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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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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自杀这种事儿既丢脸又不漂亮嘛。”
  她说话的语气微微示弱,依旧是在这个人面前会有的撒娇。
  薄越却还是没有接话,只是问:“今天到底怎么了?”
  是很温和平静的语气,像每一次他们俩说话交谈时一样。
  喻一容忽然不说话了,伸手想要去拉面前人的手,又意识到什么一样,飞速收了回来,只是泪如雨下,语调颤抖。
  “……薄越,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喜欢的是谁?”
  “喻棠是你的未婚妻,我也知道在她面前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所以从你们的事情定了以后,我连稍微亲密一些的动作都不再敢做了,可你不能,不能……”
  她抽噎了几声,很快稳住情绪:“你不能在外面随便找个小姐吧,薄越,你不能这么对我。”
  “……肖柔她、她算个什么东西啊!”
  这一声歇斯底里,明明墙的隔音极好,走廊外却都能听到一点隐隐的动静。
  喻棠跟在喻展文身后,从到了医院之后就一直低眉敛目,闷声不响当她的空气人,只是任由前面一群长辈交谈。
  因为出门匆忙没来得及戴外置机器,只靠一只耳朵其实听的并不清楚。
  自己父亲难得收敛了平日里的张狂模样,在劝慰什么。她抬头只看见喻一容的母亲颇焦急地连问了几句什么,好像想要确定自己女儿在嘶喊的具体内容。
  喻展文回过头瞥了她一眼,喻棠便又退了一步,看着这一幕宛如局外人。
  她知道,他们俩都听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糖糖:沉默是金。


第18章 第十八笔
  这竟然就是喻一容说的不会坐以待毙。
  弄清楚情况的喻棠安静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继续尽职尽责地沉默着。喻展文站在门口安慰了一会儿自己的兄嫂,回头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坐了过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特意坐在了她的左侧。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身体的位置,也谈不上并肩。
  “我没跟他们说明白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喻展文才又开了口,“而且他们其实也没立场知道,你还在这儿摆着,有权利生气的人才有资格问。”
  听起来似乎有点护短的意味,但按照这个人的作风,兴许下一秒又什么都变了。
  喻棠一清二楚,所以没有应声,只是微微转过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喻展文应该从应酬场上刚下来,还穿着他那件骚包极了的黑灰色花边衬衣,解开了几颗扣子。
  他也斜着眼睛看过来,一父一女,只像是认识的熟人。
  最后还是喻棠熬得住这股沉默,她听到对面的人淡淡地问。
  “糖糖,你都不会难过吗。”
  有些含糊得说辞,问的像是这一回的事情,又像是问之前很多往事。
  喻棠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手表上的秒针,给出的回复答非所问。
  “……其实今天你没必要带我过来的,爸。”
  叫的是正儿八经的称谓。
  她终于知道喻展文跑这一趟的意思。开始出门的时候压根没想明白,只是木然地跟在后面走就是了,心里当是这个人有一时兴起,看到刚才那一幕,反而瞬间豁然开朗开来。
  自己的未婚夫,守在他青梅竹马的病床前,外面还是女方的父母看着。这场景说出去像个什么话!她本来是在权贵圈子边缘游走的人物,这出婚约定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说她因祸得福,毕竟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和一个整个集团的未来女主人,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差别。
  薄越这一年以来待她有多好,这是有目共睹,也有传言的。
  但如果这个场景被有心人说出去了,那就又不一样起来。
  这家医院本身就是私人私密的类型,服务群体也有选择性,因此根本禁不住出入来往的病人身份圈子重合度较高,说不准哪里就多了双眼睛,多了张嘴。
  分析过后难免就显得这个举动有些贴心起来。
  喻棠摸出门道了,偏偏又冷静地说:“我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也估计不会有人想见到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但真心实意的怜悯不是这样用的。至少在这件事上不该。
  她顺手取下手上的发圈,扎了个低低的马尾。
  喻展文瞧着面前的人,似乎是在认真打量。打量的结果是,女孩的表情和语言都是发自内心的,没有遮掩。
  喻展文便微微眯眼,不太适宜地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是多此一举?”
  就好像曾经跟喻棠分析这桩婚姻中的利益纠葛的人不是他一样。
  喻棠微微歪头,动了下有些酸疼的脖颈,最后注视着旁边的人叹了口气,倒像是两个人中更加包容的那个,说出了一句难得的真心话。
  “……爸,不要这么幼稚。”
  病房内恰巧是一样的话题。
  “一容,不要幼稚。”
  薄越依旧沉稳得像座冰山,语调平和,他伸手微微扶住坐着的人,“你先冷静下来。”
  病床上的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对着传来的焦急的敲门声恍若未闻,只是很执着地问。
  “薄越,你不能一直把我当猴一样耍,总得给我一个答案的。”
  喻一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
  男人坐在那里,对上自己的是斜飞的剑眉和深潭一般的眼睛。
  她从前最痴迷这双眼睛,两个人再小一点的时候,薄越还没有现在这样硬挺的轮廓,秀气得有些女相。那时候多好,那时候就算没个指望,总是被拒绝,也因为自己的死皮赖脸谁都抢不走。
  只要她愿意放下身段缠着,这人就永远近在咫尺。
  那时想,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反正谁都没可能。
  后来也想,订了婚就订了婚,事情也不是没转机。
  她清楚地知道两家人对这桩婚约的看法,因而总藏着一点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心思。
  上回喻老爷子过生日,太久没有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她试图像小时候很多次那样,状似自然地拉着人单独说话,得到的也是薄越公式化一样,淡淡却耐心的回应。
  当时自己绞尽脑汁地扯着话题,本以为那些如常的回应就是两个人回到从前的证明,最后听到的却是他很温和地问,你妹妹呢。
  这个妹妹不可能是别人。这也根本不是什么问话,只是这个男人在很婉转地,用最妥帖的方式在提醒她什么。
  就好像一切诡秘的心思原来都没逃过他的眼睛,暴露在阳光下,周围人也都一清二楚。
  她那时听完便立刻绷不住了,哭的肝肠寸断一般,处在一个崩溃的边缘,最后不得不强颜欢笑着跑开,说是要去找寿星公说说话,偏偏又撞见了喻棠,对方也是很温柔的语气,反而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冲动起来,撂了一番狠话。
  那一次都没有像这样痛苦难过。
  她能骗自己喻棠这边是因为责任,却无论如何都说不通那些照片的事情。
  “你告诉我一句话,肖柔到底是谁,你找的小姐吗。”
  喻一容听到自己声音逐渐平静下来,变得冷淡。
  她过去从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和薄越说话,今天也是头一遭,甚至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起来。
  然而薄越却只是很平静地注视着她,语气不变:“肖柔不是小姐,一容,这是我的私事。”
  这样直接的回答却没让喻一容满意。
  她甚至是对门口的人喊了一声什么,让敲门声彻底停止了,才又冷笑:“好,我知道了,那喻棠呢?”
  薄越的眉目依旧透着冷淡,还是一样的语调:“糖糖是我的未婚妻。”
  再自然不过了,还是那种自己艳羡过的亲昵的称呼。
  ……这算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喻一容的目光也从灼灼渐渐变凉。
  她想,他明明连一点犹豫都没有,也没有说谎,但自己就是觉得仿佛被应付了,可应付之下,又觉得可悲。
  为自己也为其他人。
  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说不定他谁都不爱,只爱自己,是个冰造的无情人。
  她从未这样清楚地认知到这个事实,因而连眼泪都停了下来,只觉得迷茫。
  “我问完了,你走吧,”最后的几秒,她静静地看着男人起身,修长的背影依旧挺直,跟记忆里的一样,恍惚着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喻棠说的没错,我和她没什么不同。”
  说完便不再抬头,疲惫地缩回了被窝。
  薄越的脚步随着最后这句话仿佛停了一下,随即又很快一切如常,沉稳着走了出去。
  他刚一出门,外面等着的两位长辈很快就迎了上来。
  喻一容的父亲在商场上是位说一不二的人物,这时候也失了心神一样的焦虑,看着自家太太拉着薄越问着情况。
  薄越很有耐心地对待着两位长辈,等到问话结束,自己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所有问题,二人进了病房看护自己女儿,后面一直等着的人也终于走了上来。
  “伯父。”
  薄越依旧是主动开的口。
  喻展文笑了:“诶,这声伯父我可不敢当了,薄小少爷。”
  还是那种吊儿郎当一样不分辈分的语气。
  薄越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目光微微向他身后投去。
  可惜的是空无一人。
  “糖糖回去了,她说她身体不舒服。”
  喻展文就仿佛知道他在找什么,笑道:“你这样不得了的人物,总不会还让一个不舒服的小姑娘等着你吧。”
  薄越微微蹙眉,虽然没有接话,但他的反应是很迅速的。
  喻展文注视着面前的人掏出手机,目光却逐渐冷淡下来,干脆地打断了这一套动作,缓缓道。
  “薄越,我知道很多事情我也没资格去说,但还要提醒你一句,身为男人,就算流连花丛,也得对每个人负责。”
  “你如果想要追求什么自由的爱情,大可直接跟自己亲爹和我家老爷子直说了,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那丫头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学音乐的人遭遇之前那种意外,你比我照顾得更多,应该更清楚她的情况。”
  喻展文说的很肯定,语气冰冷如铁,又话音一转,继续嘲讽起来。
  “只要是小少爷您去提了,解除婚约就是可行的一条路,这事儿,应该不用我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长辈提醒吧。”
  只要是这个男人去说,那些存在的利益关系就都不是问题了。
  中年花花公子鲜少用这样不阴阳怪气的语调,连扯出来的笑都很敷衍,懒得伪装。
  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能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喻展文也只是用像在说家常一样平静的语气,远远看去没人会猜到其中话题。
  薄越沉吟了几秒,并没有被这种迫人的追问气势压倒。
  好像是为了配合对方刻意要营造出来的,正常的聊天场景,他也笑了一下,并不带有其他的含义,说话时清冷又笃定,甚至掺杂了一点别的什么。
  但这点别的什么东西实在是稍纵即逝,饶是长年累月出入社交场合,如喻展文一样敏锐,也没来得及抓住,更谈不上辨明。
  半晌,终于又有了动静。
  “伯父,这桩婚事会成行的。”
  很是绝对的说法。
  薄越的目光忽然望走廊深处瞥了瞥。
  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有阴沉的暗色,出入间只有医务人员身上的白,分明得仿佛要把人给吞噬进去。
  他很耐心地笑着,说出来的话却是:“糖糖和我的事情,不会出任何意外。”


第19章 第十九笔
  喻棠从医院出来,坐在出租车上,临时决定不回家,直接去工作室。
  一大早喻展文来的太突然,压根没来得及跟同事那边交代一声,几乎是毫无准备就跟着亲爹走了,现在忙完了事情,也该回归平日里正常生活的轨迹。
  不过就刚在一上午的经历,其实根本谈不上忙这个字。
  她瞧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车流,戴上了一边的耳机,随便听着什么放松思绪。
  “一容姐身体还没好。”
  喻棠当时看着病房门口,声音低低的,“要是我真的不管不顾,就这么仗着婚约等着,甚至去说些什么,现在是还不要紧,等大伯父大伯母以后想起今天了,难道他们会想不明白我在这儿的原因?”
  就算是在道理上名正言顺,但很多时候情势不由人,总得多考虑几步。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大家庭里,喻家上上下下关系复杂,喻展文又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顶梁柱,在很多不重要的事情上可以任意妄为,但牵涉到底线问题,那就不一样了。
  喻一容父母的底线很明显就是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是当宝一样娇惯,不合理的事情在自己女儿那儿也得变得顺情理。
  无论今天后续是怎么样,喻一容看不惯自己,这都是始终不变且众所周知的事实。
  “亲兄弟明算账,要是大伯父大伯母不介意也还好,如果真是记上了,觉得爸你今天的作为是在打他们的脸,”喻棠直视着面前人的眼睛,顿了一下才继续,“……为了一点小事,你去自找麻烦真的没必要。”
  “我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这是真话。
  她是真的不太介意外面人的看法,所以才说,不要幼稚。
  要是把流言蜚语和恶意揣测当成金科玉律,喻棠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要为这个崩溃多少次,说不准人都没了,现在才来想这些,怎么看都有点儿矫情。
  所以不管是好意也好,一时兴起也好,喻展文今天是真的不该带她来这里。
  当时就这么顺着情势说完了心里想的,喻棠反而是到最后叹了口气,并没有管对方的反应,接着那番话留了句头有些痛,算是给了个借口打算顺势离开。
  而喻展文竟然也就这么没拦她,不知道是不是就被那番道理说服了,总之结果摆着,最后连多余的话都没有,静静地看着她走了。
  “师傅,能把广播稍微关小一点吗,我有点儿不舒服……谢谢您。”
  喻棠笑着道了谢,得到司机连声回应后,这才头靠着窗户,闭上眼,试图让自己的思绪里只有耳机里播放的声音。
  左耳所闻的是一片细微的雨声,偶尔一两滴打在房檐上,细细簌簌,仿佛催促着人平静心神。
  事到如今,喻棠其实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彻底被薄越迷了心窍。
  可能是很多次的小细节,也可能从纯粹地羡慕佩服这个人开始,因而生出了一点仰望的感情,再然后就是产生了好奇,想要略略接触靠近。
  但她还记得印象最深的第一次见面是雨天。
  喻棠是一个极少哭的人。
  出国念大学之前,李嫣云曾经笑着打趣她,说是她可能是事业心上头,加上从小被亲爹折磨出来的脾气品性,明明掉滴眼泪就能让不知多少男人前赴后继为她解决的事情,喻棠偏偏就是掉不出来,甚至对男人也难以产生兴趣,一心只有音乐。
  在国外的那段日子,除开繁重的学业和自我给予的压力以外,几乎算是神仙过的天堂日子。
  古人还有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她一个不怎么受重视的女儿流落在外,别人图清净,她自己也就清闲了,偶尔的一两个电话也几乎可以看作没有。
  在这样的状态下回国,其实和入奢容易入俭难是一个道理。
  喻棠在国外的时候,因为想专注学业和练习,鲜少参加国外同学朋友组织的社交活动,也没少被抱怨Yu是个无趣的人。
  贫乏的状态下,闲着无聊了,也就只能上国内微博看看吐槽博主,知道大家都会抱怨每逢过年和重要的日子都要当着亲戚朋友的面被家长叫出来表演才艺耍猴,说英语的,跳舞的,几乎是学什么都得赶鸭子上架走一遭,当时是看得乐呵呵的,还留了个轻松的“哈哈哈哈”,绝没有想到报应能在后头。
  刚刚回国,恰逢中秋,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儿,她也被像从前一样被叫回去。一架钢琴就那么摆着,也没人想起这里还有个留学归来的人安静坐着。
  众人其乐融融,喻展文在其中从容游走,她就在窗边坐着,中间被叫过去叫了声爷爷,然后就是自由自在的空闲时间。
  无人说话,无人谈天。
  最后华灯初上,喻展文好在还有点良心,派车送她回家。
  喻棠笑着拒绝,说是朋友有约。
  她问管家借了把伞,出了喻宅大门,实际是盘算着离开这块儿充斥着有钱人的区域就叫车回公寓,还算正常的计划。
  然而天实在是太黑了,雨也越下越大。
  喻棠踩着高跟鞋,一路上过去,艰难得眼睛都快睁不开。
  秋日的冷风顺着微微散开的围巾,直通通地往脖子里灌,和着潮湿的空气,逼得人出了一身冷汗。
  周围的宅邸灯火通明,偶尔一辆豪车开过,传来放着的巨大的音乐声。
  整个人又冷又痛,她埋头走着,连手机也不想掏,只是听着这阵嘈杂声响,试图把伞压得更低一点,遮住打在眼角的雨点。
  “……你还好吗。”
  在这些烦杂的声音里,恍惚间有车子停在了路边,车窗摇了下来,看不清人的脸,只能听到一道极冷的人声。
  她还是像平时一样,微微抬头,试图笑着说点儿什么,却猝不及防被微闪的车灯晃了晃,刺得下意识遮住了整张脸。
  脸上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喻棠自己都快分不清了,只是眼眶发热,有些不受控制地掉泪,脑子里混混沌沌,发懵又发晕,持续回放着一些碎片式的画面。
  可能是看起来状态实在不太好,迷迷糊糊间,只看到有人拿了一把长柄雨伞下了车,静静地走了过来,隔着两步的距离站着,保持了社交场合下陌生人之间该有的距离,偏偏又善解人意地替她减弱了头顶的雨势。
  “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
  陌生又温和。
  那天的雨比现在耳机里自己用来调整心绪的要大得多。
  出租车开的平缓,喻棠闭着眼,头靠着玻璃感受着车窗的震动,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在变得渐渐平缓,只是整个人却控制不住地缩在了座位上,有些难受。
  她终于没有忍住,咳嗽了一声,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扯散了马尾,顺着倚靠的动作把脸藏进头发里,无声地啜泣起来。
  哭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就是无端的委屈,胸口憋闷,好像这些日子一来,压抑了很久的负面情绪终于控制不住,排山倒海似的要把人摧垮。
  这种压顶一样的抑郁没有分毫动静,纯粹是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整个过程连司机都没有惊动,等到了大学城附近,又把头发扎好,捂着眼睛控制了一下情绪,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扫码付钱走人。
  等下车站定,喻棠终于摘了耳机,深深吐出一口气,很快地点开工作群,又问有没有需要带回去的东西,自己马上就到。
  最后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吃的到了办公室,人没进门,迎面撞上一位熟识的女老师。
  “喻老师终于来啦,今天难得看你偷个懒。”
  对方很善意地调侃,喻棠就笑着回了声是,没忍住熬夜看了会儿电视剧,就起晚了些。
  她平时从不摆老板架子,和大家都相处的很是融洽,开玩笑都是平常事,加上平时也和这位来往较多,聊天方式也比较接近朋友。
  两边轻轻松松地寒暄了几句,临到最后,对方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忽然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封。
  “对了,上次说的薛泽齐的巡演,我男朋友加班没时间,这儿正好多了一张票,喻老师不嫌弃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就当听听校友现在的水准如何?”


第20章 第二十笔
  “我和同事约了这周末去音乐会。”
  喻棠最后还是按照早先说的,和薄越去了一趟医院看手腕处的旧疾。
  她是在车上说的周末安排,薄越作风一如既往,在电话里先斩后奏,直接到工作室门口接的人,这回连变卦婉拒的机会都没给。
  距离上次去医院已经过去有几天的时间。恰巧红灯,薄越微微侧身听副驾驶座上的人说话,淡淡地嗯了一声,又体贴地问需不需要接送。
  喻棠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到时候可能还要去商场逛逛,女生聚会,你在多不自然啊。”
  面前的人笑意盈盈,眉眼弯弯,薄越也浅笑,道说的也是。
  两个人都没主动提起那天喻一容的事情。
  喻棠不知道旁边的人是什么想法,站在她的角度,则只是纯粹地不想提起一些烦心事情。
  昨天又去了于晴医生那里一趟,对方敏锐地察觉道了她的心绪变化,非常严肃地叮嘱不要过度焦虑。
  今天去的医院也不是喻一容所在的那家。
  那天未婚夫妻没有打照面,喻棠也当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状态下挺自然的回避方式,结果反而从薄越那里得知,去的是全国知名的骨科专家那里,之前出国交流了一年,这才一回来就托关系要到了面诊资格。
  也不知是托词还是真话。
  喻棠是缓了一下,慢慢接话:“又麻烦你了。”
  薄越微皱了下眉,没有立刻回答。
  车子拐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才听见他说:“不麻烦。”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谨慎生份。”
  后面又接了一句,语气说不上责备,但难得不再温和。
  喻棠听着,又很从容地答:“……嗯,听你的,谢谢。”完全换汤不换药。
  她好像整个人比从前又变得沉默且安静了点儿。
  车祸后无论怎么养,又带她看了多少医生,喻棠始终瘦得好像只有一把骨头。不像最初见面的时候,脸颊还有些微的婴儿肥,弱化了精致五官带来的攻击性,笑得时候会微微可见梨涡,显出一两分少女的可爱。
  薄越面上并不显露什么,只是等车快要到医院大门的时候,非常自然地开口。
  “糖糖,婚礼你想在国外还是国内办?”
  正好喻棠的手机来了消息,她还没按开屏幕,被这句话惊的一愣,用力地捏住了手机机身,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动作有些僵硬。
  薄越今天一改往日的作风,没有穿西装,衬衣外面套着一件卡其色风衣,利落又潇洒,上了驾驶座,脱下来由她拿着。一路上喻棠便也拿的小心谨慎,分毫未皱,这时候她哽住了一样没有立刻答复,薄越也很淡然地继续说话,无形之中化解了尴尬。
  “上次和爸聊过,差不多也定下来一年多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上门拜访一下伯父和爷爷,正式聊聊这方面的事。”
  他是那种很妥当的语气,好像还想给副驾驶座上的人留一点缓冲时间,开口完后就不再多说,有条不紊地倒车。
  喻棠僵了几秒,到底也缓了过来,说:“都好。”
  很平常的回应。薄越停完车,两个人去往医院大楼的路上,喻棠又忽然开口:“薄越。”
  用的是极少称呼的名字。
  薄越并不惊讶,笑着嗯了一声,侧身替她理了一下耳畔的碎发。
  喻棠在这样的动作中直视过去,整个人冷静又淡定,“……你觉得,我们真的会结婚吗?”
  前段时间她想了各种改变自己困境的可能性,到最后竟然是直到前几天才有了最直接的办法。
  喻一容那一闹,不是没有给她闹出机会,只是看她自己的选择。
  一路过去,不时有人向他们俩投来善意的注视。
  看起来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薄越微微地侧身,替她挡掉好几床被推着的患者,细心得像是天生知道要怎么照顾妻子。
  喻棠心里微微波动,但因为发泄过了,所以并没有什么过于难受的情绪,问的坦白。
  薄越注视着她,就好像做过千万次了似的,果断直接。
  “会的。”
  走廊转角无人的地方,他拉着她停了下来,眼神沉沉,看不清装着什么。
  薄越道,“无论谁做了什么,都不会改变。”
  可能是错觉,最后一句话说的时候,他并没有望着喻棠,甚至是有些漠然,透着几分从未主动在未婚妻面前显露的冷酷,再望过来双目对视的时候,又是满分的温和,浅笑着让她放心。
  放心?
  太难了。
  喻棠这次没有直接回答,她隐隐觉得失望,所以干脆垂了眼避开,像沉默的木偶。
  专家的诊断结果还是一样。
  说她手腕是长年累月劳损造成的职业病,平时如果想缓解,只能通过理疗和按摩,但如果再严重了,变成持续不断的疼痛的话,为了避免肌肉萎缩就只能动手术。
  “手术需要多长时间,会对职业工作有影响吗?”
  薄越就在她的旁边,很理性地提出了两个最主要的问题,面对医生的诧异很从容地解释:“抱歉,我太太是钢琴老师,所以……”
  喻棠对这个称呼并不陌生,一年多下来,从最初的惊讶到淡定,再不适应也该习惯了。
  只是她没有弄懂的是,这样大胆的称呼,实在是很不符合薄越一贯做事稳妥的风格,但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敏感,索性也就放在一边装作不知。
  “啊,放心,不是大问题,”专家看起来年纪五十上下,很善意地笑着,“是小手术,不用担心,恢复的好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显然也知道薄越的身份不一般,偏偏一点也没有不自然的地方,更像是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辈。
  “如果薄夫人之后还有问题,可以继续联系我。”
  临走之前了,还细心地叮嘱了几句。
  喻棠跟着薄越道了谢,两人又一前一后,相安无事地出了医院,上了车。
  她这次什么也没说,按照上次的操作,又放了一首钢琴曲。
  薄越也像是心情颇好,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模仿在琴键上的敲击,难得可见身上流露出了一点轻松。
  这种情绪在寻常人身上也很常见,一般是在解决了长久的担忧困扰才会出现,只是与薄越实在有点不太相配。
  但喻棠猜不出原因,干脆就只能沉默着。
  最后还是她没话找话:“你也学过?”
  薄越笑道:“一点点,高中的时候自学过,不能在你这里班门弄斧。”
  是很温和松快的语调。
  喻棠便又想起了一点儿什么,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笑了。
  喻一容说过他心上的白月光弹过的曲子,再往下推测一下,就是薄越喜欢过的女孩子也会钢琴。什么东西会让这个人去自学,除去主观意愿以外,或许说不准就是少年情怀相关的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早哭过一场,什么情绪都没了,她这个时候想的竟然是,这样的薄越还有点儿人味儿,也禁不住被影响了似的,浅浅笑了笑。
  到最后又想,如果这个人关于婚约的计划出了纰漏意外,不知道会不会也流露出像普通人的惊讶情绪。
  周末她是带着这份轻松到的约定好的音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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