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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暖心小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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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高头大马上,洛迦深褐色的眼眸始终注视着城门正下方那淡袍清风的俊俏男人。

听出左膀右臂话语里的消遣,嘴角扯出一笑,对他的武官道,“蒙亚,那是朝炎最年轻的宰相苏璟晨,巧舌能辩群臣,被沈氏太后视为第一眼中钉,那武功据说也是出神入化,你信不信,你,不是他的对手。”

蒙亚闻言,立刻面露不悦,粗声粗气的说,“我都未同他打过,殿下是不是太瞧不起自己人了!”

在蚩尤,他乃铁骑营彪勇先锋,此生只败在三王子洛迦的手下,说他打不过那娘娘腔?

“不行的话,你且去试试就知道了。”洛迦一脸兴味了然,语气里风凉着。

毕力格在旁点火,“蒙亚,上!给他们朝炎宰相来个下马威!”

蒙亚得了主子的口谕,双目燃起斗志,心绪沉吟,已然蓄势待发。

两方隔着二三十丈距离,均是无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暗自揣度。

直到那天边绽出第一缕耀眼的金芒,蒙亚忽的大喝了一声,从那马上跃起,杀气腾腾的凌空迈向站在城门下的清俊男子。

他身形魁梧,力大无穷,连那步子迈在空中,都发出沉沉响声。

见人汹汹而来,苏璟晨身后的家丁欲齐齐往前护住,他眼中晃过笑意,抬手制止,淡淡道,“我去。”

罢了脚下登起,迎了上去——

双方在空中交汇,蒙亚的铁拳从正面挥来,划破冰冷的空气,势不可挡!

苏璟晨俊容含笑,面色轻松,手中折扇一展,那拳便打在了铁骨做的扇子上,他再借力打力,反手将他的重拳推了回去。

待来人反映不敌,已经败阵,被自己的力道反噬。

高空中,交手只有一瞬!

蒙亚受到重击,垂直坠地,眼看就要跌下,同时退回的苏璟晨将扇子飞甩出去,送到他脚下,来人一蹬,以作缓冲,空中回转了几圈,总算平稳着地,毫发无损。

除了,他刚才自己震着自己的那一拳。

“没事吧?”

洛迦一行人已然来到城门外,他探了身,询问脸上布满细汗的武官。

“哈哈哈哈!”蒙亚大笑,快意得很,“殿下,属下好得很!”

他站起来,身上的灰都懒得拍,抱拳便对行上来的儒雅男子道,“多谢苏大人搭救!在下心服口服!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他那大得吓人的双眼里,已充满敬佩。

刚才若不是有那扇子替他缓了一缓,此行还没踏进赤城,只怕已经跌断几根骨头,这要是传回蚩尤去,非被属下们笑掉大牙!

接过家丁拾回来的折扇,苏璟晨先是向马上的洛迦行了一礼,再对蒙亚有礼有节的回道,“本相早已听闻蒙亚将军的威名,能够得以交手实乃荣幸之至,况且今日是我们朝炎失礼在先,怎会有‘得罪’之说,反倒是本相,要烦请洛迦王子与诸位多多包涵才是。”

他心里清楚得很!

洛迦乃蚩尤王最看中的儿子,手下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定为将来高原上的霸主,今日就凭他独自相迎,也实在太寒酸了。

这得罪人的事情,尽丢给他去做,宰相大人的心里,苦楚无限。

听他所言在情在理,洛迦神思忽闪,笑着问道,“莫非近来曜景皇帝被琐事烦身?”

朝炎的长公主昨日才风光出嫁,除了风曜心情不好不出来亲自相接,洛迦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其实他此次前来,还有个私心,想见见那疯丫头在赤宫过得如何了。

上次一别,如今夏宫不复存在。

他想,无忧身为前夏公主,可不难看出,风曜不会真正伤害她。

否则也不会找个什么‘玩物’那么别扭的借口,保全她性命了。

虽然自相识起,每次和无忧见面,他二人都会吵得面红脖子粗。

可听到朝炎亡夏的消息传来,不知怎的,脑海里挥散不去的,就是疯丫头嚣张的模样。

这些日子他总在想,夏国亡了,她是否还能像从前那样,一如既往的猖狂,且是叫人讨厌不起来吗?

就算已经不是高贵的公主,那个男人,也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她最坚固的后盾吧?

否则,谁还能让她继续无邪嚣张跋扈下去?

那个男人……

现在应该叫他的真名……北堂烈。

他到底对夏无忧……

见洛迦陷入深思,苏璟晨也顿下片刻。

先前他与洛迦就有过数面之缘,不过那时他还是储君的替身。

倒是知道,这人最喜挑战夏国的‘曜公子’,对那可怜的人儿,也自有些缘分。

索性,他也不隐瞒,露出一丝苦涩,凝眉回道,“殿下有所不知,昨日长公主出嫁,宫中确实发生了一些让吾皇为之震怒的事情。”

“北堂烈也会震怒?”洛迦一时口快,看向赤宫方向,诧异得很。

说完才反映过来,好像直呼朝炎皇帝的名字有些逾矩,再改口道,“本王子的意思是……你们皇上素来稳沉,怎么也会震怒?”

他可真后悔,没有快些赶来,否则也能欣赏那个人发火的样子了。

印象里的曜公子,从来喜怒不形于色,那颗心谁看得透?

除了……

蓦地一怔,洛迦看向苏璟晨,脸色里已多了分担心,“该不是那疯丫头招惹了他吧?”

苏璟晨当然知道他口中的‘疯丫头’所指何人。

只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略作斟酌,他对来人道,“还请殿下先到下官府中小憩,午后入宫,与皇上共享午宴。”

说完,他回身想要为其带路,洛迦却站定不动,沉下话音追问,“还请苏大人如实回答本王,夏无忧如何了?”

苏璟晨眼色里流露出无奈,还有被自己猜了正着的心思。

慢吞吞转过身看向洛迦,他似有所思,似有顾忌。

末了,才耐人寻味的说,“如今物是人非,那人儿再如何,也早已是他的人,殿下何必多问,自添烦恼。”

晚了,都晚了。

她已经是他的人……

洛迦感到自己的心,倏的落空。



凉风丝丝渗入清晨的璞麟殿,缱绻起层层叠叠的薄纱,撩过女子裸丨露的玉背,沁入她的鼻息,唤回她溃散的意识。

耳畔边,偶有脚步声来往,衣声窸窣,仿是在忙碌些什么。

再来,张适悠沉缓恭敬的声音响起……

“皇上,圣谕已传,诸位大人们都散去了。”

男子淡薄的应了一声,兴致不是很高。

隔了少许,张适悠才又继续试探着,小心翼翼的道,“太后娘娘从昨日下午就派人来问了几次,关于德妃娘娘……”

还未说完,就听北堂烈毫无感情的冷冷说,“德妃身染重疾,御医束手无策,已于昨夜香消玉殒,朕为之痛心,念其生前端庄,乃后宫典范,追封为孝德皇后,以国母之礼厚葬,出去宣旨吧。”

老奴才埋首‘喏’了声,沉默着倒退了出去。

德妃……香消玉殒……?

龙榻上的人儿,一时恍惚,尤是听了那对话,混乱模糊的记忆才开始点滴凝聚。

脑海里逐渐汇聚出一个完整的轮廓。

那是个男人,她对他熟悉非常。

那男人让她为之心安,为之恐惧,他是……

北堂烈!!

猛地——

无忧惊悚的睁开瞳眸,双手才撑起自己少许,强烈的晕眩感便侵袭她的全身,让她再度不受控制的扑倒下去。

她都想起来了……

昨夜那个放丨荡的她,是如何与北堂烈无度纵情,纠缠于情爱。

瘫软无力之感,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她竟然再无法使出半点力气。

一抹明黄,赫然于她黯然无光的眼帘中,她缓缓挪动视线,麻木的向他看去。

男子犹如天神一般,高贵的身姿立在龙榻边,高高在上的俯视她。

波澜不惊的俊容,没有任何感情。

“你终于醒了。”

终于醒了……

字字响彻她脑中,未有起伏,却字字如重创,敲打着她微弱跳动的心。

就算醒来,又能如何?

女子苍白的脸容上,滑过若有似无的嘲笑。

不知是在笑自己福祸相依的命运,还是昨夜违背心意,只有肉体沉沦的扭曲。

活着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笑让北堂烈轻蹙俊眉,已经无法弄清,她是真的心如死灰,还是仍旧想要与他对抗。

不管昨夜要了她多少次,无法与她身心结合,她给他的,终是无尽的空虚,可,他还是无法放手。

就算只得她的身子,就算让她恨,只要能留她在身边,也是好的。

想着,他俯身下去,一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话语中的无情,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昨夜,你伺候得朕相当满意,所以朕要赏赐你。”

说完,便看到女子眸底无法克制的漾出对他的恐惧。

他心好痛,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继而,他再阴鹜的说,“朕准你去西宫看你的母后和两个妹妹,去看看她们如何的痛苦,记住那种痛苦,若你以后再逃,朕就惩罚她们。”

他每说出一句,无忧呼吸就颤抖一分。

直到他话尽,那对往日神采飞扬的瞳孔中,清泪无声滚落,晶莹剔透的光,灼得他呼吸困难。

放下擒住她的手,北堂烈起身回转过去,不再看她。

身后,女子微弱无澜的声音传来,她缓缓问他,“是否我不再逃,你就不会再伤她们?”

“是!”他重重的咬出这一个字。

无忧回以一抹桎梏千万的笑,浅浅合上咸湿的双眼,轻语道,“我不会再逃了,你想要怎样都可以。”

就算他想去地狱,她也定含笑相随!

至到男子蕴着怒意的步声远去,无忧才再度把眼睛睁开,屏息了一口气,想要起身。

殿中再无半个人,素莹从外面心急火燎的进来,心疼的把她扶起。

见她失魂落魄,人不像人,又忍不住说教她。

“你为何要这样傻?!难道皇上对你不好么??”

“素莹,你不会懂。”

他对她的好,她心底牢牢铭记,说到那恨,从前,她真的从未恨过他,只不过现在……

“帮我起身吧,我想去西宫。”



这乱马年岁,怎可能会有太平天下?

她的父皇怎可能撇下愈渐强大的朝炎,任其成为夏国的威胁?

可如今她的父皇死了,国已亡,明谦哥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她不死,难平众怒。

不管是新夏的子民,还是朝炎的百姓,都不会容她完好无损的活在赤宫,活在他的身边。

只有这世上再没有夏无忧此人,将来才不会为祸两国,成为任何一方的牵绊。

所以,她多么的该死。

北堂烈,你为何不懂……



刚过巳时,刺眼的晨光洒满整个赤宫。

昨日长公主大婚的喜悦还未散尽,晨曦间德妃之死的消息,迅速在宫中蔓延开。

没想到曜景年间的第一位皇后,竟是从未攀上六宫之主的凤位,便已香消玉殒。

不禁惹人唏嘘。

后宫红颜,薄命如此,那圣宠到底能够独占多久呢?

偏僻的西宫内,被浓郁的药味充斥。

阵阵哀痛声不断从里面传出,无忧才是走进,就听到飞情在啜泣着问……

“母后,情儿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再看见东西了?”

只听端木皇后叹息了声,还没来得及说话,若洵便轻柔的安慰她,“情儿,不要难过,以后我做你的眼睛,好不好?”

飞情听了她的话,嘤嘤的应了一声,反问她,“洵儿,你的腿还疼吗?”

若洵强作隐忍,勉强笑着道,“早就不疼了,我可比你长数月,是你的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姐姐……

听到这儿,无忧心脏揪痛,忍不住又要哭了。

许是里面的端木皇后也因她们的说话而悲悯无限,便想踱出来透气,才走到门口,就与僵在外面的人儿四目交接。

“你来做什么?”

敛了面容上的悲色,端木如意瞪视无忧,愤恨道,“还嫌若洵和飞情被你害得不够么?为何你这般无用,机关算尽,却连这赤宫都逃不出去?”

无忧语塞,知道自己不该出现在此,可她实在想看看里面的那双人儿,便哀求道,“母后,我只想……”

“你住口!”

冷冷呵斥住她,端木如意眼中凶光毕露,“你和你那妖媚的娘一样,除了迷惑男人,一无是处,最可悲的是,你连你娘都不如,早知道,我就该连你一起毒死!!”

“母后……”

女子赫然怔忡,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没错!”昂起头颅,夏国的前皇后走到无忧面前,理直气壮的承认,“当年你的母妃,是我毒死的,她和你一样该死,而你,也不应该活!”

就是在看到夏无忧只身一人的刹那,端木如意心中已然泛起杀心。

眼前的人是她们夏国的灾星,是她皇儿复国的阻碍,她该死!

罪该万死!!

没有迟疑,更没有顾虑,就在无忧怔然于亲母真正死因的刹那,蓦地——

端木如意从袖间掏出把锋利的剪刀,狠狠向她心脏刺去!!

你是他的心

耀阳之下,无忧眼睁睁看着往日疼爱自己的女人刺来尖利的剪刀,直指她的心脏。

那一瞬,悲恸错愕,复杂的情绪盈满全身。

原来眼前的人,是她的杀母仇人。

原来往日她对她的好,统统都是假象……

——你可知,这世上太多事情,都不如你看到的这般简单?你可知,只有朕能给你一世安宁?为何你不要,反而要舍下朕,绝然去赴死?!—濮—

不知为何,响彻在无忧脑海里的,竟是北堂烈怒气滔天的这句话。

可也是这句话,以她最措手不及的方式,敲击进了她的心尖!!

她知道的,她从来都知道的,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真正呵护她的人,是他!!尿!

可遗憾的是,除了我自己之外,太多太多的人,都期待着我的死……

脚下犹如生根,无忧动弹不得,绽放着金芒的耀阳灼得她眼前昏花一片。

都麻木了,茫然了,更迷失了……

最最讽刺的是,真正到了临死的一刻,她才发现由始至终,她多放不下他啊……

千钧一发间,女子身后扬起一阵犀利掌风,直将端木如意击得往后连退数步,她手中的利剪因此掉落在地,发出声响,将那呆滞的人儿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

浑浊的眸忽而清明,无忧霎时看清了眼前——

她曾经视如亲母的女人,站定在与她相隔数米的地方,满怀恨意与杀意的怒瞪她。

无法亲手将她杀死,是端木如意此生莫大的遗憾!

那眼神,让无忧感到陌生又心寒……

“端木皇后。”

汐从无忧身后跃向前来,与她并肩,面色淡然更甚无情的说,“你可知,若她死了,你们全部都活不成。”

“哈!”端木如意仰天一笑,毫无顾忌,“我会怕死吗?”

她回头往冰冷空寂的冷殿看了一眼,露出狠色,大声反问,“里面两个孩子,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那狰狞的声音震进无忧心里,瞬间将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引燃——

“我死了就能挽回了吗?!”

她忽而激动起来,呵声狂怒!

攥紧了秀拳,她浑身颤栗的往前走了一步,咬牙切齿的问,“亡夏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吗?父皇的死要我一力承当吗?我死了所有的一切都能恢复如初吗?是不是我死了,这天下就永远太平,再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你说,是不是!?”

“你——”

端木如意被她连连数问,逼得瞠目!

就连汐都始料未及,原以为这人儿一心求死,只是执迷不悟,原来她心里明白得很,那为何还要……

“我什么?”

无忧抬头与之直视,眸光强烈的冲撞着,抗拒着那时刻期盼她死去的怨毒目光。

没想到这丫头胆敢冲撞自己,端木如意忿忿蠕动了双唇,决然道,“若不是你儿时在大殿上为北堂烈说话,给他处心积虑亡夏的机会,今日怎会有如此惨境?!”

“没错,当日是我年幼无知,可我们夏国频频发起战事,你能保证父皇还有以后的历代的皇帝不会因为野心而征战?不会时刻想要征服无数疆土,不会弄得民不聊生?”

中土之战,沐州覆灭,开启大夏盛世。

可是他的父皇,夏国最战功赫赫的夏皇,因此满足了吗?

把整个国家的兴亡命运,强加在她区区一个女子身上,这样,公平吗?

十年之前的她,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就是朝臣都不曾想到那男子真正的身份,她怎想得到?

若不是夏国年年都在边疆挑起战火,若不是公孙战大将军急于立下战功讨好圣心,夜都不会失陷,北堂烈更不会将计就计潜入夏宫。

这些,又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公主控制得了的?

“你大逆不道!”

端木如意在忿诧过后,更多的是因为无忧决然反击,让她陷入无理嘎然的愤怒。

扬起手,她那还未忽扇在女子脸颊上的巴掌,被生生拦截下。

无忧紧抓住端木如意的皓腕,表情中的哀伤忽的化作倔强和不可撼动的嘲讽。

“你没资格打我!”

那话语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她利若刀锋的眼神,凌冽坚决。

她没错,北堂烈没错,他们错只错在生不同国,爱不逢时!

他们都是天下命数转动中,无法改变任何,只能随波逐流,拼命与之抗衡的蝼蚁。

“我决然赴死,只因我是夏国的公主,不该身在敌国苟且偷生,但今日的一切非我一人造成,而你——”

她绝狠而嫌恶的甩开紧握的那只手,“你只为一己私利,争夺皇宠,就残害我母妃,你才是个恶毒的女人,更不配做夏国端庄贤淑的皇后!”

端木如意蓦然深窒——

被她反驳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无忧说的所有都……没错!

站在旁边的汐,听了她那番话,藏在内心深处从不外露的情感得到共鸣。

不禁,看着那人儿的背影,眸中溢出欣赏之色。

那赴死并非逃避的表现,反而,那样做是要下多大的决心,鼓起多大的勇气。

因为她是夏国公主,所以愿意以死明志,不亏欠夏国子民任何,就是这份胆识,多少人能真正做得到?

那些虚妄的灾星传言,她心中比谁都清楚,统统都是无稽之谈。

一个国家的兴衰,怎可能捆绑在她弱小的身上?

这罪责,莫大的委屈!

“母后……”

若洵听到吵闹的声音,从里面着走了出来,一下子就吸引了外面的三双视线。

她双眼上裹着厚厚一层药纱,些许血迹从眼睛的部位渗透出来,那双纤细瘦弱的小手伸在身前,迷茫无助的摸索着……

“是无忧姐姐来了吗?”

听到她唤自己,无忧懒得理会端木如意,走上前去握住若洵的手,心疼道,“是我来了,洵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老实说,她是夏国第十几位,还是二十几位公主,无忧还真不记得。

恐怕她父皇在世,问他,他也答不上来。

在夏宫的岁月,夏无忧无疑是集万千荣宠的宠儿,可一旦夏亡,她就成了众矢之的。

而这些从前被忽略的公主,反而承担的要少一些。

世间公平如此,总不会让一个人永远立于优渥之地。

“无忧姐姐,情儿不怪你呢。”

她只是个小才人诞下的公主,莫说尊贵的地位了,一年当中,连她的父皇都见不上两面。

许是因为如此,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深宫中,相比无忧,内心自来的又是另一番感悟和超越年岁的成熟。

“洵儿知道,姐姐已经尽力了,姐姐不要难过,情儿和若洵都不怕。”

若洵一面说着,把自己的小手试探的抚上无忧的脸颊。

带着暖暖温度的指尖,轻缓的触及女子,那是最直接的安慰。

无忧心头一热,握住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流着眼泪对她说,“洵儿,姐姐以后都不会让你们再受苦了,我保证!”

那小小的人儿,听她所言之后,便露出安然的微笑。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只得这四个字,对无忧来说便是莫大的安慰。

只得这四个字,她知,在这赤宫中,她不是独自一人。

……

收拾了情绪,无忧将若洵扶进房中,又看了看已经睡着的情儿,片刻后,才从其中走出。

汐还站在外面,像是有心等她。

而女子也知,她会及时出现,将她救下,亦绝非偶然。

走到汐的面前,无忧才张启唇瓣,请求的话未来得及说出口,汐已然先道,“你不必多说了,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再违逆皇上的意思,她们在赤宫中,定不会再受苦。”

至于端木如意……

撇头过去,汐冷眼望向院落中的妇人。

没了珠宝和华贵的衣裳做陪衬,前夏的皇后,至少老了整整十岁!

“你已被囚于此,奉劝你一句,不要妄想在这里兴风作浪,否则,就算你是新夏皇帝的生母,也难逃一死。”

听她话语无澜的说完,端木如意不屑一笑,“这番话,是你作为在夏宫身为汐夫人时,哀家待你不薄的回报么?”

那藏着深意的话语中,字字寡毒!

是回报,还是暗中残害,她们之间心知肚明。

汐神色间未有丝毫颤动,依旧冷酷如初,仿佛她生来就没有感情。

嘎然的气氛默然僵凝。

就在端木如意以为自己占了口舌上风之时,忽闻汐清浅的说道,“从前夏宫有莲妃独享皇宠,而后有‘汐夫人’艳绝六宫,虽那只是我的假身份,但不可置否,端木皇后,你自始自终都是个满腹阴谋诡计,恶毒又可怜的女人,空有皇后贤德之名,你的丈夫,却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如今你年老色衰,手中没有皇权,沦为我朝炎的阶下囚,除了那颗丑陋的心,已然一无所有,你是多么的可悲。”

她每说一句,端木如意的脸色就更加青紫难看。

听她说这袭话时,无忧仿佛又看见了往昔那个明艳动人,不卑不亢的汐夫人。

并非她没有感情,人怎会没有感情?

罢了,无视了气得脸孔扭曲的端木如意,汐只对那满脸讶色的小人儿道,“走吧。”

整理了心绪,无忧看向她曾经敬爱的母后,定了定神,说,“我不会再想一死了之了,今后我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活,过些时日我还会再来的。”

言毕,她回身离去。

今此一番,夏无忧又再与往日有所不同。



无忧与汐,一前一后的走出西宫,已近日中了。

艳阳高照,旷阔的天空,湛蓝清澈。

使得郁结的人儿置身在万里晴空下,心中种种,也随之得到舒缓,不由的,无忧顿下脚步,深长的做了一个呼吸。

汐闻她停下,便也回身来,二人默然相视。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皇宫,对彼此间,却有着年岁累积来的熟悉。

最终,是汐先打开了话匣。

“起初我一直以为你一心赴死,太过固执狭窄,不过方才我好像懂了。”

人活在世上,太多的无奈,太多的顾忌。

选择了那条死路,并非夏无忧私心所为,那是她权衡再三,心痛的决定。

若一个人连死的决心都有了,又怎会胆小懦弱?

“你的苦心,我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察觉,但如今你也该明白了,你死并不能改变什么,更与国家之间的战争,没有太大的关联,至多,只能成为男人们发动战事的借口而已。”

汐对无忧循循善诱,她相信,这女子定也能切身体会皇上的苦心。

“你放心吧。”

无忧长叹了一声,清眸看向远方的宫阙,聆听着响起的钟声,淡然道,“过去不可追悔,如果留在他身边能够守护我想守护的人,我愿意。”

“你太小看自己了。”

汐和她看着同一方向,褪下了夏宫中贵夫人的假面具,虽表情甚少,那绝丽的姿容仍旧难掩。

“你真的以为如今皇上君临天下,就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就真的可以做到无所顾忌了吗?”

她话中有话,却又不明说清楚,只淡淡的提点着无忧。

“可他只在乎你,只对你有情,无论留你在身边的手段有多残酷,你都不能怨他,因为……”

转而,她回首看向那人儿,眸中轻轻荡起涟漪。

“你是他的心。”

无忧愕然怔忡,未曾想自己与北堂烈的情,被汐这个不常在跟前出现的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

想起男子对若洵和飞情所做的残忍之事,想起他昨夜将她如泄丨欲工具般对待的每一幕,想起他冷酷绝绝的对她说……昨夜,你伺候得朕很满意。

此时此刻,心间一阵绞痛,竟有些想逃避……

到底要她怎么办,她真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见她长久不语,只是黛眉浅蹙,神思间盈满了苦楚,汐再安慰她道,“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了,你可知,他需要你。”

——他需要你——

轻而平缓的四个字,像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瞬间包围了无忧的心。

“汐姑姑。”她脱声唤她,显得有些茫然,“难道他有什么苦衷吗?”

汐回她一笑,倒是洒脱,“若是能说得出来的,就都不算是苦衷了,十载相依,彼此是仇敌又如何?爱便是爱了,即便是否认,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话从冷酷无情的夜军统领口中说出,又是另一番滋味。

忍不住,无忧反问她,“你说十载沉重,你在夏宫更不止,那么你……”

不及她问罢,回应她的,是汐不可置否的笑容。

“你知道方才端木如意口中所说的对我的照顾,所谓何事吗?”

说着,她不自觉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神情变得温柔而哀伤。

“我曾经怀过你父皇的骨肉,不足双月,便被人落毒陷害,使我小产,若我没有内功护体,早就远离人世,不过……”

她缓了一瞬,垂下眼婕,素颜的清容中,那抹温柔的笑意也变得苦涩。

“我的命运早就注定,没有生下那个孩子,是我的遗憾,他的福气,你说得没错,过去不可追悔。”

你又怎知,统领朝炎最神武犀利的夜军统领,她何尝没有一段心酸的过往?

她何尝没有对那个从未出世的孩子有过奢侈的期待?

她何尝……不曾真正的爱过那个高高在上,却要注定成为刀下亡魂的男人。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其实我是沐州遗民。”

“你是沐州人?!”

无忧大诧!

当年中土之争,使得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

她虽然从玉魅那里得知,朝炎虽暗自庇佑了沐州的皇族,可也因为有朝炎为她们夏国锻造精制的铁器,沐州才会……

“无忧公主,你还不明白吗?”

汐犹如一个历尽沧桑的长者,对她好言相劝,“人只得一辈子,你的骨血和身份,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总是身不由己,可是无论做什么,你都无法违背你的心。”

……

两人站在西宫外颇为荒败的石阶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远远的,便见那张适悠,自正宫方向疾步而来。

他行得有些急,因要避那刺眼的耀阳,便勾着脑袋,闷头往前走。

再一抬头,差点和汐与无忧撞个正着。

见到那小人儿,他下意识的想要如从前那般,惊惊乍乍的把来意道出。

可再见汐站在一旁,别人不知她真实身份,他可一清二楚!

不禁老脸肃然,愣是结实了僵滞半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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