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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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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躬身道:“十顶帐篷,大约一百余号人。”
李靖缓缓走向山破,望着山后那片背风的山坳里,十顶帐篷闪烁着火光。
李靖脸上露出杀气道:“一个也不能放走。”
李靖是一个擅长学习的人,在陈应利用白棉布充当雪地伪装之后,李靖也学得似模似样。
就在李靖一声令下,数十名唐军士兵,身披着白色的披风,穿着白色的衣服,匍匐在雪堆里,缓缓向山坳里的突厥斥候营地摸去。
寒风呼啸,极好的掩饰了唐军的具体行动发出的声音。
随着大群唐军将士,包围突厥斥候的营帐,双方爆发短暂激烈的战斗。
李靖走进营帐。
一名先锋官,上来抱拳施礼。
先锋官道:“启禀大帅,一百三个突厥斥候,一个都没跑掉。”
李靖点点头道:“全军歇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即刻出发。”
先锋官有些迟疑道:“大帅,眼看天要子时了……”
李靖道:“兵贵神速,咱们不能让颉利察觉。”
一个时辰之后,李靖麾下三千唐军骑兵悄悄翻越了系舟下,定襄城遥遥在望。
李靖登上山坡,向下望着绵延数十里的东突厥大营。
突厥虽然是全民皆兵,也不全是骑兵部队。颉利可汗的中军大寨定襄城外的南边高地上,没有修筑寨墙,反倒纵横交错挖掘出了许多几乎看不出规则的沟壑,沟有深有浅,有长有短。有宽有窄,且沟壑之间以及后面还设置了许多大大小的土堆和冰堆。
李靖可以想象,这些看似星罗棋布毫无规律可言的土堆雪堆后面,都躲藏着突厥军的弓箭手。李靖也知道。在这看似一团乱麻毫无章法可循的防御阵地当中,一定隐藏着自己所不知道的杀机。
李靖只是有些奇怪。这么复杂的设置,固然能够增强防御力,但是同时也会给守军的反击带来很大困扰。
他看了很久,也没有看到这片阵地上有什么路标式的设定,阵型复杂到这种程度,已经不仅仅是在给敌人制造困难了,己方的士兵恐怕都很难在这片地域中自如地穿行,难道说颉利就根本没有想到要反击?
若是别个。唐军兵锋前来攻阵,还有情可原,可是,自己李靖李药师啊。
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灭掉了巴蜀,并且肆无忌惮生生从梁国消灭,一战将拥有四十万水陆大军的梁国消灭。
突厥的军制,其实与大唐一般无二。都是采取弱枝强干,最精锐的部队是颉利可汗麾下的附离军,其他是控弦之士。
所谓的控弦之士,其实就是民兵。要绕过去从侧翼向突厥大营后方的辎重兵和杂役兵动冲击,就能很轻易撕开敌军的部署,只要打乱了敌人的建制,剩下来的就是单方面的屠杀,没有阵型和建制指挥的骑兵,在成建制的骑兵面前脆弱的便如同一张纸。
复杂的阵型未必有用,突厥军花费了将近十天的时间设置了这样一个阵地,其实是很吃力不讨好的。在平原上和骑兵对垒,靠阵地战想占便宜是很傻很天真的。
更何况,布置阵地的还是并不擅长阵地战的突厥人布置的,可见这些时间,陈应已经把东突厥打出心里阴影了,让东突厥人下意识的采取了阵地战,来保护他们自己。
冬日夜长,李靖矗立在山口,静静的望着山下的突厥大营。
李靖悄悄望了望天色,发现天亮还有两个半时辰。
李靖命令部队,缓缓向北移动。距离突厥军队大营不足三里的位置上,唐军将士用白色的棉布,伪装成一座座雪包。
在这样的雪包里,唐军将士开始休息,喝着肉汤,吃着炒面和肉干。
李靖命令麾下骑兵休息两个时辰,直到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全军将士开始起来,准备冲击。
这个时间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突厥人戒备最松懈的时刻。突厥人一直把警戒的重心放在南方,然而李靖却偏偏从铁门山方向,自北向南发起了进攻。
第一波打击,并不是弓箭。也不是刀枪,而是三千多个猛火油罐。
这些猛火油罐并不太大,莫约一斤半左右。其中陶罐仅重四两,一斤二两经过提炼的猛火油。
在这些陶罐的瓶口,莫约两寸,用棉布做成的塞子塞着瓶口。
一千多只猛火油罐,在同一时间向突厥大营扔去。很快突厥大营就引起一片火海。
突厥人的帐篷,为了防雨。上面涂抹着牛油,其实也是易燃物,大火很快就形成冲天大火,向南方的突厥人帐篷席卷而去。
突厥大营内外杀声四起。正如李靖预料的一般,突厥人混乱的大营,反击拖累了突厥人的反应,唐军骑兵冲进突厥大营,一边用猛火油罐放火,一边挥舞着横刀,肆意的砍杀着混乱的突厥人。
突厥人凄厉的惨叫声,哀嚎声惊动了睡梦中的颉利,颉利穿着睡袍走出寝帐大喝道:“怎么回事?有人偷袭?”
站在门口的卫兵一脸茫然的道:“启禀可汗,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乱起来了。”
一名突厥特勤连滚带爬地冲过来道:“不好了,可汗,是唐军!”
突厥人在唐军骑兵的攻击下,四散奔逃。
李靖的目标非常明确,他采取两点之间,距离最短的直线攻击路线,直取大营中最庞大的颉利牙帐。
在历史上,李靖麾下还有一个二愣子苏定方可以使用,李靖只给了苏定方二百骑兵,让苏定方成功突进颉利牙帐之前。
可惜,现在苏定方成了陈应的麾下大将。
李靖无人可用,只能自己亲率三千骑兵,直取颉利牙帐。
李靖别看是大帅之材,其实他的武功还是非常厉害的。张仲坚是可以打败李靖,但是,张初尘和李靖联手,张仲坚也占不到便宜。
四散奔跑的突厥人惊讶的发现,李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们,而是颉利。
这个时候,有突厥人反应过来。大喝道:“保护可汗……”
可是,他们冲上去一支部队,就像大海中扔进一颗石子,根本掀不起一朵浪花。
眼看着杀喊声越来越近,颉利可汗望着身边区区不足一万附离军,黑夜之中,颉利根本看不清到底来了多少唐军。
只感觉唐军可以从北面突袭,恐怕已经对定襄形成了全面包围。
定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唐军要想包括拥有三十五万突厥人的大营,恐怕没有三五十万人不可能办到。
更何况根本阿史那社尔的情报,为了对付突厥人。唐军可以集结了全国超过七成的府兵,不下五十万人马。
现在这个时候,他根本抵抗不住。
就在李靖麾下距离牙帐还有两三里地的时候,颉利咬咬牙齿吼道:“我们撤!”
如果颉利可汗不撤退,胜利肯定是属于突厥人的。
毕竟,李靖麾下只有三千骑兵。就算站着不动让他们去杀,他们也会全部累死。
可是,偏偏颉利可汗在最关键的时刻跑了。
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亮了。
随着颉利可汗的狼尾大燾后移,所有突厥人都已经看到了。
李靖在这个时候,更是大吼道:“颉利逃了,突厥人败了!”
这下突厥人更加慌乱。
望着颉利可汗撤退的身影,李靖终于松了口气。
这些正在亡命逃窜的突厥大军已经不愿意去想了,他们已经抛弃了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只顾着落荒而逃,忘记了要断后,忘记了追在他们身后的唐军只有区区三千之众,忘记了他们手中还有弓箭马刀可以用来抵抗,只顾着逃、逃、逃,逃得越远越好。
阿史那社尔派出了几支部队断后,试图阻击唐军,但转瞬之间这些部队就被李靖麾下骑兵给粉碎了。
唐军骑兵的马颈上多又了上千颗血肉模糊的头颅。
如此绝望的境地,让阿史那社尔这等宿将也为之绝望,也让步鹿根这等智谋绰绰的人不敢再去想反击了,只能一再催促部队快撤。
可是,定襄却是一个盆地,三山环山,如同簸箕。
逃跑不是那么容易的。
也许在颉利看来,此役突厥人虽然损失惨重,但主力犹在,只要能稳住阵脚,找到唐军的破绽,他们完全有机会翻盘的。
但是,颉利并不知道,上天留给他们,留给突厥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天色大亮,突厥大军仍然在惊慌失措的往北方没命逃窜,旗帜粮草扔了一地,受伤的士兵被抛弃在路边发出绝望的,跑不动了的战马同样也被抛弃,和伤兵呆在一起双目无神的看着主人消失在大团烟尘中,发出一声声悲怆的嘶叫声。
自阿史那土门起兵以来,突厥人的铁蹄踏遍了白山黑水,无数次以微不足道的代价数千、上万、数万甚至十几万地歼灭柔然人,魏军,北周军队,以及隋军,唐军,以一个人口不过百万的小小部族压着西魏、北齐、北周和隋这四个庞然大物打,他们何曾试过这样的惨败!
这种所有自信都被一朝粉碎的震骇,这种神话破灭的惊恐,本身就比损失了十万精兵还要严重,让他们脑海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
唐军骑兵就紧追在他们后面,那些唐军骑兵同样累成狗了,人数也不多,突厥大军只要一个设汗便能将他们击溃,但是却没有哪怕一个设汗转过身去面对他们的敌人,只想着逃,逃得越远越好,任凭猎骑兵蚂蟥似的咬在他们身后,俘虏被抛弃的伤兵,搜集被遗弃的战马。这些伤兵将被送往唐帝国的首都长安,运气好的点的会被阉掉然后入宫当太监,运气背的连当太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斩首,然后和其他人的头颅一起被筑成京观。
跟大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突厥将士当然很清楚被俘虏的后果,但是没有人有这份闲心去关心那些伤兵了,逃命要紧!
…
第六十六章 最后一战不胜则亡
铁门山北面白道塬上,一处山谷中远处,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
颉利可汗手持砍刀,惊慌失措地冲出牙帐。
颉利惶恐的道:“出了什么事?”
一名亲卫赶紧过来道:“启禀可汗,是阿史那社尔来了。
颉利悻悻然扔下砍刀,走进牙帐。
阿史那社尔走进牙帐,给颉利见礼。
阿史那社尔道:“可汗,只找到四千儿郎。”
颉利一脸失望的道:“只有四千人?三十五万人马,只剩四千人?”
阿史那社尔点点头。
颉利颓然坐下道:“阿史那社尔,我们该怎么办?去北方吗?”
阿史那社尔道:“可汗,我们应该派使臣去长安,向李建成称臣请降。”
颉利忽然跳起来道:“派使臣去长安?去哀求李建成?阿史那社尔,你的脑子,是不是被冰雪冻糊涂了?”
阿史那社尔苦笑道:“大可汗,汉人有句话说,叫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颉利疑虑不定地转着眼珠子道:“你是说,我们假装请降?”
阿史那社尔点点头道:“现在雪太大,儿郎们就算知道大可汗在这里,一时间也过不来。咱们派使臣南下,佯做请降。等各个部落的人马重新收拢,是战是撤,那就全凭大可汗决断。”
颉利脸上露出会心微笑道:“好主意,阿史那社尔,就照你的办法做。”
步鹿根出来道:“大可汗,老臣走一趟长安吧!”
颉利点点头道:“好,骑我的追风去,寻常战马要到长安,至少需要十天或半个月,但是追风,最多五天!”
步鹿根点点头。
在颉利可汗期望的目光中,步鹿根跳上追风,只带着一百余骑,一人三匹朝着长安风驰电掣而去。
李渊站在大殿门口,身边站着几名妃子。
内侍、宫女们忙碌着,从大殿里,搬出各色物品。
尹德妃一脸依依不舍的神情道:“太上皇,陛下又没说要咱们搬走,咱们为何……”
李渊沉下脸冷声喝道:“糊涂,哪有让皇帝,一直住在太极宫外面的道理?”
尹德妃委屈地低下头。
李渊面色缓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在这里住惯了,可是你们也要想想,太子过两年就要成人了,他们住哪里?”
一名内侍匆忙跑过来禀告道:“太上皇,陛下来了。”
李建成从远处大步流星走来。
李渊走下台阶。
李建成环视正在忙碌的内侍、宫女苦笑道:“阿爹,其实你不用搬到大安宫去。”
李渊摆手道:“这点小事,大郎你就不要管了。如今大军北伐,朝中事务繁忙,你还是回显德殿吧!”
李建成张了张嘴。
李渊突然道:“还有几件大事……不说清楚……”
李建成几步过来,握住李渊的手道:“阿爹,你说,朕听着。”
李渊叹了口气道:“北地侯莫陈应、五原李药师……公忠体国,智略无双,治军严明,班师回朝后出将入相,确是朝廷宰辅的不贰人选。”
李建成点头道:“好,朕记着。”
李渊萧瑟的笑笑道:“大郎,治天下以公,不应以个人私情措置朝廷公器,大唐社稷为重,待大军北伐胜利而归让莫侯陈应直接接了杨恭仁的尚书左仆射的印信,李药师直接接了尚书省右仆射的印信吧!正好奖励其平北之功……”
李建成若有所思。
随着李渊正式迁居大安宫,让出太极宫甘露殿、清空武德殿。
李建成终于从东宫迁居太极宫两仪殿。
然而,李建成在太极宫两仪殿第一次召开朝会,却是接到了东突厥颉利可汗派出的使君步鹿根的降表。
费了好大的劲儿,步鹿根磕磕巴巴地念完了降表。
李建成目光咄咄的望着满朝文武大臣,意气风发的道:“诸位爱卿,突厥颉利可汗请降,我大唐是否该接受?”
众臣一阵沉默。
就在这时,萧瑀出列,躬身道:“陛下,颉利目前大势已去,甘愿俯首称臣,此乃大喜之事,陛下应该接受颉利归顺,封其于榆林之北,以制衡其他漠北势力。”
戴胄出列道:“陛下,萧参政所言极是,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原本我中原,就与突厥分居长城内外,互通有无,和平相处,颉利利欲熏心,致使两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如今颉利甘愿俯首称臣,王师不宜再造杀孽。”
房玄龄出列道:“陛下,颉利就是一条吃人的狼,指望他吃斋念佛,纯属痴人说梦,颉利派人送来降表,这不过是缓兵之计,颉利一旦脱困,必定卷土重来。臣以为,不可上当。”
李建成一脸庄严地站起身来道:“颉利可以如此倒行逆施,但朕却不能东施效颦,朕不忍看到天下黎民百姓陷于战火颠沛流离,颉利既然献上降表,朕就允了他。”
步鹿根大喜。
魏征正欲辩解。
李建成抢着说道:“传朕旨意,命鸿胪寺卿唐俭,担任出使突厥使臣,将颉利带到长安来,听侯发落。”
萧瑀又道:“陛下,还应派出一路使臣,通知李靖罢兵。”
李建成点头道:“那是自然,两路使臣,明天到两仪殿面圣。”
门下省政事堂,房玄龄手持毛笔在发呆。
魏征路过,发现房玄龄异状,用手在房玄龄面前晃一下。
房玄龄回过神,忍不住叹口气。
魏征不解的问道:“玄龄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
房玄龄苦笑道:“我在担心此次北伐,弄得不好,功亏一篑。打虎不死,反受其害!”
魏征拍拍房玄龄的肩膀,轻轻笑道:“玄龄你就放宽心,我比你了解陛下,陛下从义宁远元年开始征战四方,从来都是别人吃他的亏,什么时候听说过,他被人暗算过?陛下这次反常之举,定有深意。”
房玄龄不甘心地继续坐在那里发呆。
太极殿偏殿中,李建成望着步鹿根道:“你从漠北,带着降表过来,路上一共用了多少时间?”
步鹿根道:“臣日夜兼程,一共走了五天。”
李建成点点头道:“唐俭,你此番去漠北受降,也应日夜兼程,越快越好,半个月内,必须见到颉利,以免夜长梦多……”
唐俭一稽道:“臣一定在半个月内,见到颉利。”
李建成点头。
唐俭和突厥使臣叩拜后,退出大殿。
出使唐军大营的使臣郑元寿,上殿见礼。
李建成勾手示意郑元寿走进些。
李建成压低声音道:“你此番传诏给李靖,不要着急赶路,慢慢走,三个月内,不许抵达李靖的军营。”
郑元寿迷茫地看着李建成,不解的问道:“陛下,这是为何?”
李建成板起脸,喝斥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照朕说的去做便是。”
郑元寿躬身而退。
漠北白道,颉利临时牙帐外,
颉利披着破旧的羊皮,穿着露出脚趾头的靴子,跪在地上,一脸悲戚可怜的模样道:“上国天使,我已经向李靖递交了降表,可他还是拼命在后面,追赶屠杀我们手无寸铁的突厥子民。还请上国天使,为我们做主啊!”
颉利不停地叩拜,痛哭失声。
唐俭将颉利搀扶起来道:“可汗放心,陛下已经答应可汗的归降,只要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回长安请罪,大将军以下,不会为难你们的。”
颉利道:“多谢上国天使!”
好一会儿,颉利停止“痛哭”,对左右吩咐道:“请上国天使下去歇息!”
突厥人引着唐俭进入一顶帐篷里歇息。
颉利则返回牙帐内,三两下脱下身上的破羊皮袄,踢掉脚上的破靴子,然后从案几上拿起一杯马奶酒。
颉利哈哈大笑着,将一杯酒倒入口中。
颉利一边大笑,一边道:“李建成这个蠢货,连这么简单的缓兵之计都看不破,那小子呆在长安城里,已经呆傻了。”
阿史那社尔忧心忡忡地坐在一旁发呆。
颉利用脚踢踢阿史那社尔道:“阿史那社尔,你在发什么呆?”
阿史那社尔道:“可汗,我在担心,若是这一次错过了称臣请降的机会,恐怕李建成再也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了。”
颉利冷哼一声道:“下一次?用不着下一次,下一次,我要带着更多的突厥铁骑,去长安找他。”
颉利还不死心,毕竟他已经与一百多个部落和国家,达成盟约。从高句丽西至吐蕃、西突厥,举世攻唐。
定襄城,唐军大营中军大帐中。
李靖一脸顾虑重重的道:“颉利在这个时候讲和,摆明了是缓兵之计,这段日子,仅我们截住的,知会各部落族众归建的传令骑兵,便有十几起,或许还有我们不曾截住的。”
杜伏威点头道:“颉利狡猾多智,不把他彻底打垮,他万万不会诚心归顺。”
李靖满面忧色的道:“但我们若是,拖延耽搁贻误了战机,不仅钦使性命不保,便是我们现下统帅的这十四万人马,能有一半活着回到长城以南,便不错了!”
杜伏威道:“那陛下的诏书怎么办?突厥使臣真是狡猾,日夜兼程,抢在咱们大军出动之前把诏书带过来。”
李靖边思索边道:“那份诏书,并没有要求我们罢兵,只是命令颉利去长安请罪。只要我们打垮了颉利,他求我们饶命还来不及,又怎肯残害钦使性命?对这些化外蛮族,礼义廉耻不管用的,他们只相信实力,只要你有实力,他们便会跪在你的马前,认你为主人!”
杜伏威苦笑道:“要是咱们出兵,就怕陛下猜忌咱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李靖叹口气,皱起眉头喃喃低语道:“陛下是知兵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是缓兵之计……”
杜伏威忽然想起什么,急道:“药师,你还记得陛下给你的锦囊么?他说过,若是遇上犹疑难决之事,就可以打开一看。”
李靖恍然,连忙从行李箱中,翻出锦囊,打开。
杜伏威抢过纸条,展开来念道道:“兵事节度皆付公,吾不从中治也!”
杜伏威缓缓抬起头,与李靖沉默对视。
漠北白道,颉利牙帐中。
阿史那社尔带着两个突厥特勤,走进牙帐。
颉利兴奋地站起身来。
阿史那社尔眼睛放出绿光道:“可汗,又回来两家。”
颉利两眼放光大笑道:“阿史那社尔,你为突厥立下大功了,天神也会记住你的功劳。
两位突厥特勤向颉利行礼。
颉利望着两名特勤道:“你们带回来多少儿郎?”
突厥特勤道:“大可汗,五百帐。”
颉利脸上的笑容逐渐退散道:“五百帐?我怎么记得,你们原来有五千帐?”
突厥特勤开始抹眼泪道:“风雪太大,大可汗,好多儿郎,都冻死在野地里。”
颉利咬牙切齿嘶吼道:“都是李建成的罪过……等我们熬过这个冬天,要让他们,百倍偿还。”
阿史那社尔道:“可汗,咱们还得提防唐军偷袭。”
颉利想了想道:“大路有多少人马守着?”
阿史那社尔道:“两万一千。”
颉利摩挲着下巴,沉吟道:“兵力少了些,要知道,李靖足足带了十五万唐军。加上十李孝恭的十万河东军,足足二十五万人马!”
阿史那社尔皱着眉,面带犹豫道:“可汗,还有条小路,要不要分兵把守?”
颉利一惊道:“小路?你说阴山山背上那条?”
颉利摇摇头道:“那条路只能走山羊,雪这么大,他们怎么过得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盯住那个唐使。”
阿史那社尔道:“唐俭?”
颉利点头道:“好生看住他,若是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通知我。”
阿史那社尔道:“可汗的意思……”
颉利道:“唐俭若是有逃跑的迹象,那就说明唐军一定会来进攻。”
阿史那社尔道:“这么大的风雪……”
颉利道:“就是因为天气恶劣,所以才要倍加小心。”
定襄城,唐军大营中军大帐中
大风猛烈地吹打着中军大帐。
李靖瞥了一眼,不住摇晃的帐顶,继续翻看军情文牍。
大帐内分列落座的几十位将军,鸦雀无声地端坐着。
行军司马杜伏威和几名偏将,掀帘子走进大帐,一大股风雪,跟着涌进。
杜伏威拍打清理着,满头满身的雪花道:“雪真大,十步以外,就看不清人马了。这个鬼天气,根本拉不开弓。”
李靖站起身来道:“有什么新消息么?”
偏将萧诺上前行礼道:“启禀大将军,颉利还窝在白道没有走。”
李靖“哦”了一声,眉毛一挑道:“突厥人的兵力部署如何?”
萧诺迟疑片刻道:“往颉利牙廷共两条路,由此直向西北的大路,有两万多突厥骑兵,巡曳把守……”
李靖不满道:“两万多?到底多多少?”
萧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风雪实在太大,我们的斥候,又不能靠近,未能确实祥知……”
李靖无奈地看看杜伏威道:“另外一条路呢?”
萧诺道:“另外一条是小路,可直插帻口之北,只是需要穿越阴山之脊,人马本来便难以通行,现下大雪封山,走起来便更加困难了!”
李靖沉默片刻道:“我们困难,突厥就不困难么?这条路既然在,我们便能过去。”
杜伏威面露惊讶之色道:“大将军准备用兵?”
李靖长叹一声,道:“我们拖不起呀!”
杜伏威怔了一下,也皱起了眉头。
李靖道:“十几万大军,每多停一日,便要消耗掉,二十万斤粮食。中原刚刚从几十年一遇的大饥荒中,喘过一口气来,皇上此番,是拿出了全天下的家底,供我们扫北之用……”
杜伏威接道:“从去年十一月至今,这仗,打了将近两个月了,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确实不易!”
李靖看着大帐门口,呼啸的北风在耳边肆虐。
李靖道:“如今大雪封境,大军调度机动,极为不便,将士们冻伤的好多,再这么不死不活地拖下去,真要把全军的士气拖没了,到时候,就不是我们饶不饶颉利的事情了。”
杜伏威苦笑一声:“要是那样的话,颉利若肯放我们平平安安,返回中原,你我便要叫一声侥幸了!”
李靖凛然道:“我决定了,这个局面,不能再拖下去,我们须即刻发兵,直捣帻口。”
杜伏威和一众将领不约而的挺直了腰背。
李靖环视众人道:“此事由我决断,令由我出,自然不要你们负责任,我是陛下任命的持节钺大总管,有便宜行事的权力!”
杜伏威哈哈大笑起来道:“笑话,你李药师敢担责任,难道我杜伏威便是没有脊梁骨的软汉子么?既然你决定了,自然是我们两人一起下令,你若把我这个司马撇在一旁,我可不依!”
李靖笑道:“那好,还是老章程,你带主力,向大路佯攻,吸引颉利和突厥主力的注意力;我率一万精骑,带足二十天的口粮,由小路穿越阴山,直插帻口。”
杜伏威摇头道:“不行,你是大军主帅,不能再涉险了!这一遭,咱们换一换,我率军奔袭,你来率主力,正面佯攻!”
李靖正要拒绝,杜伏威不由分说的打断了他道:“你今年已近花甲,我却刚刚而立之年,无论怎么说,奔袭这种苦差事,都应由我来才对!”
李靖板起面孔道:“伏威,你不要再争了,冰天雪地,大军远袭,主帅不在军中,将士们,哪里来的士气?这是我的将令,不是和你商议!”
杜伏威凝眉,却在没法再说什么。
李靖环视大帐内的众将道:“诸位,此番,是天下太平的最后一战,如若不胜,我李靖,上辜圣上隆恩,朝廷厚望,下负苍生托付,将士期盼,自无面目再回中土。”
一众将领纷纷起身,神色敬重的望着李靖。
李靖道:“诸公用命,则此战便是我们,晋侯封公的最后指望;诸公懈怠,这冰天雪地,万里化外,便是我们的埋骨之所。”
众将齐声喝道:“我等,愿效死命!”
李靖拿起将令,噼里啪啦的扔在地上。大吼道:“大军出,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众唐军将士跟着大吼道:“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第六十七章 准备下一场国战吧
长安城,太极宫皇家内苑。巨大的皇家内苑,此时白雪茫茫。
李建成披着一身沉重的甲胄,拿着一柄冰冷的马槊,背着厚厚的行军睡袋,腰间挂着水壶、包巾、还有干粮袋子。
李建成一步一步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上了“阴山”,从山脚登上阴山顶,其实不过三百余步,李建成微微感觉吃力。
李建成回头冲望李安俨笑道:“朕才走了不到千步,都有点吃不消了,朕征北征将士,人人如朕这般辛苦!”
李安俨苦笑道:“陛下,将士们会更辛苦一些!”
别看着李建成也是全副武装,可是北征军将士们要带着两双靴子,两套棉衣,实际负重远超李建成,事实上超出了李建成负重的三分之二,将近八十斤的负重。
李建成站在狭小的坡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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