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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为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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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捕捉到了景容仁的用字,沉声问道:“几乎?为何不是全数充军,流放三百里?”

景容仁微微一笑,促狭地看着一直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娉婷:“这……儿臣可不愿说,免得被人当作棒打鸳鸯的恶人。”

皇帝与景容止听在耳里,齐齐扬了眉。

景容止扬眉,是他终于知道为何有人会派已经迷失了心智,基本上无法伤到他的钟离辙来行刺了。因为,若事成,一个疯癫之人也不能出卖主子;若事不成,钟离辙行刺王爷,必然会引起皇帝震动,到时候对于他和娉婷便是雪上加霜。但是,景容仁显然觉得这还远远不够,竟然将皇帝诓来幽王府,亲眼看到了这一幕,这下皇帝岂能不震怒?

“不要故弄玄虚,有话就速速说来。”皇帝扫了一眼仰面的钟离辙,他撞在山石上头破血流,再加上满脸狰狞的刀痕,更显得可怖凶残。

“父皇,这……”景容仁还在佯装踌躇,眼角的余光却扫了一眼一直低头跪着的娉婷。

娉婷听着皇帝与景容仁的对话,知道他在逼着自己主动承认身份。如果,景容止再刻意隐瞒,势必会引起皇帝的不悦。

咬了咬牙,娉婷跪着朝皇帝一叩首:“皇上,罪民钟离娉婷参见陛下。”

钟离娉婷这个名字,皇帝曾听景容仁说过,她是景容止的红颜知己,也是欺君罔上被抄没的钟离家的嫡长女。

“抬起头来。”皇帝命令道。

娉婷依言慢慢抬起了头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九五之尊,看清他的容貌的时候,娉婷不觉有些吃惊。

若不是比景容止年纪大些,也更加威严些,娉婷几乎就要以为眼前这人就是景容止了。

难怪,景容止格外受到皇帝的疼爱。

皇帝看着娉婷,轮廓姣好应当是个美人,却被左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破坏了整体的美貌,白璧微瑕,着实令人可惜。他记得景容仁说,这钟离家的嫡长女因为不守桢洁,与人私通产子,被大夫人处以家法,所以才留下这么一道骇人的疤痕。

“女子怎可如此直视男子!成何体统!”皇帝呵斥了一声,娉婷被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去。

景容仁心底暗笑了一声,皇帝果然介意娉婷的那些传闻,而且她曾与百里长空有婚约是真,是钟离泽的嫡长女是真,纵然她再心思机巧舌绽莲花,也无法更改这些事实。

“父皇,娉婷她非是故意,请父皇恕罪。”景容止料到皇帝必然不喜娉婷,只能硬着头皮为她求情,不然以皇帝的性格,罪人之女岂不是也要流放三百里?更何况,这罪人的子女还包藏祸心,企图再次报复。

“容止,你一直是眹最心爱的儿子,眹是不允许你身上有任何的污点的。”皇帝说着,脸色一变,对娉婷道,“此女不守桢洁在前,罪民之女在后,如今其兄弟又在王府逞凶行刺,实为可恶,着……”

景容止一急,扬声道:“父皇!”

皇帝淡淡看了景容止一眼:“一介女子便使你失态如此,任由她继续跟在你身边,岂不是拖累你。”转眼一看跪着的娉婷,伸脚将钟离辙掉在地上的匕首踢到娉婷面前,“眹许你全尸,你若是真心为了皇儿,就当知道你这么做对他是有好处的。”

娉婷紧握了一下拳,慢慢将那匕首拿到手里,抬头看了一眼焦急的景容止,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皇帝道:“罪民遵旨。”

说罢,就毫不迟疑地举刀朝自己的心口捅去。

VIP章节 第二十九章 出家

皇帝转眼一看跪着的娉婷,伸脚将钟离辙掉在地上的匕首踢到娉婷面前,“眹许你全尸,你若是真心为了皇儿,就当知道你这么做对他是有好处的。残璨睵晓”

娉婷紧握了一下拳,慢慢将那匕首拿到手里,抬头看了一眼焦急的景容止,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皇帝道:“罪民遵旨。”

说罢,就毫不迟疑地举刀朝自己的心口捅去。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娉婷的一系列举动,然后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的景容止。

景容止看着娉婷举刀自裁,心胆俱裂,但他无法前去阻挠。双拳紧握,指节青白,景容止在赌,只要他不阻止,皇帝就不会真的想要了娉婷的性命。15cRj。

只是,他的强作镇定在娉婷手里的匕首刺入她胸口的一刹那龟裂了,那喷薄而出的赤色的繁花忽然涌出,瞬间将他的视野染成了一片血色。

站在一旁的景容仁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住手。”皇帝淡淡地看了一眼娉婷,“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眹姑且念你还算诚恳知错,就饶了你。不过,死罪可恕,活罪不能赦免。”

娉婷手中的匕首堪堪停住,没有更深地刺下去。听到皇帝开口说“死罪可恕”的时候,娉婷知道她赌赢了。

古往今来,但凡是听从皇帝的话的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结局都不会太坏。既然皇帝希望她死,她就乖乖赴死,他见她听话顺从,自然也就不再执着于要她的性命了。

皇帝的尊严,本就在于使人屈从,生杀予夺,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

“罪民谢陛下不杀之恩。”娉婷恭顺地朝着皇帝叩首,抬起头来时看到皇帝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那种睿智的视线,使娉婷觉得,或许这个赌局她根本就没有赢,而是马上就要输的一败涂地了。

“眹看你原本也是朱门绣户的富贵千金,也曾是皇儿的红颜知己,流放边陲苦寒之地三百里也不必了,便罚你带发出家,自此绝了皇儿的念想,常伴青灯古佛旁吧。”皇帝下了旨意。

带发出家?

娉婷心里疑惑着,但皇命难违。景容止听到娉婷死罪可免方舒了一口气,谁知皇帝紧接着就勒令娉婷带发出家。

他脚下挪动了一步,正思谋着如何替娉婷求情,一不会触怒皇帝,二可以换一种其他的责罚。一旦娉婷领命出家,那他们……

娉婷一瞧景容止的脚步一移,心道不好,立即伸手拽了一下他的长裳,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恭敬地朝皇帝磕头谢恩:“罪民遵旨。”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挥挥手让她先去包扎伤口:“眹听闻京都郊外有一间静心庵,你就去那里带发修行吧。”

静心庵?

娉婷点了点头,心里记着这个庵堂的名字,隐隐约约间总觉得皇帝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另有所指,别有深意。

娉婷走出去片刻,皇帝忽然脸色一肃,看着景容止道:“容止,眹素日对你最为上心关怀,不想你却与这等女子来往甚密,她虽非大歼大恶之徒,但与你实在是不想般配。你为了她屡次拒绝逐鹿阿琪雅公主的好意,实在有失皇家气度身份。”

皇帝的这一番话,着实出乎了景容止与景容仁的意料。景容止被训教,只能一一听着,不能辩驳。16017409

“眹不罚你实在不能警醒你,自今日起褫夺你的王位封号,面壁思过半月不得踏出你的府邸半步!”

“儿臣遵旨。”

皇帝将景容止训诫一番,又惩处了娉婷,抬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钟离辙,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容仁,此人就交由你处理。”

景容仁恭敬地领命,令人将钟离辙带去昆王府,自己跟着皇帝在幽王府里小坐了片刻,这才离开。

踏出幽王府的时候,皇帝抬头看了一眼府邸门前的“幽王府”匾额,说道:“既然褫夺了王位封号,这匾额也就应该摘了。”

幽王府将这匾额摘了,岂不是昭告天下幽王景容止因一不桢洁的罪女被皇帝责罚,终究要成为天下一大笑柄。

景容仁绷着脸将心底的笑意生生压抑下来,他没料到一贯偏宠景容止的皇帝,竟然会如此不给他留情面。不仅勒令景容止的红颜知己与得力助手钟离娉婷带发出家,还褫夺了景容止的王位封号。看着景容止那副面无表情的脸孔,景容仁只觉得大快人心。

帝看脚下地。原本,他还要联合逐鹿的朔夜去离间皇帝与景容止的感情,没想到他只是小费周章就将目的达到了。

哼。

景容仁心底冷哼一声,亏那朔夜还将皇帝与景容止,甚至那个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钟离娉婷都说得心机深沉,不易对付。结果呢,还不是被他一个小小的计策就打得溃不成军。

钟离娉婷带发出家,只能在静心庵里敲木鱼度日。

景容止褫夺了王位封号,没了皇帝的偏宠,以后在朝野就更无力与他对抗。

如此一来,他何需再借助朔夜的力量,对他客客气气的。今夜回府后便将以前对逐鹿的许诺一笔勾销,朔夜人在皇朝,谅他也不敢胡来。

景容止的黑眸闪了一闪,点头,当下便命人将那匾额给摘了下来。

送走了皇帝,景容止片刻未停快步赶到了娉婷歇息的卧房,她已包扎妥当,正坐在那儿等着他。

“景容止。”她看到景容止推门进来,笑了。

谁知,景容止却没有回应她,只是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然后一道清寒的话语在她的头顶响起来。

“娉婷,你叫我如何是好。”

娉婷环住景容止的长腰,轻笑道:“什么?”

景容止低头亲吻她的发,说:“一切。”不管是与朔夜的交易,还是对皇帝的妥协,他都觉得娉婷为他想得太多,为自己想得太少。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娉婷却好像都知道了似得:“你都知道了。”

揽着怀里的娇躯,景容止点点头。

“不生我的气?”她又问。

摇摇头,景容止不说话。

“诓我。”娉婷笑了,“不生气怎么还半夜吐血,害的我也吐了好大一口血,明明知道我的身子也就比你好了那么一点点。”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但正因为如此,才觉得相爱是那么甜蜜又辛苦,但他们却不辞辛劳,汲汲以求。

“我起初生气是气你私下与朔夜来往算计我,后来想通了,便气你自作主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惹我误解。最后,这些对你的气都最终变成对我自己的气。娉婷,原本是该我来保护你。”景容止抱着娉婷,抬头看着庭院里的参天大树,“我当如松柏,护你周全不惧风雨。”

娉婷被他一句“我当如松柏,护你周全不惧风雨”触动了心绪,将这句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念了数次,才心满意足地微微笑道:“有你这句话足够了。”

景容止揽着娉婷的手臂一僵:就真的这么容易满足吗?单单是一句话,就足够你用全部来回报吗?

“不够,娉婷,我想给你的更多。”

娉婷看着他宛如点墨的漆黑瞳仁,就好像要被他的一眼深情给吞没了,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我愿用我所有回报爱。”

景容止听着她的一字一句,薄唇微微一勾,然后闭起眼去寻她的唇。娉婷也模仿着他的模样,两人在一片黑暗中互相追寻。

直到唇瓣相接,深深地交换了彼此的气息。这样的亲吻,宁静而又安逸,景容止吻得小心翼翼,他将毕生的温柔都融化在这个吻里。

半晌,纠缠在一起的两条人影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景容止抱着娉婷,默默无语地看着窗外。

一片萧索,万物苍凉。

“眼前之景如你我现下的处境。”景容止缓缓道,他一回来就受到景容仁不遗余力地对付,后来又加入了逐鹿的朔夜,如今就连皇帝也被他们算计利用。

娉婷点点头,她被勒令带发修行,景容止失去封号,看起来似乎是景容仁占尽了风头。

但——

想起皇帝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娉婷又觉得这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也许,景容仁也是被人算计还不自知,白白沾沾自喜了。”她道。

景容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娉婷,你若为男子,必定可以经邦济世。你的思维敏捷与心计,强过景容仁千百倍。”

冷不丁被夸奖,娉婷微微晃了晃头,娇俏可爱。

黄昏时分,娉婷已不得不离开幽王府,或者准确的说,是十三皇子的府邸,去往皇帝所说的静心庵,拂晓执意要跟着娉婷,两人便一道由马车载着去了。

静心庵果然极为偏僻,藏在两座峻峰之间,甚是幽静。

娉婷和拂晓下了马车,带着简单的包袱往里走,规规矩矩地叩了山门。

无人应门,

娉婷又举手叩了几下,确定是无人应门之后,才和拂晓一起推门而入。静心庵山门虽小,里头却别有洞天。

一白一灰两道人影坐在一棵老梅树下对弈,娉婷走近正要开口,却听到那穿着灰色素衣的人转过头来看了娉婷一眼。

春华为容,秋月为神。

竟然是一张极为妍丽的女子面孔。

“她来了。”声音宛如黄鹂出谷,婉转好听。娉婷转头看向那一身白裳的人,他乌发未束,清俊无俦。

“娉婷。”他用清寒的语调唤她。

娉婷一下呆在在原地。

VIP章节 第三十章 你可以爱他,他却不可以爱你

一白一灰两道人影坐在一棵老梅树下对弈,娉婷走近正要开口,却听到那穿着灰色素衣的人转过头来看了娉婷一眼。k璩晓

春华为容,秋月为神,竟然是一张极为妍丽的女子面孔。

“她来了。”声音宛如黄鹂出谷,婉转好听。娉婷转头看向那一身白裳的人,他乌发未束,清俊无俦。

“娉婷。”他用清寒的语调唤她。

娉婷一下呆在在原地:这副模样,这样的装扮,她几乎以为眼前这人就是刚刚分别的景容止了。如果不是那眉宇间多出来的几分岁月痕迹,如果不是那举手投足间多出来的几分九五之尊的气度威严,她也许真的以为景容止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白人对在面。“罪女娉婷,参见陛下。”15e8V。

景元帝手里捏着一枚棋子,观看了一下整个棋局的形势,然后稳稳当当地落下一子。坐在他对面的灰色素衣的带发女尼倒是打量了娉婷一眼,视线在她的脸上流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她左脸的伤疤上。

“亦欢,专心。”景元帝敲了一敲棋盘,将专注于打量娉婷的素衣女尼的注意力拉回到棋盘上,“该你了。”

名唤亦欢的素衣女尼笑了笑,收回自己的视线,专心致志地与景元帝下起棋来,娉婷便与拂晓一直在一旁跪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景元帝与亦欢女尼的对弈似乎陷入了僵局。

“这一局……”亦欢女尼巧笑嫣然地看着对面紧锁着长眉的景元帝,“就算是和棋好了。”

景元帝意犹未尽地一推棋盘,算是默认了亦欢的建议,再硬撑下去也不过是个输家罢了。这时,他似乎才想起跟前还跪着一个钟离娉婷。

“哦,眹与亦欢对弈总是将其他事情抛诸脑后,倒是把你给忘记了。”

娉婷与拂晓低着头,膝头都麻木到没有了知觉,但对于景元帝如此言语,也只是恭敬地跪着,他不发话,就不敢起身。

“父皇,她们两个都是有伤在身,还是让她们起来说话吧。”素女女尼亦欢一声“父皇”震惊了跪着的娉婷和拂晓。这素衣女尼称呼景元帝为父皇,那她就是……公主!

景元帝觑了一眼娉婷,道:“身后的小丫头可以起身了,至于钟离娉婷还得继续跪着,她做错了事,就该认罚。”

娉婷不知景元帝的用意,只得咬着牙继续跪着。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娉婷觉得自己全身都像一块石头一般,钝钝地没有知觉,就连最后一丝的清明也在挣扎着要从她的脑子里逃走。娉婷使劲儿睁了睁眼,掐住自己的手心儿迫使自己清醒着。

“父皇,差不多了,你这么折腾她,万一出个好歹,容止与她……他也不好受。”亦欢看不下去了,终于再次开口向景元帝求了个情。

景元帝瞟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娉婷:“都道你钟离娉婷是七窍玲珑之心,今日在幽王府的庭院中,竟然用你那心肝儿算计起眹来了。如果眹真的容不下你,你以为你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慷慨赴死,眹就会看在你是个听话的人的份儿上不杀你吗?”

原来景元帝早已洞悉了她的想法。娉婷精神一震,此时才知道方才那一刹那的凶险。不过,既然皇帝可以如此轻易地看穿她的想法,那二皇子景容仁的用意,大概也瞒不过他的双眼。

那么,他勒令自己带发修行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有,这美貌年华的金枝玉叶为何会身着素衣,成为静心庵的女尼?

“行了,起来说话吧。”景元帝看娉婷已跪地额头冒着冷汗,嘴唇都发白了,这才松了口,娉婷谢恩起身,双脚却早已麻痹地没有感觉,差点儿就歪倒在地上。

身后的拂晓急忙伸手来扶她,这才不至于在景元帝面前失了礼数:“罪女谢过皇上。”16022345

景元帝看了一眼拂晓,朝亦欢公主使了个眼色,亦欢领会,起身带着拂晓先行道庵房里安顿。

亦欢带着拂晓走远之后,景元帝看了娉婷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谢眹?钟离娉婷若不是你与容止一命相连,其实眹真的很想杀了你。”看到钟离娉婷略微讶异的表情,好像在疑惑着他是如何知道的一般,景元帝哂笑道:“你连夜带着容止前往魔天岭求医问药,如此大的阵仗,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

娉婷抿抿唇,没有敢吭声。

景元帝看她还算识相,略微赞赏地抬了抬唇角,又接着道:“你与容止一命相连之事,切不可再让其他人知道。跟着你的那个小丫鬟若知道,眹就……”

娉婷看景元帝眼中的杀意隐现,急忙出口打消他的疑虑:“请皇上放心,拂晓她什么也不知情,她只是罪女的贴身侍女,从不过问这些事情。”

景元帝看着她,眼底是无法辨别的情绪。娉婷生怕他斩草除根,非要除去拂晓不可,还要开口为拂晓说情时,景元帝却抬手阻止了她:“既然她不知情,就暂且留着。不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到破解阴阳两生草的解药。否则,你就永远是容止的致命弱点。现在你们的关系人尽皆知,万一有人将你掳去威胁容止,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这……就是景元帝非要拆散她和景容止的缘故吗?

娉婷带着这疑惑看向景元帝,景元帝不置可否,却反问了娉婷一个问题:“钟离娉婷,容止对于你而言是什么?”

这问题问得突兀,娉婷微微一愣,纵然是她,脸上也微微泛起了桃花色。

景元帝见她脸色微晕却抿唇不语,便代她答了:“你欢喜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是吗?”

娉婷点了点头,脸上的桃色愈发明艳,但还来不及羞怯多久,就被景元帝接下来的话说得呆愣原地。景元帝说:“那你可知,你的存在甚至你对容止的情谊,都将成为容止他的弱点与污点。”

弱点,她懂。

但污点——

“不说其他,端看你为容止做得一切,我便信你是个不错的女子,甚至于你的计谋心机可以助益容止不少。但,娉婷,你的出身你的经历,随便哪一样,都无法与容止相配。”安置好拂晓之后,亦欢也回来了,她的一席话解开了娉婷的疑惑,“父皇与我可以容忍你爱着容止,却无法容忍他也爱着你。”

娉婷看着威严如神祗的景元帝,再看看皎洁高贵的亦欢,痛苦地皱着柳眉,问:“所以呢?皇上与公主希望我怎么做?”

亦欢转头看着景元帝,无声地询问着他,只见他微微颔首,她才转过头来对娉婷说:“帮助他夺得他应该有的一切,然后也毁掉他对你的真心。待容止登上巅峰,你便离开他,父皇会赐你一方良田美宅,若你想嫁人便择一良婿,若你不想嫁人……”

娉婷听着景元帝与亦欢为她安排好的一切,无意识地摇摇头:“不,不要,为何风波荡尽之后我要离开他,我是为了与他长相厮守才一直努力活到今天的啊?”

景元帝看她这般,不悦地皱了眉。亦欢虽然对她心有同情,但她却不能帮助她。

“娉婷,你这么执着,是想看着将来有一天,容止为了你,受尽天下人耻笑吗?你别忘了,你是罪人钟离泽的女儿,你是因私情而被毁容的,甚至你如今是个出家人。容止他若与你在一起,岂不为天大的笑柄!”

“他不会在意的!”娉婷大喊了一声,“景容止他知道一切,他不会在意的!”

为什么要逼她,逼她去亲手毁了她自己的幸福?她只不过想同心爱的男子携手白发而已。

“景容止知道,世人不知道;景容止不在意,世人会在意。”景元帝阴冷地看着娉婷,“你口口声声说愿为他做尽一切,却连这个都做不到,难道他以后日日被人耻笑,你心里丝毫不会在意吗?”

“我……”娉婷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如何不在意,她的景容止是高高在上的,是要站在巅峰被众生所膜拜的,她怎么能容忍自己成为他被人取笑的笑柄!可……为何偏偏要逼她去做这个恶人,她宁肯被永生永世地幽禁起来,再也见不到景容止,直到他淡忘了她,她也不愿去做那个害他伤心,叫他难过的恶人。

亦欢公主走上前来拍了拍的肩头:“我也知道这太难为你了,可……”

“我做不到……”微微叹了一口气,娉婷道。

景元帝长眉一挑,冷冷地逼视着她:“你说什么?”

“我做不到,我没法子去违心说我不爱他了,我没法看他因此而难过。”娉婷闭着眼睛,满眼都是元宵夜里她赶走景容止时,他强撑着自己的尊严而离开的落寞背影,满眼都是她与景容止道别的那封书信上刺目的血迹,耳边回旋的是景容止说的话。

他说:本王是不会死的。而且,即便本王死了,世上消失的也不过与你毫无瓜葛的景容止。

当时的她还未觉察到深爱,如今早已深爱的她,如何再去做这铁石心肠的人?

“无论你们想怎么做都好,杀了我也好,将我关起来一辈子不能见他也好,我都不会去做那个恶人的。我伤了他一次,决不能再伤他第二次了。”娉婷睁开眼看着景元帝,眼睛是俱是坚定。

VIP章节 第三十一章 抉择

他说:本王是不会死的。k璩晓而且,即便本王死了,世上消失的也不过与你毫无瓜葛的景容止。

当时的她还未觉察到深爱,如今早已深爱的她,如何再去做这铁石心肠的人?

“无论你们想怎么做都好,杀了我也好,将我关起来一辈子不能见他也好,我都不会去做那个恶人的。我伤了他一次,决不能再伤他第二次了。”娉婷睁开眼看着景元帝,眼睛是俱是坚定。

景元帝定定地看着她,半晌阴恻恻道:“你当眹真不敢杀了你?”他是帝王,生来就见不得忤逆之人,不管是谁,忤逆了他,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您自然不敢,因为杀了我,就杀了景容止!皇上您下得了手吗?”算准了景元帝不会拿她如何,娉婷便索性什么都不惧怕了。

亦欢看娉婷与景元帝对峙了起来,心中却生出一份歆羡与欣慰。她的弟弟遇到一个不同凡响的女子,她胆敢为了他去与掌握人生死大权的皇帝一争长短。如果当年她自己也可以这么勇敢,也许,她就不会常伴青灯古佛旁了。她的人生会变得完全不同,她或许就可以和那个人厮守一生。

“呵呵。钟离娉婷,你以为容止就是你的护身符了吗?”景元帝眯着眼睛,那发怒的深情都与景容止如此相似,“钟离娉婷,你以为矢志不渝就是深爱吗?你可曾亲眼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在一片火海化为灰烬,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那自以为是的深爱?”

说不便们不。娉婷看着景元帝那逐渐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从他熠熠发辉的狭长双眸中,她仿佛看到了染红了整个皇宫上空的火舌,它就像一袭红衣从天而降,顷刻间就覆盖了所有。16017457

不寒而栗。

“自那以后的整整一十七年,眹日日都在悔恨中度过,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景元帝脸上挂着近乎残忍的笑意,“你想试试吗?”

娉婷被他的一番话说得毛骨悚然,僵直着脖子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样的感觉,在无名“死去”的那短短三个月,她就尝尽了这悔恨之苦。那种感觉,她此生都不想再重温一遍了。

“父皇。”亦欢上前安抚情绪稍稍激动起来的景元帝,“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您就别再折磨自己了。至于娉婷,儿臣去同她讲,我相信她深爱容止,最终会明白的。”

景元帝缓缓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慢站起身来,凌厉地扫了娉婷一眼:“但愿。”15cS5。

亦欢与娉婷恭送着景元帝离开,她这才回身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娉婷,有点遗憾地道:“原本是个美人胚子,可惜了了。”

娉婷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脸上那道疤痕,笑了笑,没说话。

“我知道你怨怼着父皇,也许还怨怼着我。我们逼着你与容止断绝情爱,也是迫不得已。”亦欢拉着娉婷的手,在那棵梅树下的石凳上坐下,“身在帝王之家,有情便是最大的悲哀。因为这情会使容止瞻前顾后,会使他受制于人。而且将来如若你和容止排除万难在一起了,世人就会将你和他绑在一起来议论。那时,往小了说你至少也是容止的王妃,往大了说,你可能就要母仪天下……那时,世人如何用言语来形容他们的皇后?罪女?不贞?丑陋?人言可畏啊,娉婷,世人总是不啻以最恶来揣测与评论他人的。”

娉婷听着亦欢婉转好听的声音,讲述着她与景容止将来也许会面临的困难。她明白她讲得有理,但她偏偏不甘心,这些世人的诽谤她毫不在意,她真的……只想和所爱之人在一起。

亦欢顿了顿,如同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似得,又道:“也许你会想世人毁我谤我,却又能奈我何?可世人毁你谤你,你不在意,深爱你的容止能否不在意?他若一心为你,必然舍不得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那你岂不是要他与整个世界为敌?”

一语中的!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娉婷转眼看着亦欢,“我毕生所愿,唯伴他左右。如今,你们……”

亦欢了然地点点头,长叹道:“若容止是一介平民,我自然不会阻你伴他左右;可惜,他是皇子,无情最是帝王家,身为皇族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血泪与无奈。”

“我……”

亦欢拍拍她:“我知道这不会是一个轻易能办到的事情,所以父皇才会将你送到这里。”

“监视我?”

“不,帮助你,你想通了,事情才能好办。”亦欢笑了笑说,“时候不早了,回你的庵房里歇着吧。”

娉婷看亦欢站起来,却不是离开这静心庵,而是也朝着一处庵房走去,惊异道:“公主为何不回宫去?”

“我早已离宫多年,这里便是父皇赐予我带发修行的地方,我自然是要拄在这里的。”亦欢没有回头,边说边走远了。

娉婷站在那棵老梅花树下,看着亦欢窈窕风流的背影:景元帝口中的十七年前那场烧毁了他心爱女子的大火,与景容止被幽禁有何关联?而美貌如斯的金枝玉叶为何会遁入空门?

难道这皇家真的有这么诡谲可怕吗?即便是连九五之尊也不得例外……

昆王府,曲水流觞庭,昆王景容仁抱着一位方从逐鹿买来的美人儿温存嬉笑。

“王爷,这是抄没钟离泽家产所得,属下已全部转移到了王爷您自己的店铺庄子里。这是账目,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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