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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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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似乎吃了一惊:“走,去哪儿?”

“到你该去的地方去。你想必也知道,那十三个夺伞的人下场如何。”荆楚叹了口气:“何苦来?”

“也是,你把伞送给我不就得了?何苦来。”

吴越也叹气,叹得有滋有味的;

“我不喜欢开玩笑的人。”荆楚干巴巴地道:

“巧极了,我也不喜欢。”吴越也干巴巴的。

两个不爱开玩笑的人碰到了一起,还说一些干巴巴的话,这本身就像是在开玩笑。

可惜这两个人都不认为这有什么可笑的。

“吴兄,这把伞是不是叫离魂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父亲的遗物,让我好生保存,吴兄何苦非要夺了去呢?”

“荆兄的父亲,当然也姓荆了?”

荆楚咬咬牙,道:“你说话客气点!”

“不知道荆兄的父亲,是不是荆傲雪,荆老前辈?”

荆楚一愣:“你怎么知道?”

“江湖上谁不知道号称‘离魂一伞,魂亡魄散’的荆傲雪,荆老前辈?如果你认为别人连这一点点推测的本事都没有的话,你就根本没资格走江湖。”

年纪不大的吴越居然以老江湖自居了。

荆楚慢慢地道:“吴兄,你如果真的想取这把伞,只管动手。要是你不想动手的话,请你马上离开。”

吴越直撇嘴儿:“哟——荆兄好像对吴某人挺客气的嘛。”

撇嘴是一种表示不屑的方法,只有娇蛮的女孩子才会用。一个大男人用起来,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荆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

“吴兄,你还是动手吧。”

吴越还在盯着他看,看着看着也笑了:

“我为什么要动手?”

荆楚一愣:“你不是要夺伞吗?”

吴越微笑:“我知道我即使动了手、也未必能抢来这把伞。

荆楚又一愣:“那么,请你走人。”

“我也不走。”

吴越耍起了无赖脾气,只有女孩子才会要刁蛮脾气。

“那你是不是想吃碗馄饨?”

一个油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听见这声音,你马上就会联想起厨房大师父的围裙,屠夫的胖肉或是一碗已经泡涨了的油条。

林谦和转了出来,笑眯眯地:“客官,你吃不吃热馄饨?现下现吃。”

吴越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是呆呆地瞪着林谦和,那神情活像见了鬼似的。

林谦和这句话,宛如天外来峰一般突兀,让吴越根本无法回答。所以吴越只好不回答。

“荆兄,告辞了。”

吴越朝荆楚拱拱手,身子一闪,倒飞出了大门。

似乎只是你眨了一下眼睛的工夫,吴越就没了影子。

真快!

林谦和怔了一下,转头看看荆楚,低下眼睛:

“少爷,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

荆楚叹气,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林谦和也叹了口气:“她的轻功很高明。”

荆楚苦笑:“比先进来的十三个人加起来还高明,她若是真的要夺这把伞,只怕还真会成功的。”

一个娇娇软软的声音接着道:“大哥,你别长他的志气,我瞧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要打起来,你肯定赢他。”

一个女孩子扭啊扭地扭了出来,手里头捏了块手帕。

她是个长相平常的女孩子。非常平常。

她是林谦和的独生女儿。

林谦和的独生女儿当然不可能漂亮,因为林谦和很丑,林谦和的老婆也好不到哪儿去。

若是林谦和的女儿生得很漂亮,反而会惹人说闲话了。

这个女孩子惟一有点不寻常的,就是她的眼睛。

眼睛不大,而且是单眼皮,按理说这也很平常。

可那双眼睛很黑很亮,很痴很野。

荆楚微笑:“林家阿妹,话不是这么说的,她的武功的确很高明。”

“刚才他那一身轻功,我都能做到。”女孩儿撅起了嘴。

女孩儿都喜欢撅嘴,无论她美不美都喜欢撅嘴,也不管自己撅嘴时好看不好看。

她们只知道,撅嘴可以显示出一种媚态。

林谦和苦笑:“素珍,你懂什么!”

荆楚见林素珍有些要生气的样子,忙解释道:“姓吴的这一身轻功,并非难在快上。若论快,林小妹自然比她快些。”

林素珍惊喜地拍了一下手,跳了一下:“真的呀?”

林谦和肚内叫苦:“唉,你这不知道自己有多难看的傻丫头哟!”

林谦和的伤感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发现,从荆楚到了这里之后,自己的女儿就被荆楚迷住了。她总是围着荆楚转,问许多傻话,有时甚至还动手动脚的。

虽然林谦和心里向着自己的女儿,他也不得不承认,林素珍配不上荆楚。而荆楚也绝对不会看上林素珍。

还有一个令他感伤的原因是林谦和和荆楚是同辈的人,林素珍自然就晚了一辈。按辈份排的话,林素珍得叫荆楚“叔叔”。

还有另一层很重要的关系:荆楚是主人,林谦和是仆人,林谦和的女儿自然也是仆人。

可林素珍居然敢叫荆楚“大哥”,荆楚也称她“小妹”。

林谦和知道,自己和妻子该好好劝劝闺女了。最好不要自讨没趣,不要弄得大家都没趣。

当然,女儿也已经十六了,到了一见男孩子就笑的岁数了,该嫁人了。但林谦和认为,她还是不应该去缠荆楚。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命中注定的东西是无法更改的。

林谦和已经在盘算该如何劝说女儿了。

荆楚还在认认真真地给林素珍解释;“姓吴的轻功心法与众不同。你看清没有,她是先腾起空中,略一停顿,再闪出去的。”

林素珍眨眨眼;“真的吗?”

她的心思,并不在吴越身上。她只不过是要借这个机会,认认真真看着他,听他说话,感触他身上的热气。

荆楚一本正经地道:“不错,吴越使的是一种奇异的轻功心法。”

看来荆楚的确是个不爱开玩笑的人、一个认真的人、一个诚实的人。在走江湖的人中,像荆楚这种人是比较少的。

江湖就是残杀和阴谋的代名词。一个认真、诚实的人,在江湖上的生存能力自然很弱,生存空间也比较有限。

林素珍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反正我不相信他能打得过你。”

荆楚无奈地叹气:“未必。”

林谦和不失时机地插上话:“少爷,抓住的十三个年轻人怎么办?”

荆楚想了想,只好摇头:“放了,算了。”

林素珍嘻嘻一笑:“就是呀,留着那些废物有什么好?还得管饭吃!”

她的眼睛,一直野野地闪着光,盯着荆楚。似乎她是想用自己的眼睛告诉他一些神秘的东西。

十六岁的女孩子的眼睛啊!

荆楚有些心慌了,他很少这么近地看一个女孩子,也很少被一个女孩子这么死盯着看。

“素珍,去看看你娘忙完了没有。”

林谦和的话,向来很有分量,林素珍自然不得不听,不敢不听,但她却很不高兴。

荆楚暗暗松了口气。

他以前经常挑着担子走十几里路,好容易找到处荫凉,放下担子喘口气时,心情就会很轻松。

现在他就很轻松。

第五章 凉如水的春夜

荆楚总觉得自己这五年来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有时候他真希望这一切都是梦,真的是梦。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过一会儿梦就会醒的。

那么他现在就还在信阳府赵家庄,正看着满地金灿灿的油菜花,拄着锄头擦汗呢。

他记得那时候他活得很自在。虽然岁数还不大,但长得已和二十来岁的棒小伙儿差不多,很高大结实了。

他有力气,肯干活,砍柴、挑水、种田、打鱼,什么都干。而且都干得很出色,好像他天生就是个苦命的种田人似的。

他用他辛勤劳动得来的报酬,奉养他的母亲。

他当时也有遗憾,但不多。他只是很遗憾自己记不起父亲的模样了,而且他也不知道父亲是干什么的,现在在哪里。

母亲从来不提他的父亲。只是有一次,荆楚楔而不舍地追着问了半个时辰,她才说了一句“你爹是个闯江湖的人”,然后再也不说了。

于是荆楚就开始想像了。他在心中勾勒着父亲的形象,可勾来画去,总是一个大胡子。

直到五年前,一个自称姓张的老人找到了赵家庄,跪在了荆家门口,恭恭敬敬地给母亲磕了四个头。母亲淡淡地接待了那个老人,并且让邻居把荆楚从田里叫了回来。

从那老人口中,荆楚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叫荆傲雪。

但父亲已经死了,被人杀害了。

母亲听了这个消息,面上仍是冷冷的,好像一点都不伤心。只有荆楚知道她的心都碎了,他听到她整整哭了三夜,头发一下全白了。

荆楚从此使过上了现在这种离奇的生活,一半是出于自愿,一半也因为无奈。

荆楚有时候觉得,走江湖还是蛮有意思的。走江湖的人生活在离奇和冒险之中,随时都会有人要你的命,随时都有可能碰到各种各样的怪人、各种各样的怪事。

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走江湖的生涯当然是很有吸引力的。因为年轻人喜欢新鲜,喜欢刺檄。

凉夜如水。

荆楚望着窗外的月光,又望望地上的月光,不由有些惆怅起来,好像他失去了什么东西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而实际上,他什么都还没有得到过,又怎么会失去什么呢?

至于他为什么惆怅,他自己也不清楚。以前在赵家庄的时候,他也这么惆怅过。

对于这次洛阳之行能否成功,他实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但他还是来了。这是他出任门主以来的第一次单独行动,也是离魂门新门主是否够格的一次考试。

五年中的四年时间,他是在一个宁静的山谷里度过的。那个山谷很荒凉,周围数十里地都没有人家。

在那里,姓张的老人和另外四个老人,整天给他灌输各种东西,最多的是武功,各式各样的武功;其次是药,各种各样的药,吃得他心里直叫苦。

说实在话,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这把伞叫“离魂伞”,所以吴越说出这三个字时,他很吃惊。

五个老人反复叮嘱他:伞在人在,伞亡人亡,伞是离魂门主的标志。只要伞还在他手中,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接待。

所以荆楚一直小心翼翼,总是不让这把伞离开自己的身边,总是把伞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论干什么都带着这把伞。

他睡觉的时候,伞就是枕头,他已经习惯用伞当枕头了。

“这把伞真有那么可怕吗?”

他坐起身,将伞拿在手上,吴越的话又清清楚楚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离魂一伞,“魂亡魄散。”

他并不知道,他手里的这把伞在武林中象征着什么?

所以他不知道离魂伞为什么可怕,为什么这几天总有许多人想来夺伞。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怯生生的脚步声,有些神秘的脚步声,让人有些想人非非的脚步声。

荆楚一惊而起,轻轻溜下床,闪在了门后。

他的手里,还是拿着伞。

房门“吱哑”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白影闪过来,正要回身掩门。

荆楚一伸手,轻轻松松地掐住了来人的肩井穴,沉声喝道:“什么人?”

触手处似乎有些不对,软软的,凉凉的,似乎一点骨头都没有,很滑。

同时他鼻中嗅到了一种奇怪的幽香。那是一种让人魂不守舍的幽香,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幽香。

“松……松开呀……”

来人在颤抖,在低声叫唤。声音很低很柔,像月色,像月色下的静水,像月色里的微风。

“林妹妹?”

荆楚一怔,连忙松了手:“对不起,对不起……呃……

你……你来干什么?”

他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来干什么了。

荆楚转过了眼睛,不敢再看。

因为林素珍只穿着贴身的小衣儿,而且赤着脚,显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冻得哆哆嗦嗦,两手紧紧抱在胸前。

你说林素珍能来干什么?

林素珍悄声唤道:“干吗下死力?人家都痛死了,真是的。”

口里在唤怪,身子却有些站不稳了,似乎被他捏痛的不是肩头,而是脚腕。

“哎哟,好疼啊!”

她歪歪斜斜地倒了过来。

荆楚只有伸手去扶。林素珍就倒在了他怀里,两只裸露着的胳膊一下环住了他的脖颈,贴在了他身上:

“好冷啊!”

像是在轻叹,又像是在暗示,在埋怨。

春夜凉如水啊!

林素珍的身子冰凉如水,但荆楚却觉得自己挨着的是一团烈火。

炽烈得能烧毁一切的火。

怀里的人儿让荆楚十分惊慌,想推开,又不愿推开。

毕竟,怀里有个十六岁的少女时,很少有人是愿意推开她的,除非抱着她的人也是女人。

据说柳下惠这个人能做到“坐怀不乱”。

可柳下惠只有一个,太特别的人不会多。

荆楚当然不是柳下惠,但荆楚也绝不是一个浪子。

“林妹妹,别……别这样,别……”

荆楚的求饶当然是徒劳的。

可他除了求饶,一点别的办法都想不出来。实际上他希望就这么呆着,永远都这样。不推开她,也不干傻事。

可林素珍却是个傻”丫头,她就要干傻事。

“我好冷……大哥,我冷,冷,快抱着我……”

林素珍似乎真的很冷,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她踮起脚尖,把脸儿埋进他肩窝里,胸脯和腿儿紧紧贴了过去。

她是一个在雪地里快冻僵了的女孩,她需要温暖。

只要前面有一堆火,她会全身心地扑过去。

荆楚感到了一种令人颤悸的麻酥,那是从林素珍的胸脯上传过来的。

一个少女的胸脯就是两朵绝美的花,两道绝艳的闪电,两团灼热的火球。

不知不觉间,荆楚将离魂伞放在了床头。不知不觉间,他的两只手环住了她的细腰。

林素珍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但她并没有挣扎,她只是更紧地贴紧了他,怯生生地亲他的肩窝。

她温软的唇移到哪里,哪里就会燃起一团火。

荆楚的心被火烧得发紧发痛,他的手被烧得乱抖。

颤抖的手滑下,滑过柔柔的臀,滑到……

林素珍一下子被抱了起来。

就像抱着一只软绵绵的、沉甸甸的、热乎乎的小白羊羔。

荆楚一言不发,将她抱着,放在了床上。

林素珍突然感到有些心慌了。虽然她是自己跑来的,她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她还是慌了。

虽然慌,她的两手还是抱着他的脖颈。

直到她的两手被掰开,被捉住时,她才真的慌了,开始挣扎,拼命去推荆楚的手。

可荆楚就像疯了一般,林素珍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惊惧的另一面,是不是有更多的欣喜和渴望呢?

一阵无声的搏斗之后,荆楚终于压住了她,吻住了她的柔唇。

林素珍一动不动地散开了,像是散成了碎片,再也合不拢了。

林素珍哭得好伤心好伤心,但声音很低很低,而且是把脸儿埋在他肩窝里哭。

荆楚清醒了。狂热过去后,人总是回清醒的。

“林妹妹……”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哑,他伸出手,去找她的手。

伏在他身上的林素珍一下翻过身,侧躺着,面向床里:

“别碰我……呜呜……不要脸,呜呜……欺负人……,呜呜……”

但她并没有推开他放在她身上的手。

“林妹妹,是我不好,对不起。”

荆楚突然感到很羞愧,很后悔。

可世上有很多事,是无法后悔的。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赔我,呜呜……赔我、赔我……”

林素珍双手捂脸,两腿乱蹬。

“我……我这就去,去求你爹妈原谅……”

荆楚只觉自己无地自容。因为他赔不起林素珍要他赔的东西。

但他刚坐起来,林素珍便鱼儿一般滑到他怀里,把他压了回去。

“你还……还让不让我……做人呀!”

荆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只有叹气。

“你是死人,榆木疙瘩,呜呜……我又没怪你……”

林素珍一面哭,一面数落他,一面又要亲他,咬他。

荆楚突然笑出了声:“我想……”

林素珍的舌头伸进他嘴里,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快五更了,林素珍才恋恋不舍地坐了起来:

“我该走了,晚上……再来……”

荆楚也坐起来,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好珍珍,你愿不愿……嫁给我?”

林素珍抖了一下:“你……你骗人!”

“我从来不骗人。”

确实,荆楚从来不骗人。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不知道这是优点还是缺点,反正他是抱定宗旨不骗人。

林素珍一下又哭了。

“我找人跟你爹说去。”荆楚认认真真地道:“再过几天,门下五老会来洛阳,就请他们做媒,准成。”

“可别说……今晚的……”

“当然不会说。”

这不算骗人,荆楚安慰自己,他找到了最好的办法处理这件事。

他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起来。

荆楚从来不觉得女人好看不好看有什么关系。他觉得林素珍就很不错,因为林素珍结实、能干。而且,他欺负了她,不是吗?

这就足够了。

窗纸上已泛起了鱼肚白,林素珍才万分不愿地跳下地,走到门边,突然又折回来,扑到荆楚怀里,一阵狂吻。

野丫头不仅野得出奇,而且也很痴心。

荆楚感到很幸福。

当一个男人拥有一个痴心的女人时,一般都会感到很幸福的。当然,也有些人例外。

那些例外的人大多是自认为多愁善感的人,这种人虽然不多,但有。

这种人一般都比较自恋,世上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别人都是无足轻重的。

值得庆幸的是,荆楚不是这样的人。

天亮了会碰到林谦和夫妇,他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脸红,一定会浑身不自在,一定会连话都说不清。

在门下五老到来之前,他就得一直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虽然这尴尬有许多温柔甜蜜的成分,但毕竟还是尴尬。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林谦和夫妇,无论他干什么,说什么,总脱不了骗人的嫌疑。

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林谦和夫妇会如何对待自己。

第六章 木剑

林谦和实际上知道女儿昨夜里上哪儿去了。

但他没法拦阻女儿。因为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女儿已经在荆楚的床上哭泣了。

林谦和除了苦笑,除了摇头叹气,还能干什么呢?

男人和女人之间会发生很多令人难以预料,超乎常规的事情。对于这类事情,长者们最好是闭起自己的眼睛。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林素珍自然也有,林谦和虽然是她的父亲,也不应该干涉她的自由。

每一个老人,不都年轻过吗?

林谦和不想管也无法管这件事。他只是为自己的女儿伤心。虽然他一直在为自己女儿的一生幸福暗暗祈祷,他还是认为,不相配的姻缘,结果都不会好的。

林谦和夫妇一夜没睡,灭了灯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一时间满怀希望,一时间又绝望灰心。

他们不知道这件事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

林素珍细碎的、掩饰得不太好的脚步声从荆楚房中出来了,大约她是想偷偷摸到自己房里装没事儿人。

林谦和夫妇对望一眼。林谦和张口想唤林素珍进来,却被妻子一把捂住了嘴。

“让他们闹去吧。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说也没有用的。”

林谦和不得不承认,妻子的话很有道理。他拉开妻子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天快亮了,饭铺该生火了。

林谦和疲惫而又无奈地坐起身,喃喃道:“咱们对这件事就装糊涂吧,只当不知道。”

“你可千万不能提起这个碴口来呀!千万别漏了口风!”

妻子千叮咛万嘱咐的,生怕林谦和出言不慎,伤了自己女儿的心,伤了少门主的面子。

林谦和突然反手掩住了妻子的口,他的身子也突然变得僵硬了。

他的眼中闪出了凛冽的精光。

因为他听到了声音,那是夜行人在院中闪跃时发出的极细微的风声。

只有老江湖,才能分辨夜行人的风声和普通的风声有什么不同。这也许是一种直觉,一种高手应有的直觉。

来人的轻功很高,高到令林谦和震惊的地步。他简直不能相信,除了荆傲雪和令狐一招外,尚有何人能有如此修为。

荆傲雪已死。令狐一招位望极崇而又极重身份,绝对不会来当夜行人。

这个夜行人是谁?

林谦和不仅吃惊,而且不解:夜行人没有在三更四更天出现,却在破晓时行动。

实际上来人已不能算是夜行人了,因为他出现在黎明时分。

荆楚无法入睡。他也知道即使能睡着,也只有打个盹的时间了。

所以他干脆不睡了,也没有打坐调息。他只愿想林素珍,想昨夜里的一切一切,不由得心神荡漾,不可抑止。

这一夜对林素珍来说是第一次、是全新的、是里程碑,对荆楚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男人和女人,在这个世上是靠互相寻找和感知对方来完成对自己灵魂的塑造的。没有男人的女人,没有女人的男人,都将会走入灵魂的毁灭。

心灵的碰撞和肉体的结合永远是共生的。

荆楚感到了心中莫可名状的激动、兴奋和欢畅。

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那是她和他相互找到对方的证据。

他现在居然只愿想有关女人的一切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一只歌的结束?

另一只歌的起始?

都是,也都不是。男人和女人是游离于一切之外的东西,用任何绳索来束缚都是有干天和的。

荆楚微笑了。

他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奇妙的冲动、痛苦和寂寞。

因为什么?

是因为她刚才还在自己怀里婉转呻吟,而现在已离去了么?

等待,岂非就是相会前的必经之途?

一声暴喝将他从沉思中惊醒,那是林谦和因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的声音:

“什么人?”

一个黑衣蒙面的大汉兀立在院中,右手拿着件裹在黑衫里的兵器,像是一把剑。

他眼中射出的寒光,冷得林谦和退了好几步。

林谦和实在不知道,这个人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林妻也闪了出来,扑向女儿的房间。

“林夫人放心,咱可不是好色之徒。”

蒙面大汉竟然说起笑话来了,但他眼中的寒意依然如故。

林谦和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忍不住瞟了瞟正从房门口扑出的荆楚,冷笑着对那人喝道:“少废话!你老兄一大早到铺子里来,总不会是吃馄饨吧?”

那人呵呵一笑,声音浑厚悦耳:“不瞒林兄,在下此来,是要找一个人。”

荆楚沉声道:“找人要先敲门,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来。想来阁下也是个有身份的人物,干吗行事做人都是鬼鬼祟祟的呢?”

那人大笑:“骂得好,正好骂你……”

林谦和暴喝起来:“你来找谁?”

那人笑声不止:“找这位荆门主的--麻烦!”

“麻烦”两字出口,那人已闪电般扑到荆楚身边。左手五指如爪,抓向荆楚的咽喉;右手兵器脱手,激射向林谦和。旋即去抓荆楚手中的离魂伞。

荆楚无法闪避。在他几乎刚刚转念时,那人的左手五指离他的咽喉已不足五寸。

林谦和大惊,但又不得不顾及挟锐风射来的兵器和衣衫,情急之中,头一低向前栽倒,身子贴地一溜,双拳击向那人的两条小腿。

那人即使能抢到离魂伞,也无法生还,林谦和的这一杀招会击碎他的两条腿。

那人的左手和右手已抓出。

荆楚突然间消失。

出现在那人手下的是一把伞,一把正在撑开的伞。

迅速变大的黑白条纹触目惊心。

那人一声厉啸,一鹤冲天,飞上了屋顶:

“好狠的林老板!好毒的离魂伞!”

他吼完了这两句话,身影便倏地消失了。

林素珍和林妻慌慌张张奔了出来,却又都怔怔地站住了。

因为林谦和和荆楚二人也都是一动不动地僵立着,望着已没有那人踪影的屋顶。

离魂伞还在荆楚手中撑开着,黎明的晨光里,那黑白条纹透着一种阴森诡异之气。

林谦和两手各抓着一块黑布。那是他从那人裤脚上扯下来的。

他的拳头还没攻到,那人双脚已离地三尺。林谦和旋即变拳为爪,仰面而起,想把那人扯下地,却只扯下了两片裤脚。

院中的老槐树身上,悬着一块黑布,悠悠荡荡的。

谁都没有说话。

荆楚似乎在沉思,在品味刚才那危险之极的一刹那。

林素珍的目光一直痴痴地看着他的面庞。那目光中有敬畏,有惊恐末定,但更多的还是爱慕和狂热。

她的脸儿时红时白。

终于,荆楚缓缓嘘了口气:“这人是谁?”

他实在不敢相信:竟有人能在瞬间闪开林谦和的致命杀手,同时也闪开了离魂伞撑开时产生的凌厉攻击。

林谦和眨眨泡泡眼,也长长出了口气:“少爷,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咱们以后的行动一定要更谨慎才是。”

荆楚点点头:“敌暗我明,本就不利。兼之咱们人手太少,眼下只好暂且不动,等门下五老齐集洛阳后再说。”

“这样最好。”林谦和松了口气,转头看看树干上的黑布,微笑道:“少爷,这人留下了兵刃。咱们或许能从中找出点线索未,也未可知。”

“到底林老板见多识广……”

荆楚刚说了一句,就看见了林素珍。

荆楚的心一下大跳起来,血直往脸上涌,飞快地转过了眼睛。林素珍也是脸儿通红,低下了头。

林谦和却只当什么也没看见,笑道:“少爷过奖了。

实际上少爷方才那一招,才算可说是灵智不凡呢!”

荆楚讷讷地道:“不……”但吭味了半天,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爹,刚才大哥用什么绝招了?说给我听听。”

林素珍毕竟是个野丫头,她知道此刻荆楚一定十分难堪,便大着胆子笑着喊了一句,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林谦和故意不看女儿:“方才那人左手抓向少爷咽喉,右手去抓伞,招式奇幻莫测,我现在也没想出有什么招式能化解那一招。但少爷却在那一刹那撑开了伞,那人武功再好,也无法抓住一把撑开的伞的伞面,而且他也就无法再出手了。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招才能成功。”

“我就不信那人有多凶!”林素珍摇头:“你瞧瞧,兵刃都留下了,当然是吓跑的。”

荆楚笑道:“我去看看。”

虽然脸上还是有点红,但他的神情已比方才自然多了。

林谦和一闪身抢在了他前面:“还是我去看看。”

他要先看,自然是不想让荆楚冒险。那件兵器一直是裹在黑布里的,现在也还没有显露出来,林谦和当然担心那人在兵器上做了什么手脚。

荆楚的心里突然一阵发烫。

林谦和小心翼翼地解开黑布,不由呆住了。

黑衣人用的兵刃,竟然是柄木制的剑,而这柄剑却深入树干,只露出了一小半剑身。

那人的武功,岂非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荆楚默默地看着那柄小孩玩的木刻,半晌才叹了口气:

“林老板,江湖上成名人物有谁是使木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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