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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战史-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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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英雄的孤独,有谁知,有谁晓,回头惆然,满怀悲怆。那深埋心底的痛,向何人诉说。这就是狂人王绝之么?绝无艳叹了一口气。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固然是一种无奈的悲哀,但空有红颜如玉却不能相厮守,空有傲世绝才,却只能奔徒江湖,所谓放荡狐媚,只不过是欺骗自己,所谓傲世狂放,只不过是麻痹灵魂。
如此月夜,魂返空灵,暗自回想,又怎能不狂啸嘶声,黯然涕下。
“你要吗?”绝无艳含着泪拉开了衣带,露出了如婴儿般的肌肤。
王绝之无语,明日对吐谷浑一战,也许就是两人丧命之时,今夜也许是最后一次纵容了。
夜风吹,月无语。
草棚中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和吱吱呀呀的床响。
王绝之的动作比任何一次都要粗野,狂暴,草棚上的草屑落在他的身上,头上,到处都是,可他却浑不自知。
绝无艳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她仿佛处身于云端,王绝之也罢,迷小剑也罢,此时都可以不管,那来自心底的震颤,可以让她暂时将这一切都忘记干净。
在这种云端上软绵绵的惬意中,绝无艳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一次,她没有再为迷小剑而失眠。
当她醒的时候,却发觉身上已穿戴整齐,甚至连头上的草屑也捡得干干净净。
身边已空,王绝之已然不见。
那柄痴情刀下压着一片布巾,布巾灰白,正是王绝之白色长袍的下摆,长袍上以血书就四个字:“等我归来!”
绝无艳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用手挽了一个环,摇摇头自语道:“有些事,只有自己去做才能解脱,王绝之呀,王绝之,你虽知我心,虽解我情,可是你未必能让我解脱。”说罢,又是长叹一声。
昨晚春风一夜,绝无艳的腰肢此时还在酸痛,捶了会腰,绝无艳这才拿起刀和布巾,走出了草棚。
待走出草棚,绝无艳却一改悠闲的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日已偏西,黄昏的余晖照在山林中,几只归巢的鸟儿绕着林间鸣叫。
“他一定点过我的黑甜穴!”绝无艳一边思忖,一边向定宁关外奔去。
“希望还能赶得上!”绝无艳明知就算此时赶到定宁关,只怕也是来不及了,但她还是自我劝慰的道。
定宁关,这里以前曾是汉将卫青、霍去病远征匈奴驻师之处,如今已被鲜卑首领吐谷浑占据。
一万多先零种的羌人在鲜卑士兵的看押下,来回奔走,筑建城防,稍有怠慢,便被鲜卑士兵刀砍枪刺,下手绝不容清。
吐谷浑高坐于城头的牌楼上,身前摆着胡瓜,安石榴等果物。
伏乞红侍立在一旁。任务失败,吐谷浑似乎丝毫没有怪罪伏乞红之意,当伏乞红回来禀告时,他只说了一句:你去本就只是试一试,成不成功没关系,便不再言语。
伏乞红还是不能理解师尊之意,如若这样,先前那般令迷小到伤心费神的计谋岂不是丝毫作用没有。但她却懂得如若师尊不愿多说的是时候,最好不问。
吐谷浑有三好。
一是好杀,手段残忍,下手狠毒。
二是俊秀男人,吐谷浑的龙阳之好较之石虎喜爱郑樱桃之类的孪童大有不同。他所喜好的俊秀男人一般有两种下场,要么被其施之迷魂大法丧失神智,要么一刀毙命,弃之如草,定宁关外的俊秀男子一听吐谷浑之名便望风而逃。
吐谷浑的第三项爱好却是零食,这与女子一般无二。
吐谷浑的刀法始创于一名被处以官刑的史令,当初吐谷浑,慕容嵬逃往极北之地,武功大增之由,便是拾得了一本刀谱。
刀谱首页便是要求习者挥刀自宫,吐谷浑为习得绝世刀法咬牙自宫,而幕容嵬却狠不下这个心来,也正是此因,吐谷浑学得了惊世骇俗的削刀刀法,而慕容鬼却连吐谷浑的十分之一都未学会。
吐谷浑穿着一身艳丽的衣服,左右两边端坐着两名俊秀的男子,男子虽然心中害怕,却在脸上装出一副气盖云天的男儿形象,其中一名赫然是博州卢家大少,曾在清河为石虎所逐的卢播。
“卢哥!你看我的定宁关可筑得结实么?”谁也没有料到削刀之法妙绝天下的吐谷浑吐出的竟是女声,而且声音柔媚入骨。
如果是一个女子,这种声音至少可以迷死一百个男人,只可惜吐谷浑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拥有这样的声音,绝对迷不了半个女人,只能令所有的人起上鸡皮疙瘩。
“不错!就是那些先零种的妇孺们似乎派不上用场,不如把他们放了,免得糟蹋粮食!”卢播的神态,仿佛他自己才是定宁关的主人。
吐谷浑娇笑道:“卢哥怎么如此心软,让他们不糟蹋粮食的方法很简单,只须杀了他们就是,放了岂不是麻烦!”
“来人呀!”吐谷浑忽然恢复了男声,声音也威严无比。
“师尊有何吩咐!”自吐谷浑身后跳出两个人来,齐齐应道。
吐谷浑扫了二人一眼,慢悠悠地拿了一片胡瓜塞进卢播的口中,道:“郎零,纥回丹,你们下去,传令将先零种所有的妇孺全部杀了,如果男人反抗,也全部杀掉!”
卢播一个寒颤,几乎连口中的那块胡瓜也吐了出来。
吐谷浑的眼一翻,瞪了卢播一眼,卢播连忙装作津津有味地嚼着胡瓜。
吐谷浑身后的伏乞红似乎心有不忍,忽然开口道:“杀了这些妇孺,留下的这些精壮劳力恐怕会无心干活。”
吐谷浑冷声道:“城已筑起,留下这些人徒自添乱,想要永久的占据这块地方,只有将这些先零种人杀绝,怎么?你不忍心了么?”吐谷浑鼻中轻哼一声。
“弟子不敢!弟子愚昧!”伏乞红连声道。
郎零,纥回丹已行至城墙边,大声喝道:“主上有令,杀绝先零种妇孺。”
鲜卑士兵动作极快,未待先零种人作出任何反应,六千多名先零种妇孺便被集中在了一起。
“准备行刑!”郎零的嗓门很高,远远近近的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刀已举,眼看六千名妇孺就将丧生于刀下,忽然一个声音大声喝道:“慢着!”
这一声巨喝吼得那些行刑士兵一窒,举起的刀均坠地,仿佛这声吼有形有质一般。
这一喝之威,犹如长坂坡前张翼德的那声吼,鲜卑士兵俱皆丧胆。
喝声顿住,现出一个身影来。
长眉人鬓,一身看不出颜色的白袍,一双木屐,那萧瑟、疏狂的意味,虽让人怜叹,但那沉渊亭峙的气势却让人有一种屏吸静气的感觉,除了琅琊狂人,谁人还有这番气势。
吐谷浑拍了拍手道:“我也觉得你该来了!等了你这么久的时间,怎么才到呢?”
吐谷浑的神态,仿佛和王绝之是很熟很熟的朋友,仿佛今天是他和王绝之约好了在此一聚一般。
王绝之站在定宁关前,就那么很随便的一站,但那股气势却令所有行刑的鲜卑士兵倒退了几步。
“放了他们,退出定宁关!”王绝之的声音极其冰冷,完全是以命令的口吻道。
“果然是个狂人,单人只身来我定宁关,对我轻轻说几句就让我退兵定宁关,好语气,好气魄,好胆识!”吐谷浑依旧坐在桌前未动。
“久闻阁下乃鲜卑第一高手,智计,谋略莫不高人一等,今日一见却不过尔尔。”王绝之仰首看着城上的吐谷浑嘲笑道。
吐谷浑听了王绝之讥讽的话,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哈哈笑道:“久闻琅琊狂人王绝之大名,今日一见,幸何如哉,何不上来一叙。”
王绝之道:“君子之交有道,王绝之虽不自诩为君子,但亦不同小人同坐!”
吐谷浑似乎很喜欢王绝之的这种野驴脾气,不由站起身道:“愿闻其详!”
王绝之道:“称雄一方,尔为豪杰,逐鹿天下,你不配称英雄!”
吐谷浑仰天一阵长笑道:“我以六千名先零妇孺换你王绝之一席话,你可愿意与我一番长谈么?”
王绝之高声道:“你可有信?”
吐谷浑道:“为将者,无信不威,王绝之,你这可是小瞧我了!”
王绝之道:“我且相信于你。”说罢,王绝之双袖一展,犹如飞腾之龙,两腿凌空虚踏,长袍翻飞,仿佛有一股无形气流在支撑着他一般,轻灵飘逸,不可言表。
“好身法!好一招巽坎相问,风行水上!”吐谷浑不由拍手高赞。
王绝之已冉冉升至墙头,大袖一甩,身子突地平空打了个折,直向吐谷浑的案前射到,其势又快又急,与方才之势形成鲜明对比。
吐谷浑脸上微微一变,脱口道:“龙战于野,其势张扬!”
王绝之听闻吐谷浑连着两次喝破自己的轻功身法,不由大为钦佩。
“伏乞红,传令下去,将先零种人逐之于野,任他们自生自灭,如有妄自入关者,杀无赦!”
伏乞红慢慢地望了望王绝之一眼,答道:“是,师尊!”
王绝之佯装未见,大刺刺地自己端过一张椅子在吐谷浑对面而坐。
“请吃!”吐谷泽满脸堆欢,忽然抽出一把刀,刀快疾无比,但却无声无息。
刀比伏乞红的刀还要薄,薄得几乎透明,几乎看不见,几乎没有。
吐谷浑的手法匪夷所思,瞬间已削出了一百零八刀。
王绝之端坐不动。
刀当然不是削向王绝之的,刀是削向案前的水果盘。
一百零八刀过后,水果盘中的水果丝毫未动,但王绝之的神色已变。脱口赞道:“好快的刀,好准的刀,好绝的刀!”
吐谷浑在案上轻轻一拍,胡瓜、番梨忽的落下一层果皮,露出雪白果肉,那形状却和原来的瓜型一模一样,仿佛那层果皮是被剥下而不是被削下一般。
王绝之当然不会客气,抓起削好的胡瓜、番梨如饿鬼般向口中扔去,咬得喀吱直响,汁水四溅。
吐谷浑饶有兴味地望着王绝之,那神态宛如一个多情的女人看着自己心慕情人一般。
在这种眼光下,王绝之当然是什么也吃不下了。
拍拍肚皮,王绝之道:“我已饱矣!”
吐谷浑娇声笑道:“东西吃过了,你该与我畅谈一番了么?”
王绝之扫了吐谷浑身旁坐着的两人一眼,显然他已认出了卢播来,但他并没言语,只是对吐谷泽道:“将军远走定宁,其志不在小,当有逐鹿天下的想法,但不知将军为何舍本逐末!”
吐谷浑微笑看着王绝之,示意他说下去。
王绝之道:“为天下道,有王道、霸道两种,成王道者,虽一时未必得势,但施之日久,天下归心,尤如沛公十战九败,功成而围核下,一举得天下。霸王虽一怒天下诸侯莫不胆寒,然则乌江自刎,无复江东,乃勿施王道之过,此策望将军思之。”
吐谷浑笑道:“孺生之论,纸上谈兵!只怕你自己也不以为然,你的意思只是想劝我少犯杀孽,以义感之么?”
王绝之道:“正是,迷小剑手无缚鸡之能,然天水孤城,与石勒对峙三月。杀胡世家,鲜卑慕容嵬,成都王李雄,四方扶击,天水却固若金汤,此就是王道之效。”
吐谷浑道:“你可是为迷小剑来做说客的?”
王绝之道:“吾乃汉人,怎会为迷小剑来做说客,只不过是不愿看见百姓流离罢了!”
吐谷浑道:“那我问你如若石勒、刘曜实行王道,你可愿意他攻占江左,杀胡世家、江左王谢可会愿意,祖逊,刘琨又当如何?施行王道岂可使之心服!”
王绝之道:“难道你要将天下不服你之人全部杀绝么?”文人小说下载
吐谷浑道:“正是,不服者,留下总是祸害,今日不反,明日必反。”
王绝之大怒,拍案而起喝道:“天下之大,你可以杀得光么?”
吐谷浑眼中闪出森冷的寒光道:“杀一儆百,我不信天下俱是不怕死之人!”
王绝之道:“以此法绝天下之人口,犹如水涨土堰,其堤必溃,一但发作,便不可收拾!”
吐谷浑道:“如若真的如此,我就杀绝天下人!”
王绝之道:“既然如此,我们今日一战势所难免!”说罢王绝之一甩长袍立了起来,冷冷的盯着吐谷浑。
吐谷浑笑道:“如果我听你言,你可愿意辅佐于我。”
王绝之仰天长笑道:“如果王某有此心思,就不会奔徒江湖了,江左王谢的势力还小么,岂不闻王与马共天下,我七叔和九叔持掌江左政局,只要我一回江左,必能封候拜相,你看我可曾回过!”
“不为我用,必为我杀,这就是吐谷浑的原则!”吐谷浑瞪着王绝之道。
“好,我先替先零种人谢过你不杀之恩,在动手之时,当让你三招!”
吐谷浑狂笑道:“狂人,狂人,你可知我出道以来,从未败过,从来没有人在我刀下还有皮肤在身的。”
王绝之冷冷道:“打不打得赢你是一回事,但让不让你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谢伯、轩辕龙在你手下过不了三招,就算我因此而血溅当场,我依旧让你三招,这是我欠你的,与武功生死没有关系!”
“好!果然不愧琅琊狂人的称号,我就成全你吧!”吐谷浑的眼中忽然射出一股诡异的光芒,王绝之看得目炫神摇。
“迷神大法!”
当王绝之意识到吐谷浑早已动手之际,眼睛却再也离不开吐谷浑的双眼。
吐谷浑的眼睛在变大,越来越大,开始仿佛是一面镜子,然后是一片湖水,最后变成了一片天地。
王绝之的眼前忽然出现了无数的人影,江南慈母,父亲王衍,一个一个在他面前闪动,紧接着便是石勒、石虎、迷小剑、绝无艳等,这些人交叉跑动,形成一个个场景。
石勒挥刀,王衍头落,一股鲜血从王衍的脖中喷出,那血足有一丈多高,一大片的向王绝之头脸盖去,王绝之只觉一阵窒闷,以至无法呼吸。
天地之间都是血色,血色中显现出石勒狂傲的神情,石勒手拿长刀,仰首看天,王绝之感觉对方好大好大!
高大的石勒不屑地道:“你妄称狂人,父亲为我所杀,你却迟迟不敢向我挑战,每一次都为自己寻找借口!你是一个懦夫!”
“懦夫……懦夫……懦夫……”王绝之的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这样的声音。这声音仿佛如千百个小刀在不停地向他身上刺。
“杀!”王绝之心底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戾气,双掌向石勒推去!
石勒出刀!刀削向王绝之的咽喉。
王绝之的咽喉鲜血喷出。
石勒中掌。
石勒胸前陷下去。
石勒倒下。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几个动作同时发生,“咯……咯……”王绝之喉头滚动,却发不出声来。
又是人影一闪,灰色僧袍,却是被石勒尊称为大和尚的竺佛图澄。只听竺佛图澄道:“佛语有云:以拳作掌,化水为波,莫不是也。你心怀恶念,岂不知石大将军为助你达成心愿,效佛主舍身伺鹰之旧事,你却不明,痴心痴儿!”
王绝之一怔,心下茫然,他实不知竺佛图澄是在怜叹自己还是怜叹石勒!怔怔地立在当地不能动弹。
“石勒虽为羯胡,但军威所至,政令所行,要比所有当世豪杰都为良善,张宾入幕之后,杀戮日益减少,你杀了他,反倒是害了天下众生,从此天下群龙无首,战事更繁,你害了天下百姓,……天下……百姓,天……下……百……姓!天……下……百……百……”
竺佛图澄的话尚未完结,迷小剑的身影却又出现在王绝之的面前。
迷小剑的脸色苍白,一只单臂衬托着他那削瘦的面庞,他轻轻叹道:“英雄寂寞,寂寞英雄,还是离去的好!你羡慕我为世之英豪,又岂知我心中悲苦!”
迷小剑的话音未落,又显现出满面凄苦的绝无艳。
绝无艳依旧是那一身装束,随随便便的长袍,随随便便的高髻。
绝无艳手中握着的是刀身七折,倒齿弯钩的痴情刀,刀身幽蓝,一如绝无艳那凄绝的眼神。
绝无艳喃喃道:“迷郎,迷郎,生既无欢,死又何妨。”刀光显现,绝无艳挥刀反手插入自己的胸膜。
白袍滑落露出的却是流着鲜血的乳房。
迷小剑抱着绝无艳,神色却似已痴呆。
“你的心中果然只有她!”先零晓衣流着泪不知从何处转出,“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可你的心中却只有她,她死了倒也干净,可留着我却有何趣……”先零晓衣的声音嘶哑,几乎无法出声。
人影纷沓,王绝之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来了,去了,聚了,散了,如潮涌潮落一般,演绎的却仅是人间的悲苦。
忽然一个声音道:“王绝之,人间可苦!”
王绝之似已机械,盲然的点点头道:“苦!”
那个声音又道:“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天堂!”
王绝之道:“愿意!”
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王绝之踩着飘浮的白云,身体开始冉冉上升。
“轰”的一声,猝然间,蓝光一闪,一条闪电向王绝之劈来。王绝之眼前一亮,脑中一片刺痛,眼前的云雾俱都散去。
第三章 吐谷浑的刀法
云雾散去,王绝之的面前显现出两个人来,一个花衣云鬓,红唇若丹正是吐谷浑,而另一个却是方才坐在吐谷浑身旁的博州卢播。
“你为何要杀我!难道我还对不住你吗?”吐谷浑的腹中插着一把长剑,长剑透腹而过,血顺着剑尖向下流淌!
吐谷浑的功力的确惊世骇俗,长剑透腹,可血在他的内功压制之下,却不曾大量流出。
削刀绝技,用在人身上比用在水果上更加惊人,卢播除了脸上尚且还有皮在,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皮肤,赤身裸体却如同披了一件血衣。
吐谷浑只用了一刀。
一刀削完了卢摇身上所有的皮肤,包括十根手指,十根脚趾上的二十片指甲。
卢播颤抖着,可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我终于杀了你!我终于杀了你,虽然我知道我不能杀死你,但我能有勇气杀你,我已满足!”
“你明知杀不死我,还是不惜生命要杀我,你这是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凡是我宠幸过的人,都被我施过迷神大法,而唯你例外,你却不惜身受凌迟,只为刺我一刀,为什么?”吐谷浑的脸有一丝变形。
卢播颤抖着狂笑道:“我倒情愿我被你施了迷神大法,那样反倒不痛苦,什么也不知道也就罢了,偏生我却要日日受你的折磨,每日我都在生不如死的活着,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今天刺你一剑,我觉得这一生只有今天才是最快活的,哈……”
卢播的笑声刚发出半声,便戛然而止,结束他生命的是一把削刀,那是吐谷浑的削刀。
刀横切过卢播的咽喉,卢播已没有半点退缩的念头,一条血丝如同火红的项链挂在卢播的脖子上,一粒粒血珠如玛璃,竟然闪着亮光。
卢播翻了两下眼皮,颓然倒下,那颗头颅骨碌碌滚出老远。
王绝之一直看着吐谷浑,待卢播被杀后方才冷冷道:“你方才可是施的迷神大法!”
吐谷浑咬牙不语。
王绝之双掌齐挥,向吐谷浑拍击,赫然是一招王家易学神功:其血玄黄。
伏乞红大吃一惊,削刀连挥,削向王绝之。
王绝之不闪不避,身形反倒进得更快。
伏乞红的刀也不慢,但比起王绝之的易步易趋,夫子奔逸绝尘来,伏乞红的刀显然就慢得多了。
吐谷浑重伤之下,见王绝之扑来,忙向后连退。
吐谷浑是个武学奇才,单就武功来说,他的功力堪可与石勒相较,重伤之下,他的身法丝毫不见停滞,一躬一挺,以一种奇怪诡异的身法向后退,退得极快,他的轻功要比伏乞红高得多。
但卢播的那一刺,还是影响了他的速度,他的身法比王绝之慢了半分。
对王绝之来说,这半分已足够了。
王绝之的双掌印上了吐谷浑胸膛,吐谷浑一口鲜血喷出,溅得王绝之白袍上红斑点点。
王绝之的身影再次闪动,右手单掌拂向吐谷浑的肩井,左手疾快无比的向吐谷浑腹间的那把宝剑抓去。
吐谷浑在王绝之的易学神功抢攻下,没有任何反击机会,他只有再次向后退。
蓝光闪现,吐谷浑腹间的那把剑已在王绝之的手上。吐谷浑连挨了王绝之两记,但他的脸上却丝毫未显出愤怒,而是一股无比惊奇的表情。
可惜,这表情伏乞红看不见。
伏乞红的刀始终高王绝之只有三寸远,这时,终于在王绝之抽刀停顿之际插进了王绝之的腰。
王绝之脸色变了一变,反手一剑,砍断了伏乞红的刀,伏乞红这一刀乃蕴力而发,一刀穿腹,王绝之的前腹立即凸出一片刀尖。
刀尖,刺破了王绝之的白袍,立即有血滴答流下。
伏乞红呆了一呆,她现在终于看清了吐谷浑脸上的表情,她也没料到自己一刀会将眼前这个半疯半狂的王绝之刺成重伤。
吐谷浑看着王绝之,他手中的刀忽然劈了出来。
他劈的对象不是王绝之,而是他的首徒伏乞红。
伏乞红没有动,她的心中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翻腾,二十年了,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她说不上来。
现在已是浑身浴血的王绝之让她有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她恨他入骨,那天王绝之拍下的巴掌并不轻,只到现在她的雪臂上还是肿的,如果真让她伤他,或刺他一刀,伏乞红心中也有些不舍。
伏乞红站在那儿,似已痴绝。
王绝之也出了手,当然他现在已经受了伤,行动没有平常那么快,后发之下,哪里能赶得上。
他出的是袖。
长袖疾卷,重伤之下的吐谷浑,刀速依然极快。
王绝之贯满真气的衣袖被削得断为数截,裂帛声中,吐谷浑的刀被带得偏了几分。
吐谷浑的削刀砍下了伏乞红的几缕发丝,发丝和着王绝之衣袖裂成的布片,如翻飞的蝴蝶在空中飘荡。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吐谷浑厉声喝道。
伏乞红双膝一曲,跪下道:“弟子护师心切!”
吐谷浑道:“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岂不知我动手之际,无论是谁也不得插手!王公子乃是为我拔剑而出手,你反而伤了他,你可知罪!”
王绝之冷冷道:“她并没有帮你,你以为以我的身手她能伤得了我么?”
吐谷浑诧道:“王公于此举为何?”
王绝之道:“我只不过是想和你公平一战,并且不容你多活一天!你已身受重伤,如若待你伤好,至少得一月时间,我不愿等,如果我和你一样,亦身受重伤,这一战你是否认为公平?”
吐谷浑心中一震,这样的对手,莫说是见所未见,就连听都未曾听说过,他的心中闪现了一丝恐惧。
怔了半晌,吐谷浑长叹一声道:“以前听说琅琊狂人之名,总认为此乃士林清谈,怪诞传闻,今日方知传闻实在难以传你狂放、傲世之神,好!此战我接受!如若我能侥幸不死,定纳你为士!”
王绝之冷冷一笑道:“今天,只能有一个结果,我们两人之间必须倒下一人去!”
吐谷浑道:“王公子为何如此紧紧相迫,据闻王公子曾有数次机会可诛杀石勒报杀父之仇,却一再放过,甚至和石勒联手抗敌,为何单单对我紧紧相逼!”
王绝之道:“你和石勒不同,石勒乃天下英雄。无论汉胡,若是英雄,王绝之都会佩服有加,而你却是枭雄,嗜杀成性,王绝之一日不杀你便如梗刺喉,无法平息。”
说罢,双手向腹中刀尖一按,那刀自王绝之背上射出,“夺”地一声钉在了城头的木柱上。
方才为救伏乞红一连番动作,王绝之的创口中已有不断鲜血流出。可工绝之却毫不在乎,脱下白袍,王绝之紧紧勒住了腰间的创口。
“包扎好伤口,我让你三招,方才你施迷神大法本当算你赢,可我们今日却不是比武相较,而是以武功一睹生死,不死不休。”
吐谷浑见王绝之一心置自己于死地,当下冷笑道:“王绝之,你自己寻死,你死后,我当在你的坟头上树碑立传!”
王绝之道:“用不着了,王绝之赤条条来到这个世上,当赤条条离去,何必要那虚名?进招吧!”
吐谷浑长袍一摆,手中削刀向王绝之疾削。
大凡武功到达一定境界的人,都会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招势一旦展开,便无法自制。
吐谷泽便是这样的人。
削刀在吐谷浑手中展出其威势要比伏乞红展开时大得多。
刀无锋,处处皆锋。
刀无影,处处皆影。
漫天的都是刀影,吐谷浑围着王绝之游走翻飞,刀刀都是削向王绝之毙命之处。
王绝之不动,泰然不动安如山。
吐谷浑的刀诡异怪绝,却未见有半刀削中王绝之,王绝之已抱拼死决心,而他却不能,他不能冒险,如若不能一刀击毙王绝之,削刀虽薄,但骨肉相阻必影响速度,这种机会在王绝之眼里当然就是致敌死命的契机,王绝之绝不会错过。
吐谷浑的刀都削偏了,这仅仅是因为王绝之未动,如果王绝之向任一方向移动,吐谷浑的刀都会无情的削向他致命的部位:后脑,前额,嗯喉,侧颈,心脏,气海,脊柱,会阴,三元,焦尾。
王绝之虽未动,但他比大战了一场的感觉还要疲惫。汗从他的脸上落下,衣衫俱已湿透。他几乎近于虚脱。
创口的血不断的流出,很快就将王绝之的长裤染红,王绝之毫无知觉,他的眼中,脑中只有刀。
定宁关城头,烈阳高照,所有的鲜卑士兵俱都注视着这场旷古奇绝的打斗,就连伏乞红等人也看得呆若木鸡。
吐谷浑的身形越转越快,快得如一阵风,已无了踪影。
王绝之依旧不动,他屏息静气,眼睛中闪烁着奇异的亮光,亮光有色,那是血的颜色。
地上有血,血画了曲曲折折的一个大圆,大圆是由许多个小圆组成,大圆不圆而是呈扁状,在王绝之防守薄弱的后背和左侧,那些小圆靠得极近。
小圆却如同用木规画出一般,圆得分毫不差,当王绝之的余光瞅见小圆时,心中一阵紧缩。
小圆是吐谷浑旋转身体时留下的,从圆的程度上来看,吐谷浑的功力已臻化境,到达了武学顶峰,他的每一份功力都控制得恰到好处,一丝不泄,在无数次旋转中,一次一次地加强。
王绝之知道,当吐谷浑的一刀削出时,那威势,绝不比石勒差,那将是所有力量集中的爆发。
接不接得下这一刀,王绝之没有把握。
出刀了!
吐谷浑的刀在旋转了六千五百六十一圈后,终于削出。
这一刀还是削,但世间没有一个人能削出这么大的威势来。这一刀的力道,比巨人用巨斧劈出的力道更为巨大,更为惊人。
伏乞红看得目炫神摇,几欲软倒在地,她的心跳已经静止,呼吸已经停顿。
刀光闪现,横空削出,这一刀是一瞬,也是永恒,仿若有整整一个世纪那么长。
没有巨响,没有血光,一切都静了下来,仿佛这是个无声的世界。
城墙下有近五万的鲜卑士兵仰首观看这一仗。
虽然远隔数十丈,甚至数百丈,但所有的士兵都感受到了来自吐谷浑刀上的劲风。
风无形无质,但却带着寒意,直钻每个士兵的心底,骄阳射在身上,这已是初夏时节,但至少有一半的士兵觉得冷得无法抑止,牙关紧咬,冻得咯咯直响。
当吐谷浑这一刀削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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