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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颜微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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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被子,晚上裹着它睡觉时会有一种温暖幸福的感觉。他喜欢她暖暖的微笑、她温软的声音、她浅褐色的暖眸不是纯然的黑,看人却很温暖,让他很喜欢……
也许是因为照顾过生病的他,她对十四阿哥的注意力远比其他阿哥多得多,这让他既欢喜又恼怒——欢喜于她对他较之其他阿哥的重视,却又恼她把他当成小孩子来重视!他知道,很多阿哥对此总带着些许羡慕又莫可奈何,因为没有人会愿意免强这样的女子做她不喜欢的事!
可是,在越来越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开始越发地焦躁心急。她已满二十一岁,早过了适婚年龄,皇上多次明示暗示要为她择一门良婿,让她的心安定下来!虽然她多次推掉了,但却让他开始谨慎,也庆幸起她没有绝了的回家的念头——虽然那样会让他心里满满不是滋味儿。
那时的他,满心只想快快长大,长大到她认同的年龄,可以将她纳在自己的羽翼下庇护,有时甚至想,如果他早出生几年,那时相遇,她是不是早已成为他的妻了?
她总是能从那只很奇怪的背包里拿出让他们吃惊的东西,她从来不说,他们也很识趣的从不追问,他们都知道那是她家乡的东西。对于她的来历,紫禁城里的人都自动三缄其口,从不随意提及,害怕触动她对那个世界的思念,想离开这里!
很久以后,当他们都习惯了生活中多了一个人,他无法想像她离开了的世界是怎样的!为此,他努力着,只为让她适应这里,有了羁绊,永远留在这里,留在他转身就能触及的地方,对他微笑!
日子,因为有她,而开始充实起来,并快乐着!
灰色紫禁城
自从她来了以后,紫禁城开始变了!原本单调的灰色褪去,变得多彩明亮,到处充满笑声。
她会做很多古怪的零嘴哄那些成天追在她身后的小孩,也会做一些简单平淡的小菜,虽然手艺平平,却很讲究所谓的营养搭配,说什么“国际权威”规定,人一天要吃多少份量的荤和素,不允许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挑食和浪费,总会唠唠叨叨地说着什么地方有人一生中从来未能真正吃饱过,一米一粒来之不易,他们要懂得珍惜……总之,会唠叨得人举白旗投降!
很多阿哥格格总喜欢来景仁宫蹭吃蹭喝,倒不是她做的饭菜有多可口,相对吃尽大江南北美食的他们而言,实在是很平常无奇的家常菜,但是在她身边,让人有种家的感觉,很温暖!
在她身边,他可以很安心、很自然、很宁和地看待一些事情,如同她给人的感觉,人生本该就这样,得意须尽欢,高兴时就应该快乐地笑、难过时可以放纵地发泄,不需要苦苦压仰自己!
她身上有种神奇的魅力,很讨小孩子的喜欢——虽然她说这是一种容易吸引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小鬼头的体质,那些年幼的阿哥们喜欢呆在她身边,喜欢和她笑笑闹闹,甚至喜欢是她毫不吝啬的疼宠,虽然总是一脸无奈,眼里却盛着满满的宠溺。每当看到她被一群吵死人的小鬼头困住时,看着她温暖的笑脸,心里总会滑过一种很细腻柔软的感觉,几乎让男儿钢铁般的心也软化了!
冬天到天,天气开始变冷,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降满了银装素裹的紫禁城!
这样的天气虽冷,但他已经习以为常,却见她冷得瑟瑟发抖,整个冬天粘在炕榻上不肯下来!对于几个阿哥善意的取笑,她会不满地嘀咕什么“我可是住在北回线以南的地方,加上气候变暖、臭氧层空洞,哪经历过这种冷天雪地?”、“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南方好啊!不过现在的香港只是个小鱼村,去了也避不了寒……”
每当听到那些不懂的字儿,他总会硬硬地打断她的自言自语,转移话题。她又在说一些他不能理解的话了。即便心里知道她说的是另一个他所不能理解的世界,却不肯承认、不肯正视,只因为他也会惶怕她有一天会回到那个属于她的世界,那个他终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的世界!
冬日的夜晚,她总是畏冷地粘在他怀里不肯稍离,然后会满足地叹息几句“果然还是小孩子的体温高啊……”,教他既觉幸福又恼怒。每天晚上抱着她入睡,嗅闻着她身上淡至无的体香,总令他忍不住心猿意马之余又不敢轻举妄动,怕亵渎了她,也怕伤害了她……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走得太快!
那天早晨,夏日红彤彤的朝霞下,她还笑着挥手与他道别,笑得那么灿烂。午时下课,却听见有人来禀报:“浅颜格格突然昏迷不醒,连太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塌陷了!
抬头望着天空,夏日阳光仍是这么刺眼、天空仍是蓝得令人心痛,周遭来来去去的声音错落无致,可他在干什么呢?茫然地看着步划匆匆的宫女太监,突然有种万物俱失的空落感觉。
“十四弟,你在做什么?”
那时,八阿哥抓住他的手臂,那抓攫的力道大得令他觉得生疼,涣散的眼瞳渐渐锁住面前的人,他有些不确定地唤了声:“八……哥……”
“十四弟,他们都走了,你……也回去吧!浅颜不会有事的!”
那时,八阿哥仍是笑得那么温和,肯定的语气总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可这次,他的心却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姐姐……
他回过神,慢慢地走进人群中,听着宫人恭敬的参拜声,一切如常般无碍,却不知看似平稳的步划其实虚浮无章!他只是很平静地走着,朝那个有她的方向走去。
人来人往中,他一下子就看到她安静地睡躺在那儿,眉目柔软温和,像睡着了般,仿佛只要低声轻唤,她就会睁开那双带点浅褐色的眼眸,然后露出很温暖幸福的笑靥。
“十四叔”弘晖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语带哽咽,“姑姑、姑姑……原来还好好的,可是突然就倒在地上昏睡,弘晖怎么叫也叫不醒了!十四叔,姑姑是不是讨厌弘晖了……”
不久后,他终于见到那名享誉天下却似云游僧一样的明真大师。没有一介大师该有的风仙道骨,像一个很平凡的路人,或一个过客,没有一丝出家人该有的出尘脱俗之气,倒像个经历了万般沧桑的中年男人。
只一面,他便觉得这个古怪的大师一定知道些什么东西,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明真大师说了一些话,留下一封信给她,再次离开了,没有等到她醒来!而她,开始了长达两年的昏睡时间,让醒着的人每天来这儿期盼着,想着她醒来的日子,那暖暖的笑靥,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连空气也充满了幸福感。
两年后,她终于醒了!
但她的时间从此停留在康熙四十年的夏日,永远的二十一岁,直到他长大了,她还是那副模样,就像特意为了等他长大一样。
她和这所沉埋过太多历史的紫禁城里的人,是兄弟、是姐妹、是家人,但却不可以做情人。所以,当有人不小心丢了心,却只能苦苦压抑,甚至只能硬生生扭转那份悸动为亲情……而他却不甘心,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她无差别的亲情。
使尽了心计,抗拒所有既定的安排,只想做到符合她想要的忠诚,身心不允许有所不贞,让自己更贴近她!他是幸运的,幸运的在她出现时,他以最虔诚的身心取得她的认可,比其他的兄弟更幸运!
从相遇、相识、相知到相爱,她终于成为他的妻、他的福晋!
那时,他以为命运安排了一切,绝了她回家的路,会让他如愿以尝。在他跪在皇阿玛面前,一句承诺,放弃了很多东西也负担起更多的责任后,他的人生从此便这样了!
可是,命运还是同他们开了个玩笑!
她就在他面前,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长箭贯穿她的身体,看着她高高地被抛离了马背,就那样朝着断崖的方向跌落——消失!
那些他以为幸福的日子,如同泡沫一样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往事如一个无所不在的瘟鬼,嘲笑他的痴愚、他的自以为是,也锥痛着他的心,欲颠欲狂欲恸欲哭欲笑|Qī…shū…ωǎng|,却发泄不出来!
他再也找不到她了,上天入地,再也找不到她了!
若上天执意让他经此一遭,他宁愿此生从不曾遇见她、从不曾识得她的好、从不曾享受过她给予的温暖……他真的宁愿从不曾……遇见她……他宁愿一开始便循着命运的轨迹,在那年夏日,听从额娘的安排娶了那个秀美温婉的女孩,从此三妻四妾,虽然平静,却不会心痛、不会因那份感情而不知所措……
可是,世间没有若果、没有不曾!所以他不相信她真的会舍得离开,她一向心软,从来舍不得伤害任何人的心,若她知道他心痛欲狂,可不可以回来?
她在哪儿,为什么他找不到她了?
康熙四十年到四十七年,如同一个迷梦般,虚幻得教他以为只是一场不知被什么人刻意经营的美梦般,美丽得即便教他尝尽焚心之痛,也不肯醒来、不肯放弃!
而今,在她离开后,紫禁城又再度灰蒙一片,灰白得一如他的心!
彼岸花开彼岸
看见的 熄灭了
消失的 记住了我站在 海角天涯听见 土壤萌芽等待昙花再开把芬芳 留给年华彼岸 没有灯塔我依然张望着天黑刷白了头发紧握着 我火把他来 我对自己说我不害怕 我很爱他一直很惊讶,竟会从那样温暖的女子口中吟唱出如此简单又诡异的曲子。
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年的夏天,她带着一群孩子去中南海乘舟划桨,歌声摇摇,轻快明朗,绿柳堤岸,水光潋滟,盛夏就在如此明媚的如画风景中展开。
在那临湖的高大槐树下,槐花飘香,洁白如絮,几个小阿哥亲热地倚靠在她身畔,吹着湖面拂来的清风安静入眠。只有她,悄悄然地坐在浓密的草丛中,背靠着槐树粗大的枝干,伸手接住飘落的白色槐花,望着烟波浩渺的中南海,嘴里低低地哼着古怪的歌。
他记得,她就坐在夏日午后阳光明媚的槐树下,斑驳的阳光如璀璨的星子,点点跳动在她清秀的面容上,眉眼弯弯、唇角翘翘,说不出的幸福暖软。一只手摇着九阿哥送给她的檀香扇,扬起的风佛过她齐肩的短发,如一道黑雾融入夏日提岸杨柳中晃荡。
那时,他们碰巧经过。看见偶然路过的他们,她扬扬清淡疏远的眉,抬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作了个噤声动作,再指指倚在她身畔安眠的小阿哥们,示意他们莫要打扰了他们。而那颗最上她心的小包子,小小的脑袋枕在她腿上,小小的脸因睡意粉嫩嫩的,确实如她所说的,就像一颗好吃的桃寿包子般。
很久以后,当她已然忘了他们,彼此形同陌路人时,他再次问起时,她只是很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又露出那种暖暖的笑容,叹道:“这首歌名为《彼岸花》……原来,明真大师并不欺我啊!”
彼岸花,开彼岸,花开不见叶,叶茂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他不太喜欢当时她哼的那首歌,却奇异地记在了心头。在额娘终于走完她短暂又凄苦寂寞的一生后,他有时会忍不住想,额娘在黄泉路上,会不会走过忘川河畔那漫地血红如火的彼岸花呢?
而今,当那名温暖干净的女子也离开后,他开始相信:忘川河畔,一定是花开似锦,才会让她们安静从容地走过,没有再回头。
¤¤¤¤¤ ¤¤¤¤¤¤¤¤¤¤¤¤ “八爷,十四爷府里的总管——苏泰求见!”
人来人往的内城街道上,雅治素朴的马车缓缓驶过,赶车的侍卫“吁”了声,停住马车,低声对维帘后的人禀明道。
往昔的记忆被迫中断,八阿哥微掀了掀轻颤的长睫,浓黑的睫宇下温润如玉的眼眸微敛,仍是维持靠坐的姿势不变,温声道:“让他过来”
“是!”赶车的侍卫低声应道,车外传来了低低的交谈声,隔着金丝的盘花帘,透过外头明亮的光线,隐约可见马车旁出现一道男人的身影。
“奴才苏泰参见八爷,八爷吉祥!”
“苏泰,不必多礼!”八阿哥微倾身,修长如玉的手挑起金丝盘花帘幕,温声道:“苏泰,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十四爷回来了?”能教这个热心又尽忠职守的总管来找他的,一定又是出了什么事吧!
“是,爷昨儿个回府了!”苏泰压着嗓子说道:“八爷,您刚下朝回来,奴才本不应该在此时来打扰你的,奴才本是想找九爷的,却听九爷府上的奴才说九爷不在,不得已只好来打扰您了!您一向与我家爷感情亲厚,唯有您的劝爷才听得进!请您务必同奴才走一趟,不然就要出人命了!”说到最后,总管苏泰的声音已是惊颤,焦虑万分。
八阿哥略微一思索,吩咐侍卫让苏泰请上车,马上驱车赶往十四阿哥府邸,去看看怎么一回事儿。
苏泰僵着背坐在马车上,一一回复八阿哥的疑惑。
“回禀八爷,是府上的绮绿姑娘犯了事儿,教我家爷震怒不已,甚至下令杖责四十大板。还有后院那一群姑娘们,爷今儿是铁了心的要将她们送走……唉,奴才真不知该怎么劝才好奇Qīsūu。сom书!那绮绿姑娘可是德娘娘送入府上的宫女,背后的势力大着,指不定将来还是十四府中的嫡福晋呢,哪能说杀就杀的?这可如何是好?”
苏泰叹息连连,恨不得立马将八阿哥抓回府中救下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温柔姑娘。府上那么多姑娘中,虽然他从没瞧见十四阿哥偏爱谁,或是根本不看一眼,但他还是挺看好那位绮绿姑娘的。不只貌美如花、性子也是极好,又是一介二品大臣的女儿,将来若不是个嫡福晋,起码的侧福晋名头是跑不了,男人背后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温柔的解语花。
可是这么温柔美丽的姑娘,怎么会突然犯到主子的禁忌呢?除了泌水阁和紫颜院是府中的禁地不准任何人进出外,又有真夜真日两位婢女守着,绮绿姑娘也是乖乖地呆在后院,哪能惹事到主子面前呢?
正感慨万端之际,他突然听到一句低低的叹息。
“不会再有福晋了……”
“哎?”苏泰疑惑地看着素来温和亲厚的八爷,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阿哥笑着提点了下这个明显热心过头的总管,“苏泰,你是个好总管,但这福晋之事,切莫在你家爷面前提及,做好你份内的事便好!”
苏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从两年前才进十四阿哥府做事,虽然觉得府中的气氛怪怪的,众人都是冷着脸做事,不吭一声。而且偌大的府中连一个女主人也没有,主子也经常不在家,南来北往地到处跑着,为皇上办差事,留在京中的时间甚少,但他还是很尽责地将府里一切打理得井然有序,做一个总管该做的事。
只是……
他看着八爷抿着唇,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好咽下心里的疑惑。
¤¤¤¤¤¤¤¤¤¤¤¤¤¤¤¤¤嘤嘤切切的啜泣声充斥着整个大厅,十几个打扮穿着秀美的女子挤成一团好不委屈地以帕试泪。角落里还有一个背后全是血渍的美丽女子,苍白着脸被丫环抱护在怀中奄奄一息,另一个丫环跪在一旁眼中含泪,咬着煞白的唇,频频为女子拭去额间泌出的冷汗。
正厅前的主位上,男子铁青着俊脸,捏着坚硬的檀木案几的手背上青筋突兀,怨毒的目光徐徐扫过厅内一干低垂着脸哭泣的女子,每一个被他视线扫过的女子莫不浑身惊颤,泣声小了几分。
八阿哥刚踏进门,看到的便是此种情况。
“十四弟,这是做什么?”
守候在室外的泰安泰宁见到他,双双吁了口气,紧崩了很久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有种历劫归来般的放松感。而他们身旁的真日真夜则是僵着俏脸,面无表情。
十四阿哥淡淡瞟了眼出现的八阿哥,阴冷的目光在后头的苏泰总管身上顿了顿,将之吓得头皮发麻、冷汗狂飙之后,冷戾的嗓音缓缓地响起。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连爷都不放在眼里了,以为十四阿哥府里你们就是天就是地,没有人治得了你们了不成?”黑眸闪过一阵厌恶,他冷声道:“爷说过,只要你们安份地呆在后院,爷随你们怎么闹腾皆不会管!而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您们竟敢妄议她,甚至拿她来威逼爷——好得很呐!以为有额娘撑腰、有家族撑腰爷就拿你们莫可奈何了吗?”
“爷,冤妄啊!妾身怎敢妄议姐姐?妾身并没有逼您的意思啊!”众女子哭诉,梨花带雨的美丽脸上一片哀怨柔弱。
“住口——”
“呯”的一声巨响,硬实的檀香木做成的案几硬生生被击碎,訇然倒地,骇得众女子一下子噎住了哭声,呆呆地看着男子铁青的怒容。
阴鸷沉霾的眼怨恨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众女,他恨声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叫她姐姐?凭什么叫她姐姐?是你们能叫的吗?爷可不记得给了你们何种特权在这儿叫嚣!爷就清楚地告诉你们,就算是额娘也改变不了爷的意见!府里养你们这些只会说三道四、明争暗斗的犲狼有什么用?爷就好心点,八大胡同和淮南的秦楼楚馆,你们就挑一个吧,爷明天就派人送你们过去!”
原本还在低泣的女子倏地抬起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子冰冷无情的脸,蓦地煞白了美丽的脸,纤秾多姿的娇躯止不住颤抖。
门外的泰安泰宁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真日真夜一脸快意,苏泰总管抚着额头,一副要昏倒的模样。八阿哥蹙起朗眉,满脸不赞同之色。
愚蠢的善良
“爷,不要啊!妾身知道错了!求您开恩……”
此起彼伏的莺莺啼哭再次充斥整个大厅,惹得十四阿哥一阵心烦,甚至有人扑过去扯住他的衣袍,满脸止不住的凄婉哀求。
“爷,您这样不公平,奴婢并没有做错什么……”
十四阿哥面露嫌恶,竟是毫不客气地一脚将之踹开,也不理她们是否有伤,看着她们的眼神就宛若一堆没有生命的东西一样。
“知道错了?哼!现在才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双眼逐渐染上赤红,面露惨澹之色:“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要让上天这样玩我?这世间本就有诸多不公平之事!若苍天真有眼,又岂会、又岂会……”
喉口紧抽,是说不出的痛。狠狠吸了口气,十四阿哥赤红着眼,俊脸也开始扭曲变形,狰狞可怖,蓦地扬声大叫:“来人啊!现在就将她们拖出去一人三十大板,明日辰时便谴出府!至于伊尔根觉罗?绮绿,便赐鸩酒,三日后举办葬礼,按贵族小姐之礼厚葬了吧!”
“十四弟!”
八阿哥脸色骤变,终于无法看着他胆大妄为下去,也不敢相信这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十四阿哥,双眼赤红、满脸掩不住的血腥煞气。角落里的美丽女子抬起惨白的脸,明眸里情绪复杂,忍辱不堪。
他竟然……连一个妾的身份也不肯施舍给她吗?
“十四弟,你这样做,到底将浅颜置之何地?若她知晓这一切,会难过的!”
“姐姐?”空茫的眼不知望向何方,十四阿哥轻笑,轻轻地说道:“八哥,她不会知道的!因为她不守诺,所以我也不会让她知道!”
“你……十四弟,别这样!她们到底是那些大臣送进府的,也是你额娘一片心意,可不是闹着玩的!”八阿哥走到他身旁低声道,“十四弟,三年了,你也该清醒了!浅颜一向心善,最见不得人因她而受伤。你不要以她的名义伤害这些人,她们毕竟是无辜的!”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这样做,只会污了浅颜的名声,更会让德娘娘开始对浅颜不谅解!”
十四阿哥抿紧嘴唇不语,呆呆地看着他。八阿哥趁机朝泰安他们打了个手势,让人将这干女子先斥退下去。大厅一个子空旷起来,安静得连呼吸声也不可闻。
良久,十四阿哥涩然长叹:“罢了!我可以饶了她们,但不会再让她们呆在府里。我和姐姐的家不需要第三者!”
不容辩驳的语气教八阿哥打消了最后的劝说,也有些心疼不舍地看着这个日渐削瘦苍白的弟弟,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就连他自己有时也是如此的茫然。他很想使劲摇醒他,叫他不要再沉迷于不可能的未来,又忍不住同他一般在心里最深处卑微地相信奇迹会出现。
三年了,天南地北的找寻,所有的告示皆指向一个残忍的事实——那人若不是已经香消玉殒便是回到她心心念念的故乡,那是穷极他们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地方。
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是自断崖摔落,生还的希望渺茫得几乎为零,这个事实他们皆心知肚明。只有十四阿哥,抱着那千份之一的希望,固执地相信她仍活着,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回到他们两人的家。
可是“总有一天是多久”?十四阿哥可以等得到那个时候吗?
爱新觉罗?胤祯可以没有妻子,但康熙朝的十四阿哥却绝不能没有福晋啊!记得几个兄弟轮番劝说,要他接受皇上的再次的指婚,为十四阿哥府邸迎来一个女主人持家,却不料十四阿哥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翌日便在乾清宫前跪了三天三夜,终于请求得康熙收回成命。
“八哥,若是你,你会忍心让那样的她伤心难过吗?我做不到,连她一个受伤的眼神也无法忍受!无论是爱新觉罗?胤祯,还是康熙朝的十四阿哥的妻子福晋永远只有一人!”
那时,十四阿哥对他的劝说只是平静地回了这几句话,那双幽冥如晦的眼眸平静如死水,却又晶亮如明镜,一瞬间竟教他无所循形、狼狈不堪。
若是他、若是他……他又怎么会做出令那个温暖的女子伤心的事呢?连一丝丝的伤害都是不忍的!所以他明白十四阿哥想守护的那份心情——即便伤害自己也绝不允许他们之间插足入不相干的人,毁了他苦心经营的那份感情。
那样温暖到教人眷恋幸福的女子,又怎教人忍心伤害呢?
只是她出现得太晚,他的生命早已被一个似火明媚的女子占据,就此绝断了他所有的可能,让他只有守在原地、守着他的妻,不会伤害所有他重视的人。
¤¤¤¤¤¤¤¤¤¤¤¤¤¤¤¤¤ 不管心情如何,他的笑容依旧温雅和煦,如春风般抚过人心,教人信服。只因为曾经有人对他说过:“八哥的笑容就如同春日晴好时的春风,徐徐而来、轻抚人心,让人感觉很舒服呢!所以八哥要一直这样笑下去哦!”
他知道她本意是希望他一直幸福下去,却不料在经历了那么多或喜或悲的事后,他已经习惯将之当成一种面具,掩饰真实的自己、保护自己。
十四阿哥看着他,低道道:“八哥,胤祯知道,他们都不相信她会回来,连你也是不信的!”
八阿哥哑然,这话题已经被重复提起又放下,竟教他无法再接茬。
“八哥,谢谢您的关心,胤祯知道这几年劳烦了您和九哥他们太多!可是胤祯还是相信,姐姐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找她……不管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甚至穷尽一生,我都会找下去!爱新觉罗?胤祯的妻子,今生唯有浅颜一人!”
苍白瘦削的面容依旧俊美无俦,却已是这般伤痛刻骨、执拗不悔,任性地走着自己认定的路!
八阿哥闭了闭眼,任悠远的喟叹在心底蔓延。
¤¤¤¤¤ ¤¤¤¤¤¤¤¤¤¤¤走出正厅,还未穿过长廊,便见尽头的庭院前,站在玉石彻成的玉阶上负手远眺无际清澈的天空的九阿哥。挺拔的背影孤傲桀然中透着皇族子弟的雍容华贵,唯独不见平日的风流与轻佻。
周遭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侍人。
八阿哥远远地看着,朗眉微挑,心中已是明了!
九阿哥徐徐回身,看见他,修眉一扬,脸上又露出那种极为邪气又轻佻的笑容,连气质也变得邪魅不羁。
八阿哥心中叹息。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心中已是痛极,却硬要装出另一面,连自己都欺骗了,放浪不拘地享受着自己所认定的生命,放手博取那高不可攀的东西。
“八哥,您要回去了吗?”他笑问,妖娆的凤目里光彩流溢。
“唔!”浅浅应了声,他也回问:“九弟,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九阿哥撇撇唇,吊起眼角,“进去观赏十四弟发疯吗?爷我可没这等嗜好!”
“你看到了吧?”
“哎,没呢!反正演来演去还不是那几个版本?爷我可是看腻味了!啧,十四弟真是个榆木脑袋,美人在怀也不懂得享受,非得惹得皇阿玛挫火不可!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可少见得很呐,也不怜香惜玉一下!”
八阿哥上前,和他并排着站在玉阶前看着在北风中摇曳生姿的花儿,满庭院的残花败叶,百花已是凋零。八阿哥微笑不语,聆听着他口是心非的嘟哝,半晌只是摇头叹笑。
“八哥,您笑什么?认为弟弟说得不对?”九阿哥不服气,俊美至极的脸庞容光四艳,黑眸里闪耀着璀璨的星光,“做了三年的梦,也该醒了!固执在某方面是好事,但固执到人神共愤便是坏事了!将自己额娘的好意拒之门外,还教她难堪……十四弟还不够假么道儿,做得真是绝顶,好一个‘孝子’啊!”
咬了咬牙,九阿哥努力挤出美美的笑容,“姐姐……也是善良得愚蠢,明明可以躲开这一切,偏偏不自量力!”
八阿哥惊讶地看着他,九阿哥恍若未觉,死死地瞪着残败的秋日庭院,满地的落红无情物。
“说她温柔?自古以来哪个良家女子、大家闺秀不是温婉大方?姐姐算来还称不上温柔,最多只是好脾气,温良中带点孩子气的天真。长得也不好看,平平凡凡的,爷我命人到街上随便捉一个女人来都比她漂亮!要说善良嘛……啧,那些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可比她善良多了,至少人家犯到她们心尖上的人时,不会像她一样,竖起全身刺非把对方刺伤不可!可说她不够善良又做过了头,到头来不得不让爷慨然叹一声——愚蠢的善良啊,总有一天会害死人的……”
愚蠢的善良吗?心弦微震,八阿哥默然。原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从来不认为女子善良没什么不好,而是身在皇室,一切皆身不由已,更不需要那些过头的善良。
可是,竟有一天,他们遇见了一个人,竟然肯违背心意,护住她如初的本色,不忍她改变一丝一毫。
“可是,为什么她可以总是笑得如此温暖呢?明明不相干的人,也会因她微微一笑便放下戒心,忍不住想靠近她,想抓住那抹未语先咽的幸福……只是命运啊,总是这样痴笑愚弄人们,越是想靠近、越是得不到捉不着……”
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开,几番轮回捏紧,九阿哥仍是笑得邪魅。美丽得精致无瑕的面容流光溢彩,水晶般剔透的黑眸里慢慢盈满弥散不去的悲伤。
半晌,他低声道:“八哥,为什么一开始遇见她的人不是我呢?为什么她不在我身心最虔诚无瑕的时候出现呢?若我知道十九岁那年,她会那样出其不意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必不会、必不会……可是,我现在最恨的是,那时为什么我不在场?为什么十四弟不救她?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狠心地离别,直到再也见不到……”
八阿哥抿唇长长的喘息后,寂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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