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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暖心小宠-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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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么?!”

抱住自己的肚子,无忧眸光忽然变得尖锐,“就算有了他,与你能不能活,是不同的事!他的存在不能代替你,随便你怎么想,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他只会让我永远的想起你,永远的活在失去你的痛苦中!”

“无忧……”

北堂烈被她所言震撼。

他从来不会想到,他们的孩子,给她带来的是如此巨大的恐慌……

长生花,续命药

一个人在这世上只有一个牵挂,因此而被左右,生抑或者死,都是简单而纯粹的。

倘若忽然再多一个牵挂,多出另一种选择,人从此摇摆不定。

选择,是痛苦的根源。

七岁在大殿上相遇,由此之后,夏无忧的一切都由北堂烈来决定。

喜或悲,哀或怒彗。

她接受的,抗拒的,纵使让她体无完肤,给与的都是直接的喜悦和伤害。

没有历经漫长的纠结,那样的折磨她从未体会过,直到腹中有了这个孩子。

沉默的对峙,在这狭长静谧的密道中,不知持续了多久,静得能够轻而易举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疗。

北堂烈忽而有了动作,无忧便在他的手要触碰到自己之前先避开!

迟早都要失去的,连细微的气息,轻微的触感,都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

见她抗拒如此,细致的五官完全紧绷,灼黑的瞳眸闪烁着倔强的色彩,北堂烈才恍然察觉,无论曾经将多大的伤害施加给她,对她来说,到底还是保护得太好。

索性他也不再勉强了。

侧首看向仿佛没有尽头的密道漆黑的深处,他淡声问她,“倘若找不到那解法怎么办?”

她千辛万苦来这里,为的不正是他么?

他自然也想活下去,已经入了这地宫,没有理由不去找寻。

可找不到怎么办?

或者说,根本没有怎么办?

无忧回视他,分明还透着稚气的脸,因为生气而显得红扑扑的。

在北堂烈的跟前,她永远都是任性的傻子,他则是她撒泼的最大资本,不管发生多大的事,他总是会与她一起。

而在不久的某一天,他将如预想那样永远的离开她。

如果没有腹中的孩儿,她定生死相随。

“我不知道……”低下头,无忧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说她不知道,证明还是在乎那个孩子的,自然了,那是他们的骨肉,亦是这世上的独一无二。

她怎舍得丢下他?

但眼睁睁的看着北堂烈死,夏无忧实在没有独活的勇气,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多想,她终于承认自己的软弱。

抓起她冰凉的小手,她抬头和他四目交接,却见那抹笑容温和平静,前所未有的让她感到安心。

“不如,”话语稍适一顿,北堂烈对她残忍道,“随我一起去可好?”

如此便解脱了,就可以抛弃所有,逃避所有,重新开始了……

“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无忧脱口问。

他神色更加轻松自若了,“我们是他的爹和娘,当然也要和我们一起。”

下意识的,北堂烈感到抓住的那只小手轻颤了一下,随之,他对她展露的笑容也更加笃然而真实。

他不是在和她说笑,只要这也是她所期望的结果。

夏无忧想要的,不正是死能同穴,永世相伴不离吗?

好容易相见的两个人,又因为这解不开的凝重变得沉默。

他等待,容她陷入不可自拔的漩涡。

这一次,他没有亲自主动想要将她拉出来。

那阵诡异的风,便在此时从密道的另一端吹来,带着某种类似花香的味儿。

那味道有些魅惑,更有不可忽略的腥腐,让人立刻联想到死亡。

北堂烈和无忧都同时像那端看去,似乎那黑暗中,早已经为他们的到来准备了什么。

“走吧。”他对她轻声。

再拖延下去,上面的人也该急了。

刚迈出步子,无忧蓦地拉住他,决绝的应了一个‘好’字。

北堂烈身形微有一怔,他听懂了,她那个‘好’是应和他之前说的那些。

掩去了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很多事情即便过早的决定,最后那个结果往往会与初时的想象截然不同。

岁月是这世间伤痛最好的良药,他只能期待这个孩子,能带给他此生挚爱的女人一份活下去的勇气。

没有回头,他只抓过她的手,就这样拉着她往前走去。

如果能这样一直走下去,不管这条是修罗炼狱的通道,还是前往极乐的往生,只是一直走下去,那该是件多幸福的事情?

奈何,世间任何都有尽头,他的命如是。



越往密道深处走,两旁的壁画也越清晰,色彩也更加鲜艳。

不难推断,这些画是随着碧渊海皇族的历代而描绘的。

几乎每一个朝代更替,在壁画间断的同时,在顶端都会有一个被封死的入口。

北堂烈和无忧停下来看了一些,但发现都是记载每一代海皇的生平,还有重大的战记。

与中土的史献不同,在中土上的国家,史官记载历史的时候,总会夸大当世帝王的功绩,甚至刻意抹灭掌权时有损吾皇盛誉的任何。

而海族的皇室,在这一点上出奇的诚实。

在何年何月吃了败仗,对其俯首称臣,这等丢人的事都用鲜艳的画生动的描绘下来,着实让人佩服。

缓解了方才压抑的情绪,无忧调侃身旁的男子道,“朝炎后世,一定会对烈皇不遗余力的歌功颂德吧。”

北堂烈浅抿薄唇,提起一抹无所谓的弧度,“就是有那天,你我都看不到了,不是吗?”

对这些,他倒是难得的表现得淡薄。

无忧撇撇嘴,正想与他争辩,又是一阵明显的风旋来,夹在在其中的那种特殊的香气更加浓郁。

这味道无法形容出来,神秘又带着死亡的气息,让人预感不妙。

她拧起眉头,不解道,“明明我们之前进来的时候都没有风。”

这密道太长了,他们至少行了十里有余,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

北堂烈伸手触碰了下跟前的壁画,只那么轻轻的触及,鲜艳的油彩立刻沾了他的手指。

略作思量,他道,“许是与潮水有关。”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水汽也越重,这些壁画色彩虽然新鲜,却也因为潮气而容易脱落。

无忧也凑近去打量,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男子说什么,她听什么。

察觉她不服气的情绪,北堂烈轻轻一笑,再道,“这些画是根据历代海皇所绘制的,你可有看出些端倪?”

无忧只为找破解无暇决的续命之法,对别人家的权利更替毫无兴趣,蹙起眉头尽是不耐,“没有。”

有他在,她倒是诚实得连脑子都不愿意去转半下了。

北堂烈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继续说,“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副画发生的时日与中土之战不会相隔太远,也就是说再往前走一会儿,也许就会有出口。”

但那也许并非是离开地宫的出口,而是通往北堂芙所说的埋藏着碧渊海真正秘密的地方。

无忧开始紧张起来。

玩笑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



无话,两人继续前行。

那些壁画也如北堂烈所言,很快就记载到上一代的老海皇。

可让人费解的是,寥寥可数的画,只描绘了老海皇登基的过程,之后不久,他遇到了一名女子,然后彩绘便断了。

剩下的路,连照明的灯都没有,尽头无边无际的黑,充满绝望。

无忧和北堂烈都没说话,只感觉那风阵阵从黑暗中吹拂而来,撩得人背脊发凉。

看着最后一副壁画,心思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处。

“你说这个,会不会是我娘?”沉默中,无忧先指着那画中的女子问。

“我想应该是的吧。”得了北堂烈肯定的一语,她神色也黯然了些。

曾经她以父皇的宠爱为生存之首要,甚至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毕竟夏城壁有那样多的子女,她尽得宠爱,自当恃宠而骄。

不想自己与生母才是夏氏皇朝要挟碧渊海的筹码,这对无忧来说,又是何其的讽刺?

“我曾听说,莲妃生前温婉贤淑,善解人意,温和的性情,六宫之中所有妃嫔加起来,都不能与之相比,你父皇对她情有独钟,不会只因为想要胁迫碧渊海。”

他看了无忧一眼,眼角里笑了笑,再肯定道,“对你也应当是一样的。”

这正如当年的北堂烈,潜入夏宫不过是为了国家之间的战争,那颗心却因身旁的女子而沦陷,是他此生最不可预料的事。

真正的宠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尤其对她。

这番安慰的话,显然让听的人儿舒展了眉头,再看向那画中的女子,无忧忽然怅然道,“就算能够得到两朝帝王的宠爱,母妃却还是没能躲过端木皇后的迫丨害,也许父皇是真的疼爱我,否则我也应该早就死了。”

说完,她再幽幽看北堂烈,再他还没继续想要说些宽慰她的话之前,说,“走吧。”

那些都是回不去的过往,纠结于此,没有任何意义。

无忧比北堂烈想象中成熟了太多。

想来,她也不过才十八的年纪,如今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儿,历经太多生死苦难。

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他的相伴和守护。

取下壁上的一盏油灯,他带她继续深入。

心境在这长长的密道中不断变化。

忽然之间,他开始对生有了渴望。



没多久,前面就没有路了,只剩下凹凸不平的岩石,但在岩石上方,有一个可以容一人攀爬往上的洞窟。

中间间隔并未太远,至多一丈长短,那带着异香的风便是经由这里灌入。

北堂烈先探了上去,再解下腰带将无忧拉起。

到了这一层,与下面的情况又完全不同——

不再有规则的密道,也不见任何壁画。

凭着油灯微弱的光亮,只觉这里异常宽阔空旷,紫红色的藤蔓交错,粗细不一,遍布他们能够看到的任何地方,不计其数,甚至连他们脚下,都是厚厚的一层。

盘根错节的根藤,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无边无际的蔓延开。

而在这张网的正中,独独绽放着一朵他们谁也没有见过的花。

这花有数十瓣,根部是白色,往外渐渐由淡淡的紫色,变为深红,最后是与周围的根蔓一样的紫红。

丰厚的花瓣比男子的手掌还要大,妖娆的花蕊,吐露着亮黄色的芬芳,诡异无比。

在那花心里,盈着晶莹剔透的液体,随着某处吹拂而来的风,那液体里的香气便像周遭散发开。

难以想象,这么厚重的异香,竟然只有这一朵花!

更令人介怀的,是这味道太过腥腐极端,尤其此刻就站在它的面前,端详它诡异妖娆盛放的姿态,深刻的味道,生与死便不可抑制的在脑海里徘徊起来……

两个人久久不语,不知要如何形容内心跌宕的心情。

连北堂烈都有些怔忡。

空气中那花香,充斥在鼻息里,每呼吸一下,悚然的气息便加重一分。

可是他们分明又都预感到了,这就是为北堂烈解开无暇决桎梏的关键!

没有想象中期待的欣喜,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他可以活下来了!

可是,心底难以忽略的恐惧也因此油然而生。

这地方让无忧想起铁城附近,沐君白带她休息的那个洞窟。

而生在这里的花朵,与当时练成无暇决第十层的他有着不谋而合的气息!

终归是万物轮回,想要续命,自然是以命来换。

长成这样一朵,不知道要吸取多少人的性命。

大王宫内每隔三个月,便要向奴隶市场买入大量的奴隶,从来只见这些奴隶从王宫窄门入,不见出。

外界都猜测是去修建海皇的陵墓,不想是在这里喂了这朵花!

“这是海族的圣花,唤作‘长生’。”

静默中,忽然远处的角落里传来一个沙哑阴沉的人声。

无忧被惊得低低颤了一声,北堂烈脸色也微有浮动,立刻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没想到会有第三个人在!

同时看过去,无忧只见到那片漆黑的尽头,仍旧是交错的根茎,而北堂烈却看得清清楚楚,那说话的人,已经被完全嵌在了里面!

“不用慌张,我这样是害不了你们的。”

那人又道,沙哑的语色,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缓缓拉过无忧的心房。

忍不住,她再从北堂烈身后探出头,向那边看过去……

那人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刹,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你就是无忧吧?来,靠近一点,让我看看你!”

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无忧被吓得又缩了回去!

这样黑,微弱的油灯根本照不过去,他居然看得见!

“不用慌张,我这样是害不了你们的。”

见到无忧对自己回避,他说完之后,轻轻动了下,随着他举起左手,北堂烈便看到他被铁链禁锢的手腕。

密密麻麻的铁链,在暗光的反射下,透出稀薄的光泽,锁住他的四肢,另一端连接着在他的头顶上方。

经过长久的岁月,这些铁链连同他自身,一起被藤蔓掩盖。

无忧当然没有走过去,即便那人被制约在其中,这里阴森的气氛也让她心里鼓噪如雷,难以平静。

“你是谁?为何会知道我?”

纤细的声音回荡在这森冷的洞窟中,那人沉笑起来……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呢?”

他连自己的身份都快记不清了,却记得闯入此地的人儿的名字。

又过了半响,他仿佛从遥远的思绪中找寻到一丝痕迹,继而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的儿子告诉过我,她有一个女儿,和她长得极其相似,名字叫做‘无忧’,是你吗?快回答我!”

起初无忧分不清他口中的那个‘他’是男是女,可听完这袭话之后,才确定他指的是自己的母妃!

他如此关切于此,莫非他……

“你可是上一代海皇,睢清?”

望着远处那几乎要与藤蔓长成一体的人,北堂烈问。

罢了,那人先是一怔,在仰头大笑起来!

他笑得有些狂,有些哀怨,不断的重复着方才听到的那个名字。

“睢清,睢清……没错,那就是我,我就是睢清!”他如重获至宝,睁到最极限的双眼狰狞的盯着北堂烈,“你看得见我?”

那么远的距离,他应该看不见的。

过往这里来过不计其数的奴隶,这里的黑暗让他们颤栗,连他那绝情毫无人性的儿子都不愿意多呆。

然而这个人竟然看得见自己,可能性只有一个……

“你练过无暇决。”

肯定的语气,其中蕴着一丝嘲讽,以一个经历过的前辈的眼光去看他。

那双几乎没有眼珠,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再移动到他们身后的长生花上,睢清幽幽的笑了起来。

“既然无忧在这里,那么你定然是北堂烈,北堂振的第七子。”

紧锁剑眉,北堂烈并未与他接话,睢清却难掩兴奋,自说自话道,“如此就说得通了,你那贪心的父皇一定在得到无暇决之后,不敢擅自修炼,所以他让自己的儿子练,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说声音越大,始料未及的来人,使得他那把粗糙的嗓音听来格外可怖。

“你没有练第十层?为什么?”

目光紧抓到北堂烈身后的人儿,睢清了然一笑,“因为她?如此甚好,你还有救,你还有人性!你们知道碧渊海有续命之法,所以来寻?没错,错不了了,就是‘长生’!!”

“不过——”他话语嘎然转折,倏的轻笑起来,“长生不能随意采摘,几十年才绽放一次,若不按照方法行事,就会立刻枯死。”

“方法是怎样的?”听到这里,无忧再也按捺不住,从北堂烈身后走出来。

看到她的身形,她的面容,睢清贪婪的将双眼睁得更大!

“你想知道吗?到我面前来,让我看清楚你,我会告诉你的,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天下最爱之人

碧渊海传说中的圣花,北堂烈唯一的续命关键。

被嵌在石壁上几乎要与藤蔓融为一体的睢清,用他几乎没有眼珠的惨白眸子盯着无忧,那个秘密,他只对她一个人说。

“不行!”

几乎是在北堂烈断然拒绝的同时,他没想到身旁的女子会先他一步点了自己的穴道。

“无忧!”他咬牙,一字一顿,话音里带着绝对的怒意彐。

这儿诡异如此,她怎么可以任性?!

“你别生气!”站定在他面前,取过他手中的灯盏,无忧再看看那朵盛放得妖娆的花朵,脸上的神情也很是决然,“我一定拿到。”

这是她来这里唯一的目的恝!

说完,她转身走向睢清,不理会身后男子对她的咆哮。

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可当微薄的火光将睢清完全笼罩时,无忧还是被他真正的模样惊得心中颤抖不止。

他的四肢分别被至少十几条的锁链牢牢缠住,以此将其固定在爬满紫红色藤蔓的墙壁里。

那些错综的根藤经过常年的生长,将他覆盖于其中,只露出了左手和一张枯萎黑瘦的脸。

那张脸早已面目全非,鼻子已经塌陷得只剩下两个大小不一的孔洞,嘴也是歪扯着的,随着他说话,便斜斜的扯向一边,看上去仿佛是在狰狞森冷的笑。

还有他的那双眼睛,犹如树皮般的眼皮,长长垂耷在眼眸两旁,眼珠只剩下一片灰白色,也不知他是否真的能看见。

只有在他偶尔眨眼时,才能感觉他是个活物。

人,早已不算是人!

站在他的面前,相隔了约莫一米的距离,无忧便不敢再走近了。

“夏无忧,你给我回来!”北堂烈仍旧在怒吼,声线中的忧虑胜过从前任何时刻。

无论睢清是因何而被囚困在这里,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未死,足以证明此人武功之高!

听到他火急火燎的暴怒声,无忧回首远远的望了他一眼。

站在这里,她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身形轮廓,而北堂烈却能将她倔强的表情尽收眼底。

没有多余的语言,那绝然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到她不为所动的脸孔,北堂烈也不再坚持了。

空寂的洞穴就此安静下来,无忧再回过头去,与睢清相视。

气氛说不出的阴森,其实就连她都不确定,也许在下一刻,面前的人就会以某种他们谁也想不到的方式,将她的性命夺取。

可她也实在想不到他要杀自己的理由。

“你认识我的娘亲,是吗?”

听她说罢,睢清便低笑起来。

“你同你的娘亲一样,都那么激灵。”

他听出她这句话的意思,对她的小聪明,只感到怀念的熟悉。

“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很可怕?”他问,又在无忧还没回答之前说道,“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她的孩子。”

那是他此生唯一深爱过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对她的孩子做什么?

得了他的保证之后,无忧心里的顾虑和防备消除了少许。

再看看睢清身上沉重的铁锁,还有交织密布的藤蔓,有些直接深陷在他血肉之中,连成一了体,倘若他不出生,想必是无人会发现他的。

他用自己那双无光的眼眸不断打量着无忧,不时,骇人的脸孔就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悲伤之色。

继而,他再问,“你,多大了?”

“十八。”

“十八……你都十八了……”他喃喃。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你……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无忧问道,心里的不解还是很多的。

前往西逻想将她带到此地的苏景年,还有北堂芙,他们不该听命于他吗?

为何现在看上去,睢清也不过只是阶下囚。

“你已经有十八岁了……”睢清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许多事情对于他来说,都要细细的回想。

“也就是说,我困在这里已经有二十一年了。”

他费力的抬起头颅,视线越过无忧,与站在远处犹如石雕般的男人对望了一眼,末了枯瘦的脸上溢出惨淡的笑容。

“无暇决……我原先也以为自己只要练成无暇决,就可以率领海民,联合苗王,一起进攻中土,将我心爱的女人救回来,可是……”

他没想到会遭了儿子的算计,从此被困在此地,生不得,死不能。

不尽的言语,睢清始终没有说出来,他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无忧,便能判断出太多算计阴谋来。

“你会在此,是因为你身后的这个人,他会在此,也是因为你,但你们都走进了我儿子的圈套,哈哈哈哈……”

他闷声苦笑起来。

对于当世的帝王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至高的武功?心爱的女人?还是天下疆土?

无常的反映,让另外两人看不透,他说的话,他们也听得似懂非懂。

睢清悲伤的笑了一会儿,倏的,似乎就在他们的头顶,传来一阵阵清晰的雷鸣声,大地仿佛因为什么而颤动起来。

无忧抬头向上看去,却只见无尽的漆黑,北堂烈急了,狂怒的叫她给自己解开穴道。

就在那瞬间,睢清蓦地敛住笑,毫无征兆的抬起左手,随着他手起,缠绕在他手臂上的铁链顺势甩出,卷住无忧的腰,将她拉近自己!

“无忧!!”

该死的,北堂烈心都要炸裂了!

那小人儿也是猝不及防的惊叫了声,眨眼之间,她已与睢清面对面。

心跳在瞬间提起,剧烈鼓噪起来……

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极其腥腐的气息,靠近他,等同于靠近了死亡!

“像啊,真像……”

审度着她被恐惧爬满的脸孔,睢清努力的寻找着那抹深埋在他心中的记忆,可他也知道,这并非他心爱的女人,

她,只不过是她的女儿。

“告诉我,夏城壁对她好吗?对你好吗?说!”他迫切的问,仿佛这就是他活下来的唯一理由。

忍住那让自己作呕的味道,无忧闭上眼将头点了点。

这回应对睢清来说却不够!

“说话!‘好’还是‘不好’?”揪住她的衣襟,他恶狠狠的问。

父皇对母妃好吗?对她好吗?

无忧曾经以此为傲,更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断的怀疑,再相信。

然而无论好与不好,父皇也早就不在,要她如何去深究?如何去回答?那是她在从前最怀疑,更最不愿意怀疑的事!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北堂烈之前在密道中与自己说的话……

感情真正流露的时候,是做不了假的。

“好……”在窒息的挤压中,无忧颤声回答。

这勉强的回应并未让睢清满意,他迫切的再追问,“到底‘好’还是‘不好’?你连这都感觉不到吗?他可是你的父皇!!”

蓦地睁开眼睛,正对那双空洞的眼睛,无忧无比肯定的回答,“他对我很好!对我娘亲也很好!!即便娘亲死了,整个夏宫里父皇最宠的就是我,我想怎样就怎样,夏国也是因为我才亡的,你满意了吧?!”

被逼到死角的歇斯底里,终于肯直面她的逃避。

她的父皇,是这世上最宠爱她的人。

从不曾伤害她,从不曾逼迫她,至深的血肉亲情,超越了任何,连北堂烈都比不上。

她的话,让睢清随之露出复杂的神色,他怀疑自己,更怀疑夏城壁,甚至是所有的一切!

“让你失望了吗?”

抓住他落寞怀疑的神情,无忧反而平静了许多。

“我是父皇的亲生骨肉,他当然最疼爱我了,难道你一直认为,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给我的娘亲更好的爱吗?还是你由始至终都这样期待,所以你才那么失望,你根本不配爱我娘!”

倘若真的爱一个人,是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都给她,还嫌不够。

“如果你真的爱我娘,就算她嫁与了别人,就算有了我,你也会一样期望她能过得无上美满,你根本做不到!”

这道理与沐君白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一样的。

对自己腹中的孩儿,夏无忧何尝不惧怕惶恐?

就在她毫无准备时,身体里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然而他却会成为阻隔她与北堂烈生死相随的最大障碍。

沐君白是如何对她说的呢?

这个孩子,他也稀罕啊……

世间真爱,难道不正是如此吗?

看到睢清那张可惧的脸孔一点一滴的泛出失望,无忧暗自洞悉,不动声色的挑衅他,“你可知我的名字为何叫‘无忧’?因为我的父皇,希望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无论我要什么他都给,哪怕是整个夏国!”

也许娶她母妃的初衷是为了以此控制睢清,掌控整个碧渊海,可夏城壁无度的纵容自己的女儿,将他所有作为父亲的爱全然给了这一个孩子,还能说明什么呢?

若非爱屋及乌,若非真情,谁能做到?

“够了!”

睢清大声呵斥她闭嘴!

不想再听下去了,不能再听下去了,他才是这世上最爱她的女人。

本揪扯在无忧衣襟上的手,不受控制的钳住她纤细的颈项,他陷入难以自拔的漩涡,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在做什么。

远处的北堂烈,只能眼睁睁看着,焦灼中全身的血脉几乎都要燃烧起来,想立刻冲破被制约的穴道!

就在这时,方才他们上来的那入口,忽而窜出一道白影。

沐君白落地站稳,淡淡然的将四周扫入眸中,虽是在看到无忧的那一刹有那么一丝惊动,却很快恢复如初。

最后视线稳稳落在被点了穴道的北堂烈身上,他即刻轻松的笑了起来。

“哎呀……莫不是本座眼花了?竟在这里看到……”

悠闲的走上前去,打量无法动弹的男人,“烈皇万岁?”

这四个字说得讽刺至极。

想这天下间,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与北堂烈匹敌?

要点他穴道,就是沐君白自己,只怕都有些难度,所以能做到如此的,也只有夏无忧了。

可那小人儿此刻又是被一个嵌在石壁上的人钳制住的。

一个无能为力,一个反抗不及。

他来得可真是时候?

“还愣着做什么?”北堂烈真的急了,一双通红的眸钉住沐君白,死死对他下令,“给我把穴道解开!”

做了个‘怕怕’的表情,沐君白往后退两步,反问他,“急什么?正是紧张的时候,再看看也不迟。”

若那怪人要杀无忧,也就是眨眼的事。

可他看得出来,怪人虽长得丑了点儿,却很迟疑,于是教主大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好佯作轻松,调侃众生。

那‘正是紧张的时候’,是要提醒北堂烈,此刻贸贸然给他解穴,也许会激怒那个人。

得他提醒,浑身僵硬的男人也不再出声,总算清醒。

撇下北堂烈,闲逛般走到无忧身侧,保持着一段让那怪人觉得安全的距离,他‘啧啧’两声,调侃依旧,“先前我进那密道,看到被破解的机关阵法,还奇怪来着,原是你孩儿的爹来了,否则你哪里能活到现在?”

孩儿……

睢清狐疑的看定无忧,松动了掐住她脖子的手,“你有了身孕?”

“我又不是你女儿,我有没有身孕,跟你没关系!”

虽自己的性命捏在他手,无忧却仍旧倔强得让靠近不得的两个男人暗自着急。

睢清语气阴沉,“没关系……是跟我没关系……”

婉转的语气,好像在某种极端的情绪之间来回游移。

无忧之前那番话对他还是起了作用的。

她与他是丝毫关系都没有,她只是他心爱的女人的骨肉,却并非他的。

那么他要杀了她吗?

杀与不杀,都中了这丫头的下怀。

杀与不杀,仿佛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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