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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满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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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安心,吃得安心……”张姨娘喃喃念道,复又掩袖笑道,“夫人,你看看,举人老爷的女儿果然就是不一样,就是有骨气啊。你这些话都是你那死了多年的爹说的?”

举人……老爷?

苏铮怔了一下,苏平安的父亲是一个举人?她从没听人说过。

张姨娘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多说多错,她低头保持沉默,这在别人眼里就是因为想到亡父而伤心失落了。

刘夫人咳了一声,声音较之前要柔一些:“只要你做得好,在这里一样能吃得安心,不但安心,还舒心无比。”

苏铮头埋得更低。

刘夫人眼里闪过不耐烦,她最不喜欢这样木讷不上道的了,这样的人最是倔。她看了赵妈一眼,赵妈上前道:“你既然来了,就好生呆在府里吧,夫人不会亏待你的,先学好规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苏铮搭着她的手站起来,忽然哎呦一声跌倒,吃痛地揉着自己的左小腿。

人们这时仿佛才意识到她是有伤在身的,刘夫人皱眉问:“这是怎么了?”

“过来的时候出了点事,伤了腿和脸。”苏铮怯怯地道,拄着拐杖起来,起到一半又脱力摔倒,拐杖在地上发出老大声响。

刘夫人讨厌地将眉头皱得更紧,苏铮被看着都快哭出来了。

“你这腿还能好吗?”

“不、不知道……”

张姨娘状似无意地加了一句:“过大年的,家里摆着一个拄拐的,这……”

刘夫人脸色变冷。

老爷是做生意的,最忌讳这些事,别说往家里留有伤病的人,就是府里的人得了个小病也要赶紧送出去的。

那养到别庄上呢?

苏铮看看两人神色变幻,暗里咬咬牙,忽然跪了下去,哭着说:“小女蠢笨得很,留下来万一冲撞了府上贵人就罪该万死了。再说万一这伤养不好……求夫人让我回去吧,我不敢给夫人添麻烦。”

刘夫人深思着,最后叹口气:“也只有这样了,那就委屈你了,你先回去吧。”

左右年纪还不大,耽误不了这么一两个月。

苏铮心里一松,正要把自己的户籍折起来,暗暗喜道:户籍啊,就这么到手了,只要再拿到小妹团子的,就可以……

不,在那之前,还要具备养活自己的能力。

才这么想着,手上却是一空,户籍竟被抽走了,赵妈一边将其折起来一边道:“这东西你自己带着也不安全,万一又给你那黑心外婆交出去就不好了,还是先放夫人这里吧。”

“这……”

“放心,我们只是替你保管,你什么时候养好伤了再回来拿不迟。”

“……”苏铮简直想骂娘。放我这里不安全,难道交给你们就安全了?别在我不知道时给弄出张卖身契来。

刘夫人问:“怎么,你不放心?”

放心才有鬼了!

苏铮弱弱地道:“不是不是,就是怕、怕舅母……”

“放心,放我这你舅母拿不走。”刘夫人拿过户籍端庄地笑了笑,一副你不用太感激我的神态,看得苏铮牙痒痒。接着她又有些黯然,“不过你舅母素来好本事,要是什么时候又哄得老爷高兴,回过头来问我讨要……不如这样吧,你过年前再来一趟。”

苏铮走出刘府后门,在长长的阴冷巷子里穿行,走出一段路了才吐出一口气,看着手上的拐杖苦笑。

因为受伤,失去了逃跑的机会,却也是因为受伤,暂时逃过一劫。

她抬头看着已经掩在坐坐豪门府邸中的刘府,面色微沉。

“一入豪门深似海,一点不假,这古代的高门大院就是吃人的。”

真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不就是吃好穿好,手上能得一个银子和一点不痛不痒的权力吗,却要用一身自由和快乐来换。

在苏铮看来这无异于把自己送进一间充满是非的豪华监狱。

她摇摇头,一手拎着黄氏给的装两件泥坯的盒子,拄着杖慢慢前行,心里默默思考着。

虽说暂时无事,但刘夫人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自己,户籍没拿回来,还要自己伤好之后再去刘府,想要完全摆脱刘府,还没着呢。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第一是胡氏被禁足了,那她就没办法动苏小妹和团子了。另外在伤好之前,这段时间是她自己的,好好谋划准备,未必不能找到一条出路。

她想着,却没有立即会李水村,而是带着两件泥坯,一边问路一边向永年制坯厂走去。

“请问,有人在吗?”

苏铮站在一间店铺的门口向里张望。

宽敞整洁的店面,墙壁上立着一个个高大的货架,上面摆着各色各异的紫砂器具,另一边是两张日常会客的圈椅,桌上一个盆景边有一个大大的碗,里面用澄碧茶水浸着两把紫砂壶。

空气里弥漫着茶香。

好古朴的感觉。

苏铮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都觉得很突兀。

真奇怪,这么大一家店居然没有人坐堂?

苏铮抬头看看大门上面的门匾,写着“永年”没错,指引她过来的人说,永年不单制坯,也出售成品,通常店面前边负责销售,后边有个大院子用于生产。

现在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苏铮看着通向后面的一道蓝色门帘,走近一步:“有人在吗?”

“这个价钱绝对不行!”突然一个火大的声音蹦出来,“也别用琅家的名头来压我,我们这的确是永年分店,但你们也只是琅家分支,想以势压人也得看看这势足不足。好了,几位请回吧,最迟明天,如果你们还压着不发货,本店就去收回货物,另外找人合作了。”

帘子一掀,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出来,手臂一抬:“请回吧。”

他后头又跟着好几个面色不善的人。其中有一个笑说:“杜掌柜你再考虑考虑?这都到年关了,航运都忙,加上不少河道都结冰了,不是我说大话,除了我们琅家怕没有别人能保你运这批货安全运出去。当初若非有琅家担保,那刘大户也不敢接你的单子啊。”

“阿二,不要再跟这个老东西白费口舌,不跟我们合作,上天保佑他这批货堆在仓库里烂掉!”一个女子牙尖口利地说道。

本来站到一旁低头扮透明的苏铮蓦地抬起头来,这个声音……

第018章 死得蹊跷

苏铮抬头,看清了那几个人,一个五十来岁的人站在一边,就是那个杜掌柜,大概就是这家永年的老板了,他对面是四个年轻人,中间那个一个女子。女子身材纤细高挑,紧身纯白锦衣外套着一件很合身的大红背心,下面是一条同样艳丽的棉质裙子,一群上面不知点缀了什么,随着她的肢体动作而闪烁亮光,分外惹眼。

更为惹眼的是这个女子的容貌,漂亮,十分漂亮,睫毛长鼻子翘,双唇是传说中的不点而朱。整体而言,苏铮觉得可以这样形容,刚才她一直行走在普通民众的世界里,现在突然看见了一个大明星。

就是这样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过更受刺激的是她的耳朵,这位姑娘正是昨天那辆豪华马车里说话的人。

她运气有没有太好了,紧赶慢赶从镇子的那一头赶到这一头,居然还能撞上。

虽然明知道人家没见过自己,苏铮还是下意识地把脸藏得更严,一边在四周找那位“颜公子”。

“走走走!”杜掌柜像赶苍蝇,“烂掉也不关你们的事!”

眼看两边要吵起来,里面又出来一个人,正是苏铮见过的老方,他赶忙打圆场,女子却恼了,一挥手:“阿大阿二阿三我们走,回去就跟庚溪镇上所有码头说,有谁敢接永年这趟货,就别吃琅家的饭!”

苏铮差点喷笑,阿大阿二阿三?不知道张教主身在何处。

见他们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她赶紧面朝墙壁,接着后背被用力推了一下:“闪开!”

却是那个“阿二”推了她一把给女子开路。苏铮一手揉着背,望着他们走出去,不知从哪开来那辆豪华到骚包到马车,女子坐上去,一群人在行人瞩目中绝尘而去。

琅家啊……

苏铮缪光微微放远。

“不好意思啊,大伙都散了吧。”老方走出来驱散大门前看热闹的人们,回头看见苏铮,“这位客人是要……诶?是你?”

苏铮点头笑笑:“方大叔是我。”看到杜掌柜失意地往里面去了,她才说,“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帮我外婆送这个。”

老方打开盒子看看泥坯,以他的眼里当然看出这的确是黄氏所做,却是刚做成,还未经晾的。他挑了下眉,看向苏铮,然后笑了下,合上盖子:“大老远跑来也不容易,请你喝杯茶?”

永年对面的小茶楼上,苏铮捧着粗劣的紫砂杯感受微微粗糙的触感,看着对面的中年人:“你知道我有话想问你?”

老方喝一口茶,神情颇为怡然自得:“你表情吞吐,眼神期待,看到掌柜的之后又支吾起来,显然担心打扰我们做事的样子,是个人都看出你有别的话要说吧?”

苏铮低头笑笑,她果然太嫩了,对于人家这种老江湖,根本是把肚子里的东西都摆在脸上的等级。

老方又说:“不过如果是想走我的后门把你弄进我们厂子,这我可没办法,你看,我也就是个打杂的。”

“不是这件事。”苏铮微压低声:“外婆说她昨天将泥坯落下了忘给你收去,但我知道不是,她想用这个把我骗进镇,而我,将计就计而已。”

握着杯子犹豫起来,路上明明决定好的,可临要说出口了又有些打不定,到底是事关日后的生活,对方可信吗?

可是除了对面这人,这里她谁都不认识,能去问谁呢?而她又没有那么多时间自个儿细细捉摸。

自己和他也没有利害冲突,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最后确认了一遍,苏铮抬头问道:“方叔叔,我没接触过外面,对很多事情都很无知,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哦?”老方来了兴趣,“说说看?”

“是这样的……”苏铮于是把自己的情况说给他听,当然黄氏和胡氏坑她的事她没说,刘府的事也没提,怕把人给吓跑,主要是表达自己想独立出来自己生活的意思。

“你知道户籍吧?”老方听完后却问了这个问题。

苏铮微愣:“知道。”若说以前不知道,但经过刚才刘府的事,就绝对印象深刻了。

“你想要独立,自立门户,那个东西就必不可少,要拿着那东西要在衙门过户,否则在律法上你还是要受控于你的长辈的。”

苏铮眨眨眼睛,点头道:“理解了。”

就好像一本户口本,现在她在人家的户口本里,人家是户主,自己想要自立门户,就得成为自己的户主。

“可是那要怎么做?”

“嗯……”老方沉吟了片刻,“你刚才说你父亲是举人?”

“应该是吧。”苏铮不确定地道,似在回忆,把一点心虚藏得又深又稳,“以前我还小,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这样啊,姓苏的举人嘛,说起来好像的确有那么一个,四年前中秋,邻边那个镇举办了一个什么书会,以文会友把酒赏月什么的,结果不知怎么,游湖的船在湖中央时忽然起火,船上的人无奈跳水逃生结果死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一个姓苏的举人。如果那是你父亲的话,你这件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只怕困难重重。”

苏铮一振:“怎么说?”

“举人嘛,哪怕在我们县里也算比较稀罕了,有这个名头,官府里对你多少能客气点,只要你能证明你外婆对你们姐弟不好,以及离开你外婆后你们能照样过日子,差不多人家就能给你把手续给办了。毕竟这事说大也不大……哦,还得确保你外婆不会纠缠,所以办手续时你外婆也要一起来。这就是好办。但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

老方神秘地笑笑,喝了口茶:“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个举人不慎落水死了,他的家眷无人问津,活得惨不忍睹,甚至要靠你这样一个小不点跑出来说想撑门户。这样,不是很不合常理吗?”

苏铮一凛,敛起了眸光:“莫非,苏举人的死另有蹊跷?”

第019章 黑色衣袍

苏铮的猜测是有根据的。

印象中举人比秀才更高一级,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记得不知是初中还是高中,语文老师讲过一本《儒林外传》,里面处处不如意的范进在中了举人之后受到众人追捧讨好,生活一时间从地下升到天上,为此其母亲竟欢喜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这么死了。

虽然肯定有夸张成分,但也可以看出举人不是一般的人,可苏举人刚死,他妻子就要带着儿女找娘家庇佑,而李家也变得十分落魄,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倒也未必是死得蹊跷。”老方道,“或许他身前得罪过什么人,那些人在他死后落井下石,谁知道呢。不过无论是哪个原因,一旦你出面,想在衙门里做些什么事,只怕会很麻烦。”

苏铮默然。过了一会说:“即使没有这样的麻烦,单说我要把户口迁出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黄氏会不吵?她可是把自己当成免费劳动力的。

更别说还有一个刘府压在上面,她现在又丢了户籍,这件事根本困难重重。

她有些烦躁,古代不是法律没现代那么严谨的吗,不是国与国之间流动人口很多吗?一个户口还看这么重,不然她直接提包上路多简单。

老方仿佛看出她所烦恼的,笑着瞧瞧桌子:“是担心你外婆纠缠?这点的话倒没什么,官府里的人都是人精,早料到会有这种纠纷,解决的方法都替你想好了。”

“什么方法?”

老方抬起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凑在一起,抿了抿。

要钱,很多很多钱。

有钱好办事自古就是这样,给了钱,官府里的人才会痛快给你办事,才会对黄氏出没出席纠不纠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后那嘴巴也能严一点。

这是老方对苏醒说的。

苏铮看着古代的行政部门: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大门大敞,外边有穿着统一制服拿着长枪的站岗士兵,脑子里的思路终于清晰起来。

拿到她的和团子二妮的户籍,存足够的钱,一起来到这里办手续,同时还可以一并改个名字,然后远远地离开这里,离开黄氏,离开六六福,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特地问过老方,刘大户虽说是庚溪镇首富,但也并非多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众多码头上的运输头头之一,家里有几条运船,每年接点活赚个小钱,财富虽多,权势上却不过是靠着每年大把银两的贿赂和官府关系不错,那点程度只能保证生意做得顺利,根本掀不起大风浪。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刘府是依附于琅家生存的。

又是琅家……

除此之外,苏举人的事,苏铮暂时不管,实则她也管不了。

她靠在墙边,吐出口浊气,其实,困难也并不是很多。

她歇了一会,目光坚定起来,总之不能坐以待毙。

之后她拖着一条伤腿在镇里四处走走看看,熟悉地形,熟悉类似于农贸市场的地区所在,又拜访了数个运输集散中心,脑海中的计划逐渐成形。

不过代价就是,她的腿都快走断了。

苏铮在一个巷子口发现一块横卧的方形岩石,拿袖子随意擦去上头的潮湿淤泥,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太阳快下山,萧条的窄窄街道上昏黄光线夹杂着铅灰色,陈旧破损的青砖缝里残留化雪之后的水渍,人影匆忙其上,停下歇脚的苏铮便显得颇为惹眼。

她撑着拐杖蓄养力气,苦笑着摸摸肚子,一天只早上吃了点东西,到此时饿得胃都痛了,饥寒交迫的感觉很不好受,况且此去李水村步行大概要两三个小时,她实在没勇气饿着肚子上路,左右看看,揣着从老方那里换泥坯得来的六文钱走到最近一家还开着的包子铺里。

铺里冷冷清清,主人不知去了何处,只有门口两只架在灶头上的蒸笼不温不火地冒着水蒸气。

“有人在吗?”苏铮喊了两声也没人应,不禁有些泄气。小心抬起蒸笼发现还有两只瘦巴巴的包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就不肯离去了。出了这条街,再走不远就要出镇往乡下走了,基本不可能再碰上卖吃的,而且眼前这两只还是热的,对她的吸引力十足,为此等上一会也算不得什么。

她耐着性子靠在门口,视线放开来,没看到铺子主人回来,倒是看见了一个熟人。

原来包子铺对面是一家卖文房四宝的文具店,没牌没号显得很古旧,此时却生意很好。店里有好几个穿得颇为斯文的少年青年在挑选东西,其中一个竟是李存磊。

“乡试就要到了,这次学里很重视,要我们这些要参考的都来镇上读书应考,唉,看来要苦好长一段时间了。”一个青年说道。

“你还叹气?你家就住镇边上每天都可以回,像我和存磊都在乡下,这次得出来租房子了,这大冷天的,我们才是要苦死了,存磊你说是不是?”

李存磊笑笑,显得很是温和地说:“你们要记得把自己的户籍带上,听说要做什么登记。诶,对了,刘琪,上次听夫子说,你的户籍出了问题怎么回事?听说是父不详,祖籍不明,这样会不会影响应考啊。”

那个一直闷头在架子上选笔的少年闻言一愣,快速取了枝笔到柜台前:“再给我来刀纸。”付过钱取了纸笔,少年对同伴说了声先告辞,便急匆匆地离去了,留在店里的人哄笑起来。

“瞧他,我们也没说什么,怎么跟过街老鼠一样。”

“哼,有才华了不起?娼妇之子,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清楚,这样不明不白的身世也想一飞冲天,做梦!”

“刘琪是没戏了,存磊兄这次你可不用再被强压一头了。”

李存磊忙摆手,连声说不能这样背后议论人,可苏铮看得清清楚楚,他嘴角分明勾起,分明很得意:“好了,天快黑了,挑好东西我们都各自回去吧”。

等他们全部离去,苏铮才从包子铺里走出来一点,暗暗摇头,心道胡氏的儿子果然也不是好人。

不过,她更在意另一件事,李存磊要拿户籍了。苏小妹和团子的户籍无疑是由黄氏保管,会不会和李存磊的放在一起?

正想着,身边一暗,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老板,来两个包子。”

苏铮一怔,忙抬头,便看见身边站着一个黑色衣袍的人。

第020章 陌生人们的馈赠

苏铮一怔,忙抬头,便看见身边站着一个黑色衣袍的人。

这个人极为高峻英挺,目测有一米八五以上,身量不足的自己几乎连他腋下都不到,仿佛巨人与侏儒的对比。

他身着无纹无饰的黑袍,样式极其普通,可苏铮看得分明,那不是棉衣,而是单薄的料子。在这个在屋里裹着棉被依然瑟瑟发抖的时节,居然有人穿着单衣就在街上乱晃!

苏铮暗吸一口气,震惊之余更是钦佩羡慕。仰头看上去,却见此人头上戴着一只竹笠,前沿压得极低,兼之光线混沌,从她这个角度也只能看到线条刚毅而优美的下巴,以及淡淡唇角,隐约的一道挺直鼻梁。

唯一的感觉是,这男人五官深刻之中不失优雅,生得真好。

“这个……这位客官,本店只有最后两只肉包了。”

不知何时回来的包子铺老板有一点为难地说,他刚才正好出去了,回来先是看到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靠在门口,这个男子是随后才来的。

虽说没什么先到先得的规矩,且显然穿得一身黑又戴着竹笠很神秘的男子不好得罪,可另一个小女孩却可怜多了,寒天冻地的人家等了这么久却让她空手而回,谁都不忍心啊。

听到这句话,戴竹笠的男子微微偏头,似乎看了苏铮一眼。

天暮的灰黑屋檐下,空气如同打了铅的雾气,浑浊而飘渺,身着青袄的小小少女双手握着拐杖,沾了雪水而潮湿纠错的碎发挂在光洁额前,半掩不掩一双乌黑澄亮的眸子,正微带警惕却并不瑟缩地仰视来,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去。

一个很水灵的女孩,可惜太瘦小,脸有纱布腿不灵便,青袄下摆还溅了很多泥水,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察觉被打量的苏铮心中有些紧张,她低下头,握紧拐杖,对目光和善担忧的包子铺老板微微一笑,然后不无遗憾地看一眼蒸笼,转身离开。

争,是争不过的,况且包子铺老板的态度让她心里很舒服,她也不想让对方难做,最好的选择就是识时务地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就是饿一会儿吗?

苏铮默默地想,要是她没有欠能量值,现在就能吃到系统里的馒头多好。

不过还没走两步,身旁竟伸过一只手来,将一个纸包递到她面前。

苏铮一愣,瞪着那只修长漂亮的手,然后沿着长臂看向被竹笠遮挡住的脸容,对方淡淡道:“我还没到要和残弱妇孺争食物的地步。”

苏铮面上尴尬,好吧,她目前既残又弱,是妇是孺,真是弱势得不能再弱势的一个人。可是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还真是……令人不爽啊。

“我也还没到要拿陌生人东西的地步。”不驯的话语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这样真是不知好歹,忙加了一句,“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对方仿佛微怔,随即轻笑一声,赶在苏铮要逃离前把纸包塞进她手里,目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略过她的左小腿,随即转身没入昏沉的长街里,留下一头雾水的苏铮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人也是黑衣哎,会不会就是白天救了自己的黑衣人?

不过,声音对不上,而且这个人好像要更高一点。

她捧出冒着热气的包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顿时满口生香发热,心里好像也暖乎了一点。

“小姑娘真是好运,遇到了一个好人啊,怎么老张我就没这个运气?”

一身苍老含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铮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背着一只木箱,手上拿着一根挂幡布的竹竿,一脸失望地站在包子铺前,显然也是晚来一步。

“代笔老张?”

代笔老张显然和包子铺老板相识,此时埋怨道:“叫你给我留着吃的,你倒好,卖得光光的,真是没良心,亏我还把我这老桌布拿来送给你。”

他扔了一块白中发灰有些脏的布过去,却是他拿来铺桌子的布。包子铺老板接来抖开一笑:“你以后又不做生意,这布浪费也是浪费,给我正好撑在铺子前挡挡风挡挡阳多好。”

老张哼一声,把竹竿也扔过去:“这也给你,该咋用咋用,反正我也用不上了。”老张拍拍他手上最后剩下的木箱子,似乎在犹豫,转眼看到苏铮,一拍脑门:“我说你这么眼熟,原来是白天见过的小姑娘,你识字吗?我看你早上想看我写的信,应该是识字的吧?”

不等苏铮回答,又说:“这木箱里是纸笔。纸是两天前刚买的,还有这么厚。”他伸手比了比,“笔是用了好些年的,还结实着,墨也能凑活,你我再见是缘,就送给你了。”

“送我?”

“嘿嘿,我老张做了大半辈子的代笔,明天开始就不做啦。”老人家忽然得意起来,摸摸胡子挑着眉毛笑,“我儿子在大都发了大财,来接我养老去啦。”

苏铮微愣,也被他的喜悦感染,笑道:“那恭喜老人家了,可是这纸笔……”

“诶收着收着,你看老头子我其他家当都有了归宿。就剩下这一箱纸笔,我总不想辱没了它,给个清秀识字的总好过给这黑心老板拿去当厕纸,哈哈。”

“可我怕是不识字。”

“不识字也没关系,就冲你这水灵的模样我也乐意。”

苏铮一阵汗颜,感情长得还有这好处。包子铺老板也笑着劝:“姑娘,这老混棍就是这样,话说到这份上你不收他怕得翻脸。”

代笔老张把眼一瞪,然后拍拍木箱,把它往苏铮手上一塞。

“走啦,迟了船就开走了。”

包子铺老板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老张我给你准备了干粮,别饿着肚子上路啊。”说着抓起一个包袱赶出去。

苏铮在后面看着他们,嘴角慢慢弯起,在刘府那里收到的气和压力不知不觉间消散。

这世上有仗势欺人的人,有阴险自私之辈,但也有直率和善的好人。小市民也有小市民自己的生活轨迹和欢笑自在,她也一定可以把日子过好。

第021章 回村翻身

回到李水村时夜幕已深降,整个村子没有几点光亮,大多人已陷入一天的睡眠休息中。

李家离村子出入口近,苏铮放轻脚步,路过几户人家时小心不去吵醒趴在其门口的狗,跟做贼似地来到李家院子。

李存磊屋里尚亮着光,他的影子捧着书来回徘徊,像在读书厨房也未暗下,有人在煮东西。

不用说,又是在给他煮夜宵。

苏铮早就发现李家并不是太穷,却只对李存磊大方罢了。也不知道李存磊和黄氏发现自己又回来了,会露出什么表情来。

苏铮想着,蹑手蹑脚回屋,她现在只想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可快到厨房时,她听见了里面的骂声。

“多加点柴火会不会,没看见火都要熄了吗?……伸进去一点,把木柴放进灶膛里,烫不死你!……动作利索点,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烧开水,磊儿都要饿坏了……蠢!蠢死了,你娘怎么教出你这样一个笨丫头的?还不快点!看我不打你……”

苏铮慢慢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黄氏靠在灶边的臃肿背影,一边嗑瓜子一边训话,指手画脚形状恶劣。而苏小妹团子紧挨在一起蹲在灶膛前,一边哽哽咽咽一边往里添柴,头上落满瓜子壳,红彤彤的火光下,他们简直像两只小花猫。

苏铮看了一会,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放下拐杖,单手取下肩上的木箱带子,把箱子放在旁边地上,没有发出丁点儿声响,然后直起身忍着腿上的痛向黄氏走去。

黄氏的剥削欺哄,李存磊的自大阴暗,胡氏的自私狡诈,这帮人苏铮已经忍很久了,只是迫于形势,他们又只针对自己,无所谓嘛,也懒得动口或动手。可是现在他们竟在卖了自己之后转头就奴役起更小的两个孩子。

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却不行。

苏铮在黄氏身后站定,眯起眼睛,苏小妹和团子从黄氏脚边看到她,惊喜欲喊,苏铮摆了摆手,他们便齐齐捂住嘴巴。

“作死啊,干嘛不动,真找打是不是……”黄氏大骂,一脚踢向两人。

苏铮看着她的动作,忽然一手拽住她后领,一手伸到她脖子下卡住,脚在她后跟一拐,“嗬”一声把她整个掼倒,一把砸到厨房泥地上,然后整个人压制上去。

动作一气呵成。黄氏尖叫声还卡在喉咙里,就嘭地一声被砸得满头金星,好容易缓过气来正想大骂,却发现上头悬挂着一张冰沉的脸,顿时吓呆。

苏铮手肘顶着她胸口,巨大的压力令她艰于呼吸,面色痛苦涨红,两只手不停挥动却被苏铮轻易避过。苏铮盯着她惊恐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冷漠地说:“我生平最恨欺负小孩和伤害亲人,恶婆,你两样都占齐了,委实可恨。”

“你,你……”黄氏一脸狰狞拼命挣扎,苏铮力气不足,差点压不住,膝盖在她腰侧一顶,她痛叫一声顿时瘫软。

“小妹,她要你们做什么给表哥吃?”

小妹拉着团子惊骇地看着眼前这幕,直到苏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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