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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暖心小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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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男子又露出个意味非常的笑,“不过……爱卿的苦情戏,演得实在糟糕!”

苏璟晨先是一僵,再嚯的笑了出来,恢复平日那副散漫的样子,假意为自己拭着额上冷汗,舒缓的拍马屁,“自然不如万岁精湛。”

放开扶起他的那只手,北堂烈转过了身,“你何时也学会这一套了?”

他要杀苏璟玉的话,人早就没活头了,况且他们自小相识,表面为君臣,私下却是至交,否则换做任何一个人,十年假作储君,就算有命苟活,也决不可能再成为百官之首。

“近朱者赤。”苏大人话不言明,今时不同往日,君臣到底是有别的。

眼见今日目的达到,他便欲告退。

想了一想,双手都已经拱起,却见那欣长的背影微微一回身,他立刻会意,认命道,“若皇上想漕运一事即刻施行,必先迎沈太后回宫,安抚沈氏一派。”

“你都能以天下大任为重,朕当然成全,下去吧。”

苏璟晨被讽刺得脸色泛青,哪里轻易肯走。

撑了熊心豹子胆,勾着腰走上前去,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话音声对北堂烈低声相问,“恕微臣多言,皇上可知那小公主住在何处?”

北堂墨微一侧眸,不语,眼神里却已经示意他说下去。

“乃是后宫废弃许久的西苑小所。”

话一出,男子俊容立刻深沉!

他再道,“听说皇上千万西逻这段时日,那女子每日都要起个大早,天还未明便要赶往议政殿,独自将里外清扫干净,若在规定时辰做不完,便要罚跪,这还只是基本,除却扫大殿,宫里各局各所,据说是都去帮手过,又因为身份特殊,时常遭人冷眼。”

话语恰到好处的一顿,苏大人‘啧啧’两声,摇头道叹惋,“何其可怜呐……”

北堂烈那两泽深潭,已是翻江倒海了。

他何时让她去住生人勿进的西苑小所?

何时命她独自去打扫议政殿?

那议政殿是三大殿之首,竟然她一个人……

“没事的话,微臣告退了。”苏璟晨小声说完,悄声退下了。

才转出内殿,便见到太监总管张公公猫在角落里,一脸献媚讨好的望着自己。

苏璟晨也冲他笑,笑得那个风生水起,更在期待的注视下,金口一开,“本官唯能告张公公……自求多福了。”

才是说完,里面阴郁至极的怒吼声已然响起——

“张适悠!!”



地上的积雪还未开始化,这天又飘起纯白如絮的鹅毛,洋洋洒洒,为铁血冰冷的赤宫装饰了一丝温柔。

天光昏黄,明明还未到午时,却让人生出错觉,误以为这一天便是要过完了。

无忧急急走在回西苑小所的路上,一路不停的给自己抹去眼泪,浑然不觉,自己这来回折腾,一张小脸早就冻得通红。

她好恨!

她恨的却是自己!

明知道过往一切都是假的,而今没有风曜,只有北堂烈,却还是在见到他的时候情绪失了控。

夏无忧,你好没用!

行到御花园的后湖,她终于感觉有些累了,双腿又冰又酸疼,才停了下来。

面向凝成冰的湖面,大雪飘洒而下,这处静得仿若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落雪的簌簌声摩擦着耳廓,一切都沉凝了下来。

方才行得太急,她气喘得有些粗,刺骨的寒气不断侵入她的身体,哽得她生疼,她黛眉一蹙,竟又想哭了。

这儿实在太安静……

原以为只要如此活着便足够,往日那些塞在心里自我宽慰的话此刻全不管用,纵使不愿意承认也好,今日乱了她方阵的,是那个男人一丝讶然的动容。

他心里也会难过么?

“无忧?!”一声不确定的轻唤,把她从漩涡中拉了出来。

无忧听出是瑾嬷嬷的声音,忙敛了情绪,用手抹了抹脸,才转过身来,勉强冲她一笑,“嬷嬷,你怎么在这儿?”

她一脸失神,泪痕未干,眼眶都熬红了,哪里是轻易掩饰得掉的。

瑾忍不住唤了她一句‘公主’,抓起她的手,恨不得放进自己心窝里去,“奴婢听说皇上回来了,张公公让你去璞麟殿伺候,奴婢担心,所以想跑去看看。”

“他没有为难你吧?”顾不上那么多,上下左右的打量起她周身来。

“没有。”无忧闷声勉强回答,鼻音都厚重了,又重复了句,“我没事呢。”

若没有的话,为何她会一个人在这里哭呢?

瑾嬷嬷伤心的说,“在夏国时公主待他那么好,就是国与国征战,成王败寇,他也不应如此对你,如今公主沦落为婢,受尽苦难,当真往日的情分半点都不念了么?!”

“你快别说了!”

无忧沉声低斥,提心往周遭看了看,确定无人,她才又道,“既然嬷嬷都知道‘两国交战,成王败寇’的道理,就更不该犯这样的浑!”

她脸色比起方才,谨慎许多,更肃然许多,那是从前的夏无忧根本不会有的神情。

瑾得她呵斥,似愣得一时反映不及,睁着一双有了细纹的眼睛,愕然望着她,眼中一片生疏。

映像中的无忧公主,是天落凡间的巧人儿,连做坏事的时候,都招人喜爱,到底从何时起,她变得如此成熟,深谙世事?

“你也是夏宫的老人了……”

无忧见她失措,想起自己从小就未曾对谁大呼小叫过,暖玉阁上上下下,每日欢声笑语,表面是主仆,实则比她与那些生离的皇兄皇妹感情更加深厚。

不由的,她软下眼色,缓声无奈道,“不管哪里的后宫都是一样的,不管哪国的皇帝都操控着所有人的生死,切不要再提从前,更不要再叫我公主,我已经……我已经不能在失去任何了……”

说到悻处,她好容易收住的眼泪又要钻出来。

瑾连忙应声,笨拙的安慰她,“是奴婢的过错!奴婢以后都不提了,公……无忧,你莫要难过!”

两人惺惺相惜,各自默声隐忍了会儿,平复了情绪,无忧才再嘱咐她,“你放心好了,他……皇上不会杀我。”

因为只有她活着,活得如此不堪,才能抵消他心头的怨气。

其实风曜,我真的未曾亏欠过你任何……



午后回到西苑小所,璞麟殿派来传话的小公公已经等了许多时。

说是从今日开始,夏无忧便被调去伺候圣驾,以后不用再去打扫议政殿。

瑾嬷嬷听后又是一阵惶恐不安,倒是无忧泰然自若。

就是要去他身边伺候,端茶奉水,夜夜守在寝殿外,才该是她做的。

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位置调换了而已。

有别从前的是,她是真情,而他统统都是假意。



入夜,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北国的寒冬才刚刚开始。

御书房内,却是一片融融暖意。

无忧已经换上紫缎宫装,这是只有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宫婢才能穿的,整个璞麟殿也就得四人,这下,他不会担心自己再与之经过,而不小心将她疏忽了。

整晚,她站在里他最近的地方,几乎探手可触,他批阅奏折,她就站在一侧,就着满屋暖意,嗅着淡淡檀香,昏昏欲睡……

想来也是有些可笑的。

谁会料到有一日,无忧公主成为朝炎宫婢,站得不知何谓‘腿酸’,而她曾经的侍卫,穿上金袍,坐在龙椅上,手执朱笔,览阅天下大事。

再来时,她已经整理了情绪,恭恭敬敬的跪礼,男子亦是未刁难她。

想到母后和两个皇妹还被软禁在此,她不能容自己有半分错漏,过往,亦只是回不去的过往而已。

奇怪的是,整晚都没见半个人来,书房中静若无声,火烛轻微摇曳,外面雪纷飞。

无忧半昏半睡,好几次北堂烈余光见她几乎要栽倒,又打了个激灵,端正了站姿,他看得心颤,又竟然不知如何开口吩咐。

早知道就先不打张适悠那二十个板子了。

而那女子心里也在嘀咕,到底他还要批到何时,两个时辰后,终是忍不住腹诽,莫不是特意为了折磨她,才单只叫她来?

就在这时,外面忽而传来轻步声。

“皇上,赵美人求见。”隔着朱门,外面的小太监轻声询问。

赵美人是北堂烈去西逻时,西逻女王送他的礼物,他登基不久,封妃仪式还在五天后,现在这座空荡荡的后宫,只有一位妃嫔,竭尽所能的表现,那是必须的。

内里默了一会儿,男子似略作斟酌,才淡淡启音道,“让她进来吧。”

说时,他忍不住斜目去往无忧,只见她依旧面无表情,叠手放于身前,微低了脑袋,站得到底是挺直。

随着朱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富贵娇艳的女子转跨进来,她手中捧着一壶瓷盅,类似补品汤药之类,走到书桌前方,隔了数米距离,落落跪下,“臣妾给皇上请安。”

娇软媚骨的声音,不知在心中演练了多少次,才前来献宝。

“起来吧。”北堂烈反映却极淡,殊不知,他只想拿她做个缓冲,几句把人打发走,便好归璞麟殿至寝。

他向来雷厉风行,不等赵美人开口,便道,“夜已深了,爱妃缘何还不安寝?反倒往这御书房来。”

他冷冰冰的声音,比起外面飘的雪,有过之而无不及,分明让人听出他的不耐,无忧也莫名,既然都让人进来了,那为什么又要给脸色看?

这个北堂烈,真正的性格竟然如此奇怪。

赵美人见他脸色阴郁,话语里也有暗示她退下的意思,可她今日费心打扮了许久,穿得单薄的衣裳顶着大雪前来,人已经站在这里,就算多与他多几句话也是好的。

想罢,一双杏眸,含情脉脉的凝望男子,娇声道,“皇上深夜依旧操劳国事,所以臣妾亲手炖了血燕,想亲自伺候皇上享用。”

她说完,北堂烈依旧冰冷的睨视着她,不答话,也不点头,俊容上像是凝了一层寒霜,令人自感到疏离。

这个赵美人,实在勇气可嘉,见男子沉默,干脆主动走上前几步,望向无忧吩咐,“去取皇上的御具来。”

她对无忧说话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高高在上,甚至有些敌意。

这种敌意对那女子来说并未在意,却让北堂烈听后,心里极其不悦。

不等无忧应声出去,他便站了起来,语态冰冷的说,“不必了,朕没有胃口。”

转而,他大步走出书案,不理会赵美人错愕的表情,这便是要离开,无忧只好满头雾水的跟上去。

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突然发生——

赵美人还在憨羞的唤着‘皇上’,下一刻,北堂烈忽然一手抓住胸口,似是痛苦的闷哼了声,蓦地顿了步子,仿佛受到巨大的重创,未及他人反映,已经侧身倒下。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赵美人惊得大呼,忙扑了过去。

然她才刚有了动作,身后一个比她更快的身影已经先跃上前。

无忧亦是冲过去将他扶起后,才反映过来些什么,‘风曜’二字,几欲脱口而出,可是她不能喊,更不知该如何,只得如木头似的与他对望着,眼看男子脸色苍白,额上沁出汗珠,她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另一侧的赵美人,愕然之余,顾不上其他,只得心急火燎的向外大喊‘救命’,可她还未喊完,蓦地——她颈项上便多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那手掌狠狠钳制住她,只听残忍的一声‘咔’响,她双眸一瞠,人已咽气。

男子松手放开,再去看已经僵滞得说不出话来的人儿,夏无忧唇齿微张微合,不敢相信的盯着他,扶着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抽离。

和朕一起睡(暧昧)

一番响动之后,御书房恢复压抑的平静。

北堂烈拧断了赵美人的脖子,自身的痛苦却并未缓解。

没了无忧的搀扶,他只能费力的勉强用手撑着自己,皓齿紧咬,紧锁着眉头,额上冷汗大颗大颗的滑落,喘息也急促起来,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煎熬,是什么在煎熬他?

无忧已经不想去想了。

她怔在一旁,面上尽是不可置信,就在她的眼前,他尽然轻易折去一条人命濉!

依稀,外面的奴才似乎听到异乎寻常的响动,挪着碎步急急忙忙向这面跑来,还未至书房,北堂烈忽对无忧命令道,“去把门关上。”

女子未动,仿是还没回神,深拧眉黛,盯着他定定的看,眼波不停流转,很是复杂。

“难不成还想朕再杀了来人?!兵”

他低吼,无忧惊醒,连忙爬起身,在小太监转进来的前一刻将几扇朱门完全关闭。

“皇上……?”询问的声音,格在门外,疑惑的发出。

北堂烈一向喜静,内堂里只留了一个宫婢伺候,外堂空荡荡的,只掌了两盏宫灯,剩下的人全守在御书房外面,冷夜里大雪纷飞,寒风猎猎,就是里面的人大呼,也听得不真切。

只是方才,好似都听到了谁在唤救命……

宫里的人都没抹透皇上的性子,只晓得白日里张公公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板子,众奴才们你推我推,半响才使唤了最小的进来询问。

吉祥跪在内堂的门外请示完,里面却毫无响动,心里很是不解。

前不时他才领了赵美人来,这几扇朱门怎么都被关上了?

“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传来男子波澜不惊的问话,其中仿佛还夹杂了一丝极难让人寻到的不悦。

吉祥一听,打了个激灵,“外面风雪渐大,奴才特来请示皇上,是否要加些炭火。”

“不用,下去吧。”低沉而威严的语色,不过寥寥数字,已经让吉祥浑身打起冷颤。

既然万岁说没事,那便是没事。

罢了,他默声向里面又磕了个头,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书房内的气氛,比刚才更加阴兀僵凝。

北堂烈还半躺在之前的位置,冷汗沁湿了他墨染般的鬓发,隽邪的脸苍白没有血色,看上去,却更加冷血。

那双曜眸,紧盯着站在门边的女子,她亦是充满防备的和他对看,不愿意靠近半步。

最初眼底那一抹因他痛苦而流露出来的担忧,此刻全然不见。

剩下的,只有陌生、疏离、防备、惧怕,还有……

两人缄默着……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过来扶朕。”北堂烈实在受不了她那样的眼神,他根本无法在她受惊的脸庞上寻到一丝从前的熟悉。

过往早就不复存在,他只得闷声下令,以他君王的身份,命令她这个小奴婢。

无忧眸光轻颤,定了定神,刚移动了步子,就听另一个人的声音朗朗响起——

“我要是你的话,不但不过去扶他,干脆杀了他了事,国仇家恨,连带这才将香消玉殒的美人儿,一起报了。”男子悠哉的说着话,鬼使神差的从他最喜欢呆的横梁上飘了下来。

“玉魅?!”

无忧大惊,原来他没走!而且这整晚,他一直在上面么?

“笑话!”北堂烈一点也不惊讶,手捂着剧痛的胸口,紧绷的脸上扯出一抹狠色,讽刺道,“朕若不杀她,你会容她叫来人?”

不过是他比他手快了些而已。

被戳中了心,玉魅狡笑,隔着面具打了个呵欠,望着那小人儿喊冤,“我不过是寻了个暖和的地方,打个盹而已。”

至于这里会发生什么,岂是他预料得到的?

无忧不去接话,听他和北堂烈对话,似乎两个人不止当年在宝相寺交手这么简单,那之后必定还有联系。

看她定在那处不发一语,玉魅没劲的哼了声,眸光忽的一闪,把注意力放在地上饱受噬心之痛的男子身上。

“啧啧啧……”他围着真龙天子转了三个圈,顿步,俯身下去凑近他,假惺惺的关心,“可痛?”

北堂烈深眸迸出寒光,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剜出来!

玉魅遭他一瞪,怕怕的收直了身,再看向无忧,“杀还是不杀?五年就发这么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问得极痛快!

好像今夜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这一幕,看着那男子痛彻心扉,受尽煎熬,他就露出欣慰又后怕的表情。

而最奇的是,北堂烈定然也早就知道他人在这里,却没有揭穿,若今夜玉魅自己不现身,无忧定是茫然不知。

眼下,她并没有心思去深究这个问题,玉魅的话字字敲进她的心里。

五年一次,千载难逢。

眼前的男人,亡了她的国,残忍的杀害了她的父皇,吞并大夏半壁江山还要多,把她的哥哥逼到离这里千里之遥的西南卧龙岭。

是他!

朝炎储君北堂烈,假意潜在她的身边,骗了所有人,更利用她,完成了他的野心。

那么,要杀了他吗?

无忧愣僵在那里,心上翻江倒海,眼中色彩明灭不定,她看着北堂烈,慢慢的,那双闪烁的黑眸便渗出明显的恨意来……

抓住那丝神情,玉魅得逞一笑,再对同样看着无忧的男子说,“你看,她多恨你。”

她多恨你……

她怎能不恨你……

还需要旁人来提醒他?

“怎不动?”

见他们二人只是诡异的对望,半响都未有进一步的举动,玉魅看戏人的心情被调得时高时低。

他主动取出把弯刀匕首,往无忧那处轻松一抛,女子条件反射的接住,再听他道,“喏,这把银月暂且借你。”

他连贴身的宝物都给她了,就等着宝刀出鞘,看亡国小公主,如何斩杀朝炎史上最彪悍的皇帝。

唔……不对。

玉魅在心里纠正:应该是舍不舍得杀的问题。

沉甸甸的匕首被无忧攥在手中,仿佛一瞬间主宰了北堂烈的生死。

她和他依旧无声的对视着,彼此的眸中互相做着流转对撞,挣扎,反复思索,是想探知些什么,抑或者立刻做了最终的了断?

无论是怎样的纠结,她恨他!他终于深刻的感受到了。

倏的,无忧往前迈出了一步,玉魅眼底似有惊喜乍现!

而那男子,潭目中轻微的一荡!原本聚拢俊眉之间,沟壑更加的深,眸里的光,在女子缓步靠近的同时,点点散去。

罢了……

他恍是自嘲一笑,敛下眉目,静默的等待。

可是就在女子走到他跟前时,忽的,她调转了方向,转而面对玉魅,面具下的那张脸闪出疑惑,她已经将匕首递送到他跟前。

“还你。”

两个字,淡淡的,已经表明了,她不会杀北堂烈。

“为什么?!”玉魅不接匕首,十分不解的侧眸看那已经决心等死的男子。

就连北堂烈也是一脸的诧异。

她竟然没有……

“这与你没有关系。”无忧不答,只与他撇清界限。

玉魅轻笑,狡猾的反问,“你舍不得?他不但灭了夏国,还是你的杀父仇人。”

女子根本不理他了,见他不收回匕首,她也懒得坚持,将那把削铁如泥的宝物随手放在地上,便蹲身去扶北堂烈。

“傻丫头,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玉魅被她淡薄的反映搅得败兴,愤愤不甘的冲她嚷嚷,“他这旧患五年才发一次,若你后悔也要再等五年,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命活到那时!”

“你早上才逼我吃了毒药,我能活到哪时最清楚的不是你么?”

无忧反掖了他一句,被她扶起的北堂烈闻言,忍住巨痛,冷眸扫向玉魅,“你给她下毒?!”

又一次!

玉魅一僵,直被那寒光摄得心颤,更没想到小公主是这般性子,“你若是杀了他,我就给你解药!”

“不需要。”冷冷拒绝之后,无忧便扶北堂烈回龙椅上坐。

之后这两人谁也不再理会那位玉魅公子,面具下的双眼无辜得直发愣,处境倒和地上赵美人的尸首不尽相同——尴尬。

无忧倒茶递给北堂烈喝,男子亦不拒绝。

倒是,她也不对他多做关心,倒完茶,便站回龙椅旁边,侍婢该站的位置,整个人也重归寂宁。

玉魅简直要被她气疯了,欲再开口,她便先声夺人——

“你想杀他那请便,无需借我的手,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不需要你假惺惺多管闲事。”

他以为把她看透了,是她舍不得才不动手。

其实是她看穿了他的坏心,没有中招,更不为所动!

玉魅瞠目,武林盟主的颜面尽扫。

“还不滚?”北堂烈适时的赏了他一句,更让他受伤。

伸出手颤颤的指了指面无表情的夏无忧,玉魅又气又恼,“好……好……我走!”

白衣魅影,纵身一闪,就见那朱门忽的开了一道,御书房内,唯剩下两个人,还有一具逐渐散了体温的死尸。



又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若不是北堂烈饱受噬心之痛,他定会恍惚,之前的一切都未发生,因为夏无忧实在是太镇定了!

她就站在他的身侧,恢复之前的淡然模样,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颔首,眸色平静。

连那具尸首都一并忽略了去。

“方才你为何不动手?”忍着巨痛,北堂烈缓声问。

明明,他都感受到那样深入骨髓的恨。

他的话语里轻易能让人听出异样,好像真的很痛苦,紧揪住心口的手就没有松开过,紧绷的俊容,是无忧识得他十年来,第一次见。

就是她现在动手,也不迟。

无忧杵在旁边,自顾埋着头,片刻后才道,“母后、非情还有若洵。”

北堂烈霎时反映过来,嘴畔尖锐的一提,“因为朕将她们软禁,你觉得杀了朕也不能将她们救出,是吗?”

女子不作声,就是默认了。

“所以,若有机会,你定会杀了朕?”他再问,语气咄咄逼人。

她继续缄默,抿成一条缝隙的唇间,有倔强渗出。

凭什么不杀!?

过往她有千万个理由喜欢他,而今,她有千万个理由杀他!

夏无忧啊……

连谎都懒得去撒。

他竟还心心念念,期望能从她脸容中寻到一丝不舍,哪怕是转瞬即逝的零星点滴……

他果真小瞧这傻子了。

嚯的,北堂烈摇着头闷声低笑,自知造了孽,自尝苦果的涩笑了起来。

“既然你现在无法杀朕——”他从腰间取出一物抛到桌案上,“从后面出去,到东二十四所惜春阁把汐叫来。”

听到‘汐’这个并不陌生的字眼,无忧愕然抬眸,得北堂烈一记‘正是如此’的眼神。

她又是醒悟,原来父皇最欢喜的妃子,亦是一杯毒酒。



东二十四所乃是宫女们的居所,其中的惜春阁则是女官们住的,归置要高一些。

不过若是此刻无忧还坚信曾经夏宫中宠冠六宫的汐夫人和自己一样,亡国之后沦为囚奴,那就是她真的傻了!

这夜过得实在离奇。

拿着北堂烈给她的那枚龙纹玉牌,雪夜里驭起蹩脚的轻功,去寻那‘故人’。

再见面,曾经温婉亲和的汐夫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无情素颜,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和那些黑衣杀手是一模一样的。

得知主子召唤,汐立刻飞奔而去,眨眼就不见身影,那功夫,当真让无忧长了见识。

等她折回御书房,赵美人的尸首早已不见,朱红排门,均被打开,几个小太监正在拾缀今日皇上用过的书册和桌案。

北堂烈坐在金銮宝座上,单手支着脑袋,浅浅合眸养神,沉俊的脸容没了无忧离开前的那种痛苦隐忍之状,也不知是好了,还是他在人前强忍。

闻得她来,他抬起眼帘,见她正面带疑惑的望着自己,便露出兴味一笑。

“摆驾,回璞麟殿。”

无忧脑子一懵,还没从他那抹意味不明的笑里醒过神来,心下疑惑,他是在等她来?



回到璞麟殿,早已过了丑时。

无忧心里总算松动了些。

一来是这一日总算快过去,二来反复折腾她也累了。

即便知道从今夜开始,她要在璞麟殿为北堂烈守夜,就算不能缩进被窝睡个舒服安稳的觉,能让她找个依靠的地方,就地坐下,她也能心满意足的合眼。

大抵真是历经生死,太过麻木,那些浮华都不如眼前睡一觉来得踏实。

心里颇为欢喜的收拾着龙床,展开罗被,点上熏香,将其中晕染一番,再放下轻薄的鲛帐,算是布置妥当了,回过头,才发现北堂烈沉着俊颜坐在榻上,颇为兴致的望着她。

无忧才醒悟过来,偌大的内寝,只剩下他二人!

男子已经换上珍珠白的锦缎睡袍,轻薄的丝袍,熨贴着他完美的身形轮廓,袍间只有一方材质细软的腰带松松垮垮的束着,宽阔健硕的胸膛,便随着平稳的呼吸,忽隐忽现,说不出的诱惑。

头上的金冠已取,墨发倾泻而下,垂在双肩和身后,没有过多的装饰,使得他看上去分外清冷,脱尘而又倾世。

他唇瓣两端,浅浅勾着弧度,明眸中的淡光,一时邪恶,一时隐晦。

倏的——

无忧脸颊滚烫,不自觉把头低了下去,“皇上……奴婢、已将……”

“收拾好了?”男子仿若无事般,与她问话,俊眉却是挑起,见女子终于露出窘色,当下心里舒展了许多。

她老实的把头点了点,又继续吞吐道,“那……奴婢……”

“去把灯灭了。”

得他淡声,无忧如蒙大赦,忙行了个礼,看都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溜了出去。

折出内殿,才有心而发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要吓死了,还以为他真的会叫她侍寝,那她定会后悔在御书房没有一刀杀了他!

心惊胆战过后,她望了望殿中盏散着微弱光芒的孤灯,信步走过去,揭开绘着牡丹花案的纱帐灯罩,对着灯芯吹了一口气。

忽的……

黑暗登时将她侵袭。

不知为何,无忧心里忍不住的惆怅了起来。

今夜她要睡哪里呢?

方才来时,她仔细瞧过,除了北堂烈才能坐的软塌,整个璞麟殿干净得连张铺展的地毯都没有……

她还以为应当很轻松,可灯一灭,又是另一番心境感触。

不由的,她又想起以前在暖玉阁,每夜那个男子亦是这样为她守护?

而今突然调换,这种滋味,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轻松形容。

默默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儿呆,才走回转角边上,正准备就地坐下,内殿里便传来北堂烈的沉声,“无忧。”

她‘啊’了一声,向内看去,又恍觉态度不对,便再道,“皇上,请吩咐。”

“进来。”里面的声音,充满命令的震慑。

不是真的要她侍寝吧?

那张小脸苦涩起来,然,北堂烈却不给她悲天悯人的间隙,又重复催促了一句,“朕叫你进来。”

听得出来,他耐心不大。

她抗拒不得,只好挪着碎步,极不情愿的走到龙榻前。

鲛帐内,男子并未躺下歇息,而是坐在其中,见她来了,便往里面移了移,腾出约至三分之一的空位,而后对她道,“上来,和朕一起睡。”

暗色中,女子周身一震,双眸微瞠,脑子里只闪出四个字——

同归于尽!

温软的怀抱

暗色里,隔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鲛纱,两人都无法将彼此真正看清晰,北堂烈却捕捉到了女子眼睛里的……视死如归。

“没听懂朕的话?”他凝眉,语气拔地高了三分,胸口依旧隐隐作痛,瞧着那傻子动也不动,越发不耐。

她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无忧僵僵的杵在龙榻前,咬着下唇,似在与他做无声的抵抗,那双瞳眸,这会儿是盯着北堂烈看的。

不断荡开涟漪的眸光里,戒备、排斥,还有深深的抵触,叠在身前的小手纠缠在一起濉。

心里懊恼得要命!

且不说什么国仇家恨,正如瑾嬷嬷所言,夏宫十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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