她而难受,所以就憋在心里,憋得久了,就想发火。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只是很正常很自然的想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近香仰起头,“真的吗?”

张敞用十分肯定的声音答道:“真的。你看你本来恨她怨她,但是她来了以后,你还是好好地招待她,这样就足够了。你们分开太久了,等慢慢熟悉起来,你就会自然而然地对她好,她也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你们毕竟是母女,有最亲近的血缘,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

近香又道:“其实我想让她回汉中跟阿爹在一起。阿爹一个人,不好过日子。”

张敞道:“等过几天你探探她是怎么个想法,毕竟这些年她是怎么生活的我们一点也不知道,总得弄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再做决定。”

张敞的一番话,让近香心里好受了不少。至少,身边的这个人,是懂她支持她的。对水二婶的埋怨,也消散了许多,准备明天带着她在昌邑四处走走,给她做两身衣服。。。。

        第一二四章 你哥哥

第一二四章 你哥哥

近香把头埋在张敞怀里,慢慢地睡去。半梦半醒中,她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阿母会温柔地抱着她哄着她,看她受伤会心疼,看她大笑会开心,会给她缝衣服做好吃的……所有女孩儿能得到的不能得到的,她都得到了。想着想着,近香就醒了过来,回想起梦里的一切,她突然很愧疚:阿母疼了她十多年,她却因为阿母的一个错误而怨恨了她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试着去找她去关心她,她这个做女儿的,实在也没有资格去埋怨。

早上起床,张敞已经出门去了衙门。环儿守在门外,一听到动静就推门进来,走到床前笑道:“夫人醒了?我扶你起来吧。”

近香摆摆手,“我自己能起来,你们不要把我当废物一样。”

环儿一边往旁边去拿近香今天要穿的衣服,一边笑道:“你现在是两个人了,不比从来,自然是要小心着点。今天没有太阳,把这件水蓝色的套在里面吧?”

近香也知道轻重,于是听了环儿的话多穿了一件。现在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最容易伤风受寒,她的身体皮实,却也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近香刚坐到桌前准备吃饭,就看见水二婶走了进来,于是赶忙起身,带着乖巧的笑问道:“阿母起了,吃早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早上有人送到我那边的。”水二婶一边说着,就在近香对面坐下,然后眼睛往桌上一扫,“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环儿正好给近香送燕窝进来,听了这话就笑道:“老夫人还不知道吧,夫人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自然要注意着些。”说着把燕窝放在近香面前,拿调羹轻轻搅了几下,道:“夫人趁热吃了吧。”

近香正要去端那碗,突然想起坐在对面的水二婶,忙把碗递了过去,笑道:“阿母你尝尝,很好的。”

水二婶摆摆手道:“我不要,你有身子呢,是要多补补。你这孩子,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近香才两个多月的身孕,肚子还不显,所以水二婶一直没看出来。

环儿见状,忙道:“厨房里还温着一碗呢,我这就去给老夫人端来。早些时候不知道老夫人也在,老夫人千万不要见怪。”说完也不等近香跟水二婶说话,就下去了。

近香也道:“阿母先吃了这一碗,我吃了这些就大饱了,等会儿再吃正好。”刚才听水二婶用责怪中透着宠溺的口气跟她说‘你这孩子’,近香的心立刻就活了起来,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摔了碰了,阿母都会这样说她。

水二婶笑道:“还是你先吃吧,你现在可是两个人,要懂得爱惜自己。”

母女两个推来推去,最后还是近香吃了。这一碗燕窝,一口一口喂在嘴里,近香吃得特别的香。而水二婶含笑看着她,带着浓浓的宠爱,一时间,好像一切都已经回来。

不多会儿,环儿就又端了碗燕窝进来,近香笑道:“阿母你快吃吃看。”于是在近香弯起的笑眼中,水二婶吃下了她这一辈子的第一碗燕窝,吃完后放下碗笑道:“我看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就说得那么神呢”

近香笑着附和道:“我也觉得不怎么好吃,可是他们非说对身体好。”说着站起身来,“我陪阿母去街上看看吧,有好些新鲜玩意儿呢”

水二婶迟疑了一下,也笑道:“好。”

于是近香对环儿道:“你去随梳伴镜吧,不用守着我了,有我阿母在呢。”

打发了环儿,近香就带着水二婶上街去了。一路上,水二婶对近香的肚子颇为关心,问这问那的,比张敞还啰嗦。可是近香刚见到阿母,心里高兴,问什么答什么,一点没有不耐烦。

“他对你好吧?”说着说着孩子,就扯到了张敞身上。

近香笑道:“挺好的。”

水二婶看她满脸的笑,知道她所言不假,又问道:“他做这么大的官,府里就你一个人?”

近香失笑道:“就我一个人。阿母,你就别操心了,我好着呢,他对我也好着呢。”

说话间就走到了一家卖布的店铺前面,近香拉着水二婶的胳膊道:“我们进去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些,做两身衣服。”

水二婶忙拒绝道:“不用了,没得浪费那个钱。”

近香使劲地拉着她往布店里去,一边道:“你女儿我现在能耐着呢,不差这点钱,走吧”

“真不用了。”水二婶死活不肯挪步,近香一回头,却看到她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忙问道:“阿母你怎么了?”

水二婶拉着近香走了几步,到了人少的地方才停下来,道:“你要是真心疼阿母,就帮阿母一件事。阿母不求别的。”

近香笑道:“有什么事阿母你就说啊,在我面前还这么客气,怎么跟外人一样了”

水二婶顿了一顿,才道:“我想让你跟姑爷说一声,让他把你哥哥救出来。”

近香一上午都沉寂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刚才还想着阿母怎么这么客气了,听了这话,立刻就沉默了。对这个传说中的哥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情,大抵上是不喜欢的,谁让他一出现就带走了她的阿母呢。而且,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阿母来找她,不是想她了,而是为了这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哥哥。可是想再多,她还是不能拒绝,迟疑着轻声问道:“他……他怎么了?”

水二婶的话让近香大吃一惊,她说:“他杀了人,被抓起来了,要被处斩了。”

在近香有限的认知里,从来没有过杀人犯,周围的人顶多也就吵个嘴打个架,见血都是极少的,可是突然间,杀人这件事情就离自己这么近了。她努力地不让自己失态,然后开始细细询问事情的经过。问了老半天,近香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从水二婶还不是水二婶的时候开始。

那时候水二婶余朝云还是南阳郡一户伍姓人家的媳妇儿,婚后不久就生了个儿子,取名伍勇。伍勇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而且小小年纪就知道动心眼。本来一家三口也算和乐,可是有一年南阳发大水,淹到了他们家,慌乱中他们四散逃命。等余朝云终于逃到安全的地方,却发现丈夫跟儿子都不见了。她四下打听,也没有寻到他们的下落,家也被冲毁了,她只好沿途讨饭,就这样一路到了汉中。水二叔做木工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她,余朝云长得很好,几番流离更有一股我见犹怜的味道,于是水二叔就想了办法把她娶进了门。后来,水二叔就发现这个媳妇儿不仅长得好,打理操持家务也是一把好手,又能说会道,跟邻里关系也处得好,于是深感上天保佑,让他走好运捡回了这么个宝贝。当然这一节都是近香自己脑补的,但是跟事实也差不离了。

然后,就是近香十四岁那年,本来以为已经被淹死的伍勇又找到了她,说是要娶妻成家了,哭着求她回去。水二婶突然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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