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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满园-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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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很可能会被刘府知道。

刘夫人要是派人来抓她就完了,否则她何必来回偷偷摸摸地跑。

而这些问题三奇一下子帮她解决了。

苏铮看着他,没有什么感激的表情,道:“我不知道我哪里有值得你们这样费力的价值。”

三奇笑笑,目光落到她手上:“听说你昨晚分紫砂器的时候把手弄伤了。”

第039章 一窝土匪

苏铮惊得双手一握,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她迅速思考起来。

三奇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指她发现了那个壶上有字的秘密?要她把这个发现吐出去?

说了之后他会怎么对待自己?是实现徐老大的所谓承诺,还是杀人灭口?

眼下自己三个人都在这里了,要一网打尽永绝后患简直简单得只要动一动手指。

她想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因为没妥善处理而红肿没有愈合的伤口,低声说:“嗯,不小心摔碎了两只茶壶,怎么,要赔回去?”

“不是不是。”三奇咧嘴道,“是见你辛苦了,问一下而已,你有没有发现特别重的东西?”

“特别重?”苏铮回忆了片刻,“特别重是多重?”

“东西一般般大,但出乎寻常的重,好像夹了别的东西一样。”

苏铮眼光一闪:“我每一个物件都过了手,没有发现这样的东西。”

“果然啊。”三奇轻声喃喃了一句,不过并没有失望的表情,好像早就料到这个可能。

他请苏铮坐下,道:“是这样的,因这次丁老三的事,丁老三的家人以及百姓都要求严查刘府,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刘大户和他的手下这些年来滥收运费,运货质量不保证,弄坏了货品也不赔,还把索赔的人打伤打残,更重要的是还有贿赂各地官员的嫌疑,现在镇里向上面请示,公文一下来就会去刘府抄家。”

苏铮配合做出惊讶状:“抄家?这么严重?”

三奇不答又说:“昨晚上那几箱东西是衙门从刘府停泊在码头的船上收缴来的,之所以分类,是镇令不敢太过得罪刘府,把优劣分出来,差的给了围堵衙门的百姓砸了,这才消了他们的火,化解了一场危机。”

苏铮心说原来黎明听到的砸东西的声音是这么来的,不过以壶上有无刻绘来分优劣,这方法还真是粗糙无知。

苏铮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三奇面有忧色地叹口气:“前些日子徐叔和刘大户有些过节,刘大户拿走了徐叔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传出风声说,那东西被他夹在自己的一样货物里,如果过了时间还不去拿回来,那就怪不得他将东西运到天南海北去。”

苏铮明白了。

难怪他们要自己特别注意重的东西,原来是想拿到那样重物,之所以现在告诉自己,是这次没有成果,接下来还要自己再出手。

刘府查抄,府里府外的东西可都要抄录清点的,正是个好机会。

至于为什么找她而他们自己却不动手,怕是有什么顾虑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在打这个主意。

这样看来,那重物的来历也许并没三奇说的那么简单……

三奇又说:“徐叔说相遇也是缘分,你年纪虽小却很沉稳,如果能帮他拿回那样东西,他便帮你们姐弟安全无虞地离开庚溪镇。”

苏铮看着他:“若我不去呢?”

“何必呢?互相帮衬又不是坏事,苏姑娘想靠自己三奇很佩服,但为了可爱的弟弟妹妹也要考虑考虑合不合适,对不对?毕竟,现在离过年也没几天了。”

苏铮双手握紧,只见伤口绷开,但她感觉不到痛。

当日刘夫人要求过,叫她过年之前去刘府。如今刘府惹上官司,苏铮就不必去理会这件事,想来刘府的人会忙得没功夫记起自己这个小人物。

可三奇的意思,分明在说假若她不妥协,那么就是通风报信,也要把她送到刘府去。

一边是互利互惠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边是拒绝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何其的霸道。

苏铮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被动。

她深深后悔当日去朝阳山码头找出路的行为。找个鬼啊,没那么一出她就不会碰上徐老大,不进徐老大的眼,今时今日她想办法偷出自己的户籍,再通过李存磊办下户籍,然后或趁乱离开,或先躲一段时间,主动权都在自己,都无需如此狼狈。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徐老大和刘府也没什么差别,后者好歹还没这么强硬,好糊弄一点。

不过,她神色微微一动,差点忘了,自己说到底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刘府拿回户籍的,与其独自行动,不得其门而入,不如先看看徐老大能不能给她提供什么便利的条件。

她问:“要我去刘府的货里找一样被藏起来的东西,且不说其困难程度,你们至少要先保证喔能接触到那些东西吧。”

三奇就知道她差不多是答应了,高兴地说:“这个不用担心,刘大户听闻自己家里出事一定会赶回来,他是个有点手段的人,到时候必不会让自己家被查抄了,但官府又不得不查,最后很可能是派人去刘府暗中进行调查,到时候我们会把你安排进去。”

都已经准备好了啊。

苏铮问:“那我如何才能确定事后你们会兑现诺言,送我们离开这里?”

三奇憨笑道:“我徐叔闯荡天下这么多年从未蚀言过。”

“是吗?”苏铮面无表情,心中冷笑,若是正人君子,又怎么胁迫一个带着两个小孩进退无路的少女?况且他们从头到尾也没问过自己要干什么,要去哪里,一切都是空话。

不过这样也好,她现在只想完成这件事,摆脱对方,从在李家看到屋里地上窗口有男人脚印踩过,确定苏小妹姐弟是被掳走起,她就对徐老大一帮人持有深深忌惮。

这就是一窝土匪!

把胡七弄堂的屋子让给了苏铮三姐弟,三奇走出来,穿行过弯弯曲曲泥泞肮脏不堪的弄堂,碰上面的人无不热情中带点讨好地跟他打招呼。

“三奇大哥,早啊!”

“三奇老弟,难得今天看到你,吃过饭没?。”

“三奇,稀客呦嘿,什么时候搓一顿?”

三奇边走边眯着眼睛想,这世上就是这样,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这些人当初哪个不对自己瞪过眼红过脸?还跟着那胡七要找徐叔晦气呢?

结果呢?徐叔不费吹灰之力就叫人趴下了,这些人立马老实下来,苏家姑娘也是一样的,不怕她不听话,这叫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他拐过弯,绕了几圈,推开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高兴地走到门前摆弄盆栽的中年人前:“徐叔,搞定了。”

第040章 洗手做汤羹

徐老大抬起头来看了自家侄子一眼:“就这事也值得高兴?”

三奇嘴一歪,不乐意道:“我还没说什么事呢,您就猜到了。”

他拖了个小板凳坐在徐老大边上:“徐叔,我一直不明白,我们自己也不是没人,干嘛非要折腾一个小姑娘,再说了,以她也未必能做得比我们自己人好啊,要是最后也找不到东西怎么办?”

“找不到就找不到。”徐老大呵呵笑道,一边拨弄手里的土,“那东西到底是在刘阳手里,还是还没到,又或者已经被弄到北方了,谁也不知道,我就是看机会就在眼前,试试罢了,你说为了这个不大的可能性,陷进去一个自家兄弟,这合适吗?”

徐老大做久了管事,琐碎的纠纷处理多了,说起话来是慢条斯理,颇有种老人家开导小辈的架势,不带一丝火气,任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曾经大刀阔斧过,并且有心东山再起的人物。

他见三奇点头,就说:“你说她可能不能胜任,比不得我们自己走一趟,可是你看见没昨晚上她的应对?明明什么都没弄清楚,可没时间磨蹭了,她就会果断上手,一句话就给自己过手每一件紫砂器找到借口。不拖泥带水,不犹豫不前,这很好啊,她未必有你估计的那么不中用。”

徐老大岂能不知道那样东西不在昨晚那几只箱子里?他让三奇去半威胁半利诱苏铮,又不把话说清楚,其实就是想看苏铮会怎么应对,她要是惶惶不安手忙脚乱,又或是偏激怨恨,他就当没见过这个人。

好在她不错,徐老大想,这个小女娃,先看着吧,给她个机会也算不得什么。

要是苏铮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抓狂的。

把她拖下水,还觉着是种恩赐,思维逻辑扭曲成这样也算是奇葩了。

而她要是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担心若充耳不闻什么都不做,会惹火人家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才尽力去做好,才给自己惹来今天的事,她只怕要吐血谢罪了。

什么叫自找苦吃,大抵如此。

三奇想了想,又问:“那干嘛非要把那两个小的弄来,要是苏平安恼了,来个什么阳奉阴违怎么办?”

在别人面前,三奇是假憨,是外钝没精,可到了徐老大跟前,三奇就是真憨了,问题一个接一个,显得特别单纯。

徐老大瞪他一眼,心里却颇高兴,摇头道:“把人找来,一是为了安苏平安的心,省得她两头跑,二是震震她——我们能劫一次人,就能劫第二次,其三,又何尝不是给我们自己省事。”

要是苏平安给他做事被发现,有心人想做文章,冲那两个小的下手怎么办?做事就要做彻底,不能留下漏洞。

徐老大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盆,大冬天的,盆里的植物死得只剩下一根枯杆了。枯杆他救不了,只有拔了,松松土,积积肥,来年种下新苗,再尽心养护。

上回是他大意,所以没防住霜冻。那这回呢?总要吃一堑长一智啊。

他不禁想到这次刘府闹得这么难看,可能在背后推波助澜的那个人。

姓颜啊,这个听到就让人一震的姓氏,他到底要做什么?而自己这样贸然插一手到底是对是错,要是被察觉到……

但那样东西实在是太诱人了,如果拿到手,自己就有了翻身的筹码,届时回去,看那些人会露出什么嘴脸。

苏铮今日第三次研究茶壶密码了——她最终给茶壶上的四十个数字命名为茶壶密码,就连摄像得到的视频也叫这个名字,可是翻来翻去都看不出其中的奥义。

最后她索性丢下不理,现在已经知道徐老大要的不是这东西,甚至可能不知道这玩意的存在,那她就只有把整件事都憋在心里头。

是机密,就烂在肚子里,是好钢,就等到用在刀刃上,这也一想她就释然了,从系统里出来,跑到土灶边,洗手做汤羹。

要说目前为止离开李水村最大的好处是什么,苏铮一定说是伙食自己安排了。

三奇很周到地留下一笔银子,虽然只有五两,但也相当于现代的五千元人民币了。

苏铮拿到这笔钱,第一是跑到食材最全的菜市场买了好菜好肉,做了顿丰盛的饭菜,和苏小妹团子大吃了一顿。

其次便去置办了三人的衣物。今年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过年,甚至不知道会在什么境况下过年,但毕竟是除旧迎新的大节日,对苏铮来说更是意义非凡,她不想在这上头省,三人没等过年就穿戴上新衣新帽新手套,温暖得直叹气。

屋子里倒是不必添置什么东西,三奇的这间房别看又小又破,却是样样具备,棉被也是新且暖的,苏铮就没再费事。

这么一花下来,钱跟流水似的去了,除了让她给藏起来一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她手头只剩下几角碎银子和百来个铜板。不过就算这样苏铮在伙食上依旧很大方,这时她要做的就是一道鲫鱼豆腐汤。

秋冬季正式体弱者进补的好时机,鱼富豪蛋白质,营养高,更是很好的选择,只是如今冬天,古代又没有发达的养殖业,市面上的鱼都是卖家自己去捉来钓来的,价格自然贵,而且有价无市。

这条半斤重的鲫鱼可费了苏铮不少脚程和铜板。

她早已将鲫鱼刮鳞去腮去脏,处理得干干净净,两边鱼身各自划了三刀以方便入味,然后整条鱼用盐和料酒处理过,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就着手切豆腐,葱花和姜丝。

准备工作做好,她就点火上锅,等油烧热,换小火,把鱼顺着锅沿滑下去小心的煎。

入乡随俗这么久,日常生活该掌握的技巧她学得差不多了,大锅煮菜灶头烧火算是难的,幸好她本来就有厨艺底子,而且水准不差,在弄焦和煮烂几次后,她算是掌握了这项技术。

等鱼两面都焦得发黄了,她加入葱片姜丝,和适量水,接下来就等大火煮到汤汁变白。

香味把里屋的两个小的吸引出来了,团子夸张地嗅着鼻子,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围在土灶边左转转右转转,一会儿拍马屁说:“大姐你真厉害,做菜真香。”一会掂脚往锅里瞄,急不可耐地问还有多久才能吃。

可惜他个头还没灶台高,怎么都看不到锅里的情况。

苏铮有些好笑,没碰铲子的手揉揉他的脑袋:“真的急就来给我烧火,在这窜什么?”

团子欢呼一声,兴奋地蹲到灶堂前挽了袖子添起柴火。

他脑袋瓜伶俐,这么久以来被苏铮有意识地锻炼,烧火这种事已经难不倒他了,就是火候还控制不好,苏铮就在旁边教他。

苏小妹捧着阵线篮子坐在桌边看着他们,有片刻的晃神。

她的大姐自从落水发烧后捡回一条命,以前是瘦瘦弱弱一个人,好像风一吹就倒,沉默得除了干活就是眺望远方,整个人好像充满不能理解的忧郁。

可此时呢?

变得有主意了,严厉了,也更加可靠了。她的笑容和眼光里有一种让人别不开眼的光芒,说不上是自信还是什么,总之如今的她让人觉得很踏实,好像再难的事,也有她在前面顶着。

第041章 书店遇人

这样的大姐,好陌生,好奇怪,好像比以前靠近了点,又似乎离得更远了,总之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小妹抿着薄薄的唇角笑,只要她对自己和团子好就行了。

就像她说的,再苦不能苦孩子,所以顿顿给他们弄好吃的,把大家的气色都养得好看了,这样的大姐,就已经很好了。

她低头继续手上的活。

她在做叫做手套的东西,是大姐创出来的新东西,有五个指头可以严实地保护和温暖手掌,比手拢在袖子里可暖和方便多了。

之前已经已经做了三副,他们一人一副,用了都觉得好,她想趁着现在时间多,再做些。

苏铮把团子教会了,看他一个人烧了一会儿火,点点头,看到苏小妹低头坐在桌边做阵线活,就道:“小妹,不急这么会,天快黑了,光线不好伤眼睛。”

苏小妹应了一声,手下却没停:“马上就把这个做好了。”

苏铮没再说什么,而是去灶膛里接了火,点亮油灯给放在苏小妹手边。

说来也怪,年纪差不多的姐妹,苏小妹有一手不错的绣活,这个黄氏可不会教,只能是苏家出事前苏小妹在家里学的,可她拿起阵线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原主苏平安显然是不会这些的。

苏铮也隐晦地试探过,苏小妹光识得两三个字,写字也一点不会。对于这两个差异,苏铮也只能解释为天赋兴趣不同,但到底怎么回事她就不敢深问。

她算算时间,掀开锅盖挥散了蒸腾而起的水蒸气,见汤色已经变白,便放入豆腐和少量盐,煮到汤变粘稠就起锅。

这个时候是没有味精的,不过鱼已经够鲜,不加反而更美。

另一个锅里已经焖了米饭,苏铮夹起摆在表面上蒸的土豆块,倒点类似于酱油的调味品和盐拌了拌,两样小菜上了桌,三人便盛了饭围着饭桌吃起来。

晚间休息,苏铮照样是等苏小妹和团子睡下后,在饭桌上练了一会儿字,待到寒意侵人实在熬不住了,才上床睡觉。

一转眼就进入了十二月,天越发地冷,庚溪镇地理位置已经较偏南方,还是三天一小雪五天一大雪,每到化雪时气温低得让人不愿动弹。对此苏铮只能感叹,没有温室效应也是有弊处的。

她拉开门,探头一瞧,还好弄堂里风不大,跟屋里招呼一声,她就裹着严严实实的棉袄,顶着帽子,脖子上还围着新做成有些粗糙的围巾,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徐老大他们也不知有什么打算,把她晾在这里多日不闻不问,就好像忘了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似的。虽说这里生活平凡安宁,但这样过了今天不知有没有明天的受控制的日子,实在令人喜欢不起来。

苏铮抬头看看弄堂上方灰朴朴的天空,摇了摇头,朝弄堂外走去。一出弄堂风就放肆了,不把人刮倒不罢休似地呼啸。

路上很少行人,人们大多窝在相对温暖的家里,但与此相对地,苏铮发现了一些管制官兵的身影。

苏铮路过一个避风口,这里仍旧千年不变般趴着两个木盆子,里面装着冻成冰坨子的大大小小的鱼,一个年轻人坐在矮凳上等着生意上门。

苏铮常来这里买鱼,是常客,对方一眼认出了她,忙站起来笑着问今天要什么鱼。

苏铮没立马回答,而是指着街上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嘿,你问我可算问对人了。”那鱼老板长得矮小墩实,对谁都笑脸相迎,搓着双手道:“之前不是封了好几个码头不准进出船只吗,你猜咋的,早上一艘大货船应是冲破封锁开进来了。我的乖乖,听说船上下来的人还差点和衙门的人干上了,幸好我没在那里抓鱼,不然现在肯定被拉去问话了。”

苏铮听他没回答到点上,就问:“因为那艘船所以官府派出人来循街?”

“哦,忘了说了,那船是镇东刘大户的,人家一回来就告上衙门讨要说法去了,至于街上这些人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提这些没意思的干啥,买条鱼吧,这里卖完我明儿就来了,最后的机会了……”

后面鱼老板的话苏铮没听到了,她慢腾腾地来到了镇东刘府,她之前也来过几次,见到的都是门可罗雀的萧条,而眼下,大门上的封条被撕掉了,门扇大开,不停有下人往里搬东西,里里外外都是忙碌的身影。甚至那个据说被关起来了的刘管事此时一身笔挺地站在门前充当指挥,完全没有经受过牢狱之灾的痕迹。

苏铮不禁想那个刘大户能量倒是挺大的。

刘大户回来,三奇说的那个计划也该进行了。她转身要走,忽然发现街角有人影鬼鬼祟祟,便躲进旁边一家店铺里。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没站稳呢,里头就来了个轰人的,苏铮认真一看才发现这是家小小的书店,架子上全是一摞摞的书籍。

她眼前一亮,对赶自己走的小个子打杂少年道:“上门是客,贵店做生意的宗旨就是把客人往外赶?”

对方脸一板正想教训,书店掌柜忙叫住了他,他哼哼了几声,一甩袖子又整理书架,脾气臭得好像自己是老板一样。

掌柜的在柜台后微笑着问:“客官想买什么书?”

苏铮摆摆手:“我先看看。”此时的书籍可不像后世,书脊是没标名字的,苏铮随手抽了几本,什么《景朝十大名胜》、《论各地风俗》、《航海图制》、《庚溪紫砂矿》、《紫砂壶入门》,都是些通俗读物。

看到最后一本,苏铮眉头微挑,捧起来刚翻开第一页,整个书店里的光线都似乎暗了一下,一个男子匆匆走进书店,直奔老掌柜:“掌柜的,可有纸笔?”

“本店只卖书,不卖……”

“少啰嗦!”来人仗着手长,一把抢过掌柜身后的账本笔墨,刷地撕下一张纸来,刷刷刷提笔就写。

“喂,你这人怎么……”打杂少年生气地上去,那人就抬头瞪了一眼,瞬间令他噤声,凶悍的眼神还警告般地扫过苏铮,然后又低头去写,没两下写完了,拍下一枚银锭子,带着墨迹扬长而去。

书店掌柜和少年都被这手笔吓到了,苏铮却脸色大变,急忙追了出去。

第042章 类似密码

苏铮一脚刚迈出书店门槛便蓦地滞住。

书店侧边,凶悍男子正把手上的纸张交给一个人,低声说:“爷,就是这个。”

那个被唤作“爷”身材高大俊峭,一身黑袍静敛无息,立在低垂的青黑屋檐下,却有种莫名的耀眼。竹笠疏朗多孔的宽沿掩住了他的面容,只余优美白皙的下巴暴露在空气中,好像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荡涤一清。

苏铮呼吸一滞,她已经认出这个人便是那日出镇途中,将肉包子让给自己的人。

没想到又遇到……

更没想到的是,他伸出指节分明如修竹美玉的手,接过了那张纸,上面尚未干却的墨迹反射出明亮的水光,滟滟落入苏铮双眸。

上面是成行成列的汉文数字……

苏铮瞳孔猛地放大,刚才只是惊鸿一瞥觉得像,那现在已经确认无疑就是了。

和她发现的茶壶密码一样形式的数字!

为什么茶壶密码会在这里?是同一个吗?有什么关联?茶壶密码和眼前的男人有何关系?是他发出去的还是他要得到的?他将要拿它来做什么?

一瞬间苏铮脑海中纷乱不堪,人也在那里僵傻了一刻,然后如同没事人一样,踏出去的脚一收,转了个弯又走回书店。

她不知道,在她转身之后,戴竹笠的男子抬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爷……”

男子摆摆手:“不急,先回去。”

苏铮捏着手上的书觉得心在狂跳。

自己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突然地跟出去,突然地住脚,突然地折回来,对方会不会猜测到他看出了什么?就算没有,若那数字是什么机要东西,被自己注意到了,人家会不会反过头来对她做什么?

她暗骂自己鲁莽沉不住气,一边既怕对方找过来,又下意识里希望能弄个明白,同时又猜测他们是什么身份。

正在提心吊胆,冷不丁听到一声尖叫:“啊,你快把书捏坏了,快撒手快撒手!”

苏铮一怔,手上的书忽地被抽走,那打杂少年心疼得抚着被捏皱的《紫砂壶入门》,眼神愤怒地瞪着苏铮:“你知道一本书值多少钱吗?说弄坏就弄坏,你这个穷酸破落的小叫花子,我看你是来捣乱的吧!快滚快滚!”

苏铮发现自己差点弄坏人家的书,心里有些内疚,可听到这些话她就有些生气了。

就算我有错也是不小心的,犯不着这么数落吧?小叫花子?这话实在太过分了,也不放大眼睛看看,自己可是穿了新衣,衣着体面的。大概在他眼里自己这样独身一人,又是年幼女性,就可以随意指责呼骂,没有半点自尊心?

苏铮冷笑一声:“若我能买下这本书,你就给我道歉!”

少年一愣,哼哼笑起来:“说你几句还不乐意了。你有钱吗?我告诉你这本书可是本店最贵的,没二百文别想拿下来,小妹妹,你还是回家跟家里大人商量清楚再说吧。”

说完就鼻孔朝天地等着看苏铮下不来台。

苏铮笑了:“二百文是吧?”她从怀里扯出样东西扔给老掌柜,“数出二百文来,小子,给我道歉!”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少年说的。

少年愣住,这还真说拿就拿,他皱起眉:“少拿你大人的钱作威作福的,回头你们还得一家子杀过来说我们看你年纪小诓了你。”完全事老气横秋的姿态语气。

苏铮气乐了。老掌柜一看不对头,忙出来劝解道:“小客人别生气别生气,这是老头侄孙,两天前才过来小店帮忙的,不懂规矩,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回头又朝他侄孙吼:“小兔崽子,才干两天活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有资格了?我教你怎么跟客人说话来着,还不快点陪不是?”

少年鼻子里哼出一声,扭头朝里间走去,老掌柜跺跺脚,回过头来只好劝苏铮消火。

她仍过来的钱袋确实有分量的,无论里面的是谁的钱,这个小姑娘可能真能花这个钱。

苏铮没注意这老头眼里的光亮,夺过自己的钱袋,迅速数出两百枚铜板扔在桌上:“把那书拿过来,我买定了!”

老头乐了,嘴里却道:“这不好吧,你别跟小年一般见识。”小年大概就是那少年的名字。

苏铮冷然道:“你到底卖不卖?我钱都掏出来了你还担心什么?”

老头佯装无奈地叹口气,转头进去了,不多久拿着那本书出来,又在店门口的摊子上挑拾了一本薄的:“这样吧,今天的事是小年不对,这本书算老头我给你赔礼了。”

苏铮一把将两本书抓过来,绷着张脸大步走出去。

走进寒风之中,苏铮低头看看手中两本书,嘴角牵动苦笑一闪而过。

真是奢侈,两本书就花了两百个子,真是无奸不商,不知道她这番冲动易怒还容易被占便宜的愚蠢表演,能不能使人看轻她从而把她从脑海里摘出去。

她刚才是故意的。

虽然住到胡七弄堂之后,每天就少了劳动机会,只能靠练练字攒一点两点的贡献值,虽然早想买点书来解闷和赚贡献值,但她这么穷又要养活三个人,怎么可能买两百文的书?就算是与紫砂壶有关也不行啊。

只是那一刻她突然想借题发挥将自己变成蛮横无头脑的人,那样书店外地两人若存有一二丝的怀疑,也会因为她的蠢而不屑追究吧?

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然而唯有一试。

出来的时候余光一瞥没见着那两人,附近也不见人,她料不准对方是从头到尾没注意她,还是自己的小手段起作用了,但此时也只有把他们当做一边,静观其变了。

她叹了口气,走过街角的时候不经意间见到那里先前鬼祟的人正在向刘府逼近。

啊呀,差点忘了自己躲进书店的初衷是为了避开这些人。

她忙退到一边,见那些人又是铁棒又是砖头地摸过去,心中恍然,只怕这些是和丁老三有关的人,此时见刘府好像要逃过一劫,不甘心,自己上门寻仇了。

苏铮很想说就是上门闹事也得挑个月黑风高的时候吧,大白天的又大张旗鼓,岂不是给别人抓把柄?

果然,那些人还没挨到刘府,半路就窜出一群官兵:“你们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当街聚众斗殴?快把凶器放下!”

苏铮摇摇头,原来这些巡逻的人员是专门防着有人向刘府打击报复,衙门如此向着刘府,难怪总有人感叹官商勾结,权与钱的搭档果然强大。

她冷冷地看着那边陷入混乱,转身走回胡七弄堂去。

第043章 冷夜来客

苏铮回到胡七弄堂,也没告诉苏小妹他们外边的任何事,他们也没问,好像他们都有一种要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小弄堂里永远这么过下去的觉悟。

见他们如此,苏铮心中反倒不是滋味。

他们在李水村虽然也没自由,但好歹能在院子里散散步,屋前屋后地走走跑跑,到了镇上反而成日被拘在这方寸之地,但他们没有一句怨言。

这样的乖巧让苏铮内疚。

平心而论,他们两人的确没什么用,做事做不了什么,商量事情才叫他们说说看法,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可他们真的很乖,生怕被丢下一样,尽量地防止拖后腿。

苏铮在心里反省自己对他们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了。

洗脸洗脚后把他们赶上床睡觉,苏铮一个人默默坐了一会儿,丢开这个念头,捧起买来的《紫砂壶入门》在灯下阅读起来。

看了一会,她有些失望,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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