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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诱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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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老夫人要留众人在屋里用早饭,吩咐摆饭时看了眼江氏。“怎么不见光霁?”
    江氏回道:“他小厮早间来禀那孩子又熬夜温书,近天明才歇下,媳妇正要想要禀了您。”
    “这样可不是法子,会试就这几日了,还是让他以身子为主!”徐老夫人站了起来,不赞同道。
    江氏忙上前扶着,“侯爷也是这么说的,已经要他这几日晚间就别看书了。”
    老夫人这才点点,到了次间的圆桌主位坐下。“让他这段日子也别来请安了,专心应对考试要紧。”
    “是,媳妇替光霁谢过娘。”江氏恭敬应道。
    惋芷将两人的话都听在耳中,心中暗松口气,偷偷去看眉眼温和的徐禹谦。想着,可以好一阵子不用面对徐光霁,倒也省得她尴尬。
    徐禹谦却是不动声色在心中冷笑。
    熬夜温书?他脑海里闪过徐光霁昨日看小姑娘的眼神,半句话都不信。
    次间早饭摆了两桌,最小一辈围了一桌。
    惋芷想站着伺候却被老人拉到身边坐着,她见除了江氏其它人也都淡然的坐下,心知这是徐家常有的事也安下心来。
    她今日仍穿了大红色的褂子,衬得一张小脸比上边华丽的牡丹刺绣还要娇艳几分,抬手间就会露出一小载皓腕,莹透的和田玉镯子将她似雪肌肤显得更细腻无暇。引得个间总有视线落在上方。
    “四弟妹皮肤白,带这玉镯子真是好看。”饭毕众人再在厅堂坐下,三太太许氏侧头看着她腕间道。
    惋芷也低头看一眼,笑道:“是娘的东西好。”
    “娘的东西哪有不好的,四弟妹这手上的镯子可还是娘嫁到侯府,太夫人给的。娘可是常年佩戴着,却不想娘疼四弟妹,给了你,我瞅着就眼热。”
    江氏笑着,一双眼珠瞄着玉镯乱转,那样子像是喜欢极了。惋芷却感觉到二太太三太太看她的视线多了分说不明的情绪。
    “你这促狭鬼,昨日才从我这讨了那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凤头簪,如今还在这拈酸吃醋的。”徐老夫人撇她一眼,语气满是打趣。“你四弟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年纪又小,我就是得偏疼她些了!”
    江氏拿了帕子掩住嘴笑,像是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二太太三太太对视一眼,凑着趣不依要和徐老夫人讨东西。老夫人笑骂怎么有这么一群讨债鬼,又是赏了好几件东西下去。
    惋芷面上也笑着,心中不安,她不知道这镯子那么贵重,以为是徐家媳妇都有的。
    与两位庶兄正说话的徐禹谦在这时看了她一眼,突然加入了她们间的话题:“儿子也凑个热闹,娘将您身边的季嬷嬷借调儿子用些日子可好。”
    惋芷眉心一跳,看向他,想起了昨晚他说的话。
    徐老夫人也怔了怔,旋即又笑了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是土匪不成,如今连我的管事嬷嬷都要抢去?”
    “娘这话可冤枉儿子了,儿子只是借用,季嬷嬷可是娘身边得力的,儿子哪里敢抢。”徐禹谦温和笑着,还起身朝她一揖。
    徐老夫人最是疼他,别说是调用,就是真跟她要人她也是给的。而她也是心思通透的,瞥见一边的惋芷神色紧张,想起了她只有陪嫁丫鬟过来,也就知道季嬷嬷是去槿阑院做什么的。
    “你都开口了,不给你指定你要在背后说我小气。你们夫妻年纪也是小,是要有个妥当能帮村的。”她说着去看季嬷嬷,“你在我身边半辈子,如今四郎成了家,可我这心还是放心不下,就劳你帮我这老婆子多看着些了。”
    季嬷嬷早在徐四爷点名自己,心中就猜测到他的用意,如今再听见老夫人的意思,心下一凛。
    老夫人哪里是借她出去,是直接将她拨给了四房了。
    季嬷嬷明白过来老主子的心意,尽管不舍也晓得这是她看重自己。
    她打小就伺候在徐老夫人身边,后来放出府嫁了人,不想夫君却是个禽兽的,整日不是喝酒就是打她。老夫人得知后做了主将人送了大牢里,以此逼迫对方点头和离,她也被老夫人再留到身边。
    昨日老夫人精神不济,还为她这苦难的一生唏嘘,说自己以后无儿无女,如是她先一步走了自己以后可怎能办。
    如今四爷只是说借调她却顺着将自己拨了过去,这就可是为她以后打算了。
    想到这,季嬷嬷眼眶湿润了,从她身后走出来,跪倒她脚边磕头。“奴婢受不得一个劳字,老夫人对奴婢有着再生之恩,承蒙老夫人看重,只要是老夫人吩咐奴婢必然鞠躬尽瘁。”
    “好,好,好。”徐老夫人颇感触,添了离愁声音也哑了几分。
    徐禹谦此时要再与老人行谢礼,惋芷再坐不住,走到他身边一同行礼。
    徐老夫人摆摆手拉起了季嬷嬷,慈祥的看着惋芷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该出发到亲家那了。季嬷嬷也一同去吧,有什么好提点些老四,别让他给我在亲家面前丢了人。”
    夫妻俩与季嬷嬷自然是应下。
    屋里一干人都暗暗变了脸色,江氏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的婆母这心太偏了些。
    有传家意义的镯子给了老四媳妇,如今连身边最得力的人也给了老四媳妇!这样要府里的其他人怎么看她,她以后就连想端长嫂的架子都要顾忌着,季嬷嬷在老夫人面前说话有时比她还管用!
    “我也有些乏了,人老了总是精力不足咯。”徐老夫人此时站起身来,“老大媳妇,老四他们夫妻年纪小,有什么你也就多担待些。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听着忙也起身告退,江氏僵着脸笑,偷偷撇在夫妻俩身上的视线说不出的怨愤。
    老夫人单独拿了她来说,可不是敲打她的意思,用年小当借口也真是可笑。徐禹谦都二十一的人,别人家的爷都能自立门户了,偏她总拿这个说事,要她一让再让!这个府里到底是哪房在当家做主!
    徐禹谦这时正好对她看了过来,两人视线撞上。
    江氏一惊,忙露出笑与他点头,他唇边原本的笑却敛了起来,一双眼似乎连温度都没有了,幽深得有些骇人。
    江氏的笑再度僵住,心底发凉,脚下更是退了两步。
    老四这表情是个什么意思。
    江氏仿佛回到三年前,老四落榜那日她去安慰却被不领情。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看她一眼,自此她知道,人人道温润如玉的徐四爷并不是真那么无害。
    可眼下老四又是在想什么?
    江氏心头惶乱,直到夫妻俩身影不见了才回过神来。
    她的丫鬟担忧着去搀扶她,却被她一甩袖子拂开。
    她理了理裙摆,脸色已恢复正常。
    以前她还担心忌惮老四,现在却没有必要了。
    老四从中作梗娶了宋惋芷,有个压他大哥一头的三品大员岳丈又如何,他都二十一了连个举人都不是,可她的儿子却是马上要考进士,他在这个家中哪还有什么威胁。
    老夫人愿宠着继续宠好了,且看她还能庇佑几年,等到分家那日,她就不用再忍耐。到时就看她怎么连同他,还有那被养废的二房三房一起赶出侯府!
    她儿子才是正经继承爵位的一脉!
    江氏想着,堵在胸口那口浊气终于呼了出来,回头看了眼厅堂正中悬挂的孝悌忠信四字,心中冷笑一声抬脚跨过门槛。
    
    第10章 活泼的惋芷
    
    季嬷嬷拿着礼单认真核对着惋芷的回门礼,生怕有什么疏漏的。
    惋芷看着被塞满的两辆马车,委实是吃一惊,没有想到婆母会这样隆重。
    一切打点完毕,连同丫鬟婆子一起,用了五辆马车众人才浩浩荡荡的从徐家出发。
    给俩夫妻赶车的是徐禹谦跟前人,名唤秦勇,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见人先笑露一口的白牙。
    惋芷总觉得他不像一般的家仆,身材壮实高大,说话做事透着豪爽,反倒有几分江湖侠士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宋家在杨柳胡同,与徐家正好一个东头一个西头,行程要小半个时辰。
    再度站在宋家垂花门前,惋芷恍若隔世。
    门口立着位五官秀美的妇人,一见她从马车下来眼中就泛起了泪光,惋芷亦忘了端庄矜持,哑着嗓子喊声“母亲”几乎是扑了上前。
    程氏搂住她,爱怜的抚着她的发心,笑道:“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黏人,没得让姑爷看了笑话,来让母亲看看是不是更好看了。”
    惋芷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徐禹谦,神色赧然的站好,转而去拉继母的手。看着她没被岁月留下太多痕迹的温婉面庞,百感交集,有着许多话想与她倾诉。
    小姑娘立在眼前,小脸酡红,挽起了妇人发髻显得她颈脖修长,是在闺阁里没有的娇媚。程氏打量着,留意到她领口边上一点红痕,眼里笑意更深了。以前的小姑娘已为人妻子了,瞧她气色也好,姑爷待她应该也很好。
    徐禹谦已由惋芷的嫡亲哥哥宋泽彦领着过来。
    他笑容温润的与程氏见礼,程氏认真看了他一番,对他再是满意不过。
    说亲时她只是远远打量他,那时已觉得他风度翩翩,如今近看更觉得他儒雅清俊,待人彬彬有礼。是与惋芷极配的。
    季嬷嬷在这空隙间领着丫鬟婆子与程氏见礼。
    程氏打量了她两眼。
    身材丰腴,肤色白净,利落的挽了个圆髻上边只有一支海棠金簪,花心是小粒小粒的红宝石攒成,穿着打扮不像一般的下人。
    惋芷忙给眼底有着疑惑的程氏介绍:“母亲,这是季嬷嬷,先前一直在婆母身边。婆母心疼我刚到徐家不熟悉事务,就将季嬷嬷给了我与四爷。”
    程氏诧异,这可是徐家极有脸面的老仆,居然就派给芷姐儿用了,那可真是看重她的了。想着,程氏有十分欢喜,有这么一个人在芷姐儿身边,也再不怕妯娌欺她年轻的。
    知道季嬷嬷的身份,程氏对她亦是礼待三分,要请了她歇下喝茶。
    季嬷嬷笑着恭敬的道:“老奴先谢过夫人,可有着老夫人的吩咐差事未办完前是不敢耍滑的,还请夫人将礼收下才是。我们老夫人说,有什么不妥当的还请亲家太太别见怪。”
    她一番话说得有趣又给了宋家十足面子,程氏心里妥贴至极,暗道徐老夫人身边的人就如此之妙,本人定也是个极通透好相处的。
    程氏眉角眼梢都是洋溢的笑意,让宋家的管事带人去帮搬东西。
    玉桂玉竹要贴身伺候,惋芷就留下玉兰在中间帮衬。
    玉兰听到吩咐想与惋芷说什么,不料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抬头就瞧见徐禹谦正看着她。她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不敢直视那温润清隽的眉眼,背后生寒忙改口应是。惋芷和程氏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一行人进了垂花门,玉兰还站在原地,阳光下的小脸有些苍白,无意识揪住了衣襟。
    她只要对上徐四爷,就会忆起他居高临下看她的无情目光,更会想起那绝望的窒息感!
    秦勇却突然来到玉兰身边,露着口白牙笑道:“玉兰姑娘,一会还得劳烦你带我到车马房一趟,我想借些工具检查马车。”
    玉兰先是被吓一跳,随后僵直着身子看他一眼,木然点头。
    秦勇见此仍是笑,只是声音低了几度。“玉兰姑娘怎么脸色那么差,可是不舒服?”
    “没…没有的事!”玉兰被他说话间隐着的冷意惊过神来,“一会我带秦大哥过去,那边的人我挺熟悉的!”
    “玉兰姑娘喊我勇哥就是,你是伺候夫人的,我是伺候四爷的,实在不必见外。”秦勇又恢复了爽朗的样子。
    提到徐四爷,玉兰险些脚下一软。“勇哥说得是,以后还多得是劳烦勇哥的时候,还请勇哥多照顾我些。”
    “四爷是个心善的人,玉兰姑娘若是令四爷满意了,哪里还需要我照顾。话又说回来,四爷不满,就是一百个秦勇对你怕也是照顾不周啊。”
    玉兰听得额头直渗冷汗,会使那样骇人手段的人怎么可能是和善之辈!
    察觉到秦勇视线还在紧盯着,她忙敛了思绪坚难的扯出笑来。“还望勇哥转告四爷,玉兰先前真是猪油蒙了心,已是悔愧不已,以后定然只忠于主子…”
    秦勇却是见到季嬷嬷频频看这儿,打断她道:“四爷不缺奴才,特别是背主又无用的奴才,太太的情分只能救你一次。”说罢转身离开。
    玉兰一口气没提起来,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秦勇在警告她,若是她不能将功赎罪,徐四爷不会再顾忌她是不是太太的丫鬟!玉兰慌乱得心跳如雷鼓,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挣扎,最终心一横下了决定才白着一张脸去季嬷嬷处帮忙。
    她已经跟着惋芷去了徐家,她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程氏领着众人往花厅去。
    马上要到二月,抄手游廊边的花圃中有春草冒出团团嫩芽,翠色喜人。
    一路上母女俩都在低声说话,惋芷时不时逗得程氏嗔她,用手指点她额头。
    徐禹谦落后一步,见着难得活泼的惋芷微微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双熟悉了自己的小鹿,会蹦蹦跳跳蹭上前。如果他们一起久了,她也会这样与他亲近吗?她的年纪就该这样活泼才是,她与继母的感情也真是好,像嫡嫡亲的母女似的。
    “惋芷打小就跟在母亲身边,就是分了院子,也总喜欢黏着母亲,一个月有十天都赖在母亲院子里不肯走。”宋泽彦察觉到他的视线,笑着与他道。
    他听着来了兴趣,侧头打量了眼与惋芷有几分相似的大舅兄,道:“她在我跟前都是小心翼翼的,倒没听她说过这些。”
    宋泽彦一怔,感同身受,语气亲近几分。“她在母亲面前是这个样子,却从不在我跟前撒娇。记得她六岁那年的夏天,外边一直在打雷,她午休被吓醒,我就在边上她却是开口就哭着要母亲。任我怎么哄都哄不好,等母亲来时她都哭得直打嗝了,长大后就更不要说了。”
    她还怕打雷,徐禹谦想到她总是怯怯的样子,又是一笑。“许是姑娘家总和母亲要亲近些。”
    宋泽彦摆摆手,一脸受伤。“可她和父亲也很亲近,她跟着父亲读书习字的时候,都比跟我还多。真不知道我是哪里让她害怕了,父亲明明比我严肃得多。”
    听到严肃两字,徐禹谦又去看了眼大舅兄,十八岁的少年连笑着的时候神色都是极淡,确实是不好亲近的样子。善言的他有些找不到词来安慰宋承泽了。
    也好在花厅就在眼前,免去了无言的尴尬。
    宋大老爷早坐在厅堂中,双眼一直瞅着帘子,听得脚步声还有小丫鬟的通报,眼底闪过喜色旋即又正襟危坐。
    众人次弟而入,惋芷与徐禹谦被引着跪到他跟前的软垫上,磕过头得了红封才再被扶起来,坐到一边。
    宋大老爷的视线从女儿进屋就跟她转,见她气色精神都好,提了几日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他问:“路上可顺利,用过早饭没?”
    惋芷自然的接过话,“谢爹爹关心,一切都好,在婆母院子用的早饭。”回话时她语调镇定,心中却在发酸。
    不过几日,父亲比印象里又清减了许多,眼底还有着青色,他仍是在为自己担心吗?
    惋芷忆起梦里得知要嫁徐禹谦的她,任性而倔强,父亲看着她哭闹亦双目通红,最终失望的下令将她软禁。后来她被徐光霁伤得郁结卧床不起,父亲拉着她的手落了泪,哑着嗓子说对不起她的娘亲,对不起她,他并不知道她原来是喜欢徐光霁。
    可是亲事成定局,父亲再是三品大员也不能无故悔婚,她出嫁那日,父亲还曾与她说着悔愧的话。其实想想该愧的是她,是她罔顾父亲的教导,忘了礼义廉耻偷偷去喜欢道貌岸然的徐光霁。不管她嫁的是谁,这点都是她对不住父亲,给父亲蒙羞了。
    宋大老爷嗯了声点点头,“你虽是为宋家女,嫁去了徐家就是徐家妇了,要上孝婆母,中和妯娌,外助丈夫,恭和婉顺……”不知女儿情绪翻涌,他习惯性的说起教来。
    惋芷起身福礼受教,将话都记到心里。
    程氏在边上看得好气又好笑。
    昨天是谁一直唠叨着女儿回门的事半宿,这一见面却又这般的严肃,是要把芷姐儿吓回婆家去吗?!自家丈夫性子也太别扭了,像一对平常父女那样好好说话不成?再说了,芷姐儿回门要敲打应该是徐四爷,哪有拉着自家闺女说教的,真真是助女婿威风灭闺女志气!
    “老爷,您昨天不是说得了溪州新产的毛尖,您先让芷姐儿与姑爷偿偿。”程氏忍不住去拽宋大老爷的袖子。
    宋大老爷一怔瞧见妻子正朝女儿方向使眼色,他侧头一看,才发现长女正眼巴巴看着自己,模样是愧是可怜。他忙暗骂了自己一句,道:“对对,你们快先偿偿,我已让人包好,回去也好给亲家太太偿偿鲜。”
    
    第11章 暗涌
    
    宋大老爷话音一转,厅堂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徐禹谦闻言从善如流,端起茶抿了几口,笑赞道:“确是好茶,小婿谢过岳父大人。”接着便与宋大老爷说上了话。
    惋芷则借着端茶的空飞快用袖子拭了眼角,也小口小口抿着茶汤。
    情绪平复下来,她这才发现不见两位妹妹,跟程氏道:“母亲,怎么不见三妹四妹。”
    三妹宋惋怜是吴姨娘所出,只比惋芷小一岁,今年五月就要及笄了,四妹宋惋芸是程氏嫁过来后所生,今年十四。
    程氏用帕子半遮着往宋大老爷那瞥了瞥,道:“你妹妹们往常这时辰都是在练字,这会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呢。”
    见此惋芷哪有不明白的,抿嘴笑:“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她父亲对子女的教养非常上心,男子女子一样的严格,兄妹几人自打五岁就在监督下开始描红,这一习字就是风雨无阻的十余年。
    宋大老爷自然也听到了母女俩的话中有话,清咳了两声,这个家也就她两人总敢当面非议他!
    听得宋大老爷的咳嗽,母女俩又相视一笑,不再说话了,小丫鬟却是撩了帘子通报二房的众人来了。
    在场除了宋大老爷都忙不跌的站起身相迎,身材有些许发福的二老爷先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穿了丁香色褂子的妇人,还有少年少女模样的两男三女。
    徐禹谦暗中打量了宋二老爷两眼。
    与前世记忆中的人相比,除了体态面容年轻些并无太多的变化,他眼底总是带着不得志的郁色。
    可不就是不得志,徐禹谦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宋大老爷与宋二老爷虽是亲兄弟,前者却在通政司任三品通政右史,官场上的路是走顺风顺水,后者为大理寺从五品的寺丞,受了不少荆棘熬了六年才到的五品。
    不然,宋二老爷也不会动一些邪门歪道的心思了!他想着,眸中温和的笑意有一瞬收敛,在宋大老爷引荐行礼之时又恢复如常。
    惋芷的三位堂妹好奇得总是偷偷去瞧徐禹谦,觉得这个堂姐夫长得真是好看。
    徐禹谦除了递上礼时几乎目不斜视,笑容从头至尾也没有变一丝,温润而从容。在暗中观察他的宋大老爷夫妻都十分满意。
    这桩亲事有些波折,如今看来也是极好的,起码对女婿的品性是不用担忧太多。
    众人在屋里只说一会话,小丫鬟又撩了帘子进来,道是宋家两位姑奶奶也到了,屋里顿时站了满满的人。
    再一轮见礼,宋大老爷便借口带了徐禹谦去书房,宋二老爷知他们翁婿有话说,识趣的呆在厅中与侄子喝茶。女眷们侧被丫鬟婆子簇拥着去听戏,惋芷被围着问新婚情况,与婆母妯娌相处如何,少不得又被打趣得满脸绯红。回门后的那些愁思倒是散去不少。
    书房远离喧闹,翁婿俩相对而坐,窗外竹影重重,一阵风吹来尽是沙沙枝叶声。安静的气氛不觉间便有些严肃。
    宋大老爷混迹官场多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徐禹谦坐在对面,从容淡然丝毫不输怯。宋大老爷凝视他许久,对他如此沉着的心性有些惊诧,好半会才道:“昨日我见着张阁老,他还提起了你,你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张阁老张敬乃当朝首辅,稳握内阁大权,却是清流一派为百姓做了许多的实事,官声极好很受人拥护。当初他会答应让惋芷嫁给徐禹谦,也是因张阁老做的说客。
    只是他到如今也不明白,眼下连举人都不是的徐禹谦,究竟如何入了张阁老的眼,亲自为他保媒。
    “岳父大人可能对小婿还有些看法,但您不相信小婿也该相信张阁老,小婿绝不会令您失望的。”徐禹谦缓缓回道。
    话说得漂亮让人安心,实则又什么都没有透露,宋大老爷对他一口官腔皱了皱眉。“你今年二十有一,科考再等三年就得是二十四,若是能一举考个进士倒也不算晚。”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我也并无看轻你的意思,相反我还觉得你便是再晚几年入仕也是好。”
    徐禹谦听出了他话中有深意,肃然正襟。“岳父大人何出此言。”
    “朝堂之事你可知道一些?”宋大老爷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论起朝堂的事,有着前世经历徐禹谦自是了如指掌,他点点头谦虚道:“曾得张阁老指点一些。”
    宋大老爷嗯一声这才继续道:“你们徐家长房的晚辈没想着走荫封,是上进的好事,但你兄长左右逢源的做法就不太好了,这样怕是会连带你这一房也要受牵连。”
    徐禹谦闻言亦变了脸色,平和的眸光变得锐利。
    他兄长在清流派和严高一派摇摆的事被外边知晓了?
    宋大老爷敢这样与他坦言,事情怕与他猜测不远……饶是徐禹谦早有准备仍是好一阵心惊。
    宋大老爷却似清楚他所想般,安抚道:“你先不必紧张,此事暂且只有我知道,也未与任何人提及,就怕等到会试后满朝大臣都要知晓了。界时张阁老可不知要如何去想你们徐家,如何去想你。”
    承恩侯虽是四品,但只挂了个闲职,若不是张敬看着老侯爷的份上,徐家怕就只得一个爵位了。这也是徐光霁不得不下场科考的原因,徐家爵位到了他这是第三代,如是被削了爵,他仕途再不畅,子孙的出路可就更难了。
    徐禹谦先是松了口气,斟酌着回答道:“老师既然赏识小婿,以老师的为人定然不会因此而责难我。”
    “你已成了张阁老的门生?”宋大老爷听到他对张敬的称呼,更加诧异了。
    这事外边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张敬和他这个女婿瞒得也太紧了!
    徐禹谦点头,算是承认。
    其实他最担心的并不是张敬怎么看他。
    前世这个时候他也早已是张敬的得意门生,张敬知道他在侯府的处境尊重他的选择,帮着他一直对外隐瞒。他大哥左右摇摆当墙头草倒没有牵连他什么,前世事发,张敬也只是淡然一笑,道还好他先发现了自己,不然徐家一脉真要就此毁了去。
    最终是可怜了无辜的惋芷为此惨死在出嫁的花轿上,徐家也……
    徐禹谦忆起前尘旧事,总会有满腔的愤怒与恨怨,使得他不得不深呼吸,压制住翻涌的情绪。
    每一桩一件旧事,都是扎入他心头的尖刺,他就像一株老树,表面枝繁叶茂,内里本质早已腐烂充满黑暗。即使是重生了,那个人人道温润如玉的徐四爷也不会在了。
    宋大老爷见他神色有异却是误会了,想着再沉稳的年轻人,听到这些事还是难免会慌乱。他沉吟着道:“如你所说张阁老为人正值,何况你已是他门生,应该不会公私不分混为一谈。只要张阁老是信你的,你大哥再如何,与你关系也不大了,近两年你再用心些在功课上便是。”
    徐禹谦闻言只点头应是,多的自然也不会去说,随着岳父去误会。
    安抚他后,宋大老爷便考起了他的八股制艺。
    前世位高权重的徐禹谦就是再有所保留,也是让宋大老爷听得连连称赞。以他现在的水平下场中个进士真是不难,偏还得要再浪费三年的光阴,为此宋大老爷心间觉得可惜无比。
    岳婿二人再聊几句便回到厅堂,女眷那儿却是热闹非常。
    惋芷回门,与宋家交好的太太夫人们不请自来,戏台那边的椅子加了三趟了,好在这些夫人们都是惋芷相熟的,虽免不了被打趣倒也不觉得拘束。
    待到做完功课的两位妹妹过来,惋芷请示过程氏便领着小姐妹到暖阁内顽去。在场的多为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夫人们间的话题也不全是能在一边听的。
    暖阁内没有熏香,几处放了盛开正艳的红梅,帘子一掀开便是扑鼻的幽香。
    惋芷招呼众人坐下,让丫鬟再去上几样点心,才与众人闲话起来。
    在场的闺秀都是想熟的,宋惋芸也不像是在长辈面前般压着性子,直接就挤到了惋芷身边搂着她胳膊娇娇的道:“长姐,我可想你了。”
    惋芷正与二房的嫡女惋芯说话,被她这么一打岔只得停下,伸手去拧她小脸。“调皮,这几日可有好好听话。”
    一边的宋惋怜就凑了上前告状,“长姐您得好好说她,今日练字都是她胡来,甩了我一身的墨汁,还沾到了写好大字的纸上。重写浪费了多少的时间,气人得很!”
    宋惋芸一听就叫唤了起来,鼓起了腮帮子。“三姐,你答应了我不说的,你言而无信!”她长着圆圆的脸又白净,现在的表情让她更似个面团子,模样可爱得让人忍俊不住,满屋的闺秀都笑了起来。
    宋惋怜则反呸她一口:“我就言而无信了,书上都说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信我一未及笄女子的话,坑的就是你!”
    一番歪理引得众人更是乐不可支,也都知道宋家姐妹总是喜欢这样吵吵,倒都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果然,宋惋芸就跳了起来作势要去撕自家二姐的嘴,两人在暖阁里就转了起来。惋芷不过两日未见这样的情形,觉得温暖极了,在外人端庄惯了她也止不住笑眯了眼。
    被撇在一边的宋惋芯却是面色好几变,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她好不容易快要问到关键的东西了,却被这么打了个岔,一会要再重新问起来又怕太过刻意了,长房这双活宝也真会时候耍宝!
    
    第12章 假正经
    
    暖阁里欢声笑语,惋芷看着姐妹俩闹了好一阵才拦下,拿了果脯一人嘴里塞一个,嗔道:“闹够了,顽得没得让人笑话的!”
    两人也从不记仇的性子,闹一闹就过了,又挺怕惋芷真要训人,含着果脯乖乖坐一边。
    惋芷满意的笑,这时才想起先前的话题,抱歉的与宋惋芯道:“被她俩一打岔…二妹妹方才说到哪儿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宋惋芯压着被扰的愠怒,柔声细语。“她们性子就是这样,经常没事就闹得人头疼的,妹妹又不是不知道,还值当大姐道歉就没得见外。”说完又笑道,“妹妹也只是关心大姐在侯府习不习惯,别的倒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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