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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吃豆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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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草很离谱


半路捡男人

天音国,寒冬,鹅毛大雪的寂静扬春村。

寒风呼啸而过,吹在脸上似割人的刀子般,生疼的很。

村子里门户紧锁,寒风呼呼夹着雪花毫不留情的击打着门板,门框砰砰作响。

如此不宜出行的恶劣天气,却有一行人紧裹着棉衣,弓着身子在厚厚积雪的路上吃力的蠕动着,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山神祭。

村民早早的冒着寒冷来山神庙祭拜,祈求来年有个好收成。他们虔诚对着山神像三磕九拜、念念有词。

山神像后面窝着一个瘦弱的小身子,破烂的薄衣,紧抱着双肩、妄图取些暖意的双手已被冻肿,呈酱紫色。嘴唇开裂,裂口上有几丝凝固成黑色的血迹。脸上有着好几道淤青,似是被人打过,留下的痕迹。颤抖的唇跟着神像正面跪拜的村民,无声的默念着,祈祷让庙里的人早点离去。

天寒地冻,身子已被冻的失去知觉,要是此刻有火烤该多好。想起卧病在床的娘,不由的想早点回去,可家里头已没有填肚子的食物。大冬天的,别说是米,连早些时候在别人庄稼地里偷来的白菜也没有一根了。今天得带吃的回去,要不娘就没有东西吃了,自己不吃没有关系,可娘的身子病弱,已三天没铜钱抓药了,再不吃东西肯定挺不过去。

年还没过,这寒冷的日子还有得熬,但愿娘跟自己还能坚持的住。

像听到了她的意愿,村民跪拜念叨了一整日,终于结束了这亢长的祭拜仪式,目含期待的离开了山神庙。

诗画动着僵硬的身子,好一会才活过来,小心地从神像后面爬了出来,看到神台上放着一只烧鸡、三个芝麻大饼、七八只熟鸡蛋时,她高兴的笑了,在庙里挨冻受饿一整天终于有了回报,只要省着点,两天的食物就解决了,这只烧鸡还能拿去换几个铜板,给娘抓剂药。

冻僵发紫的手从破烂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破布袋,将神台上的祭品一一放入布袋中,系紧袋口。抬头望了一眼被擦的闪闪发亮的冷冰神像,骂道:“你这个干坐着等吃老家伙,瞪什么瞪,每一次来你都要瞪。不就是拿你点吃的吗?再瞪,连你的眼珠子都挖掉。你倒好,整日板着一张脸,坐着就有的吃喝,还有何不满,净会骗些愚昧的人。”

都说神是普度众生的,救人于水深火热,可她连家都被毁了,日子也可不过去了。这些镀金的大慈大悲佛爷们,依旧干坐着,慈悲笑对芸芸众生,但……可曾帮过她一把?

“你不救我,我定会自救!”

诗画不屑的“呸”了一声,离开了山神庙,为了能够早点赶回家,她选了小路。

小路全被积雪覆盖,诗画裹紧身子小心的走着,可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踉跄了几下。身子向前滑了几步,脚被路中间一个被雪盖住的物体绊了一下。诗画“啪”的一声向前摔,身子被滑出好远,手中的布袋飞了出去,落在远处。

“出门不利,一天晦气。”诗画骂骂冽的爬了起来,扫着身上的雪,忙着去捡布袋。本想继续往前赶,可莫名的,她竟气不过的返身而回。走到那被雪盖住而使她绊倒的物体前,用破烂的鞋子踩了两下,竟是软软的。

这个?不是木桩不是石块,是什么?

不对,上山时也是走了这条路,那时根本就没任何东西拦在路上,再说这大雪天的,谁有闲情来做恶戏弄她。有闲情做恶,还不如早点回家烤火。这条路她都走烂了,哪个地方有石头,那个地方有长草,都摸的一清二楚。

怕是自己多疑,不死心的再用脚踩了踩,还是软软的。踢了两下,一个青色的东西半露出了雪面。

难道是别人无意中掉的好东西?诗画好奇的蹲下身子用手拂开雪,竟是一块龙凤呈祥玉佩。一看就知是块上等玉雕刻而成,定能换不少银子。难道是刚才出口骂了山神,然后他羞愧难当,送了一块玉佩给她?

手扯起玉佩,玉佩上系着精致的金丝编织而成的细绳,被牢住,拿不走。再扯了两下,竟有白色的衣物露了出来。诗画扫开雪,竟是件比雪还白的狐裘。

狐裘是被穿着的,也就是说,雪下边的,是人?

诗画怔了一下,再飞快的扒开雪,只见一个男人僵硬的躺在雪下面,最刺眼的是左胸房上有一抹红,这个男人胸口中了一刀。

死人了!山路上竟然有个死人!

一个穿着富贵的死人?

诗画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欲起身离去。可那是块上等的玉佩,就这样丢了不是可惜了?如果拿了它,就能换不少钱,娘的药费自然就可以解决了。

对,要将它拿走,没人知道这是死人身上的东西,可以换钱的。要是她不拿,也会被下一个路过的人拿走,所以,不拿白不拿!

诗画望了尸体好一会,最终还是提脚走了过去,解下那腰间的金线绳,将玉佩收进衣袋中。然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盯住了那件雪白的狐裘,那也是一值大钱的外衣,大冬天一定很暖。

对了,可以将它拿回去给娘穿,这样娘就不会冷了。反正这男人也死了,这狐裘随着他的身体烂去,浪费了,物尽其职,刚好可以给娘用。可惜那男人胸前被人捅了一刀,鲜血染在狐裘上,真是可惜了。

没事,只要把它洗干净,以娘的手艺,一定可以缝的天衣无逢。

“能拿的我先拿了,明天叫人来给你弄个地方安家。天色也快黑了,大家都走了,你就将就着先在这里呆一晚吧。”

诗画伸手想将那件狐裘给脱下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成功,手碰到那男人的胸口,好像还有微弱的跳动。

这男人还没死?诗画吓一跳,天寒地冻的,这个被雪覆盖的男人居然没死掉?

拂开那男人脸上的雪花,诗画的眼睛被吸住,再也移不开。面如冠玉,高挺的玉鼻,薄而苍白的唇,是失血所致。眉若春山秀,睫毛卷翘,上边沾了几片雪花,刚毅的下巴,带着几分傲气。

愣了良久才缓过神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谪仙般的男子。世间男子竟能好看成这样子?如果他没有受伤,那该有多好看!拿起冻僵的手一看,指节修长不带茧,想必出生富贵人家,从没吃过苦。手上有几道划痕,渗出的血已凝固,像是被树木或石块划伤。诗画抬头看两边陡峭的山,猜想他是受伤后从山顶跌下来的。

走了狗屎运,没死!

可他没死又与她何关?一个冻僵的大男人,她根本就背不动,就算将他拖了回去,家里头一没钱二没粮,最后还是死路一条。何况路途遥远,说不定在半路上就死掉了,那不是害她白费力气?

诗画皱着眉,突然间,那灵动的大眼睛闪过几丝狡黠,一个不得不救他的理由浮现于脑海。

“今天遇上我算你走运,等伤好后可别忘了报答我今日的救命之恩。”

男人身材高大,诗画身子弱小,根本背不动他。怕弄坏雪白狐裘,诗画狠心的将它从男人身上脱下。万一他救不活,起码这个狐裘还能换点钱,弄坏了就值不了几个铜板了。

将狐裘上衣绑在腰上,顿时暖了不少,富贵人家才能享用的衣物就是好。

诗画只有两只手,只能将破布袋挂在脖子上,双手抱住那男人的腰,反着身子朝山下一步步小心摸去。

男人的身子很重,加上诗画一整天没食物下肚,没走几步就已气喘吁吁,累倒在地,肚子已经饿到没力气再叫嚣。

思虑半倾,从布袋中拿出一个硬梆梆的芝麻大饼,扯了一半,另一半塞回袋中。

咽下半个饼后,力气回来了一点,诗画又拖起那男人往下山走去。有好几次她累的直想将那男人丢在半路,让他死了算了。可最终还是咬牙坚持将他拖回了家,到家时天色已晚。

=====

“诗画,为何这时辰才归来,有事发生?”苟氏微弱的声音从房里传来,伴了好几声止不住的咳嗽。

“娘,我今天跟大伙一起上山拜神,回来晚了,没事发生,您不用担心。”诗画大声的应了,费力将男人拖过门槛,弄到自己房间。

苟氏听到诗画屋里传来很大的响声,担心她有事,费力的下床走进屋一看,当即吓的脸色苍白,“诗……诗画,你怎么带了个男人回来?”那男人胸前有一大摊血,诗画不会出去惹事了吧?

“娘,我在下山的路上捡到这个受伤的男人,见他还有一口气就背了回来,看能不能救活。”

“那……那我们赶紧请个大夫吧,他受了很重的伤,不治会死的。”

“村子里没有大夫,天色也晚了,到邻村去请怕路上有危险。娘,我自己来就行了,既然能把他带回来就不会让他死了。”诗画担心的将苟氏往屋里推,“娘快回床躺着,冻坏身子可不好了。”早知娘不顾身子想救人,就不该带这男人回来。万一娘有个闪失,那就失算了。

苟氏急道:“没事,我去烧点热水煮碗姜汤给他喝。”那么大一个受伤晕迷的男人,诗画忙的过来?大冬天的,肯定冻坏了,救人要紧,拖不得。

见苟氏不听劝,诗画解开绑在腰上的狐裘,披在她身上。苟氏一看就知道是诗画从那男人身上脱下来的,唉,这孩子的心思,她一清二楚,都怪自己拖累了她。

苟氏将狐裘披回那男子的身上,跟诗画一起将他搬到床上,用被子捂紧。

诗画知道娘生气了,理亏在先,也不敢多说。

随着苟氏强忍的咳嗽声,姜汤很快就煮好。两人合着力将姜汤给那男人灌了下去,希望他能活下来。诗画拿热水替那男人擦了手跟脸,男女有别,她也没敢脱他的衣服给他抹身,只是解开上衣给伤口周围抹洗了一下。伤口不大,应该是匕首造成。算他幸运,刺的偏离了心脏一点,没死掉。

晚上,诗画弄热了饼,说是祭山神有多的,邻居分了她一点。苟氏背着诗画叹了口气,不忍伤了她,最终还是吃了饼。

突然间多一个男人,诗画跟苟氏挤一张床,半夜醒来后就忍着冷意起床看一眼那男人死了没。

情况并没有诗画想像的好,虽然那男人的呼吸声明显了一点,可发烧了,很烫。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半倾拿了毛巾沾了点冷水擦他的额头。心中暗生后悔,早知就不该捡他回来,说不定不但救不活,还得为他收尸。

万一他真死在家里,那不是晦气,还是自找的?

真不该一时贪心,将这男人带了回来。

也许那男人命不该绝,居然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没咽气。诗画咬咬牙下了重本,将那只烧鸡的鸡脚扯了下来,撕成碎肉片,用水煮好,肉渣当了苟氏的早饭,鸡汤用来喂那男人。

身无分文肯定请不到大夫,诗画找了村子里头那个不算大夫的赤脚老大夫,要了治外伤的药及救治方法,回来后按着他的方法将那男人死马当作活马医。

=====

“诗画,他……他醒了。”苟氏守在男子身边,发现他手指微动了两下,困难的撑开眼睛时,忙高兴的朝正在灶房忙碌的诗画喊了声。

“娘,我这就来!”诗画朝土灶丢了两把柴火,快手快脚跑回房间,高兴的看着微睁眼,却一脸茫然的男人。

原本是满心的欢喜,可下一刻,诗画就发现不对劲了,心里咯噔了一下。

只见那男子先是怪异的看着她跟娘,眼神中全是茫然、不可至信,似见到怪物般,穿在两人身上的衣服只差没被他的眼神给烧穿。然后他又强忍痛苦,怪异的打量四周,伸手出去扯那长长的柔顺黑发,摸到是墨黑的长发时,他吓的松了手,像是触碰到了凶狠的猛兽,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最后,他“砰”的一声倒了下去,猛然抽气,汗水渗出额头,想必是倒下去是弄疼了伤口。

“这……这是在哪里?”声音很是沙哑,估计是昏迷太多,失水过多所至。

诗画快语答道:“我家,你受伤了,我从山上把你救了回来,给你吃了三天的药,硬是将你从阎罗王那里抢回来了。”

“……你们……你们怎么穿的这么奇怪?”

男人紧盯着苟氏不放,那是一个很美丽少妇。一个女人居然可以美成这样,虽然一脸病容,却为她的美添加了楚楚可怜之感。

诗画见那男人竟跟所有的男人一样,垂涎娘的美貌。心一来火,手扬了起来,怒道:“你这个死登徒子,我好心救了你,你竟打我娘的主意,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诗画,不可乱来!”苟氏见诗画高扬的手想打下去,忙开声制止了她。

举在空中的手颤了几下,挫败的收了回去。这巴掌真要下去,估计那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半条命就给打没了。忍,她忍,只要他肯念在她救他一命,拿报酬给她,肯救娘的命,她什么都忍的!

那男人被诗画的气势一吓,回了些魂,怔道:“……我是谁?”

计谋

“你……”诗画怔呆了,“你不记得自己是谁?”

“……头好痛,什么事也记不得了。你能告诉我,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胸口传来的剧痛让男人很是愕然,仿佛那些伤是平空而来,他毫不知情。

完了,完了!眼前的男人似真失忆了,诗画的心当场凉了半截,她费了多大的劲才将他救活,为的就是他伤好后能够知恩图报,给些钱财相报。那就有钱给娘治病,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了。现在可好了,在吃光她的烧鸡、姜、米之后竟然来了个失忆。完了,真完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好在拿了那块玉佩,应该能换回不少钱。想到这,诗画心里头又平衡了一点。这次就算了,救人一命,算是积德。

可他失忆了,没地方去。家里又没吃的,根本就养不活一个受伤的大男人,该怎么办?

苟氏见男人很是茫然,于心不忍道:“你还是先在我们家养伤吧,等养好伤再作打算,只是我们家……”

诗画眼珠转了好几圈,突然间很是悲伤,扑在男人身边哭道:“你……你竟然失忆了?那我们两母子该怎么办,让我们怎么活啊?”

那男人左胸房被刺了一刀,虽被救活了;可身体已是虚弱至极,再加上对当前的情况很是困惑,诗画突然间扑了过来,让他未有提防。谁知竟有这种巧合之事,她的手肘不偏不巧刚好撞在被刺伤的地方。虽然力道不大,可重伤刚醒之人哪经受的起这一撞。一阵剧痛,气没喘上来,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诗画扑在他身上抽泣了半天,很是怪异他竟没任何反应。抬头一看,原来人早已昏死过去,可笑的是她那两滴泪珠还“吧嗒”一声掉在他脸上。

“诗画,你想干什么?”苟氏见诗面盯着那男人的脸看了良久,然后动手拿掉盖在他身上的狐裘,她就知道这个女儿又在算计眼前这痛晕过去的男人。

“娘,您觉得他长得好看不?”扯掉男人身上的狐裘后,诗画帮他盖上单薄的被子,心里头下了某种决定。

苟氏愕道:“为何会问这事?”

“到底好不好看吗?”

“这公子长的一表人才,定非池中之物。”一看就知是有良好修养的谦谦公子,却不知为何会受了伤。按理说这人穿着都是富贵人家才有的排头,出门应该会有不少随从,但为何会被人行刺,还跌在山路上?都几天都过去了,竟然没有人来寻他?

唉,以后家里头又多了一个人,诗画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为了她这个不中用的娘,才十二岁的诗画,应是女孩家最开心、幸福的年纪,却为了她,不得不扛起这个重担。

“真的!”诗画眼神发亮的望着苟氏,笑道:“娘,爹也死了八九年了,您也是时候给我找个爹,安稳的过日子了。”

“你……你这孩子,竟……竟在乱想这等事?”苟氏一听诗画的话,吓的差点摔掉,忙扶着桌子坐下来,缓了几口气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乱来,不行,这玩笑你不可乱开。”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些年她卧病在床都能惹来是非,何况现在救回个失忆的男人,怕有些人又要乱嚼舌根了。

“娘,我不是开玩笑的。”诗画走了过来讨好的帮苟氏捶背顺气,“他失忆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人长的不错,体格也行,不会是个吃软饭的。更重要的是,他不像登徒子那般只会垂涎娘的美貌。这种男人,应该是值的托付终生的。娘,我们家需要一个男人,他就是最好的人选,只要他留了下来,以后就没人再敢打您的主意了。而且有了他在家帮忙,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起来的。”

苟氏一听诗画竟有理由坚持这荒唐的想法,又怒又急,板脸斥道:“诗画,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怎么可以乘人之危呢?这事娘是不会答应的,你就别打这主意了。别说我忘不了你爹,就算是忘了,娘生是你爹的人,死是你爹的鬼。一女不待二夫,娘决不会答应的。你还是快去请个大夫给他看看,等伤好了就送他走吧。留他在家,孤儿寡母的很容易招惹是非。”

“娘,那些古训都是吃饱了饭没事做的人放的屁话,只要娘愿意,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我们吃不饱穿不暖,哪时间理那些古训。为什么爹死了您就得一直守寡?这些年来,那些大婶给您找了好多户人家过日子,您都不要,其实有些男人还是很不错。不是娘不喜欢,是怕带我过去后,我会受人欺负对不对?”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两母女一起过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找个男人呢?”苟氏气的又咳了两声,喘气未定。

“不行!娘,您一直都在硬撑着,明知自己的病熬不得的。再这样下去,您就跟爹一样离开我了,娘忍心吗?是我没能力,没钱给您治病,要不然娘也不用熬的这么辛苦了。”

说着说着,诗画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想出去找份活干,拿点酬劳养家。可是那些人都嫌她太瘦弱不堪,没人肯收她,到地里去种庄稼也就只有那么点收成,连娘一两天的药钱都不够。

苟氏见诗画哭,忙搂过她小声的劝着,可眼泪也忍不住的哗哗往下掉,怪自己拖累了她。早就没活着的那份心了,有好几次都偷偷的想了此残生,可都给诗画发现了。她说,如果娘死了,她也跟着去死。诗画是个言出必行的孩子,她不得不打消寻死之心,可日子再下去,真把诗画给拖垮了。别人家的孩子像诗画这么大时,都还在爹娘怀里撒娇,可诗画为了自己……她做任何事都是为自己……

“诗画,这事真的不行,除了这事娘什么都听你的。”

诗画抬头望着苟氏,“娘,您真的不要他?”

苟氏点点头,“我忘不了你爹。”

良久,诗画点头咬牙道:“好!娘既然不要这个男人,那我要了!”

“你……”苟氏怔住了,没想到诗画会说出这种话。

“娘,我已经被退亲了,这辈子还会有谁要我?没人会娶个被退过亲的人,我会孤独终老的,娘忍心吗?他现在失忆了,任何事都记不得,这不正是好机会吗?娘也想有个人照顾我,对我好吧?”

“这……可是这样于理不合啊!”苟氏左右为难,不是不明白诗画打的主意,无非就是想将这男人留在家里好照顾自己。可是娘俩对这男人一无所知,而且这样做也太……但是诗画真的是需要个人来照顾,说不一定自己哪一天就……留下诗画一人在世上,哪能安心。

“娘,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说不定女儿就此找到一户好人家呢?”既然他失忆了,肯定没地方可去,不如就将他留在家,让他出一份力养这个家也不错,何况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既然他没有钱财相报,那就留下来以身相报吧,赶这么个大男人去干活,这个家的日子很快就会好过起来的。

苟氏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犹豫道:“诗画,他大了你一轮多,会不会委屈你了?”诗画才十二岁,这男人看似有二十四五了。单是年纪,就已相差甚远,何况还有其它的呢?

“娘,爹不也大您很多吗?还不是对娘百般疼爱,照顾的无微不致。没事,大一轮的男人比较疼自己的女人,我不会受委屈的。”

见诗画一脸的高兴,苟氏最终无奈的点头,允了这荒唐之事。如果这男人真能对诗画好,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待诗画长大了,再将这事详情告之也不迟。这事,就算,她,苟氏对不住这男人了,来世她作牛作马报答他。

诗画见娘同意了,当即将狐裘给了她,让收起来,说是怕露馅。

内疚的叹了一口气,苟氏收下狐裘,不放心道:“这事该如何对他说?”她竟允了这等荒唐之事,以后,苟家的脸面何存?

“娘,这事我自有办法,您不用操心。”

演出来的相公

扬春是瑶山镇的一个小村子,村民生活检朴,邻居间友善,和睦相处,可这一切都在两年前被打破了。

从那以后扬春变的鸡飞狗跳,叫骂声不断。

一切的巨变,源于两年前的某天,突然来了一对母女。那女人约二十五六岁,穿着缝补过的粗布装,一脸病容,柔弱不堪,可也难掩绝色容颜。她的容颜震惊了整个扬村的人,尤其是男人,震的魂都没了。

这个朴实的村子,从来没有出过绝色美人,今天算是有幸见到了。站在她身边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很瘦,脸颊深深陷了下去,一副营养不良、没填饱肚子的模样。脸上布满又青又紫的淤痕,那痕迹,怕是跟人打架得来。那双黑亮眼珠子大大的,很是灵动,转的飞快。

那是她身上唯一出彩的地方了。

有眼尖的村民认出那弱弱的病美人就是县城苟记豆府店的老板娘。可苟记豆腐店在七年前被一场大火烧了,老板苟大牛也被活活烧死在豆腐店内,这母女一夜间就成了孤儿寡母。

说起苟记豆腐店,这里头还有个故事。那苟大牛原本就是扬春人,从小无父无母被祖母带大,在十来岁时,祖母撒手归西,只留下一座祖屋给他。

苟大牛不想一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一生,于是收拾了两件破衣物,前往县城想要干一番成就。

二十多年过去了,大的成就没有,倒是开了家小小的豆腐店,生意很好,也算衣食无忧。

生活有了着落,就得为终生大事打算。可苟大牛心里急啊,年轻时穷的一清二白,没有姑娘肯跟他过日子。现在有点小本钱了,年纪又到了三十多,还是没有姑娘肯跟他过日子。

媒婆请了不少,钱也花了不少,可不知为何,任凭媒婆磨破嘴皮子,跑断腿,还是没姑娘跟他百年好合。

可能苟大牛没做过缺德事,平时做生意没缺斤少两给街坊邻居,于是他开始转运了。

一天傍晚关店时来了一位天貌美如花的姑娘,却很是落魄憔悴。她踌躇的站在豆腐店前,问苟大牛是否需人手帮忙,她什么活都可以干,粗重活也不在话下。苟大牛一看仙女那双白嫩的削葱手,就知道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大小姐,可能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会如此落魄,便忙说自己需要人手,将仙女领回了家,好菜好饭的招待着。

那仙女叫赵雪,生于富贵人家,家中做玉器生意,不知因何得罪了人,一夜间满门被屠。她刚巧去了手帕交家中,久未相聚,甚是高兴,当夜留宿未回,却没想到因此躲过了一劫。

苟大牛听了她的遭遇,很是同情,劝她以后就住他家,帮他看家即可。心疼她是富家大小姐没干过活,苟大牛也没舍得让她干重活,只是让她料理下家务。只是后来两人不知怎的就情投意合,住到了一块。

一年后生下个女儿,赵雪给她取名为诗画,苟诗画。

=====

村民同情的看着眼前瘦弱不堪,叫苟诗画的小女孩,七年前苟记豆腐店被火烧了,也不知这个小女孩是如何撑过来的。见苟氏脸色苍白,迎风而倒的弱姿,村民更是同情诗画,真是可怜的孩子;摊上这么个苦难的家,以后,唉……怕是命运多舛。

苟大牛的祖屋久无人居住,早已破烂不堪。村民见母女俩可怜,都热心过来帮手,苟氏忙感激谢过众人。 收拾好后,见天色已晚,那些村妇也就揪着自家男人的耳朵回去了,女人家比较小气,虽然她们同情苟氏,可见自家男人两眼不离苟氏,心里不由得咯噔着,顿时生心警惕。

赵雪两母女在扬春村安了家,此后扬春的村民就没了安宁。刚开始她们庄稼地上的东西老是少,还以为是给山里的野猪或是猴子给弄去了,可是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再过不久,家里的鸡、鹅等家禽也开始不见。这下村民开始怒了,这些可是自家一年到头的开支来源,现在没有了,以后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绝对不可能是山上的野畜生所为,肯定是人偷的。可村里一向是民风淳朴,相安无事;不可能出现贼。于是大家开始猜疑,经揣测后,一致将怀疑的眼光放在刚搬来的苟氏身上。可苟氏就是个药罐子,来多久就在床上躺了多久,基本上很少下床走动,更别提出门偷东西了。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瘦的跟猴子似的诗画干的。

村妇们憋着一肚子的气走进苟氏屋子,诗画不在,见苟氏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那娃可能很快就连娘也没了,大家又于心不忍了;不敢将诗画偷盗这事给说出来。苟氏搬进扬春村时身无分文,可是现在房里却充满了淡淡的药味,无须再猜,肯定就是诗画偷盗换钱所得。

苟氏家的艰难有目共睹,那些在村妇们肚子里酝酿好的恶毒话语一句也说不出来,反到是好声安慰了她大半天,又从家里拿来些米、面。苟氏固执的不肯收,大伙异口同声,说是诗画是个好孩子,到处帮人干活,这些是小小意思,让她将就着用。

苟氏推辞不过倒也难为情的收下了,同时她的心也安了。每次诗画那孩子煎药给她喝时,她都怀疑诗画是通过不良手段换到钱给她买药喝的。可每次诗画都很肯定的告诉她,是自己帮邻居干活换来的。现在周围的邻居都说是诗画是帮自己干活换来的酬劳,那就安心了。

=====

苟氏跟诗画在扬春过了两年,这两年来她的病也没多大起色,一直拖着、撑着。有时病的实在看不过眼,村民就凑了些钱,请来大夫诊治。大夫说是这是心病,还须心药医,药物怕是不能治本。诗画还是刚来的老样子,虽然身子骨长高了,可还是瘦,瘦的皮包骨,只剩下两只黑亮的眼睛还在灵活的转动着,任谁看了都是可怜的娃。可想起她的所作所为,大伙心里都窝着一把熊熊的火。这两年她偷盗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那些值钱的家禽明明睡前锁的好好的,可第二天起床一看,只剩下几根毛。地里长的庄稼也是,晚上在地里守着都不管用,还是照样不见。

在白天,一般是没有诗画的影子的,她外出销脏换钱了。村民没证据在手,奈她不何,又不能泼妇骂街那般明着骂。万一苟氏一个激动,那口气没有挺过去,就这样没了,那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所以要骂只能指桑骂槐,指着歪脖子桃树骂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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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哥,你终于醒了……”坐在床边,一直盯着那男人不放的诗画见他眼睛动了两下,忙伏在他身上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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