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驰骋沙场也要爱-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些“黑色铁骑兵”,就是瞎子歌的画枪也难以破解他们的防御,找到那面具与铠甲在颈部的合缝处。

瞎子歌赶上前一看,这才知道,自己只顾着防守后面是错误的,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哔——”就在“黑色铁骑兵”刚转过马头,正想进行第二轮逆向突击,吕曼儿忽然摸出黑玉箫,放置嘴边,轻轻吹起一个箫音,他们的马匹纷纷惊慌失措,一把扬蹄惊起,把他们一一掀翻在地。

“杀了他们——”瞎子歌看的真切,冷然一吼,后面的军士不用他吩咐,早已血红着眼,冲上前去,手起刀落,把掉落地的骑兵一一解决掉。

“曼儿,好样的!”百忙中,瞎子歌仍然不忘了赞赏吕曼儿;黑暗中,他凝眸望向她,熠熠闪光的秋波,化做点点骄傲的深情。

吕曼儿看了,心中一暖。这吹箫唤马本来是她无聊的玩意,却屡次在这战场上屡建奇功;然而,所得到的第一次赞赏,还是这一次,你说你这男子的良心啊!

瞎子歌还真的一时想不起,“黑色铁骑兵”虽然是皇朝步兵的克星,但是吕曼儿的仿生物箫音也是他们马儿的克星。他要是早些一马当先的话,与吕曼儿相互配合,肯定可以瞬间就破了“黑色铁骑兵”,而不用损失了几百军士。

这时,后面的追兵又从山上居高临下杀也下来,山道上毁了“黑色铁骑兵”,但弓箭兵又架起了火箭。

“都朝右边逃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瞎子歌被逼着连忙把他们带入对面的荒野里暂避他们锐不可当的风头。

此时,夜幕降临,但天下月明如皓。荒野里没有草却沙砾风沙,怪影幢幢,火箭在这里起不了作用,后面的追兵全是步兵,他们见识过瞎子歌胸前那位少女箫音的厉害,都不敢乱用他们宝贵的“黑色铁骑兵”了。

他们要纷纷拨腿而逃,才和后面的追兵拉开了一段距离,这得以暂时喘过气来。但是,仍然不能停下来,让追兵发现。也只好偃息了火把,在月夜下,借着月光,继续马不停蹄地夺路而逃。

走了莫约片刻,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他们拐进了一个荒草不生地山沟里,突然,又冲出了一彪人马,人数不比他们多,却精兵良将,衣甲齐整。

“歌儿,可别来无恙呀?”忽然,人群中走出了一匹高头骏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第104章 惊遇师父

瞎子歌微微一怔,这声音怎么这么似曾相识了?却又有点想不起来,借着月色细细看去,看见了一个须发半白,虬髯如针的脸孔,不由得惊喜地叫了起来:“师父?”

吕曼儿远远看去,本来素不相识,但听瞎子歌这般称呼,脑海里也浮起了一个久违的脸容;莫非这个就是瞎子歌说的是他的师父,军机大臣麦泰?他怎么在这里出现了?是来接应瞎子歌的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心中一阵狂喜。

对面的人好像怔了一怔,转而厉声喝来,“我不是你师父了,我已经是强虏的浩天大军师!”

强虏?吕曼儿怔了怔,定眼看看他身后慢慢展开的军士,赫然就是强虏的服饰!

“你,你投诚了强虏?”瞎子歌也激动阔别已久的师父在这里出现,但听他这般说法,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麦泰却呵呵一笑地继续说:“我也不想,可是,他们开出的条件实在太丰富了,有数之不尽的珠宝,封地赐官,有无上的权位,还有就是数十名身材火辣的美女。”

瞎子歌听他这样说来,在场所有的人也确定他果然投靠了强虏,心中不由一痛,摇着头,他仍然不想相信,“师父你并不是贪财好色的人。”

“以前是,”麦泰忽然仰天慨叹一声,恨恨地说,“但是,这六七年来,我为了你的药,寻遍了这些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够累的,我老了,我想休息了。”

瞎子歌默然。师父本来就是皇朝人,因为在皇朝不得志,便负笈北上,来到了翟国,被父王重用,可是不到数年,皇叔夺位,他只好带着十一岁的他逃到了皇朝,然后,因为他瞎了眼的原因,他又不得不出外为他四处寻医问药,辗转了大半辈子,师父想寻求一方安乐,也是无可厚非,但是,他们这样相遇,实在是太难堪了。

麦泰又冷然地问:“我本想在这里歼灭他们说的那股皇朝军队,不料,领兵的却是你?你怎么会让他们抓来了?难道我教你的枪法,你一次也没有用上吗?”

“强虏也是翟国不共戴天的仇敌!”瞎子歌想他投靠皇朝也比投靠强虏的好。

“我的亲人已经被你皇叔杀死了,他才是我最不共戴天的仇人!”不料,麦泰却哈哈一笑,忽然悲怆地一吼,“你还是回你的翟国去吧,我不想在这里杀了你。”

他想起了从前,麦泰就对他说过类似的话:翟国易主,他们都是翟国的逃犯,已经不算是翟国的国民,无论是投靠皇朝,还是强虏,都不算是一种背叛;但是,麦泰没有背叛翟国,却背叛了他,到最后,麦泰没有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我也不想杀你,你让开,我要杀强虏!”尽管他们现在是敌对,但是,如果只是麦泰一人,他还是可以放他一马的。

麦泰却仰天再叹,“真想不到,咱师徒俩还有对战沙场的一回呀。”

说着,座下的骏马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想挪动的意思。瞎子歌也想不到,他最渴望与师父重逢,却在这样的一个情景下,在敌对的两阵上。

麦泰叹完,转而望过来,抬枪一指瞎子歌,厉声说:“翟国人民已经推翻了你的皇叔,你父王和母后都重新登位了,就欠你这个王子,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可以放你一个人过去。”

瞎子歌浑身不由一震,连吕曼儿也感受得到。这消息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师父为什么不回桃英镇找他,和他一起回去呢?难道真的沉迷于温柔乡里,忘乎了这件事?

吕曼儿连忙低声对他说:“谨防有诈!”

瞎子歌也点了点头,冲他喝去,“我不要!你教我的,无论如何,不能随便弃下部下而逃!”

麦泰忽而爆出呵呵一笑,“西帝庙一战如何?你还不是逃的无影无踪?”

“啊,那一次也是你指挥的?”瞎子歌浑身再震,难怪那一次会有强虏从‘西帝庙’偷袭,还十分熟悉他的打法,整晚都挑战他,不让他们有半点的休息,原来,这都是麦泰在后面点拨的原因。

“那一次,我不是总将,这一次我是,所以,我决不会撇下他们!”那一次的失败显然唐英的失措,没有在最后关头等上他们;他们也没有想到,支路的强虏灭了王参军之后,会直取大利县城,趁唐英不在,一口气夺下大利,趁机断了他们的退路,把他们逼向了荒山野岭,逃往鹿城;如今,他一人带兵,责无旁贷。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麦泰好话说尽,瞎子歌依然倔强得像一块顽铁,他便一挥手中缨枪,一一展开后面的军队,让他直接吸取血的教训!

“大伙儿,全部攻他的左翼!”瞎子歌自己这边却来不及整顿阵形,趁他们展开还没有展完的一刻,也大声地吩咐下去。

后面的众将士早已经一鼓作气,但听到他的军令,便蜂拥而上,一千五百多军士虽然毫无秩序,但是杀气腾腾,哀兵必胜;瞎子歌则与吕曼儿策马,纵马右边挥枪攻去。

麦泰也带有二千多的强虏,但左右一分开,左边就剩下只有不到一千的兵马,在皇朝军的哀兵强攻之下,恐怕会很快被歼灭,便也学着瞎子歌,把左边的强虏调到右边去抵御瞎子歌,他自己也决定从左边杀向皇朝军的兄弟。

这样子决策下来,等于是两人对自己实力的挑战,对大家手下的士兵的挑战,无论是将领还是军士,他们都将面对一场极其严峻的考验。

瞎子歌杀向右边,吕曼儿也严肃以待,人还没有来到,便率先摘下黑玉箫,吹出让马匹惊惧的箫音,把骑马的强虏一一掀翻在地,阻在步兵的前面,让他们率先大乱阵脚。

然后,安抚着自己那匹马,伏在马头上,配合着瞎子歌趁乱杀入敌阵,不一会儿,眼里晃过肢脚纷飞,耳畔响着强虏的哀号惨叫,强压下同情心的摇荡,承认了战场的惨烈,拼出了与瞎子歌一同生死与共的意志。

瞎子歌猛然得到吕曼儿突如其来的相助,一出手便趁乱殛杀了百余名强虏,不由得雄心壮起,一边保护着吕曼儿,一边更加奋力地冲杀,不让强虏们有机会近到他们的身边,然而,他杀兵有序,先是把放冷箭的弓箭兵一一挑杀,在他们的乱阵中,左冲右突地划出优美的弧线,然后专门歼杀没有防御的长枪兵,弯刀兵;强虏没有牌刀兵,这一点,他就比麦泰容易得多。

就这样,他们开始在月夜下互相厮杀,杀到了天昏地暗,星月无光,惨叫声有如鬼哭狼嚎,令大地也为之恸哭。那些惧怕瞎子歌英勇的强虏且战且退到麦泰的身后;那些惧怕麦泰勇猛的皇朝兄弟也渐渐退到了瞎子歌身后,两军形成了狗咬尾巴似地团团转。

当两人渐渐杀到了中间,打了个照面时,跟随他们身后的人马已经不及百名了。

“什么?你居然还带上这个小妞上阵杀敌?”麦泰杀的满脸鲜血,一个照面之下,他才看到瞎子歌胸前的吕曼儿,他可还记得这个养马的少女,刚才他还惊疑瞎子歌什么时候学会了用箫音驱马了?原来,全是这个小妞在背后搞的鬼。

“你当年不随我去寻医问药,原来就是为了她呀?”麦泰嘿嘿一笑,一语道出了瞎子歌死守桃英镇七八年的根深秘密。

吕曼儿微微一怔,扭头望向瞎子歌,瞎子歌嫩脸一红,腼腆地朝她笑了笑,默认了师父的说法。

八年!八年前,他就已经喜欢她,并且决意追随她,守护她,甚至把自己的瞎眼也置之不理;而自己居然还因为他的瞎眼而曾经嫌弃过他!想到这里,吕曼儿双眼又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想一把拥住瞎子歌,却被他猛地喝了一声惊呆了。

原来,麦泰这才说完,便觑准瞎子歌那一低头的间隙,立即拍马过来,挑开前面兵士的阻拦,直接策马杀过来;瞎子歌的马上还有着另外一个人,转身反应肯定不如他。

瞎子歌猛地一喝,也是义不容辞地前去营救士兵,但是,麦泰已经跃马到了二丈开外,眼看着一枪就能够把他们贯穿。

吕曼儿转过头来,立即把手中的黑玉箫放到嘴边,“咝——”地吹出毒蛇般的声音,吓得两匹马都扬蹄立直起来。

但是,麦泰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悬空勒马难他不倒,他奋力一按,便可以把马儿强按下去。

就在这时,吕曼儿刚把马儿按下,瞎子歌便倏地从她的身后跃起,直扑到麦泰的马上,一把马上的麦泰撞下马去,两人在地上打滚了一番,才各自站了起来。

“曼儿,你快逃!”瞎子歌站起来便率先向吕曼儿猛吼。

逃?吕曼儿有想过,但是,她没有想过一个人逃,从抓壮丁开始,她压根儿就没想过一个人逃,要逃她也要和士兵们一起逃,和瞎子歌一起逃!

“我不——”她也悲哭起来,瞎子歌这意思就是想一个人去独战麦泰而死,没有想过,没有了他,她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可留恋?他没有了她,死得岂非很孤苦清怜?

第105章 大明天下

但是,由不得她留下,瞎子歌一枪格住麦泰刺来的一枪,猛地回首下令:“保护王妃撤退!”

后面还有几十个士兵见有退可撤,立马精神一振,“王妃,得罪了!”

说罢,一枪戳在吕曼儿的马屁股上,那马儿立即负伤嘶叫地怒跑向一边的山林里去。

他们随后也和那些强虏士兵且战且退。不料,麦泰突然怒吼一声,流星般地要追上他们。

“呀——”瞎子歌见麦泰朝他们的方向一闪,他保护吕曼儿心切,也不敢怠慢,连忙紧跟了上去。

先是吕曼儿,再是瞎子歌的军士,后面是那些剩下的强虏,麦泰刚越过自己的士兵,就听到后面的强虏,惨叫声起,已经被瞎子歌赶上,铁枪或点或跺,把他们一一挑到了半空去,洒下一片血雾。

麦泰不由吓了一跳,回身滞了滞身形,瞎子歌已经从血雾中闪出来,铁枪直逼他的面门。

“呛——”一声绝响,麦泰也回身一格,两枪尖相撞,迸出了耀眼的火花!

一声“王妃”之后,吕曼儿已经被马儿载入山林里。王妃,是王子那个王妃吗?瞎子歌一早就对士兵们说了,她就是他的王妃吗?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一甜,却转瞬即沉。瞎子歌既然如此珍重她,如此深爱她,她更加不能够就此弃他而逃,她要回去救他!

等吕曼儿勒停了马,回首看时,剩下的瞎子歌军士已经在山林里四散潜逃,不再理会后面的事宜;吕曼儿看见,那惨烈的战场上铺满了战士的尸体,犹自兀然站着的,就只剩下他们师徒俩了。

师徒对决,月华如血。

麦泰满脸血迹地嘿嘿一笑,“你的枪法都是我教的,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瞎子歌默然。他赶走吕曼儿,本就没有打算逃过师父的杀着,但他仍然想规劝师父,“你有必要为强虏如此尽忠吗?你也说我父王已经复位,咱们一起回翟国不好吗?”

麦泰却悲叹一声,“一朝天子一朝臣!我麦泰虽然一生朝秦暮楚,但却是忠心可昭日月,非我不向故人,乃天不从我愿!”

转而,血红着眼,怒视着瞎子歌,“你把我的兵全杀了,让我落得兵败之名,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毕,马上缨枪一挥,天上地下,化为一道红芒,快如流星地从瞎子歌的头顶直劈而下!

瞎子歌知道这一招并非如此简单的直劈,“麦家霸气画枪”讲究的是运枪有如执笔,出招有如绘画,一点一跺,一扫一挥,或工笔或写意,气到枪到,潇洒自如之中隐含着杀机,简单撇勒之间,暗藏无限杀着,无论瞎明,心中有画,枪意无限。

果然,麦泰那一劈之下,陡地在落下之后,又烟花四散般连挥数枪,赫然在夜空中描绘出一棵青松出来。

他这招就叫做“不老青松”。

瞎子歌不敢撮其锋,挡其势,也只好闪身退下避过他这一招。但在他招式使老之时,他也用铁枪拉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一圈一点,枪尖直戳向麦泰的胸膛。

“后羿射日?”麦泰陡地一怔,转身往旁边一跳,跳出那个圈外,瞎子歌的画式便不攻自破。他记得,他可没有教过他这一招的。

随后他又攻出了一招,却被瞎子歌挡去;瞎子歌也不甘示弱,对他穷追不舍。不知怎的,他明明是不够师父打的,师父却屡屡被他逼向狗急跳墙,狼狈不堪。

半晌过去,两人枪影四起,大战了约有十几回合,却因为,刚才一阵混战,浑身早已湿透,气喘如牛;麦泰虽然枪法凌厉沉稳,但无奈已经年近老迈,力气不如青壮,准头也每每失准;而瞎子歌虽然枪法仍然有些飘浮,但胜在年青力壮,闪腾跳跃之间,把师父也给跳个眼花缭乱。

吕曼儿慢慢地踱马回来,见两人打的不可开交,难分难解,又是担心他的安危,又不敢出言叫唤瞎子歌,让他分心,心里有如热窝里的蚂蚁,心急如焚。

小笔小划无法制敌,“麦家霸气枪法”中还有一种最后的杀着,那就是“名画速绘”!

两人杀得性起,稍一喘过气,瞎子歌陡地暴喝一声:“春树秋霜”。

立即化枪为笔,点跺如花,直指麦泰,在他的身上一气呵成,千古名作:“春树秋霜图”。

与此同时,麦泰也暴喝一声,使出一招“上河清明”。枪头黑亮,有如万蛇出洞,烟花四射,笼罩着瞎子歌全身,吕曼儿看见的尽是无数的人形枪影……

突然,瞎子歌仿似中招似的,闷哼了一声,仆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啊——”吕曼儿揪紧的心见了,也心痛得昏厥了过去,从马背上滑落了下来,也不省人事。

大地在此时,瞬间重安于死寂,只有那斜插的旌旗,还在迎风招展;那呜呜的秋草上,响起涔涔滑下血珠的声音。

麦泰轻喘了一口气,回身一枪指向地上瞎子歌的颈部,湛蓝的月华从森冷的枪尖上滑亮而过,他不由仰天喟然长叹:“想不到这几年,我不在的时候,你依然把我所教的学得炉火纯青,还在我面前用得淋漓尽致,像你这样的人一死,会是多少国民的灾难?我麦泰今天不是杀你一个,而是杀了翟国上上下下数百万人!”

说毕,“咣啷”一声,扔下了枪,上前一把瞎子歌架扶坐了起来,双手立马贯向他的耳后,微微地发劲,再从耳中渐渐地滑落到枕骨、到颈椎,所过之处,瞎子歌的肌肉凹陷而冒气,显然是被强劲的内功逼压所致。

“说过帮你找的,现在就还你!”

半晌,他满头大汗地松开了瞎子歌的头,瞎子歌便如泄了气的麻袋一样,耷拉着脑袋重新跌到地上。

而麦泰也在这时候,双脚再也挪动不了半分,须臾,身躯像块巨石似地轰然倒下,脸容垂老,须发尽白,双目无神地望着天上明月,喃喃细语:“我麦泰今天救的不是你一个,而是翟国上上下下数百万人……”

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在沉寂的大地上留下了一丝悲鸣,转瞬便随风飞向遥远的星汉银河里去——

东方晓白,天色渐明,晨曦初露,金光轻洒之处草木皆折,黄土血染。禁不住昨晚一夜的鏖战,大地人类两败俱伤。

瞎子歌悠然醒来,看见周围满是士兵的尸体,不由得一番伤感嗟叹。忽然瞥到麦泰就倒在自己的身后,不由得猛然一惊,一把冲上前抱起他,猛地摇喊他,“师父,师父……”

动情之处,喊声嘶哑,热泪盈眶,响彻山谷,惊起一群群宿鸟朝彩云处飞去。

喊叫声也吵醒了吕曼儿,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身边的马儿已经不知哪去了,却惊喜地听到瞎子歌熟悉的声音,她站起来,转身朝瞎子歌扑过来,“林歌,你没死?你没死吗?”

瞎子歌抬头望向她,脸上已经热泪流淌,无限凄怆地问:“师父,他,他怎么了?他是不是被我杀死了?”

“我不知道,我……”吕曼儿愣了愣,她歪头想了想,只记得瞎子歌身子一倒下,她就昏厥了过去,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师父呀……”瞎子歌忍不住抱着麦泰的尸身,伤心地哭了起来。无论师父昨晚怎样枪戟对待他,师父毕竟也是从翟国把他救出来的人,没有他,瞎子歌又怎么能够在桃英镇生活了八年;他还教导他学画,学枪法,学强虏话,日后做一个明君,向强虏一雪国耻!

吕曼儿也意料不到,瞎子歌口中忠臣的师父,竟然投诚了强虏,成与他对阵的唯一强敌,如今,他已经死了,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恍惚间,她看见麦泰的鼻翼翕动了一下,不由愣是一惊,指着他,半晌才叫出声来,“他,他动了?”

(文)瞎子歌一愣,也急忙呼唤:“师父,师父……”

(人)叫了好一会儿,麦泰果然打开了一道眼缝,轻叹了一声,气如游丝地说:“回去吧,你父王已经归位了,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去了……”

(书)说毕,阖上了眼帘,寂然无声。

(屋)瞎子歌一愣,转而急忙说:“那,那我们一起回去!”

半晌,麦泰霍地打开眼帘,精光四射似地,冲他暴喝一声:“不!你是我徒儿,翟国有你,已经足够了!”

说完,忍不住狂喷了一口血雾,头一歪,有如一段早已燃烧内核的炭木,崩然而断——

“师父——”瞎子歌再探他的鼻息,已经气息全无,身体渐凉,他不由仰天长啸一声。他万料不到,上天竟然会安排他在这样的情景下与魂牵梦萦的师父重逢,却也在这样的情景下转眼永诀,这相会来得太突然,这相分又来得太残忍了!

吕曼儿静默地守在他的身边,一任他把对师父的思念与悼念糅在一起化为渲泄的泪水,肆意的流淌。任由他渲泄满腔的怨愤,恣意地怒吼。茫然四顾周围的战场,也为昨夜阵亡的大伙儿而籁然落泪。

半晌,阳光万丈,又开始它一天炙烤大地的酷热,地上那惨绝人寰的事儿,仿佛与它毫不相关似的,依然散发着它万道的光线,蒸发着瞎子歌哀痛的泪水。

悲痛了半晌,吕曼儿蹲到他的身边,心疼地轻扶着他,哽咽着劝说:“瞎子歌……终须一别……”

第106章 无媒苟合

瞎子歌从沉湎心情里意识到旁边的吕曼儿,便醒转过来,点了点头,听从她的劝告,强忍着悲痛,抄起铁枪,走到一边去,在地上画下了一个人形般大的方形后,陡地怒喝一声,枪尖顿时化作无数枪影,对着那方形内的土地准确无误地扎了万千个孔洞,然后,再扬枪陡地疾击而下,坑内的碎土纷纷被扬到一边去,堆成小山,一个深坑转眼间已经落成。

微尘散落在风里去,瞎子歌骤然与刺眼的阳光相对,不期然地举起手去遮挡。

“瞎子歌,你,你看得见了?”吕曼儿看见他这有异于平时的举动,不禁突然惊呼起来。

“看,看见?”瞎子歌转过头去,看见吕曼儿就亭亭玉立地站在对面,满脸都是来不及抹去的泪痕,但脸容却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我,我看见你了?”瞎子歌这次笔直而又迅速地跑到吕曼儿的面前,一把她搂住,喜出望外地把她抱了起来,欢天喜地地转上了几个圈。

吕曼儿脑海里一直寄存着他小时候每次看落日的时候,都是举手去遮挡的;但是,自从他瞎了眼后,他看太阳从来不需要去遮挡了。

看见瞎子歌久违地笔直跑过来,抱起她,她全身的疲累已经烟消云散,换上满腔的心花怒放,也懒得理他这复明的眼睛是怎么来的,只求此时与瞎子歌一起先欢呼庆祝一番。

然而,瞎子歌一旦想到这个问题,却神色一凛,放下了吕曼儿,朝地上的麦泰若有所思地看去。

这时,他也才察觉自己看得见眼前那个老头,他走过去,“咚”地跪下来,细细地把这个老头端详了一番,只见脸容比七年前苍老了许多,须发也银白如雪,本来红润有光的童颜,此时却暗若死灰,一早已经气绝身亡。

“是师父,是他找到了医治我瞎眼的方法,最后还把我复明了?”瞎子歌思前想后,终于理通了头绪,一下子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心中更是悲从中来,连忙“咚咚”地向麦泰磕了九个响头,然后趴在师父的身上,忍不住又像小孩般痛哭起来。

吕曼儿也始料不及,会是他的师父,在最后的一刻还记得把他的瞎眼恢复了光明;她一时也思潮起伏,从这件事里,她应该怎样去批判这一个享乐的老头呢?他因为不得志而离开了皇朝,因为被追杀而离开了翟国,因为寻医问药而投靠了强虏,他一生起起伏伏,跌跌撞撞,像个老乞丐似的颠沛流离,终无定所,最终做到了为强虏尽忠,为瞎子歌尽义,这样叛国叛主,却又忠义两全的老人,她是该痛恨还是该尊重?

但是,瞎子歌还是依照了师徒之礼,亲自把他抱到坑里埋葬了;这就足以证明,不能因为一个人表面的行为而抹煞他良心里忠义的光辉!

他们两人为他竖起了一块墓牌,重新双双下跪,朝墓里的军机大臣麦泰,“咚咚”地磕起响头来——这个对他恩同再造的老头,在临死的一刻,还教会了他什么叫做良心。这头磕的值!

忙碌了一番,快到晌午了,他们站起来,环顾了战场上还没有下葬的所有尸体,全是他们枪下的亡魂;他们本来是无辜的市民,现在全成了他们不知名的罪孽,只是一夜之间,士兵们魂归极乐,而他们活着的却是满手鲜血,转身之间,似有无数条人命在背后追随。然而,战争这样的罪过,又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偿还得了。

两人为他们英勇的阵亡,默哀了一会儿,瞎子歌便轻拥着吕曼儿,扭头沮丧地对她说:“走,我们回桃英镇吧。”

吕曼儿在这阳光底下,能够看见他双眸仍然熠熠生辉,闪烁着他包含深情的眸光,听着他的软香细语,还记得她的说话,顺遂着她的理想,她的心不由得一下子泛起了甜蜜的清泉,流遍她全身四肢百骸,温馨幸福不已。

“不!”然而,她却像根铁柱似的,没有被瞎子歌一扯牵动,瞎子歌不由怔看着她,满眼全是疑惑。

“我们直接回国吧。”她坚定地望着他说。瞎子歌能够记得她的说话,顺遂了她的理想,她感到很幸福,很开心;但是,此处去桃英镇更是险阻重重,他们两人现在没马没兵的,只凭两条腿,一杆枪杀回桃英镇吗?

她决定不去冒这个险,也顺遂瞎子歌的心愿,先行随他回国。至于,桃英镇里的奶奶,她也许需要待战乱平定后,再回来看她了。

瞎子歌微微一怔,“你决定了?”

“决定了。”她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后悔?”瞎子歌再问她一次。

她摇了摇头,“不后悔。”

桃英镇与回国,先去哪里,瞎子歌其实并没有分别;去了桃英镇,他还是会回国;回了国,他也会再回桃英镇;而他尊重吕曼儿,把这样的抉择交给吕曼儿决定。

如今,她既然决定了先回国,他也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先回国,待这皇朝平定了强虏后,我再带你回来看你奶奶。”

瞎子歌这般善解人意的话语,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她不由得心花怒放地情不自禁地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快乐地“嗯”了一声。

瞎子歌也呵呵一笑,便与她相互携扶持着,告别了这哀愁的战场,直接朝飞雁关的方向步行而去。

走了大半天,酷日当中。远离了战场,拐进了一个山谷,它的右边仍然是战场那边绵延而来的山林,他们一时饥渴难忍,不由得匆匆穿过山林,希望能够找到一条清溪,可以呷上一口清泉。

这树林不像大利县城那边荆棘满布的山野,走进去,除了遍地直立的树木外,就是遍地的秋草,人踩上去,松软轻柔,心情舒畅。

两人相互把臂徜徉,聆听着远处传来“叮咚”的泉水声,倒也像一对野外快乐的鸳鸯。

“水?”两人不由得惊喜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然后,一起展翅扑了过去,在声音的源头,果然有着一条被芳草掩着的细小溪流,犹如村姑布衣下的处子之身,一样的冰清玉洁。

瞎子歌迫不及待地掬起一捧清流,啜了一口,顿觉得一股甘甜清冽,沁人肺腑。

“瞧,前面还有一个大湖!”吕曼儿还在左盼右顾,却发现前面竟然碧波荡漾,浮光跃金,细微的浪声随着清风悄悄地捎来。

“那去看看好了。”瞎子歌站起来,先是看见吕曼儿那充满憧憬的眼光,便邀她一起同去。

吕曼儿嫣然一笑,也点头应允,瞎子歌顿时欢呼着先行跑了过去。

吕曼儿却在后面慢慢地走着,沿路采上一些不知史的大野果,准备呆会儿享用。

瞎子歌跑到湖边,湖水微漾,而望不到对面,像是一个很宏大的湖,回首后面的吕曼儿,已经捧着一大捧的大野果来,像极了一个采蘑菇的小女孩。

两人临近,相视一笑,坐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