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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娘囍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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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近香听了似懂非懂,又怕说错话会惹得阿母更不开心,只乖巧地点点头,隐约明白今天喝酒的事情是不能跟阿母说的,只是不能跟男孩儿们一起胡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说以后都不能跟选哥哥一起玩了吗?想到这里,忙抬起头去看水二婶,问得十分小心翼翼,“那我以后还能跟选哥哥他们一起玩吗?”
水二婶看她担心又热切的眼神,心中暗叹到底还小,把她搂在怀里,“当然可以。你又没个兄弟姐妹,他也算是你的哥哥了,总比你大婶家的强,只是不要玩到这么晚就好了!”
这话听得水二叔一阵哼哼,接触到水二婶的眼神又不敢说什么,自己回卧房去了。
毕竟是孩子,水近香听了阿母的话就放下心来,又开始绘声绘色地给水二婶描述今天看到的海棠花有多么多么美,多么多么香,多么多么地讨人喜欢。水近香自小有一个长处,凡是见过的东西,都能头头是道地描述出来,水二婶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开心,那点气恼早就丢远了,拉着她吃了饭就让她睡去了。
“我看阿选还是不错的,如果能跟我们近香在一起我倒是放心,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想。”
近香睡了后,水二婶一边缝衣服一边对水二叔絮叨。
水二叔躺在床上,皱眉道:“近香还小,你着什么急。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么早就给了别人家你舍得?”
水二婶觑他一眼,“就是只有这么一个才要好好操心为她考虑,阳成家就在旁边,我们两家关系又好,孩子们也合得来,近香过去了不会被欺负,有个什么事情也好照应。再说他们家条件也好,近香嫁过去也不用吃苦,那里去找这么好的亲事?你以为我舍得把近香送远了?近香就快十一岁了,这些事情也该为她打算打算了。我倒是指望她能有大出息,可是女人终归得嫁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水二叔嗯了一声,闷头不响地,半天才又说道:“你看着办吧,他们都还小,再看两年也不迟,总不能我们赶着去嫁,弄得好像近香没人要一样。黄三家的大儿子也是不错的,今天忙了一天,实在是累了,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衣服留着明天再缝。”
“明天?明天天没亮你就要出门,哪里来得及?难道让你穿着破洞的衣服出门?不是让人笑话吗?好好的衣服出个门就刮破了,也不爱惜着点,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又不能总买新的。”水二婶说完,才发现水二叔已经鼾声震天了。。。。
第十章
第二天早上,水二婶刚起床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直嘀咕:谁这么早来找人,不会又是哪家要赶木工吧?等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却愣了一下,“近清?”
水近清站在门外,生硬地叫了声“二婶”,然后头就不停地往院子里探,“近香呢?我找她。”
水二婶一时搞不清楚她大清早跑来做什么,总归是自家侄女,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侧开身让她进来,一边笑道:“还没起呢,你先坐会儿,我去叫她起来。”
“我自己去找她!”水近清丢下一句话就闷头往屋里跑去了,差点撞到了要出门的水二叔。水二叔险险避过,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问水二婶:“这么早什么事啊?”
水二婶摇头道:“不知道,总是孩子们的事情。李老爷家的活能做到哪天?”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了,三十以前肯定能完。”水二叔憨憨一笑,“饭都闷在锅里了,你昨天说头疼,回去再睡会儿吧。”
水二婶答应着送水二叔出门,然后拿起笤帚开始打扫院子。
这边水近香正做着美梦,突然被一阵剧烈的摇晃给晃醒了,心中着恼,憋着一股子气不耐烦地嚷道:“谁啊?”
水近清难得不跟她生气,只管一个劲儿地拉她,“快起来帮我梳头,我要梳个好看的发式!”
水近香最恨别人扰她清梦,等看清楚是水近清,心里就更不爽快了,皱着眉头道:“这么早,我还没睡醒呢。你要梳什么样的发式去哪啊?”
水近清见水近香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心里来气,瞥她一眼,怒道:“我好歹也是你姐姐,你能帮阳成和梳头为什么就不能帮我梳?对个外人倒是比亲姐妹还亲!”
水近香一见这架势,立刻就清醒了。虽然觉得她无理取闹,却不想跟她吵架,连忙笑道:“怎么不能?我刚才迷迷糊糊地没听清楚。你要梳什么样的?花苞髻你喜欢吗?”说着忙掀开被子下床。三月的清晨还十分清寒,又赶紧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水近清一撇嘴,“花苞髻也太普通了,你就拿这个打发我?我昨天在路上看到林家娘子那个发髻好看,你就帮我梳那样的吧!”
水近香仔细回想了一下林家娘子近日里常梳的发髻,终于明白她说的是双挂髻。可是林家娘子脸型圆润,梳这个髻就显得莹润可亲,讨人喜欢;水近清的脸却偏长,又有些瘦削,这样的发髻会衬得人十分寡淡,于是劝道:“你梳这个髻不好看,要不然换一个吧?”
水近清不高兴道:“你就是不肯给我梳!我梳这个怎么不好看了?难道我还没有林家娘子好看吗?”
水近香见她生气,生怕不顺了她的意会吵起来,只得依了她,可又实在不忍心看着她顶着一头不合适的发髻,于是把那双挂髻稍稍做了改动,在结成发环的时候当腰用发带绑了个结,这样一来,就显得她的脸不是那么瘦削了。
忙了好半天,每一根发丝都打理得妥妥贴贴,力求做到尽善尽美,水近清才终于满意而去,这期间水二婶都催过两次吃饭了。
刚吃完早饭,阳成兄妹就过来找近香了。阳成选见了水二婶,先是笑着问了好,然后立刻万分诚恳地跟她道歉,说自己是哥哥,却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带着大家玩到那么晚才回来,害得二婶婶担心云云。水二婶本来也没怎么生气,现在看阳成选这样谦恭有礼,又温厚踏实,有担当,模样也好,就有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意思,横竖都觉得这样的女婿打灯笼也难找,当即笑着表示没什么要紧的,又殷切交代了几句,就让近香跟他们去了。
阳成选他们不知从何处弄了三匹马来,毛色虽然普通,却也高高大大的。阳成和和近香自然兴奋不已,围着它们不住地转圈圈,想伸手去摸又不敢,离远点又按捺不住,它们一喷气立刻尖叫着蹦开老远。
水近香拍拍胸口定了定神,小跑到阳成和面前,兴奋地仰头问道:“我们真的要骑马去吗?”
“对啊,很开心?”阳成选看着两个女孩儿激动的样子,嘴角带着宠爱的笑,心里隐隐有着身为大哥的骄傲。
“是啊,好开心,以前从来都没骑过马!”近香笑得很开心,说完又有些担心,迟疑道:“你真的会骑马吗?”
“哈哈哈哈!”吴权大笑着蹦出来,笑得前仰后合地,“近香妹妹不相信大师兄的骑术,哈哈哈!大师兄你也有今天,被人看扁了吧?哈哈哈哈!”
阳成选不理他,只对近香笑道:“放心,不会摔着你的。”
张敞这次倒是没有跟着起哄,也笑道:“放心吧,大师兄的骑术是师傅都十分赞赏的。要不然你跟张大哥一起?我的骑术只比大师兄差那么……一丁点。”
“好呀好呀,近香你就跟他一起吧!阳成哥哥,我也要去,你带我好不好?我也从来没有骑过马呢。”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众人一愣,回头找去却是水近清。
阳成选看着这个意外,忙道:“你要跟我们去,你阿爹阿母知道吗?”
水近清笑得十分乖巧,撒着娇道:“我跟我阿母说了,阳成哥哥你带我去吧,我真的很想去。”
黏黏腻腻的声音让众人目瞪口呆,大概是因为她一向很泼辣。阳成和最先反应过来,立刻从马后面跳出来站在水近清和阳成选之间,叉腰怒道:“不行!你平时不是很嚣张吗,总是欺负近香,这会儿装乖巧给谁看啊!我们才不要带着你呢,就不带着你!”
“阿和不要胡闹!”阳成选看水近清脸憋得通红,十分委屈又不能发作的样子,心想妹妹也太过分了,忙皱眉轻斥。
“哥哥!”阳成和听了这话十分不满,拧着眉一跺脚,指着水近清大声道:“你都不知道她平时有多坏!你不会真的要带着她吧,要是这样我可不认你这个哥哥了!你不是要带着近香吗?一匹马上怎么能坐三个人!”
阳成选无奈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妹妹,又看一眼切切望着他的水近清,深感为难。不过是小女孩儿不合闹别扭,这会儿弄成这样,让他十分头疼,只好对张敞道:“二师弟,你带着近清吧。”
“不行!”阳成和立刻反驳道,“张哥哥要带着我!”
阳成选愈发无奈,他本来想着张敞成熟稳重许多,跟近清不会弄得不愉快,谁知妹妹反应这么大,只好又看向吴权,“那三师弟,劳烦你了!”
“啊?”水近清和吴权异口同声,又不满地互相瞪视一眼,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如此了。
三个女孩儿都是第一次骑马,刚开始还有点害怕,到了后来就只剩下兴奋了,一路上兴高采烈的。阳成和只管不停地回头问张敞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张敞也一一耐心地为她解答,偶尔说个笑话逗得她开怀大笑。水近香倒是十分安静,只张望着四处打量,觉得这样疾风快马真是潇洒,许久才问了一句“骑马好不好学?”阳成选听她问话,立刻接过话来,仔细地给她讲解骑马要注意的事情,和一些他们学骑马时的趣事,说道兴头上,两个人也笑得十分开心。
听到他们笑得开心,水近清就不大舒坦了。自从上马以后,她跟吴权就谁也不搭理谁。吴权把马拉得跟张敞很近,只管跟着他们嘻嘻哈哈;水近清则一心留意着阳成选他们的动静,一看他们笑就十分恼怒,一路上就没见她笑过。。。。
第十一章
六人三马一路往南,一个多时辰之后,延绵起伏的群山已经遥遥在望了。一座座山峦静卧在远处,映着蓝天白云,犹如一幅肆意挥洒的泼墨画。阳成选指着最近的一座山道:“那就是青华山了!”
众人大受鼓舞,又是一阵快马加鞭,再停下来时,青华山赫然近在眼前了。远远看来时,所有山峦都是青墨色;待现在靠得近了,才发现这山上一片嫣红又一片雪白再一片金黄,交织相错,如同织锦一般,美不胜收。
到了山底,众人下马,阳成选等牵着马一路往山上走去。三个大男孩都是习武之人,自然是脚步轻快,如履平地;水家姐妹也都是常在田间地里帮忙的,爬了个把时辰也不觉得累,气色如常;唯有阳成和刚没多久就气喘吁吁吵着爬不动了,阳成选只得让她坐在马背上,牵着马慢慢走。
阳成和坐在马背上轻松自在,比别人更多了几分悠闲,就注意到了水近清的发髻,略带疑惑地说道:“近清今天这发髻梳得跟平时好像不大一样。”
阳成选闻言也看一眼,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分别,但是他担心妹妹借故寻隙,忙笑道:“确实好看很多。”
张敞看一眼也笑道:“梳这头发的人心思奇巧,这样处理后的双挂髻让水娘子看起来更加轻巧灵动,确实好看!”
水近清听大家夸她,直接忽略了重点是说近香手巧,十分开心,一路上有意无意地就让大家把目光放在她的头发上,然后夸她两句。阳成和不忿地哼了一声,被阳成选瞪了一眼止住了,却没料到看不惯她张狂样儿的还有别人。吴权见她一路都在显摆她的发髻,等她再一次引着大家看她时,就从鼻孔里乱喷一气,瘪嘴道:“那里好看了?跟你一点都不搭,明明就不好看!”
这话说完,阳成和立刻忍不住笑出声来,拿眼睛挑着水近清,带着十分的幸灾乐祸,张敞摇头不语,看向远处像是被某处美景吸引了去,阳成选见状十分头大,忙亡羊补牢道:“三师弟你开玩笑也不能罔顾事实啊,明明很好看啊!近清你别听他瞎说,他就这样,没个正经!”水近香忙跟着不住点头,“大姐真的很好看!”
水近清听了这话,才刚高兴了没半下子,立刻又被吴权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大师兄看什么都说好看,上次山上来了一头野猪他也说长得漂亮,这个老好人的性格真是要不得,别人要是误会了怎么办?以后都解释不清楚的!”
水近清立刻呆在原地,一阵尴尬,又一阵委屈,脸涨得通红,泪水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从小到大都被父母兄长宠着,哪里受过这种奚落,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气愤,转眼看到水近香正在看她,顿时觉得都是她的错,一阵恼羞成怒,冲过去一把把水近香推倒在地,大声吼道“都是你,你故意的!你给我梳这么难看的发髻,都是你,你心肠怎么这么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水近香措手不及,一个站立不稳就摔了下去,偏她摔倒的地方又恰好有个石头,硌得她的背生疼,又怕闹大了不好收拾,咬着嘴生生把眼泪忍住了。阳成和一见水近清推到近香,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眼睛都气绿了,跑过去对她一阵推攘,嘴里不住地嚷道:“你居然敢欺负近香,我跟你没完!明明是你自己长得难看,凭什么怪到近香头上?你自己没有手吗?自己不会梳头吗?又丑又懒,活在世上有什么用,我打死你算了!”
阳成选看到这情况真是焦头烂额,赶忙拉住阳成和,呵斥她不要闹了,一边又好声好气地安抚水近清;吴权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造成这样的后果,瞪着眼睛愣在一旁;只有张敞注意到摔倒在地的近香脸色十分难看,连眼圈都红了,知道她恐怕受了伤,忙过去轻手轻脚地把她扶起来,又轻声问道:“摔到哪里了?”
水近香本来就是强忍着眼泪,张敞这一问,立刻就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阳成和也顾不得找水近清算帐了,全围到水近香身边问长问短,只有水近清站在一旁恨恨地看着他们。凭什么她一哭大家就都去看她了?还都那么小心地问长问短,不就是摔了一下吗?刚才她也哭了怎么就没有人理她?
张敞往近香刚摔倒的地方扫了一眼,发现有块尖尖的石头,心想多半摔坏了,忙对阳成选说道:“我们得赶紧回去找个大夫,刚才那一下怕是摔重了,伤了骨头就不好了。”
阳成选听了这话忧心不已,又是心疼近香,又是担心回家没法交代,眼下别无他法,只得急急忙忙地招呼众人下山,把缰绳交给张敞,自己则蹲下来背起近香。
近香疼得厉害,一路上也不大说话,只偶尔大家问的时候才答个一句半句的,阳成选看她恹恹的样子心疼不已,一句接着一句地问个不停,阳成和也是问了一路。唯独吴权的马背上异常安静,谁也不理谁。吴权恼水近清不知轻重,娇纵张狂,害得大家败兴而归,还让近香受了伤;水近清则记恨吴权奚落她,众人也笑话她,要不是这里离家实在太远,她都不想上吴权的马。。。。
第十二章
几个人就近打听了个大夫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大夫查看了伤势后表示没有伤着骨头,养几天就没事了,又开了副草药让他们回家分三次碾碎了敷着。大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水近香唯恐阿母担心着急,水近清也知道是自己闯的祸,所以她们第一次达成了一致意见:回去谁都不要不告诉阿爹阿母。
“怎么能不说呢?近香刚才都疼哭了,大夫也说要养几天才能好,肯定瞒不住二婶婶的。”阳成和对她们的意见不敢苟同。
阳成选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只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吧。香香,你感觉怎么样?疼得厉不厉害?”
水近香稍微晃了晃身体,只觉得好了许多,也不怎么疼了,于是笑着摇头道:“不痛了。你们不要跟我阿母说,反正过两天就好了,我这两天偷个懒不干活我阿母也不会察觉的。”
刚一到家水近清就溜回家了,阳成和带着张敞和吴权回家,阳成选则送水近香回去。阳成选和近香刚到院子口就碰到了扛着镐头要出门的水二婶,看到他们十分疑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水近香笑笑刚要说话,却见阳成选突然往水二婶面前一站,弯腰不起,“二婶婶,对不起!”
水近香一愣,不禁埋怨起她的选哥哥来。水二婶也吓了一跳,忙道:“这是怎么了?”
阳成选半晌才直起身来,道:“我把近香带出去玩,却害她受了伤,等帮近香敷好了药,二婶婶要打要骂阿选都受着。”
水二婶一听这话,也顾不得他了,把水近香拉到身边,上上下下地仔细查看,嘴上急道:“你伤到哪里了?疼不疼?”
“不疼的,阿母。你别听选哥哥说得好像很严重,真的不疼的。”水近香看阿母担心,忙不迭地澄清,谁知到刚说完水二婶就恰好碰到了她的伤处,忍不住嘶地一声叫了出来。
这一声叫唤把旁边两个人的心都叫疼了,阳成选更是愧疚,忙道:“二婶婶小心点,她伤在背上。二婶婶先带近香进屋吧,我借你们灶房把药草碾碎了,二婶婶先帮她敷上要紧。”说着就飞快地跑进屋去了。
水二婶带着近香刚进屋,阳成选就已经把药都碾好了,装在一个洗净的陶碗里交到水二婶手上,自己跑到院子里等着。
屋里水二婶帮近香脱了衣服,看到背上青了一大块,刚拿手一碰近香就叫疼,心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不住地叹气。近香忙道:“回来之前已经找大夫看过了,说把这药分三次碾碎了敷,每天一次,很快就好了。阿母你别担心,就是一点皮外伤,没事的。”
水二婶听着更心疼了,小心翼翼地把药敷好,撕了块碎布缠起来,这才问道:“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下面恰好有块石头,就变成这样了。阿母,真的没多大事的,你别担心了,也别生选哥哥的气。”
“我哪里就生他的气了!你一向很小心,我都很放心的,怎么就摔成这样了?唉,别动,你知不知道万一伤到了骨头麻烦就大了!”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不过没有伤着骨头,阿母放心吧。”
水二婶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阿母这也是心疼啊,真是气都气不来。好了,你躺着休息,这两天都不要出门了。”
近香忙乖巧地说了声好。
水二婶走出屋时看到阳成选还在院子里站着,对他的印象倒是又好了几分。虽然带着近香出去却让她受伤回来,但这也不是他的错,他还把什么都揽在自己头上,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于是笑着走过去道:“你回去吧,近香没事了,过两天好了再过去找你们。这事也怪不得你,都是她自己不小心,还害你担心。”
阳成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又道了好几遍歉才回家去了,晚上又跟阳成大婶一起提了饭菜过来看望近香,又是一阵道歉。
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等近香好了就什么事都没了,谁知道当天晚上竟听到水大娘在他们家门口骂人,说什么黑心肝啦从小就阴险狠毒啦煞气太重难怪家里断子绝孙啦,听声音倒像是专门冲着水二叔家的。
水近香在屋里躺着,水大娘的骂声她都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很快就明白骂的就是自己,心想一定是近清回去告状了,不是都说好了不提的吗?不由得又急又气又是委屈,一个人蒙着被子偷偷地哭。很快水二婶也听出点意思来了,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己家来的,可是两家最近并无瓜葛,照理说不应该啊,又听到她骂小煞星,就琢磨着这事恐怕跟近香有关,于是就到近香屋里去问怎么回事。推开门却看到近香蒙着头,扯开被子一看,正哭得伤心呢,以为是背疼,再一看又不是那么回事,就隐约猜到了几分,开始逼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近香心想反正大姐都说了,这事也不是自己的错,就把白天的事从头到尾都说了,想了想还是略过了水近清把她推到的事情。水二婶听完忍无可忍,交代近香躺好又帮她掖好被子,然后开了门出去,冲着水大娘的方向大声道:“怎么回事啊,谁三更半夜不睡觉学那野狗嚷嚷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水大娘一听是水二婶的声音,立刻来了劲,“谁知道是哪来的野狗这会儿跑出来乱咬人呢,我不过骂骂那些从小就黑了心肝的,没想到还有人赶着来承认!原来是你家的人黑心肝啊!”
妯娌两个自从进门就不和,大架小架没少吵,嘴皮子都早磨得尖利了,真要吵开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气得活过来,最绝的是到最后被骂得最狠的总是水家的祖宗,所以水家兄弟最恨她们两个吵架。水二婶这两年脾气收敛了不少,觉得漫天的恶语相加也解决不了问题,就算吵赢了也不过争一口闲气,所以总是试图讲道理,今天一出门就口出恶言实在是气急了,骂了一句后又觉得总该讲清楚,于是努力地按捺住怒火,大声道:“不过是小孩子的事情,大嫂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
第十三章
水大娘闻言使劲地呸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孩子们懂什么?不过是跟着学坏了!不是父母教,她们哪里晓得做出这些龌蹉事来?有些人一大把年纪了为老不尊,教唆小孩儿做出这种阴险的事情来害人,要是我我就拿块豆腐撞死,要不然就出门就把脸遮起来,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大嫂这是什么话,这样指桑骂槐有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说清楚偏要这样骂人?孩子们还小,受不得你这样赤口白舌地咒骂,你好歹也为他们积点德!”
“我倒是想说清楚,可是有些人不讲道理说不清楚,我也是有冤无处诉!要不然让大家评评理,我们近清跟你们近香好歹也是亲姊妹吧,你们家的倒好,跟自家人不亲,倒跟别人一起来欺负她,可怜我们家近清年纪小,双拳难敌四掌,愣是被你们家近香给坑害了!”水大娘越说音调越高,到了最后几乎都又说又唱了。
水二婶想起近香刚刚说的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有这样恶人先告状的吗?真是太过分!于是口气也冲得厉害了,“你说说清楚,到底是谁不讲理?要真是近香的错,我就让她给近清赔礼道歉,要打要骂都随你们;要不是她的错,你作为长辈,这么没来由地咒她,又该怎么说?!”
“哟,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还冤枉了你们家近香似的!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黑天白日地去冤枉她!她帮近清梳头的时候暗地弄鬼,让大家都笑话她,谁不知道你们家近香手巧,梳的头人人都夸,亏得她们还是亲姐妹,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你说话可要证据,不能这样空口无凭地就诬赖人,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你听到的不是这样的?我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我说怎么这么有底气,原来是你们家的恶人先告状了啊!做了错事不敢承认,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说老二家的,你这母亲做得,。。啧啧,看看都把孩子教成什么德行了!小小年纪就会耍心眼整人,长大了可是要吃牢饭的!”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水二婶正要骂回去,突然就听到近香怯怯的声音,“大娘,不是这样的!”
“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快回去躺着!”水二婶担心近香的身体,忙挥手让她回屋去,却听到水大娘阴阳怪气地说道:“啊哟老二家的,这就是你们家的教养啊?大人说话她就敢插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生没人养呢!”
水二婶真是怒了,大声吼道:“大嫂也一把年纪了,好歹给自己留点脸面,免得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老不修!哪里听说过长辈跟小孩子计较的道理!”
“哟,被戳了短处就撒泼了!都十多岁的人了还说什么小孩子,也不怕人笑话,等过两年嫁人了也这样,看看会不会被人赶回娘家,做一辈子老姑婆!”
这话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阳成和在家里听着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也不顾阳成大婶的阻拦就跑了出来,大声嚷道:“水大娘你这样说太过分了,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子的!那个发髻是近清自己要求的,近香都告诉她不好看了,她自己非要,能怪谁啊!”
一听这话,水大娘更加生气,尖着嗓子高声道:“哟,是阿和啊,我说阳成嫂子,你们家阿和今天可也跟着近香那丫头一起欺负嘲笑我们家近清,现在还来跟我呛声,你也不管管?”
“孩子还小不懂事,水大嫂不要跟她计较,我代她给你道个歉!”阳成大婶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拉着阳成和往屋里拖,“你给我回去,大人吵架小孩子瞎搅和什么!还嫌不够乱啦!”
“阿母!”阳成和的脾气一上来,那是谁都说不听的,何况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一使劲甩开阳成大婶的手就往外跑,一边道:“明明是她欺负近香!近香帮她梳头还要挨骂,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今天她还把近香推到了,近香背上的伤就是她干的!阿母你不要拉我!”
“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本来就是这样的,大家都看到的!”
阳成大婶听了这话就没再多说,紧紧拉住阳成和站在院子门口听着。水二婶深信阳成和不会撒谎,本来她也奇怪,近香那么小心的性子是怎么摔成那样的,这样一听立刻怒火中烧,沉声道“大嫂,这事要怎么说?我们家近香的背上青肿了一大片,我都不忍心看,你是不是要给个交代?”
水大娘顿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但是很快她又冷嘲热讽道:“这里的邻里乡亲谁不知道你们两家关系好啊!就算关系好也不能乱说话,这么串通一气地来污蔑我们家近清算怎么回事!”
阳成和听她颠倒黑白,朝她家的方向大声喊道:“水近清,你给我出来!敢做不敢当,想做个缩头乌龟吗?”
水近清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还把这事给捅了出来。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她哪里还敢承认,于是就不说话。水大娘见状立刻有了底气,大声嚷道:“你们想要屈打成招吗?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你吼再大声也不能扭曲事实!”
这样一通吵闹招来了许多人,大家都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热闹,也有个别看不过去的过来劝架,都被水大娘一通乱骂给气走了,连朱大婶这样好管闲事的都没敢再劝了。水家兄弟知道要是敢出去劝架,自己被骂个狗血淋头不算,又要牵累祖宗八代,只好都躲在家里,闷头坐着不敢吱声。水近清早躲进屋去了,水近香也被她阿爹拖进屋里责令在床上躺着,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眼看这架就要吵个没完没了,阳成选等人再也坐不住了。其实刚开始吵的时候吴权就想出去说清楚,但是阳成选深知水大娘的脾气,想着让她骂几句就算了,他们这一出去只会添事,就劝住了他。吴权和张敞毕竟是客,也怕给主人家添乱招骂,所以一直竖着耳朵地在屋里等着,谁知道半天没完还越吵越过分了,阳成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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