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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沙场也要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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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歌又转过头,望向她的方向,重重地点了点头。

吕曼儿看见,那双眼依然是从前那双没有亮点的眸子。

多少个日夜的盼望,多少回朝暮的遐思,从八年前到现在为止,她一直都希望着,盼望着,上天再赐一双明亮的眸子给瞎子歌,那么他就完美无暇了。

如今,当听到瞎子歌说可以看得见了。除了震惊之外,她就是狂喜,也无法形容自己这一种感受,也找不到它的出处来源。她只知道,今天的晨曦特别的明亮,特别的清爽,特别的怡人,特别的……

“那么,晚上你再让我看一次,好吗?”她已经抑制着心底里的狂喜在问了,但想到真的看到那双可以映出她倩容的眸子的时候,她又该是怎样的疯狂程度?

但此时,瞎子歌的眼神依然毫无神采,还是一脸木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够了,这已经足够了。这已经说明,她晚上就可以看到他神采飞扬的样子了。这时候,她多么盼望东方升起的不是日出,而是日落,让晚上赶快来临,让星星也不要出现,因为,她将会看到两颗比星辰还要明亮,比明月还要圆大的眸子,里面饱含着深情,充满着睿智,宇宙天际都应该收拢在他的双眸之下,日月星辰也不可与它争辉!

蓦然间,她想起了掉到溪涧里的那个梦幻般的晚上,晚上那个旖旎的美梦!只是,在那个时候,他也看得见她吗?

“那,那天晚上,你,你也看得见?”她不由脱口而出,刚问完,嫩脸上已经飞起了两团朝霞,粉红艳丽,宛若两只桃子。心里却暗骂着自己鲁莽冲动,后悔不迭。

半晌,没有瞎子歌的回复,她心头不由一沉,转而又变得十分的期待。便大着胆子朝瞎子歌看去。

瞎子歌却也嫩脸一红,微微地点了点头。

噢!她顿时差点儿晕倒了过去。没了,没了,枉她这么相信他,这小子竟然拿她的贞操来试验了。想起当晚自己那么豪放,那么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换衣裳,她的嫩脸再次“刷”的一下子飞起了红霞,一直延伸到脖子根去,呆想着,再也不敢多言。

她的贞操呀,她那保护了十八年的贞洁,她那从不向人展示的贞洁,她那死死反抗杨宝的贞节,一下子就在瞎子歌的眼皮底下,暴露无遗!她,她还可以在天地间做人吗?她还可以做罗龙的媳妇吗?

第47章 龙争虎斗烈女情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悲从中来。这是什么命运呀,眼看就要和罗龙成亲了,却来了抓壮丁;眼看就要与罗龙同生赴死了,又来了瞎子歌的目光。

两人便在这晨曦之中,巨石之上下,有如人生初相见,相对无语,却心藏深情,暗调情愫。

“臭小子,我早知你不安好心了!”忽然,一条人影倏地窜上巨石,声如炸雷地劈头就骂,但也不待瞎子歌反应过来,一拳已经打到他的鼻尖。

吕曼儿还在那里情何以堪地呆想着,那可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眼睛呀!却一瞬间把她的女子的清白给夺去了。

罗龙一下子从天而降,着实让她吓了一惊。从他的话语当中,他好像也听见了他们刚才的一些对话。

这要如何才好呢?

“我不是故意的。”瞎子歌在他的拳头挥出之际,骤然看见他手心里散落的片片花瓣,不由得一怔。却瞬间仰头避过,脚下朝他的腹部狠狠一踹,罗龙顿时“蹬蹬蹬”后退了数步,险些跌落巨石下。

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无意看见的。那,到底他看见了多少?是在她换完衣裳前还是在出水后?

吕曼儿听了瞎子歌的说话,重又升起了希望,蓦然朝巨石上的两人看去,却看到他们仍然拳来脚往,蝴蝶穿花丛般忽左忽右地扭打起来。

忽然,有花瓣从上面悠悠然地飘落到她的头上,手上。

这是什么?她一把捧在手里,那花瓣还凝留着清晨的露珠,滴落在手心,沁人冰凉。只是,已经斑斓残落,像那缺了牙的玉梳。

是花!她抬头看去,看到罗龙的拳风里不时飘出一飞屑的花瓣,飘然于晨风里,摇摇散落。

是罗龙的花吗?

他要送花给我吗?吕曼儿的心中此时,不由喜忧参半。喜的是罗龙也从中领悟到了那种情窦初开的女子孤单清怜的味道,开始付诸他男子温柔的情怀;忧的是,来的太不是时候,此时她的脑海里还浮沉着其他两个人的影子。尤其是瞎子歌,让她错恨忐忑,欲爱还休。

“按镇上俗规,窥看女子身体者,自挖双目!”

罗龙刚才还兴冲冲地从杂役营跑过来,却看见他们两人,一个在巨石上,一个在巨石旁窃窃私语。便打算躲在一旁,静听一下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不料,却听到了吕曼儿问起瞎子歌,那一晚他有没有看见的事儿。

他一直都对那晚没有伺候吕曼儿穿衣上岸,而耿耿于怀,现在听见瞎子歌居然整晚都在独个儿的欣赏着他的媳妇,他还不火冒三丈,怒火中烧吗?

吕曼儿也不由一愣。按镇上的俗规,谁见过那女子的身体,谁就是她未来的丈夫,除非他自愿自挖双目而不愿娶她。

这样说来,她就是瞎子歌的人了!

要嫁给瞎子歌?她仰头寻思,曾几何时呀,她似乎有过这样的想法,那时候呀,是奶奶嫌弃了他没有一双明亮的眸子。她其实知道,本来也喜爱他的奶奶,每每在谈论到他的眼睛,总是莫名地叹息连连。

三年前,罗龙出现了,她为什么忍舍得与他五年的情分,一下子划清界线。难道心底里不也是在忌讳着那双瞎眼吗?

要是,当初他的眼睛就没瞎,她会那么决绝吗?

如今,他果然没有瞎,她还会这么决绝吗?

吕曼儿痛苦地闭上眼,满脑子却是那双令人窒息的锐眸及那带露残败的花瓣。

“好,有本事你来挖!”瞎子歌可不是省油的灯,会就此乖乖地就范。他挡开了凌厉飞来的一腿,马上还给了他一个扫堂腿,把罗龙重重地绊倒在石上。

“他娘的,俺就不信你的打不过你这个假瞎子?”罗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旋即向瞎子歌扑去!

瞎子歌拒绝了!

他拒绝了自挖双目,他对她有爱吗?吕曼儿此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难以以脸色陈述她内心乍惊乍喜的复杂情绪,不由长叹一声。自从三年前划清了朋友的界线,瞎子歌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个爱字,甚至在人前也说不再爱她了。

瞎子歌半躺在地上,双手交叉接住他扑来的双手,后脚用力一蹬他的腰间,顿时把罗龙整人向后摔落了巨石下,摔在吕曼儿的面前。

然后,他也一个翻身落地,压地罗龙的身上,把他双手给扣了起来……

“都别打了!”吕曼儿被他们吓了一跳,顿时大叫了起来,把两人也吓了一愣。还引来了“唐营敢死军”那位百夫长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都打起来了?”他目睹两大猛将在这里私斗,不由惊讶地问。

瞎子歌见吕曼儿不喜欢,也就放开了罗龙,站了起来。

然而,罗龙却翻身而起,朝他的肚子大力地蹬了一脚,“俺这是替你揍死他。”

瞎子歌一把接住,正想还手,百夫长连忙跑过来,把他们分开。“昨晚还一起同仇敌忾的,这早上又咋了?给我一个面子,大家都不要打了。”

说着,一把拉开瞎子歌,让他放开罗龙的脚。瞎子歌把他的腿往旁一甩,罗龙顿时在地上劈开了个大叉一字马,苦不堪言。

吕曼儿也跑了过去,一把扶起了罗龙。“不是叫你不要冲动了吗?你又不听话了?”

“这事儿,任谁也会冲动的。”罗龙气呼呼地说。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那是第一次!”瞎子歌也脸有愠色地说着,窥见吕曼儿出水芙蓉的样子,他也懊悔不已。

第一次?第一次看她身体?还是第一次看得见东西?又一疑问旋出吕曼儿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走,我找你有事。”这时,百夫长一边说着,一边要扯着瞎子歌离开,瞎子歌在经过巨石的背后,顺手也捎上那支铁枪。

吕曼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他,却又要先照顾眼前的罗龙,突然心血来潮,好似升起了一丝依依不舍的感觉。

百夫长带瞎子歌穿过了无人而敞开的中军帐,来到了西边的地坪上,背后的晨曦把影子拉长得延伸到了对面山腰,他们俩顿时成了这山上最高最长的人。

百夫长转身朝瞎子歌深长地打量了一番。

“老哥,行了,你劝架成功,那小子没有追上来了。”瞎子歌也轻吁了一口气,罗龙那疯牛般的拳头也真的不可以小觑。

然而,百夫长找他却不是这个意思,他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想,既然你要瞒着我们,想必你也不会对我说……”

瞎子歌听了,把头朝向西风,任由着青丝凌然,果然默然不语。

百夫长见他不说话,便肃穆地说:“但我还是代表他们,感谢你两次都救了我们。”

“老哥,你可别这样说,”瞎子歌接着话茬便开口了,他晒然一笑,说,“大家都是呆在一个营里,出生入死的,谈不上谁救谁,我也只是尽力而为而已。”

百夫长顿时眯着眼看着他那坚毅朝气的脸孔,隐隐透出王者那祥和泰然的贵气,大将额上能跑马的宽宏大量,不由得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伙子。

“那么,请原谅我吧,”他即时脸容一整,满脸虔诚地说:“当初你站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是我们的包袱……”

“想不到,”百夫长顿了顿,衷心地说:“我们的救星竟然会是你,还救了我们两次。”

瞎子歌嘴角一勾,顿时泛起一只小酒涡,轻笑地说:“没事。我也希望你们用不上我,就可以保全性命。”

百夫长心中一震。这小子还真的心胸豁达,宽宏大度呀,毫无居功自傲之意,深有大将风范。要是位居将帅,必定是一个以武服众,以德服人的好将领!

想到这里,他不由脱口而出地询问:“那么,下次,我们还会不会一起去偷袭?”

话到嘴边,他自己了吓了一跳。他这样问,分明是把他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将领,要向他讨要下一个战略布署。

瞎子歌听了,浑身一震,半晌,才说:“下次不要偷袭了。”

“为什么?”百夫长忍不住一怔。

瞎子沉吟着说:“因为这两次我们的偷袭,他们难道还不加强防御,日夜严守吗?”

百夫长缄默不语。瞎子歌的意思是说,要是再去强攻第三次,他也不能保证这一次不会损兵折将。

“那么,”他眨了眨眼,提示着说:“我们不偷袭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我们偷袭第六次!”

“哈哈哈——”

不等说完,两人突然仰天长笑起来,笑意激越山间,抒人愁怀。瞎子歌被百夫长这睿智的解答,惹得了会心一笑,心情大为舒畅。两人就像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一样,一起冷笑苍天,嘲笑着那些战战兢兢,作茧自缚的人,没有大山般宽广的胸怀。

“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百夫长笑声一敛,仍然凑近过来,谦卑地请教。

瞎子歌听了也一敛笑容,半晌,才微吐一口气说:“这事儿,我拿不了主意,你还得问唐将军去。”

但听他提起唐英,百夫长不由顾盼了四周,发现了没有旁人,才摇头轻叹,“说老实话,他不行。就一味的只会防守,这样子太被动了,咱这几天打的还只是虾兵蟹将,要是强虏的主力来了,他就一次也防不了。”

瞎子歌听了,也微微一叹,“他就是不懂,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的道理。”

百夫长点了点头,“我以前跟的就是唐振唐将军,他进退有序,攻守得当,挺不错。这一次,我这退役了老匹夫,还是被他征来。他本来就一个读圣贤书、管风流事的书生,都准备上京赴考了,在临来之前,挑灯夜读了几本兵书,也就敢带兵了!听说,他的武功就黄副将教的。”

瞎子歌微微一笑,“看来,他只是看了‘守篇’吧。”

“哈哈哈——”两人又不由会意地爆出一阵狂笑声,笑声逾越林间,引起懒鸟惊飞。

突然,有军士跑过来,冲他们抱拳揖说:“林侍卫,将军有请。”

第48章 红花如血表郎意

晨曦破晓,金光万丈。却仍然照不到巨石的阴影下。

巨石下,吕曼儿扶着罗龙倚在一旁,但他嘴里仍然忿忿地骂个不停。

“我想不到他会是个这么卑鄙的人。俺真是看错他了,曼儿,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了。”

吕曼儿听了,不由微微一愣。这身子都让他看了,才不要他,那岂不是不用他自挖双目,又不用逼他娶她,这,岂不是白白便宜他了吗?

罗龙松开原来拈花那只手心,发现手中已经没有了花,想想那么辛苦艰难才摘到的,却不能送到吕曼儿的面前,便越加的沮丧懊恼。

“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瞒了俺们这么久。”

吕曼儿心想,就他那偷窥的事儿,他能够随便对人说吗?那不成了八卦多舌的人了?瞎子歌可不是这样的人。

“最恨他就是,他连你都瞒着,还趁机偷窥你换衣裳了。”

罗龙说到这里,顿时捶胸顿足起来,既是心疼吕曼儿,也是心痛瞎子歌。毕竟,吕曼儿一直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他也表示大度,也把他接纳下来。但是,他却欺人太甚了,竟然想到偷窥嫂子这一招,实在是太令人揪心痛恨了。

他不是故意的。吕曼儿想起了瞎子歌这句唯一的申辩。她想,这里面也许还有内情,也许瞎子歌当时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是由自己找个机会向他问清楚好了。

想到这里,她在罗龙的眼前,张开手心里的花瓣,趁机转换话题,“这是你要送给我的吗?”

罗龙一见,又惊又喜,却涨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呃……本来是一大朵,完整的,很美。但,现在……”

说到这里,他都差点儿悲喜交集了。

“不要紧呀,”吕曼儿连忙安慰他,站了起来,盼顾了四周,说:“我相信这整座山里,不会只有它一朵的,不如……”

她转过脸,冲罗龙莞尔一笑,“我们再去找找看,怎么样?”

“好。”罗龙的目光一直跟着她转来转去,随着她的说话乍惊还喜,难得她最后提出他的想法,连忙欣喜若狂地满口答应。

说干就干。罗龙马上像个野孩子般的,到巨石下,灌木丛里,左掀右翻的,忙得不乐亦乎。

吕曼儿俏立在一旁看着,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罗龙变温柔了,他开始慢慢改掉那冲动了,开始顾及她的感受,懂得送花哄她了,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日子呀,罗龙变成又顾家,又温柔的男子,这样子,一下子就出落成一个完美的男子。

睨视着东方的晨光,她心情大快。今天,怎么会是一个这么美好的日子呀!

“曼儿,你过来,瞧瞧这里——”忽然,罗龙在后山的崖壁下,发现下面有一朵更大,更加嫣红如霞的花。

吕曼儿凑近过去,端详了一会儿,问:“是这种吗?”

罗龙却回答:“不是。”

吕曼儿一怔:“哪有什么好看?”

“嘿嘿,俺觉得它也蛮适合你,要是你佩着,会让人有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

“呵呵,”吕曼儿听了,心头一暖,整个人也轻飘飘起来,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但是,这是崖壁,怎么摘得了?”

罗龙见她喜欢,连忙高兴地说:“这不难,瞧俺的吧。”

说完,他找来了他的刀和盾,又找来了一根野山藤,把它拴在盾牌的握手处,一直垂到崖壁下。

崖壁不深,但削直。要是掉下去的话,恐怕也会浑身疼痛不已。

罗龙要吕曼儿站在或坐在那盾上,然后,他延着那山藤滑了下去。

吕曼儿看见他那殷勤的模样,舒心地迎风一笑,青丝飞扬,撩人遐思。蓦然间,脑海那两个影子的形象也越来越清晰可见。瞎子歌的眼睛如今不瞎了,他也成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男子;唐英更加欣赏她,了解她了,他那充满感性、热情、真爱的完美形象更加的完整了。

这三人一下子变的这么好,她觉得上天都对他们太好了,也让她感受到他们的强壮与完美;但是,她应该怎样选择呢?跟唐英吧,唐英的爱可以覆盖她一辈子,甚至是下辈子,然而,她和罗龙有婚约;跟罗龙吧,罗龙强壮而顾家,老实而温柔,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但是,她的贞节被瞎子歌夺去了,按俗规,她又已经成了他的人。

她转眼瞧向瞎子歌那边,看见他们两人正开怀畅笑。便想到了昨晚的瞎子歌,当时他那矫健如龙,快逾闪电的身手,就像描绘丹青一样,让人惊喜刺激之余,感受到一种来自艺术的美感,永久地停留在她的心深处,不可磨灭。

再看看眼前的罗龙,他此刻正拽着那山藤,像个大猩猩一般,不合时宜时机地要摘到那朵大红花,亲手送给她,这份为她而冒险的情意,她又怎么不感动呢。

罗龙这一次摘花,可是比上次在灌木丛里更加的危险,更加的艰难。此时他不能用刀砍荆棘,而只能在崖壁上爬过去;要悬在空中爬过去,没有那个力气,可撑不了。所以,他得一边用力撑着,一边爬过去,艰苦异常。

当他大手要伸向那朵花的时候,脑海里蓦然又想起了山下那些兄弟们的建议,便轻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地伸手过去,温柔地把它折下来。

“曼儿,我摘到了,我摘到了!”罗龙摘到之后,不由第一时间兴奋地向崖上的吕曼儿炫耀。

吕曼儿朝他嫣然一笑,就好比那身后的朝霞,让他心里乐开了花,手里更加卖力地要攀爬上来。

蓦然,拴在盾牌上的结子终于挨不住了,便“哧溜”一声松开了。

“啊?”罗龙感到了它的异常,脸上顿时刷然苍白,惊骇万状。

这,这就要掉下去了吗?他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个不祥的预兆。

然而,正当他做好准备掉下去的思想,山藤却又一下子绷直了,把他将要后仰的身子稳住。

“你,快上来呀。”崖上面,传来了吕曼儿银牙紧咬,十分吃力的声音。

他蓦然定眼看上去,发现吕曼儿正在崖边,一把拽着山藤的另一端,死死勒住不让它掉下去。

罗龙的心中不由一震,高兴得热泪乱飙。当下大发神威,趁此机会“蹬蹬蹬——”地快速爬上崖边,尽量为吕曼儿省回不少的气力。

终于爬了上来,他倒在崖前,激动地说:“曼儿,我以为我会掉下去——”

“不会的,我在认真地看着呢。”吕曼儿取出布帕,轻拭去额上的汗珠,莞尔一笑。其实,刚才要不是她心系罗龙,把他的一举一动留意得那么的细心,她断不会发现那根将要脱拴的山藤,也不会快速地截住它,把它紧紧地拉着……

罗龙听了,感动得无以感激,真想一把拥过去,稀里叭啦地大哭一场。蓦然,轻碰到那朵仍然饱含露珠的大红花,便把它递到了吕曼儿的面前,他觉得,要表达他的感激,这朵花出现得正是时候。

“送给你的。”这次,他没有腼腆,反而一脸的真诚。

吕曼儿也低头含羞地嫣然一笑,轻轻地把它接了过来。这是她上次哭了一场,意识到自己是女人后,收到的第一份情意,第一份幸福。那一哭,看来没有白哭,罗龙仍然是一个值得依赖、值得托付终生的罗大哥。

“谢谢!”

她盯着他一脸的憨态,心里甜蜜地享受着这一等待已久的幸福。看见他额上的汗珠,便取出布帕,准备替他擦拭。

罗龙心里一震。这擦汗的布帕,他以前偷来擦也被吕曼儿揍个半死,现在,她终于不介意两人一起共用一块布帕,开始心意互通,愿意接受他的汗珠糅合她的香汗了。

可就在这时,吕曼儿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军士,他向罗龙抱拳揖说:“罗龙,将军有请!”

唐英请他去?会是什么事呢?两人不由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得其解,也只好站起来。

“那我也去。”吕曼儿替他捡起了刀,挂上了盾牌,俨然一副妻子送丈夫出门的样子。让罗龙感到温馨无比。

一路上,吕曼儿悉心拔弄着那朵大红花,罗龙偶尔回头一瞥,看见吕曼儿万绿中一点红,显得十分耀眼夺目而娇艳无比,心里不由如饴蜜饯般偷偷地乐。

与此同时,瞎子歌也与百夫长两人一路回来,看见众兄弟纷纷收拾板床什物,都抬往山下去,不禁满腹狐疑。

走到杂役营,冷不防与吕曼儿罗龙两人相遇,顿时相对无语,罗龙正想冲动,却想到答应了吕曼儿的事儿,也只好双手抱臂,冷眼相对。

瞎子歌借故问那些军士兄弟,“怎么把东西都搬走了?”

军士回答他:“唐将军下令提前午膳,然后,直接攻击敌军后方。先把这东西搬到山道上,等用了午膳就出发。”

“呵呵。好呀,终于去打那群小毡帽了。”罗龙听了,不由兴奋起来。

“你少得意了,万不得已,不许你冲向敌阵。”吕曼儿这边才享受着幸福,唐英就在那边要出发攻打了,心里不由一沉,她幸福还没有享够呢,便马上出声喝住躁动的罗龙。

瞎子歌的脸也蒙上了一层寒意。

百夫长在一旁,压低声音地问他,“这该怎么办?”

瞎子歌微微一笑,“他什么时候看了‘攻篇’了?”

百夫长一愣,但马上明白他的意思,笑说:“可能是昨晚。”

瞎子歌微微一怔,又笑说:“那就看看他的表现吧。”

说完,也跟着举步下山。

吕曼儿却从后面赶上来,问他:“你说,将军他一向以防为主,怎么突然想到主动攻打了?”

第49章 同罚先锋谁先死

她此话一出,瞎子歌和百夫长也不由一愣。怎么连吕曼儿也看得出唐英的被动了?

“也许他就觉得之前太被动了,现在要主动一下吧。”瞎子歌瞟了她一眼,看见她一脸的认真,没有了半点嗟怨他和罗龙私斗的意思,便轻吁了一口气,安慰着她说,“不过你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带着我们去冒险的。”

“嗯。”吕曼儿想想也是,便顺从地轻应了他一句,却像媳妇一样乖驯的样子,不禁吓了自己一跳。

山道下,众人已经清理完战场,杂役营把其他什物从山上搬下来,伙头营正在准备提前分食午膳。'TXT小说下载:。。'

他们一行来到山道上,百夫长便要告辞归队,吕曼儿也要到探子营里喂养马匹,剩下瞎子歌和罗龙有令在身,只得一起向唐英复命。

就在他们刚走过一个营帐里,唐英从一个营帐里带着一大群近卫突然转了出来,截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的心里不由“咯噔”地跳了一下。

呆了一呆,罗龙马上上前抱拳揖报:“禀将军,罗龙前来报到。”

唐英则先向吕曼儿投去复杂的一眼。他刚才听人来报,罗龙和瞎子歌在山顶中军帐旁的巨石上打斗时,心里就惊讶不已。但看见吕曼儿一随同行,便猜想得到,他们想必就是为了她争风喝醋,大打出手吧。他心里一叹,他也多么的渴望吕曼儿能够给他一个争风喝醋的机会呀。

但吕曼儿却只是朝他普通一笑,他的心顿时裂为两瓣。这笑容说明那两人之中,已经有一个取得了她的芳心了。

转而,他马上把心中那股悲伤涌上脸上,阴寒着脸地瞟了罗龙一眼,又瞥了正在缓缓赶过来的瞎子歌,不由沉声地说:“罗龙,你又和人私斗了?”

罗龙听了不由一愣。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不由怀疑地瞥向瞎子歌,但瞎子歌现在走的比他还慢,刚才又和那个百夫长一直在那边,不会是他告的密吧?

瞎子歌远远听见,心中也是一愣。但想刚才那么近杂役营,那里有人及时通报给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百夫长和吕曼儿惊讶得面面相觑,莫不是唐英请他们来,就是为了私斗一事对他们作出惩罚?

依上次私斗的惩罚,原本是应该杖责二十军杖,但酌情也要曝晒一天,这也是不算轻的惩罚了。

他们想得到的,瞎子歌也想得到。他为了不让罗龙再受罚,便远远就解释说:“我们这是在交流切磋。”

“交流?”唐英眯眼看去,他可不相信这么烂的借口。

“对,是交流。”罗龙想起那杖责之刑,虽然姗姗来迟,事隔多日却仍然记忆犹新,这要是再蒙不过去,可就得再挨二十了,他可没有这个心情再试那军杖了。便只好暂时抛开与瞎子歌的恩怨,顺着他统一一个借口。

百夫长和吕曼儿也硬着头皮,点头作伪证。

瞎子歌走近过来,详细地说:“因为,昨晚偷袭的时候,看见有个人武功挺怪的,就学来防防,结果打的兴起,扭打在一块了。”

唐英瞟了一眼罗龙,看见他只是一味的点头,心里更是深疑不信,“不管是不是交流,扭打在一块也不行。”

瞎子歌说完,也缄口不语了。如果这样的说法,还不足以让他相信,那么他们也不可以继续说的太多,以免捅下更大的篓子,只好默默地等待着受罚。

唐英瞥了紧张的吕曼儿一眼,“明知有前车之鉴,还要在兵营里私斗,依律得杖责二十……”

罗龙听了,心里顿时发毛。这归根到底,还是逃不过呀。但想到这次有瞎子歌陪着,他的心态也平衡了许多,转而侧目过去,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清秀的瞎子歌怎样挨那二十军杖。

“但念你们两人昨晚有份偷袭,将功补过,杖责可免,小戒仍罚,我就罚你们到先锋营里报到,为攻击敌军的后方,首建第一功!”

唐英说完,罗龙顿时一怔,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好。瞥了吕曼儿一眼,却看见她眉头一舒,心里也叹息一声,自认惩罚。

瞎子歌则抱拳揖道:“谢将军不杖之恩!”

唐英微微点了点头,又对略有疑问的百夫长说:“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百夫长忙抱拳,正想说,唐英又抢先他说:“如果你认为我罚的不对,也可以带上你那威震天下的敢死军,一并加入先锋营去支持他们,替我们去吓退敌军。”

说完,目光轻轻地从吕曼儿的脸上掠过,忧伤地转身,朝着前营就要走去。

百夫长一下子呆在当场,久久也反应不过来。

罗龙听了,则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不错呀,这法子也挺好,就让他们闻风而逃吧。”

但是,百夫长仍然没有反应。他自讨没趣,便要先送吕曼儿去探子营再去报到。

“我有疑问!”不料,吕曼儿就在这时,忽然叫住了唐英。

唐英即时扭头看回来,脸色复杂地怔了一会儿,说:“吕姑娘,请说。”

“你不是老说要保全全营兄弟的性命吗?今天为什么要冒然进攻了?”吕曼儿不解地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文—唐英轻吁了一口气,解释说:“据探子回报,强虏已经加紧攻城了,我们得再加把劲,把他们的后方再捣一捣,让他们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希望杨真将军能接到我的密函,和我们一起夹击他们。”

—人—这时,大家才清楚唐英要主动进攻的目的。

—书—“这样子,就不顾兄弟们的死活了?”吕曼儿见他还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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