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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男男女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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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萌萌看看蒋筱,又见秦任忙着摆烧烤架子,还不时的和几个高干子弟打趣热闹着,就说:“蒋筱,我们去那边吧。”
何欢晨大学时候是摄影发烧友,这时候拿着单反拍来拍去,不管是一根草,一朵云,还是河水里的一个水波,他都拍的不亦乐乎,艾萌萌戏谑的叫他何大师。
秦任带走蒋筱后,艾萌萌问何欢晨:“怎么样?”
何欢晨:“什么?”
“他两啊,看起来挺般配的,我觉得花蝴蝶这次是来真的。”
何欢晨看了她一眼,高深莫测的说:“……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艾萌萌喟叹,花蝴蝶那样的家世,兴的可是家族联姻,可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能够冲破一切桎楛,一切枷锁,所以!何欢晨,收回你那套消极的理论,我们应该祝福他们,做他们爱情道路的见证人!”
艾萌萌双手握拳,兴致昂扬,啪的一声,何欢晨及时拍下这一刻,拎着单反坐在她身边,总结道:“那他们现在的状况就是:道阻且长,甘之如饴。”
“对。”
“好,那我今天也表明我的态度,不管将来我们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其力断金,相亲如斯。”
“那是必须的,再说了,我们能有什么困难,除非你将来变心了,我可是不会心软就原谅你,也不会可怜巴巴的缠着你,哼哼,我要拿菜刀剁你手脚,叫你哪里都去不了。”
“哈哈,最毒妇人心……”
……
日光渐薄,秋风凉凉,艾萌萌想起这里离母亲小镇不远,就想和何欢晨先开溜,回小镇看看——她真的不是想去看林阿姨的,反复如此告诉自己。
直到车子行驶在小镇的青石小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阻挠了车子的前进,艾萌萌这才想起最近赶集会,两人被迫放弃车子,下来行走,所幸离老宅不远了。
“我爸当年是从镇里提到市里的,我八岁之前都是在这里长大的,镇子西边有个戏台子,还有棵老槐树,树干特别粗,足足五个人敞开手臂才能抱住了,所以我们镇子里有个说法,那棵老槐树是从乾隆年间一直生长到现在的,占据了风水宝地,凡是去求福的,都是有求必应。
不过我爸从来不叫我去,说那是唯心主义,怎么怎么地的,哈哈,其实我们家是天主教的,爷爷叔叔婶婶的,每天都去西边的教堂做礼拜,我爸倒是不拦着,但是也不许我们去,不过自从他提到市里工作,有那么几年我是在爷爷奶奶身边生活的。
晚上我总做噩梦,爷爷就拿圣水给我点在额头上,又在屋子里到处洒,嘴里还叨叨着什么,我对那个圣水特别好奇,好几次想取下来尝尝是个什么滋味,每次都被发现,至今未遂啊,长大了我才明白,所谓的圣水……压根就是井水,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小时候总是那么傻,对什么都好奇的不得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艾萌萌环着何欢晨胳膊,嘴巴念碎碎般的一直不停,小脸红通通的,很兴奋的样子,像是要从街头一直走到街尾,都有说不完的话。
何欢晨认真听着,不时好奇的询问几句,他放眼看去,直觉这片小小的,乱哄哄的街市,在艾萌萌碎语的衬托下,都变得那么灵动,亲切起来。
“有一年,大概是在中秋节之前,家里打了月饼……”
她突然抬起头来,急切的询问道:“你知道吧,我们小时候最稀罕的是五仁月饼,里面有杏仁、瓜子、花生之类的东西,每次吃的时候,我就把那些果仁都抠出来,再慢慢的吃,半点都舍不得浪费。”
“哈,怎么跟我的做法一样,原来我们的缘分早是幼时注定已久。”
何欢晨嬉笑打趣,黑眸闪闪,尽是宠溺。
“讨厌,拍马屁怎么拍在马腿上了,按着你的说法,中国不知道多少人和我缘分注定已久呢,别扯开话题。
还是那个五仁月饼的事,你懂的,九十年代初月饼在百姓眼里,还是顶稀罕的东西,我奶奶当时把打好的月饼给我塞了一个,我嘛……好嘴馋的——嘴馋学校门口那些小吃法啊,什么酸梅粉,哈哈,一毛钱一袋;姜米糖,还有……老鼠屎。”
艾萌萌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何欢晨大惑不解,“……老鼠屎……能吃吗?”——他幼年在单位大院里长大,家教又甚严,那些花花绿绿的小包装袋子倒是在买文具的时候,常常看见,只是一直无幸尝尝,听艾萌萌那么说着,心里隐隐的觉得自己幼年真是无趣之极。
“就是那种白色小瓶包装,尝起来有点甜,有点……说不上什么滋味,像是山楂丸的味道……你不会没吃过吧?”
艾萌萌一脸嫌弃的表情,见何欢晨扶着额头,死命回忆的那个纠结模样,安慰的捏捏他脸蛋:“好了好了,别想了,先听我说——
我呀,拿着那个月饼,去了小卖铺,和人换了好几袋子小吃——比起月饼来,我更心水酸梅粉呀,结果被我奶奶知道了,拿着扫帚把子直抽我屁股,吓得我,再也不敢那么干了!”
“傻瓜,还被奶奶打过?打的凶不凶?那会儿疼吗?”
何欢晨无奈的笑。
“……疼不疼的,倒是早忘记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可惜,我爷爷奶奶九六年去世的时候,我迎接大考,没能回来送终……”
她转而一笑,剪水瞳眸灿灿而动,流转的光晕,宛如一滩被夕阳笼罩着的水波:“幸好啊,我妈走的时候,我及时回去了,要不然,不知道怎么悔恨呢……”
何欢晨心口隐隐的刺痛,揽着她肩膀的手下意识的更紧紧,听她很快的转了话题,讲大戏台里都唱过什么戏,还会放电影,放皮影戏;听她小时候多调皮捣蛋,像男孩子一样整日在巷子里跑来跑去,听她讲被父母接到城市里后,先开始有多不适应,听不惯普通话,说不惯礼节话;被小朋友们奚落,笑话,最可恶的是表哥,他不但没半点哥哥样子照顾她,还时时欺负她……但是又有多勇敢,能拿着棍子把爬进警犬训练基地菜园子里的蛇挑走,终于赢得了小伙伴们的接纳,也和幺妹他们打成了一片……
小镇里承载了艾萌萌多少的回忆,就带给何欢晨多少的心悸——她不曾遇见他的幼时光阴,在小镇的大槐树下,在大戏台前,在尖顶教堂里,在每条巷子里……
他念起自己的幼时,空荡荡的房子,做不完的家庭作业,知书达理的叔叔阿姨,每日的两点一线,苍白无力……
或许正因为幼时经历不同,他才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被她的鲜活感染,她可以任性,可以矫情,可以狡黠无理,可以拿一套套的小心思算计自己,他照单全收,甘之如饴。
☆、第 35 章
“咦;这是艾家闺女?”
有人搭上艾萌萌胳膊;艾萌萌回头——满脸褶子的小老太太;一身灰布衣裳;看起来精神矍铄。
艾萌萌张张嘴巴;半天才叫出来:“杨奶奶?”
老早前艾父还会携带亲眷赶在年前回小镇;自从艾家爷爷奶奶去世后;也就多少年不踏上这片故土了;艾萌萌倒是有点能理解父亲的做法,父母健在;家就是归属;父母老去,那个家就形同虚设了;再回去,也是徒生悲伤。
“啊——你说啥?奶奶耳朵不好使了,你大声点。”
“杨奶奶——”
“哎哎。是叫萌萌吧,刚回来吧,晚上到奶奶那边去吃饭?”
杨奶奶是艾奶奶爷爷家的老邻居,浑浊却有光的眼睛一直打量着艾萌萌,亲切的摩挲她的小手:“都长这么大了呀,听你林阿姨说,有姑爷了的,哦哦——这个就是吧,姑爷是个俊小伙啊……”
附近认识的人也都凑过来,笑吟吟的打量艾萌萌身边的何欢晨,左一言右一语的,叫何欢晨闹了个大红脸。
“脸红什么啊?”
艾萌萌悄声问他。
“……姑爷见七大姑八大婆的感觉……”
何欢晨嘟囔。
“闺女啊,奶奶跟你说说……”
杨奶奶挥散了众人,拉着她的手朝茶铺走,坐定后,叹气。
“……怎么了?”
“你爸他……身体不好,有去医院看看没啊,怎么样了?你说说他,年纪大了,才更要人陪着才行嘛,没人照顾着,还能行吗?”
杨奶奶压根听不清艾萌萌说话,兀自叨叨着。
“我爸?身体不好?……”艾萌萌郁闷的撇了何欢晨一眼,何欢晨忙放下茶杯,无声的问“怎么?”,她瞪他,不语。
“再怎么说,林阿姨在你家里待了那么久,你妈去世的时候,也说了,叫她照应你们父女两的,现在,你爸身体不好,生怕耽搁了她,才叫她回来的,你林阿姨……多难过呀,她在镇里,早没亲人啥的了,前几天,跟人去县城小饭店做事去了……”
艾萌萌怔怔,半天回不了神,喃喃道:“……她不是回镇子里看以前的姐妹来了吗……过几天不是还要回去的吗……”
“你林阿姨,是可怜人的,父母早没了,后来嫁了个丈夫,其他倒是不讲究,就指望着好好过日子,唉,也是个没福气的……落最后,还是孤寡一人了……她打小就和你妈好,你妈放在以前,那是书香门第出生,你姥爷是文化人儿,可惜遇上那啥运动,被打倒啦,那一年,你姥姥也没了,你妈小可怜似的,哭的那个伤心,你姥爷被送进农场改造,是你林阿姨赶着去了,一直守着他,直到后来回来……你该是不知道的,你林阿姨嫁给她那个丈夫,是个屠夫,就为了能给你姥爷家里弄点油水……你姥爷那会儿病的……”
艾萌萌浑浑噩噩的听老人断断续续讲那一段过往,杨奶奶粗糙的手拍打在她手背上,有些干皮老茧来回划拉着,微微刺痛着白嫩的小手,最后她说:“你林阿姨……是苦命人……”
直到温热的手掌压在艾萌萌肩膀上,她才回神,杨奶奶正问她晚上要不要去她家吃饭,还讲着她儿女现今干啥,连儿媳妇都有娃了,还问艾萌萌多久要娃啥的。
艾萌萌忙推辞,说要回老宅看一趟就去县城,还有点事做。
大声说了好几次,连带比划着,杨奶奶才听明白了,送走杨奶奶后,艾萌萌心力交瘁的,眉眼都耷拉下来。
“欢晨,我好像做了坏事,特别有罪恶感,现在才知道……林阿姨对我们家多重要,她……妈妈该是多信任她,才会叫她来照顾我们,或许,妈妈是想叫林阿姨从此有个家,从此平平安安的,我还一直以为她是……我老那么伤她,恨她,毫不留情的……每次趁爸爸不在家,就欺负她……”
“那是因为在曾经的情感上,你没法接受她,现在,好好待她,还来得及。”
何欢晨如是说。
暮色像是密不透风的黑帷帐一样,刷的就拉下整个天际,黑压压的小镇里,灯火渐亮起来,小街上人影绰绰,黑色车子冲破夜风,向远方驰去。
车上艾萌萌恍似才想起来般的问:“对了,刚才杨奶奶说,我爸身体不好什么的……这是林阿姨说的吧?她干嘛那么说呀?这么说来……是我爸叫她回来的……而不是她自己要回来的?”
艾萌萌百思不得其解,侧头看何欢晨,他俊秀的侧脸在不时闪过的车灯下,明明灭灭,瞧不清神色,可——自上车,他一直沉默不语,她说什么,他也只恩恩的应两声。
“欢晨,是不是累了?”
她体贴的摸摸他脊梁,才发现他脊梁生硬的直挺着,目光直视前方,看似坚定不移的专注,实则——他每每思考什么,总会这副模样。
“啊——小心!”
无意一瞥,后视镜里钻进高大的越野车,很快逼近,硬生生的要从他们车侧挤过去,艾萌萌失声大叫。
何欢晨及时扭转方向盘,刺啦的尖锐声音蓦地响起,艾萌萌惊恐的看驾驶位方向的车窗外都是大理石岩壁,而另一边,越野堪堪穿过,很快消失在前路上。
“萌萌——”
车停,高大清冷的气息倏地扑向艾萌萌,她整个身躯都被挤进他胸膛里,呼吸都快要喘不上来了,“欢晨……”
“有没有伤到你?撞到了吗?”
何欢晨扳开艾萌萌身上的安全带,捏捏她胳膊腿儿,四下的捏来捏去。
“没有,没有,幸好有安全带,没撞到哪里。”
艾萌萌忙安慰他,又忿忿不平的骂着:“那个车,真是过分的很,那么大车身,黑灯瞎火的还敢超车,赶着投胎呢,这还是在低速上呢,要是高速上,还不……”
蓦地她的碎语连着呼吸都被汲取进湿热的唇里;艾萌萌心怦怦跳着,也感受到他心脏跳得飞快,气息很重,恍似从来没那么重,他亲吻的激烈,又霸道,唇和唇紧紧贴着,密不透风,艾萌萌浑浑噩噩里,隐约觉得原来亲吻也是可以致命的……
何欢晨反复亲吻着艾萌萌,鲜少的没有上下其手,直到艾萌萌软趴趴的跌进他胸膛,期期艾艾的雾眼看着他下巴,糯诺着:“……怎么不先下车检查一下,就急着……欺负我啊。”
头顶上响起他闷闷的声音,“对不起,是我走神了。”
她愣愣的坐起来,脑子里思维慢了一拍——他道歉了,因为走神?是啊,不是走神的话,怎么会被人超车,最后一刻才回神补救……不过,不是超车的人更讨厌嘛……
“你走什么神了?”
她后知后觉的问,抬眼才见何欢晨从她身上跨过去,顺便给她披了外套,打开副驾驶位走下去。
她也要下去,被他喝住,猛地惯上了车门。
片刻后何欢晨上车,“车身被划了好几道,左后视镜撞坏了,等回了市里再维修吧。”
他们现在停靠的位置是紧贴着道路岩壁上的,何欢晨来回的前进倒退才开出来,艾萌萌气还没消:“那个车、它超车了哎,附近有摄像头闪光拍照吗?拍下来的话,我们去找他,要赔偿才行!”
何欢晨瞄了她一眼,幽幽的说:“这段路没有……不过,我记下他车牌号了。”
艾萌萌失笑,她怎么忘记了何欢晨的工作性质,注定他的紧急措施比较多。
因为后视镜被撞坏,车子行驶的挺慢,幸好是在比较偏僻的低速路上,艾萌萌一路没见有摄像头闪光拍照的,进了县城,是在两个小时后了,他们找到杨奶奶说的那家小饭馆,那里已经打烊了。
何欢晨有轻微的洁癖,不过那都是针对个人卫生和衣着伙食的,早因为不时就有勘察任务,常常衣衫凌乱又限时吃饭给折磨的大众化了;艾萌萌则是女人天性使然,看见小旅馆格子床单被罩什么,看似干净整洁,指不定多少病菌,就忍不住的皱眉了。
“最近的宾馆离这里九公里。”
何欢晨眨眨眼,跌躺上床。
艾萌萌赶紧拍他:“快起来啊,我去买床单被罩,你待会再睡。”
“还要热乎乎的饭菜。”
何欢晨嘟囔道,身子一转,又趴在了椅子里。
“你还想老婆娃儿热炕头呢。”
艾萌萌揶揄他。
“知我者,萌萌也。”
他哼哼的笑。
等艾萌萌掖着床单被罩,拎着饭菜进来,何欢晨气息稳稳的睡着了,俊脸被压的微微扭曲,贴着棕黄色的桌子,湿热的呼吸扑打在桌面上,白气来回弥满又散去。
秋末的室外,尤其夜晚,很冷。艾萌萌搓搓指尖,邪佞心起,就要拿凉凉的指尖戳他眉心,顿在了半空里,终还是收回来。
“欢晨啊,这个样子打瞌睡,不怕压出口水来么?”
她轻轻笑着,叹气。
何欢晨警觉性很高,早听见门响的时候,就醒了,可偏偏就是不想睁开眼,感受到她的气息飘来飘去,给他覆外套,小嘴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他心里一阵阵的暖流来回辗转,连头发根都是暖的。
悉悉索索的声响时近时远,她铺床,套被罩,又走近,饭菜香味蓦地扑面而来,脑袋上猛地一痛,他哎呦的抬头,撞进嚼着笑的眸子里。
“装吧你就。”
她咬牙,继续拿筷子敲他脑袋。
“你怎么发现的?”
他装作懵懂的问她,又迫不及待抓过筷子大快朵颐。
“睫毛一直颤来颤去,抖个不停,它一直在说:这个笨蛋在装睡啊~”
“恩恩,反侦察能力不错。”
他下结论。
饱食思淫啊欲,吃饱喝足后,何欢晨兽啊性大发,把艾萌萌扑上了床。
蓦地床板咯吱的响,夹杂着男女可疑的呻啊吟声,两人瞅瞅墙壁,大眼瞪小眼。
何欢晨笑的不怀好意,四肢着床的往墙壁边爬,艾萌萌大瞪着雾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偷听墙角!
她踹他屁啊股,他躲开,就见他手微曲起,轻轻敲敲墙壁,又往回爬,还一脸了然的说着:“是墙板,怪不得隔音那么不好。”
“……”他真是去确定那是墙板的吗?
“萌萌,拉灯去。”
艾萌萌扑哧笑了,脑袋往被窝里钻。
“偷乐什么呢?待会我们动作小点,别叫人听了墙角。”
被子猛地被拉开,室内一片黑暗,俨然是被何欢晨拉灭灯了。他的声音和气息逼近,她一颤,浑身酥酥麻麻的。
他凑在她耳畔,嚼着她耳垂,“……待会别叫那么大声,忍不住就咬我手,要么咬被子。”
她脸烫烫的,估计烧成红霞了,推他一把:“就兴女人叫,男人不叫啊?”
何欢晨闷闷的笑,暖暖的气息都扑打在她耳边,“……我可没叫过,一直是你那么叫的……撕心裂肺的。”
幸好他没说,是鬼哭狼嚎的,艾萌萌咬咬牙,羞恼不已。
他干燥温暖的身体覆盖上去,又问,“刚才笑什么呢?”
一提起这个,艾萌萌又乐不开支,一喘一喘的说:“想起乡下的拉灯叫拉灯绳。”
“哦,有什么说法么?”
他大掌覆上她胸前柔软,动作轻而缓,房间里隔音不好,因而不时传来街上大卡经过的声音,一会儿又是年轻男男女女欢笑的声音,甚至还有楼下店主嗑瓜子的声响;这些声音像是贴在自己耳膜上发出的,又像是距离很远,不时刺激着房间里裸裎相见的两人,叫人头皮一紧,有点烦人,又有点陌生的刺激。
“拉灯绳啊,在乡下……一些夫妻眼里,那可是彼此的……性啊暗示呢。”
艾萌萌吃吃笑着,指尖戳他胸膛。
“那……我们的性啊暗示,是什么?”
何欢晨捏捏她小脸,她笑的时候嘴角旁有个梨涡,他便把手指放过去,闲闲的说着话:“‘今天我要换内裤?’‘我觉得现在很寂寞?’‘你今天……真美’”
她气息渐渐不稳,强自拉开他碾磨在她嘴角的手,“我听过一则笑话,有对夫妻想爱爱的时候,是拿洗衣服做暗示的。有天,两人吵架后,太太很生气,丈夫又有需求,可不方便向太太求爱,只好请儿子代为传话——
妈妈,爸爸说他衣服脏了,要洗衣服。
太太很生气,回答说:告诉你爸,洗衣机坏了,今天不洗。
又过了几日,这次是太太忍不住了,叫儿子去传话——
爸爸,妈妈说洗衣机修好了,今天可以洗衣服。
儿子说,爸爸交代了,说他自己已经手洗好了。”
何欢晨差点从她身上摔下来,不久后还专门搜寻过那则笑话,后来才知道那笑话还有延续,说是有人认为洗衣服有很多好处,起码现在还有全自动和半自动,全自动的说法是:一边历时四十五分钟以上的套装,包括手嘴和最终深入的全套程序,半自动……就不言而喻。
后来两人也做了套长期的夫妻爱爱略语说明书,总体而言就是——以看书为准,看黑格尔,传教士做法;看柏拉图,不想做等等等等——幸好是没拿菜谱做暗示,听说吃蹄髈是后插入式。
鉴于此刻环境所致,两人暂且保守的看黑格尔了。
长夜漫漫,涟漪起;艾萌萌浑噩间,恍似听见他气息不稳的低哑声音:萌萌,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他,黑暗里,两个人瞧不清对方的脸,可她直觉,他是分外认真的。
何欢晨等了片刻,没等到她的只言片语,心口微微发痛,他摩挲上她小脸,哑哑的笑:“跟你开玩笑呢,反应这么大?”
艾萌萌讪讪的,她摸摸后脑勺,也悔恼自己的反应激烈——早就打定主意的嫁给他,还怕给他生孩子?只是……
“我明白,未婚同居、奉子成婚虽然是时下流行的,可太突然了,你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先在这儿报备,你考虑下。”
轻微的塑料纸响过后,他重新压了上来。
“欢晨……我……”
她张张嘴巴,寻找着合适的词语,他静等着,仿佛特别渴望有那么个孩子似的。
“你最近不是工作忙吗,等忙完了,我们都好好调理□体,对了,备孕前,好像还要先吃叶酸什么的呢,我们都没做过爸爸妈妈,要学习一下,怀个优质的宝宝才好呢。”
何欢晨默然,心里喟叹,手掌下她的肌肤温润柔软,他一寸寸的吻下去,缱绻缠绵,温情似水。
☆、第 36 章
县城里的白天开始乱哄哄作响的时候;艾萌萌才醒过来;北方的十一月份初才刚刚供暖;暖气设备还不太热;小小的屋子里又墙壁不严实的;很不保暖。
她是个容易手脚冰凉的主儿;这会儿脚凉凉的;就忍不住的缩缩,又往旁边靠着;旁边被子里更加凉,她睁眼;身边空落落的。
“欢晨?”
反复叫了几次,都没人答应——也是,这么小的房间,连浴室都挤在墙根边上,里面只要有点动静,她哪能听不见。
她只以为何欢晨是去买早餐了,也没在意。
懒懒的坐起来,门上似乎有门缝,刷的一股凉风正面吹进来,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缩着肩膀就往被窝里钻。
这时候才暗恼,昨晚就算是多走九公里,也不该在早晨床上吹这要命的凉风!
等了片刻还不见何欢晨回来,她干错掀开被子,跳着脚穿衣服,幸好衣服都被何欢晨卷进了被子里,虽然被压得满是褶子,可暖呼呼的,贴着皮肤才叫人心落实了。
门哗啦的响起,她自顾收拾琐碎的东西,也不回头就问:“去哪了?大清早的走怎么半点动静都没?”
“你睡的死沉死沉的,我没敢打扰。”
何欢晨闭紧门,挡在门缝前,呵呵的笑,手里拎着冒白气的小笼包子,两小袋子豆浆。
“快过来,先给我喝几口,冻死人了。”
艾萌萌搓搓手,招呼他,手伸的老长,接豆浆的时候碰到他的手,那个凉,就跟摸了冰渣子似的,冻的彻骨;她手弹开,很快又摸上去,要覆住他手暖暖,被何欢晨闪开:“别摸,冻坏你。”
“你大清早的出去干嘛了?就为买这早餐?不对呀,你被窝凉死了,早就出去了吧?”
她狐疑的瞥他,嘴巴吸着豆浆,呼呼的作响。
他眼睛不朝着她看,顾左右而言他,“昨晚上不是听店主说了么,老城根边上有家老王包子铺,味道正宗的很,馅都是老以前传下来的私家佐料,香得不得了,我嘴馋,去瞅瞅。”
她还是吸的呼呼作响,两手捧着豆浆袋子取暖;他把包子推过去:“你吃吃,看传闻靠得住不。”
她吃的满嘴油光,香喷喷的,听他说:“顺道去小饭馆看了下,林阿姨在那里。”
“你见着了?”
她嘟囔着,包子干,喉咙眼小,一下子噎着了,他赶紧把豆浆递过去,又拍她背,叨了她两句,才说到重点:“嗯,见着了,我想着,反正你要去找她问问清楚,那我顺道问了也是一样的,省的你出去受寒风了;林阿姨说了,你爸老觉得这么些年亏待了她,也没法做夫妻什么的,更不想耽误她,就给了她点钱,叫她回来了。”
“就这样?”
艾萌萌嘴巴张着,神色不解又怔怔的。
何欢晨点头,还想劝慰她一番,见她神色失落,像是暂且听不进话的样子,也就没说什么了,飞快吃了几个包子,喝了豆浆,就赶紧拾掇拾掇,就打算早点回市里。
艾萌萌闷着声往外走,被他一把拉住:“你这是要干嘛去?”
“还能干嘛?去找她啊,什么破理由啊,何欢晨你不是骗我的吧?我爸绝对不会和林阿姨说那话,他知道她在这边没亲人,说什么也不会叫她走的,再说了,不是给了钱么,她怎么还能在小饭馆打工啊?
这会儿天多冷,她能受得了啊;在那边,她从来没在外边做过事,被人坑了怎么办,手脚冻伤了怎么办?她没亲人啊,这个年纪该是儿孙绕膝的,她怎么能在外边做事……”
她喘着气说了一大堆,眼睛红红的,说完又要往外边走,何欢晨死拉着她不松手。
“萌萌,别这样,林阿姨有她的打算,你这样算什么?以前你就是因为有偏见才对她不理不会的,这会儿,你又因为担心她,就急着去说服她,把她带回去是吧?萌萌,你不能这么自以为是的以为你做出的决定,就永远是对的,就该是正确的;林阿姨不是小孩子,她能给自己负责,能照顾好自己……”
他语气有点生硬,说话就由不得的重了些,感受到抓着的小手僵硬起来,有点失措的看着她,就见她猛地撇过了头,泪珠儿还是被甩了出来,肩胛骨一抽一抽的,又硬要挺腰直背的,有点倔强,又有点单薄。
他忍不住环住她后背,声音低低的吹拂在她耳边:“萌萌……对不起,我话有点重了,可……理儿还是这个,她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要去打扰好不好,你爸爸他……一定是做周全了,才会下了那样的决定,你要相信他,对不对。”
“何欢晨……”
她哑哑的嗓音带着颤音,扭着脖子回头看他,别扭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看在他眼里,竟然有那么一丝的绝望和强烈的渴求。
“何欢晨……为什么你最近总和我说对不起?”
他肩背堪堪一僵,一股酸气猛地从心口漫化开,下到腹部,上到喉管,口腔,眼睛,酸胀的要命,钝痛的只能让人无措的捱着,张张嘴巴,想要辩驳什么,才发现她还在说着什么,尽是一些孩子气的话,他才松了口气。
“你没必要道歉,错的明明就是我,你是我将来要嫁的人,我们分分合合几年了,你大概也是了解我的,我就那么个脾气,对人坏的时候,大概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面目可憎,甚是讨厌;对人好的时候,又想着掏心掏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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