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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瘾-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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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还有详细的工作安排,薄越不打无准备的仗,他一如既往,强迫自己入睡了四个小时,在透亮的日光中醒来,计算着时间,又拨去一个电话。
  这一次终于有人接通。
  喻棠可能是刚刚从外面回到家,声音听起来有些喘。这令他想到了两人短暂的同榻而眠的夜晚,女孩子的呼吸声就在耳边,非常轻浅,乖巧地任由他摆弄,揽住后会静静地缩进自己怀里。这个时候,薄越会感到比任何时候都要安稳。
  “糖糖,之前那件事,等我回国之后,找个时间再好好谈谈之后的安排吧。”
  薄越非常淡定地扯着谎:“这件事毕竟也是两家相关的大事,我需要先回去跟父亲这边商量一下。”
  他忽然将电话拿远,咳嗽了一声,又才接回通话中。
  和想象中一样,哪怕是两个人关系近乎走到了尽头,喻棠也依旧表露出了非常配合的态度。她在短暂的暴怒之后,一下子又回到之前两个人相处时会出现的状态。
  薄越听着对方的声音,不动声色地顿了一下,又将手机拿远,继续道:“好,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
  两个人都冷静得不像是在商量婚事解除的事情。
  通话的最末,电话那边的人终于犹豫地顿了一下,有两秒没有出声。
  本来该说再见的薄越一样没有说,他在晨光里起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脚下的幢幢高楼。
  “……你感冒了吗?”
  终于听到了预计中想听的话,薄越并没有显露出一点不对。
  他只是相当从容淡漠地嗯了一声,说还好,只是昨晚又忙了很久,淡淡地描述完了,还对对方道了声歉。
  铁打的人流露出的脆弱骗人,向来不生病的人偶尔生一次病效果只会更好。
  “保重身体。”
  果然,喻棠的声音犹疑着,夹杂着叹息,或许还有点儿别的情绪,但总之是放柔了语调。
  “嗯,没事,”他依旧淡淡地,缓缓且慢条斯理,波澜不惊,“见面再说。”
  薄越转身,进了洗手间,摸着脸上那道昨晚被剃须刀刮出来的伤口,扯了扯唇角。
  注视着镜子里的映像,如冷峭地注视着陌生人。


第40章 40
  喻棠不知道前几天的事情传的有多远。
  从日常生活来说, 她的状态本身就和普通的阔小姐一点挂不上钩, 圈子也是完全不重合的。
  高中时期的同学举办同学会, 电话打到她这里, 问她是不是要来, 又问是不是能联系上李嫣云。喻棠左想右想,开始没想明白今年怎么会想起来联系自己。毕竟说白一点,私立贵族高中出来的学生, 大多也就是一个圈子。听到后半句才明晰了,哦, 这是沾了自家好友的光。
  大小姐的业余生活安排的相当丰富,哪怕是她的消息也有回复不及时的时候。
  喻棠行动力也很高,她拿出手机, 顺手拨了过去,接通后问的也果断。
  “你没看消息?”
  李嫣云人还为着上回喻展文上门把人带走的事情耿耿于怀,再一次把中年男人批判了一通以后,才哼哼唧唧地回她:“我在学校。”
  喻棠一时间也愣了:“你在学校干嘛?不是,你在哪个学校啊。”
  琢磨过来后, 她也立刻明白过来。这多半又跟那位对方心上牵肠挂肚的教授有关。李嫣云这回不仅是动了真格,而且沮丧消沉过一段时间之后, 真就打了大小姐自己的脸, 完全背弃了曾经说过的话,准备在一棵树上挂着吊着,等一个结果。
  这种执着的状态,她只在车祸后刚刚恢复意识的那段时间见到过。
  李嫣云那时候钻牛角尖, 一个劲儿地认为,是自己当天非要好心撮合好友和好友的心上男神,带她上山,才有了那出事故的后续。因此自我揽责以后,有将近两三个月的时间都只敢偷偷看她,平日里只靠四处打听消息确定这边的状态。最后还是喻棠恢复的差不多了,主动打了电话邀约,两个人相拥抱头哭了一场以后,才给顺利开解开。
  喻棠等了半天等到对方的回复,心理道了声果然,也不奇怪,只是转达了一下高中同学会的消息,让她记得回复负责组织的同学。
  李嫣云的话音顿了一下,问:“负责组织的是那个女的副班长?”
  得到肯定的答复,她的笑声忽然一变,带上了几分嘲讽:“这人也真是好意思,当年你的身世传出去,没少有她在背后煽风点火。家里没喻家有钱,又看不惯你,只能这么瞎折腾,现在还好意思打电话给你……”
  喻棠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她问:“不管这个,你去吗?去的话给我说一声,不去我也不去了。”
  她们俩高中时一贯是在共同出现的所有场合捆绑的,现在这个做法也算合情合理。
  李嫣云一下乐了:“行,乖乖的,等我吩咐啊。”
  要和薄越再见一面,喻棠没把这事儿给对方说,一是大体能想象得到好友的反应,二也是不想再给对方添麻烦。
  李嫣云是家里娇养着的女儿,但也并不代表很多事情,家里就不会看得清楚明白。其中就包括她最近身上这档子事儿。按照大小姐的脾气,她相信对方说出来的狠话绝对不会是空话,但也相信,李家的其他人表面应了,实际上不会怎么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插手。
  她不想因为这种情况让好友同家里大闹,因此最近都尽量避免提起这件事。
  说起来,薄越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又感冒的时候?
  她想的远了,思绪有些不受控制,难免就想起对方喝酒喝得微醺,低声下气一般地说话,像是示弱和撒娇。
  想这么多干什么。她又很快地摆正思路,不再多想,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跟前台小妹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喻棠达到黑胶唱片店时还是下午。
  薛泽齐同她约好再聚的地方相当巧,正是上一回她在甜品店附近的新发现。小提琴手人早早的到了,他今天头发没有做任何工整的打理,只是碎碎地贴着额头,加上微微偏黑的肤色,衬得整个人非常像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除了长得出挑好看以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加上周身悠闲非常的穿着,这么大剌剌地站着,竟然真就没什么人认出来。
  “古典乐的受众还是很小的。”
  薛泽齐十分坦然,好像看出对面人心底的疑惑:“哪怕是在发祥地欧洲,只要不是在音乐厅,一个亚洲人走在街头,是不会怎么受到人注意的。就像我们中的许多人看他们一样,分辨不清楚。”
  “我是很喜欢这一点,至少它让我的日常生活变得简单。”
  薛泽齐显得依旧健谈,一点不像是一个知名的音乐家。除了常年在国外生活带来的措辞习惯,没有一点特殊的高高在上。
  他仿佛是天生就有不动声色融入一处生活的能力,能够成为画面的一部分,而不是观察者。
  这让喻棠有些羡慕。
  “你还是那么直白,Alex。”
  喻棠也笑了。她很快也找回了曾经的相处模式,她同对方的确算是革|命同道者的情谊更多,要说是朋友,其实对彼此的个人生活几乎都是完全的不了解,也不必了解。这更让人觉得从容自若。
  喻棠在国外时就庆幸于此:从小到大,但凡是了解到自己身上一堆故事之后,许多人就会带有情感倾向一般地用异样地目光看着她。而自己其实非常无奈且烦躁于这一点。
  费城的那段岁月里,无论是同学还是朋友,都没有此类的纠葛出现。
  “这里老板是我的朋友。”
  薛泽齐一点也没有两个人久别多年后再聚的生疏感,还像是当年那样,跟她聊起喜欢的音乐故事,见面之后也没有尴尬的自我介绍,简单寒暄,而是直奔主题,直来直往贯彻到底。
  两个人推门进去,店里灯光微暗,暂时没有他们以外的客人。
  里面的老板抬起头,笑着称呼他:“Alex,今天怎么有佳人相伴。”
  然而也就是止于此了,之后并没有再过多的打趣,除了问一句喻棠的名字外,再没有多的好奇心,留给了完全安全的私人空间。
  “……其实在这里开店完全不赚钱,喜欢的人少,需要靠爱好者的宣传才能经营下去,”薛泽齐和她来到一排唱片前,平淡地开口,“但这是店长和他太太的约定,约好回国养老时,就开这么一家小店。”
  “养老?”
  看起来还很年轻啊。喻棠有些迟疑地出声,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提起这个话题,还在琢磨是不是适合问出口时,又听到对方道。
  “很年轻对吧。”
  薛泽齐的目光滑过一层唱片,又朝她微微颔首:“店长的夫人和我是同学,去年因病去世,店长依旧不愿意失约。我和他其实是在夫人的葬礼上见的第一面,他说,人如果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把握当下,只争朝夕。”
  “过去,老师跟我说我的体型问题时,我也是那么想的,所以才非常迅速地做了抉择。”
  他的目光非常平静,以至于过分简单,看不出有别的任何想法,纯净地泛着浅灰。
  “之前同店长说起,我的一位学音乐的朋友或许因为一些困难,看起来在犹豫是不是要彻底放弃音乐时,他让我转达这个故事。”
  薛泽齐的声线依旧清朗,透着熟稔和老师一般的劝导。
  他非常淡定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叫了女子的全名:“喻棠,是因为你的耳朵吗?”
  时间仿佛一下自静止了。
  喻棠怔了几秒,她微微侧头,以仰视的目光看回去,顿了半晌,又摇摇头,笑了起来。
  “我猜应该有很多人都说过你的做事风格直接。”她缓缓地道,能听到周遭空调制造出的冷空气流动的声音。
  难怪会在那次后台,她所以为的第一面时就问的坦白直接,点出耳朵的问题。
  喻棠此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反而不是怎么被对方看出来,而是觉得感叹。
  寻常人看到她的生活状态,开了钢琴工作室,拥有了独立的事业,还和音乐相关,或许不会有任何她放弃音乐的联想,就连李嫣云也没看出过这一点,只当是正常的抉择。唯独这个人看得明白。喻棠是主动选择锁死了那条路,她选择了平稳的生活,而非继续去到音乐圣地,追求克服自己在钢琴上瓶颈困难。
  薛泽齐的确还是三年前那个体重超重的Alex,外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质核心却没有变。行走如风,在世界中自有一套和他人相处的办法,说离开时就离开,目标明确,不带一点犹豫。这样性格的人获得成功,或许根本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她则是完全的不同。
  喻棠想的明白,又摇摇头:“不是。”
  她非常清楚自己性格的缺点在哪里。除了看起来脾气极好,不太在意很多事情以外,其实相当地执拗。甚至最开始做走上专业路抉择的初心,不过是想逃离她那个不甚靠谱的父亲身边。当她在音乐这条路上走得逐渐感觉到缺乏动力时,她获得了从日常生活中的动力,这才是停下脚步的根本原因。
  “其实我最开始的打算,就是成为老师。”
  这不是在说谎,喻棠说的真心实意。她转过身,直视起面前的人。
  她最开始的确是想有一份能够彻底脱离开那个人的事业和生活,非常私人的愿景,只是后来的确燃起了热爱,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小提琴手静静地注视了她几秒,仿佛在确定她有没有勉强说谎一般。
  时间凝固了一会儿,很快,才又转移了话题,抽出一张唱片,聊起了别的事情。
  刚才的谈话像是短暂的梦境。
  聚会末尾,她没有与对方共进晚餐,薛泽齐归国事务繁忙,并不缺人相邀。
  两个人刚刚互道完再见,像在费城时那段做邻居的岁月一样,各回各家,薛泽齐忽然又从后面折返回来,递给她一张名片。
  “你如果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可以通过这上面的号码或者微信联系我,”小提琴手就连展露好意,都是直接犀利地辟进中心,一点都不脱离带水,“我可以为你引荐老师。”
  他微微颔首,略靠近对面人的左侧,不动声色地照顾到曾经好友的身体情况。
  “不是人人都是贝多芬,但都可以走自己的路。”
  这番大道理也被他说的轻轻巧巧。薛泽齐的目光微微向前方瞥了一眼,正好是喻棠后背延伸出的距离,视线被街角口的弯道所折断,又收回目光看她,显得非常坦荡直白。好像他这个人,行走犀利,永远坦荡如风。
  这番好意令人无法婉拒,连带名片也成了其中的一部分,不得不顺势收下。
  喻棠郑重地道了谢。
  她知道,对方大可不必做到这个份上,不过是两个人大致都懂这条路上的难,又恰好曾经一起走过一段,这份好意出自于勉强算是半个知己之间的高意,已经是留有退路的照顾。
  告辞之后,她也没有立刻乘车回家,而是转过唱片店,又来到平日喜欢的甜品店买了蛋糕,再出门时,脚步却忽然顿住,没有抬头,而是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背对着街口照了一下。
  那里什么都没有,视线的死角,只留有一从花坛中的绿叶,在夏日炎热的风里轻轻摇晃。
  她收回了镜子,又抬起了头。
  像一般圈子里出来的子女,大多都会因为身份特殊,在学校里受到一定程度上不同于其他学校的安全教育。她自认没有重要到那个份儿上,但毕竟也是喻家的一部分,安全相关,读书时也学的很是认真。
  喻棠没有按照来时的路走。
  她淡定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上了公交车后刻意更换了几次路线,等最后一次到了公寓门口,掏出镜子试图补妆时,才恍然额前已经是一层薄薄的冷汗。
  好在喻棠平时一贯沉稳,她脑子里一时间冒出了很多思路,脚下则加快了步子,直接进了公寓电梯。
  夕阳西下,一个人的电梯内也显得陡然变了味儿,周遭的空气都跟着变得微妙起来。
  她抽出钥匙,死死地捏在手心,以防万一,给喻展文和李嫣云各自去了一个消息。前者是亲人,后者是朋友。
  楼道里还没有到灯亮起的时候,只有落日余晖点点,映出一道黑色的,颀长的身影。
  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不声不响,毫无动静,拖出的影子宛如黑夜里静谧的诡异迹象。
  有点像那个梦里,倒在地上时看见的年轻死神拉出的黑色身影。
  喻棠脚还没有转过电梯口。她感到自己的背上出了一层薄汗,不得不努力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惧叫喊。
  正要镇定地转身,忽然听到那边的人开了口。
  “糖糖,是我。”
  如融进了夜色一般。
  薄越的声线在暗色里响起来,十分温和,“怎么了吗?”


第41章 41
  声音响起得突然。
  这边站着的喻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瑟缩了一下。
  走道里还有最后一点透过窗户投下来的微光。等看清楚来人后, 她眨了下眼, 平和了一下起伏的呼吸, 才把心头的惧意压下去。还不等开口回答, 那边的男人已经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微微低头直视着她,余光瞥了一眼她的手。
  “怎么了?”
  他又问了一遍, 用十分沉稳的口吻,带着熟悉的, 会在柔和时显露出的那种诱哄的宽慰。
  这让人有一种两人间的关系还不尴不尬地停留在原地的错觉。
  不过错觉也还是假的。喻棠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了几秒,又才抬头:“没事。”
  她试图把话说的轻松,一边把手机放进包里:“刚刚误以为后面有人, 电梯里又太黑,心理作用嘛,所以有点被吓到了……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虽然令人有些不爽,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 自己的确是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这实在是有些讽刺。
  她说到最后,又抛出一个新的问题, 相当明显的转移话题, 又用极度客观的语气逐渐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维持着听起来很客套的寒暄语气。
  薄越不再颔首,站直身子,语气重新变成平日里那种淡淡, 说:“事情推进的很顺利,加上还有些事情,就没多做停留。”
  这是这人的一贯作风。他的目光沉沉,看得透彻。
  总是试图在事情之后显得波澜不惊风平浪静,只会在些微细小的动作中流露出一点不对,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甚至不会发现其中的任何不对。喻棠的半张脸微微侧着,洁白纤细的脖颈显得更加透明,眼神平淡,就和那天晚上一样,明明已经脸色苍白,双手颤抖,可还是没有明显的发怒,一切的谜题感受都藏在心里压抑着。
  这样的性格,最难去猜她的心绪。
  因为曾经有过严重的心理疾病,于晴曾经万般嘱咐,让他如果可以,在相处时密切注意喻棠日常中的状态变化。
  薄越从来作风果断,在这事上也执行的彻底,但到最后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只是曾经注意到,对方在接到不太中意的人的电话时,会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调整到失去听力的那一方。他不知道做了人工耳蜗后的听觉和普通情况有什么不同,但大体能从这个动作感受道对方的情绪。比如对着喻展文,或者是一些不太友好的家长。
  这算是难得的小女孩心性。
  身为观察者,薄越从前觉得有趣,在大多数情况下,也都会隐隐过问一句,如果有能不动声色地帮对方缓和心绪的办法,也会相当自然地提出来。比如之前相约吃饭那一回,就顺势提议两个人单独用餐,也算是放松心情,只不过又被对方否决掉了。
  现在回头看看,这也算是两个人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的一种,只不过谁也不说。现在又好像因为自己的一些动作,关系走进了死路。
  暂时性的。
  薄越不动声色地想,盯着她的脸注视了一会儿,一直到对面的人仿佛觉察到这边的不对,又提起了手里的袋子,顺着往下很平淡地开口。
  “之前有一次吃饭掉在餐厅里的耳饰,一直说还给你,结果拖到现在,今天正好路过,”男人以一种不容拒绝,但非常柔和的语调叙述,“不知道现在方便进去吗?”
  喻棠怔了一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是哪回丢过耳饰,不过因为两个人一起约饭的次数着实太多,因而也不太确定。
  两个人上次都把牌摊成了那样,现在见面,又该怎么个算法。
  他完全可以让秘书送过来。她心里冒出的想法很直接,有些沉默,最终又想起两个人那通电话里的说法,约好见一面,现在也或许也该算顺理成章。正好把该谈的都谈了,一并解决彻底,免得又被谁闹出点什么,掺和进来又变得麻烦。她脑海里准确地浮现出两个身影。
  而且真要说的花,这是不是能算是不少文学作品里说说过的,“分手前明算账”?
  喻棠没出声,点了下头,掏出钥匙,临到进门前,下意识地往自己身后又投去一眼,还有些后怕。视线被一堵跟进门的身影所阻断,是薄越跟进来换了鞋子。
  玄关的灯比外面亮的多,两个人拉出的长长的影子融成一处。
  喻棠拎出两双拖鞋,转过身时,因为习惯性的动作,不得不抬头看了看。
  薄越恰好弯腰换鞋,两个人距离隔得十分微妙,但男人没有投过来任何目光,只是从容地换着鞋,侧了身,光下轮廓分明凌厉。
  喻棠目光滞了一瞬,凝在对方的唇角,犹疑了两秒,然而却什么也没说,一直到二人沙发上坐定,她又倒来两杯水。
  没有问对方要喝什么,是因为她到底也还记着两个人关系是怎么即将迎来结局的。
  喻棠自认为还不是什么受虐狂,至少还有些保持距离的权利。
  对面的人气定神闲,和之前一样,被一种悠哉从容的气质包围,到那里都是掌控者,却始终没有率先开口。
  喻棠抬了头,又垂眸想了几秒,心里不知道怎么,逐渐变得有点烦躁。
  她脑子里琢磨思考的过程也显得一点痕迹没有,两个人一人一方沙发,一如李嫣云之前吐槽的,他们俩坐在一块儿,谁也不会看出是恋爱中的状态。
  “你脸怎么了?”
  她到底还是主动开口。
  薄越眨了下眼,很平静地说:“不小心刮伤的。”
  一张英俊的脸上多了一道伤口,这是怎么遮掩也掩不住的。
  喻棠这时候注意到,对方整个人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清瘦了些,面色苍白,嘴唇泛着微微的白,整个人都透着连续过度工作后的疲惫。
  喻棠感到自己的心绪随着这个发现起伏了一下,她张张嘴,想继续问下去,想到印象里温柔文静的那个女子,最后又成了厌烦和沉默。
  厌烦的是对自己和对方,二者皆有。
  “你之前电话里说想谈谈,”她把话题引到正途上,直接开门见山,“是想说什么?”
  薄越还是坐得如松一样笔直。闻言,他把袋子放到桌上,点了点头,说:“我来,就是想商量一下婚约的事情。”
  “爸最近身体还是不太好,”他非常自然地说下去,“我担心突然提到我们俩的事情,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这些天集团内部事情太多,大姐和二哥都很忙,想等之后都尘埃落定,找个重要的时间说一下,这样比较好。”
  喻棠没什么异议。她还是懂尊老爱幼这个道理的,因此点了点头,显得很配合。
  “而且正式一点,对很多事情都好。”
  薄越到了这个时候,依旧维持着他那种考虑事情讲究周全的方式,哪怕听起来怎么都不名正言顺,非常讽刺。
  对很多事情都好?意思是,对她也好?
  这边的人这次没有立即出声。如果真是对她也好,就不会想到事情败露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还是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
  还是说,这是在人群中当习惯了掌控者后会有的通病,出于责任的婚约的确和正常的情况不一样,所以能把自私和自我也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她最开始隐秘地觉得惊愕,惊愕后又微妙的庆幸,一直到照片出现,一切有过的想法都还是往最悲观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那种男人,口味百分百是能被自己掌握的清纯小白花。”
  喻展文在短信里下的结论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而这种说法,与车祸前后的她都决计挂不上钩。
  喻棠又觉得疲惫和焦躁,目光飘到袋子上凝练了一会儿,想起明算账三个字,忽然站起身,去到书房,从抽屉里翻找了什么。
  还好他们的订婚匆忙,并没有仪式,也没有戒指,现在看来是避免了一件尴尬事。
  她把盒子推过去,也说的平静:“这个也还给你吧,之前的可能还需要花时间整理一下。”
  之前的礼物一时半会儿翻不出来,最近的也就是这串项链。
  其实还是有些讽刺的,那时她收到这串秘书送来的项链,半晌没有思索出个由头,上网搜索了一番前主人的信息后,发现那位陈姓大导除了作品众多,身上还有极容易引来艳羡的,传说一样的完美爱情。
  完美爱情她倒是从来不希冀,眼下最单纯的目标,只是希望事情能赶紧了结,回归到平静的生活当中。
  那边坐着的薄越依旧显得沉静。
  她从前佩服这种不动如山的作风,现在才发现,脱离了很多层关系后,这种风格才最让人容易烦躁起来。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时隔不知道多久,终于说出了重话:“薄越,我觉得很多事情,你都不必去标榜什么,我让步,是因为我觉得生活比什么都重要。你也一样吧?”
  男人嗯了一声。
  他看起来十分随意,眼神滑过面对面坐着的人,冰泉汩汩,有种极端沸腾着,且藏埋已久的诉求融进了血液中。
  这跟很多人扮久了标准好人是一个道理,总有忍不住的时候,这种感受曾经在他看到某张照片时飞快地出现,又很快地被自觉镇压下去。然而此时,有种深渊的呼唤在耳边作响,携带着无法克制的偏执欲,要把人传染成瘾,彻底吞噬成不正常的魔鬼。
  “不过我并不需要你的让步,”薄越向前倾靠了一下,目光滑过桌子上的首饰盒,眸色深深,“糖糖,今天下午我去工作室时,听说你有约。你在哪儿?”


第42章 42
  这是在质问她?
  喻棠的第一反应非常直接, 有那么一秒觉得对方好像变了个样子, 不是外貌上的变化, 纯粹是对待旁人的态度, 终于打破了隔着纱的虚无假象。
  她有些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人, 并没有在觉察到愤怒的一瞬间即刻说出口。喻棠从小在喻展文身边见过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女性,性格各异, 或许看的多了,在为人处世上也有了些许影响变化。
  喻棠甚至觉得, 过去那段时间的相处,对方身上那种无处不在的从容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她。
  “我当时的确有约。”
  她听到自己说出口的话语气平稳,好似最佳明证。
  “但是这件事我不觉得需要向其他人汇报, 成年人都有自己的社交生活,这很正常。”
  即便是在两个人关系名正言顺的时候,薄越也从未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她那时还以为算是勉强的默契,互相不多干涉,反而是今天忽然之间走向不对。坦白说, 在这种即将结束的关系作条件的情况下,她非常直接地觉得被冒犯了些许。
  “你误会了, ”薄越又换了个说法, 他的语气依旧没变,相当温和妥帖,“这只是担心,糖糖。”
  喻棠这下回的很果断, 她没有继续做纠缠,而是直接说:“这个我可以直接回答。我真的没事,你完全可以放心。”
  她又起身,把首饰盒往对面的人面前推了推。
  果然都是错觉。所谓醉酒后表露出一些直率的脾气,或者是难得显露出一点真实的想法,喻棠觉得从头到尾都是误会。
  这个男人照旧还是那个什么都不会说出口的人,继续做他高高在上的控制者。也适合她。
  “不谈这个,”她沉着地换了话题,“你把这个收回去吧。”
  喻棠没有给自己找不快,主动提到肖柔会不会以后觉得不爽的问题。那有点太刻意,她见过的很多次争吵中,许多次女方处于下风,都是因为提到了别的女人的名字。她至今没有去想过对方的关系,是纯粹独善其身的道理。
  薄越的目光凝在茶几上那一点,随即很快地抬起头,轻轻摇了摇:“我不会收回去。”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说法却变得无理取闹:“把过去全部抹掉,这不该是现在这个阶段的做法。”
  喻棠感觉到心里那股烦躁翻涌成浪,她道,“我会配合你,但其他地方还是尽快早解决的好,也没必要过于正式,真的,我不在意其他人会说什么。”
  薄越这样的个性,的确是会让人在争吵中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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