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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商女在田园-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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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婶儿浑浑噩噩,惶觉昨夜做了一场极美的梦,在那梦里,她见着了奕哥儿,见着了儿子……
    丫鬟见她不做声,对视一眼,一个朝另外一个使了眼色去整理床铺,发现枕头底下的药瓶,想了想,笑问顾婶儿,“夫人,这药瓶可是要收起来?”
    又看到药瓶下附着的一封信,笑着一并拿了递给顾婶儿。
    顾婶儿茫然的接了信和药瓶,可当看到信中内容的刹那,眼中泪水夺眶而出,是奕哥儿,是她的奕哥儿,她昨夜果然不是在做梦,奕哥儿真的来找她了!
    奕哥儿,真的还活着!
    她将信贴在胸口,紧紧的攥着,似攥住了儿子的命……
    ……
    过两日,莫殇带着阿狸来寻夙重华与十一娘,莫殇不愿进府,在距离忠勤侯府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两进小院子,七八间房,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
    夙重华与十一娘去见了他,说起顾婶儿的病情,莫殇淡淡道,“我已经去看过了,药也给过了,她坏了底子,没个十来年功夫,没那么容易恢复……”
    更何况,她思虑过重,恢复起来,更慢!
    “娘她……很想你……”夙重华突然道,“这么多年……”
    莫殇突然起身,招呼阿狸,“你身子虚弱,别在太阳底下呆太久,快回屋去。”
    阿狸正聚精会神听十一娘说着峡谷关的事,被莫殇一叫,神情就有些蔫儿,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往房间走。
    十一娘看着好笑,就斜莫殇,“我怎么不知阿狸的身子竟虚弱到晒个太阳都不行了?”
    莫殇理也不理十一娘,直看阿狸,阿狸只得可怜兮兮的进了屋。
    见阿狸进屋,莫殇才冷了脸与夙重华说道,“我和阿狸在这儿的消息,我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夙重华一怔,“可是,娘……”
    “娘她现在这样就好,见多思多,反而对她不利!”莫殇抿了抿唇,手下微攥,声音却很是冷淡。
    夙重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头,“既是你的决定,那就这般。你们住在这儿的消息我和十一娘不会透露出去。”
    莫殇颔首。
    走出两步,又回头,道,“大小姐要我留话给你,侯府之内多加小心,性命第一,报仇第二。”
    “姐姐她……”夙重华神色一动,张口吐了三个字又闭上,“我省的了。”
    “黑凌天也传了信,说大小姐有喜,再过三个月,你便是当舅舅的人了。”莫殇微冷的面容突然绽放一道柔和的弧度,轻笑道。
    夙重华瞬间瞪大了眸子,“姐姐怀孕了!”
    莫殇脸上已恢复平静,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
    屋内,响起阿狸小心翼翼的巴结声,“少爷,阿狸想吃火烧,我们去吃好不好……”
    十一娘与夙重华对视一眼,联袂出了院子。
    回到忠勤侯府,一涌而上一群骆家人。
    “我苦命的外孙,可叫外祖母把你给盼回来了……”
    “呜呜……我苦命的女儿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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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骆家人,查无所获

夙重华被瞬间包围,十一娘则被两个手脚粗大的中年妇人推搡着出了包围圈,隔离在外面。
    “华哥儿,我是外祖母啊……”一个头发花白,说话颇有力气的妇人一把攥住夙重华的手,力道之大,夙重华一挣之下居然没有挣开。
    另有一个胡子老长、一身枯皱绸服的老者凄凄哀哀的在一旁抹眼角,“我苦命的女儿,老父总算把外孙给你找回来了……”
    “表弟,表弟!我是你大表哥骆齐智……这是你大表嫂邹氏,这是你嫡亲外甥、外甥女,快叫人啊……”
    “表弟,表弟!我是你二表哥骆齐辉……这是你二表嫂文氏,这是你几个嫡亲外甥、外甥女……哎呀,你别挤我啊……”
    “表哥,我是你亲表弟啊……”
    “……我是你亲表妹……”
    “……”
    场面一片混乱。
    十一娘看的有些瞠目。
    研夏废了好大力气才从院子里钻出来,将十一娘拉到一旁说究竟,“魏管事说都是三爷嫡亲外家的亲戚,他一个做奴才的不好发落,只好全接进了粹华院。”
    又不解的与十一娘说嘴,“姑娘,前任忠勤候夫人不是出身名门吗?怎么……”这群人跟八辈子没见过荣华富贵一样。
    “吃东西都用手抓……喝茶牛饮……满屋子的瓷器都被挨个摸了遍……”研夏吞了吞口水,摇了摇头,“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十一娘笑了笑,“前任忠勤侯夫人死后,骆家将次嫡女嫁与夙扶雨为妾,想继续受忠勤候府的好处,可夙二夫人有正经的娘家,骆家……”压根就排不上。
    没有忠勤侯府的支持,骆家这个假清贵之家自然真的清了……
    研夏吐了吐舌头,“早些年咱们来忠勤候府那会儿,骆家虽然已经大不如前,可还没到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地步,这会儿……”研夏做了个不敢恭维的姿态,摇了摇头。
    底子薄的人家比不得开国功勋世家,再加上骆家几个儿子都是不成器的,早年有夙大将军这个有力的女婿撑着门面,多少还能看的入眼。没了夙大将军和夙大夫人,骆家本已不够瞧,偏还作死的把嫡女送进忠勤侯府给夙扶雨当小妾,这种现象在世家眼里已是破落户的做法,谁还会正眼瞧上一眼?!
    “对了,骆姨娘院子里的小丫鬟来粹华院瞧了好几趟,没见三爷回来,就跑了回去,这会儿又来了……”研夏指着不远处一个半大的小丫鬟道。
    十一娘瞧着那个七八岁的小丫鬟,略思忖了下,没有作声。
    粹华院的动静越发的大,引的一些侯府下人驻足观看,夙重华的耐心在骆家表妹娇滴滴的一句“表哥,我与你曾经指腹为婚……”掐灭。
    “够了!”夙重华冷喝一声,推开身前挡着他的口口声声说是他表哥表妹的两人,大踏步进了院子。
    骆家人在片刻的愣怔之后,一窝蜂的叫嚷着涌了进去。
    魏管事站在门口,面似无可奈何,眸底却闪过嘲讽之色,被十一娘与研夏看了个正着。
    魏管事一发现十一娘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忙挤出一个笑,搂着下摆进了院子,生怕人听不见似的吆喝着,“三爷,晚饭摆在哪儿?是摆在偏厅还是正堂?骆家老爷太太要不要留下吃晚饭?三爷示下,老奴好照章办事儿……”
    十一娘挑了挑眉,这么明目张胆的挑事儿,魏管事,你的主子知道吗?
    “你个狗奴才!我们可是你们三爷嫡亲的亲戚,你说留饭不留饭?!”声称夙重华表兄的骆齐智对着魏管事一通呵斥,“还不赶紧去准备好吃的,喜鹊登梅、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蚝油仔鸡、鲜蘑菜心、片皮乳猪、红烧赤贝……你赶紧的挑好的、贵的给我们上来一大桌……这等了一下午,人都饿的没力气了……”
    魏管事笑呵呵的,却看也不看骆齐智,看向夙重华。
    夙重华脸色不好,眉头紧蹙,想说什么,却还未来得及开口,先前出声的骆齐智已指着并排立在夙重华身后的六个颜色,垂涎道,“你、你、还有你赶紧过来伺候你们家表少爷……”
    几个颜色面面相觑。
    绿芒就去看跟着进院子的十一娘。
    那骆齐智一眼看到十一娘,眼中惊艳一片,舔着舌头就往十一娘身边走,“表弟,你院子里的人怎么都这么没规矩,主子这边要用饭了,她们也不知道伺候!你自幼在外长大,想来也不知道咱们大户人家的规矩,这个……”他用手指着十一娘,舔着脸道,“……你把你这丫头交给我,我保管三两日就让乖乖顺顺的听话……”
    眼中毫不掩饰他那赤果果的龌蹉想法。
    十一娘还没生气,夙重华已黑沉了脸,一张脸仿佛能拧出水来,冷声道,“你说什么?”
    骆齐智瞧见夙重华生气,先退了一步,骆家老太太立刻上前,一巴掌重重拍在骆齐智胳膊上,骆齐智疼的叫了一声,“娘,你打我做什么?”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臭嘴!”骆家老太太狠瞪了儿子一眼,笑着去拉夙重华,“华哥儿,你舅舅有口无心,你别往心里去。再说,咱们一家骨肉亲,犯不着为一个外人……”
    又主人般模样吩咐魏管事,“不必做什么山珍海味,一般家常菜就好,让我们祖孙好好说上会儿话……”
    骆家老爷子接着话头补了一句,“好酒要一坛,最好是醉香居的上好女儿红!”
    剩余骆家人七嘴八舌的问魏管事要各种吃食,其中囊括了闲云阁的糕点,一品居的玲珑片鸭,绸缎行的绫罗锦帛,滴翠坊的头面首饰……
    骆家大嫂邹氏还笑呵呵的道,“魏管事顺道把云织坊的管事也请回来一趟,咱们三爷怎么说也是夙大侯爷嫡亲的儿子,这将来就是正儿八经的侯爷,瞧这一身衣裳寒酸的……”
    魏管事看尽了笑话,只立在一旁不说话。
    十一娘有心帮忙,却清楚这种家务事,实在是扯不清楚的。
    何况,夙重华并不想让她牵扯进来。
    是以,她刚才一直没出声,因为他们早就预料到骆家听到消息肯定会上门来!
    毕竟一个早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夙扶雨和一个侯府的正统继承人,他们选都不用选就知道要紧抱夙重华的大腿,以后才能有肉吃!
    只是,令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骆家人竟已变成如此模样!
    夙重华有限的记忆里,骆氏是个温婉秀美的女子,能教养出那样唯美女子的家族,不该是他们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
    除非,是有人故意……
    十一娘心疼的看向夙重华。
    夙重华朝她歉意一笑,十一娘了然的点头,与研夏一起回了自己房间。
    “姑娘,我们不帮帮三爷吗?”研夏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熙攘的一切,“骆家人好像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样子!”
    十一娘摇头,低头看着手臂上的箭弩,缓缓摩挲。
    夙重华说了句什么,外面很快传来愤怒声,“我们是你嫡亲的人,你亲外公,亲外祖母,亲舅舅,亲表妹,你居然狼心狗肺,说撵就撵,你还有没有良心……”
    “表哥,我不走,我跟你有婚约的!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不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吃好吃的……”
    “魏管事,转告我二叔一声,骆姨娘的亲戚以后不要送到粹华院来!”夙重华声音发寒,魏管事听着只觉后背心腾的冒出一身冷汗,嘴角连丝牵强的笑都扯不出来,“这……骆家人毕竟是三爷的外家,侯爷和夫人也不好拦阻……”
    “我的外家早在我娘尸骨未寒,外祖母、外祖父并一众族人送骆姨娘进忠勤候府当二叔的小妾时就没了!我这话说的可够清楚?!”夙重华冷冷看着魏管事。
    魏管事点头,“清楚,清楚……老奴这就给侯爷和夫人回话,不!不!不!老奴这就把人给撵出去。”
    夙重华转身要走,骆家老太太一把抓住夙重华的衣袖,“华哥儿,你听外祖母说,我们当时不知道你还活着,把你二姨嫁进来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怎么也不会把你二姨嫁给你二叔的……”
    夙重华却伸手解了外衫,大步出了客厅,回了自己房间。
    几个颜色见形势不对,互相使了眼色,一个个也麻溜的钻回了屋。
    院子里,一片寂静。
    有下人凑近魏管事,“魏管事,饭菜摆在哪儿?”
    魏管事一脚踢过去,“还摆什么饭!赶紧的,把这些人都给我轰出去!”
    “啊?”那下人发愣,“不都是三爷的外家吗?”
    “什么外家!不过是个没人搭理的破落户!赶紧的……”魏管事蹙眉摆手,“撵走撵走!白瞎了这么多功夫……”
    “真撵啊?”下人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这可是三爷嫡嫡亲的外家,三爷看着不像是这么没良心的人……”
    “让你撵就撵,哪那么多废话?!”魏管事又是一脚踢过去,那人哎哟一声,陪了笑,转身啐了一口,与院中几个小厮一起把人往外哄。
    “你敢动我?!我是你们小侯爷的亲舅舅……”骆齐智大声吵嚷着。
    “行了吧你,要不是你刚才吃相太难看,咱们至于被撵出来吗?”骆齐辉冷着脸狠狠瞪了骆齐智一眼,一旁的文氏虽没言语,但看向骆齐智夫妻二人的目光很是不善。
    一家人闹闹哄哄的,好容易被小厮推出了粹华院,又在外面吵嚷起来,骂什么,“富贵了就不认亲戚了,一个两个都是没良心的……”
    “生生把几十岁的外祖母往外撵,也不怕死了之后下地狱……”
    “我是你指腹为婚的妻子……”
    骂人的稀罕词一句一句往外蹦,十一娘从不知道自诩清贵之家的骆家骂起人来与乔老太太其实并无二样,比乔老太太稍好一些的是骆家老太太骂人……没脏字。
    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骆家人总算走了。
    夙重华在屋里,一直没有出来。
    十一娘吩咐研夏去厨房端了饭菜,自己送去房间。
    夙重华坐在书桌前,夕阳斜射进来的金色光芒落在他面前的书桌上,照出一张没有人脸的妇人画。
    夙重华没有抬头,淡声道,“我那时太小,实在记不起我……母亲长什么样,只记得她的怀抱很温暖……”
    十一娘轻步走过去,与他一道看着桌上的画,桌上的女子微垂着头,胳膊伸向前,似要招呼什么人,又似要拥抱什么人。
    一身娴雅温婉的气质,一身怎么也掩不住的母爱深深。
    夙重华伸手,修长的指头在女子伸出的胳膊上、在女子没有五官的面上流恋摩挲,“骆姨娘长的像外祖母,我母亲……是不是也长的像她?”
    “薛烨……”十一娘开口,叫的却是少年熟悉的名字。
    夙重华抬眸,朝十一娘淡淡一笑,“经此一事,他们或许就不会对我抱有期望了。”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十一娘心疼的叹了一声,“骆家人越表现的粗鄙不堪,越能活的长久,他们若都精明,怕早被夙扶雨除了!”
    夙重华的眼圈突然红了,他伸出另一只一直握成拳缩在桌下的手,摊开在十一娘面前,“这是外祖母塞给我的……”
    十一娘讶然。
    十一娘看完,慨然一叹,“你外祖母是聪明人……”
    牺牲一个女儿保住全家人的性命,在那样混乱的局势下,一个妇道人家能有这样的做为,不得不说,骆家老太太是个有魄力的女人!
    竟然想的出这样的法子……
    虽粗鄙不堪,却正入了夙扶雨的眼,万幸中的侥幸!
    夙重华笑了笑,小心将画卷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这是夙扶雨书房的地图,从咱们粹华院到书房要经过这些……”
    十一娘蹙眉,“你要夜探夙扶雨的书房?”
    夙重华点头,“夙扶雨若真与外敌有接触,定会留下足丝马迹!书信是唯一的沟通方式,以他疑人的毛病,不可能将书信全部烧毁,定会藏在某个地方……”
    十一娘摇头,“正因为他有怀疑人的毛病,即使有你说的书信,他也不会藏在书房内!更何况,你现在在府里,他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把这些东西放在人手可触的书房。”
    夙重华有瞬间迟疑,却又道,“你说的在理,但这书房我还是要走一趟。”
    十一娘瞪他,夙重华笑,“二叔这么精明的人,我若是不做点样子出来,他会怎么想?”
    十一娘:……
    “那我陪你一道。”十一娘无奈道。
    夙重华想了想,点头应下。
    临走,十一娘问夙重华,“莫殇是……顾婶儿的儿子?”
    夙重华颔首。
    “我娘当年带我离开,没来得及救小哥哥,莫殇也下落不明,直到我到清水,莫殇一路跟着过去,才……”夙重华有些歉意的朝十一娘笑了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莫殇就是我娘的大儿子顾廷奕的。不是有意瞒着你,是莫殇他不让说。”
    十一娘早有了猜测,得了夙重华的证实只哦了一声,便瞪着夙重华半响没出声。
    难怪莫殇当年以三舅舅的性命要挟自己,难怪他不遗余力的帮自己,难怪他接二连三的试探自己,却原来是为了……
    “他明明心里记挂着顾婶儿,却偏要做出一副巴不得逃离麻烦的样子……”十一娘啧啧的摇头。
    夙重华瞧着就笑了出来,“或许是……近乡情更怯……”
    笑罢,是抹淡淡的忧桑。
    十一娘知他心事,笑着道,“夙扶雨的书房怕是机关重地,定要小心再小心!子时,我在门口等你。”
    夙重华点头,嗯了一声。
    是夜,两道人影在房顶飞纵,朦胧的月色恰好将两人的身影藏在屋顶之上,让人看不真切。
    夙扶雨的书房,十一娘早年摸底时曾来过一次,比起那时的森严守卫,这会儿放在书房外面的几个人就有些不够瞧了。
    两人相视一眼,十一娘指了指房间,夙重华了然的点头。
    经过这么多事,两人谁都不会单纯的以为看守书房的就外面这几个人。
    书房后,是一片竹林,夜风吹过,沙沙作响。
    两人小心的落在竹林,从竹林慢慢往书房的窗户边儿靠,推开窗户,正对着夙扶雨的书桌。
    书桌后是一格一格的书架,摆放了许多密密麻麻的书。
    两人轻巧的翻身入了屋,一人一边,仔细翻找了屋内所有的痕迹,一无所获。
    十一娘朝夙重华摊手,夙重华扯了扯嘴角。
    两人就要退出来,屋外突然一阵喧哗,“有刺客!刺客往三爷的院子里跑了,快追……”
    十一娘与夙重华对视一眼,就要从原路返回,竹林后却突然亮起盏盏灯笼来,将书房照了个灯火通明。
    “将书房团团包围住,小心侯爷的重要资料被贼人顺手牵羊……”
    一阵吆喝声后,书房果然被人严密的包围了起来。
    很快的,夙扶雨夫妻被闹的起了床,夙家其余的少爷小姐也一个个被吵醒,关注起侯府入贼一事。
    夙扶雨的声音由远及近,“书房可查过了?有没有贼人闯入?”
    “禀侯爷,书房重地,我等不敢入内!”
    夙扶雨嗯了一声,挥手,“把门打开!”
    十一娘与夙重华目露惊容,两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书房的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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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格杀勿论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侯爷,书房安然无恙,没有人进出的痕迹。”下人禀道。
    接着响起靴子踏入房间的脚步声,夙扶雨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们几个去里间看看,若有贼人藏匿,格杀勿论!”
    夏夜的子时,风凉天静,格杀勿论四个字一出,让室内的温度又瞬间降了十几度,只让人后背心都忍不住寒气上涌。
    夙重华神色淡漠,如玉的俊颜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痕迹,一双黑沉的双眸却越发冷冽凝重,十一娘轻轻覆上他的手,拍了两下。
    夙重华侧眸,对她安抚一笑,浮在脸上的笑甚至连唇角都没牵动。
    十一娘突然有些心疼。
    本是大将之后,侯爷之尊,合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活着,却自小颠沛流离,父母双亡、姐弟失散,有家归不得!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口口声声喊着“格杀勿论”!
    十一娘毫不怀疑,夙扶雨一直都知道所谓的贼人就是夙重华,正如他压根就不相信夙重华只是单纯的认祖归宗一样,夙扶雨坚信夙重华回来是要夺回属于他爹的一切!
    而夙扶雨的目的也昭然若揭!
    他要斩草除根!
    进到里间的人很快走出来,抱拳禀道,“侯爷,里间并没发现贼人。”
    夙扶雨略沉了眸子,“没有?”
    那人应,“是。”
    “爹,抓到那小杂种没有?”一袭暗红色身影快步走进房间,站到夙扶雨身旁,正是一脸兴奋的夙重耀。
    夙扶雨斜了儿子一眼,蹙眉摆手,“传令下去,府内潜入贼人,各个院落都要配合搜查!”
    “是,侯爷!”下人抱拳,出门传令,不多会儿,围着书房的人退去大半。
    夙重耀拧着眉问夙扶雨,“爹,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把人困在书房了吗?怎么这么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
    夙扶雨没有出声,皱着眉从书房踱步到内间休息室,来回走了两遍,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看着他们进了书房,却四处都找不到人……”
    “爹,会不会是有机关暗道什么的?他们躲在里面,所以咱们找不到?”夙重耀朝四周看去。
    夙扶雨的目光因儿子的提醒也看向四周或被八宝阁挡住的墙壁,或空荡荡的墙壁,好一会儿才摇头,“不可能。大哥那会儿忙于战事,但凡有空闲时间多浪费在他们母子几人身上,书房于他,不过是个摆设,他又哪里有功夫去折腾什么机关暗道?”
    说罢,似说通了一般,自己点了点头。
    夙重耀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可恶,这么好的机会生生被他们躲了去,想要再抓到那小杂种的把柄不知要何年何月去了?!”
    “想抓他的把柄还不容易?”门外,踱步进来一袭月白长衫男子,淡淡注目屋内父子二人。
    夙扶雨一见来人,眉宇间的紧蹙稍稍松开二分,“重荣,你可有好主意?”
    夙重荣摇头,夙重耀瞧见,就撇了撇嘴。
    夙重荣丝毫不在意夙重耀的态度,朝夙扶雨一笑,“爹,夙重华夜探书房的目的很明显,他无非是想找当年大伯留下的东西或爹不利于大伯的证据……”
    他侧眸看向夙重耀,夙重耀与其对视,冷声道,“看我做什么?我又没动爹那些东西,再说,夙扶风当年留下的东西早被爹……”
    “哎!”夙重荣张口打断夙重耀未完的话,悄声道,“大哥,小心……隔墙有耳!”
    “有个屁的耳!”夙重耀不耐烦的骂了声,转头问夙扶雨,“爹,我去粹华院瞧瞧,那小子有没有回去?!”
    夙扶雨看了眼二儿子,朝夙重耀摆了摆手,夙重耀看了夙重荣一眼,甩袖离去。
    “你们几个,跟我去粹华院!”
    夙重耀又带走一波人,剩下不过十几人,以夙重华和十一娘的本事,想脱身易如反掌。
    但此时,两人谁也没有动弹,两双眼睛,四只眼睛直直的看着夙扶雨父子。
    “爹,夙重华来势汹汹,咱们要快些行事了。”夙重荣道。
    夙扶雨摇头,“上了船,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份儿?!”
    “慕家那边……”夙重荣眉峰聚成川字,道出慕家后突顿住,面目沉思,半响才讶然的抬头看向夙扶雨,“三皇子会乖乖听话?”
    夙扶雨讽刺一笑,“弦上之箭,由不得他说不!”
    夙重荣骇然。
    “那今日之事?”夙重荣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涛浪,问道。
    夙扶雨握掌成拳,在桌上狠捶了一下,“便宜他们了!”
    片刻,抬眸看向夙重荣,“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就当是一件普通的贼盗入室事件!”
    夙重荣点头,“大哥那边……”
    “我去说。”夙扶雨皱眉。
    夙重荣嗯了一声,“爹,那我先过去,粹华院那边你还是赶紧去露个面,别让大哥闹的太难看,露出马脚……今日的事就掩饰不住了。”
    夙扶雨扶了扶额,叹了口气,“你大哥要是有你一半的精明头脑,我就不用愁侯府的爵位了……”
    夙重荣笑笑,眸底有什么一闪而逝。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书房,随着渐走渐远的脚步声,书房内外归于平静。
    夙重华与十一娘从多宝阁后的墙壁中走出来,对视一眼,来不及有过多的交流,直扑向书房后的竹林,穿梭在后院纵横错落的屋顶,身形奇快,不过片刻,便到了粹华院的后门儿。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推开后门走了进去。
    ……
    夙重耀要强行闯夙重华的房间,被夙扶雨拦住,而后,夙重华淡然现身,一袭里衣外罩薄衫,“何事劳二叔、大哥深夜来访?”
    “你怎么会在这儿?”夙重耀震惊。
    夙重华冷然一笑,“大半夜的,我不在房间睡觉,该在哪儿?总不会是在二叔的书房吧?”
    夙扶雨的脸色极其难看,夙重耀还要说什么,被夙扶雨一记冷眼瞪住,咽了剩下的话。
    “确是二叔的书房遭了贼,丢了几本大师手迹,珍贵的很。”夙扶雨扯笑,“二叔怕贼人误入粹华院伤了你的人,是以来顾看一番。既然你这里无恙,二叔不打扰你休息,重耀,我们走。”
    无功而返,夙重耀气的大发雷霆。
    三更半夜把几个谋士挖起来,臭骂了一通。
    夙扶雨与夙重荣关起门在屋内道,“没想到我大哥竟生出这样一个沉得住气的精明儿子……”
    ……
    夙重华与十一娘坐到一起,说起夜半之事,“听夙重耀、夙重荣兄弟的意思,你爹当年是留下了什么东西在书房的,不过,还在不在书房就不得而知了。”
    夙重华认同的点头。
    “想要查当年之事,怕还得找出当年与夙扶雨亲近的人。”十一娘蹙眉,“以夙扶雨的手段,即使真的有证人,怕也被他除了个七七八八……”
    “纵有一丝线索也不能放过。”夙重华淡声,脸色沉着。
    十一娘能理解他的心情,在心底叹了口气,“顾婶儿是你娘的贴身陪嫁,对侯府的人事应该熟悉,你不方便出面,我找个时间,去问问顾婶儿。”
    夙重华点头。
    十一娘问起他怎么知道多宝阁后有密道。
    夙重华轻笑,眸底却带着淡淡的哀伤,“我姐姐告诉我的。”
    夙思岫年岁比他长上几岁,那时已然记事。有一次,夙扶风整整一年半没有回家,夙思岫粘他粘的很紧,夙扶风去哪都带着宝贝闺女,就连进密道也任女儿猴子一样吊在自己身上,半分没有隐瞒。
    而夙思岫将这当成了父女之间的小秘密,谁也没有告诉,却没想有朝一日能解了他们的困境。
    “我都记不得我爹有没有抱过我……”夙重华看着十一娘笑,眸底的哀伤越发浓重。
    十一娘轻触上他修长的手指,一一握住,夙重华垂眸,瞧着十一娘的动作,他的手指修长却骨节分明带着男人的粗粝;十一娘的手指却柔软温润,仿若有着数不尽的柔情,能将他心底最深处的惆怅一一烫平。
    夙重华伸手将十一娘搂入怀中,十一娘略僵了僵身子,任他一头埋入自己颈间,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吞吐,她抬手,顺着夙重华的后背,轻拍。
    屋内气氛静怡,研夏从门缝瞧见里面景象,眨了眨眼,退回了自己房间。
    ……
    十一娘寻了空档,带着研夏去了元府,见了顾婶儿,顾婶儿说了几个当年伺候在夙扶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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