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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战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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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竺佛图澄以气御舟那身本领,然而以掌击水,小舟飞快如箭,不多久便回到了岸边。

岸边杳无一人。绝无艳不知何时,已然走了。

王绝之漫步走回大车,心头只是萦绕着竺佛图澄先前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彻夜也未能入眠。

第八章 剑霸

又再走了五天,已经来到天水边界。他们连夜急行,竟比预定快了差不多两天。

沿路竟无碰上敌人,想来寻常的敌人知道有王绝之镇住,不敢来犯;而对方的精英却布在天水,不及赶来,宁愿守株待兔。

无论如何,来到天水之后,连场恶战是难免的了。众人昨晚早已好好睡了一觉,自王绝之、伏飞鸟、绝无艳以下,全数人等精神抖擞,准备即将来临的大战。

沿途之中,渐渐见到断折了的兵器旌旗、弩箭弯弓,有的是死了多时、血肉化尽的骸骨,也有的是发胀发臭的尸体,新鬼旧鬼混杂一气,触目惊心。

他们行的只是小路,并非主战场的所在,犹然如此,可知这围城一战是何等血腥惨烈!

尸臭逼人,臭不可当,许多车夫掩着鼻子,王绝之却是泰然自若,大步当先而行。

王绝之大声道:“大家小心,就在这条路上,我们将会遇上敌人。不经过连番大战,是不能到达目的的地方的。兄弟们,拿出你们的弓箭刀剑,预备作战吧!”

伏飞鸟奇道:“王公子,你怎知道在这条路上,必定会遇上敌人?”

王绝之拿出地图,指着地势道:“我们目下身处的这条路,再走两个时辰,便到达落叶坪。落叶坪是一处大平原,过后便是天水城的所在。不消说,支雄、孔苌的十万大军以及杀胡世家、鲜卑族、氐国李雄,江左司马的高手就在落叶坪重重围困着城内的羌人。”

伏飞鸟点头道:“我们要进入天水城,便一定得硬闯落叶坪过去,出发之前,金先生已经这样说过了。”

王绝之道:“落叶坪虽然敌人众多,可是一进入落叶坪,羌人党必定挥军接应。这是他们生死存亡的一战,退则无死所,这拚死一战,敌人人马虽多,只怕也未敢捋其锋锐。”

伏飞鸟完全同意:“所以,敌人要截击我们,必然就在这条路上下手。”

王绝之道:“不错。”

这时,英绝疾飞而至,在空中弯弯曲曲盘旋了一个圈,短唳三声,绝无艳道:“到了,就在前面,人很多!”

他们所在的路径,是由金季子精心安排。由英绝和皇甫一绝同行,不虞被敌人埋伏,险要路径倒不妨多走,不过道路倒是必须宽得足以令大车通过。然而敌方人马众多,一览无际的大平原却是绝不能走,否则一万人、两万人的冲杀过来,如何能挡?在这窄路之中,王绝之一夫当关,敌方纵是人多,也是难越雷池一步。

王绝之笑道:“倒不妨猜猜谁人先来打头阵。”

状甚轻松??他如果害怕,就根本不会来了!

来人倒真不少,黑压压的一大片,怕不有上百名武士。一个个金发碧眼、肤白多须,却是鲜卑人。他们均穿着犀革头盔革胃、手提弩箭兵刃、足蹬乌皮长靴,骑着一匹匹西域壮马,踢哒踢哒飞骑至此。

王绝之岂容他们走近?身形如箭,拦住众马,喝道:“本将不斩无名小卒,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其实他一看对方阵势,已知他们的来历,之所以问“来者何人”,不过凑趣好玩而已。

鲜卑人身材一向比汉人高大,为首者却偏偏不过五尺,打横也差不多四尺半,可知其粗壮结实,不过他坐在高头大马之背,非但不觉其矮,王绝之反而得仰头跟他说话。

为首者道:“鲜卑族字文段国久闻琅琊狂人王公子武功盖世,特来领教。”

王绝之道:“你就是宇文莫圭的儿子,对不对?”

字文段国傲然道:“不错。鲜卑诸族之中,以字文勇武第一。我就是酋豪莫圭的儿子、字文族的第一勇士。今日你死在我的手上,也不算冤枉了!”

王绝之问道:“你是单打独斗,还是一起上?”

字文段国大声道:“我鲜卑族的勇士,向来不会以众凌寡,我便跟你单打独斗,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鲜卑一向民风勇武、唯力是图。宇文段国虽有“字文第一勇士”的名号,始终不过是一族之内的区区封名,但如果他击败了琅琊狂人王绝之,名气从此一擂天下声,“鲜卑族第一勇士”之名手到拿来,族人必定慕风而至,于他以后接任酋豪之位、统一鲜卑四族、进军中原的图谋大有帮助!

王绝之将白袍下摆撕了一条出来,缚出头上,仿如丧服上的首至白带,又如蜀人为记念诸葛武侯在头顶缠的白布。他再从一名车夫手上接过佩刀,轻轻割开胸膛,鲜血染红了白袍。

他缓缓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亦一向甚少杀人。只是今日之局,非得大开杀戒,不能生出此地。由此开始,神阻杀神、佛阻杀佛,可别怪我王绝之手下不容情了。”

声音虽低,却是远远传遍,每一个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除了一小撮听不懂汉语的人之外,人人均是心中一凛:这话如果由别人说出来,只能算是笑话,可是如今说出此话的却是琅琊狂人,怎不令得人人惊心!

字文段国道:“别多言了,接招吧!”

他使用的是一根长柄槟铁狼牙棒,比他的身体还长上两尺,在马上冲锋陷阵时,尤具威力。他也不下马,狼牙棒直砸下来,犹如泰山压顶,发出风撼雷轰似的声音。

在他身后的均是鲜卑族的好手,看见他这一击,既紧张、又欣然:半年不见段国与人交战,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又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一记狼牙棒下击,直有千钧之力,这小子文质彬彬,本领再大,也无法抵挡这雷霆也似的一击。

一部分人更想:酋豪年事已高,我还待他归天之后,争夺酋豪之位,谁知段国的武功精进到这个地步!看来酋豪之位,已无我之希望。想到这里,不禁怅然。

王绝之蓦地大吼一声,有如半空打了个霹雳,在场所有人均是全身一震。

这一记吼声竟然有形有质,真气到处,字文段国的狼牙棒也顿了一顿。

王绝之就是等着这一顿!他一拳挥出,槟铁炼制的狼牙棒齐中一分为二,拳势不停、猱身而上,击中了字文段国的胸膛!

字文段国飞出十数丈外,撞在人丛之中,跌势方止。只见他胸口的皮甲摔成碎片,胸膛塌下一大片,口鼻鲜血狂喷,气若游丝,一条命十成中倒是去掉了七、八成。

王绝之只出了一拳,先断铁棒、再把字文族的第一勇士轰个重伤,这一拳之威,是何等之盛!

众鲜卑人惊骇得难以言表,王绝之身后一伙人则是欢声雷动??他们虽然也认为宇文段国决计不是王绝之的对手,可是却也想不到王绝之竟然胜得这么快、这么漂亮!

王绝之心知敌方人多,不先声夺人、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夺掉敌人的气,一仗一仗的打下来,已方死伤必众,所以刚才那一招,已使出了浑身解数、十成功力,也有一点儿取巧。

他先使出“泽中有雷吼”,震溃字文段国的气劲,乘其棒中内力青黄不接的一刹那,挥拳断棒。他那易步易趋的身法何等之快,由断棒到掌中胸膛,字文段国连挡架的念头还未转到,已然中拳飞倒。

这一着是绝极、也是险极。声音所发的有形气劲自是远远不及拳掌之劲,宇文段国的修为也是非比寻常,“泽中有雷吼”顶多只能截住他的内力短短一刹,王绝之必须乘着这一发间的一刹那出拳、断棒,出拳的时间只需拿捏差得半分,宇文段国的内劲陆续输到棒身,一拳不能断棒,而王绝之前冲的身体亦难以后撤,势必被狼牙棒砸成内酱。但这一搏甚是好玩,冒上一些险也不在乎。

王绝之一拳得手,在半空翻了一个筋斗,翻身下地。

这时,字文段国胯下马匹突然裂成碎块,血肉横飞。

众鲜卑人更是惊骇十倍:想不到王绝之的内劲神奇至斯,一拳除了伤人之外,能够波及马匹??这究竟是怎样的武功!

其实王绝之也没有使用什么神奇的内功,只不过击伤了字文段国之后,再用掌“抚摸”了马头一下而已。只是这一摸实在太快,在场无一人瞧得见,以为他那一拳除了断棒之外,还包含了“隔山打牛”的第二重内力。

王绝之喝道:“我念在宁文莫圭只得他这一名儿子,刚才一拳只出了五成内力,使字文豪不致绝后,无人承继。你们如果不识抬举,继续拦路,我手下便绝不留情,见人杀人、见鬼杀鬼,莫谓言之不预!”

众鲜卑人见他神威凛凛,白衣上的鲜血更加深了几分逼人气势,只吓得心胆俱裂,哪有勇气上前跟他作战?

眼见王绝之一步一步的踏来,他们只有一步一步的后退,最后一排的鲜卑人,有些更是掉头逃跑走了。

王绝之大步而走,看见鲜卑人走避溃散,心中偷笑,脸上依然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越走越快。

伏飞鸟等人远远跟在王绝之的身后前进,内心也是欢喜,均想:王公子神功惊人,举手间便打发了宇文族人,如果以后的人马也是如此顺顺利利给解决掉,平平安安走到天水,那便太好了。

然则天下间哪有这样如意的事?

数十条人影电闪而至。鲜卑人占满了整条道路,他们便踩着人头,飞步起落而来,身形没半分因此而慢下来!

这数十名高手有老有少,均是服饰华丽的汉人,王绝之一见到他们,脸色大变起来。

能令王绝之大变的人并不多。就算是石勒来临、轩辕龙亲至,也万万不能令他面色变到这个地步??来的这群高手之中,至少有十个以上是他无法应付的!

一名五络长须,温文儒雅的老者道:“绝之侄儿,一别经年,十奶奶与你娘可担心你的行踪,什么时候你可以回家一趟,探望一下她们两老,让她们有个开心,也得个放心。”

来者赫然都是江左过来的高手。其中十一人是王家的人,王绝之的族叔族伯、族兄族弟都有到来,而其余高手亦有三、五位是王绝之的少年旧识。

大家都知道,王绝之的脾气硬如毛坑里的石头,心肠却软如巨富家里的豆腐,要他跟这班人动手,那还可以,要他杀伤众人,却是万万不能??然而情势险峻,要不杀伤亲人而带领几十辆大车出此路,便是石勒来临、轩辕龙至,也万万不能!

王绝之笑道:“十六伯,请你告诉奶奶和娘亲,如果绝之有命离开天水,一定回到琅琊,见她老人家一面。”

长须老者是王绝之的族伯王耿,到来王家众高手之中,以他辈分最高。

王绝之的亲生祖父在族中排行第十,他们口中的“十奶奶”正是王绝之的亲生祖母。在王家之中,十奶奶这一辈只剩她一人,所以亦是辈分最高,王导、王敦均对她尊敬三分。

王耿道:“前路虽险,绝之侄儿回头未晚。你现在回到江左,非但可以见到十奶奶,一慰她老人家思孙之苦,而且七哥、十一哥亦答应过,只要你肯回到江左,为皇上效力,封候拜相大将军,指日可期,岂不快哉!”眼光充满期待神色,语气也极是殷切。

王绝之摇头道:“十六伯的心意,绝之心领了。如果我是贪图这些荣华富贵的人,当年我便不会离家出走了。待得我把粮车送到天水,交到迷小剑的手上,我便立刻赶到建康,见奶奶和娘亲去了。”

王耿叹气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般的固执,一旦决定了的事,连你爹娘也无法动得动你。”

王绝之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一万年也改不了的。”

王耿忽然厉声道:“但你可也别忘记,你是汉人之身,也是一万年也改变不了的事!”

王绝之淡淡道:“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我是汉人。”

王耿嘿声道:“你既知你是汉人,还帮着胡人来对付我们汉人?这岂不是数典忘宗?”

王绝之道:“迷小剑是胡人,但是攻打迷小剑的是石勒的军队,也是胡人。你们身为汉人,却来帮着胡人打胡人,我帮迷小剑,也不过是各帮一方,说不上是帮胡人打汉人啊。”

他的父亲王衍乃是一代清谈名家,唾壶尘尾,辩才无碍,王绝之自小待在一旁恭听,这等“白马非马,坚石非石”的辩驳之法也是精通,王耿如何说得他过?

王耿道:“你是执迷不悔,定要跟我们动手?”

王绝之道:“十六伯,得罪了。”伸指一点,点住了王耿的穴道。

王耿辈分虽高,武功却非极高,更心想吃定了王绝之,对方决计不敢伤害自己,一时大意之下,竟尔失手被点穴道。

王绝之偷袭得手,把王耿抛到后方,叫道:“伏飞鸟,接住这面盾牌!”

王家子弟纷纷跃起,要待抢回半空中的王耿。

王绝之挥掌往上一拍,气动犹如排山倒海,形成一道有形气墙,王家子弟硬闯的硬闯、出拳的出拳、挥动兵刃的挥动兵刃,无论怎样施展出浑身解数,也无法越过这道气墙。

伏飞鸟轻功本来就胜过了所有人,更得王绝之出掌相助,容容易易的保接过了王耿的身体。

王绝之冷冷对众人道:“我不会杀死十六伯。可是如果你们要亲手杀死他,我可没有法子。”

伏飞鸟明了王绝之的意思。他双手捉住王耿,只待王家子弟一发出攻击,便立将这面“盾牌”挡架。他眼神炯炯,一瞬不瞬地瞅着众人。

一名王家少年叫道:“王绝之,你这样对付族伯,还算是人吗?”

王绝之淡淡道:“许多人也这样说过,我不顾礼义廉耻,算不上是人,否则我亦不会得到琅琊狂人这绰号了。”

他打量形势:族中的人有十六伯这面“人盾”挡住,一时奈何我们不了,只是对方人多,必须先发制人、猛下杀手,否则决计冲不出去!

清啸一声,双臂已注满了真力,正待冲进人群,一招“震惊百里”,先杀伤五、七人,忽然见到眼前闪来一道白光!

白光势迅,他的“震惊百里”蓄劲只及九成,仓卒之间发不出去,百忙中一滚一翻,几乎是贴着地面滑飞出去,堪堪避过了白光一击,但已极为狼狈。

白光来自一把剑。持剑者五十出头,既有儒雅之貌,亦有勇武之色,目光顾盼,英爽逼人。众汉人子弟见到此人,均恭恭敬敬躬身道:“将军。”

王绝之在三年前见过此人,心道:“原来是他,这下可棘手了。”

持剑者道:“王公子,别来可无恙乎?”

王绝之站起身来,拍拍身上泥沙,苦笑道:“祖将军,你看我身上又是泥,又是血,刚才还差点给你一剑刺死,你倒说我有恙还是无恙?”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下三大剑之一的祖逖!

祖逖,字士雅,范阳人。他少年时豁荡不羁,既不习文、也不习武,到了十五岁时,遇上了一件大伤心事,发奋图强,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身可惊可怖的剑法,从此一剑纵横所向无敌。

见过他剑法的人,均称其剑与陈郡谢家的神剑三分相似,而江湖谣传谢伯就是他的师傅,问起祖逖,他只是笑而不答。

永嘉年间,先是诸王内斗,然后群胡竞起,血洗中原,祖逖带着亲党数百家人,偕同药物食粮,渡江避祸,途中不知经历多少奇险,祖逖或以智计、或以武功,一一击败,平安将亲党安顿到淮泗之间。

祖逖的亲党部曲尽多习武的暴桀勇士,祖逖经此为凭,上书当时还未称帝的司马睿:“今日天下大乱,并非因为主上荒淫无道,引致官兵怨恨而造反,而是因为宗室藩王争权,自相残杀,使得胡人乘机作乱,毒害中原。现在遗留北方的黎民饱受胡人残酷书荼毒,个个均有屠宰胡人之心。大王如果能够发出命令,任我为将军统帅,所有英雄豪杰得知风声,必定来投我军,而北方沦陷的人民,更是欣然来赴,这样,国耻就可以昭雪了。愿大王图之!”

司马睿听后,半信半疑,只是给了他一千名老弱残兵,三千匹布,非但没有铠甲,连兵器也不供给。

祖逖带着百余众亲信部曲,再度渡江,在长江中流时,击揖而发誓:“我祖逖如果在收复中原之间,再渡此江,有如此江!”辞色壮烈,所有的部曲均慨叹流泪,不能停止。

他将部曲屯在江阴,一边冶铸兵器,一边凭着一身武功剑法,收服名自为据的坞主。不久后,就发生了蓬陂坞主陈川投降石勒之事。

祖逖挥军攻打陈川,石虎领兵五万往救。在豫州一战,所向无敌的石虎第一次尝到了败绩,带走陈川,退回襄国大本营。

这一战祖逖以少胜多,名震天下!

自此之后,祖逖在江口力抗石勒,对峙经年,如果不是有这一路“小”军抵住战无不胜的石家军,江左老早便失陷了。

石勒与祖逖身为死敌,却是惺惺相惜,使人修葺祖逖母亲的坟墓。然而没有人想得到,两人的惺惺相借居然到达了这个地步??石勒任由祖逖率众进入他的地头,相信祖逖不会乘机作乱;而祖逖亦胆敢轻骑进入石勒的地头,相信石勒不会乘机伏杀于他!

祖逖凝望着掌中剑,说道:“王绝之,我一向欣赏你少年英侠,敢作敢为,可不要逼我杀你。”

王绝之狂笑道:“祖将军,你该知道我的牛脾气,我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的。今日一战,已无转环余地,你们这便上吧!”

祖逖沉吟道:“我势强而你势弱,便是将你们杀个全军覆没,你也不会心服。不如这样吧,我们打一个赌。”

王绝之道:“赌什么?赌棂薄?赌藏钩?赌投壶?”他当然知道祖逖不会跟他赌这些!

祖逖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正色道:“我们还能赌什么?当然是赌武功!只要你能胜得过我掌中长剑,这里所有人绝不会阻拦你半步。”

王绝之道:“假如我败了呢?”

祖逖淡淡道:“你败了,自然也活不成。今后发生的任何事情,也跟你毫无关系了。”

王绝之盯着他,一字字道:“你能保证他们不再动手?”

祖逖一笑,悠然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还有个身份?”

王绝之讶道:“你们还有什么身分?”

狙逖淡淡道:“我就是杀胡世家的剑霸,他们全都是我的部下。”

王绝之这惊非同小可:“你也是杀胡世家的人?”

连祖逖这样的人物也加盟了杀胡世家,杀胡世家的势力,实在大得远出乎他想象之外!

祖逖道:“我与杀胡世家俱以杀尽胡人为己任,说是志趣相投也好,说是互相利用也好,我有何不跟他们合作之道理?”

王绝之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祖逖所言大有道理。

祖逖道:“杀胡世家的规矩你是深知的。他们都是我的下属,我决定了的事,他们怎敢不听?”

王绝之默不作声,走到伏飞鸟的身边,解开了王耿的穴道,躬身谢罪道:“十六伯,刚才多有得罪,情非得已,请你不要见怪侄儿。”

王耿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丑,当然不会“不见怪”,但此情此景,又无法发作,铁青着脸走回已方阵营。

第九章 有敌自山对方来

王绝之走到绝无艳的身边,全不避嫌,搂住她的颈项,低声道:“如果我给他打败了,你得赶快逃跑,不要保护粮车了。”

绝无艳哼了一声,冷淡道:“你说什么废话,我可一句也听不明白。”

王绝之呵呵大笑道:“我说祖逖的剑法虽然不俗,但在我的眼中,还是不堪一击!”

双足一弹,身体如箭窜后,身子平放如同仰天而睡,头锤撞向祖逖的肚腹!

这一着奇诡莫测,话未说完、身子半转,猝发而出,王绝之已使出了浑身解数??刚才一剑,他已知祖逖剑术通神,如不抢得先手,这一战将十分难打!

若然换了旁人,碰上这记出其不意的突袭,定然中招无疑,然而祖逛的剑法已练到了剑随念转的境界,王绝之的身形方动,他展出长剑,指住了王绝之头顶的百会穴。

如此一来,王绝之岂不是以顶门撞向剑去?他的去势虽猛,竟然还能变招,凌空打了一个筋斗,变成了脚前头后、面向地下,祖逖的长剑非但利不中他的头顶心,面门反而有被蹴中之厄!

祖逖长剑上拢,来到了王绝之的胯下。王绝之双脚蹴中祖逖面门的同时,也是将下阴撞向剑锋,蹴得越重、割得越深!

王绝之的脚掌与祖逖的面门相差一分,硬硬煞住,祖逖的剑刃相距他的下阴也只有一分。王绝之的去势虽停,但是脚掌平伸,还能争得三、四寸之位,他的脚掌踏下,这短距一踏有何力道?可是王绝之的寸劲贯注脚掌,短短三寸距离,竟能发出虎虎风声,要是踩中面门,对方的脸骨非得碎裂成一片片不可。

祖逖退后一步,长剑本来剑尖朝上,忽地疾劈而下,便要劈开王绝之的下阴!

王绝之眼看避之不及,蓦地一个大弯腰,拇指食指疾似惊雷,夹住剑尖,右掌“震惊百里”,掌力涵澹涌出。

祖逖的长剑挣脱了王绝之铁钳也似的手指,点出朵朵剑花,将掌劲割裂成为无数“碎片”,同时连刺王绝之胸口七个大穴。

这两位睥睨盖世的大高手交手数招,招招均是只攻不守,攻势犹如惊涛骇浪,一波未平,二波三波又起、四波五波紧接随之,竟没有一招是使全了的,只瞧得围观众人挢舌不下,心惊肉跳:如果换作自己对着任何一人,恐怕一招也走不了!

斗至酣处,王绝之突然狂笑,笑声不断,震得人人耳鼓嗡嗡作响,纷纷以掌掩耳。

祖逖不假思索,纵声清啸,音调清越高拔,王绝之的笑声虽壮虽猛,竟然压不住这道尖细的啸声,如果王绝之的笑是一头大鹏鸟,他的啸就是一头小黄鹏,两者虽然大小悬殊,振翼高飞之际,却是并肩双飞,分不出快慢先后。

祖逖虽然不能止住王绝之的大笑,却另以清啸来回应,互相骚扰对方的心神,谁也没有占了便宜。

其他人用手掩住耳朵,虽然觉得声音仍然透过掌耳之间渗进,心头烦闷得难以言喻,但也勉强可以忍受,英绝没手可掩,唯有长唳而飞,飞过了两个山头,不见影踪。

皇甫一绝没翅可飞,只痛得在地上不停打滚,嘴巴狂吠,然而在王绝之和祖逖两道巨声之下,哪里听得到它的“汪汪”之声?

绝无艳忙撕下衣襟,塞在皇甫一绝的耳内,皇甫方才喘过一口气来,但已软瘫在地上,再也没气力动上一动了。

王绝之长笑声中,身法陡慢了下来,一步一步蹬在地面,东拍一掌,西拍一掌,身法掌法俱甚是呆滞。

在场的王家高手武功虽然远远不及,但是从小苦练王家武功多年,没吃过猪也得见过猪走路,总看得出王绝之所使的正是易学《击辞》中的武功!

易学虽然精绝江湖,但是其最精要的纲领部分,却是在上下两篇《击辞》之中。然而两篇《击辞》言简意精,其博大精深之处,往往有许多难以明了的地方,是以百数十年来,亦只得王衍、王敦寥寥数人练会《去辞》里的高深武功而已。

只见王绝之脚踏八卦方位,步法起落有致,掌掌刚柔相摩,鼓之则如雷达,润之则如风雨,每一招均蕴含了无数变化,王家子弟只能看出几分奥妙,一边苦苦理解掌中妙处,一边赞叹居然有人将易学武功练至这个不能想象的地步,至于那些不知易学的高手,却是越瞧越纳罕,恨不得祖逖一剑制其死命!

想到这里,杀胡世家一方的人脸上露出微笑,而伏飞鸟则大为着急,只有绝无艳的脸色冷漠一如平常,连眉毛也没有抽动一下。

祖逖见到王绝之的《去辞》神功,心下一凛,以他的修为,竟未能完全瞧出王绝之掌势的奥妙之秘、虚实之处!

他身经百战,不假思索,长剑连劈,如千军万马、风雪呼啸而至??他既破不了王绝之的掌法,不如抢攻,只须对方伤得比自己重,就是赢了!

王绝之跟祖逖拆了近千招,再目睹这路悲壮惨烈的剑法,对方武功的来历已大致了然于胸,江湖传言不错,祖逖的剑法果然是来自谢家,只是他天资颖悟,以谢家剑法为根本,尽其驰骋想象,自创出一套不弱于谢家神剑的上乘剑法出来。

这套剑法威猛辣手、威力奇大,适合在战场冲锋陷阵,许多处更有胜于谢家神剑的地方,只是论到博厚精深,却又远远不及谢家剑了。

他和谢天自幼交好,对于谢家剑虽然不是烂熟如流,但也知其大意,祖逖的剑法经过精心苦思而脱胎换骨,虽然大异于今日的谢家创,然而万变不离其宗,总有隐隐约约的理路脉络可寻。

以王绝之的眼力修为,千招之后,终于还是摸了个大概出来。

问题是:知道对方的剑法来路不等于制胜敌人,但毕竟是占了少许便宜,如果双方的武功只是相差少许,这少许便宜已足够取胜!

面对祖逖万人冲杀也似的抢攻剑式,王绝之本来慢如蜗牛的掌招突地加快百倍,《去辞》中的绝学大衍四十九象竟然在刹那之间,每一招都使了出来,众人只见掌影如山、剑光如雪,除了无数的山山雪雪,什么也瞧不到!

山雪霎时即逝,两人分开。

王绝之衣衫破烂,衣衫每一道破口下面均有一道伤口,鲜血淋淋,染满全身。

祖逖退出十数丈外,却是了无异状,不过神色极是古怪。

王绝之忽地躬身道谢:“祖将军,多谢你到下留情,”摸一摸右肩一道深及两分的伤口,续道:“没有废掉我的右臂。”

他此言一出,无异认输。祖逖身后众人欢声雷动,只待祖逖命令一发,立刻便冲上前去屠人、毁车!

至于伏飞鸟一伙人面如死灰,如闻死判,不在话下。

谁知祖逖却拱手道:“该是我多谢你掌下不杀之恩才对。我输了,你走吧,这里所有人均不会再阻拦于你了。”

众人听见了这句话,尽皆哗然:祖逖明明身上无伤而王绝之浑身皆伤,何以祖逖竟然拱手认输?

原来刚才两人绝招交并,祖逖以剑招连伤王绝之十七处,却避不了王绝之按在心窝的一掌。然而王绝之并无杀祖逖之心,这记致命掌留劲不发,旁人看不出,祖逖自然心知肚明。

他是光明磊落的大君子,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虽然此刻王绝之身受多处剑伤,再打下去,必然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要再跟王绝之缠斗下去,来个“反败为胜”,这是他万万也做不出来的事。

至于王绝之说祖逖刚才一剑留手,没有刺穿他的肩胛,也是实情??三年前在淮泗一会,祖逖早有赏识王绝之之心,那一剑刺入两分,随即想及:这一剑刺下,不啻毁了一名绝世奇才的将来!怜才之心大盛,立时便把剑势收了回来。

祖逖与王绝之对望一眼,相视而笑,惺惺相惜、识英雄重英雄之心油然而生。

王绝之心知虽然解决了祖逖和杀胡世家,前路强敌还多着,也不跟祖逖多加客气,挥一挥手,便待叫伏飞鸟一行赶快上路,忽然听得背后风声嗤嗤,双手往后分抓,抓住两枝弩箭,小腹一凉,已给第三枝箭洞穿而出。

连王绝之这样的武功也逃不开来箭,可见挽弓之人武功之强!

同时,祖逖长剑连砍三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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